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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忠义之人
道君全文阅读作者:跃千愁加入书架

  话被打断了一下,却未能让陈归硕闭嘴,陈归硕继续道:“据宋师兄说,牛有道下山前,唐长老曾命人交了一封信给牛有道,让牛有道把信送给南山寺主持。我等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南山寺等候,果然等到了牛有道,然而牛有道似乎早有警觉,并未直接露面,而是派了替身前来试探,我们拿下替身后逼出了庸平郡王商朝宗一行人马,然宋师兄以一面官方的令牌压下了商朝宗,逼出了牛有道,谁知与牛有道一交手,我们才发现牛有道的实力深不可测,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深不可测?”罗元功讶异一声打断,皱眉道:“你是说牛有道的实力深不可测?”

  不但是他,所有人都有些惊疑不定,就连唐素素也忍不住回头看来,惊疑之色明显。

  陈归硕连连点头,“弟子句句实话,没错,牛有道的实力的确是深不可测!我们三人接连上手,许师兄一个照面就被牛有道一掌打的吐血,受了重伤;我的下场也没好哪去,我以剑相搏,牛有道竟连剑也不拔,只一脚就将弟子给打伤;宋师兄舞剑凌空一击,牛有道拔剑仅一招,便废了宋师兄两条腿和一只胳膊!我三人对上他,没人能是他一合之敌。”

  几人吃惊不小,罗元功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陈归硕见连他也不信,担心自己安危,急忙辩解道:“罗长老,弟子绝无半句虚言,一开始我们还想着防备他身上的传法护身符,谁知动手后,弟子三人基本上算是联手进攻,却连试出他实力深浅的资格都没有啊!”

  唐素素嘿嘿道:“两位师兄,是不是胡说八道一听便知,就算牛有道这些年一直躲在桃花源偷偷修炼,也不可能有这般修为进度,不是跑来挑拨离间是什么?”

  陈归硕双手拍着胸脯道:“弟子若有胡说八道,定遭天打雷劈,对了,弟子观牛有道的身手,似乎不像是咱们上清宗的功法,尤其是那剑法,十分精妙,肯定不是咱们上清宗的剑法!”

  唐素素冷笑:“这是在自己补自己话里的漏洞吗?”

  罗元功抬手阻止了她继续构陷,继续问陈归硕:“后来呢?”

  陈归硕:“他连败我和许师兄后,又废了宋师兄,之后让人把我们抓去隔开审讯,弟子什么都不肯说,后被放出时,发现宋师兄已经毙命,之后又当我面杀了许师兄。”

  罗元功:“你不是说牛有道让你带话回来吗?”

  陈归硕连连点头:“他招了我过去,当面告知,让弟子带话回上清宗。他说上清宗把事情做的太绝,不想多说什么,念及东郭师叔,不怨也不计较,不过从此以后,与上清宗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他还说他对掌门之位没兴趣,不会再回上清宗,希望上清宗也不要再找他麻烦,不要再逼他,否则他就把上清宗对他做的事情全部抖出来,让天下人来评理…他这么一说,我怀疑宋师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他知道了些什么。”

  听了这番话,殿内几人陷入了沉默,唐素素神情略有抽搐,罗元功和苏破脸色紧绷,没想到这秘密还是让牛有道给知道了,现在倒成了人家手上要挟的把柄。

  唐仪略低头,心中百般滋味,那种偷了人家东西被人家给抓住了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被人家识破了这边的各种阴险,她不知道牛有道将会如何看她,为了谋取掌门的位置不惜委身下嫁?为了掌门的位置不惜谋杀亲夫?这该是怎样歹毒的女人才能干出的事?

  换谁遇上这样的事情怕是都难以接受,对方能不计较,已经算是大度到不行!而她似乎也能体会到牛有道为何能说出不会再回上清宗的话,心寒了!

  “唉!”苏破忽然轻叹了声,其中滋味几人似乎都能理解。

  罗元功冷冷瞅向唐素素,“师妹,你不是说商淑清来到上清宗点名要东郭浩然的弟子吗?真的是这样吗?”

  唐素素面浮冷笑,“师兄,这逆徒的鬼话,你们也信?”

  罗元功和苏破皆瞅着她不语,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一听便知真假,否则她之前不需要急着杀陈归硕灭口,在场的对她为何要杀牛有道也是心知肚明。然而有些事情没办法追究,从剥夺了牛有道的掌门之位开始,大家就已经被唐素素给拖下了水,无论是掌门还是他们两位长老,谁都摘不干净。

  罗元功回头看向陈归硕,“还有其他吗?”

  陈归硕摇头:“就这些。”

  罗元功闭上了双眼,缓缓吁出一口气来,“你走吧,去京城,把这噩耗告知你宋师叔,去吧!”

  “是!”陈归硕爬起,拱手给礼后,迅速转身离去。

  没人阻拦他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场的都知道,仅凭陈归硕个人是没这么大胆子的,明显有人在背后撑腰,是谁已经不用多猜想。陈归硕已经选择了倒向宋家,成了宋家的人,动陈归硕就是打宋家的脸,尤其是在宋衍青已死,宋家有心让陈归硕来折腾的情况下。既然心已经不在上清宗,再强留也没什么意义,留下来也是宋家的眼线,所以罗元功让他走,也知道他此去京城后,再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然陈归硕走到门口时,苏破的声音忽然响起,“陈归硕,天地有报,你最好记住,你是上清宗弟子,不管走到哪,最好别做对不起上清宗的事!”

  陈归硕停步转身,躬了躬身道:“是,弟子铭记在心,绝不敢忘!”继而快速离去,至于有没有真把话听进去,谁也不知道。

  殿内恢复了清净,睁开了眼的罗元功恶狠狠盯着唐素素,“你疯了吗?”

  此时,唐素素倒也光明磊落地承认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上清宗好,他活着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给利用,造成我上清宗内乱,有些事情不宜拖着尾巴不断,否则就是后患!”

  罗元功步步逼到她面前,“为了上清宗好?你难道看不出刚才这出是谁指使的?宋家摆明了在告诉你,已经知道了你干的好事,宋家明着把这事挑开,就是在告诉你,已经不欠上清宗什么,不会再留什么情面!宋舒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觉得宋家会善罢甘休吗?你给上清宗惹来了大麻烦!”

  唐素素神情扭曲,突然吼了一声,“我也不想这样,谁知那蠢货是个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啪!罗元功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了她脸上。

  唐素素捂脸退了两步,瞪着他,“你敢…”

  罗元功喝声打断,“这一巴掌是替师傅打的!”

  唐素素嚅嗫着嘴唇绷紧了脸,到嘴的什么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实在是理亏,说什么都理亏!

  罗元功转身看向唐仪,“掌门,是该考虑放弃上清宗的基业寻个地方潜隐避祸了,再守在这,迟早要遭灭门之祸,躲起来保留些许根基,还有再待来日的机会!”说罢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唐素素朝他离去的背影怒吼,“不行!这里是我上清宗一代代人的心血,决不能轻易放弃!”

  然而苏破也轻轻转身而去,不疾不徐地走了。

  殿内的唐仪静默无语,唐素素紧握着双拳,气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后山,一座光秃秃的石山,半山腰的石洞内,被罚面壁思过的魏多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脸悲愤。

  图汉在一旁看着,苏破则在那慢慢讲诉着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但没点明宋家可能要报复上清宗。

  听完后,魏多一脸焦虑地结结巴巴道:“规…规矩是…是有些死板…可规矩…就…是规矩,若都无视…规矩坏了…就…就是祸将起时!”

  苏破颔首:“可上清宗上下弟子的意见你当时也看到了,没人愿意让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做掌门,凭你一人之力是拦不住的,现在牛有道孤身在外,我怕他有危险,你愿去保护他吗?”

  魏多猛然站起,连连点头,“弟子愿…愿意!”

  苏破面露赞许神色,“好!防守弟子的暗哨我暂做了调整,北山峡谷那边半个时辰内不会有人,你可从那离去。山谷中的那座白石下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包裹,带上途中用吧!”

  “是!”魏多拱手应下,几乎是不做多想就跑了。

  待到苏破和图汉走出石洞,已经不见了魏多的人影。

  图汉看向身旁的苏破道:“长老,上清宗那般对牛有道,魏多去了,牛有道怕是未必会领情。”

  苏破:“不需要他领什么情,而是如今的上清宗随时会有不测,魏多乃忠义之人,一旦上清宗有麻烦,他必会死战到底,也不会像别人一样想办法苟且求存,我不愿见如此忠义之人白白牺牲,我不这样说他是不会舍上清宗而去的。”回头看向图汉,“你也走吧,尽快想办法联系上你那躲在妖魔岭的师傅,一旦上清宗有麻烦,也只有他有能力化解!”

  “这…”图汉迟疑道:“师傅已被上清宗逐出师门,怕是不会轻易出山。”

  苏破:“唐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想必他也不愿看到唐仪有危险。总之,他愿不愿出山另说,你只需告诉他,上清宗面临灭门浩劫,让他自己抉择!”

第58章 陛下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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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汉点头,“我试试看吧。”

  苏破又微笑道:“你师傅若是不愿出山,你就留在妖魔岭吧,不要再回来了。”

  图汉一愣,忙道:“若上清宗有难,弟子岂能视而不见,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苏破略摆了摆手,“话不是这样说的,义有小义和大义之分!就算你和魏多留在上清宗也帮不了什么忙,宋家若真的对上清宗动手了,怕是不会留下有机会报复的人,估计要斩草除根。若非魏多难以劝离,我肯定让魏多跟你一块去妖魔岭避难,让他去找牛有道是退而求其次。让你们回避并不是让你们视而不见,而是留待有用之身,若上清宗真的走到了被灭门的那一步,以后你寻机找到魏多,想办法与他联手重建上清宗,此乃大义!劝离你们也是对你们抱有希望,其他人怕是为求自保不敢面对那份艰险。”

  图汉脸颊绷了绷,明白他的意思,宋家挑明了宋衍青被杀的真相,意思已经很明显,你既然不把我宋家人当弟子看,那宋家人也不会把上清宗当师门看,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而一旦宋家放弃了对上清宗的庇护,甚至不需要宋家亲自出手,只需放出风声表示和上清宗没了关系,想对上清宗出手的人多的是,想占上清宗这块钟灵毓秀福地的人也多的是。

  宋家报复的意味太明显了,否则不会对师门不敬让陈归硕明摆着挑事,这哪是一个弟子能做的事,会忍下来。

  让图汉感到疑惑的是,宋家完全有那个能力收拾上清宗,直接动手就好了,干嘛还让陈归硕这样干,这岂不是要让上清宗先做好应对的准备?

  “其实罗长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以考虑潜隐避祸!”图汉闷声一句。

  苏破摇头:“他说的是气话,上清宗的人心早就散了,哪是说归隐就能归隐的。没了修炼资源,有多少人愿意归隐,又有多少人能甘于寂寞一直归隐下去,会不会有人为了前途出卖藏身的地方,只怕可能性很大吧?不说以后,人心散了,谁又能说得清现在的宗门内部有没有外部的眼线,能躲到哪去?哪些人能抛弃,哪些人不能抛弃,谁能摘清?这么多人的一个门派,不是说潜隐就能潜隐的,具体操作起来很复杂,不能保障安全的潜隐没有任何意义。说到底,还是如今的上清宗缺少一个能挑大梁、能镇住场面给大家信心的人,我不行,罗师兄不行,唐师妹不行,掌门唐仪也不行,这就是我当初为何不反对他们那般对牛有道的原因,让一个才刚来且大家都不信任的毛头小子当掌门,人心何在?至少唐仪当掌门是最没有争议的,还能勉强维系。现在看来,唐牧和东郭浩然也算是呕心沥血,两人明显是在一明一暗的配合,为复兴上清宗而力挽狂澜,师兄看人选弟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京城,一栋豪门大院内,花池旁的王横高举一只大缸,咣当一声,怒砸一地,砸了个四分五裂,泥土纷飞,缸中栽植的一株奇花被他连连践踏成了花泥。

  怒不可遏!传了消息给广义郡的凤凌波,在等凤凌波的回复,结果回复没等到,反而等到了凤凌波要和商朝宗联姻的消息。开始还不敢相信,凤凌波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商朝宗,脑子有病还差不多?等到消息再来,连婚期都定了,喜讯已经在广义郡郡城传开了,方确信没错,凤凌波真的和商朝宗联姻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凤凌波没给他面子,打了他的脸,不可能把商朝宗的人交给他,这就是凤凌波不给他回复的原因。

  女儿还在家里,还没回婆家,宋衍青死的消息一直瞒着女儿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合适方式告知。女儿的心思他有时真搞不懂,骂宋衍青没良心对她不好向家里告状的是她,现在念叨着宋衍青想回婆家的也是她,若干脆真恨宋衍青也就罢了,他反而好开口!

  狠狠宣泄了一下怒气,心绪略有平复后,花池旁的坛坛罐罐已经烂了一地。

  气喘吁吁地王横盯着地上的破烂喊了声,“陆圣中!”

  不远处屋檐下观望的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支漆黑的黑布折扇,人看着颇为潇洒,就是脸上透着一股明显的阴柔劲,近前微微笑道:“大统领发泄够了?”

  此人正是他口中的陆圣中,也是他的随扈法师之一。

  王横转身看着他,“这事你亲自去一趟解决。”

  陆圣中皱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迟疑道:“凤凌波插手了这事,天玉门的人自然在旁看着,怕是不好动手。”

  王横神情扭曲,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那个牛有道的脑袋,拿来见我!”

  陆圣中颇有些无奈,苦笑着点头道:“我尽力吧!”

  答应归答应,具体该怎么做他还得好好斟酌一下,牛有道不足为虑,关键是天玉门。

  道理很简单,就算得手了,一旦让天玉门知道了是他干的,敢到天玉门的地盘上杀天玉门罩的人,等于打天玉门的脸,天玉门岂能惯这毛病,绝不会放过他,必然会派出高手追杀,不弄死他是不会罢手的!

  宋府,林园幽静,水榭内,宋九明负手盯着桌上棋盘上的残局琢磨着。

  花白头发的宋府管家刘禄,从回廊中走来,到旁低声禀报道:“盯梢的有消息,陆圣中出了京,王横十有八九是派了他出手解决。”

  宋九明没任何反应,依然盯着棋局琢磨,好一会儿摆下一颗子后,方淡淡道:“听说子鱼在留仙宗与同门关系处的还不错,颇得宗门师长欣赏?”

  子鱼正是管家刘禄的儿子,刘禄笑回:“留仙宗对子鱼的关照还不是看老爷的面子。”

  宋九明似乎觉得摆下的子不对,又捡了回来,“陆圣中的师门背景弱了点,对上天玉门怕是底气不足,让子鱼邀上一些同门走一趟看看情况吧。”

  刘禄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是!”

  这时回廊那边宋全又快步走了过来,对刘禄点头示意了一下,才对宋九明禀报道:“父亲,司空府来人,让父亲过去一趟,但没说什么事。”

  宋九明的思绪似乎立刻从棋局中拔了出来,放下了手中棋子,转身就走,不敢耽误的样子。

  出门登上马车,随行有人护卫,一路直奔目的地。

  京城权贵居住的地方大多有区域,大多都在宜居的好地段,到了大司空童陌那个地步的人跟一般官员又有差别,日理万机跑来跑去是浪费时间,一般都是住在哪就在哪办公。

  司空府离皇宫不远,也是为了觐见方便,坐地规模也不小。

  马车停在了高高台阶下,钻出马车的宋九明快步拾阶而上,随扈法师止步,不敢擅闯,目送了宋九明独自入内。

  能容不少人议事的正堂内安安静静,一名素衣富态老者端坐在上,提笔处理着一份份公文。接了批示好的公文的人进出都是小心翼翼模样,不敢发出太大动静打扰。

  “大司空!”宋九明案前恭恭敬敬拱手拜见,腰弯的很低。

  童陌略抬眼,目光老辣有神,藏有一股隐而不露的威仪,淡淡挥了挥手中笔,复又继续伏案书写。

  宋九明遂慢慢退开到一旁,双手交叉在腹部,垂首静静等候。

  没多久,外面又进来一人,清瘦汉子,白面无须,两鬓霜白,碧玉发簪,鹰钩鼻,目光沉冷,一袭黑披风,一尘不染地走了进来,正是宫内的宦官尕淼水。尕淼水对着案后的童陌拱手行礼后,一声未吭,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另一侧等着,目光盯在宋九明的脸上,盯的宋九明有些浑身不在。

  好一会儿,写完东西的童陌搁笔,抬头看了看尕淼水和宋九明,扯了书写好的东西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小吏,又挥了挥手,屋内候着的其他小吏纷纷退下,留了空间给童陌三人。

  “凤凌波和商朝宗联姻的事,知道了吧?”童陌盯着宋九明沉声发问。

  宋九明恭恭敬敬道:“卑职已知晓。”

  童陌又朝尕淼水抬了抬下巴,尕淼水慢慢移步到中间,漠然道:“陛下震怒!”

  童陌又问宋九明,“这事你怎么看?”

  宋九明迟疑道:“按理说,凤凌波没这么大的胆子,除非有什么东西足以让他觉得宁愿承担风险也在所不惜,只怕宁王遗留的东西商朝宗已经告知了凤凌波,除此外,卑职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

  堂内一阵静默,各有所思,显然都认同这个说法,也都知道这事不好处理了,凤凌波有恃无恐啊!

  宋九明忽又叹了声,“卑职一直认为不该放商朝宗出京,担心放虎归山,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尕淼水冷眼道:“宋大人觉得陛下的决断有误?”

  “不敢!”宋九明欠了欠身。

  尕淼水漠然道:“还有你宋家不敢的吗?不是说上清宗在宋家的控制中吗?上清宗为何还派了法师随扈给商朝宗?你那孙子半路上跑去劫人又是怎么回事?”

第59章 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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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令宋九明暗暗心惊,上清宗派给商朝宗随扈法师的事另说,自己孙子去劫道的事怎么这么快就泄露了?

  童陌出声道:“水公公,这都是旁支末梢的小事,年轻人争风吃醋能理解,也已经付出了惨痛代价,现在追究这个没意义,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问题吧。”

  此话越发让宋九明心惊肉跳,大司空连自己孙子是因为争风吃醋都知道了,怎么知道的?他意识到了,这边的耳目超乎他的想象,大司空看似在维护自己,实则兼具敲打意味,也可以说是在警告,你以后不妨再多瞒着看看!

  尕淼水本还想责问两句是不是想打草惊蛇之类的,见童陌有心维护,也就不再提这事了。

  “既然那东西已经让凤凌波知道了,上清宗就没有必要再留着观察了,免得回头又和商朝宗同流合污闹出后患,解决一个是一个,处理掉吧!”童陌淡淡补了句。

  “是!”宋九明欠身应下。

  陈归硕在上清宗挑事,本是想给唐素素一点颜色看看,介于以上原因他并未想过要真对上清宗动手,上清宗不明所以的一些担心是多余的。而获悉凤凌波和商朝宗联姻后,宋九明就知道上清宗是真完了,没了利用价值,现在果然如此……

  广义郡郡城,洋溢着喜庆,官府敲锣游街公布了凤若男大婚的日期后,城中商户很自觉的纷纷在门口挂红,有条件的商户甚至张灯结彩,希望能让太守府看到自己的心意,有些办丧事的甚至进行了回避。

  当然,凤凌波也有表示,整个广义郡内今年的税赋减半以示庆贺,惹得叫好声一片。

  按理说,减税这种事需要朝廷同意,但朝廷那边干涉不到,反正凤凌波已经闷声拒绝上缴广义郡的税赋。上面回回催缴,广义郡回回摆困难,也不说不缴,总之朝廷看不到账,两边来来回回拉扯,乐此不疲,谁都不撕破脸。

  商朝宗临时落脚的园子暂时当做了男方家,太守府出钱出力装点,张灯结彩免不了。

  今天就是大喜的日子,管家寿年是最忙碌的一个,里里外外的指派人手操劳,太守府那边差不多了,又带着人到这边园子检查,哪里觉得不合适的立马叫人纠正。凤凌波就这么一个女儿,逼着嫁已经感觉对不住女儿,形式上不会再委屈女儿,下令务必办的风风光光。

  园子里视察了一通后,寿年又与送别的蓝若亭碰面在一起,表示凤若义和凤若节无法赶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希望这边不要介意,不过两位兄长皆派人送了重礼回来。

  对此,蓝若亭表示理解,凤若义和凤若节本就统兵镇守广义郡东西要地,如今凤凌波和商朝宗联姻,还不知道朝廷那边会不会铤而走险,这边不敢马虎大意,反而要加强戒备,主将哪敢脱身。

  送走寿年,蓝若亭回到内园将寿年说的对商朝宗提了一下。

  商朝宗嗯了声,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离正式前往太守府迎娶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人生头一回,说紧张也行。关键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和凤若男见过面,听说凤若男性如烈火,牛有道干的那破事,压力全部转嫁到了他身上,偏偏你还不能怪人家牛有道,人家缺德事干了,你还只有谢的份。

  坑人的缺德事能干到这种境界,商朝宗也算是服了牛有道,彻底改变了他印象中对上清宗弟子的看法。

  这边正在屋檐下忐忑,牛有道手里拄了个‘拐’,领着两个人慢慢溜达进了三人的视线中,一个是袁罡,还有一个是鼻青脸肿的圆方,弱弱跟在最后面。

  商朝宗三人发现这几天熊妖身上天天有新伤,看眼神也能猜到是谁打的,圆方明显在时时刻刻看袁罡的脸色,袁罡偶尔一个眼神瞅去,就能吓得圆方后退两步。几人奇怪了,也不知这熊妖哪得罪了牛有道,搞的每天挨打。

  至于为何说是得罪了牛有道,因为道理很简单,接触了几天哪能不知道袁罡不是多事的人,没牛有道的授意,袁罡哪会这般虐待那熊妖。三人估摸着熊妖对牛有道还不太了解,还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牛有道是个比较有风度的人,表面上看着挺随和的,熊妖似乎更愿意接近牛有道。

  “王爷今天真精神!”牛有道走来乐呵呵发笑。

  能不精神嘛,新郎官的穿戴!商朝宗颇为无奈道:“道爷,你就别再调侃本王了。”

  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安心相处了几天,双方来往的态度也都随和了不少。

  “王爷昨晚没休息好吧?”牛有道瞅了瞅他这几天一直难消的黑眼圈,今天明显涂抹了点粉来掩饰。

  商朝宗有点受不了他,这人太缺德了,这几日天天拿这话提醒他一次。

  蓝若亭微笑,“人生大事头一回,王爷的心情能理解。”

  商淑清纱巾下抿嘴偷笑,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她目光又忍不住瞅了眼牛有道手中当‘拐’的剑,有点心疼这把剑。

  此剑她当然认识,是她亲自送到上清宗去的,当年东郭先生那般郑重赠予父亲的宝剑,居然落得个这般糟蹋下场,未免也太那个了点。然而东西已经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用是人家的事,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道爷,等下一起过去吧。”商朝宗主动邀请。

  牛有道知他指的是太守府,然做了‘好事’,觉得还是回避一下的好,摆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这边总要留个看家的人。”侧身指了指圆方,“老熊没个正式身份怕今后有麻烦,想拜托蓝先生回头跟凤凌波那边说上一说,帮老熊弄个正式身份,也方便今后外出行走。”

  鼻青脸肿的圆方马上挤出一脸笑,心想,还是这位人好。

  老熊?商朝宗三人神色有些古怪,这又是猴子又是牛的,如今又冒出个熊,还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蓝若亭颔首道:“回头我找那边的管家寿年说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这边正事、闲事交流了一阵,出门的吉时差不多快到了,牛有道挥手将圆方屏退了,方正色道:“王爷,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商朝宗立刻露出虚心请教神色,“但说无妨。”

  牛有道:“今天洞房,王爷须当做正事来办,务必一举拿下凤若男。”

  大家都是成年人,哪能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无语,三人还当他有什么正经事,居然是说这个。

  商淑清还是姑娘家,陡闻这事,有点脸红不安,心中暗啐,不知该往哪站好。

  商朝宗尴尬了,很想问问他,有你这样的吗?

  蓝若亭叹道:“道爷,这等私事拿出来讨论,未免不妥。”言下之意是让牛有道自重。

  牛有道摆了摆手,“大家别想歪了,我说正经的,这女人有没有夫妻之实差别是很大的,王爷想把凤凌波借的人马变成自己的人马,没凤若男用心配合是不行的,还是尽快拉近关系的好。”

  几人沉默,到了这个地步是在险中求生,话题虽然尴尬,却不是没道理。凤凌波主动让女儿跟随商朝宗一起去苍梧县,未必没有监视的意思,人马的指挥权肯定在凤若男的手中,不会听商朝宗的调遣,而那十万鸦将这边是拿不出来的,凤若男跟去了若逼着不放的话,是个麻烦,如今搞定凤若男的确是重要大事。

  恰好这时外面有人来催商朝宗动身,正好化解了商朝宗和商淑清的尴尬,蓝若亭示意二人先行一步。

  待兄妹俩离开后,蓝若亭近前与牛有道凑在了一起,“道爷所言倒是让我隐隐有些忧虑,从这两天摸到的情况来看,凤若男性如烈火,对王爷没什么好感,这事怕是有些麻烦。”

  牛有道低声道:“这正是我担心的,洞房正是机会,过了今天,我担心凤若男未必肯和王爷凑在一个屋里过夜,这要是一直分开着不肯同居,那事情就麻烦了,连人都不是王爷的,心又怎么可能是王爷的,更何况人家还是带着任务去的,所以今夜务必让王爷拿下凤若男!”

  蓝若亭忍不住苦笑,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和人把这种事当做正事来谈,摇头道:“这种事难不成让王爷用强?”

  牛有道干咳一声:“洞房花烛,名正言顺的事情,王爷拿出点该有的男儿气概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摆哪说都是王爷有理,是那位不懂事。这事可不是小事,先生还需督促王爷啊!”

  “唉!”蓝若亭叹了声,点了点头。

  待到他离开,就剩袁罡和牛有道两人后,袁罡忽然来了声,“军营校场内,凤若男刺了道爷一枪。”

  牛有道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回头问道:“怎么讲?”

  袁罡:“凤若男的确是员猛将,出手力道不小,根据我的观察,王爷未必是她的对手。”

  牛有道明白了他的意思,商朝宗洞房若是敢用强的话,怕是要挨揍,且难以得手,不禁皱了皱眉,旋即低声交代道:“你想办法弄点软手软脚的东西。”

  袁罡一听就明白他想干什么,翻了个白眼,“这种下三滥的事别找我。”

  牛有道瞪他一眼,“这种为江湖中人所不耻的事情我也不干,我以前见一个废一个你不是不知道,哪会让你去干?那个谁,在南山寺惯干类似的事,经验丰富,手上肯定有这种东西。”

第60章 我们是王爷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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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毕,两人对视一眼,袁罡不吭声了,转身走了。

  牛有道目送,咂嘴,“那妖精不会又挨揍吧?”

  小院,一群和尚倒是佛心不泯,似乎保持着南山寺的作风,读经的读经,扫地的扫地,院里倒是不需别人清扫,他们自己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袁罡一到,一群和尚犹如惊弓之鸟,不管干啥的,都放下了手里的活,一个个盯着他,都觉得袁罡可怕。别人的可怕是喜怒无常,这位是脸上看不出喜怒,没任何道理可讲,说动手就动手,令人防不胜防。

  最近他们可是天天目睹袁罡把圆方往狠里揍,袁罡每次一来,就是打主持,这又跑来了,一天打两次,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两次了吗?怎么又来了?

  闻讯而出的圆方迎接不是,不迎接也不是,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今天不是打完两次了吗?

  极度担心畏惧,可还是觍着脸凑了过去,点头哈腰道:“袁爷,有什么吩咐?”那姿态有损堂堂住持的形象,不过如今这鼻青脸肿的尊容也谈不上什么形象。

  跟着牛有道叫‘猴子’,失口叫了两次被打了两次狠的,改了口。

  “进来一下。”袁罡扔下话,与其擦身而过,直接进了一间没人的屋,也是第一次揍圆方的那间屋。

  圆方提心吊胆,不敢进去,可是对方那一不高兴就下狠手的习惯他又吃罪不起,拳脚太硬太重,不敢拖延,硬着头皮赶紧了跟了进去,咣!门被关了。

  院内的其他僧众面面相觑,盯着,竖起耳朵听着,有人开始拨动手中念珠为主持祈祷。

  都在为主持担心,就算是妖精,也经不住这样天天打吧?

  似乎祈祷有效,屋内挺安静的,没大家担心的动静出现。

  不过屋内很快传来圆方吃惊的声音,“袁爷,我不干这种事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那个…袁爷,我真没那东西,咣!啊…”

  众人汗毛竖起,熟悉的咣咣狠揍动静又出现了,夹杂着圆方的惨叫声。

  “袁爷,别动刀,别动刀,会死人的。”

  “你是人吗?”

  “袁爷,有,我有!”

  “没骗我?”

  “我对天发誓,有,绝对有,有半字虚言你剁了我!”

  “能不能办好?”

  “包在我身上,袁爷等我好消息就是,若有半分失误,我提头来见!”

  屋内似乎又陷入了心平气和的安静中,偶有嘀咕声,不一会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袁罡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大步而去。

  等到袁罡的身影彻底从小院消失了,僧众哄抢着跑到了房间门口,只见圆方正坐在墙角抹鼻血,狼狈不堪,一脸凄惨哀怨。僧众纷纷跑入,东院首座如晦和西院首座如明,两人联手将其给搀扶了起来,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如明痛声道:“主持为我等受委屈了!”

  “无妨!”圆方抹了把鼻血,看到手上的刺眼殷红,神情抽搐道:“那猴子欺人太甚!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账暂且记着,我迟早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外面突然传来“啪嗒”一声,惊的圆方犹如被刀捅了屁股,猛然站起,一脸惊恐。

  僧众亦被那动静吓了一哆嗦,还以为袁罡回来了,结果门外有一僧弱弱回了句,“扫把没放好,倒了!”

  “呼!”众僧松了口气。

  圆方合十:“阿弥陀佛,心有魔障,佛祖怪罪了,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众僧跟着一起合十,宣了声佛号。

  圆方双手放下,眼珠在众人脸上滴溜溜转了圈,朝众人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了点,抹着鼻血低声道:“有件要紧事要抓紧办,不然那瘟猴子又要找我等的麻烦,他这回可是放了狠话……”

  郡城内敲锣打鼓声一路,商朝宗披红挂彩骑在高头大马上,左右亲卫提着钱袋子不断向两边人群中抛洒兑换好了的铜钱,换来一路的叫好声和道喜声。

  太守府热闹非凡,宾朋满座,能有幸进入的都是广义郡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的富户虽奉上了厚礼,却未必能进入,府外成片的露天宴席是为他们准备的。

  除了调集了重兵戒备四周外,太守府起起落落的屋檐上有人站在上面,警惕目光囊括了太守府里里外外。

  人马护送簇拥下的新郎官到,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恭喜王爷”的声音此起彼伏,跳下马的商朝宗朝左右只能在外面喝喜酒的宾客抱拳不止,不管认识不认识都陪着笑脸,一路表示谢谢。

  真到了临场的时候,商朝宗反而不紧张了,与生俱来的贵族底蕴非常人能比。

  抵达府内,有人引了商朝宗去凤若男的闺房,这是商朝宗第一次见到凤若男,不过也没看到脸,蒙着红盖头。

  但是商朝宗能感觉到凤若男那藏在凤冠霞帔下的块头,一朵喜结连理的红绸花团牵了凤若男出来时,商朝宗明显比较出了凤若男的个头似乎比自己还略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带着凤冠的原因。

  须知,他商朝宗也算是魁梧的身段,在男人中也算是较高的个头,能跟他比个头的女人不得了!

  不过这都没什么,娶凤若男早就有心理准备,这是他必须做出的牺牲,只是在途中蓝若亭悄悄叮嘱他的事情让他满心惆怅啊!

  一对新人到了正堂,拜堂仪式无非也就那么回事,凤凌波和彭玉兰高坐在上。

  看着终于嫁出去了的女儿,彭玉兰喜忧参半,忍不住淌下了动情的眼泪,反复抹去。

  仪式完成,众人夹道欢送,出了太守府,凤若男上了花轿,商朝宗上了马,一行返回落脚的园子。

  太守府的宾客们开始热热闹闹畅饮,主人热情招呼客人不提。

  迎新返程的队伍中又多了不少人,修士明显增加了,一路高度戒备着四周,打量两旁恭贺声不断的百姓……

  暂当新娘子过门地的园子里,也同样准备好了酒菜,商朝宗在这里没什么亲朋好友,招待的都是随行亲卫。

  主院落的后院,正是一对新人的洞房地,两名丫鬟捧着酒水托盘而来,还没到洞房门口,忽然冒出数人,吓两名丫鬟一跳。也的确吓两人一跳,为首一挂白须的老头有点面目狰狞,确切的说是鼻青脸肿模样,正是圆方。

  数名南山寺弟子以圆方为首,拦住了两人,质问道:“干什么的?”

  两名丫鬟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倒也沉的住起,不太怕事,一人答:“新人快到了,给洞房准备交杯酒和茶水,你们是干什么的?”之前两人在这院子数度进出,也没见到过这几个带毡帽的家伙。

  圆方淡定道:“我们是王爷的护卫,负责检查这院子的安全。”

  两名丫鬟相视一眼,倒是没有怀疑,这地方防守严密,没有人放行的话,外人不太可能进的来。

  “这个我们要检查一下。”圆方指了指两人手上托盘里托的酒水及器皿。

  一名丫鬟摇头道:“不用了,这些东西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不会有问题。”

  圆方一本正经道:“太守府那边检查归太守府那边,我们王爷这边再检查一下莫非不行?”这话说的两名丫鬟不知该如何回,圆方也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挥手示意了一下,几名僧众涌来直接抢了二人手上的东西。

  “你们…”两名丫鬟对这般粗鲁行为显然不高兴,还没来得及斥责,圆方又出声吸引了二人,“我现在倒是怀疑你们两个的身份,你们能证明你们是太守府的人吗?”

  两名丫鬟回头看来,对此问似乎好气又好笑,一人道:“这位老先生,还需要证明吗?若不是太守府的人,我们能出现在这里吗?”

  圆方问:“你们叫什么,我要核实一下。”

  “文心,文丽。”二女虽然不高兴,可还是回了。

  二女身后,一名僧人对圆方微微点了一下头,给了个眼色,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圆方挥手道:“东西给她们,去个人问一下,这里是不是安排了这两个人。”

  托盘还给了二人,一名僧人小跑着出了院子。

  双方僵持之际了,盯着圆方上下打量的文丽忍不住问了句,“老先生,你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呃…”圆方摸了下自己的脸,触之生疼,嘴角抽搐了一下,放下手又一本正经道:“摔的。”心里在咒某人。

  文丽啧啧:“摔成这样,摔的可真够厉害的。”

  圆方:“纵马驰骋,马失蹄,故摔的狠了些…”猛然反应了过来,有必要跟她们解释吗?遂瞪眼道:“问那么多干嘛?”

  文丽嬉笑:“我们跟着小姐陪嫁,你们是王爷的人,以后咱们应该会经常见面的。”言下之意是现在先认识一下。

  这话让圆方有点心虚,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过,还是尽量不让对方记住的好。

  这时,刚跑出去僧人又快步回来了,对圆方点头道:“是有这两个人。”

  “走吧!”圆方挥手,干脆利落地领着几名南山寺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文心、文丽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出了院子,圆方挥手让跟着的人先回去了,自己则跑去了袁罡落脚的地方……

第61章 定让他后悔娶了我
道君全文阅读作者:跃千愁加入书架

  一对新人驾到!

  这边都是商朝宗的亲卫,不像太守府那边有头有脸的人要注意形象。商朝宗下马,花轿中牵出新娘子,“噢!”众人立刻欢呼起哄,纷纷簇拥了过来。

  军中上下级不像文官有那么多的规矩,一个好的统帅不会对弟兄们摆架子,对下面人马的要求有令行禁止的时候,也有轻松活泼的时候。令行禁止时是上下级,轻松活泼时就是兄弟,譬如宁王在世时甚至会跟下面的小兵勾肩搭背,这在文官中是不敢想像的情形,而被一群小兵围在一起跟大家吹牛,或跟一群小兵挤在一起同吃同住,帮小兵夹菜、递水,打赌输了脸上被小兵涂墨,那都是常事。

  商朝宗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染目睹,也受到了影响,自然不会跟弟兄们摆什么架子。

  面对弟兄们的起哄,他只有连连拱手求饶的份。

  而一群亲卫大多都是第一次见到新娘子,仅看那往王爷身边一站的块头,皆暗暗咋舌,如此健壮的王妃估计全天下独此一号!

  站在一旁假山凉亭里的牛有道笑眯眯看着这一幕,袁罡悄悄来到了他身旁,一颗丸子悄悄塞入了他手中,他回头看了眼,袁罡微微点头,牛有道笑意愈浓,回头继续看热闹。

  “抱进洞房!”不知人群中谁起哄喊了声。

  大家立刻响应,振臂高呼,“抱进洞房!抱进洞房!”

  蓝若亭连连挥手却没用,只能是苦笑,弟兄们一路上难得轻松欢快一回,他也不好强行阻止扫大家的兴。

  商朝宗拱手求饶也没用,没办法了,只好双袖一抖,准备照做,要将凤若男给抱进洞房去。

  谁知凤若男的眼睛像长在了红盖头外似的,啪!侧拐出一脚,踢在了商朝宗的小腿上,犹如无影脚。

  商朝宗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没被这一脚给撩翻,幸好边上一堆人扶住了他。

  凤若男不让商朝宗碰的意味很明显,摆明了不愿配合大家的热闹。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刚还热闹起哄的一群人静默了,虽都是下面的小兵,亲疏还是分得清的,都有一颗敏感的心,聚在一起的亲卫慢慢退开了,默默让开了路,脸上都有些尴尬,热闹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商淑清看着这一幕无言,蓝若亭看着这一幕皱眉。

  商朝宗小腿被踢痛了,可是环顾四周弟兄们的反应,心却更痛,这都是给他卖命的人!

  霍然看向凤若男,他怒了,一把抓了凤若男的手腕扯过来。

  凤若男只是略甩手挣扎了一下,也许也是因为军旅出身,对有些东西能感同身受,她那一脚造成的突然静默似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接下来倒是没怎么反抗,略有挣扎的不甘中被商朝宗横抱了起来!

  “去洞房!”商朝宗气势十足地吼了声,抱着凤若男大步而行。

  “噢!”一群亲卫猛然欢呼,王爷霸气,降的住这女人,不用担心什么!

  一群人追在商朝宗身边,拍掌欢呼叫好,还有人一个劲地吹口哨,那叫一个热闹。

  只是那躺在臂弯中头回被男人这样抱的凤若男心情如何无人知晓。

  “你小看了王爷,人家臂力还是挺不错的嘛!”亭子里的牛有道乐呵呵揶揄一声。

  一旁的袁罡看向商朝宗的眼神中略有欣赏意味浮现。

  将凤若男抱进了洞房安置好后,商朝宗又出来了,对一群人大手一挥,大声宣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开席!”

  “噢!”亲卫们再次欢呼,簇拥着商朝宗离去,带走了一路的嘻嘻哈哈欢笑,还了小院宁静。

  小院四周的屋顶上或制高点上,出现了几个人观察着四周,抱了支剑在怀里的白遥赫然是其中之一,冷冷目光慢慢流转四周打量着……

  喜宴上,亲卫们扯着嗓子喧哗,觥筹交错间坐没个坐像、站没个站像,有点放浪形骸,因为真的高兴。

  大喜的原因不说,凤若男过了门,事情就彻底定下了,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多少都知道点,本来前途未明,如今紧绷的心弦总算是可以松上一松了。

  一群人穿梭在各席间,你敬我,我敬你,嗓门不小,商朝宗走到哪都是被一群弟兄摁住灌酒的对象。

  盛情难却,却也挺高兴的,商朝宗似乎因为之前的不快对弟兄们心怀愧疚,所以端着酒杯来者不拒,异常豪爽。

  商淑清、蓝若亭、牛有道和袁罡坐在一张桌上,圆方也在这一桌,是牛有道特意从南山寺僧众那边桌上喊过来一起坐的。与他们平起平坐,倒是让圆方有几分受宠若惊,发现牛有道为人着实不错,袁罡和牛有道比起来,为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眼见一群人逮住商朝宗灌酒,牛有道面带笑意看着,偶尔举杯动下筷子。

  他也有口腹之欲,但是不贪,暴饮暴食的事情他不干,平常行为举止虽然比较随意,却有一定的矜持度,再高兴也不会放浪形骸,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内敛的人。

  “王爷再这样喝下去,怕是要醉了。”牛有道忽对蓝若亭举杯笑道。

  蓝若亭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得商朝宗有点过了,放下酒杯起身离了桌,把几名百夫长叫到了一旁窃窃私语,也不知交代了些什么,总之那几位百夫长回来后,便开始联手为商朝宗挡酒。

  商朝宗走回这边一桌时,牛有道拿了一直护在跟前的酒壶,亲自为商朝宗倒了一碗酒奉上,“王爷,我单独敬你一杯!”

  他的酒自然是要喝,商朝宗道了声好,接了酒碗与之一碰,昂首一口干了!

  牛有道笑了!

  之后蓝若亭又与商朝宗一阵耳语,劝他不要喝了,洞房的事要紧!

  商朝宗有点尴尬,不过凤若男今天的行为让他有点生气,加之刚灌了一通酒,所谓酒壮怂人胆嘛,胆气一生,决心今晚定不对凤若男客气手软,转身回了洞房休息!

  牛有道也没了在这热闹下去的兴趣,他一起身,袁罡和圆方都跟着离席走了……

  洞房花烛夜,是件美事,却不宜与外人分享。

  留了一对新人在屋内,文心和文丽双双出来,将门给关好了。

  文心等在了门外听吩咐,文丽则出了院子准备向外面的人报信,好让太守府那边知道该走的仪式都走完了,一切顺利。其实太守府那边也知道凤若男的态度很勉强,也知道凤若男的脾气,担心凤若男会惹出事来,一直盯着。

  文丽刚走出院子,便碰上了外面徘徊的圆方,一见便“咦”了声,问:“你在这干嘛?”

  圆方呵呵道:“今夜我值守护卫!对了,里面还顺利吗?交杯酒喝了吗?”

  “顺利,喝了,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文丽笑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圆方刚乐着点了点头,洞房那边却传来一阵异常动静。

  紧接着,只见文心手忙脚乱地跑了出来,着急道:“不好了,小姐和姑爷在洞房内打起来了!”

  “呃…”圆方愣了一下,扭头就跑。

  门口守卫也迅速报信去了。

  面无表情站在屋顶上的白遥偏头看向洞房位置,眉头皱了一下,身形一闪,飘落在了洞房门口,侧耳一听。

  也不用细听,里面绝对是打斗的声音,拳脚呼呼生风,外带桌椅器皿之类的物品被砸坏的动静。

  白遥想推门进去,又怕看到不雅的一幕不合适,遂在外面喊道:“若男,怎么回事?”

  里面传来凤若男的冷笑声,“白叔,不关你的事,居然敢对我动手动脚,看我怎么收拾他,定让他后悔娶了我!”

  “……”白遥哑口无言,这叫什么话,沉声道:“若男,大喜的日子别乱来!”

  凤若男声音清脆爽朗地笑道:“白叔,这里面可是洞房,我没穿衣服呢,你千万别进来!”笑的那叫一个痛快,憋屈了这些日子,总算找到机会算账了。

  正要推门而入阻止的白遥手一僵,也不知凤若男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估计十有八九是假的,摆明了是不想让他进去干预,可万一真的没穿衣服,那就尴尬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凤若男能边打边说话,说明游刃有余,肯定是占着便宜的,忙的连分心说话机会都没有的商朝宗肯定吃着亏。

  凤若男的身手他也知道,那是驰骋沙场的猛将,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这商朝宗估计也够呛。

  白遥头疼啊,喊道:“若男,别闹了,注意分寸!”

  “放心,不会弄死他,弄死了我也没办法跟爹娘交差,但今天得让他长点记性,宁王的儿子又怎样?”凤若男一声冷哼。

  白遥抬手拍了拍额头,不过有凤若男这话交底,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不把事情闹大就好。

  文心和文丽面面相觑,新姑爷这是在挨打吗?

  不一会儿,得了圆方通知的牛有道和袁罡跑来了,得了守卫通知的蓝若亭和商淑清也跑来了。

  洞房窗户纸上,烛光摇影,打斗的人影来回闪动不停。

  商淑清焦虑地喊道:“哥,怎么了?”

  她声音刚落,屋里的打斗动静也停下了,倒是商朝宗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放手!你给我放手!”

  凤若男冷笑的声音传出:“给我老实点,再动,信不信我把你胳膊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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