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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和睦相处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安王再不是从前那个只迷恋李素青一人的安王了。●⌒小说,

    当年李素青接到简政殇派下的任务,在安王和简安还未成亲之时就先行勾引安王,安王的喜好,她都查的一清二楚。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按着安王的喜好而来,所以对于李素青,安王有的不仅仅是迷恋这般简单,更多的,是觉得找到了一个完全符合他心意的红颜和知己,就连他的烦恼,不经意的忧郁她都能很快的察觉,并且用让他十分舒服的行动来安慰他,让他感觉到从头到脚的心悦。

    可是,或许是因为简安已经死了,也或许是因为从一开始李素青就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喜欢安王,所以装得一时倒还可以,几十年下来也总有松懈厌倦的时候,渐渐的她开始暴露出一些本性来。

    但是因为这些年来,安王一直对李素青的迷恋,就算李素青是一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些年也总该有些感情了,所以,即使李素青与从前变了许多,但是安王依旧在忍耐着她,不曾离弃。

    可以说,安王对简安极致的残忍,可是对于李素青却已是诸多的包容与忍耐。

    可是,这样的包容是有限度的。

    李素青每一次耍的小脾气,每一次突如其来的任性,每一次的不讲理,看似都是安王妥协了,可是这一切的不愉快却日积月累的积存在了安王的内心深处,直到某一日彻底爆发,她们之间的裂纹将不可修补。

    而这个爆发的契机就是苏红绸。

    与李素青相同,苏红绸接近安王也是有着目的的,她需要方笑语手中的筹码,所以她主动接近安王,同样用和李素青当年相同的手段,按着安王的喜好来塑造着自己温柔娇羞的形象,俨然就是第二个年轻时的李素青。

    安王好这一口,所以对于苏红绸所表现出来的温柔和体贴。对于安王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失望、伤心、落寞,什么时候该依赖。什么时候该任性,又只能任性到什么程度便要收手,这些都是苏红绸努力调查过,也一一推演过的。

    再加之苏红绸自小便修炼媚术,这虽不是什么神话小说里只一眼就能让人入迷的仙法。却是能最大程度挖掘自身魅力的法门,对此,苏红绸比之任何人都有信心能够将安王迷的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而此时苏红绸越是温顺体贴小鸟依人,对比起李素青的斤斤计较和扭曲的嘴脸,安王心中的天平就会越加倾斜,最终彻底倒向苏红绸的方向。

    但是,李素青也有优势。她与安王一起生活了多年,甚至还有了一双儿女,这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若是李素青能够冷静的静下心来想一想,她就该明白。安王心意已定,此时与安王对着干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只会让安王越来越厌恶她罢了。聪明人应当明白,这时候不宜意气用事,不如先顺从此事,甚至装出一副大度包容的假象来,先让苏红绸进门,然后再徐徐图之,就像当年她以一介侧妃的身份硬生生的逆袭了简安一样,苏红绸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大可慢慢对付,不急在一时。

    可是此刻的李素青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没完没了的与安王争吵,这无疑是一记昏招。身在局中,她或许还未发现,但发现却是迟早的事。

    只要她改变策略,对苏红绸表面和善,再跟安王道个歉,撒个娇。直言之前是因为她太爱安王而嫉妒心作祟,再说上几句好话,抹上几滴眼泪,以安王心中对于李素青多年的感情,原谅她并非难事,到时,苏红绸前期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做了无用功了。

    所以,方笑语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苏红绸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对李素青狠狠的打击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如今却被一个比自己更加年轻更加貌美更加盈盈细语更加温柔动人的女子抢了去,来自一个老女人的嫉妒,可以让任何肮脏丑陋的事情发生。

    进了安王府,她需要苏红绸的帮忙,这样,会让李素青更加体会到绝望的滋味。就一如当年简安所经历的那些。

    “小姐,据奴婢所知,安王前些日子派了人贴身保护苏红绸,似乎就是防着人害她一般,您说,安王是不是已经对那李侧妃有了防范?”墨痕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安王突然调动了几名暗卫守在苏红绸的周围,平日里不现身,却明显是在保护苏红绸的安危。

    “李素青这些年的心性,就算安王自欺欺人惯了,也该有些了解了。若非是心性阴狠之人,也不会死抓着世子不放,一心想要除之而后快。一个如此阴狠之人,又何来温柔可言?安王也非是真的傻,心里多少有数。”方笑语冷笑,继续道:“安王此人,无论是派人杀自己的儿子,还是保护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可真是大方的很啊。”

    “不过是个蠢货罢了。被一个别人派来的探子耍的团团转,几十年了还未发现破绽,只当对方待他是真心呢,如此愚不可及的男人,也是少见了。”墨痕不屑道。除非安王是扮猪吃老虎,故意隐藏自己,否则一个男人蠢成这副德性,也算是一朵相当大的奇葩了。

    “当年他的母妃就是个蠢的。身在后宫,却不知收敛脾性,被先皇宠幸,而后恃宠而骄,几乎将宫里的嫔妃得罪了个遍。若非是先皇有心庇护,再加之皇后不与她计较,这才留得她一命,还让她侥幸生下了个儿子。只可惜,这女人自己蠢便罢了,还非要将孩子搁身边自己养着,好好一个苗子,被养废成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安王的不幸。”方笑语轻蔑一笑道:“若是当年她懂得低调,懂得韬光养晦,以先皇对她的喜爱,就算是将他的儿子捧上太子之位,也并非全无可能。”

    “幸好世子与他父王不同。”墨痕对安王这个王爷也无丝毫的敬畏。

    “确实是大幸。若是叶西辞与安王一个德性,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方笑语叹息。

    “若世子正与安王爷一个模样,小姐也看不上他了。”墨痕轻笑。她觉得小姐的眼光其实不算高。一开始的求亲标准不过是对方是个男子罢了,甚至对相貌也没有多高的要求,只要不是丑的不能见人,凑凑合合的容貌也无所谓。就更不要提什么家世了。

    或者应该这么说,一开始遇见世子之前,小姐对于嫁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期待与兴趣。对小姐来说,反正都要嫁,嫁谁都无所谓。无论她嫁入了哪一府中。凭小姐的本事,将那一府的后院掌控在手中也不是多难的事,只是从此后可能对于感情事不会再有期许与未来罢了。

    不过看起来世子对小姐甚是喜爱,小姐对世子也不厌恶,还颇有些好感,如此良人,配做一对,倒也是不辜负了这郎才女貌了。

    “小姐可还有吩咐?若无吩咐,奴婢就去布置一番,保管那安王爷将矛头直指向李侧妃。想来那苏红绸定会抓准机会,让安王府从此不得安宁。”墨痕跃跃欲试。她现在跟叶蝉也是如胶似漆的,叶蝉又是叶西辞贴身的暗卫,虽现在转入了明面,可从前隐在暗中时也没少吃苦头。

    前些年叶西辞有多难过,身为暗卫的叶蝉只会难过得更多,就像现在方笑语只是对叶西辞有好感罢了都还为他心疼想要替他先收回些利息,更遑论墨痕跟叶蝉都已经定下了关系。叶蝉曾受的苦,墨痕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却有足够的能力帮叶蝉报仇。好好的修理李素青那一脉的人一顿。

    “你去吧。”方笑语摆摆手。看来,不用多久,墨痕的婚事也该办了。

    墨痕满脸带笑的走了,自从小姐开始对安王府出手之后。她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李素青那个女人,她从叶蝉的口中听过不少,那些劣迹斑斑的过往,听完了直让人心头喷火,特别是查清了安王妃在安王府的遭遇,她对李素青和安王那个蠢货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午膳已经在准备了,长公主之前毕竟是佛门中人,是否准备素宴款待?”此时解语见墨痕离开,这才推了门进来,询问道。

    “素宴荤宴都备着。长公主的喜好我也不曾问过,也不知有否忌讳,待我待会儿去问上一问。”方笑语也不知道长公主是否吃荤。毕竟身在佛门多年,佛门之中不沾荤腥,恐怕长公主也已习惯了。只是若是要还俗回归红尘,将来这一家子总不会要全都吃素吧?每一顿都吃草,她觉得她有些吃不消。

    她是食肉动物啊。

    “对了,皓之呢?”方笑语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躲在假山后偷窥之时方皓之也在,后来解语来说墨痕找她,她就直接离开了,倒是没主意皓之是否回了,这会儿想起来就顺口一问。

    “皓之少爷被将军抓了个正着,此时正陪着将军和长公主闲聊呢。”解语想笑,当时皓之少爷那尴尬的表情她现在都记得。且她离开不久后,皓之少爷就被将军发现了。本还欲训斥几句,但长公主为皓之少爷求了情,便直接将少爷留下一了。

    “哦?被抓了个正着?”方笑语有些好笑,想来当时她爹的表情一定很有趣。随即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对了,气氛如何?皓之可排斥长公主?”

    解语摇了摇头。她就知道小姐定会对此事感兴趣,所以在小姐和墨痕商量事情时她特意就瞧过,于是道:“皓之少爷得体大方,不曾对长公主有丝毫不敬。倒是长公主,似乎很喜欢皓之少爷,见到皓之少爷便满脸是笑,亲热的不得了。”

    方笑语有些欣慰。长公主能喜欢皓之那是最好不过的。长公主身份如此特殊,嫁入将军府本该是下嫁,只是京城里人人都知长公主不能生育,所以此事就算传了出去,或许许多人还会认为是将军府吃了亏。

    可是她却是在是不想再要个能生孩子的女人进府。因为不论这个人对皓之有多么好,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情感上就会有偏向性。到时候皓之的地位就尬尴了。

    长公主虽身有残缺,可除此之外,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若她将自己不能有孩子却喜欢孩子的爱心全都放在皓之的身上,这倒也是件好事。无论是对将军府还是对皓之本人,都是天大的幸事。

    未来的路终是要自己去走的,许多事她也帮不了太多。皓之现在还小,她迟早要出嫁,不可能在他身边看护着他一辈子,若有个强力的靠山在背后支持着他,他未来的路,还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方笑语起身,去了昶丽园,入眼处,就见那亭中三人好似一家人般和谐共处,方笑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笑语来了。”方剑璋眼也尖,一抬眼就见到了方笑语正朝他们走来,于是连忙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长公主顺着方剑璋的目光微转了一下头,也看到了此刻笑意盈盈的方笑语,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眼里写着些许的慈爱。

    她对方笑语有几分感激,虽然或许不用多久她就要成为对方的母亲了,可是若无方笑语从中牵线搭桥,她或许还会在寺中青灯古佛日日忧郁叹息而错过这份感情。

    与方将军的交流,虽然只是短短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可是初步,她已对方将军十分满意。

    而方皓之也乖巧懂事,不曾对她暴露出敌意,只是能看出几分探究而已。而许是将门虎子的关系,不过才七八岁,就能看出几分英武之意。

    至于方笑语,她就更是放心不过。连她都看不透的人,几乎不用她去操心。

    她觉得,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将军府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透着浓浓的亲切之意。(未完待续。)SJGSF0916
第193章 姐姐我要出嫁了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长公主并非是个扭捏的女子。她敢爱就敢说,不会刻意去避讳什么。她对方剑璋很满意,所以便不会扭扭捏捏的不肯承认。所以当方笑语问及她是否愿意下嫁来镇远将军府时,长公主笑着点头,没有一丝犹豫。

    酒足饭饱,长公主不欲在将军府多待,一则她毕竟还未曾嫁来将军府,其次她要回宫,恢复她长公主的身份,且还要皇上亲自赐婚,方显隆重。

    长公主很清楚,要做些什么,才能让镇远将军府利益最大化。她既已决定嫁来将军府,就要为将军府的未来打算。

    方剑璋过得好了,她才会好。方笑语和方皓之过得好了,她才不会日日担忧。

    不过,临走之前,长公主将方笑语叫到一边,道:“自从瘟疫之事后,太子一直在东宫养病,未曾出现在人前。如今瘟疫之事已渐渐安定,且再无复发迹象,待得皇弟抽出空闲来,怕是就要好好审审关于太子侵吞军饷与敌国有私之事了,你可有对策?”

    “皇上心里自有一块明镜,想来不会轻信此事。只是越是如此,便越要严审,方能还太子殿下清白,所以我猜测,皇上怕是会亲自主审,亦或是派下真正的心腹之人来过问此案。”方笑语冷笑,叶书成此事做的漏洞颇多,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太手机看哪家强? 手机阅读网子去的,他的目的,不过是想扯苗将军入水,既如此,她就将计就计。顺势将洪将军给废了!

    长公主点头,她心中也是如此认为。

    若放在从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定然不会过问。虽不曾真的剃发出家。可毕竟诵经念佛了八年。只是如今她既然可能要嫁入将军府,自然也要对背后的大环境有几分了解,否则两眼一抹瞎,她又该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

    所以她将一切都查过一遍,又梳理分明,以方便她将来待事待人不至于犯了糊涂。

    方将军忠君爱国之心长存,所以是皇弟的派别。而皇弟对于太子又万分喜爱。且寄予厚望,也可以说,若是事无意外。方将军最后也当是会顺从皇命,拥立太子。

    而安王世子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两人关系亲密,犹如兄弟。而安王世子若是娶了方笑语。方笑语定然也会加入太子一派。而身为方笑语父亲的方将军,就等同于是被打上了太子的标记。她若要嫁入将军府,就势必要夫妻同心,方将军如何选择,只要不是涉及叛国之事,她都将一路跟随,这心自当也要向着太子。

    所以此刻,她会担忧太子的安危。如果方笑语没有法子彻底洗清太子的嫌疑。必要时,她也会出手相助。

    可是她觉得。方笑语这样的人,不应当没有任何准备。

    “正好有一事,想请长公主帮忙。”方笑语突然一笑。如果此事由长公主出马,事情会变的更加有说服力。

    “你说。”长公主不曾推辞,虽然她还不知道方笑语要她帮的是什么忙。可是此时她已将方笑语当做女儿来看待,她这个未来做母亲的,就得为自己的女儿去操心去忧虑。

    长公主离开将军府后立刻便进了宫。

    而叶西辞此刻也大大方方出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像是在告诉世人,他安全的回了京。

    之前几日不过是在府中露了个面,大刀阔斧的将安王府里的格局按照方笑语喜欢的方式改造了一遍,闹的府里不得安宁,可外界却还有许多人都不知道他回京的消息。

    这几日除了改造府邸,叶西辞也没闲着各方疏通,要为太子‘洗刷冤屈’。他这是要将事情闹大,否则以他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若是对太子被禁足一事毫无反应,难免会叫人起疑。

    只是今日一大早,叶西辞收到了一份特殊的请柬。帖子上除了邀请的时间、地点之外,还有一段言辞恳切的请求,求他定然要赴约。

    叶西辞嘴角稍稍一勾,露出了一个猎物上钩一般的笑容,随后收拾一番,便去了那帖子里所提的地方。

    而长公主进宫之后,直接去见了皇帝。

    皇帝对长公主这个长姐一直比较好,长公主小时候没少疼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不吝啬分他一些。

    就算是被父皇骂了,谁也不敢为他求情,长姐却不顾是否会被父皇迁怒,为他说尽了好话。就算是挨了父皇的打,若是太过严重,她也会扑上去替他挨上几板子,所以对他来说,长公主就是个对他十分重要的亲人,在宫里这样人吃人的环境之中,难得还能存留的几分温情。

    所以,当初驸马之事他气氛难挡,一心想要让那个该死的男人身首异处,只是皇姐却阻止了,放过了那个负心之人。而之后,大大小小的流言蜚语不断,他们越是压制,私下里传的就越深,到最后,逼得皇姐不得不去庵堂里出了家,这一直都是他无可奈何的痛。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劝说皇姐回宫,他找来的说客没有一百也就几十,只是即便是嘴皮子磨破了,也难以撼动皇姐的心,故而便一直拖了下去。

    如今皇姐肯再进宫看他,他已是开心不已,可此次皇姐的到来,却让他难掩兴奋之情。

    以往皇姐再进宫,穿着的也都是僧服,青丝挽入帽中,脸上也难有笑容,从来都是一副平淡之色,即便他聊起宫中之事,聊起孩子们的功课与婚事,对方也是一脸无所谓之色,就像是真的看淡了一切,对于红尘俗世再无留恋一般,让他觉得深深的无力。

    可今日,皇姐竟是穿戴整齐,换了带有花色的华服,重新梳起秀发。戴上了金银饰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皇弟,皇姐要嫁人了。”

    皇帝嘴里正含着一口茶未曾吞下。听到此句,霎那以为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一口茶喷出来,喷了眼前的奏折一折子的茶水。

    “皇姐方才说了什么?且再说一次。”皇帝以为是他日夜批阅奏折有些太累了而出现的幻听。

    “姐姐我要嫁人了。”长公主十分平静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皇帝的嘴越长越大,神色呆滞,擦拭水迹的手举在半空半晌没有动作。

    皇帝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突然的消息。待他的思维重新回到脑袋,这才问道:“皇姐已有了意中人?是哪家的俊杰?说出来,若是他当真不错。皇弟我便为皇姐赐婚。”

    他倒是听到过消息,说是皇姐近来与方笑语那丫头见过几回面,莫非是方笑语将皇姐给劝回来了?

    说起来,皇姐想嫁人那是好事。自从驸马之事后。皇姐一直闷闷不乐。甚至都生出了出家的念头。明明就算她一生都住在宫中,他也能保他安康无忧,可皇姐性子如此倔强,自尊心又无比强烈,便是宁愿青灯古佛粗茶淡饭一生,也不愿成为皇家耻辱,毅然入住庵堂,再不肯回宫。

    如今若是有人能打开皇姐心扉。让她能够生起还俗之心,他身为弟弟。自是为她开心的。

    只是不知皇姐究竟看上了何人,竟是想也不想,便回宫来与他说要出嫁了。莫非是方剑璋?

    皇帝这事儿想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他对方剑璋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又有着方笑语这一层关系再从中发挥作用,若是皇姐看上的人是方剑璋,他倒是乐意成全。

    一旦方剑璋成了皇家女婿,有着皇姐在将军府坐镇,倒也不担心方剑璋会有异心了。

    “是方剑璋方将军。皇姐我仰慕他乃是当世豪杰,镇守北燕,不让来犯之敌越线一步。人又大方体贴,愿与他结为连理。故而皇姐此次进宫,就是来求皇弟赐婚的。”长公主倒是颇为豪爽,哪还见得将军府中那一脸羞红就连一口茶一块栗子糕都觉甜蜜的羞涩之人?

    “果真是方剑璋?”皇帝点了点头,倒是安心不少。除开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收获到幸福之外,皇姐若是能嫁与方剑璋,对朝廷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皇姐,你且照实答我。那方剑璋可知你……?”皇帝没再说下去。这种事若真的说出口来,对皇姐来说也是一件太过残忍之事。

    可是他真的是很担心。若是事先隐瞒,他固然可以在事发后拿皇权压制,可勉强的妥协自然不美,方剑璋手中五十万的兵权也将会由此变为隐患。

    当年驸马事先已知皇姐的情况,最后还闹出了如此丢人现眼之事,而驸马不过是书生一个,手中又无实权,随意贬斥打杀都于国无忧。可方剑璋不同。

    方剑璋是大承的镇远大将军,威震北燕。镇远军不仅仅在北燕威名赫赫,还有十几万大军镇守着西北,是大承不可多得的人才。

    且他还给了方笑语十万大军的指挥权,虽然他另有用意,可是若因此而出现变数,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了。

    何况,方笑语能未卜先知,事先将大承的灾难化解一事也是他万分倚重的能力,若无罪大恶极之缘由,他不想对她动手。

    “他知道。也愿意接受如此不堪的我。”长公主想起方剑璋的话,心头微甜。

    在将军府时她也问过,可方将军却说,是否能生儿育女非是人力可为,此生无人愿意病痛缠身,既是上天已经如此不公,又何必将罪责怪于一个受害之人?且他十分坦白的与她说,若是他未曾成亲,为了为方家传宗接代,或许还会考虑一番,可如今他已为人父,膝下已有儿女相伴,对于绵延子嗣开枝散叶之事已看的不那么重了。他只望能找个顾家和顺的,守着这将军府还有三个儿女,平平安安的将日子过好,便心满意足了。

    直到那时,她才真的安下心来。

    她一点也不讨厌方将军的坦白。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法为夫君生儿育女,这本都已经犯了七出之条,可以被休弃了。这也是她最终放过了驸马一家的原因所在。她没指望有一个人爱她爱到即便断子绝孙也在所不惜,她已经嫁过人,还闹出了那样的丑事,所以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和人生,她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何况皓之那孩子如此可爱,笑语那孩子又如此独立懂事,再不必她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府里且只有一个妾室,还是原配夫人留下的丫鬟,不过是为了看顾一双儿女,心性是好的,从不争宠暗算。而且看样子方将军也没有再纳她人入府的打算,她相信,只要她待方将军三个儿女如同亲生一般,对方就会尊敬她,不会辜负她。

    这难道不是再完美不过的结局了吗?

    比起与驸马在一起时所受的委屈,那屈辱的一巴掌,还有八年时光在庵堂中的日夜煎熬,她所求不多,真的已经很满意了。

    “可当初驸马也是如此说的,结果却……”皇帝摇摇头,他是真的不希望皇姐再经历一遍当初的痛苦。若是再有一次,怕是皇姐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笑语那孩子说,她会看着将军,绝不会让她做出伤害我的事情。”长公主将方笑语给搬了出来。他知道方笑语在皇弟心中的位置十分特殊。

    “是笑语那丫头撮合了皇姐和那方剑璋?”皇帝面露古怪,为何他一听到方笑语的名字就本能的觉得此事可信了几分呢?

    长公主点头,继续道:“笑语说过,就算不为了我,就算是为了皓之那孩子的将来,她也决不允许他的父亲犯浑。”说着竟笑出了声来。

    “她倒是想得明白!”皇帝冷哼一声,随即却也笑了。真如此想倒也不错,一段姻缘除了讲究情投意合之外,家族的利益与传承的因素也是必不可少的。

    将军府缺一个能主事的女人,这个女人对将军府的未来必然要有所助益。皇姐贵为长公主,他堂堂天子的长姐,身份、地位、才情样样无双。若非是皇姐有着那样的残缺,怕是还轮不到方剑璋那个粗人抱得美人归呢!

    若是对方只谈感情,他怕是不信。可若是感情中也夹杂着利益,反倒能让人信服。

    “既如此,朕就为皇姐与那方剑璋赐婚,尽快完婚。”皇帝笑道。

    “何须如此着急?”长公主觉得皇弟对此事似乎十分着急一般。

    “西辞那小子等不及要娶笑语那丫头过门了。何况笑语前些日子还阴了那李侧妃一把,趁热打铁,让她早些嫁过去,将那李侧妃给废了了事!”皇帝笑笑,看样子他也是十分不喜欢李素青其人,对于方笑语要对付李素青之事竟然还兴致勃勃的。

    方笑语没瞒着他这件事,那之前李素青派人刺杀方笑语却被反将一军的事他自然也都知道了。对于李素青的恶劣,他也是厌恶至极。奈何安王太过喜欢他,他又懒得闹得兄弟不和,这才一直没有出手。如今方笑语代劳了,他高兴都来不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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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5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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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离开的次日,将军府里就开始偷偷的备起了婚礼所需。这样的事终不可能瞒得密不透风,所以不免还是被人所知。

    只是,镇远将军府究竟为何要筹备婚事所需,却一直为人猜测。

    有的人猜是方剑璋为方笑语与叶西辞的婚事做了准备。

    按说作为娘家人,除了等着成亲当日新郎官来迎亲和回门日子的准备外,本不必准备的如此隆重。但也有人猜测是因为安王府里的情况特殊,安王一直不喜欢叶西辞这个儿子是人尽皆知的事,于是方将军为了女儿不受委屈,这才刻意筹备的隆重些,这是为了女儿压场面,打出阵势來,也是为了震慑安王府。

    也有人说是方剑璋要娶新妇,不过虽是猜了个**不离十,但要娶的新妇是哪家的千金,这便不得而知了。

    这个时代,男人是天。即便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只要有权有势有地位,想娶个年轻貌美的双十新妇也非是值得大惊小怪之事。

    方剑璋正值壮年,离着那棺材沿子还远着呢,要娶个跟他女儿年纪差不离的也不是难事,只是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多如牛毛,近来也没听说过哪家的小姐与将军府往来甚密,一时间也猜不出个头绪。

    总之,将军府在筹备婚事,这总归是没错的,甚至还有人猜着是不是方剑璋太着急,他儿子方皓之年纪还小,就急着给他娶媳妇了?

    反正各种猜测铺天盖地,一时间混乱的传播着。

    而方笑语却一早便起身,趁着天还未大亮就离府,去了长公主的府邸。

    长公主自从出嫁后,便住在了驸马府。她原本在京城里有座宅子,平日里也很少住在皇宫,都是住在这座宅子之中的。

    后来,她成了亲,只是要与驸马同住。这宅子便荒了下来,除了时常有人打扫,已经许久没有住过人了。

    这次长公主想开了,欲要还俗再嫁。再待在庵堂便有些不方便了,所以昨日皇上就派了人将这宅子彻底打扫出来,长公主当日便已入住。

    方笑语这个时辰出府是为了掩人耳目。天色还暗,大街上人不多。她昨日里找了长公主帮忙,没想到长公主倒也迅速。昨个儿夜里就派人给了她信儿,说是事情她已办到,叫她明日过府一叙。

    按说这个时辰天都还未亮,哪家的千金小姐也不敢此时外出,别说她自己胆子大不大,就是府里看门的也绝不会放行。

    夜黑风高的,一个女儿家家偷偷摸摸的出府,能干出什么好事儿来?

    不过这情况搁在镇远将军府却不同。方笑语的**与主见让方剑璋完全相信她绝不会干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他更加不怕自己的闺女会被人给劫了害了去,这功夫要是有人能劫的了她,就是找再多的护卫。那也都是上去送死的。

    解语上前敲了敲门,那门房处的下人来开门时眼里还挂着睡意。待见得方笑语的长相,那人立刻清醒几分,连忙将方笑语给请了进去,很显然,长公主已经提前嘱咐过了。

    方笑语被领到一间屋中,屋子十分宽敞,但却门窗紧闭,迈入门中,方笑语便见长公主和另一人已经等在此处。

    除开长公主之外。屋子里还有一人,年纪轻轻,却一脸的死气沉沉,明明天气并不寒冷。但眉毛上竟然隐隐能看出几片冰花。

    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身上披了件十分厚重的大衣,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觉得寒冷,整个人都缩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人昨日我便帮你带回来了。只是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妥。整个身子就像是块冰,没有一点温度,看样子像是中了什么毒物。”长公主提醒道。

    “我知道,我曾听人提过,他所中之毒,当是大周毒物榜上有名的冰吻之毒,且毒已是末期,若是再寻不到解药,他只会慢慢从内到外冻僵,直到成为一块一拍就碎的冰块。”方笑语眉头紧了紧。五皇子身上的毒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了,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宫里就没有半点反应不成?

    “说来也怪,小五这身子差到极点,宫里竟然瞒的通透,人人不知。皇弟那里似乎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以为小五康健得很,我一提出要带他出宫问些京城里的事情,皇弟完全没有拒绝便要我将人领了回来。可小五如今是梅贵妃的儿子,要时常去与她请安,小五的状况,她当不会不知,既如此,她为何要隐瞒皇弟此事,而不宣太医来为小五医治?”长公主觉得十分奇怪。

    她受了方笑语所托,希望她能将小五带出宫来,所以她以这些年诚心吃斋念佛,对于京城事知之甚少为由,跟皇帝要了小五跟她出宫,在长公主府上住上几日,也好跟她说说这八年来京城里的变化。

    因为五皇子这些年在外头的名声可当真是风流不羁的很,对于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城镇都有着几分熟悉,所以皇帝才同意了此事,她轻而易举的便将小五带出了宫。

    可是,当她看到小五的状况时,不禁吓了一跳,那一脸的惨白,白的几乎就要透明,看不出一丝血色,摸起来也是冰冷的不似活人,眼角眉梢处能看到一些冰霜,整个人反倒像是一个充满了病态美的冰雕。

    一个皇子,还是梅贵妃的养子,如此身份尊贵的皇天贵胄,变成如此模样,为何会没有太医前来医治?

    她当时就觉有异。又想到,以五皇子的身份,方笑语想要约来见上一面大可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又何须拐弯抹角的求她将他带出宫来。所以她派人去将军府下帖子,帖子里还特意提及了,要她在早些时候赶来,就是考虑到了方笑语与小五的见面是否不能随意被人撞见。

    “他这毒中的蹊跷,是否是梅贵妃所为都尚未可知。真相或许只有凶手和他自己知道。”方笑语摇摇头,见五皇子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连忙上前将那披在他身上厚厚的大衣扯开,手掌贴在他后心处,缓缓的为他输入些内力。以化解他体内的寒冰。

    只可惜,这毒太过凶猛,单纯过渡内力只能治标,无法根除。除非找到解药,否则顶多只能缓解一丝他的痛苦罢了。

    “你放心,解药我已命人在找,无需多久,你便能痊愈。所以当下你定要支持住,不可轻易言弃。”方笑语一边为五皇子输入内力,一边安慰道。

    她的直觉告诉她,五皇子之所以中毒,而之后又来向她求救,此事的根由必定是与她有所关联的。

    五皇子闭着眼,身上已经让人麻木的冷意有一些缓解。体内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正在试图融化寒冻的坚冰,他终于觉得恢复了一些知觉。

    长公主连忙吩咐人在屋内又加了两个火盆,此时完全是为了五皇子着想,却不见长公主已被这温度热的出了几丝薄汗。

    “你感觉如何?”长公主虽与五皇子不怎么亲。可毕竟是她皇弟的亲生儿子,即便生母的地位低下,可她却毫不在意这些。或许整个宫里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样的感觉,宁嫁农人家,不做宫廷妇。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挤入皇宫这个巨大的牢笼,又有多少牢笼中的鸟儿却迫不及待的向往着宫外自由的天空。

    她若有一个儿子,才不管他身份如何,能和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比什么都要重要百倍千倍。

    “好些了。”五皇子依旧有气无力。虽然身体能重新感觉到一丝温暖,可毕竟还是寒冷占了主要。原本已经被冻的麻木。如今重新找回一点温暖,身子的反应更加强烈了。

    “是谁给你下的毒?那个背后监视你的人又是谁?”方笑语默默的收回手掌,问道。

    五皇子神色复杂的看了方笑语一眼,道:“只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才找了你。不想你果真如传闻那般不凡,竟真能帮到我……”

    五皇子的话断断续续,却让方笑语皱了眉头。

    如果五皇子找她只是因为病急乱投医,那是否就是说,一开始,那张‘随遇而安’的纸条就不是给她的?

    那又是送给谁的?

    与简安有关的牛皮。上头记录的简安死亡的真相,那应该是要给与叶西辞有关的人才是。

    “叶西辞不在京城,太子又有事缠身,能放心交托之人,除了你我想不到他人。”五皇子抖了抖,将原本被方笑语扯下的大衣又紧紧的往身上裹了一裹,继续道:“我看得出,叶西辞待你与众不同,当时我已寒毒缠身,就怕等不到叶西辞回来,所以给你提示。只是……只是我又不完全信得过你,这才将提示写的隐晦,本想着,若是你能找到字条中的线索,那便是命中注定……若然……不能,我便将真相写在他处,只能指望着上天决定,是否能让叶西辞看到……”

    “你是如何知道安王妃那张牛皮的所在之处的?还有,是何人给你下的毒?当时你已知自己中毒?”方笑语不禁问道。

    “京城里的青楼柳巷我不知逛了多少,那望花楼不过是其中之一。原是二皇子带我去的,来来回回的,我便成了此间常客。”五皇子语气沉沉的没有生气道:“当初能找到那秘密所在,也不过是为了讨美人一笑,月下树梢,美人窗内弹琴,我便窗外吹箫,琴箫合奏,倒也是一段美妙的故事。因此,我才察觉到了那窗外的不寻常处,待得夜深人静,楼里的姑娘都歇了,我这才将东西取出来一看。又哪知会看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故事?我本就心向太子兄长,叶西辞又曾帮过我复仇,我不知要如何与他提及此事,故而一直拖着。”

    五皇子脸上露出几分内疚之色,又道:“我原想自己追查一番,若有进展,再与他说也不迟。只是越是追查,牵扯便越大。而我又似乎是何处露出过马脚,被人察觉,不知不觉间竟被人下了毒。”

    “起初并不怀疑,只因身体还未有太多异样,只是偶尔会觉着发冷,还以为是天气渐凉亦或是感染风寒所致。只是渐渐,身子越来越冷,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冻结成冰般,我便知,我定然是中了毒。”

    “只是,当时叶西辞不在京城,太子也因事缠身而不得见,想要与你谈谈,可你府中之人却说你染病在身,不能相见。此事便一直拖着。直到上次在宫中见到你,便临时写了张字条,偷偷塞入你手中,不想,只是短短几字,却当真让你找到了那秘藏之物。可见一切皆为天意。”五皇子眨了眨眼,那睫毛处一小块快要融化的冰晶落入桌上,瞬间化为水迹。

    怪不得那字条不过短短四个字,却写得歪歪扭扭。

    想来他也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进宫,而后看到她之后,见她是往太子东宫的方向而去,所以才急急忙忙找来纸笔,又因为身中冰吻之毒,浑身冷的发颤,这才将那字写的歪歪斜斜。而后又刻意绕到离开东宫的必经之处,看似是在调戏她,实则是偷偷将纸条塞入她手中。且后头有人监视着,他必须眼疾手快,不可露出破绽,否则不仅不能将消息传达出去,还可能会给她引来无妄之灾。

    恐怕他也是害怕被那监视之人发觉,所以才只写下寥寥几字,如此,即便被人发现,若是不明所以,也可能会让她逃过一劫。

    方笑语看了五皇子一眼。他虽说是因为信不过她所以才会给出如此模糊的提示,可若真信不过她,一开始就不该给她提示。恐怕其中也存了几分想要保护她之意。毕竟当时她还没有传出要与叶西辞成亲之事。

    五皇子咳几声,脸色突然骇变,那惊恐之色完全不做掩饰道:“糟了,之前浑浑噩噩,全然忘记了那监视我之人。如今我身在长公主府,若是那人以为你们与我有所联系而加害的话……”

    那监视他之人的武功很高,手段更是残忍。他宫中的小宫女只是无意间看到了他冻的浑身发颤的模样要去找太医帮他医治而已,就被对方毫不手软的一刀抹了脖子。这样的人,若是连累了方笑语和长公主的话……

    “他肯定还在暗中观察,得想法子。”五皇子脸色铁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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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这毒中的蹊跷
安王妃全文阅读作者:寒衣燃烬加入书架
    五皇子整个人都清醒起来,就算是被那犹如冻冰般的寒冷折磨着,此刻也觉得心跳的急速厉害。

    他还在皇宫时就已经难受的要命,脑子里几乎没有思维。可是,宫里有人想要隐瞒这一切,尽管他身为皇子,可是毕竟一开始生母出身太低,并不得人看重。他虽养在梅贵妃名下,可事实上梅贵妃却是他的仇人,且梅贵妃一心想要个自己的孩子,除了在外人面前,私下里对他并不是十分热情。

    这次他中毒之事颇为蹊跷,除了他的追查触及到了某些人极力隐藏的核心秘密被灭口之外,梅贵妃很清楚他身上的不同,也应该能想到他中了毒,却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没有为他传唤太医,也没有将此事告知父皇,反而是将他关在宫中,还派了人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他被带出宫,带到长公主府,他一直都浑浑噩噩的,若非是方笑语方才用内力为他驱寒,恐怕他现在还是一副濒死的状态,对外界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甚至于连思考的能力都几乎要被剥夺。

    “那监视你之人便是给你下毒之人?”方笑语观察着五皇子的反应,他对于那些监视他的人似乎十分惧怕,想来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五皇子摇摇头道:“为我下毒之人是谁连我也不知,只是有些值得怀疑的线索。那那些监视我之人是梅贵妃派来的,我如往常般去给她请安,她明明看出了我身体有恙,却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派人监视,不允许我随意踏出宫门。我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都因为要为我延请太医或是想要通风报信去向父皇和太子皇兄报信而被杀死……”

    “你中毒之前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方笑语有些想不通。她以为五皇子中毒是因为触及到了简安死去的真相,很可能顺着那牛皮纸中的内容,五皇子查到了什么被人给发现了,这才想要杀之灭口。

    可是。若是事情是因简安之事而起,那么幕后之人就当是周贵妃周灵和二皇子叶书成才是,梅贵妃突然蹦出来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梅贵妃和周贵妃平日里是一伙儿的?互相不合只是演给外人看的障眼之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十分可疑的疑点她解释不清楚。若是要杀人灭口,直接毒死五皇子岂非更好?如此还不必担心五皇子有时间将一切都告诉别人,暴露了计划所在,何必找来冰吻这种奇毒,日日夜夜折磨五皇子。这是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用如此?

    “何时中的毒我也不知,若只论身子不爽前日,除了向梅贵妃请安之外,就是去父皇那里汇报功课。”五皇子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若是论及下毒的可能性,宫里能在他的饭食茶水之中下毒者不知凡几,根本无从追查。而他也未曾被父皇允许外出开府,所以只能住在宫中。宫中人员众多,数都数不过来,碰上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跟别人呢无法回忆。

    “起初中毒的症状你可还记得?”方笑语眉头紧皱。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有些什么阻碍了她的思路。

    五皇子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一开始不过是浑身发冷,但身体依旧有温度,明明艳阳高照的天气,无风无雨,却总像是有一阵风在背后吹过,瞬间冰冷刺骨。渐渐的,舌头没有的感觉,虽能吃出饭菜的味道,可即便是冒着热气的饭菜。吃起来也是凉的……”

    “咦?”方笑语一顿。五皇子所说的这种情况,与冰吻之毒的症状全不相符。

    不如说,正好相反。

    若是人中了冰吻之毒,一开始的三至五日内。他不会感觉到冰冷,相反,会越来越热,即便是冬日皑皑白雪覆盖,也几乎是热的满头大汗。三至五日后便是一个转折,身体会开始逐渐发冷。周身都开始有些冰凉,皮肤上的温度渐渐退却,换来的是如同冰一般刺骨的触感。

    但是,身体冰冷,味觉却并不会如五皇子所言那般,能吃出味道,却什么都是凉的。相反,中了冰吻之毒的人,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且口中对于热度却异常的敏感,会有一种热的饭菜在进入口中之后发烫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便会趋于冰冷。

    中毒者会敏感的感应到这种由烫变冷的过程,这也是对人的一种折磨。

    而五皇子所言,一开始身觉不适之后,立刻就觉得浑身发冷,这本身与冰吻就是不相符的。

    方笑语并没有打断提醒,而是继续听五皇子道:“我这便察觉到身体有异,寻了太医看过,太医说是身染风寒之兆。我本不信,感染风寒浑身发冷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从未听闻感染风寒者会对舌头有所影响。我想那太医时常给梅贵妃诊脉,想来或许是梅贵妃的心腹,有什么也不会对我说,甚至还怀疑此事是否与梅贵妃有关,毕竟我是她的仇人,虽可能她并不知我已知道当时真相,并对她抱有仇恨,可她养我在她膝下,毕竟并非自愿,我又非是她亲生,生母还是被她所害,对我抱有戒心也是常理之中。故而我便偷偷出宫,去找了宫外的大夫诊看,那大夫说我是中了毒,是用大雪山上稀有的一种冰轮花所制的毒药,此毒虽一时半会儿不会致命,但却会慢慢的破坏身体,若不寻到解药,终会致残,一生都无法再入寻常人一般生活,且会慢慢再也感受不到温度。”

    五皇子看了方笑语一眼,见方笑语似乎在思考什么一般,他继续道:“那大夫说此毒难解,所需配置解药的药物更是难寻,他无能为力,但却有暂时能够缓解毒性蔓延全身的法子,便为我开了方子。我也怕此人乃是庸医,特意多寻了几个大夫诊看,得到的结论一般无二,这才信了那大夫的话,将方子熬了药,喝了一碗。当夜便觉有了起色。身体不仅不再发愣,反倒觉得异常灼热。我以为这是药起了作用,心中还庆幸,虽不能根治。但至少可以抑制,我也能慢慢寻找解毒的药材,彻底将身子里的毒连根拔起。”

    方笑语眸中寒光一闪而逝,问道:“你身体发热的状况持续了多久?”

    “足有五日。身子寒热相侵,倒也舒服不少。可五日左右。那方子便不再有起色,不仅对身体无用,反倒觉得比之从前更加冰冷,且口里也没了味觉,也不像从前那般吃什么都是冷的,反倒是有一瞬的热感,而后像是在口中被冻结一般,瞬间变为冷炙。我又去寻了那大夫,可那大夫的医馆已经人去楼空,不见了踪影。我便觉是否上当。再不曾服用那药物。从此之后,身子渐渐冰冷没有温度,甚至到了如今,就算是血液也会被冻住无法流出。或许我命不久矣,但我想,此事当与那安王妃的死有关。”五皇子心中所疑之人自然是二皇子和周贵妃,但是方笑语却觉得此事蹊跷太多。

    “若是周贵妃与二皇子要杀人灭口,当不会用如此麻烦的方式来害你。直接一剂剧毒毒死你便了事,何必留下你活口,叫你日日夜夜深受折磨。却也给了你传递消息的可能。”方笑语的疑惑便是如此。

    五皇子却是摇头一笑,道:“我毕竟是皇子,就算不得父皇看重,也是皇家血脉。若是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父皇定然不会不追究此事,故而很可能会将他二人暴露。这才用了慢性毒药的法子,想要一日日磨死我。”

    “不对。”方笑语摇摇头,反驳道:“冰吻之毒,若是中毒者死亡,那死相十分异常。整个人犹如一座冰雕,一敲就碎。五脏六腑都会被冻住,连解剖尸首都做不到。若是五皇子你如此死相,起非更加引起皇上怀疑?如此一来,抚养你的梅贵妃固然难辞其咎,可是梅贵妃身处深宫,又从何处来的大周奇毒也会叫人怀疑。再加之梅贵妃是梅丞相之女,身系前朝稳定,皇上也不会将此案草草了事,必然要细加追查。以皇上的手段,也未必就查不到周贵妃她们的头上。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剂猛毒将你毒死了事,干净利落,只要稍加筹划,完全可以将事情全都推到梅贵妃的身上,或是牺牲几个卒子,彻底将她们自己洗的清白,没有必要用如此繁琐的手段来取你性命。”

    五皇子突然也顿住了。之前他中毒,身体冰冷,脑子也浑浑噩噩,根本无法细想,只是他努力的告诉自己此事必定与周贵妃和二皇子有关。可如今听方笑语这么一提,疑点实在是太多,似乎有种微妙的奇怪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有人故意要将他中毒之事甚至是他的死推给周贵妃和叶书成一般……

    “且还有,你当初感觉身体有恙之时的中毒反应与冰吻之毒相差太多,你所提及的那个宫外的大夫说的不错,一开始你所中的,只不过是冰轮之毒,算是冰吻的仿冒品,可其歹毒却完全与冰吻无法相提并论。”

    方笑语冷哼一声道:“冰轮之毒取自大雪山上十年一开花的冰轮花的花蕊,它的花蕊形似桂花,就连气味也十分相似,一般人若是分不清楚,很可能便将之当做桂花食用。若是再配上雪蛤膏来服用,其毒性更重。但它的毒却并不致死,除了会让身体一直处于冰冷的状态之外,就算是皮肤也都能摸出几分热度,不易被人察觉。可冰吻不同,它会将人慢慢变作冰雕,到了血液内脏都被冰冻的时候,思维也便不会再存在,此时,中毒者便会如同一个活死人般,再无生命迹象。”

    “但是!”方笑语又道:“一开始你所中的确实是冰轮之毒,直到你去找了那个宫外的大夫之后,服了那剂药,你身体所反映出来的症状却恰恰与冰吻之毒完全吻合。也就是说,那个大夫给你的那剂药方,就是冰吻这种大周奇毒榜上的奇物。”

    五皇子手指微微颤抖,没想到却是他自己将这毒给引上身的,他时他又奇怪道:“可此药方,我也寻了太医院的太医看过,他说并无问题,相反还对身体有益……”

    “你也说过,那太医常为梅贵妃诊治,很可能就是梅贵妃的人。”方笑语道。

    五皇子却摇头道:“可我寻的是另一个太医。”

    “谁又规定,一个人就只能买通一个太医为她办事?”方笑语冷笑。

    “你是说,那人也是梅贵妃的人?”五皇子脸色铁青,他怎么就轻易的相信了此人,而不去多找几人瞧瞧。若是其他并非被梅贵妃买通的大夫,看到方子之时当能看出问题来才是。

    “你可还记得那方子的内容?”方笑语突然问道、

    五皇子被方笑语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不仅记得,因为察觉到那大夫有异,我便一直随身带着那方子,就是怕有人会毁灭痕迹,让人无从查起。”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张,纸张上的字迹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触摸到那纸张,就有一种冰凉的感觉,应该是一直被藏在五皇子怀中所染上的冰吻中的寒气。

    “如何?这药方可是冰吻之毒的毒方?”五皇子连忙问道。

    方笑语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人十分仔细,处处不露蛛丝马迹。”说着,将手中的方子扬了一扬道:“这方子中的药材确实都是抑制冰轮之毒的东西,并无错处。若是按着方子中的药材喝了,就能将冰轮花之毒抑制在身体中的某一处,不让其随意扩散。”

    “如此说来,那大夫并无问题?”五皇子糊涂了。

    “未必。”方笑语摇头道:“方子没有问题,却不代表大夫也无问题。这大夫出现的太蹊跷,消失的也太蹊跷。还有一种可能,你的宫中,有人与这大夫是一伙儿的。他们给你下了冰轮之毒,是为了掩住太医的耳目,而你出宫寻大夫之后,你宫中又有人将方子里的药材给换成了冰吻之毒。”(未完待续。)
第196章 另1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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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用如此麻烦的法子?”长公主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小說,虽然上次关于简安的事,方笑语曾与她提过一些,可是她毕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包括五皇子的事她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一时间没有理清头绪。

    “五皇子是否想到些什么?”方笑语见五皇子一脸沉思之状,于是问道。

    五皇子犹豫半晌,心中依旧存着解不开的疑惑道:“或许是我的错觉。一开始得知中毒之时,我便怀疑是因为查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反要造人灭口,也不曾细想。后来身体越加不适,脑中混沌一片,更是无力细想,故而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追查触及到了周贵妃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才会遭此一劫。可是如今想来,这一切实在太多蹊跷,若是细想,我总有种有人想要引诱我怀疑周贵妃的错觉。”

    “未必是错觉。”方笑语突然道:“若是周贵妃想要置你于死地,就如我先前所言,大可直接下手,干脆利落,也不宜节外生枝。可是凶手却留下你性命,甚至多次给你传递消息的机会,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同寻常。”

    说着,方笑语眯了眯眼,继续道:“且听你所言,那派人监视你之人乃是梅贵妃的人。梅贵妃与周贵妃向来不合,一个是前任宰相的女儿,一个是新任宰相的女儿,虽说官位常有更替,可宰相在朝堂之上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派系分明,周相与梅相之间也互有较量,这样的较量从前朝延至后宫,这二人必然无法为友。虽说梅相如今看似在与叶书成合作,但实则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虚以委蛇罢了。梅贵妃从不曾放弃生儿育女的希望,而周贵妃又必然要将叶书成推上皇位,否则便无法完成简政殇夫妇的任务,更无法与大周云王交代。而梅贵妃并非是大周出身,梅丞相的身世我也曾叫人查过。并无可疑,既如此,梅贵妃又如何非要趟了这趟混水,将梅相府架在火上炙烤呢?”

    “没想到你连周贵妃的来历出身也知道了。”五皇子神色复杂的看了方笑语一眼。又道:“可那背后监视之人确实是梅贵妃身边的心腹不假,我曾不止一次见过此人。若然梅贵妃与此事无关,她为何要派人监视于我?且还封锁我中毒的消息,连太医也不肯请来,似乎想要……”

    五皇子的话没有说完。可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白。于是方笑语接话道:“让你死。”

    五皇子点点头,可方笑语却露出一脸思索之色道:“梅贵妃的举动,似乎真的是想要你死。可却又想借着你的死筹划些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五皇子皱眉。

    “嫁祸周贵妃?”长公主突然道。

    方笑语点点头,道:“梅贵妃派人监视五皇子殿下,阻止了一切殿下中毒之事被皇上发现的可能。但是,他却没有阻止五皇子殿下与我接触。”

    “我向你传递字条那日……?”五皇子恍然惊醒。

    方笑语点头,道:“若然真的想封锁你的消息,那么应当将你软禁在寝宫之中不得与任何人接触才是,可是她却允许你随意在宫中行走。甚至允许你与我接触。”

    “若按常理来说,即便并没有发现你塞字条给我这件事。为了以防万一,也当对我有所监视或调查,可事实却是,她完全放任了我之后所有的行动,包括我被周相派来的人半路拦住而被带去了望花楼,自始至终,除了周相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跟踪监视过我。”方笑语继续道。

    “这与常理不符。若小五是因为触及到了周灵的身世而被灭口,以周灵的心思,她不应当露出如此多的破绽。这便像是有意要人疑她一般,如此重要的事,她怎会如此儿戏?”长公主忽然插言道。

    她对周灵有着一些了解。因为她与周相的关系十分要好,只是周灵平日不怎么亲近她罢了。可这并不妨碍她了解周灵的性格。

    一个能将周相骗了如此之久都未曾露出破绽之人,又怎么会在小五这里做出如此儿戏的反应?

    “所以我才觉得,此事不像是周贵妃所为,也所以五皇子殿下才会有种被人故意引诱去怀疑周贵妃的感觉。”方笑语沉声道:“我们不妨想想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五皇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他现在依旧觉得很冷,可是还能思考。

    “假如,五皇子殿下的毒一开始就是梅贵妃所下呢?”方笑语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可她为何要如此?”长公主不懂。道:“梅贵妃一直未有子嗣,在宫中从来母凭子贵,若然太子登基,没有个一儿半女在身边尽孝,是何等凄惨?小五虽非她亲生,可毕竟一直养在膝下,无论皇位最后如何反复,小五与世无争,再差也是个王爷,有个儿子在身边,将来还可跟随小五出宫住在王府之中,不必老死深宫,孤寥寂寞,她又何必自断其路?”

    “原因尚不得而知。”方笑语摇了摇头,继续道:“或许她有着什么别的打算,也或许她找到了五皇子殿下对她怀有恨意,甚至或许她察觉到了她为何一直没有子嗣于是心生恨意……”

    方笑语不动声色的瞥了五皇子一眼,五皇子心中大骇,他不想,方笑语竟然连这些细节都知道了。他本以为这些都是叶西辞告诉她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叶西辞当不至于被美色所迷,不曾成亲,连他这种打入二皇子阵营的暗哨之事也都一一告知了吧?那方笑语究竟是从何处得知这一切的?还有关于周贵妃的身世之事,她竟也查的如此清楚,莫非真如外界所言,她有未卜先知只能?

    方笑语并未理会五皇子的惊骇,平静道:“若是五皇子殿下的冰轮之毒是梅贵妃所下,恐怕她一开始就已经推测出了殿下往后的行动,包括不信任一直为她诊脉的太医而出宫另寻医者之事也都事先想到了,所以才有了那个出现的蹊跷,消失的也蹊跷的大夫。”

    “可或许那大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消失也可能是因为小五之事而遭了灭口?”长公主也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也许。”方笑语并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性,而是继续道:“直到五皇子殿下听了那大夫的话。将药方拿回宫去,而宫中有人又将这药方里的药给换成了冰吻这等奇毒。而后又找人监视殿下,步步紧逼,甚至不惜杀了殿下身边伺候的宫女。让殿下以为对方是要彻底封锁殿下中毒的消息。”

    “本来便中了毒,又被逼到绝路,此时五皇子殿下应当会如何想?”方笑语一笑。

    “我会想到为何会有人要置我于死地,而后便会怀疑是否是自己卷入了非要被人灭口的事故之中,那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因安王妃的牛皮纸中的内容而清查到的事。自然而然便会疑心是周贵妃想要灭口。”

    五皇子顺着方笑语的思路一路猜想下来,又继续道:“既然心中有所怀疑,又被步步紧逼性命堪忧,那么,我自然而然便会想要找人救命,亦或是留下线索,不至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五皇子脸色沉了沉,继续道:“而我既已经怀疑此事是周贵妃所为,留下的线索也定然是与周贵妃有关。将来若然是父皇对我之死起了疑心,一旦追查。必然会顺着我所留下的线索追查到周贵妃的头上……”

    “可若是如此说来,就等同于梅贵妃是知道周贵妃的底细,才会做出如此布局。周贵妃小心谨慎多年,梅贵妃又是如何察觉到此事的?”五皇子有些不明白。

    他是不小心看到了安王妃留下的线索,刻意追查下才触及到真相的。周贵妃在朝中多年,多有布置,眼线也不知凡几,即便是精明如周相,也未曾发现他认贼作女的事实,那梅贵妃不过日日待在深宫。又怎会知道这般秘辛?

    “我曾听梅春水提过,梅相曾与狐狼草原之人有所勾结……”方笑语点到即止,并未深谈。

    “你的意思是,梅相府里也未必干净?”长公主立刻就抓到了方笑语话中的重点。看来。外界传闻方将军唯梅苍云马首是瞻,此事也另有隐情。

    “五皇子殿下可还记得那宫外大夫的模样?”方笑语没有回答长公主的问题,而是突然换了话题,道。

    “那大夫长相身为普通,可我隐约还有些印象。”五皇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说道。

    “殿下可否将那人的相貌画出来?”方笑语又道。

    “可以一试。”五皇子点头。

    “来人。去备笔墨纸砚。”长公主立刻吩咐下人道。

    没过多久,笔墨纸砚已备妥,五皇子提笔蘸墨,却迟迟没有下笔,而是认真的在脑中将那人的脸重新刻画清晰,这才动笔。

    方笑语看着五皇子笔下的人物,年纪看起来不大,至多二三十岁,与之前五皇子所言没有差异。脸确实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大众模样,方笑语之所以能看得出,还有赖于五皇子为了演出那个放浪不羁与世无争的风流浪子所刻意练出来的画工。

    他的画,十分注重细节,会将面目描绘的栩栩如生。

    如果他画中的这张脸确实是那日他所见到的那个大夫的脸,那么,想从中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恐怕会难如登天。

    这张脸,没有任何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咦?”方笑语的目光从那张脸上挪开,却突然顿了一顿。

    “怎么?”长公主被方笑语的动作吸引住,问道。

    “这……是什么?”方笑语问道。

    五皇子和长公主顺着方笑语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画中人保持着坐姿,一如那日五皇子见他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只是裸露在外的手腕处,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哦,我当初见他时,他手上就有一道细小的伤疤,看样子已经结了痂,不过形状有些奇怪,便记住了。一不小心画了上去。”五皇子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的习惯,总是会注意到一些特别的细节,并且作画时会下意识的将之画在纸上。这不过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

    “这个形状……”方笑语皱眉,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个形状有些像是被山岩划到的,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这形状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方笑语的神色越来越阴沉,身上所散发的寒气让五皇子有一种他的毒又扩散了的错觉。

    “她这是……气着了……?”五皇子被方笑语突然的反应给闹得莫名其妙。

    长公主摇头。她也不过是与这个未来的女儿见过几面,远远达不到能理解她心中所想的地步。

    而正当这屋里的空气越加沉重时,方笑语却突然笑了,似乎刚刚那阴沉的脸色不过是错觉一般。

    五皇子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可能找到了他中毒的真相,可是此时他心头依旧犹如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

    那个监视他之人,一定知道他在长公主府。可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如果如方笑语所言,一切都是梅贵妃的谋划,是否代表,他现在出现在长公主府实则是梅贵妃愿意看到的?

    如果连父皇都敬重的长公主都参与进来,揪出周贵妃不是更加容易了?若是梅贵妃如此想,那么,他们就还安全。

    “殿下又想到了什么?”方笑语见五皇子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于是问道。

    五皇子颇为复杂的看了方笑语两眼,眼里竟还有一瞬的内疚之色道:“此事怕是我连累了你。这些事本与你无关……”

    “殿下还真是个好人。”方笑语笑的有些玩味。这些皇亲贵胄们,大多把连累迁怒别人当作一种理所当然,没想到这个心思也十分深沉的五皇子竟还会为此而内疚。

    五皇子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是好人,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于是道:“那监视之人定然还在周围,你近来要小心些,出门在外多带些护卫。”

    五皇子忍不住提醒方笑语。

    方笑语却扑哧一笑,道:“你说的是他?”

    五皇子顺着方笑语手指所指的地方看去。那里是一扇紧关的门。

    可那扇门却突然被人敲动,得到允许后,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手中拎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五皇子瞬间呆滞。

    这个人……不就是那个一直监视他,将伺候他的下人残忍杀光的人吗?(未完待续。)SJGSF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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