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的意思,大概是在说精美的瑟为什么竟有五十根弦,一弦一柱都叫我追忆青春年华;庄周翩翩起舞睡梦中化为蝴蝶,望帝把自己的幽恨托身于杜鹃;明月沧海鲛人留下滴滴眼泪,蓝田日暖玉石才能够化作青烟;此时此景为什么要现在才追忆,只因为当时心中只是一片茫然!
邱长明心生感叹,再次看着忆惘然,却多了一分凝重,忆惘然存在的这份情,值得让人认真对待,存在上百年,其中,怕也一大原因,就是因为,此茶楼,代表的情意!
世间之中,情之一字,最是让人费解。
忆惘然今日,站在门口接待的人,不同于往日,乃茶楼伙计,这一次,茶楼大门接待之人,是两位清丽脱俗的女子,穿着青色衣衫,浅笑嫣然。
邱长明递上了他的请柬,紫金色请柬让两位清丽脱俗女子惊讶,左边一位微微屈身,清脆嗓音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让一位侍女亲自带着进去,可见,这紫金色请柬,分量很大!
邱长明不在意,这乃是白举人所给,什么样的,对他都无所谓!
李进心中暗自惊讶,神色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他亦是第一次参加闻诗会,所得的一些消息,都是家中兄长告知,他虽不知紫金色请柬有何意义,想来,也是不俗之物!
进入这茶楼,亦是满目喧哗,可不同于市井之人喧哗。文人喧哗,多是在谈论经典,赋诗作词,或持理辩论,热闹非凡。
李进感叹:“长明,这闻诗会果然不俗!”
邱长明颔首,心下却无其他想法。
公子生前,京都之地,满是文人聚会,三天一小会,十天一大会,文人斗文,好不热闹!更有甚者,朝堂辩论,他为一角,近代大儒,口沫横飞!
青衫女子按照紫金色请柬上的纹路,将两位公子待到了二楼间,一小阁面前,屈身一礼,道:“两位公子,此乃采阁,离闻诗会还有段时间,两位公子可在里面歇息,里面自有一位侍女服侍!”
邱长明和李进两人对着青衫女子作辑,感谢此女子带路之意!
青衫女子娇笑道:“这不可,奴婢乃是按照吩咐,两位公子这样做,可是折煞奴婢了!”
两人听言,到也罢,走进了这采阁,果然,一位青衫侍女待侯在旁,见到两位公子,侍女上前一步,屈身行礼,道:“奴婢青儿,见过两位公子!”
邱长明颔首,示意侍女退下,看着房间的布置,正中间一檀木圆桌,桌腿表面上纹路,他认得,乃是兰花,与之相对,玲珑四角椅,也有如此花纹,虽一致,可也不一致,一乃盛开怒放,一乃蓓蕾初放!
再有的是旁边那一处书案,也刻着兰花图案,乃为含苞待放。
还有那茶壶茶杯,上面兰花,乃为一片兰花海,暗香浮动!
“好一处地方!无花胜有花,身在兰花中!”邱长明不由感叹道,只是一兰花,却有如此多的样貌。
“长明兄弟好一句,无花胜有花,茶楼,不仅是名字,为思念,就连茶楼内的一种摆设,都是思念之物,睹物思人!”
两人交谈融洽,更有青衫侍女,侍立在旁,时不时倒上那浮香好茶,亦是快哉!快哉!
英阁此处,坐着两位公子,只是,在他们旁边,一位长随打扮的人,也坐在他们旁边。仔细看的话,此人体态纤细,肤如凝脂,虽故意装着冷漠的模样,可眼角处不时流转出一股风情,盈盈秋水。
“二婶知道你打扮成这样吗?”
秦怀远饶有兴趣的看着长随打扮的人,对这位的大胆,有了全新的认识!
长随打扮的人瞥了秦怀远一眼,道:“母亲自然是知道,我每次出来,都得了母亲的恩准的,怀远哥,你可不能掀我的台!”
说完,此人转头打量起英阁,四周的兰花,让此人欣喜,眼眸中,泛着喜爱之意,娇笑:“此地别有景致,真是不错,兰花的千奇百态,都一一概含。”
秦怀逸举着桌上的茶杯看着,接着道:“一一概含算是不错,难得的,形成的兰花图,很是美妙,画技精湛。”
“……”
三人洽谈之际,门口处突然间出现了侍女的声音,此声音带着一点幽怨,心中不忿,她被吩咐,要好好伺候英阁的文人,可却成了守门侍女。
“两位公子,宁寻易公子拜访!”
秦怀逸秦怀远还没动弹,坐着的长随,急急的站起,立在了秦怀逸的身后,暗自低下了头!
秦怀远看着长随这般动作,心下想笑,便就大笑起来,惹得长随怒瞪他一眼,一副明后找他算账的样子!
宁寻易进来,看到了秦怀远大笑的场面,不由得好奇:“怀远,有什么好事,惹得你这般大笑?”
秦怀远余光斜看一眼长随之后,收起了笑容,对着宁寻易作辑,道:“刚刚怀逸说了一个笑话,挺好笑的。”
宁寻易见到秦怀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就知道这不过是推脱之词,他目光巡视了房间一眼,看了几眼秦怀逸背后的长随,在一旁坐下,无意道:“怀逸,怀远,怀娇怎么没来?”
后背一处,总有人推搡,秦怀逸不甚耐烦,直接道:“她没来!寻易兄,不用找了!”
“即是如此,那还真是遗憾,此次闻诗会热闹非凡……”说到这里,宁寻易面露可惜之色,“怀娇居然无缘参与,真是可惜!”
秦怀逸背后的长随身躯轻颤,秀玉手指握紧,心内憋了很大的火气。
宁寻易见到了这一幕,轻笑两声,起身站立,道了两声告辞,逃离了此处!
待到见不到宁寻易之人身影,长随气呼呼在秦怀逸旁边坐下,喝了两杯茶,降了降火气,道:“这宁寻易,下次见到了他,一定要他好看,竟然敢笑我!”
秦怀远轻笑,“你若是不躲着人,他也没机会笑你!”
“三哥,你是不是我这一边的,竟然帮宁寻易说话!”
“是是是,我是你这一边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二婶的面前,帮你推卸结亲之事!”
“这是你应该做的,宁寻易这人,我秦怀娇就是嫁给一莽夫,也不会嫁他!”
秦怀娇这么说道,自从知道了宁家和秦家有意结亲之后,秦怀娇对于宁寻易,就是日防夜防,一位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的男子,怎么可做她的夫君!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此次闻诗会,此刻,开始!”
白举人的声音出现,这一对对子,吸引了所有学子的目光,一一都将这对对子记在心里,细细品味,如同那好茶一般,墨香在脑海中散开!
在那采阁里面的两位书生,他们的目光也是在楼下大堂那高台之上,一位中年男子身上,此人站在那里,却自成一方天地,书生卷气,仿若明玉,翡翠之心!
有一旁小厮上来,敲着铜锣!
“哐、哐、哐、”
三声过去,闻诗会,正式开始!
“今日闻诗会主题,乃是对子,对仗工整,平仄协调,五轮过后,得大家认同者,为赢者,赢者奖励,就是这块青州紫金石砚!”
还不等下面的书生讨论,高台之上的白学衣,气势和神情变化,若说刚刚是淑人君子,此时却是铁骨铮铮!
道:“但,若有人利用这次闻诗会,断人文心,我白学衣,决不轻饶!尔等明白?”
“明白!”
“明白,白举人所言甚是!”
“明白,白举人,我等一定遵守!”
众人一一真心喝应,不为了别人,只为自己。文心,乃是文人的基本,文人一旦没了文心,就不再是文人,连文人都不是了,日后科举,将再无机会。
没有人会拿前程开玩笑,邱长明也是如此,他对着条硬性规定,十分的赞同,闻诗会,只是一小型的文会,不是真正的文斗,若在此地,被人断了文心,在场之人,皆会寒心,闻诗会也就举行不下去了!
李进摇头,叹气:“哎!今日,无我用武之地!”
邱长明抬头,疑问:“为何?”
“我诗词专研较多,多是喜欢吟诗作乐,对对子,乃为弱点!”
“秋生,何必这么沮丧,今日不是,明后两天,总有一天会出现诗词主题,今日,就观看好了!当是增加才识!”
李进自己不行,却想邱长明如何,问道:“长明,你可擅长?”
邱长明不多说,只是回了一句:“即可!”
“那你可要把青州紫金石砚赢回来!”
“……”
两人坐着,这采阁设计巧妙,在这圆桌旁,就可轻易看见下面场景,从下面看上面,怕是很难看出,上面阁里的人!
“哐——”
又是一锣声响起,众人目光齐聚高台之上,见着,从那高台之上,有一青衣侍女恭敬的端着一书卷长轴上来!
白举人接过青衣侍女手上的长轴,打开,上面龙飞色舞几个大字,这是他所书写之字,也是他想出的上联之语,当下,就脱口而出。
“第一轮,学衣不才,就由学衣来出,寒冬岁月,学衣家中红梅绽放,就以这红梅联想,出来此上联,是红梅含苞傲冬雪!时间为一炷香,各位文人,可以把下联写在纸上,待到我等几人选出最出色三下联,众人一起品茗出最佳!”
早在闻诗会开始之时,就已经有小厮在大堂,摆上了一张张文案,那些圆桌都一一撤下,文案上自有文房四宝,还有一杯好茶,虽没有红袖添香,可众人兴致勃勃。高台之上,不仅是有着白举人,还有着四位举人入座,五位举人评断他们的对子,这是何等的荣幸,若是被选入那三强之中,入得举人之眼,得到举人解惑,可比死读几年书强!
有青衣侍女点燃了一枝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众位文人,一一苦思冥想,皆不敢轻易下笔。
采阁之中,书案之旁,一青衣侍女卷起衣袖研墨,双目盯着一旁的书生,眼里皆是不可相信!就在白举人刚说出第一轮上联,这位书生就让她研墨,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在落脚处,写上了此人的名字!
她虽是一位侍女,可在白举人府上,侍女,都得识字,最好,懂得一言半语,她是认得字的,也大概能够明白这位书生下联的意思,越是明白,她才越是惊讶、钦佩,书生才华过人,他的名字为邱长明吗?
少女怀春,两抹红晕悄然爬上了脸颊,添上了一分娇羞之色。
邱长明端坐,李进看完邱长明所写,不由得赞叹,玩笑道:“长明,看来今日,青州紫金石砚,怕是要入你的怀中了,你可得请宴!”
邱长明苦笑,道:“秋生兄,你说笑了!”
李进摇头,“不是说笑,不是说笑,长明你十息作对子,而且,对仗工整,意义相符,我看,第一轮,你可为头筹——”说道这里,李进换上一种语气,笑话道:“再说,你这一下联,轻易得了美人的心,啧啧,长明,你这本事,真是不俗!”
青衣侍女听得李进言语,心下猛然跳快,抬眼看着书生,目光皆是期许之意,等待书生回应。若是,若是可以,她可以离开白府,常伴公子左右!
可惜,公子无意,一个眼神都不曾给,青衣侍女低下头颅,眼中再无希冀之光!
李进示意邱长明,美人期许,就算是不许,也回应一下!
“长明,你这也无情了一些!”
“我这是有情,我对她无此情意,在刚开始就不能给她希冀,所以,我这是有情,不能够破坏人家的一生!”
李进不由得大笑,“长明,你这是自信过头了,哪里就能够知道,人家会为你要死要活的,哈哈!”
邱长明点头,“的确是,那是我想差了,这样吧!等结束的时候,再和美人说声好了!”
“你现在要补救,这可来不及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是捞不到的!”李进打开了折扇,自诩帅气的扇了扇!
邱长明带笑不语,喝着好茶,看着楼下的人苦思冥想,他一副乐哉的样子,心情很好!
青衣侍女听着两位书生的一席话,瞬间,明白,她刚刚是想差了,想差了的人,原来是她,不过是钦佩之意而已,她怎么会想着,要常伴这位公子左右呢!
真是怪哉!!!
“哐——”
小厮看着香灭,敲响了铜锣。随着锣声响起,预示着,一炷香时间到了,大堂之中,两侧各有两位侍女出来,收起这些文人所写下联,楼上阁楼间,也有两位侍女,一从头,一从尾,一间一间进去,收起文人书写的下联!
众人之中,各种神情皆有,或从容不迫坐着,与旁人交谈;或心不在焉,等着最后结果;或炯炯有神,期待出现的上好下联!
高台之上,五位举人面前摆放着长长的书案,在上面,有着青衣侍女从文人那里收上来的下联,不过,摆放也是有区别的,一楼文人,则摆放在右边,而二楼阁楼里面的,则是摆放在左边!
白学衣拿起右边的那叠纸,从他看起,五位举人围着这些文人书写的下联看着!
“这一下联,不行,对仗工整,可取义不通。”
“的确是。”
有了两位举人连说不好,白学衣看了看,随即,没有任何言语,直接把这一下联,放在旁边。
举人的审阅,没有那么多说法,五位举人,只要有四位举人一同说这下联好,那么最后入白举人眼中一看,他也认同,就列入三强之中,但同样的,有两位举人说不好,白举人也眼中一看,不行,就放下!
几位举人都是与白举人私交颇多的友人,皆不是性子高傲之辈,随性而来,随意而做,看到美中不足篇,亦会提笔在纸上提点,这些纸下角,文人都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有在台下看到举人提笔之时,心情何等亢奋。
李进看着举人提笔,不由得哀叹:“唉!早知如此,我也写上一下联了,不求举人如何提点,能够得到举人墨宝,这也是好的!”
邱长明笑言:“秋生,你就能确定,你是那美中不足者,能让举人提笔提点?”
“那是当然,我李进虽然在对子这一处不足,可至少,还能算是上等,当然,比不上,长明你这十息作对!”
邱长明知道李进这是说玩笑话,没有言语。高台之上,好像,已经有什么动静!
只见,一位举人手上拿着从阁楼里收上来的文人墨宝,不由得笑开了,道:“这好,此下联很好,你等看看!”
待到四位举人一一看过之后,不由得都称赞此下联,白举人看过,也是点了点头,命令青衣侍女,将此下联贴在了一旁,供文人观赏!
一楼处,出现此下联,有人兴奋,也有沮丧。
有人言:“哎,这第一篇,居然就是出现在阁楼文人上,岂不是说,此次,我们楼下文人,竟没有一人入得眼吗?”
有人答:“你这是第一次来的闻诗会吧!闻诗会,我等楼下的都是青色请柬,二楼之上,阁楼里面,皆是紫金色邀请函,每一份邀请函,都有着不同的图纹,显示着不同的阁楼,你可知这是为何?当然还是因为,这等人文采出众,几乎每一次闻诗会都是由得阁楼里文人拔得头筹!”
有人不忿:“我等楼下文人就没有拔得头筹过?”
有人语:“当然不是,出了真是文采出众,而名声不闲之人,也可拔得头筹,只是,文采出众之人,那里会想着坐在这里,定是想要坐在那阁楼里,有美人伺候!”
有人低头:“也是!”
“莺燕齐鸣争春晖,此下联,妙,妙,妙!写下这下联之人,定是位多情公子,若不然,怎么会由傲雪红梅,联想到钟鼓之声,莺燕之姿啊!”李进敲打着折扇,品茗这一盏好茶!
随即,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稳坐的邱长明,道:“长明,看来,刚刚那一句,我要收起来了,这里的文采出众之人并不少!哈哈!”
“秋生,你现在才知道,可喜可贺!”
“长明,你这恭贺,我就收下了,只是,这人所写之字,虽然严谨,可不难看出,娟秀之姿,难不成是位女子?”
邱长明算是真的见识到,玲珑手段之人了,真是,脸皮厚!他道:“秋生,你这般人,何必不如去经商?”
李进反问:“这是为何?难不成长明你看出我还有经商之才?”
邱长明摇头,“不是,是看出了秋生你的脸皮是何等的厚!”
“哈哈,哈哈——”李进笑的岔气,就连一旁的青衣侍女,也是抿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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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举人拿着一篇下联,神情激动。在看过这么多对子之后,尤其是刚刚还出现了令人惊艳的下联,此时,还能够让举人眼中一亮的,定是不差于惊艳的刚刚的下联,其他几位举人心中向往,齐齐聚在一起品茗着!
也有楼下文人期待着,能让几位举人聚在一起,众人心中,也是很期待!
白举人最后看过,他认同这下联,又有一青衣侍女遵守他的命令,将这一联与上一联贴在一起!
顿时,就有一楼文人大声喝彩!
“青松展枝接春阳,好,好,好!”
“竟然想到了青松之意,真是妙!”
……
“长明,你的下联,怎还没出来?”李进疑问,凭借邱长明这一下联,绝对可以进入那三篇之一,怎么还没出现!
李进心中急切,可看着邱长明这平静的神色,他不由得怒道:“长明,你怎么都不着急,这最后一处,若你的没上去,岂不是可惜!”
“可惜?这不可惜,是我的终将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来!”
李进放下折扇,喝了一口茶,知道,他自己这是瞎着急了,道:“算了,长明你不急,我也不急!”
平静的眸子里,闪烁着李进没有看到的光芒,是他的,就会是他的。这一次,高台之上,举人再一次轰动!
很快,四位举人一一确认,将这下联放置在白举人手上,白举人看着有些熟悉的字眼,余光扫向二楼采阁方向,随即,更是认可!
亲自将这下联,放置在另外两下联旁边,道:“已经选出,惊艳的三对下联,现在,就需要在场的文人,来品茗这三对下联。”
“绿柳吐絮迎新春,这下联,很妙,居然与傲雪红梅呼应,也道出了新春之意,春节到了,春天来了,万物开始吐露新芽,绿柳刚好呼应,刚柔并济,不随意做任何无意义的牺牲。红梅傲雪,示意新的一年,不惧困难,上联下联呼应——”说道这,秦怀远停顿一下,笑道:“怀娇,你这要输了,莺莺燕燕,算什么啊!”
秦怀娇瞪这秦怀远,今日没有母亲在一旁约束,她的性子,是越来越欢脱了,直接道:“二哥,你不是最喜欢莺莺燕燕吗?傲雪红梅,你院子里的莺莺燕燕还少了?你是最不能说我的下联不好的!”
秦怀远被这骄纵的妹妹一说,顿时,无了言语,指着秦怀娇,无奈说了两声:“你啊!你啊!”
秦怀娇坐在一旁,脸上是一副就是这样的模样。
秦怀逸一个眼神过去,秦怀娇刚好看到,直接低下了头,不准备在说着二哥了,心里头议论,还是不是她亲哥哥,就知道管着她,管着她!
秦怀娇手指一直扣着兰花茶杯,想着能够说出绿柳吐絮迎新春的文人,到底是谁?文采居然这么好,二哥文采出众,在对子方面,两人可以堪比了!
二楼阁楼之中,皆是在议论,只有在米阁中,那位华服公子,注意的,却是那张纸边角处,写上的名字,邱长明,居然碰到这一位无名书生,真是无名啊!他在三川县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这人!
三对选一对出来,楼下是激烈的争吵声音,不过,却不是市井之人争吵,而是文人争辩!
“莺燕齐鸣,这亦是春天来临之景象,不是头筹吗?”
“青松之意,代表的就是春天之意,更是不错!”
“柳树与红梅交相辉映,这不好吗?”
“……”
争辩声音不断,氛围越来越火热,文人分为三队,你来我往,支持自己认为最好的下联!
很快,一楼的文人都争得面红耳赤,头筹没有商量出来,在二楼出,出现了一位长随,不知道是从那间阁楼出来的。
长随声音洪亮,很快,吸引了众文人的注意!
只听见,长随说出了解决的办法!
“各位文人都难以说服别人,何不如,去问一问白举人,这红梅含苞傲冬雪之意!”
长随的话提醒了众文人,有人出声,询问白举人,此上联真正之意,毕竟,每人的理解都不一样,所认为的下联,也就更不一样了。
“我这上联,乃是在家中独自饮酒时所想,这几日雪下得大,院中的红梅却是越开越好,尤其是那含苞待放的花蕾,在那大雪之日盛放,深得我意,文人就应该铁骨铮铮,不惧困难,不做小人!明年复明年,年年都应如此。”
白举人说的正是他自己的为人,刚正不阿,就是因为如此,他文采颇高,是一位书法大家,却没有一官半职,他曾经是做了一县令,可官场上的肮脏事情,让他实在受不了,才回到了家乡!
因为白举人的话语,文人们一一思考三下联,最后,得出了结论,绿柳吐絮迎新春最是合适!
“绿柳吐絮迎新春,最是恰当!”
“的确是!”
“这么说来,头筹是这位邱长明!”
众文人皆是如此说,白举人看了看采阁一眼,随即道:“既然大家都认同绿柳吐絮迎新春,那么,第一轮头筹,是邱长明!”
有青衣侍女,得了白举人吩咐,将这些文人写的下联,一一发下去,送回众文人。
也有小厮,拿着几张纸,纸上写着第一轮惊艳的三下联,还有,白举人的上联,小厮快步消失在忆惘然之中,走出了忆惘然,在他的四周,还有好几位小厮,同样的拿着纸张出来,有的,进入了附近的茶楼,有的,进入了附近的酒馆,有的,进入了附近的客栈。
在附近店铺里面等待的文人,一一都盼望着小厮带着里面的消息出来,直到小厮把里面的盛况说出,自有一人出来,为众文人诉说,闻诗会的盛况,以及,今日的主题,还有,第一轮的头筹!
待文人都品味了这三下联,不由得想要知道第一轮头筹者邱长明是谁,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人的文名!
“邱长明是哪里的人?怎么会得到这第一轮的头筹呢?”
“今日,邱长明不会得到第二轮的头筹吧!”
“怎么可能?他一无名之人,在忆惘然,还有很多出众的文人,我不看好他!”
“……”
贬低的话一直出现,就连在忆惘然的文人也是一样,一名从来不出名的文人,居然得到的第一轮的头筹,这让他们不能接受。
秦怀娇看着被送上来的下联,接过之后,有些生气的让后面的小厮打扮的婢女拿着,道:“怀远二哥,你这张嘴真讨厌,被你说中了!”
“这不能怪我,你的莺莺燕燕,的确是不适合白举人!”秦怀远落下一子,笑着和秦怀娇说道!
秦怀逸此时也开口:“你才识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
秦怀娇被大哥一说,还想要争辩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被大哥的权威给打败了!
采阁,邱长明接过他的墨宝,李进在一旁恭贺!
“长明,第一轮你得了头筹,接下来,秋生恭祝你一路拿上头筹!”
“多谢秋生美意,长明尽力即可!”
李进拿着茶杯,道:“来,今日以茶代酒,提前恭祝,长明兄弟文名初显。”
如今,李进若还不明白邱长明要做的事情,他就不配为李家李进了,邱长明此人文采很高,应该不是险诈之人,若不然,也不会成为白举人座上宾客,此人可深交!
邱长明也举着茶杯,道:“多谢秋生恭贺!”
两人以茶代酒,聊得甚欢!
高台之上,第一轮已经有人得了头筹,第二轮也要开始!青衣侍女从一旁走来,手上捧着书卷长轴,白学衣接过之后,打开看过之后,随即道:“第二轮上联,乃是赵举人所出,为松叶竹叶叶叶翠!一炷香的时间,开始——”
第二轮,初始,众人依旧,采阁当中,青衣侍女正在研墨,刚刚,公子吩咐她研墨,现在,她看着公子下笔有神,那大字威武有劲,如苍岩山河般,大气!
待到邱长明写完,李进看着,不由得感叹:“极好,极好,秋声雁声声声寒,附和此时此景!”
邱长明只笑不语,耐心等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高台之上,香炉里,那根香已经燃到了最后的关头,灰烬!
铜锣声响起,又有几位侍女前来收取文人下联!如同第一轮的程序一样,高台上的几位举人,时而皱眉,时而欢喜,时而提笔,不亦快哉!
三篇下联出现,众人依旧商讨言论!
“梅香兰香香香馨,对仗工整,不错!”
“江水海水水水清,以水为叠字,不偏不倚,甚是不错!”
“秋声雁声声声寒,如今寒冬,最是恰当!”
“……”
这一次,并没有出现三方争辩,对对子,除了对仗工整,喻意相配之外,还有的,则是当时当下,这才会更让人有认同感!
此时正是寒冬,秋天也只是在眼前刚过,再加上大雁,众人心中都能够浮现大雁南飞的场景,秋声雁声声声寒,引发众文人心中的认同!
第二轮,头筹又是邱长明!
有人问:“这邱长明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文采如此之好?”
有人忿:“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物,居然把我等一种人压下!”
有人嫉:“真是心不甘啊!怎么这人文采就这么的好!都是一无名之人,为何他偏能够受的举人的赏识!”
有人奋:“第三轮,绝对不能够让他再得头筹!”
第三轮,头筹是邱长明;第四轮,头筹是邱长明;第五轮,头筹亦是邱长明!
五轮过后,头筹除了邱长明,还是邱长明,没有一点新意,众文人心中,多是羡慕嫉恨,从来没有听过这人名声,今日却势如破竹,把一众文人压下!
白学衣面色多是笑意,邱长明是他的好友,从前只是知道他的文采不俗,今日,才真正的见识到了他的文采,有这么一位好友,白学衣是真心的高兴!
“今日,五轮过后,邱长明得头筹,闻诗会今日魁首,为邱长明,这青州紫金石砚,为邱长明可得!”
白举人说后,自有青衣侍女接过这珍贵的青州紫金石砚,准备送入采阁中!众文人,对于这个选择,皆没有任何异议,五轮比试的结果立在那里,就算是文人之中,有人嫉恨,有人羡慕,有人佩服,都无用!
青衣侍女捧着青州紫金石砚,准备退下送去。
楼上一阁楼里,走出一位长随,这长随大喝:“慢着,我家公子另有疑问,还望白举人解答!”
白举人一愣,众文人也是一愣,这长随出来,是为了何事?长随的穿戴皆是不俗,恐怕是那位大家族子弟,或者是权势子弟的手下,这人公然提出有疑问,看来,今日的闻诗会,还有变动了!
众文人好整以待,只等看戏,谁叫今日出现的邱长明,让他等,心中不悦。不悦,则无意相帮!
白举人目光盯着二楼长随出来的那间阁楼,若他没有记错,那里的文人,为宁家宁寻易那小子。
白学衣与宁寻易不熟,有人敢打断他的闻诗会,此举实在让人烦心,带着责怪意味,道:“里头坐着的人,可是宁家宁寻易?”
长随得到主子吩咐,立即道:“正是我家主子!”
白学衣才气滚滚,大声喝令:“既是宁家宁寻易,为何不现身,礼仪之学,被你抛到九霄之外了吗?”
宁寻易听到了这话,他神色无变化,可他右手,却是死死的握住了折扇,文心微微颤栗,却无任何事情,他这是遵守本心之意,文心可固!
待到平静之后,宁寻易不由得苦笑,不想出面的,还是不得不出面,礼仪之道,为存世之根本!
“寻易见过白举人。”
宁寻易作辑,站在二楼,与白举人相望,他人无事,文心,更无事!
这番,却是让白举人不解了,宁寻易文心无碍,那么,他这次,到底是何意,不是来针对闻诗会,却是来针对邱长明友人吗?
宁寻易文心无事,他也不得再针对他之文心,只好平淡道:“见过了,宁寻易,不知你可是有何疑问?可是对我这闻诗会不满?”
宁寻易低垂,道:“不敢,不敢,寻易只是想要问清楚一事而已?”
“你问——”
“寻易想问,今日闻诗会魁首,邱长明这人,不知白举人可认识?”
“认识,我与邱长明乃是忘年好友!”
“那么此次闻诗会请柬,是白举人赠与邱长明吗?”
“的确是——”
白学衣停顿了一声,他为人刚正不阿,可他并不是傻子,还听不懂宁寻易的话,他岂不是白活了这半辈子!
这一刻,他的怒气滔天,为人正直的他,今日却是被一位小辈指责,这是何等污蔑,“宁寻易,你这是何意思?我白学衣,岂是那种小人,与人狼狈为奸,将下联答案给予别人吗?此次闻诗会,我白学衣尽心尽力,却得到你这小儿这等污蔑,不说这些上联是几位举人思虑了几日而出,那里有答案而言,我白学衣才识的确是不俗,如此惊艳下联,我白学衣自认做不出!”
宁寻易早就知道白举人会如此只说,回道:“白举人,寻易是怎么也不会怀疑你,只是,邱长明此人奸诈,或许先从白举人口中得知了上联,也不可知!”
他今日,本就不是来找白举人麻烦,若没有邱长明,他都不会在这里言语一句,只是,既然知道邱长明在这里,他心中有气,有气,自然就要找到人发出,美人闺阁中,可还是挂着此人的墨宝!
众文人听言,心中羡慕者,心中嫉妒者,心中钦佩者,无一不怀疑今日闻诗会之事,若是邱长明只得了三场头筹,众文人心中也不会波浪起伏!可他得了五场头筹,一无名文人,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