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小楼跑到这条步行街的时候，街头人头攒动，大电视墙上正在直播最近的剑皇杯决赛。念小楼拼命的从那些围在电视墙外驻足观看的黑压压的人堆里挤到武馆门前。
门儿开着，里面却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念小楼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初中同班的同学，一直在那个武馆里练习。他本来是打算来找这个人试试的。武馆里却完全没人。
外面电视墙上的主持人的声音很大。正在热情洋溢的介绍两位最终进行超级剑皇杯决赛的剑术高手的各种逸事及广告，这是每三年一届的，吸引观众最多的全国性剑术比赛项目之一。念小楼望着那围在电视前面的黑压压的人堆，估计他要找的人正在那个人堆里。他心想要在那里面把他找到只怕太难了……
而念小楼对这种比赛毫无兴趣。对他来说现在的最重要的还是试一下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心里有点谱。
他所知道的，白沙江江滩也是平时各校体育爱好者喜欢煅炼的地方。于是打算去江滩看看。
但是当念小楼跑到白沙江的时候，江滩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沙很白，水很黄。念小楼记得刚刚回去的时候这儿还有不少人的。
他有些倒霉的想，这些喜欢格斗的人肯定都在看剑皇杯的比赛。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练习……
念小楼无聊的在江边踢着沙子，心说不如回去算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队穿白色道服的人迎面从远处的沙滩上跑了过来。
这些人最后在江边排成两横排开始听人训话。
其中主要负责说话的教练是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穿着红色的运动装。她面前的两排白衣男子。念小楼目测了一下，那些队员差不多都有一米八高了。
念小楼心说，“太壮了。”这些人实在不适合拿来试手。
那个正在训话的女人，身后几步远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是牛高马大肌肉隆起的向座小山，他似乎手受了伤。而他旁边还有个同样穿着白色道服的男孩，跟自己差不多高。
那男孩看上去相当的文弱，正在跟那个大个子包扎手腕。
念小楼心说他就合适多了。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跟我试试手。
他自己生得并不强壮，这男孩跟自己身高相访，看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念小楼在一边溜达了一小会儿。
那女人训完话后，那群男人发出，“好！”的大叫声，就排队“1、2、1、2！”的叫着向远处慢跑而去了。
念小楼走过去的时候，那女人正在看不远处包扎手腕的两个人。
“你好！”念小楼向那个红衣服女人打了个招呼。
女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向他点了个头笑了笑。这女人看上去应该有三十来岁，人很漂亮，收拾的非常利落。一看就是常常运动的人，身材极匀称。
“嗯，你好，你们是武馆的吗？”念小楼明知故问。这些人的衣服上有明显的“天一聚乐部”的字样。他只是想装成对格斗很好奇的样子，然后说服那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孩跟自己较量一下而已。
“嗯，我们是天一聚乐部的。”那女人说着，眼中有一种自豪。“你对格斗有兴趣吗？”她笑着问。
“啊，是啊，是啊。”
那女人笑了笑说，“这是我的名片。”，那女人递了一张名片给他。“你可以去我们那里体验一下。”
念小楼看了一下，那明片倒是非常精致，不华丽，但是很规整。女人的名字叫吴丽华，“天一”格斗聚乐部的业务经理。
是经理吗？念小楼心想，我还以为是教练呢？
“嗯，你们主要是教什么为主的呢？”念小楼一边看着那张名片一边问。
“剑术，跆拳道，散打，这些项目都有。如果你有兴趣，今天也可以跟我们一起作练习感受一下。”她笑着看了看那些气势十足的跑步队伍。
“…………那个……当然很好……那个……能不能找个人跟我对练一下，让我试试……”念小楼努力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脸上有点冒汗。
女人看了看他。念小楼的身材属于那种普通到完全唬不了人的类型。
女人笑容可掬，“当然可以。”她常常遇到有对格斗感兴趣的学生提出这类要求。没练过格斗技的人常常有两种极端，一种是极自卑，觉得自己因为没练过所以只要是练过的人都能用一根指头打败自己。而另一个极端就是他因为没练过所以觉得谁都打不过他，这一类新手反而常常会问，别人怎么可能打得赢我呢？
“你实力怎么样呢？”吴丽华问。
“……我……”念小楼挠了挠头，“我只是感兴趣，从没练过…………”他说着看了一下那边的男孩。男孩正在仔细的给那个大块头儿扎绷带。
那个站在念小楼面前的叫吴丽华的红衣女人笑了笑似乎印证了她的经验，“嗯，这样啊……”那个女人笑了笑回头看了一下那边在沙滩上跑步的队伍说，“他们走远了，要等一下。”
念小楼有点着急的说，“不用那些太正规的，找跟我差不多的试一下就行了，”他指着那个男孩说，“那边不是有一个吗？”
“那个男孩……”念小楼指着那个男孩对吴丽华说道“他怎么样，能跟我试试吗？”
“他……”吴丽华顺着念小楼的手指方向看了一下似乎吓了一跳，笑道“你想跟他比？”她话里似乎听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
那男孩似乎已经把包扎完了，这时听到有人在说他，两个人回头看着这边，就走过来了。
“是呀，他块头比较合适吧。”
“你最好还是找个别的对手吧……”吴丽华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事。
“小吴姐姐。”有个很温柔平和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念小楼转过头来看时，那个男孩已经走到旁边了。男孩长得极秀气，跟念小楼差不多高，身上穿着的道服极得体。有双温和自信的眼睛头发很干净整洁。
“小吴姐姐，怎么了？”男孩的话语十分的温柔听起来有种让人心情放松的感觉。
“呃，这个新来的学员说想要学习一下，他说……想跟你较量一下。”那个刚刚在包扎的高个男人，站在男孩的背后有种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念小楼。
“哦，这样呀！”男孩笑着打量了一下念小楼道，“没有关系的，我现在正好有空。”
“但是……他只是个新手，这对您的身份来说……”
“没关系的。”男孩笑着对她摆了摆手。
女人没有再说什么。
这边那个刚刚包扎了手臂的高个子龇着牙，似乎在忍笑有点忍出内伤的感觉。
他快步跑向那群跑远了的队伍冲。那些人已经开始在沙滩上练踢腿。
有几个脖子上搭着毛巾的男子正在聊天。
“有个新来的小孩要跟我们的特级教练较量。”大块头远远的边跑过来边冲他们叫道。
那些人一齐回头笑。
“找死吧。”
“他完全不知道状况吧！那可是我们的特级教练！”
“职业选手也打不过他的，教练最厉害了。”
那个来报信的男人气喘吁吁的冲他们问道，“你们要去看下吗？”。
“不用了，没兴趣”旁边的几个人几乎都摇了摇头。
“反正要不了一分钟就会被打败的，看够了……”这引起人纷纷各自接着练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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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商小雨，你是第一次来吗？”这个男孩看起来也是个富家子弟，但是似乎非常有教养。
“是的。”
“你善长什么格斗呢。”男孩温柔的问道，他的眼睛十分明亮。
“我……也不知道善长什么，你善长什么就比什么吧！”
“什么都可以吗？！”商小雨有些意外的笑道，“我十二岁以后就没有人肯跟我切搓剑术了，不如我们试一下剑术怎么样？”念小楼忽然想起了街头电视墙上的剑皇杯比赛。这男孩似乎对用剑很在行，不知道为什么没去看比赛。
商小雨看他有些犹豫，于是笑道“不要担心……”他笑了笑说，“不会受伤的……”。
念小楼猜这个男孩本来是要说，“我会让着你的。”但是不想让念小楼觉得难堪所以换了种说法。真是个体贴人的家伙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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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没用过。不知道，你看我适合那种，就用那种吧！”
那个叫吴丽华的女子，似乎并不想多看这种比试。她笑了笑跟男孩说，“我去那边看一下吧。”男孩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径直的向远处走了。
空旷的沙滩上只剩下念小楼跟这个叫商小雨的男孩两个人了。
沙地上的白色细沙很柔软，放着很多练习用的木剑。念小楼是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队伍其实是练剑术为主的。男孩审视了一下他的身高，选一把木剑递给念小楼。
他自己拿了一把，赤脚端着木剑检察了一下剑的水平直线，他的样子自信而十分专业。
而念小楼拿着木剑的手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放。只是觉得这个俱乐部相当的正规，木剑作得非常细致，入手处柔和十分合手，跟念小楼在学校偶然看到的那些木剑在细节上完全不同。
“可以开始了吗？”商小雨等念小楼在那儿发完愣，把木剑的尖向下垂，摆了个放松的资势。念小楼听他这样说，于是学着摆出个样子。
商小雨在他对面微笑着说，“注意放松，怎么进攻都可以，先感受一下出剑的感觉。不用担心我。”男孩的眼睛温和而自信。
念小楼刚才起就一直在犹豫，他向拿菜刀一样掂着那把木剑好一会儿了。对于召唤女孩上身的事儿，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
“你……稍等一下……”念小楼说完闭上眼睛摊开双手，召唤女孩附身。
江边似乎起风了，有点儿冷…………
站在他对面的商小雨在念小楼完成召唤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似乎看见念小楼的身体在极难察觉的瞬间有黑光闪过。
对于念小楼而言那被握在手中的木剑在女孩附身的一瞬间，似乎一下子变得熟悉起来，就好像念小楼自己的手臂一样自如。完全不必再考虑握法什么的了。
“可以了”念小楼闭着眼睛说道。他心里似乎有一种对剑的特别感觉。
江风似乎冷起来了……
站在念小楼对面的商小雨也忽然间觉得念小楼好像变了一个人，从刚才的那个瞬间开始，念小楼忽然开始变得十分俱有压迫感。
商小雨的直觉一惯很准确。但他说不清这种压迫感是从那儿来的。通常这是只有他在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剑术高手，向自己家族中的剑术大师时才会有的压迫感，而对面的男孩才只有十七八岁，他很难跟自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念小楼虽然并不懂剑术，但是从女孩附身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似乎能直觉到自己变得十分的强大，仿佛只要剑在他手中，就不必正眼看任何人。
不过他并不了解自己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于是对商小雨说了句，“小心了！”
就快速的向商小雨冲过去。沙在脚下很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向飘浮在沙子上一样轻盈，他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自信过。
而在商小雨的眼里念小楼的人几乎是夹着剑飞冲过来的。
深秋的江风在商小雨的耳边冰冷的啸叫……
商小雨有着极丰富的剑击经验，他的直觉比一般人要强很多，每次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都会警觉。
这一次当念小楼的剑劈过来的时候，他的直觉不断的告诉自己危险！
他向后连续的快速退步，冷风吹起他的短发在他的耳边呼啸。
但是他却完全无法判断出对方可能的攻击方向，这使他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夹着人飞来的一剑近身的最后瞬间，被他一剑荡开。他剑击经验极丰富，无法判断对方意图的时候只在最关键的时刻才发剑。对方的力道并不强大，但是他却几乎本能的对要害处进行了防备。
于此同时，念小楼的剑向暴雨一样的向他发动进攻，几乎每一剑都是致人死命的那一种。
商小雨心中的惊异是无于论比的，念小楼的攻击绝对是一种赤裸裸的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剑术，所有的退路都被看穿。完全没有任何试探，直接毙命。没有犹豫、没有预兆，就好像这个人常常在跟无数的敌人搏命一样。
这是什么剑法？！商小雨自问是个极严谨的人，在处理剑术的问题上自己绝对是精艺求精的。但是相对于他的对手来说，自己的剑却像温室里的花一样。
这绝对不像是仅凭在武馆修练就可以练成的剑法，倒向是用血从修罗场上修成的专门猎取生命的屠杀之剑。
这样年纪的小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剑法？！…………
冰冷的风带着刺耳的尖叫刮在脸上向刀在割。
商小雨在隐约中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天鹅绒长裙美丽到让人窒息的女子，正在对面的男孩背后慢舞。那向湖水一样安静的眼睛。她的长发在男孩的剑舞中飘飞。
男孩手中的剑向她那黑色的裙衣一样伴随着死亡。
……………………
大约十分钟后，念小楼重新回到了大桥。吴丽华这时正独自在桥上看着下面的那群正在练习的男孩。
她听到念小楼的脚步声后，回头跟他笑笑说“还好吧？多练习的话你也会变强的。”
念小楼点点头，“啊，好的。”接着就跑了。
这时吴丽华的身后忽然有人说，“教练刚才好像打输了！”
这个被商小雨称作小吴姐姐的人一愣，她回头向商小雨的方向看了去。所有人都在向那边跑。吴丽华也跟着人群一起过去，大家围在商小雨的旁边。他的木剑插在地上，商小雨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深思。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吴丽华的怀疑他的心情一定十分可怕。
那旁边的人，也在悄悄的相互议论，“怎么回事？”“不知道。”“怎么可能？”……
其中有个人问吴丽华，“那个跟他比剑的是谁？”
吴丽华仔细想了一下说，“不知道呀，他连木剑的型号都不懂的……”
“连型号都不懂？！”
商小雨原本闭着眼睛在想问题，这时忽然张开眼，嘴里喃喃道“……新手……”
最近天气预报报了有雨加雪。从早上起天就很阴沉。
但是对念小楼来说这个早上连住处墙壁上的‘拆迁’字样都是愉快的。他对于昨天晚上的比试还是满意的，那种心随剑走的感觉不错。除了附体结束后，身体会比较疲惫之外没有什么不适。
唯一遗憾是，女孩附身的时间有很大的限制，照念小楼估算了一下最多只有九分钟多一点点儿。
“虽然时间短暂，不过我可以拼一次。”念小楼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对战的对手的身份，他只是认为他打败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差不多高的男孩。在他的看法中那是个远不如甄杰高大强壮的文弱的男孩。念小楼心想“最少我不会输得太惨吧。”
高二（一）班教室。
念小楼进教室后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都在看他。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到自己的坐位坐下。他的身材只能算是中等那些高个子坐在一起显得很突兀。
肠子一直在看着念小楼的脸，向在看一只正在实验室里的老鼠。念小楼放下书坐好。肠子还在看他。他看了很久后咕咚！吞了一大口口水后问，“你……作好挨打的准备了吗？”
“还行吧……”念小楼的回答向天气一样不知所谓……
念小楼要跟甄杰下午要进行格斗比赛的事儿，昨天班上就已经传遍了。这时老师不在，满教室的都是各种议论。
“真是可怜哪！”念小楼听到有些同学在小声的议论着，有很多同学在偷偷回头看他，目光中带着怜悯。
“甄杰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了，初中跟我是同学，得过初中组的大赛季军啊！”
“甄杰很猛啊！以前练习时打残过人的。”有人低声的说。
……
“林静晨不知道会不会去看比赛，前几天甄杰刚跟他送过花的。”
“谁知道呢？”
“不知道啊，林静晨不是拒绝了吗？”那人低声说。
“对了。咱们学校还有个校花——果子兮不知道会不会去？听说四少也有人在追她。”
“这人架子更大，谁知道。”
“都去的话，我们看热闹。”
…………………………
这些话大多是背着念小楼说的，但是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飞进他的耳朵里。使他没有多少心情去学习。
林静晨是个基本上跟他没有什么交集的女生。当然作为正常的高二男生，对校花暗恋还是有一点儿的。
她这时正在教务处开班会，是那种比较保守的有点儿冷的美丽女孩。同时也是这个班的化学课代表，各门功课成绩极优秀。说话温和有礼貌但也极有分寸。主要是极少跟男生说话。同学近两年，念小楼如果不是交化学作业两个人几乎没说过任何话。
……
这一天的时间似乎都是在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中渡过的。连那些平时跟念小楼关系很好的同学都小心的回避着他，同时又在一定的距离上偷偷的围观他，就好像他是某个被注射了不明药剂的活体试验品。
另一边，高二（四）班教室。
甄杰。
角落里的阴影在他的脸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看上去向被烫伤了一样。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是他的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五，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
虽说这次比赛基本是甄杰去打别人，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压抑的倒向是别人要打他。
教室里有点儿冷，有些学生病了，老在咳嗽真的很烦。
对于念小楼，甄杰没放在心上过。
他看着窗外发愣。林静晨的拒绝在他心里是一根刺，无论他当着大家的面儿笑的多无所谓……
他的家族在本市势力很大，他又是家中的独子。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
林静晨拒绝他的那一天上午，他在一班教室门外的阳台上趴了很久。老师也不敢去管他。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不厌其烦的讲课，甄杰的意大利范思哲外套脱掉了扎在自己的腰上。他光着肌肉发达的膀子看上去向个土匪。教室里的学生几乎都缩在棉衣里，只有他光着胳膊。他这个形像在班上其实很扎眼，但是老师假装看不见，也不敢管。
“可恶的是，我站在阳台上的时候，那个女人一直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而甄杰就是那个时候看到了念小楼。他那时站在阳台上靠着栏杆儿往里看，而念小楼那天其实什么都没作。因为林静晨是化学课代表，他只是交了个作业而已。
他只是迁怒而已。但是迁怒也是怒。对于他来说，他怒了，就要有人倒霉。“专门把这个小子弄来发泄一下……”
他还没有从被拒绝的怨恨中走出来。
“我在学校当教务主任的叔叔居然亲自跑来叫我别惹她，说麻烦太大，说林静晨家里很有势力。”
别惹她！！？
应该说她不该惹我才对！！
他的怒气似乎有形，在他的身上燃烧，使他旁边的几个学生，不敢看他。
真以为我想追她，死女人。她现在就算是同意跟我交朋友，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今天的比赛只是个开始。我这次申请的比赛是连续的一周的“……从明天到后天…外后天…每一天，我都打败一个。她不可能看不到的……”
跟念小楼那种对手出不了什么精彩的比赛——只能玩个出彩的最后一击………………
——把他踢飞……
掉进人堆里……
最后一脚最好踢断他的脖子…………
他忽然有些兴奋了。
他从小学开始就不断的在练跆拳道，有着极丰富的实战经验，对自己的脚力非常骄傲。这次所谓的比赛他心中有怨，本来就是想弄出点儿事儿的。
“比赛重伤了人那是失手——打死了也是失手——其它的让家里那些老不死的去操心吧……”
另一面，念小楼也在怒。
其实他一直都没弄懂别人为什么针对他。甄杰——压根不解释。
“我估计甄杰找你的麻烦只是顺手……”肠子原名叫常腾跃，之所以叫‘肠子’是因为他很瘦长得就向个长条儿。他天生胆小对于危险的事儿思维似乎格外的活络，“那天甄杰带了一群人来给林静晨送花玩浪漫，结果被她当场拒绝，恼羞成怒了……”
肠子趴在桌子上一边说话，眼睛一边警惕的四下观望。
“这帮少爷受不得挫折的……”
念小楼，“……………………”
“噗……”肠子吐了口气说，“反正他大概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所以要找个配角，所以随手抓了个好欺负的人来当众打给林静晨看，好显自己的本事…………”
“……”
念小楼不是个太坏的人，但也不是完全就没脾气的人。他咬牙想，“想耍帅是吧？我就算是拼命，我也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混球！！”
……………………
下午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在万众期侍中响了。
……………………………………………………………………
可以容纳近两万人的操场上已经挤满了兴奋的学生。对于这些几年如一日过着如机器人一样过着学习生活的学生们来说，没有比现场围观格斗比赛更让人兴奋的事了，比学校包场看电影都兴奋。操场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那情形就好像学校正在开运动会，连校外卖小吃的都闻风而动进来了不少。
那坐在操场主席台上的几个老师不得已最后找了几个班干部控制围观次序。
念小楼所在这所学校名字叫北墨高中是市内的重点高中之一。这所学校因为前几年格斗比赛打伤过学生。所以后来学校高层对于这种校内比赛极谨慎。
对于学校来说，有他们的难处的。这些学生不少家中有钱有势学校惹不起，而这些学生惹起事儿来又毫无顾忌。所以只能尽可能少出这样的比赛，这样可以省事儿。
北墨学校的高层本身是不太赞成学生公开比武的，但是碍于甄杰家庭的关系，有不少高层为他说话。所以最终勉强同意。
但是毕竟是学校，学生打擂是个比较冒险的事儿怕出问题，所以另派了校医加两名老师作边栽在旁边一直作准备。学校为了安全，几乎所有的体育老师都来了，满满的坐了一排。
这帮人中间要数甄杰的跆拳道教练张峰伟最得意了。学校让这么多老师一起来观战，这纯粹是看他的学生表演。
他自己还是觉得脸上有光，跟别的体育老师就格外的热情。他自己的弟子也来了十几个，排成一排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旁观。
另外要交待一下的是——念小楼这次之所以会被排进来打比赛，除了甄杰的威胁之外还有一个理由是念小楼开当时报了格斗社团。所以班主任最初安排这件事儿的时候给的理由是——“你报社团的时候报了格斗社团。所以当然要参加社团的活动。”
在国内，中学社团本来就是个笑话，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社团活动。所以念小楼是随手报的，当时报古怪社团的多了，比如肠子报的是缝纫社团。这在报名的时候就是为了搞笑，结果却居然摊上了这样的社团活动。如果不是甄杰威胁他，他肯定早就退出了。
念小楼上台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跆拳道也好其它的体育社团也好，在这个学校里体育生们是会常常都在一起作体能训练的。
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圈子，向念小楼这种学生大多在高中都是刻苦学习为主的。而体育生则完全相反，这些人上课旷课练习是常事儿。所以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相互都认识。学校内的这个格斗圈子里的人一查就会知道念小楼是个没练过一天功夫的冒牌货。
所以这些跆拳道的学生看见念小楼的时候都在笑，那样子向在看一个将会被打惨的傻蛋。
……………………
深秋（立冬）
下午没有风，阳光冷冷的照着台上的两个同校但又极陌生的人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甄杰上台后几乎没有用眼睛正面看过念小楼，对于这个男孩他本身就没放在眼里。他的眼睛一直在台下搜索。其实主要是观察一下来了多少女同学，特别是那个女生来了没有，他想让她看到自己做的事儿。
他有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给林静晨写信。他本以为以他的手段加上家庭背景，追个小姑娘是手到擒来的。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各种方式都试了，却被拒绝的非常直接。他到现在还记得他亲自送花被拒绝时其它两个少爷看笑话的表情。
那之后他自己在学校当教务主任的叔叔居然跑来警告他——林静晨不同于一般的学生。甄杰家虽然也有实力，但是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得罪林静晨的家人。
秋风冷烈。
他对面的念小楼穿着不知从那儿借来的道服，不着调儿的站在他的无视里……
念小楼似乎也能感觉到对手的无视。事实上他也懒得看甄杰。
空气冰冷而冷漠，台下的人群嘈杂吵闹，从未上过台的念小楼站在台上能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呼吸声。他有点儿紧张……而对面的甄杰在阴沉的天气中似乎高大的离谱。
他今天是来拼命的，只要不输得太惨就算满意，或者说伤敌八百自伤一千也是好的……。
裁判终于到位了。
哨声终于，嘀——！的响起。
念小楼的手紧张的有点儿发抖，虽然下定了决心，他毕竟是第一次上台比武。他立即召唤了女孩上身，在这个自己熟悉到至极的校园里人潮涌动，而自己能依靠的竟然只是个见面只有一次的陌生女孩。
念小楼和甄杰两个人的拳礼节性的碰到了一起，甄杰的眼睛隼鹰一样的盯着他的脸，向在看着一个软弱的猎物。
栽判不停的说着比赛的规则……
甄杰的脖子嚣张的左右扭动着，颈骨在摩擦中发出咯！咯！的响起。
念小楼当作没有听到。
念小楼没有比武的经验，在等待着栽判说完规则，这时已经浪费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当裁判再次哨响时，两个人迅速的向后分开，再冲到一起。
甄杰起腿！
他本身已经是黑带选手，这一脚踢出劲风直起，直取念小楼的面部，念小楼本能的往旁边闪躲。但跆拳道的高手的连续腿法不是这样就能躲得开的，甄杰接着就是一个横扫踢，正好扫中念小楼的肩膀，念小楼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掉下擂台。
那台下的学生有不少人在哄笑，也有不少看不惯甄杰这些二世祖的，在对念小楼高叫着“加油啊！加油！”
而台边坐的甄杰的那些师兄弟们都发出一阵嘲笑。张峰伟教练高兴的时候就会看向他身边的另外几个教格斗的老师，眼中的自得之色很浓。
甄杰没有追击，他在念小楼踉跄的后退的时候，他踢出的后续脚向功夫片里的主角一样定在了空中，再慢慢收回，显得非常有实力。
……
接着的比赛过程，跟甄杰想要的一模一样。念小楼被他的快速踢腿接连踢中好几回，这还是念小楼应急的避过了要害要不然早就当场被踢晕了。这种情况跟他昨天在白沙江沙滩的比试完全不同，他身上再也没有那种心随剑走的感觉。也完全无法使出任何特别的力量。
这还是甄杰没有尽全力，他常常故意停住，看念小楼被打得向后退。得意嚣张的扫视着台下爆笑中的人海。
比武没有悬念，念小楼被踢倒在地，他听到台下的所有人都在轰笑。心中仍在想，为什么？怎么没反应？他明明有感觉到那个女孩附在自己身上。为什么没有用？
念小楼撑着爬起来的时候，看到旁边甄杰的教练站起来带着头鼓掌。旁边的所有老师跟学生似乎都在笑。
……天气变得阴沉了起来，有种要下雪的感觉。
甄杰的脚很重，让他有些失神的感觉……为什么不起作用了呢？
边裁判老师走过来向他挥手，似乎在示意他赶快站起来，准备好。
他慢慢爬起来……抬头无意间弊到教学楼远处的一个楼房外有一幅巨大的已经退色的武侠剧照。这种武侠片在这个时代早已不流行。
这个广告位可能是不太好，所以一直没有更换过。发黄的海报的一个角已经跷起来了，在阴冷的风中发擅，有些萧瑟。那剧照上写着《书生夺命剑》五个字，上面的古装男子一脸神俊的一手拿剑一手两指作剑状指向观众。
那个手势倏然让念小楼心中一惊，他猛的想起女孩的特技后面有一个红色的剑的形状。他心说昨晚那么厉害会不会是因为用剑的原因！这个符号念小楼并没有特别留意，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只是一个攻击类的标志，现在想来它应该是对这个技能的一个补充性说明。
——只有用剑才能发挥作用吗？！
那现在没有剑怎么办？！
他看着那个海报上以两根指头作‘剑指’状的男子心说，那个样子算作剑吗？
甄杰一直撇着嘴一脸不屑的站在对面，在看着他站起来，他觉得没必要再打下去了，这个道具应该尽到他最后的作用了……
而念小楼爬起来后也一直在扭头看着远处想问题……
他对面的甄杰已经不想再等了。
——他直冲过来。
他有力的脚踏在地上，有白色的灰从地面腾起，向烟雾一样。
甄杰在接近，五米、四米、三米、……
双脚发力跳起，腾空。
他借着惯性在空中向念小楼直冲过去，并猛的大呼一声。
一记极帅的飞踹就往念小楼的鼻子上飞冲过来了。
那坐在附近台下的学生觉得在天空中向一坐黑色的山，直飞过来。
风在甄杰的耳边呼啸，他在空中咬牙狞笑，他心里在尖叫，“到下面的人堆儿里去吧——垃圾！”
台下的学生已经有人用手捂在头上。有人惊恐的瞪大眼睛。
他后面台上的老师张峰伟看到这一脚也以为马上就要结束，只等脚到人倒，就大肆的鼓掌。
而念小楼仍然在想问题，对于甄杰极速踢来的一腿，他似乎没注意到。
……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作‘指剑’状，仿佛在一瞬间被一道黑夜中的光照中了自己。
他忽然感觉跟刚才不同了————那昨晚在白沙江沙滩比剑的感觉又来到了身上。
念小楼仿佛在一瞬间被一道黑夜中的光照中了自己————那昨晚在白沙江沙滩比剑的感觉又来到了身上。
他有点儿发愣的看着自己那并在一起的两根指头……
在这个瞬间，台下所有学生们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丝冷气，那种不强烈，但是说不清楚的从心底发出来的冷。
甄杰脚如慢镜头中的特技一样，一毫米一毫米的接近念小楼的鼻子……他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安，有一种冷从他的脚尖传过来，他的脚仿佛穿入了一层一层的透明的冷雾。冷向辐射一样穿过了他的身体。
在念小楼眼里，这些一瞬间的画面在台上就向一个缓慢的电影特技…………
甄杰的脚带着风呼啸着直冲他的鼻子砸过来，念小楼并起两指。他微微一错身避过甄杰的脚，同时两根指头一记‘剑指’，从甄杰的臂缝间穿入，直刺在甄杰的喉咙上。
这一记电光火石之间。
甄杰发出了吭！的一声闷哼。
念小楼的力量并不大，但是甄杰落地后，忽然双手捂着喉咙，脸憋得通红，向后倒退了十几步再慢慢的蹲在地上。
那台下观战的学生们完全没懂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在一瞬间张大眼睛，张大了嘴。一下子都安静了。
整个操场只能听到树叶零星下落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冷不防间被这种情形直接惊呆了，原本很吵闹的学生们忽然安静了，没有了一丝声音。所有人都在仔细的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场边的白华树的黄叶在秋风中，慢慢飘……向一个不解的问号。
那旁边一直在看比武的几个老师从刚才起一直对比武现在兴趣缺缺，这种事儿，如果不是学校高层强行让大家都来保证安全，他们是决不会来看张峰伟出风头的。
但现在他们都面面相觑，眼中俱是惊讶。这中间甄杰的老师张峰伟看到自己的爱徒没有打到别人自己反而吃了大亏，满脸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刚才那一记他并看清，心说这是怎么了？甄杰被什么打到了。他猛的站起来，准备上前去查看。但是看到旁边的边裁已经上去了，就停住了。
那旁边的格斗社团的老师们也在相互交换眼神儿。念小楼刚才的攻击他们也没仔细，所以都没看到是怎么打的。
而这时的念小楼站在甄杰的对面，长身而立，右手伸直，两指保持剑状，一直指着前方。那资式看上去向极某电影中的侠客。台下看比赛的学生看到念小楼的这幅样子都在小声议论，“这是什么功夫？”
“难道他刚才是用指头戳的？”
……
现实比武中因为指头的力量太小，所以很少被用到。加上手指关节多，所以用指头直接插别人自己反而容易关节错位。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电影电视里面的，他看过的所有现代比赛中，除了表演，还没见过有人用指头戳的。
下面的学生们从震惊中慢慢的缓过来了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看上去很帅呀！”
“甄杰，是不是被暗算了好像吃了大亏……”
“不会有事吧！？”
那两边的老师看着念小楼的这个攻击架式。也是不住的相互咬耳朵，现代的实战格斗中，就没见过这种格斗架式的。
而刚才那一记要害被刺中，虽然只是两根指头的力量，也使甄杰一直蹲在地上，到现在还没有反应。
裁判老师仔细的察看了一下，他的脖子并没有致命伤。但是他仍然憋了好一会儿粗气没回复过来。
喉咙是人身体上极脆弱的一个要害部位，这个部位被击中很容易造成窒息跟脑部缺血。念小楼只是用指头击中，力量太小，要不然会立即被打晕过去的。
边裁开始暂停比赛并对着他读十秒。
——正式比赛中当一方受到重创但是没有被击倒时，裁判也会根据情况对选手进行读十秒，这10秒说白了就是让受创的选手休息十秒。但在比赛中被读十秒绝对是在实力相差巨大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而且肯定会被扣很多分的。
在这种场合下被人打到读秒，甄杰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而对于念小楼来说，刚刚之前的较量已经耗掉了近五分钟，这会儿念小楼心中也是着急，心说不能再拖了，10秒之后要尽全力进攻，要不然这女孩上身最多9分多钟，就会超过身体的负荷。
昨天下午附身结束后，他的身体就突然陷入疲惫之中。想必这种附身是会大量消耗体能的。现在只是时间结束之前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而且念小楼现在其实还遇到了另一个问题。他到刚才为止才知道这个女孩其实是个剑术高手。用手指为剑可以使她发挥作用。但是手指毕竟是手指，力量不够而且容易自伤。就算是刚才刺在甄杰的脖子上也没能打倒他，自己的手指反而极痛。而人体上除了脖子之外用手指刺别的位置肯定更不讨好。
甄杰被老师读秒后心中已是急怒不已。他略一恢复，这时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上来。他原本今天是来示威的。现在被自己最瞧不起的人打到读十秒，这绝对是奇耻大辱。而且他心中也必然认为念小楼是误打误撞的打出那一手的。
这时重新冲上来连番的施展自己的腿法，他身高腿长，双腿左右开弓，向两柄长刀。
念小楼连续的闪避并不还手。
甄杰连续的几次踢腿被念小楼避开后，他的脸上忽然闪出一丝狰狞笑。
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他的跆拳道绝对用心苦练过。
他有他的杀招。
而他真正在大赛中打倒对手的都是他的一种腿法，他后来在练习赛中打残了他的队友的也是用这种腿法。
他的侧高鞭腿。
为了学好这一腿，他曾经花大价钱，寻到韩国现在已经很少有的ITF实战道馆，由名师进行过系统的实战正规指导。
这种看似简单但却实用的腿法是他大战中取胜的重要依凭。
甄杰连续的踢腿中，念小楼的躲闪似乎有些放缓。
这时的甄杰遽然眼中带着狠厉抽起了一记侧高鞭腿，直抽念小楼的头部。空气在这记鞭腿中破空的啸声，劲风直起。那边上坐着的张峰伟的眼中，也尽是期待。他的得意弟子的这一记杀招又快又狠，每次在比赛中连环使出必有收获。他几乎能想像出念小楼被这一鞭腿抽在脸上，摇晃着倒地样子。
鞭腿袭来，劲风直起，旁边甄杰的师兄弟们似乎都凝住了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