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手上的速度要快些,一个拳头朝着丧尸的脸打过去。
“啪!”
本就摇摇欲坠挂在眼眶的眼珠子啪的一下就掉在地上。
丧尸嗬嗬嗬的低吼了一声,眼眶少了个眼珠,透过里面可以看见一颗晶核。
它的四肢像是机器人一般的僵硬,本来扭曲了的手,又转动了下,恐怖恶心的头颅抵在左肩,嘴是歪的。
似乎是被打的气愤了,低吼了一声就朝着容枝扑过来。
容枝眉眼冰冷,握紧了拳头,作势也要朝着丧尸奔过去。
只是,她漂亮的瞳孔猛地一紧。
丧尸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丑陋的透露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噗的一下朝着一边惨摔过去。
声音很重。
还没完,丧尸的头颅呈现九十度的弯曲,只是一下,头颅被甩掉,只留下还在扑腾的双手双脚,只是几秒,几无力的瘫下,没了动作。
“啊!”
丧尸的头颅甩在李永强的手上,他惊慌的瞪大了瞳孔。
本该没有动作的头颅咧开嘴,扑腾一下,咬住了李永强的脖颈。
只是咬伤,那颗头颅一歪,没了动静。
李永强的双手抖的厉害,抱着那头颅,眼瞳充血,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双手一甩,把头颅砸到一边。
“咚!”
丧尸的头颅像是脆弱的陶瓷,砰的一下,碎成一片。
李永强捂住了自己的脖颈,能感受到破了皮,手上还有粘腻的触感。
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让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一个白眼就这么给翻过去。
终是害怕,这时是当真的,无力瘫坐在地上。
因为莫大的恐惧,全身发抖,像是在发羊癫疯。
容枝眉眼慵懒散漫的耷拉着,红嫩的舌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转过身,盯着江肆看。
江肆黑长的睫散漫垂下,眼底是无尽的幽暗,平时都是一副乖奶的模样,这般看着,多少有些陌生。
俊美的脸紧绷,下颚线连接下的喉结略显性感。
眼尾泛着红,有股说不出的妖治感。
如果忽视掉他肩膀上扛着的米袋话,可能会更带感。
容枝静默两秒,没吭声。
卢俊从楼上腾腾下来,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是怔住了。
看了两眼,注意到了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脖颈、面部都冒着青紫色血管的李永强。
一惊,这是要变异成丧尸的节奏!
来不及问前因后果,卢俊抽出腰部的qiang,就对准了李永强。
李永强朝着卢俊伸出了手,面带恐惧与绝望,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卢俊似乎顿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摁下,一阵扫射。
还没完全变异的躯体,喷涌出滚烫的献血。
没多久,李永强就瘫倒在地,双目还瞪着,视网膜上是卢俊拔枪的画面,浑身都是血窟窿。
……
卢俊走过去,满脸正色:“怎么回事?”
“有只丧尸冒出来,把他给咬了,我把丧尸给弄死了。”容枝绷着脸,语气极淡,风轻云淡的模样。
卢俊皱眉思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说道:“行,我们抓紧时间把东西搬到车上,这样也能早些回去。”
李永强的死,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
末世的到来,他们早就习惯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死亡,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开始大家可能还会因此而伤心或者难受,但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
…………
回到基地,容枝跟江肆分到了小部分的物资。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没吭声。
江肆微微仰躺,衬衫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两个,喉结下是精致好看的锁骨,皮肤很白,很性感。
大长腿伸直,搭拉着,很是散漫的样子。
容枝咬唇,走过去坐着,握住了他的手。
“阿肆。”
江肆掀起眼皮,伸手把人往怀里拥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
语气温柔,又富有低哑的磁性。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
容枝漂亮的眼睛一瞪,这人,又开始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自己,不搭理她的!
抬眸看向江肆,咕哝了一下脸腮,蜜嗓好听极了。
“我没有。”
“你别胡说。”
江肆眉眼带笑,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语气宠溺:“姐姐说没有,那便是没有。”
他这般说,容枝更气了!
倒像是她在不讲道理一般,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眼睛一瞪,看见江肆又恢复了那副乖奶的模样。
顿时又消了气,附和道:“嗯!”
“咚咚咚——”
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容枝离开了江肆的怀抱,噔噔噔的跑去开门。
是江西则。
江西则依旧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斯文的金丝眼镜,白皙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
“弟妹。”
容枝两颊一红,轻咳一声,点头应道:“大哥。”
江西则笑了一声,眼神幽幽的,透过眼镜打量着她。
看到她玉颈的某一处,神色愈深,抬眸间,又收了回去,神色如常,淡然自若。
把门关上,江西则跟着进去,坐姿优雅的坐在凳子上。
看着江肆缓缓说道。
“听说你们遇到丧尸了。”
江肆接过话:“嗯。”
“受伤了吗?”
“有个男人死了。”江肆看了江西则一眼,说的很轻巧,好像是在聊吃没吃饭一般。
江西则垂头,肩膀轻颤了下,低沉的笑声传来。
悦耳又动听:“阿肆,哥哥问的是你们。”
不动声色的把视线转移到了容枝的身上,眼底眸色愈发的深沉。
江肆摇头:“没有。”
他检查过,姐姐并没受伤。
而他,更是不需要多说。
“大哥,喝茶。”
容枝去厨房沏了一壶茶,端给江西则。
江西则起身接过,道谢:“谢谢。”
轻抿了一口茶水。
眼神很淡,顺口有闲聊了几句。
他问一句江肆答一句。
氛围很好。
莫约是半个小时后,江西则又得去忙着制作杀死丧尸病毒的药剂了。
临走时,目光再次望向容枝,淡雅一笑,微微颔首,便扬长而出。
容枝眉头一蹙,总觉着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一深想,却没头绪,说不出来。
可就是,感觉不对劲。
她关上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坐在沙发上。
江肆见了,低低的笑了一声,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江肆见了,低低的笑了一声,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姐姐,这般的神不守舍,是心里想着念着哥哥?”
容枝的思绪被他这句话打断,噎了一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江肆起身,坐到她旁边,把人往怀里带。
他动作很快,完完全全的就把人完全给抱进在怀里。
“姐姐,不回答,是嫌弃阿肆烦人了?”
这朵娇花继续着不依不饶。
像是她不给个答案,还要继续念叨下去。
容枝受不了他,耐着性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
“没有嫌你烦,只是在想些东西。”
江娇花掐着她的腰部,继续不满的发问。
“什么东西比阿肆还重要?”
“难不成姐姐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想要脚踏两条船?”
“还是说,姐姐心里有别人了?”
这人真的是,胡搅蛮缠的很!
容枝气鼓鼓的,推着他的胸膛,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揪住了他两颊的软肉。
江肆虽然身材消瘦,脸上却还有奶膘。
奶膘软软的。
没用多大的力气,故作凶意的对他说。
“不许胡说八道了,只有你一个。”
江肆如画的眉眼弯弯,浓稠的眉染上了几分笑意。
“姐姐这是在对阿肆表白?”
“嗯。”她很是无奈的应道。
她完全就不是这朵娇花的对手,说也不能说,还不能凶他,打他!
凡事都要好声好气的依着,哄着,捧着。
江肆听见她的回答,果真是高兴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好看的眼睛像是装满了星星,星星里面装的是她。
不由得手就松开了,放开了他。
“去洗澡?”
他轻声问,纯真无害的俊美的脸,歪了下,奶乖奶乖的。
手却不老实,摁住她的腰,用指腹揉捏。
容枝拍开他的手,从他身上起来,进了房间,应了声。
“我先洗。”
房间的闷啪的一声被关住。
江肆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闪着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小包装的东西,看了一眼,嗯,草莓味的。
…………
容枝洗完之后照例是坐在梳妆桌护肤。
江肆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翻来看了一下,觉得不好脱,又换了一套好脱的拿在手上,拉上衣柜的门。
喉咙很干,声音低哑:“姐姐,我去洗了?”
容枝没回头看他,在脸上按压着精华水:“嗯。”
江肆垂眸,走进了浴室。
关门的声音很轻。
容枝没在意,继续在脸上捣鼓着。
相对于化妆,她会更在意护肤,每天花在护肤的时间,都将近两个小时。
她皮肤也确实很好,毛孔几乎看不见,没有粉刺、黑头,白皙无暇,如同温软洁白的玉。
江肆这次洗澡的时间有些长,容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冥想。
不由得又想起了江西则。
很有想法都在脑海里闪现,每一种都不是好的。
蓦然睁开眼,觉得有些头疼,无言,闷了声气,缓缓叹息一声。
这个时间,江肆也从浴室出来了。
打开了房间的门,走进来。
径直走进站在容枝的面前,穿了一件只系了四个扣子的黑色衬衫,露出好看有型的胸肌,若隐若现能看到的浅色腹肌。
还有性感的锁骨跟轻滑的喉结。
容枝听到声响的时候就已经坐起,盯着他,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液。
江肆好像看出了容枝的想法,薄唇微勾,笑声从喉咙深处涌出来。
很好听,也很迷人。
把容枝的魂都给勾住了。
“姐姐,帮我吹头发吗?”
原本略带一些奶气的声音被他压在喉咙里,显得低沉性感,轻微的带着些引诱。
容枝几乎是没思考,就点头,起身拿起吹风机。
江肆坐在床沿上,乖巧的低着头,容枝吹头发的手艺很好。
多亏了这朵娇花,让她技术越来越娴熟。
等到头发吹的七八分干的样子,容枝就没继续吹了,把吹风机收起,放好。
江肆站起身,从背后把人给抱住。
“姐姐,你看这个。”
他把手里握的东西展开,在她面前。
滚烫的热气,腾腾的扑哧在耳垂上。
容枝看到那东西,红了脸,心脏突突突的跳动。
江肆轻笑一声:“姐姐,可以吗?”
这般直白的问,弄的容枝有些许不好意思了。
没吭声。
江肆以为她默许了,把人抱起,放在床上,伸手把灯给关了。
被子被供的高高的。
亲吻声作响。
……
半响,江肆声音带着克制的暗哑。
“姐姐,我不行,你来。”
没了声。
稍微片刻,容枝绷着脸,翻身做老大。
是个女孩子,就不能跟着说不行!
…………
半个小时之后。
江肆的声音又响起:“姐姐,我觉得我行了。”
容枝被他摁着动不了,双眸泛着泪光。
憋了一口气,骂道:“你无耻!”
“嗯,无耻。”
低迷的笑声响起来,随后没了声。
………………
第二天清晨,容枝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钟。
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瘫在沙发上。
宋君何过来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容枝用纵欲过度的语气,慢吞吞的婉拒了。
宋君何知趣,也没多说,一个人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容枝都跟江肆没羞没躁的待在屋子里,就没出去过。
江肆在容枝的心目中,瞬间从小奶狗晋级成了小狼狗,现在,一看到江肆,腿就先软了。
这天夜里,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倾盆大雨跟猛烈的风扑刮怕打着窗户。
容枝睡眠一向浅,被吵的睡不着。
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客厅,想要倒一杯水喝。
刚喝了一口,耳尖微动。
她听觉十分的敏感,好似听见了细微的呜咽声。
很细微。
在这种天气之中,属实有些吓人。
容枝放下了玻璃杯,走了几步过去,伸手把门打开,摁下。
门缓缓打开,她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左右看了两眼,并未有什么。
沉吟一声,刚想退回房门口,又听见了那声音。
容枝皱眉,把门关上,寻着声音走。
走到楼梯口,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声音愈发的逼近。
容枝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轻轻的,一步一步,上了楼梯。
隔了一层楼,走廊里灯光忽明忽暗,加上不太平的天气,更显森然。
容枝顺着走廊,往深处走。
那一道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有个拐角处。
容枝走了过去,站定,那是一个角落,因为很暗,看不太清。
雷声突然暴起,声音很响,轰隆隆的,持续了半分钟的样子,电闪雷鸣。
灯光也适当的亮起,照亮了走廊,而容枝,也看清了那里边的场景。
骤然之间,她漂亮的瞳孔一缩,因为过于震惊,脚步也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骤然之间,她漂亮的瞳孔一缩,因为过于震惊,脚步也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昏暗的灯光之下。
江西则一身没换下的白大褂,身材高大,一双腿穿着黑色西装裤,勾勒出紧致有型的腿。
黑色的碎发随意的耷拉在头上,头发丝不知晓是不是因为被偷跑进来的风吹散,慵懒而散漫的轻微飘洒。
他的皮肤很白,在这昏暗的灯光的打照下,更显得病态。
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狭长的眼睛深邃迷人,紧致的下颚线微抬起,露出了轻滑的喉结。
江西则一只手掐住了一个女人的脖子,女人正在痛苦的挣扎,容枝看见,她脖颈上少了一小块肉,汩汩的流着鲜血。
容枝神色一凛。
更是清晰的看清了江西则的面容。
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狭长的眼睛,森然而猩红,目光幽幽的,盯着她。
容枝吞咽了一口唾液,因为是午夜,她身上只穿着白色的棉麻睡裙,一双粉红色的拖鞋。
凉风打在小腿上,一股寒意从尾骨涌上全身。
头皮一麻,容枝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被掐的面色已经开始发青,挣扎的动作愈发的小。
江西则猩红的眼睛微眯,透出一抹幽光。
昏暗的灯光令他整张脸半明半暗,情绪看不真切。
容枝呼出一口气,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犹豫几秒,上前了几步。
“大哥。”
江西则并未失去理智。
他方才刚从科研室回来,在三楼楼梯口,碰见了这个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女人。
江西则只当是没看到,绕过她就走,但这个女人一直黏着他,像个狗皮膏药。
身上穿的衣服几乎是一扯就掉,一个劲的往江西则身上蹭。
风雨交加,戾气猛地突破牢笼,江西则伸手掐住女人的脖子,抵在角落的墙壁之中。
玉白的脖颈将心底的恶念勾起,情不自禁的,眼睛猩红着就张开了嘴,啃食,撕裂下一块软肉。
女人也是绝望,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觉醒异能。
本身对江西则芳心暗许,想要趁着今晚,勾引江西则,成为他的女人,就不用住在大棚里,吃着野菜。
谁料,竟会这般!
江西则把嘴里还没吞咽的肉吐在女人的身上,松开了手。
女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拼命的呼吸。
只是下一秒,她瞳孔猛然变大,黑漆漆的颜色顺着眼球将眼白晕染,头高高的昂扬,青紫色的经脉密布整张脸。
头颅像是机器人的一般,僵硬的扭动。
尺度大的不像是正常人。
江西则回眸,薄唇勾起,金丝眼镜的光泛泛,透着几分阴冷。
轻笑了一声。
女人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抬起,低低的吼着嗬嗬嗬,掰住自己的下巴,猛地拉扯。
她还有几分清醒,低吼的同时,断断续续的传出几个字眼。
是:“救……我。”
下一秒。
砰!
女人竟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掰断,黑红色的血液喷涌在地。
头颅滚落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儿,正立在地上,两只眼睛都是黑的,森然诡异的睁着。
躯体倒在地上,染了一地的鲜血。
江西则站在那,鲜艳的血却是半分不近他的身。
一地的红,他双手抄着白大褂的口袋中,面色清冷,好似与他无关。
除了打雷的声音,再去其他,空气静谧,闪电连绵。
江西则低头,轻笑一声,迈着大步朝着容枝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
声音与江肆不同。
江西则的声线很醇厚,像是陈年酿造的美酒,醉人。
“跟我来。”
这句话说完,他就继续迈着脚步拐弯径直走。
容枝脸色有些白,再次看了一眼女人的惨状,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江西则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去。
容枝紧跟其后,顺手把门关了。
灯被打开,照亮了屋子。
光亮赶走了黑暗,将森然退却。
江西则的住室是一间一房一厅的小型公寓,条件比容枝住的房子更要好一点。
他从厨房里拿出两罐啤酒,放在桌子上,拉开易拉罐,放在容枝面前。
力气很大,溢出来了一些在桌上。
江西则仰头抿了一口,将鼻梁上架着的金色眼镜取下,放置一旁。
略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
容枝坐着,端起小抿了一口,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她垂下睫,没吭声。
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们坐在一起,无声的将整灌的啤酒喝完,气氛不违和,也不尴尬。
容枝无言,捏着棉麻裙的一角,睫毛颤了颤。
江西则低哑的笑声传出来,在耳畔,明明是笑声,可容枝没来由的觉得心里涩涩的,听着怪让人难受。
她听见江西则轻声说:“容枝,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容枝纤细的手指动了动,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问:“你没有要跟我说的吗?”
这话出乎江西则的意料,又是一阵轻笑。
笑意停止,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很聪明,容枝。”
容枝没反驳。
江西则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病毒爆发那一天,我也被感染了。”
“只不过与丧尸不同的是,我依旧行动自如,有自己的思想,保持了人类的模样。”
“一开始我也很疑惑,后来我才得知。”
“我竟是,呵……”
后面那三个字江西则没说出口,只是无声的说。
容枝看懂了他口型,那三个字是:丧尸王。
心蓦然就静了下来,怔怔的盯着江西则看。
男人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悲情,又好似那凄凉的神采。
“杀死丧尸病毒的药剂一直没研究出来,因为还差一样东西。”
容枝望向他的脸,问:“什么东西?”
江西则也盯着她,唇瓣紧绷,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尔后,又道:“我需要你帮我,容枝。”
这让容枝神色一变,猛地站起来。
语气不再冷静,蜜嗓低哑极了。
“不行,我做不到。”
江西则站起来,伸手摁住她的肩膀,浓稠的眉毛轻挑。
声音极淡,却又不容置喙。
“只有你可以。”
“只有你可以。”
“乖女孩……”
空气很安静,不敢打扰。
江西则没有丝毫的畏惧,神色认真肃穆,眼底却闪现着悲切的情绪。
双手摁着她的力气很大,手指冰凉,如同寒冰。
透过衣裳,冻伤了她的肩肉。
容枝复杂的垂头,睫毛颤个不停,盯着他一尘不染的鞋尖,忽然也觉得难受。
眼睛有些干涩。
蜜嗓失落:“大哥,还能有其他方子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江西则一愣,肯定的说道。
他研究了几个月的时间,没有其他东西能代替。
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日,他能看到,容枝的脖颈上有丧尸的划痕,但奇迹似的没有半分痕迹。
别人看不到,可他不一样,他的眼睛,能看到。
容枝她不一样,她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
丧尸病毒对她毫无影响。
她是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
江西则本来是打算过些日子再找她,谁料,今晚居然被容枝看到了。
索性,就把这件事与她告知。
容枝并不愿意做这件事。
红艳的嘴唇翕动了下:“江肆会怪我的。”
她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这件事,让她难以接受。
江西则这般强大,只要她不说,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他可以活的好好的。
他也有权利活下去的。
完全没必要,为了一群虚伪自私的人类,牺牲自己。
更何况,他是江肆的亲哥哥。
如果她动手的话……
江西则摁住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力气大的让容枝不适的蹙起了眉头。
“容枝,自从我进入了国家的科研队,我就是国家的人。”
“躯体是,灵魂也是。”
“我愿为我的祖国奉献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容枝,这是我的使命,你能帮帮我吗?”
男人说的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氛围肃穆,说到后面带上了恳求。
狭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必须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容枝没回答,咬着唇,手指捏紧棉麻裙,难得的,她纠结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
她撇开头,没看他。
江西则下了决心,要让她答应,近乎用逼迫的语气说道。
“容枝,我们没有时间考虑。”
“方才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恶念。”
“很有可能,我下一个目标是江肆。”
语气很是凶恶,没在开玩笑。
容枝舔了下唇,掀起眼皮盯着她,像是做了决定一般,面色很淡,红唇轻启。
“江西则,你找别人吧,我做不到。”
“至于江肆,我会保护好他的。”
她自诩,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江西则说的那些话,确实也触碰到了她。
于情于理,她都下不去手。
江西则听见这句话,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手腕上的青筋暴起,猛地一下掐住了容枝的脖子。
轻而易举的就将她从地上提起。
力气很大,淡然不再,他面露凶意。
“容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答应我!”
容枝继续不吭声,没有挣扎的意思,勾起唇,不屑的讥笑了一声。
握住了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江西则力气确实很大,但不是她的对手。
容枝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的让他甩不开,她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江西则,你威胁不到我。”
说完,她甩开了江西则的手,似乎有种逃避的情绪在,没看他一眼,垂下头,迈开脚步想要逃离这里。
房间安静的可怕,只有雨水夹杂着猛风倾盆而下的响声。
江西则高傲的脊背弯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让他直不起来。
侧脸被灯光打照,冷冽又森然,还带着一股子决然。
容枝打开门,刚想要踏出去。
“扑通”一声,她听见了响声,回头一看。
江西则屈下了他高贵的膝盖,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垂着,手指尖微微发抖。
清冽的声音被风吹到了她的耳边。
“容枝,我求你。”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让你为难,但我别无他法。”
“答应我,可以吗?”
江西则没办法,这件事能做到的,只有容枝一个人。
他筹谋了很久,就差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
如今被他遇到,不论是什么方子,必须让她答应,就当是他江西则自私,也罢。
容枝的心脏猛地一缩,盯着他,浑身紧绷,心脏缩的很紧,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过了好几分钟。
江西则终于听到,站在门口的她,轻声答应。
“好。”
江西则抬起头颅,清冷的脸,忽的,带着笑意,轻笑了一声。
那是心满意足的笑。
容枝静静的看着,心底不知是什么情绪在蔓延。
………………
雨夜晃了过去,容枝站在阳台上发呆,看着远处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肆温了一杯热牛奶,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姐,在想什么?”
容枝扭头看他,接过了那杯牛奶,轻抿一口,没有回话。
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回来之后容枝睡不着,辗转难眠,想了一晚上。
始终想不明白,是什么,让江西则有这般大的决心。
也想不明白,江西则为什么愿意为了别人,舍弃自己。
容枝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看那几个小孩可怜,便去帮忙寻车,可那帮人却在丧尸来临之前,毫不犹豫的把她丢下。
人性丑恶又自私。
忽的,
容枝又怔愣了一下。
她想起了宋君何。
宋君何那时本可以跟着一起离开,可他还是义不容辞的留下来。
冒着被丧尸杀死的危险,坚定不移的下了车!
容枝骤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可一深思,又觉得茫然。
江肆把她拥入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肩膀。
声音温柔又细腻。
“姐姐,怎么不回答阿肆?”
容枝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不明所以的挑眉:“嗯?”
江肆低头看她,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听的笑声从胸腔间弥漫出来。
“在想什么呢,能把阿肆给忽略了。”
江肆脸上带着笑,却问的很认真。
他这人,有事没事,总能为各种事吃点醋,像个妒夫。
容枝掀起睫,绷着一张小脸,神色认真,语气紧张,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江肆,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好的事,你会不会生气?”
“江肆,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不好的事,你会不会生气?”
这句话问的突然,江肆没见过她如此惴惴不安的模样。
同时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想法又无从深想。
只是心脏突然就猛地一缩,不适感油然而生,席卷全身。
江肆突然就伸手,把人往怀里拉扯过来。
他的动作过于忽然,容枝动作不稳,水从水杯里跳出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黏在身上,紧贴肌肤。
江肆把容枝抱的很用力,像是要把人摁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黑长的睫毛垂下,浅灰色的眼眸无措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手按紧她的肩膀,声音发颤,很是无助。
“姐姐,你别吓我……”
容枝被他钳制在怀中,力气大的让她喘不过气,觉得难受。
脸都给憋红了,伸手想要推开他,却是怎么推也推不动,平时故作柔弱的人,此时力大如山。
想要用蛮力,容枝又怕弄伤他,纠结了一番,扭动了下身子。
吞吐道:“你松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江肆动作一顿,倒是松开了些。
他这样,让容枝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从心底蔓延的,是对江肆的愧疚。
容枝眼睛发涩,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想做,可又不得不去做。
推开了江肆,定定的盯着他,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复杂到令江肆觉得陌生害怕。
他伸手想要再次把人抱入怀里,却被容枝先行制止。
只听见容枝声音极其低哑的说。
“江肆,对不起。”
很简单的道歉,说的却很沉重。
江肆突然,眼神无措,无措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害怕惶恐的情绪让他觉得窒息,挺拔的脊背猛地弯下了一下。
被巨大的情绪压着直不起来。
总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容枝握住了他的手,垂下头,卷翘纤浓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头低的很低,以至于江肆只能看清那嫣红的花瓣唇。
紧紧绷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
容枝咬了下唇,抬眸,盯着江肆,漂亮的唇瓣再次张开了下,却到底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半响,她像是发泄一般,将水杯砰的一下放到一旁的窗台上,勾住了他的脖颈,抬起脚尖,猛地在他唇上啃咬。
毫无技巧可言,撕咬着他,铁锈般的血腥味染出,江肆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着她。
怕她踮起脚尖难受,掐着她的腰就把人一把抱起。
容枝的腿盘旋在他的腰部。
最后江肆把她带进了房间,拉上了窗帘。
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被子被拱的半高。
暧昧的声音发颤,回荡在房间之中。
…………
之后的两天,容枝都刻意的避开江肆,去找江西则。
选的时间都会是在午夜,江肆熟睡的时候。
这天夜里,江西则在门口等着容枝。
颀长的身子站姿很好看,高大又极有气势。
在走廊上,被昏暗的灯光投下一片黑影。
“咔嚓”
容枝打开门,走出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相视一眼,江西则就迈开脚步,走到了前面。
容枝轻声把门给关上,吹出一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栋楼。
夜跑完的夏雨气喘吁吁,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微微一怔,然后躲到了一旁。
秀气的眉头蹙起。
这么晚了,容枝跟江大哥,这是要去哪里?
夏雨胡思乱想着,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难不成容枝背叛了江小少爷,跟江大哥厮混在一起了?
这个想法让夏雨呼吸一窒,眼珠子胡乱转了两圈,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
江西则带容枝来到科研室,先是把之前研究出来的东西全给介绍了一遍。
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的资料,给容枝。
里面记录的全是配置杀死丧尸病毒的方式记录。
容枝翻看的速度很快,堪比一目十行,差不多十厘米高的资料,被她一个小时就翻看完了。
江西则又带她去看那些几近完成的药剂,从头到位的开始配置。
动作很快,装在瓶子上的药剂深浅不一。
容枝看一旁盯着,并认真听着他讲解。
配置药剂这件事,江西则做了成千上万次,早就熟悉的不行。
动作迅速,他几乎是不需要思考,讲解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起伏。
手上的动作也娴熟,流利的很,没有停顿。
“看懂了吗?”江西则扭头问容枝。
容枝稍点了下头,盯着他:“嗯。”
江西则松了口气,薄唇扯出了一抹笑。
终于放下心似的,神色也没有那么紧绷,双手抄兜,继续说道:“容枝,谢谢你。”
容枝垂着头,眼睑耷拉着,收紧了手指,扭头看向一旁。
“你该谢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江西则闷笑一声,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似的,笑声格外的愉悦,不似之前,连笑容都让人觉着压抑。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他本就不是个正常人,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唯一的弟弟江肆,如今他找到了执手一生的对象,江西则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
求着容枝答应的时候,江西则就已经在他的生命中画上了句号。
他本来早就该死了,只不过现在还能为了国家做出贡献,也算是一种荣誉。
他并不遗憾,也并不后悔。
相反觉得这是一种荣幸。
江西则是高傲的,他就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他知道自己有愧于容枝,翘起的唇瓣又抿起,开口说道。
“容枝,你不必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那晚我没说谎,我确实控制不住自己,害死过不少人。”
“在被丧尸病毒感染的那一刻,其实我就该死的。”
“现在多活了那么久,已经是幸运。”
容枝娇艳的唇瓣哆嗦了一下,依旧没看他,莫不吭声。
江西则扶了一下眼镜,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满足的笑,又接着说道。
“容枝,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明晚,你就可以动手。”
他蹲下,拉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交给了容枝。
这把匕首是江西则小时候抓周的时候抓到的,当时江父从拍卖会花了重金拍下来,据说是古人自刎时使用过的,上面镶嵌了一颗红宝石,江西则一直都很喜欢。
“到时候,你就用这把匕首,把我的晶核挖出来。”
手指用力过度,导致泛白,轻颤了一下,容枝的手一直打着哆嗦。
江西则主动把匕首放在她手上,既郑重,又释然的扬唇一笑。
容枝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动了动唇,说不出话,像是妥协一般,紧紧握着匕首的刀柄。
…………
藏在门外的夏雨心中一惊,半蹲着身子,呼吸放的极轻。
没想到,江大哥早就被丧尸病毒感染了!
可江大哥为什么看起来跟常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会跟丧尸有半分牵连?!
难道……
一个想法突然在夏雨心中肆意生长,抑制不住的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
她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眼神带着正义凛然又恶毒的,幽幽的盯着里面,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唇。
从心底讥笑了一声,随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