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人也在注视着邓长年。【\/\/小说 更新快 无弹窗 请搜索】
良久,他身上的气势收敛一些,对邓长年道:“坐下说话吧。”
邓长年甚至都还没有见礼。更不可能已经叙了亲情。但这位老人似乎也没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晚辈血脉,态度竟然十分平和。平和到有些疏离。
邓长年行了个晚辈礼,沉默着坐下了。
“你既然找来了,那就说明你愿意接受了侯府的援助,从此以明义候府的外孙辈的名义,在军中立足。”老人家看向邓长年,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什么的,道:“你没有一上来就责问我,这很好。”
“因为我并不会假惺惺地找什么借口。”
邓长年的沉默,让老人家还是解释了一下过去:“当年,你祖母执意嫁给你祖父,整个候府都不同意,尤其是我。而她明明是聪慧果敢军法韬略且连武功都要比我强的这么一个人,居然在嫁人之后不久就死了!她居然就那么死了,实在是无能至极失败至极!简直就是给她自己从前的功绩摸黑!”
老人家面上涌出一抹潮红,显然十分激动愤怒!
那是一种期盼越高失望越大的愤怒!也是一种之越深就越是恨之越切的愤怒!
她那么卓绝的一个人,犹如天上的凤!但偏偏死在了一个茅草丛里!这如何能让人能原谅她!
以她的能耐,本来完全可以将整个茅草丛都烧个天翻地覆!
“我没有这么无能愚蠢的妹妹!”老人家心潮起伏,半晌才平息下来,又道:“我不是没有照看过你的父亲。但他却是跟那个姓邓的性子一样的蠢!蠢到无可救药!”
“至于你和你那个哥哥……”老人家声音有些发冷:“你们又不是我儿子!你们父亲都用,我难道还能照顾你们邓家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没有这样的道理。
邓长年心中这么想,便就点点头。开口陈述道:“所以,我和您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亲情。”他并不是在这个方面埋怨这位老人家。或许之前曾经有那么一些,毕竟他是亲人……但刚才听了这位老人家的这些话,那点儿怨气也就散了。
不过,亲情也是要培养的。
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血脉联系,就能有深仕湖海的亲情了。
“的确如此。”老人家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他看向邓长年。道:“若非你去战场。我只怕眼中永远也不会看到你这么一个人。我也没有想到,你的天分如此优异……倒是有一点儿继承你祖母的意思了。我让人找你来,是看到了你的价值。”
陈厚蕴猜错了。
邓长年这个时候。心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不过,这样的局面,他显然很满意。与这样的睿智明白的老人家谈话谈事情,实在是让人舒服的一件事情。
“……你再回战场之时。郑家不会再压着你,或许还能给你一些助力。而你若真的能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和潜力。便是郑家全力支持你,又如何?”
“真有那个时候,我也仅仅有一个要求,不难……是让郑家不至于太落魄。就足够了。”老太爷缓声道:“或许你那几个表舅会对你有所要求,你若是愿意应下就应下,若是不愿意。就只管来找我。我暂时还死不了,总能撑三五年。”
老人家言语简洁明了。很快就将郑家的能够提供的和想要获得的回报清晰地摆在了邓长年面前,等待他作下决定。老人家很笃定邓长年会答应。因为他看不出邓长年为什么不答应。
万一邓长年真的不肯答应,坚持要与郑家划清界限……
那这个邓长年就没有任何值得投资期待之处了!
邓长年早就作下了决定。他应了下来。
“那么,你去找世子吧。具体如何,你们商议。”明义候见他点头,便立即结束了谈话。顿了顿,他又道:“他不怎么会打仗,只能琢磨些乱七八糟的。如何应对,你自己看着办。”
老人家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十分不满。
这样国战时候,郑家下一代的当家人居然没有提枪上马……老人家闭上眼睛,掩饰住了眼底的失望和落寞。
邓长年从老人家的书房里退了出来。门外的寒冷让他有些不适,又立即清醒过来。那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依旧在院子里等待着。
“你叫什么?”邓长年开口问道。
“小的郑棍,当年侯爷征战的时候,小的给侯爷刷过马。”
邓长年这一问,就让这名郑棍的管事得到了一个信号。他显然不再像之前一样沉默,变得热情起来,介绍完自己之后,询问道:“表少爷现在就去见世子爷吗?”
称呼也跟着改了。
邓长年品味了一下,点头道:“若是表舅爷方便,我当然要去拜见一番的。只是不知,表舅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好像记得,这个郑世子郑大老爷仅仅在年轻的时候去过战场,待了不到一年,就回了京,如今在军部谋了个职位。
但严格说,他根本算不上一个武将。
可想而知,他的行事态度绝不会与老太爷一样。
郑棍一边引着邓长年往前走,一边向邓长年介绍道:“世子爷待人宽厚温和……”
郑大爷虽然生的身材高大威武,但在他身上,全然找不到经历过战场生死的那种铁血之气,更像是在宦海经营的文官文人。邓长年也能感受的出,这位郑大爷功夫底子已经废了大部分,只剩下些皮毛,恐怕连街头的混混儿都打不过了。
“这就是我那邓家侄儿吧。”郑大爷一见邓长年,就满面笑容,随即又有些动情的唏嘘,快步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邓长年的肩膀,叹道:“我也没想到,郑家还有这么一门亲……老太爷居然瞒了这么多年,真真是……”
郑大爷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泛起了泪,看向邓长年,露出心疼之色,道:“我也是之前才清楚……这些年,让你这孩子受苦了!”(未完待续)
邓长年只觉得肩膀的肌肉立即僵硬起来。
不待他开口,郑大爷又热情地携了他的手,道:“来来来,跟我到后院去,见见你舅母和妹妹她们……”
“表舅舅。”邓长年终于让自己的肩膀放松了些,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急忙道:“我今日是匆忙上门,去见妹妹们会不会太失礼了?待日后备下见面礼,再相认不迟。而且,我今日来,是有正经事,要找表舅舅商议的。”
他今天衣着十分普通,更是空着手来的。
郑大爷连连邀请几句,邓长年只是推脱没有准备不肯往后院去,郑大爷才思量着是邓长年爱脸面,这么没有准备实在有些失礼,偏也就作罢,留下邓长年在书房叙话。又满心感慨地解说着这些年都是因为老侯爷的糊涂,居然隐瞒了这门亲戚,以至于没有照顾邓长年兄弟,让他们受苦了云云。邓长年偶尔应声,稍微显的沉默了些,只是神色之间越来越松,似乎是多年的心结终于慢慢被解了去一般。这让郑大爷十分满意。
直到他偶然间说完了一段话题,见邓长年欲言又止,又想起他一开始说有事找自己商议,郑大老爷便开口问道:“不知长年侄儿找我,是为了什么?若是因为军中遭受的不公,我会让人重新审查你的功绩,你完全不必太担心。”
“你是我明义候郑家的侄儿,谁还敢再克扣你的军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姿端正,看似十分重视邓长年,但眼底却是流露出一些随意。大约是觉得。邓长年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要找他商量吧。
邓长年摇摇头,感激地道:“关于军功的问题,表舅舅既然答应了我,我当然是相信的。而我与表舅舅商议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他再次犹豫一下,道:“我知道一个大秘密,关系重大。若是上达天听。必然是大功一件……只是表舅舅也知道,我现在人微言轻,无法亲自开口。就想请托表舅舅您出些力……”
“哦?”郑大老爷闻言稍微重视了一些,见邓长年十分谨慎,便配合他挥退了附近伺候的人,问道:“什么秘密?”
邓长年没有立即开口。这让郑大老爷真的有些好奇了。不过。他耐心还算不错,没有立即催促。
半晌。邓长年才低声道:“我听说,有一个表妹来年春日就要进宫了。我要说的这件事,与邓家有关,却更与皇后娘娘有关。一但宣扬出去。则是能震惊京都的大事情,那个邓家……”他咬牙切齿,却又露出不忍心。
郑大老爷见他如此。念头之中转过种种可能的猜测,忍住难捱的心痒。冷静地道:“你想对付邓家那些人?”他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邓府本来就该是你们兄弟的。现在留在里面的人,在人们心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有人会站在她们那边的。”
“表舅舅说的很是。”邓长年脸上绝然和不忍几次变幻,道:“我还是姓邓,不想看到邓府被摘了匾额,血流成河。”
郑大老爷心中一跳!
什么样的大秘密,才会一旦公开,就会让整个邓府都不存在了!形容血流成河的,只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邓长年,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追问了。
邓长年却是说了出来:“邓家与北金人有勾结。”
“可有证据!”郑大老爷心下骇然:“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能乱说的!”就算是他仅仅从战场上一年不到就回京来了,但多年的权贵养成的气势此时全然爆发出来,亦是十分凌厉!
邓长年抬头,对着郑大老爷的,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不想看他们重新得意了,所以才来找表舅舅。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舅舅……所以想将这个消息送给表舅舅您做拜见礼。”
郑大老爷再次打量了他几眼,终于确信了邓长年说的是实话。现在的邓家当真是有人勾结了北金。至于邓长年为什么将这个消息拿来送礼,在郑大老爷看来,这无疑是因为邓长年想要牢牢抱住郑府的大腿才做出的决定。
看来,自己之前让人打压着他,果然是做对了。
年轻人都很骄傲。尤其是有本事的年轻人。若不是他见识到了现实的无奈残酷,又怎么会真心低头?!而只要自己今后再待他好一些……
“长年,你记住,越是大事,就越不能焦急。”郑大老爷面上露出高深莫测又和蔼可亲的笑容,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舅甥先做饭吧……用了饭再说。”
……
邓长年从明义候府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平静。他说服了郑府暂时不要对外大肆宣扬他的身份,因而他离开的时候,仅仅只是当初那个叫郑棍的中年管家送了送他,就像他本来来找的就是这个管家一样,并没有什么人留意。
郑棍也仅仅只是送到了门外。
邓长年独自离开了。
当晚,明义候世子去了正院。正院的灯亮了许久,才归入了黑夜。次日一早,明义候府世子夫人的名帖就被送到了文昌伯夫人的案头。文昌伯夫人临进宫之前看了一眼,点头让人拟了帖子定了听戏的时间,将暂且将这帖子放在了脑后,一边皱眉沉思着,一边让人给换了大衣裳,准备车马。
“大小姐呢?”伯夫人皱眉问道:“怎么还没来?”
“回夫人,大小姐说昨夜被冷风吹的头疼不能起身……”来回话的小丫鬟战战兢兢,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勉强将一番话给回清楚了:“大小姐说,待她好过些,就进宫去给娘娘请安。”她仅仅是因为年纪小头一次出来到夫人面前传话才紧张,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她看来,宫里的娘娘是多疼爱自家小姐啊,如今连自己用的嬷嬷都给了小姐了!小姐想什么去见娘娘不行呢?生了病不舒服,当然就不去了!以后再见又不是多难的事!哪里值得紧张呢?(未完待续)()《江南春》仅代表作者妹姒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谢谢大家!
不待他开口,郑大爷又热情地携了他的手,道:“来来来,跟我到后院去,见见你舅母和妹妹她们……”
“表舅舅。”邓长年终于让自己的肩膀放松了些,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急忙道:“我今日是匆忙上门,去见妹妹们会不会太失礼了?待日后备下见面礼,再相认不迟。而且,我今日来,是有正经事,要找表舅舅商议的。”
他今天衣着十分普通,更是空着手来的。
郑大爷连连邀请几句,邓长年只是推脱没有准备不肯往后院去,郑大爷才思量着是邓长年爱脸面,这么没有准备实在有些失礼,偏也就作罢,留下邓长年在书房叙话。又满心感慨地解说着这些年都是因为老侯爷的糊涂,居然隐瞒了这门亲戚,以至于没有照顾邓长年兄弟,让他们受苦了云云。邓长年偶尔应声,稍微显的沉默了些,只是神色之间越来越松,似乎是多年的心结终于慢慢被解了去一般。这让郑大爷十分满意。
直到他偶然间说完了一段话题,见邓长年欲言又止,又想起他一开始说有事找自己商议,郑大老爷便开口问道:“不知长年侄儿找我,是为了什么?若是因为军中遭受的不公,我会让人重新审查你的功绩,你完全不必太担心。”
“你是我明义候郑家的侄儿,谁还敢再克扣你的军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姿端正,看似十分重视邓长年,但眼底却是流露出一些随意。大约是觉得。邓长年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要找他商量吧。
邓长年摇摇头,感激地道:“关于军功的问题,表舅舅既然答应了我,我当然是相信的。而我与表舅舅商议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
他再次犹豫一下,道:“我知道一个大秘密,关系重大。若是上达天听。必然是大功一件……只是表舅舅也知道,我现在人微言轻,无法亲自开口。就想请托表舅舅您出些力……”
“哦?”郑大老爷闻言稍微重视了一些,见邓长年十分谨慎,便配合他挥退了附近伺候的人,问道:“什么秘密?”
邓长年没有立即开口。这让郑大老爷真的有些好奇了。不过。他耐心还算不错,没有立即催促。
半晌。邓长年才低声道:“我听说,有一个表妹来年春日就要进宫了。我要说的这件事,与邓家有关,却更与皇后娘娘有关。一但宣扬出去。则是能震惊京都的大事情,那个邓家……”他咬牙切齿,却又露出不忍心。
郑大老爷见他如此。念头之中转过种种可能的猜测,忍住难捱的心痒。冷静地道:“你想对付邓家那些人?”他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邓府本来就该是你们兄弟的。现在留在里面的人,在人们心中不过是跳梁小丑,没有人会站在她们那边的。”
“表舅舅说的很是。”邓长年脸上绝然和不忍几次变幻,道:“我还是姓邓,不想看到邓府被摘了匾额,血流成河。”
郑大老爷心中一跳!
什么样的大秘密,才会一旦公开,就会让整个邓府都不存在了!形容血流成河的,只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邓长年,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敢追问了。
邓长年却是说了出来:“邓家与北金人有勾结。”
“可有证据!”郑大老爷心下骇然:“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能乱说的!”就算是他仅仅从战场上一年不到就回京来了,但多年的权贵养成的气势此时全然爆发出来,亦是十分凌厉!
邓长年抬头,对着郑大老爷的,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不想看他们重新得意了,所以才来找表舅舅。我从前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舅舅……所以想将这个消息送给表舅舅您做拜见礼。”
郑大老爷再次打量了他几眼,终于确信了邓长年说的是实话。现在的邓家当真是有人勾结了北金。至于邓长年为什么将这个消息拿来送礼,在郑大老爷看来,这无疑是因为邓长年想要牢牢抱住郑府的大腿才做出的决定。
看来,自己之前让人打压着他,果然是做对了。
年轻人都很骄傲。尤其是有本事的年轻人。若不是他见识到了现实的无奈残酷,又怎么会真心低头?!而只要自己今后再待他好一些……
“长年,你记住,越是大事,就越不能焦急。”郑大老爷面上露出高深莫测又和蔼可亲的笑容,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舅甥先做饭吧……用了饭再说。”
……
邓长年从明义候府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平静。他说服了郑府暂时不要对外大肆宣扬他的身份,因而他离开的时候,仅仅只是当初那个叫郑棍的中年管家送了送他,就像他本来来找的就是这个管家一样,并没有什么人留意。
郑棍也仅仅只是送到了门外。
邓长年独自离开了。
当晚,明义候世子去了正院。正院的灯亮了许久,才归入了黑夜。次日一早,明义候府世子夫人的名帖就被送到了文昌伯夫人的案头。文昌伯夫人临进宫之前看了一眼,点头让人拟了帖子定了听戏的时间,将暂且将这帖子放在了脑后,一边皱眉沉思着,一边让人给换了大衣裳,准备车马。
“大小姐呢?”伯夫人皱眉问道:“怎么还没来?”
“回夫人,大小姐说昨夜被冷风吹的头疼不能起身……”来回话的小丫鬟战战兢兢,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勉强将一番话给回清楚了:“大小姐说,待她好过些,就进宫去给娘娘请安。”她仅仅是因为年纪小头一次出来到夫人面前传话才紧张,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她看来,宫里的娘娘是多疼爱自家小姐啊,如今连自己用的嬷嬷都给了小姐了!小姐想什么去见娘娘不行呢?生了病不舒服,当然就不去了!以后再见又不是多难的事!哪里值得紧张呢?(未完待续)()《江南春》仅代表作者妹姒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谢谢大家!
小丫鬟却没有发现,伯夫人一瞬间难看下来的脸。 网
她长出了一口气,才缓声道:“好好照顾你们小姐。”
时间紧急,她再耽搁耽搁,就要迟到了。再说,廖蔓茹到底是她放在心尖上长大的亲女儿,如今她闯了些小祸惹了娘娘盛怒,回避一下,也少吃些苦头。
做母亲的,虽然恼女儿闯祸不听话,但最后还是心疼的多。
或者说,在伯夫人心中,其实也是认为,捉弄了那黄家姑娘警告了一下黄家人,又能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值得皇后娘娘为此盛怒,连春嬷嬷都不要了?估计是最近……伯夫人想到最近庆隆帝对皇后娘娘的冷淡,便是格外焦虑起来,顾不得在去想廖曼茹了。
廖蔓茹不过是弄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庆隆帝对皇后娘娘对廖氏的冷淡,才是天大的事情。
文昌伯夫人想到此,不再耽搁,登上伯府马车,像皇宫而去。
廖蔓茹当然没有病。
她在伯府,也有一个绣楼。此时,她正站在绣楼的走廊边上,远远眺望着皇宫那一片金红色无比巍峨堂皇的宫殿。
这个绣楼叫明心楼,而且是当年皇后娘娘住过的。皇后娘娘嫁出去之后,这个绣楼一直被小心保养着,直到十年前皇后娘娘发了话,廖蔓茹才得已搬了进来。由此,足以看出,皇后娘娘是多么喜欢廖蔓茹,简直比亲女儿还要亲了。
姑侄,本来就亲。
“嬷嬷,姑母为何这般生气,连嬷嬷您也不要了?”廖蔓茹轻声问道。她对皇后娘娘身边这位倚重了十几年的嬷嬷还是很尊敬的。但说出的话。却难免有些不太动听。
春嬷嬷面无表情,低声道:“娘娘是想让老奴出宫养老。”
“嬷嬷,您骗我又有什么意思呢?”廖蔓茹回头看向春嬷嬷,神色之间是年轻的少女才能有的明媚的天真之色,又娇美又动人。她看着自己的修长白嫩的手指头,道:“我猜,姑母太过于心烦了。所以才抓了一些小事情就要发泄一番吧。毕竟。宫里马上要多出许许多多鲜嫩的新美人儿了,姑母肯定不会高兴。”
“我才不去触霉头。”廖蔓茹道。
她又不傻,干嘛要这个时候去给皇后骂。将来。待皇后心情好了些,她再去撒个娇请个罪,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廖蔓茹的心思很快从皇宫那里离开,想到自己“犯的错”。于是就想起了心中忘不了的那个人。这让她神思恍惚,又怅然不已。
她摆弄着自己好看极了的手指。没有抬头,就开口说话,问春嬷嬷道:“嬷嬷,我真的没有希望了么?您说。姑母那么疼我,若是我去哭着求她,她会不会愿意出懿旨?只要出了懿旨。我不就能嫁了吗?”
“娘娘不会出懿旨的。”春嬷嬷依旧面无表情。
她当初发现了廖蔓茹正在做的事,一来是因为已经开始发生了来不及阻止。二来……她其实也不明白这其中微妙的不敢深想的心思,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
难怪娘娘不肯要她服侍了。娘娘应该是感觉的到,自己作为奴婢,心中所想不再是纯粹的忠心无二,而是开始有了杂念了?
皇后娘娘不会为廖蔓茹指婚陈厚蕴,这是春嬷嬷许久之前就明白的事情。所以,她现在答的十分笃定。
廖曼茹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立即就不高兴了。她嘟着嘴,口中嘀嘀咕咕地,说的什么就是离她很近的春嬷嬷也没有听清楚,大约就只有她本人知晓了。
许久,她才郁闷地道:“我廖蔓茹嫁不成他,那个黄幼香也别想嫁。哼,谁也别想嫁。”娇滴滴的声音里,全是小女儿赌气的意味。
春嬷嬷恭敬地站在一边,目光似乎是落在了廖蔓茹娇嫩美丽的面庞上,又似乎是在注视着远处的皇城。
……
陈厚蕴十分有耐心。
沈柔凝也很有耐心。
但对于这桩亲事,陈大太太却没有多少耐心了。这一日,她留下陈厚蕴,忧虑地道:“……虽然说你是男子不怕耽搁,但这么耽搁下去,到底要耽搁几时?”
“就算你不忙着成亲,厚绩也是要成亲的。”
明嘉郡主年纪不小了。真拖到太久,就算她是大庆最尊贵的郡主,也是要被人暗地里笑话的。
而陈厚蕴身为长兄没成亲,陈厚蕴身为弟弟,又哪里好先去成亲。而且陈大太太另外还有一层顾虑——
明嘉郡主身份已经及尊贵了,若是陈厚蕴的妻子年纪又比她小许多,那将来妯娌之间相处起来肯定会十分别扭难受的。说不定,会家宅不宁。
她舍不得放弃黄幼香,多半就是因为,若是这门亲事没了,陈厚蕴再说亲,女方肯定年纪会很小……实在是不怎么合适。
“娘,我和厚绩,将来肯定是要分家的。”陈厚蕴安抚陈大太太道:“实在不成,就让厚绩先成亲。我这里,着急也没有用。”
陈大太太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她长叹一声,有些懊恼,似乎又生出些埋怨了,道:“我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老爷子非要这么晚才准你定亲成亲?你要游历,难道不能成亲之后再去?早早成亲,现在岂不是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娘……”陈厚蕴难得露出些无奈之色,看向陈大太太。
老爷子行事,自然有老爷子的道理。
而他自己也觉得,太年轻时候就成家了,实在不能算是多好的事情。他那个时候,肯定是不怎么希望成家的。
陈大太太烦躁地摆摆手,不再就这个话题抱怨,叹道:“也不知道厚绩走到哪里了。这几天连封信都不送一个。”
“不送信,就表明他真的快回来了。”陈厚蕴微笑着安抚道:“娘,您别急,那小子,现在肯定朝着家里飞奔呢。”
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这几日的所得略要地告诉了陈大太太:“……闹事的仅仅是那个大小姐。但黄家经过这一次,估计也胆怯了,将来怕还是要坚持退亲。我在想,是不是想办法去求得太后娘娘的懿旨。”(未完待续)
陈大太太真的很舍不得黄幼香。
因为她的确很喜欢黄幼香的性子,尤其是那日在床上看见她满头青丝落尽依旧能够坦然不露怨恨的时候,陈大太太心中满是怜惜,甚至还生出了些敬佩。没有哪个女子被人迫害了满意的姻缘且头发都掉光了,还能有她这样的表现。
陈大太太心想,换成自己,自己一定无法做的不怒不怨的。
黄幼香当然也怨也恨,但她更加清醒地知道,躺在床上的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能看清楚局面,心平气和地接受,以待将来,这是多么难得的心性。
若是将她娶回来,陈大太太觉得,心中真的完全可以放心地养老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陈大太太放眼京都,也没找到能够能继续为陈厚蕴说亲的对象。这让陈大太太如何能舍得放弃黄幼香?所以,她这几日都十分忧愁。所以,因为这两点,一听陈厚蕴提到了太后,她立即就顺着思考起来。
“最后太后娘娘对皇后略有不满,皇上似乎也是一般。”陈大太太思索了片刻,道:“尤其是太后。她们是婆媳。从女人的角度来讲,没有几个婆婆会真心喜欢儿媳妇,尤其是这个儿媳妇还是儿子都不怎么满意的。”
“所以,婆婆的确很有可能故意与媳妇作对,彰显自己永远都高高在上的权威。”
“娘说的是。”陈厚蕴微笑颔首,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在这婆媳之间,再加几把大火。”
“娘,您看,您还是能够娶到黄家姑娘当儿媳的。”他轻松地笑着,想要让自己的母亲也轻松下来,顽笑:“她受了这些委屈,若是将来进门。您这个婆婆一定要多疼惜她。”
这话让陈大太太打从心里就高兴起来。她故作气恼,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只能是个恶婆婆?”
“没有。娘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陈厚蕴立即道。
有陈厚蕴这样的儿子,又能让他这样地“撒娇”。作为母亲的,哪里还能有半点儿其他情绪呢?只有高兴欣慰,心满意足。
“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开口。”陈大太太道。
当事情发生了的时候,陈厚蕴却对着老爷子父亲母亲说。要让他自己来想办法解决,让父母不必担心,让老爷子也不必太过问。老爷子性格执拗刚烈,一但有万一,就是一个十分惨烈甚至是悲壮的结果。老爷子向来从不畏惧任何惨烈,只要他明心定志。但陈厚蕴却并不喜欢任何的惨烈悲壮之事。
他只喜欢春风和日。
老爷子培养陈厚蕴,并不会强自将陈厚蕴培养成如自己一样性情的人。他从不觉得,春风和日有什么不好。而现在,他因为早就决定要退出朝堂,又对黄家黄祭酒的胆怯妥协生出了失望之心。因而听到陈厚蕴要求自己处理之后,就放手了。
他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不再干涉陈厚蕴的任何决定。
老爷子都放了手,陈大老爷夫妻和陈二老爷当然就没有再坚持什么。反正,只要陈厚蕴开口求助,他们都会尽心就对了。
或许,陈家就是将这件事情,当成是对陈厚蕴的一次历练和检验。
……
陈厚绩回来了。
他和
秦叙领着几名亲兵便衣回到京城,各自分开悄然归家,并未大张旗鼓。
陈厚绩有些变化。沉稳了许多,身上会不经意地散出些铁血之气,但笑容依旧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无比,一如临去之前。他在老爷子面前低头听话。对陈大老爷十分恭敬,却在陈大太太跟前不停地诉苦抱怨,说是北方前线现在的雪已经很厚,天有多么冷,而军营里饭菜有多么粗糙难吃,就是明明是上好的猪牛羊肉。却炖的一点儿都不精细,简直就是浪费……惹了大太太眼中有湿,却又不得不含着泪说教他。
再回头,看向陈厚蕴含笑的目光,陈厚绩明明高大威猛了许多的身材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挣扎,又鼓足了勇气一样,露出了个高兴的笑容,喊了一声大哥。
再轮到陈厚温和陈厚琪两个,他又重新高大威猛起来,说着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阿凝,我给你和榕哥也带了些东西,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陈厚绩笑着道。
长辈们离去,陈厚温和陈厚琪和沈端榕都被领着去看那几车稀奇礼物去了。陈厚绩才问陈厚蕴道:“大哥,我在路上突然听说你的婚期延后了……这是怎么回事?”
“出了些麻烦,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完美地解决。”陈厚蕴笑着道:“迟些时候会说给你听听。或许,你还能帮我一点儿忙。”
陈厚绩重重地点点头,而后裂开嘴巴笑得灿烂,有些傻。
能帮上陈厚蕴的忙,陈厚蕴说让他帮忙,这让他无比的开心,站在那里挺直的腰杆,一下子变得格外高大的起来。
也有些傻。沈柔凝心想。
陈厚绩回来了,陈府这几日因为推迟了婚期所以将那些喜庆的装饰摘下来而显生的一些沉闷,立即就散去了大部分。下人们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喜气洋洋的,整个府邸仿佛都轻松起来,连屋檐下的灯光,都格外明亮温暖了几分。
一顿家宴用完,沈柔凝听着陈厚绩正在与陈厚温几个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战场上的波澜壮阔和他的勇武无双,突然觉得,这初冬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冷了一样。
原来,是下了雪。
次日清晨醒来,沈柔凝推开窗户,看到天地之间一片银白,不禁笑了起来,对朝颜道:“一会儿将帖子送到应王府,一定要亲自交给明嘉郡主手中。恩,就说,我想请她来陈府赏雪。这是我头一回请人来陈府做客,拜托她一定要给点儿面子。”
正端水进来的碧冬一听乐了,放下水盆之后,请了沈柔凝过来洗漱净面,一边笑着道:“姑娘这是替绩表少爷约人呢,郡主怎么会不来?”未完待续。
...
因为她的确很喜欢黄幼香的性子,尤其是那日在床上看见她满头青丝落尽依旧能够坦然不露怨恨的时候,陈大太太心中满是怜惜,甚至还生出了些敬佩。没有哪个女子被人迫害了满意的姻缘且头发都掉光了,还能有她这样的表现。
陈大太太心想,换成自己,自己一定无法做的不怒不怨的。
黄幼香当然也怨也恨,但她更加清醒地知道,躺在床上的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能看清楚局面,心平气和地接受,以待将来,这是多么难得的心性。
若是将她娶回来,陈大太太觉得,心中真的完全可以放心地养老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陈大太太放眼京都,也没找到能够能继续为陈厚蕴说亲的对象。这让陈大太太如何能舍得放弃黄幼香?所以,她这几日都十分忧愁。所以,因为这两点,一听陈厚蕴提到了太后,她立即就顺着思考起来。
“最后太后娘娘对皇后略有不满,皇上似乎也是一般。”陈大太太思索了片刻,道:“尤其是太后。她们是婆媳。从女人的角度来讲,没有几个婆婆会真心喜欢儿媳妇,尤其是这个儿媳妇还是儿子都不怎么满意的。”
“所以,婆婆的确很有可能故意与媳妇作对,彰显自己永远都高高在上的权威。”
“娘说的是。”陈厚蕴微笑颔首,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在这婆媳之间,再加几把大火。”
“娘,您看,您还是能够娶到黄家姑娘当儿媳的。”他轻松地笑着,想要让自己的母亲也轻松下来,顽笑:“她受了这些委屈,若是将来进门。您这个婆婆一定要多疼惜她。”
这话让陈大太太打从心里就高兴起来。她故作气恼,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只能是个恶婆婆?”
“没有。娘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陈厚蕴立即道。
有陈厚蕴这样的儿子,又能让他这样地“撒娇”。作为母亲的,哪里还能有半点儿其他情绪呢?只有高兴欣慰,心满意足。
“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开口。”陈大太太道。
当事情发生了的时候,陈厚蕴却对着老爷子父亲母亲说。要让他自己来想办法解决,让父母不必担心,让老爷子也不必太过问。老爷子性格执拗刚烈,一但有万一,就是一个十分惨烈甚至是悲壮的结果。老爷子向来从不畏惧任何惨烈,只要他明心定志。但陈厚蕴却并不喜欢任何的惨烈悲壮之事。
他只喜欢春风和日。
老爷子培养陈厚蕴,并不会强自将陈厚蕴培养成如自己一样性情的人。他从不觉得,春风和日有什么不好。而现在,他因为早就决定要退出朝堂,又对黄家黄祭酒的胆怯妥协生出了失望之心。因而听到陈厚蕴要求自己处理之后,就放手了。
他说放手,就真的放手。不再干涉陈厚蕴的任何决定。
老爷子都放了手,陈大老爷夫妻和陈二老爷当然就没有再坚持什么。反正,只要陈厚蕴开口求助,他们都会尽心就对了。
或许,陈家就是将这件事情,当成是对陈厚蕴的一次历练和检验。
……
陈厚绩回来了。
他和
秦叙领着几名亲兵便衣回到京城,各自分开悄然归家,并未大张旗鼓。
陈厚绩有些变化。沉稳了许多,身上会不经意地散出些铁血之气,但笑容依旧如同阳光一般灿烂无比,一如临去之前。他在老爷子面前低头听话。对陈大老爷十分恭敬,却在陈大太太跟前不停地诉苦抱怨,说是北方前线现在的雪已经很厚,天有多么冷,而军营里饭菜有多么粗糙难吃,就是明明是上好的猪牛羊肉。却炖的一点儿都不精细,简直就是浪费……惹了大太太眼中有湿,却又不得不含着泪说教他。
再回头,看向陈厚蕴含笑的目光,陈厚绩明明高大威猛了许多的身材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挣扎,又鼓足了勇气一样,露出了个高兴的笑容,喊了一声大哥。
再轮到陈厚温和陈厚琪两个,他又重新高大威猛起来,说着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阿凝,我给你和榕哥也带了些东西,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陈厚绩笑着道。
长辈们离去,陈厚温和陈厚琪和沈端榕都被领着去看那几车稀奇礼物去了。陈厚绩才问陈厚蕴道:“大哥,我在路上突然听说你的婚期延后了……这是怎么回事?”
“出了些麻烦,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完美地解决。”陈厚蕴笑着道:“迟些时候会说给你听听。或许,你还能帮我一点儿忙。”
陈厚绩重重地点点头,而后裂开嘴巴笑得灿烂,有些傻。
能帮上陈厚蕴的忙,陈厚蕴说让他帮忙,这让他无比的开心,站在那里挺直的腰杆,一下子变得格外高大的起来。
也有些傻。沈柔凝心想。
陈厚绩回来了,陈府这几日因为推迟了婚期所以将那些喜庆的装饰摘下来而显生的一些沉闷,立即就散去了大部分。下人们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喜气洋洋的,整个府邸仿佛都轻松起来,连屋檐下的灯光,都格外明亮温暖了几分。
一顿家宴用完,沈柔凝听着陈厚绩正在与陈厚温几个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战场上的波澜壮阔和他的勇武无双,突然觉得,这初冬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冷了一样。
原来,是下了雪。
次日清晨醒来,沈柔凝推开窗户,看到天地之间一片银白,不禁笑了起来,对朝颜道:“一会儿将帖子送到应王府,一定要亲自交给明嘉郡主手中。恩,就说,我想请她来陈府赏雪。这是我头一回请人来陈府做客,拜托她一定要给点儿面子。”
正端水进来的碧冬一听乐了,放下水盆之后,请了沈柔凝过来洗漱净面,一边笑着道:“姑娘这是替绩表少爷约人呢,郡主怎么会不来?”未完待续。
...
陈家二公子击败了秦国公府的小公子成功获得了明嘉郡主的芳心……虽然没有敢公开谈论,但不知怎么的,这件事情,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心知肚明了。
朝颜和碧冬几个丫鬟都是当初一同在普陀山待过的,当然知晓了更多的内情。所以,碧冬才笑着打趣,笃定明嘉郡主一定会来。
沈柔凝没有责怪她,笑了笑,看着初雪,心情颇好。
昨天,陈厚蕴与陈厚绩谈了谈推迟婚期的始末,又将自己的安排和打算简要地说给了陈厚绩听。沈柔凝也在场。她还得到了一个任务,就是给明嘉郡主下帖子,邀请她来做客。
赏雪。
这个借口不错。
而且,附上的明渠岸边的几株红梅也开了花。踏雪寻梅,煮茶饮酒,就是再风雅不过的事情。
午后,明嘉郡主轻车简从,来到了陈府。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露了露面,就识趣地回避了,让年轻人在一起说话。待二位太太一走,大家赏着雪梅又说了些闲话之后,陈厚蕴就对陈厚温道:“厚温,我们有些别的事情要同郡主说,你带着厚琪和榕哥先回去吧。”
陈厚温很听话,立即就领着人回去了。他看陈厚蕴神色慎重,就知道他们真的在说正经事。陈厚温十分尊敬陈厚蕴,当然十分听话。只是心里有些遗憾难过——若是自己的大哥什么时候能让自己也留下,就好了。
陈二太太听闻陈厚温和陈厚琪被赶了回来,就十分的不高兴。但今日陈二老爷没有上衙,她暂时就没有去说落陈厚温不争气,回了屋里。
“怎么了?”陈二老爷穿着家常衣裳,正在看着一半志怪小说,瞥了她一眼,随意问了一句。
“厚蕴让厚温他们都回来了。”陈二太太道。
“恩,那应该是厚蕴有事情要与郡主商量。”陈二老爷目光没有从书中抬出来。陈厚蕴的思路,他也得知了一二。
“有事商量。难道厚温就不能帮忙了?”陈二太太道:“厚温不能听,怎么阿凝那丫头却能听了?”
“郡主是姑娘家,总的有个姑娘招待作陪不是么?”陈二老爷道:“更何况,还是阿凝给郡主下的帖子。”顿了顿。他重新开口道:“厚温现在最主要的,是将精力放在读书上……别的事情,现在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说是这样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却不中听。
“明嘉郡主真的会嫁给厚绩吗?”陈二太太心中嘀咕了几句之后再次开了口。却是露出些羡慕嫉妒,道:“那可是明嘉郡主……”她又立即意识到陈二老爷不会喜欢她嫉妒,情急之间也聪明了一些,补救道:“我在想,咱们厚温也不知道将来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无论娶的是说,绝不可能比的上明嘉郡主。甚至说,能有明嘉郡主的一半,她就能欢喜的去烧香了。
陈二太太想到此,情不自禁,有些黯然。
“娶一个地位高贵的媳妇……万一媳妇心底不尊重你。你岂非只能在心底怄气?”陈二老爷淡然地道:“给个郡主给你做媳妇,你敢要吗?我反正觉得是承受不起的。”
是啊,万一娶个地位很高又很聪明厉害的女子做儿媳妇,她怎么能镇得住?要是那儿媳妇连儿子都给管住了,明里暗里给她气受,那该怎么办?陈二太太想了想,面色微白地摇摇头,连忙道:“将来厚温娶妻,一定要选一个温柔和善的才行。”
陈二老爷“嗯”了一声,将眼下的书页看完了。随手又翻过了一页,顿了顿,道:“衙门里有些安排……待过了年,我要外出公办了。”
这句话宛如一个霹雳落在了陈二太太头上。让她的俏脸立即苍白起来。她顾不得再想别的,踉跄着奔向陈二老爷,抓住他的衣袖,仰面哀求道:“老爷又要走?不走行不行?”
“是公务。”陈二老爷轻叹一声,拍了拍陈二太太的手,声音之中有了些温柔之意。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但还是要走。
看,他在家久了,自己的这个妻子似乎习惯了不知珍惜了,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想要动起脑子了。还得过年呢,他哪里能有心思每天来听她这些话,还要开解她?不如提前说要走,她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至于外出的公务,现在还没有安排……开春肯定能安排妥当的。
陈二太太一想她又要有好久都看不到自己的丈夫,心中悲戚难过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陈二老爷低头看她,似乎也有些不舍不忍,但最后还是坚定下来。公务当然并不一定要他去做。他当然也可以谋个不需要出远门公办的职位。但……
大不了,早点儿回来就是。
伴月轩。
水榭之上,只剩下了陈厚蕴、陈厚绩、沈柔凝,和来做客赏雪的明嘉郡主。
“我让阿凝请郡主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得到郡主帮助。”陈厚蕴并不拐弯抹角,将自己推迟婚期的内情简要地说给了明嘉郡主听。
在说到黄幼香重病的时候,沈柔凝不禁插嘴道:“郡主是不知道,黄姐姐现在真的是一根头发也没有了……好好地一个姑娘家,突然突然都没了,难道真的要去做姑子吗?”
明嘉郡主也很震惊。
陈厚蕴推迟婚期这么大的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她也知道是黄幼香突然生了病无法成礼的原因。但没想到,其中却是这样的内情!居然将一个姑娘家的头发全落了!
“她也是大家闺秀,怎生如此歹毒!”明嘉郡主横眉冷声,十分愤怒:“毁人姻缘,她也不怕遭天雷!”
在她看来,廖蔓茹喜欢陈厚蕴是没有错的。京城其实还有许多闺秀也暗中仰慕陈厚蕴。因为陈厚蕴的才学名声就在那里,陈家的地位和条件也在那里,整个京城,不知道有多少闺秀暗自希望过能嫁给陈厚蕴。
陈厚蕴没有定亲之前,你廖蔓茹当然可以争取。甚至用些小手段,明嘉郡主其实也可以理解的。但陈厚蕴既然已经定亲,婚期都到了,那廖蔓茹怎么还能来这么歹毒的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