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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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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全文阅读

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作者:无出处

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简介:英雄很失望,他发现面前这个从出生就站立在高墙之上的人,死之前却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而这世界上有千万人曾经跪倒在这墙下谄媚讨好,却从没有人敢站起身子,亲手去试试这墙到底有多高。
但我们要讲的并不是这位英雄的故事,我们的故事从他摧毁那堵墙后一百二十年开始。
这是一个炼金术大放异彩的时代,这是一个英雄死后群魔乱舞的时代。苍蝇们挥舞肢体,嗡鸣着在英雄的尸体上盘旋。政客们的腰板变得越来越直,在民间一个又一个英雄的野史被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枪支和利剑生了锈,军事家们开始拿起竖琴,投机家们四处奔走,在衣袖中互相比划着手势。
乱世已到,风雨欲来。这是一个老实人在权谋和背叛中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的故事。
写本书为个人爱好,不为糊口,不会太监,没有后宫。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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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最新章节第14章 少女变成了1朵缺水的花
第1章 1切始于1个少年的浪漫幻想。
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全文阅读作者:无出处加入书架

  菲格镇迎来了一场久违的雨,雾气从泥泞的地面升腾而起,在人们脸上蒙上一层淡灰色的纱。这让本就含蓄内敛的当地人松了一口气,商贩们叫卖的号子也比平时嘹亮了些。但雨水洗刷不了这里弥漫着的诡异气氛,穿过那层轻纱便可轻易看到行人和商贩们眼底的那份不安。

  这里是那场战争留下的无数后遗症之一。由于费格镇依附于新罗戈尔城,并且担任着整个北方经济的重要枢纽,又被称之为“小新罗”。(大部分人习惯称新罗戈尔城为新罗)

  最近两个月,原本繁华平静的菲格镇突然涌入了大量军方人士,几乎是世代从商的菲格人自然能嗅出些什么。他们其中的大部分都选择打包行李,带上家人去远方旅行,只有小部分舍不得生意的老实人留了下来。

  今天早上,菲格镇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在菲格镇中心的广场边有一座华贵无比的大型府邸,它有自己的蒸汽房以供能源,有自己的飞艇码头,就连门口负责迎接的侍从都穿戴着最新款西服套装。这就是菲格镇镇长,同时也是首富陈安·海森姆(这怪异的名字后文会给出解释)的家宅,此时的他正在豪宅的吸烟室中与一位大汉争执不休。

  “检察官先生,您的人已经给菲格带来了恐慌和流言。请立刻带着他们撤出,我会给赤宫发电讯质疑此事!”镇长低声吼道,强行压抑住的嗓音回荡在房间每个角落,但哪怕再幼小的儿童都能从他的言语中察觉到一丝颤抖。他们已经争吵了很久,两人对对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赤宫是整个新罗戈尔城最高权利机构。)

  “陈安先生,不要忘了你们每一位海森姆,都是蜷缩于新罗城臂膀之下的。我们做事从不需要对依附我们靠我们保护的资本家解释什么。”

  那位大汉把手中印有青铜家徽的酒杯重重放下来宣告这次谈判的结果,大步走出了房间。身后的黑色披风在其身后飞舞,披风边缘画有一只齿轮巨锤。富态的镇长紧随其后,想要辩解着什么却被检察官助理伸手制止。

  “这件事已成定局。我善意的奉劝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试图离开菲格,陈安先生。”大汉丢下最后一句话,低头迈入了一辆外表硬朗的工业风军车,扬长而去带起一阵灰尘。

  陈安只能无言盯着几辆军车的车灯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眉头紧锁得倚在玄关装饰用的复古石像边。

  “亲爱的他是谁?居然敢对一位海森姆这么说话?”一只洁白如玉得纤手从他身后伸出,搂着他厚重的肩膀轻声问道,声音软糯性感,慵懒得让人想起在午后阳光下伸展身体的家猫。

  “劳罗克夫,亲爱的。他就是劳罗克夫。”陈安的眉头瞬间融化开,温柔向身后说道,并拍了拍那截白玉。

  “是那只恶熊?”白玉的主人传来一声做作的惊呼,又怕吵醒什么一般压低了声音:“他来菲格做什么?“

  “不用担心,他只不过是一头擅长蜷缩在赤宫脚下吐舌头的野兽而已。”陈安|拉过身后属于他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狠狠蹂|躏着,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和香水的味道。

  “明天我就去招齐董事会,没有人可以侮辱完一位海森姆后,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他的家门。”

  仿佛是试图说服自己般他又暗中嘟囔了一遍。随即拉着女人回到了那栋让人心生敬畏的豪宅,他需要发泄。

  而此时在那辆离去的军车上,新罗城检察官劳罗克夫正眉头紧锁的盯着窗外呈现出墨色的树林,时不时又将视线移回眼前情报人员收集的报纸上。

  四月三日,人民报纸头版:

  “神奇湖泊凭空出现,菲格镇再添商机!”

  四月二十日,自由莫格报经济版头版:

  “菲格镇长宣布神秘湖泊为自然保护区域,禁止行人进入。开发进行中??”

  五月四日,人民报纸军事版副版:

  “新罗城调遣大量医学人员前往菲格,疑似与神秘湖泊有关?”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麦卡伦威士忌,这是旧时代遗留下来为数不多的好东西,十二年的苏格兰单一麦芽就可在黑市上卖四百雪利。(经过那场对微风领文明近乎于灭绝的解放战争后,苍白大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重新统一了货币,定名雪利。全微风领最富裕的莫格城人均月收入为一千雪利左右。)然而这昂贵的奢侈品此时并不能带给他丝毫享受快|感,他只是需要酒精来缓解一下压力。

  事实上虽然他在面对陈安时依旧表现的无比强硬,可新罗戈尔对此次事件可谓绞尽脑汁,各大派系互相之间扯皮不断,甚至有小规模武力摩擦产生。

  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那片突然出现的,****的神秘湖泊。

  没有人知道那片湖泊是何时存在的,它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菲格镇的树林中。倘若没有发生那件事,恐怕它最后也会沦为无数都市怪谈中的一个,被用来做家庭主妇哄孩子的睡前故事或者是年轻人炫耀胆量的功勋章。然而在湖泊出现两周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伯恩·赛特.一个菲格镇普通商人家的次子,平凡的出身平凡的经历,但他的一切平凡都在他进入湖泊深处时改变了。

  恶熊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放回到远方越来越近的黑色建筑物上,门口负责值班的士兵将将军车拦了下来,仿佛对车窗下晃眼得新罗戈尔检查官字样视而不见。而恶熊和助理也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搜身,这之间只有令人窒息得沉默在散播和发酵。

  他独自一人进入了建筑物,沾满了泥水的军靴在干净的地板上横行着,发出让人心悸得响声,接下来是一段漫长走廊,两边隐隐有对话声和争执声传来。黑色墙壁上被火光映出一个个晃动的鬼影,他们扭曲着变幻着形状。最后他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扇铁门前。

  “劳罗克夫,我的兄弟。那头胖猪是不是被你吓得瑟瑟发抖?”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他的主人弓驼着后背,站在门边看着恶熊。

  “拉法叶,我要看看那所谓的”湖中仙子“。”恶熊似乎已经习惯对方恶意的调笑,直奔主题道。他今天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他胡闹。

  被称作拉法叶的男人挑了挑眉,用手挠了挠已经光秃的头顶,接着将右手放在了一个铜质的精致把手上。

  “你确定?我是说,他恐怕和你记忆中得不太一样,你离开的这一周他...”轻佻的声音还没说完,便被恶熊粗暴打断了。

  “给我看他。”不容置疑。

  “好的先生。”

  一阵让人牙酸的齿轮转动声从门后传来,那片灰色大门缓缓升起,门后隐隐传来抓挠的声音和令人恐惧的轻笑。

  劳罗克夫冷眼看着这一切,在他手中的手杖发出不堪重压的嘎吱声。拉法叶退后一步,脸上标志性的微笑慢慢消失无踪。

  随着铁门完全打开,门后的那个生物,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咣!”,这是手杖亲吻地板的声音。劳罗克夫轻微颤抖的看着前方。

  “伯恩·赛特?”他的声音第一次那么无力,沙哑。

  “是的先生,他就是伯恩·赛特,或者说,他曾经是伯恩·赛特。你可以理解为什么上面称他为湖中仙子了吧?大老爷们的幽默感总是让我啧啧称奇。”拉法叶答道。

  在他们面前的生物被困在一个铜质的巨大囚室中,粗如儿臂的栏杆上满是炼金术的刻痕。然而就算是被称为现代科学奇迹的炼金术,在这个生物面前也瑟瑟发抖。

  在资料上显示,伯恩·赛特是一个17岁的年轻男孩,有着一头栗色的漂亮卷发和彰显着青春的雀斑。而在他们面前,一个血肉模糊,四肢着地的“怪物”正讥笑看着两人。他有着比匕首还锋利的指甲,仿佛昆虫一般的外置骨骼和口器。而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神充满着嗜血和狂热,还有最不可思议的,智慧。

  那个眼神不属于人类,劳罗克夫给新罗城权力中心“赤宫”的报告中写到。

  “关上吧,拉法叶。”劳罗克夫苦涩道。

  铁门在齿轮转动声中缓缓闭合,而他一直紧盯着门后的伯恩·赛特,直到他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我现在就回新罗,你的任务就是看好他,尽可能的了解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和他沟通上。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他恶狠狠的对身边的驼背男人说道。

  “那个湖泊也不能让人靠近,警告无效的就地射杀,封锁住消息,拉法叶兄弟。”充满了血腥的话语还停留在空荡走廊中,恶熊已经大步踏出了这栋建筑,或者说牢笼。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赤宫,无往不利的战斗经验让他敏锐感到了不安,在身后建筑物里的这个生物,或许会改变整个微风领...

  而就在此时,菲格镇远方的澳挲城外树林中..

  一个青年双膝跪地,快速用双手在积雪间扫出一块空地,时不时用已经通红的双手擦一下雪地护目镜,口中略带颤抖的呼气是他和这片森林的唯一交流。

  “黑海产的月光蟾蜍蛋,淡水,铜片....”终于,他开始低语并从随身的口袋中翻出形形色|色的怪异物件,将他们摆放在一个刚刚用白色粉笔画好的精致圆形图案中,这个图案由复杂到无法表述的各式线条和文字组成。白色的图案埋身于同样白洁的积雪中,甚是好看。

  “终于完成了。”青年长呼了一口气,蹒跚往后走了几步,接着伸出了藏在拢袖里的双手,在他手上两个精巧的工业装置被紧缚在掌心,圆形铁质外壳中心是齿轮交错的黄色内核。从手上勒痕来看这两个装置已经伴随了他很久很久。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然后猛得合掌。两个内核相撞的一瞬间齐齐发出独特的呜鸣声,而就在同时,青年面前的圆形图案仿佛接到命令一般发生了变化。地面中心微微下沉,摆在图案中心的那几个物体开始逐渐的模糊,交缠。图案上方依稀显现出了几道亮光,它们扭动着互相靠近,仿佛要形成球状,这段过程大约持续了两秒。空气中的寒冷开始消散,它们也扭动的越来越快。然而就在它们似乎即将融合成为光球得那一瞬间,光芒突然消失,他们泄气一般的四散而逃,隐隐有刺耳的摩擦声传来。青年眉头紧皱,地面也缓缓恢复原样。他面前只留下了仍带着焦痕的图案,和几块不规则物体。

  “果然又失败了..我就该听大婶的话,等上大学再说。”青年耷拉着肩膀走在橡树成林的小道中,自言自语道。他身着澳挲城特有的橘色雪地服,脸颊被冰雪冻得已经僵硬。大雪会掩盖一切痕迹,短短五分钟之后,就没有人能发现之前树林中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第十三次尝试施放炼金阵还是以失败告终。

  “炼金术什么的,明明看起来很简单嘛。”他一边抱怨一边向风雪中走去,身后只留下一串长长墨点般的脚印。在他前行方向的远方隐隐可见一堵巨大城墙...

第2章 暮年的糟老头
一步步走上荒诞王座全文阅读作者:无出处加入书架

  随着青年逐渐靠近,一座有着灰黑色城墙的巍峨城市劈开了冰雪,出现在他面前。这就是澳挲城,整个微风领最北方,也是人数最少的城邦。像往常一样,他向门口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示身份牌,经过紫藤花工业最新研制的安全检查舱,这些是为了防卫所谓“蛮族”间谍的必要手段。作为抵抗荒原民族最前线,澳挲已经与对方交手了将近一百年之久...

  他熟练穿过一条条街道,顺道去鲜果店买了一袋空运来的苹果。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街道上除了努力用木铲扫雪的环卫人员以外空无一人,他可以听到街边人家中传来的吵闹声和婴儿的啼哭声。青年名叫白泗,从这特殊的姓便可得知他有着荒原民族血统。在一个世纪之前澳挲当地人和被赶往荒原的那一支人类本属同宗,有的本地人甚至和荒原民族祭拜同一个祖先。这也是为什么苍白大厅对澳挲城缺少信任的原因之一..至于泗这个字,是早年父母向一位算命先生求的,先生说他名里缺水。

  大约走了一个半小时,白泗来到了一座普通民房面前,他的脚趾早已麻木不堪,第十三次炼金术失败的打击也让他昏昏欲睡。但他还是坚持着将苹果放到隔壁邻居的信箱中,方才回家瘫倒在床上慢慢失去知觉。

  戏剧性的是他忘记了今天是他大学入学报道的日子,所幸,他还有个尽职尽责的监护人。

  “小混蛋!已经五点了,还不滚起来穿衣服吃饭!”他艰难睁开双眼,面前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悍妇,沾满了油污的抹布就随意塞在腰间。一只海森姆公司制作的蒸汽义肢右手异常醒目,她是白泗的衣食父母,尊敬的监护人伊莲娜女士。白泗在幼时就失去了父母,因此被寄送至澳挲的怀爱孤儿院里。在这片大陆上有太多的因素可以让一个人死亡,交通意外,蛮族,疾病等等。而他父母则死于一次工程爆炸事故。肇事公司事后赔了一大笔钱给他,这笔钱将在他成年以后由空城银行发放。在他成年之前的这段时间,孤儿院给他分配了一位满腹抱怨的临时监护人。就是伊莲娜女士.

  用白泗自己的话说,伊莲娜女士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人,典型刀子嘴豆腐心。把这件小屋用近乎于白送的价格卖给了白泗,代价仅仅是偶尔帮她打打下手.她有一个听起来高端无比的身份:炼金术士。

  炼金术是蒸汽科技的衍生产品,相比于小说中的魔法来说炼金术更像是一门科学。炼金术士需要学习大量的基础理论,涉及物理学,化学,地质学,基础元素学等等。而施术方式是通过用特定材料画出特定的炼金阵来使元素,质子,电子相互转换,发酵从而达到目的.换句话来说,哪怕一个儿童用特定材料画出炼金阵,照样能起到效果。不需要魔力,不需要咒语,却和魔法一样神奇。正是因为如此廉价的入门要求,炼金术在新人类社会中随处可见.大到飞艇,发条机械.小到电报机,自动售酒机.而炼金术士这个职业虽然不能说泛滥,不过人数着实不少.

  但炼金术最难的地方便是控制材料的用量,就像烹饪时菜谱中记载的“盐适量”一样,在经过系统性的学习之前,很少有人能搞懂这个盐“适量”到底是指多少。,由于炼金术存在各种危险性,只有在进入大学以后才有资格进行真正系统的学习,没有哪个疯子敢让一个还在青春期的中二孩子就知道怎么用炼金术创造出炸弹。所以无论他怎么软磨硬盘,伊莲娜女士都会以他还太小,炼金术容易爆炸为理由拒绝传授白泗炼金术的材料用量,这也是白泗前十三次炼金术均告失败的原因。

  随着炼金术的不断发展,已经有学者研究出将少量材料粉末放入炼金笔中,通过笔筒内壁刻画的各种微型炼金阵触发从而省略了绘画炼金阵的时间。虽然通过炼金笔释放的炼金术效果极其微弱,大概只有原阵法的五分之一左右,但这极大的便利性还是让它瞬间风靡整个微风领,聪明的人民将这样技术应用到了各种民生,教育甚至战斗上。

  伊莲娜女士的工作便是机械炼金术士,是创造和维护机械,发条,蒸汽工程等等人造物品法阵的持续工作能力,并定期检查城市各个道路基础法阵的运作情况的专业人员。换句话说就是维修工。而白泗经常被她以各种名义压榨劳动力,炼金术的基础知识十分牢固。

  今天是白泗第一天去大学报道的日子。

  “今天您还是这么漂亮。”他揉着眼睛爬起床,胡乱塞了两口她递过来的黄油面包和牛奶,白泗从小失去了家庭,是伊莲娜太太得关怀让他免于和澳挲大部分孤儿一样,最终走上犯罪的道路。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他早已将她视为唯一的亲人。

  “嘴贫,快去把自己洗干净。你看起来就像南边儿树林里的猴子。”伊莲娜太太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将一袋苹果摔到床上。

  “还有,不要再给我买苹果了。你那点儿工钱拿去给自己吃点好的。告诉过你多少遍了我有的是钱。”

  在充满了水汽的浴室中,他凝视着镜子里的男孩。普通的长相,181厘米的身高在澳挲这个人类社会最北方城市也只能说普通.成年以后中心城银行确实把给他的补偿金发下来了,但也仅够他置办一件想要的东西,然后买这套澳挲城最外围的小房子,他依旧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他就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和乐观。

  微风领的大学与旧时代的大学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由上课,恋爱和汗水组成。六大城市分别设立一所大学,而其中优秀的学生将被当地大学推荐,转而前往中心城学院深造。中心城学院位于苍白大厅的所在地空城“哈尔”之中。大部分毕业于中心城学院的人最终都选择留在哈尔任职,而且大部分苍白大厅的代表都毕业于中心城学院。自然白泗是没有这个天赋去哈尔学习的。不过他也并不气馁,随遇而安的性格让他天生乐观。他的梦想在大多数同龄人眼里也都是个笑话,他想做一名飞艇驾驶员。

  快速擦干自己后他穿上由邮差送来的学院制服,有样学样将左肩的铜制肩扣扣好,把一个黑色怀表放入口袋,最后套上那件橘色的雪地服步行前往列车站。大雪还在肆虐着,这里一年有百分之七十的日子是在风雪中度过..

  澳挲大学位于澳挲城最北方的城墙处,而白泗和伊莲娜女士居住的社区“沫桥”位于南六环圈附近,几乎可以说是住在澳挲城外城墙根下。每天出门抬眼便可看到整体黑色和青铜色相间名为“纪律”的高大城墙。由于地处微风领最北方,又是抵抗荒原蛮族的第一前线,澳挲的城墙比其他城市的城墙高出不少,也坚固不少.这里的人口同样是六大城中最少的。和蛮族近百年的战斗让澳挲城伤痕累累,却也同时孕育出了无比彪悍的民风。

  “啼哒”白泗将自动售票机吐出的铜制卡片塞进火车入口的票亭中.随着卡片上密布的缺口与齿轮交错,他缓缓步入面前的车厢之中...似乎是由于车厢过于靠后,时间也还太早的原因。他进入的第十九号车厢空无一人,略显破旧得真皮座椅分列两旁(由于澳挲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生态环境,在微风领中心昂贵的真皮在澳挲还不如玻璃值钱),一个老式挂钟被链条固定在有点褪色的墙壁上,镀金的指针指向6点。太阳刚刚升起,车里的照明灯也早已熄灭,这可能是这座车厢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他拿出之前放入口袋的怀表细细摩挲着。黑色发旧外壳上映着一双略带疲惫的眼睛,他轻轻打开表盖,端详着表盘周围那一条条他亲手刻上去的优美线条和文字。这块怀表是他作为炼金术学徒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成功的作品。

  (炼金阵可以粗略的划分为“临时性炼金阵”和“永久性炼金阵”两种。顾名思义,“永久性炼金阵”的价值远远高于前者.“永久性炼金阵”多见于物品之上,也有少数人将其用特殊的方法纹在皮肤上。当想要启动法阵时只需要特定的启动方法便可瞬发,不需要花费时间去收集材料和临时刻画炼金阵.虽然“永久性炼金阵”所造成的效果大多数比前者要差上不少,而且刻画永久炼金阵的材料也远远高于临时炼金阵.但基于方便快捷的使用方式和仅需要刻画一次的高性价比,“永久性炼金阵”仍然受到富人,贵族和官员的强烈追捧.他那天在树林里尝试的一级炼金阵:日照,就是临时性炼金阵。而通过炼金笔释放的炼金阵则是另一个范畴,由于其相比永久性炼金阵低廉许多的价格,更受普通人群欢迎。)

  十三岁那年,少不经事的他用买房后剩下的所有积蓄,攒齐了刻画一个简单永久性炼金阵所需的所有材料,并将其成功刻画在了这怀表之上。这也是他唯一一次成功的施展了炼金阵。

  一级原创炼金阵,“入梦”(炼金阵根据效果的强弱分为一至七级,效果越好自然材料就越珍惜).“入梦”阵是由白泗自己原创的,事实上,虽然听起来原创炼金阵十分厉害,但几乎每一分钟都有无数种炼金阵被无意中创造出来,伊莲娜女士到目前有超过三十种原创炼金阵。有些原创炼金阵甚至是由于失误而机缘巧合下发现的,例如传奇美食炼金术士“肯打鸡·山德士”上校就在一次错误的刻画中创造了闻名世界的“黑羽鸡”美食。世间万物之间近乎于无限的搭配和排列可能让每一种原创炼金术都无法被复制,除非创造者将炼金阵的详细画法和材料告诉他人。而“入梦”阵脱胎于一个十分基础的催眠阵。名字就叫“催眠”。这是一个连炼金术学徒都可以百分之百完全掌握的简单阵法.通常用来医疗和心理疏导。入梦的诞生最初是白泗为了治疗自己的失眠而创作的试验品,在事后他却惊喜的发现入梦有着催眠所达不到的奇异效果。

  从沫桥到澳挲大学坐蒸汽火车大约需要3个小时,所幸沿途的风景值得每一位当地人骄傲.这座地处最北方的巍峨巨城常年被冰雪所覆盖,白天从远方看去仿佛身着银白色薄纱的娇艳少女,偶尔露出的灰色山尖,还有远方一闪而过的极光赋予这座城市意想不到的神秘感,车厢中充斥着好闻的齿轮润滑油的味道,就在刚刚,一架“克格勃”型号的新式新罗飞艇从他头顶掠过。

  将身子倚在有着棕色外框的落地窗边,他看着飞溯而过的雪花,还有远方那片陪伴他生活了十余年的黑色城墙。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原本冷峻的墙体显得有些滑稽,在城脚下时还不曾发现原来它早就已经苍老的破旧不堪,上半部分因为修修补补而有些诡异的墙体上斜插着无数次战争的遗留物,蛮族人的斩马刀,铁铅炮留下的吻痕。“就像个暮年的糟老头子。”他喃喃自语道...

  澳挲城和她的子民世代守护着这片大陆,然而在每个西方人的口口相传中,澳挲人是野蛮的代名词,他们粗鲁而嗜酒,他们的家乡永远与诗歌和艺术无缘,某些西方人甚至视澳挲人为下等人。因为不满阶级制度而起义的平民阶层,在恢复和平和富饶之后,开始缓缓迎来阶级制度,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他从他面前的红色靠椅上随手抽出一本杂志,封面上搔首弄姿的性感女郎挑逗的看着他。里面无非是些八卦新闻,哪家牧民的牛生了双胞胎,某位女星和某位政要出入酒店多次,永和城为流浪猫狗举行盛大的募捐仪式,募集资金巨大等等。他们仿佛根本不关心远方正在发生的战争,今天有多少年轻人死在了那黑灰色的难看城墙上,又有多少孤儿冻死在澳挲贫民窟的藏身处..

  和其他城市的民族集中相比(永和城大部分由宏族组成,莫格城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雅族。)澳挲仿佛集|合了世界上最不受欢迎的几十个中小民族,他们被西方城市统称为澳族。这也是澳挲城名字的缘由。由于澳族与荒原民族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他们一直受到其他城市,甚至苍白大厅的排斥。

  知名雅族(白皮肤的西方种族,人数庞大,主要生活在莫格城。)艺术家弗兰·西里科醉酒后就曾跟友人说过,“种族都有优劣之分,有的天生适合统治,有的注定要臣服于制度.这是进化的必然,是任何人道组织和科学家都无法阻止的,很明显我们更适合统治。”虽然他酒醒后一再否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很不幸的是他这位友人是一名记者,而且手边恰好就有一个读卡式录音笔。

  他向后靠了靠,把身子陷进温暖舒适的躺椅中。将目光转向头顶带有工业气息的灯罩,随着车厢的摆动,一个个怪异的光影从灯罩中蹿出,跟着风雪舞动着僵硬的身体。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3章 海烟和老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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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含有大量必须的设定内容,请谅解。)

  几个小时以后白泗抵达了他的目的地。隔着车窗便可以看到大部分由入学新生组成的拥挤人群。他艰难得挤了进去,成为了这黑色洪流中的一滴小小水珠,耳边充斥的叫嚷声让他有一种不真实得兴奋感。对于一个生活在乡下的穷孩子来说,这一切都太过于新奇了。

  最新款的蒸汽动力手表,昂贵的家用机械仆从,青春靓丽的少女和电视上才看到过的各类枪械武器等等....

  “不要挤,我家少爷是尊贵的达文西家族后裔,让我们先过去。”一个来自莫格城的仆人高昂着头大声吆喝着,却只能得到了人群一阵嘘声。在澳挲富有是无法帮你获得尊敬的,军衔才是贵族们头顶上的皇冠。(各城市大学都允许来自其他城邦的学子报考。毕竟名义上大家都归苍白大厅统辖。)

  “耍流氓是吧?来来来老娘教育教育你。”一个外表柔弱的妙龄少女,手中正紧握着一支C-7型霰弹枪,枪头斜抵在一名中年男子的额头上,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枪管缓缓滴下。围观群众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起哄,场面乱作一团。(除了拥有苍白大厅的哈尔,大部分城市都是不限制随身携带武器的。)

  他一点点向前挪动着身体,经过了群正在斗殴的新生小团体,一个长得道貌岸然却趁机行窃的中年人。原本寒冷的空气仿佛都被挤压到了别处,这里只有厌人的汗味和呐喊声。他又低头躲过一个划出优美抛物线的鸡蛋,趁着身前那位强壮的男生怒骂时悄悄挤了出去。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铺着喜庆红色桌布的长方形木桌,上面新生登记处五个大字晃人眼球。

  桌子后面站着三男三女,每一位都用头疼的眼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庞大人群。

  这种新生登记处在车站里一共有数十个,但仍然保证不了登记的效率。

  “学姐,看这幅光景在晚饭之前我们是不能回学校了啊..今天食堂可是要做焦溜丸子的。“一个外表看起来岁数不大的矮小男生抱怨道,他正努力踮起脚尖使自己看起来更高。

  “废话,还用你说?我根本无法想象将来这些废物会有登上老城墙的那一天...”站在男孩身边的女孩不耐烦的回答道,他们两个的组合可以说是赚尽眼球,矮小男生的身高大约160左右,而他口中的“学姐”身高看起来起码有185,比白泗还高。

  “石吹阵的材料你有没有?借我。”学姐捏了捏男孩的脸做威胁状,另一只手大大咧咧得伸到男孩面前。

  “啊?又是我出材料啊。我这个月的补贴还没领到呢。”男孩委屈的嘀咕着。

  “等你的石吹阵画完晚饭时间早就过了,你还想不想吃丸子了?”

  被逼无奈男孩只好在腰间的布包里翻找起来,过了一会儿将几样东西放到了被称为”学姐“的女孩手上。原本注意力在后方斗殴场面,并且看的津津有味得白泗听到石吹这两个字后立马将头瞥向了他们。石吹阵,二级炼金阵。基本上只有在大学里学习了地质学,元素,矿物学的学生才有能力使用。他还从未亲眼见过这个十分出名的攻击性炼金阵,术业有专攻,他的启蒙老师伊莲娜女士专精于蒸汽机械,发条动力方面,对于元素学知之甚少。

  “磨叽。”那学姐瞪了男生一眼,随即将招生桌一脚踹翻,在原本放置桌子的空地上单膝跪下,干净俏皮得小腿毫无防备接触到满是尘土的地面,看的白泗一阵心疼。

  白泗看到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精致的青铜笔杆(这就是前文提到过的炼金笔了,不过对于大部分还处于学习阶段的学生来说,为了在日常应用中熟悉炼金术的操作和应用以及保证效果,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喜欢手动画出完整的阵法。),上面装饰以鸟兽的镂空图案,笔身右侧处露出的复杂齿轮标示着它的价格不菲,在笔身靠后的地方安置着一个老式压力刻度表,来告诉使用者现在笔杆的压力情况。(每杆炼金笔都有相应的耐受力极限,频繁的通过笔来释放炼金术会导致压力过大笔管过热,更严重甚至会出现炸杆)。

  接着她把石吹阵所需的材料放到地面中心,扬起手臂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画阵。随着粉笔的笔屑在空中飞舞,一个精美复杂的炼金阵在短短十秒之内呈现出来,五感灵敏的人隐隐可以观察到她身边有元素流动的撕裂声和低语声。

  太,太快了吧。这画阵的速度....难道她做梦都在练习吗。白泗惊讶得看着面前的学姐,作为一个已经偷偷学习了炼金术不少年头的学徒来说,他画自己最熟悉的法阵都需要30秒到一分钟(这还只是单纯的画),要想让法阵发挥作用那么哪怕一个点儿都不能画歪。而唯一保证自己精确度的方法就是练习,不停的练习。伊莲娜女士就曾跟他说过,以他的天赋来说,能取得现在的成绩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而白泗十分清楚既然面前这个女孩画出了炼金阵,那么她肯定没有使用炼金笔的功能而是将其当作一杆普通的粉笔,手动绘画出了完整的法阵,这个速度简直太惊人了。

  看到这个仅需要数秒就可以完成画阵的女孩,白泗原本乐观的心态第一次感受到挫折和不知所措。

  “啪”一声熟悉的合掌声将他从失落中唤醒,接着他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

  (每个炼金阵都需要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来启动,例如白泗和“学姐”用的就是最常见的音轨启动,双掌绑上有自己设置的独特音轨的启动器,称为“掌鸣器”,合掌相击来触发声音启动。每个炼金术士都有自己独有的音轨数字,且不可能重复。这串数字是炼金术士得最大秘密。一旦他人掌握了自己的音轨数字,就可以在自己刻画炼金阵时提前启动阵法引发爆炸等等极其危险的后果。而被称为“引信”的材料也是每个炼金阵的必要材料,通过引信与启动源相互呼应来激发阵法。)

  学姐合掌的那一瞬间,原本刻画着炼金阵的地面开始蠕动着隆起,接着突然开裂,一阵阵轰鸣声从地底下传来,原本吵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

  就在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四处观望时,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一股强烈的气流带着嚎哭声从地底奔涌而出,将上一秒还扭打做一团的两名新生吹向半空,重重的落在地面。正在实施偷窃的惯偷手臂被突如其来的飓风吹成一个诡异角度,坐倒在地上哭号。无数同样的剧情在这片空地上发生着。原本挤成一起的人群被脚下的气流强行分散,大部分新生都跌坐在了地上。来自地下的强烈气流整整吹了五分钟才缓缓停歇,人们将恐惧的目光投向“学姐”。

  “就凭你们这些废物的素质,也想守卫澳挲,守卫微风领?”学姐拍了拍雪白小腿上的灰尘,站起来向人群吼道。军人最重要的就是纪律,而刚刚这些新生的素质让她出奇的愤怒.

  “去排队!”学姐接着吼道,黑色的长发随风摇曳着,在白泗的眼中却更像是厉鬼.

  学姐身后的老生毫不在意的笑着,如果连这点侮辱都承受不住,怎么可能有常年守卫城墙的隐忍和耐心。

  人群开始蠕动了起来,簇拥着缓缓排成一列长龙。受伤的人无力的被同伴扶持着,他们只敢蜷缩下身子,用仇恨的眼光望向身前的那道倩影。这就是澳挲大学的规则:被欺负了?只能自己打回来。除非是涉及到人命,不然澳挲校方对于学生之间得争斗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校方也不禁止任何攻击性炼金阵的释放。

  “这就是石吹阵改良版息裂阵?原创阵法比传闻中的还要厉害啊。”

  “是啊,这还是学姐有意大幅度消弱了效果,要不然怎么可能只造成了几个骨折而已。如果是柳回学长在这里的话,这些新生可就..”

  另外几个负责招生的老生开始低声交谈,而白泗听到后更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居然这么年轻就把二级法阵改良成一个新的法阵吗..这就是伊莲娜大婶说过的,所谓天才吗..”

  想到曾经因为原创了一级法阵就心满意足的自己,还有在外时将他视为骄傲的伊莲娜大婶。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有的人天生就与众不同。而他也只不过是众多凡人中稍微个高点的一个罢了..

  其他登记处的学生听到骚动也转过头嗤嗤笑着,惹得学姐又是一阵恼怒。

  “你叫什么名字?”

  “白泗,一年级新生报道。这是我的新生卡.”

  他低下头,看着脚尖向学姐轻声答道,并将一个黑色的卡片递给了她.

  “嗯。”笔尖接触牛皮纸的沙沙声也只持续了片刻,她将黑色卡片插入一个连接在地面的金属装置中,随着“呜”的一声,金属装置上的铜制按钮开始快速的移动,显示出了白泗的基本信息.

  学姐检查信息无误后,将黑色卡片放入了一个信封中,那个信封中已经有数十个一模一样的卡片.在这个信封装满后,它们将顺着管道被送给澳挲校方做第二次身份核对.

  “谢谢学姐。”

  他缓缓的远离人群,听着身后一片谄媚的奉承,和学姐厌烦的应付。从这里出去就即将是自己新生活的开始了,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是非成败,就在此一搏。就在这时他原本飞艇驾驶员的梦想动摇了。他也想被敬畏,还有那些曾经他躲在被窝流泪都不敢奢望的梦。是啊,一个正当轻狂的少年怎么会梦想去做驾驶员,只不过没有希望他就不会有失望。

  他抬起左脚,走出了车站门前得空地。刚到午时的阳光穿过铁栅栏,暖意洒落在地面上,映出一个带着点倔强的影子..

  在他远方是一座雄伟,仅仅由灰色组成的巨大堡垒。他高大到甚至挡住了阳光,却绝不会给人以丝毫阴冷的感觉,只有一股令人折服得肃穆和庄严,堡垒周边则是空旷无比的荒野,而它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便是由它两侧伸展而出的,纸上墨迹一般美丽的厚重城墙。“勇气”,是这片城墙的名字。澳挲城的城墙四面分别被命名为,“纪律”,“坚韧”,“勇气”,“骄傲”。这也是澳挲人心中的四个信条,正是这敢与天斗的豪气,让他们敢把澳挲大学建立在城市外围墙正中央。

  当其他西方城市的大学学子,在温暖舒适的教室里读着理论书,幻想着下课后的下午茶和约会时,澳挲大学学子教室的窗外便是敌人,他们可以近乎于零距离观看现役士兵和蛮族血腥搏杀,每年有两成的澳挲大学学生在毕业前死于守护这片城墙,事实上,当他们确认加入澳挲大学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不是平民了,所有澳挲学子都是军职人员.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和其他几名新生一起乘坐一辆老旧的摆渡马车前往大学,对外澳挲大学有个非官方的名称:“翡翠堡”。因为翡翠堡的外墙由一种特殊的坚固矿石铸造,其中混入了大量改良的鲁米诺试剂,当鲜血溅到上面时石料会变成亮绿色.

  车辕边满是铜锈的铃铛随着马步慢慢得摇着,里面的芯似乎已经坏掉。周围只有车轮行进时的嘎吱声。

  “欢迎来到翡翠堡,小伙子们。”不知过了多久车夫回过身向他们自豪得笑道,“下车以后记得把车门带上,别摸老杰克。他的脾气和他的块头一样大。”

  在马车前方的灰褐色大马打了个响鼻以示回应,并挑衅便摇了摇缰绳。(那铃铛果然是坏的,白泗心想。)

  并没有新生敢于挑战老杰克的权威,他们一个个如鹌鹑般乖巧得下车,关车门,向车夫道谢后离去。老人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得背影,就像看着自己刚刚长大的孩子。

  “看来你们被海烟丫头吓得不轻啊?”车夫抽了口一直放在上衣口袋得劣质雪茄,对最后一个下车的白泗随口说到。

  “呃什么?海烟?”白泗疑惑的看向他。

  “就是那个高个女孩,刚刚教训了你们一顿的那个。”

  “您说那位学姐吗?她叫海烟?”

  车夫看着他笑了,“对,徐海烟。你很容易就可以打听到她,她在翡翠堡里挺出名的。”说完他冲白泗摆了下手,和老杰克摇摇晃晃的往来路返去,白泗也向那嘎吱声的方向挥了挥手。

第4章 吞吐黑暗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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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把目光再拉回菲格镇。

  劳罗克夫刚刚离开“牢笼”的第二天。在这栋黑色建筑深处的某间寝室里,一个男人蜷缩在床上对着墙壁窃窃私语。他的左手向前做抓握状。仿佛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较量,原本白色的医师服上满是汗渍,后背的位置诡异的弓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嘘..恶熊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他会发现的..”拉法叶自言自语道,用肮脏的右手挠了挠下巴,在他右手上,一个古朴的戒指反射着光芒。

  “好,好,嘘。”他仿佛安慰无法入睡的婴儿一般笑道,“我这就去把他放出来。别着急。”他跳起身来打开房门,跌跌撞撞的向走廊那一抹深色中走去,依稀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轻笑声...

  今天对于陈安·海森姆来说,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早些时候,新罗城派来了大批士兵,无视他的抗|议驻扎在菲格镇周边。镇里开始流传不好的舆论,目前最受人欢迎的说法是镇里被发现了新型瘟疫,他们正在被隔离,还有一些更加阴暗的人说,新罗城这是终于要对菲格下手了,他们即将挑起新一次“人民战争”。

  陈安对着两次说法嗤之以鼻,事实上,身为一名“海森姆”,他得知消息的情报非常广泛,而他也确实接近了事实的真相。这并没有使他感到任何的安慰,商人对于危机的嗅觉不弱于久经沙场的勇士,劳罗克夫能感受到的不妙,他自然也能感受到。所以他开始竭尽全力的活动起自己的关系网,任何一位海森姆都有着惊人的能量,而当他们团结起来将无法阻挡。这是这片大陆上公认的真理。

  海森姆工业,这是全微风领最富有的公司之一。他们由新时代初的蒸汽科技起家,并且一直处于产业龙头地位。他们成立于那最血腥的解放战争,由17位难民组成,他们抛弃了姓氏,统称自己为海森姆。就如同旧时代的黑帮家族一般,他们视其他海森姆为血亲,互相关照,再加上惊人的头脑,团结精神和靠山才终于得到了今天的地位。陈安·海森姆自然不是当初那17位难民之一,他的董事身份继承于他逝世的太爷爷陈元服·海森姆。那是一位农民出身,但狡猾无比的老头。他独有的“小聪明”对海森姆工业帮助巨大,同样也为自己和自己的子孙赢得了菲格镇镇长的地位。就算是在有钱到无法计算的海森姆们之中,菲格镇镇长都是个绝对抢手的香饽饽。而海森姆工业虽然生意遍布大陆,不过他最大的保护伞,同时也是客户,正是新罗戈尔。新罗城是海森姆工业能在战争结束后的建设初期,不被其他势力吞并的保证。虽然时至今日海森姆早已有了自保的能力,却仍然对这位老朋友保持着独属于商人的,耐人寻味的忠诚。

  但当他召集久违的各位海森姆们时,却发现其他所有董事们都对他的求援视而不见。海森姆初期成立就是依靠无比的团结和相互信任,而唯一有可能让其他董事对他视而不见的原因就是,援助他的代价可能会威胁到整个海森姆工业..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其他海森姆跟他开的世界上最荒谬的玩笑。

  可对他愿望的唯一回应,就是窗外新罗城士兵冷冰的枪管和眼神。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自言自语,下定决心一般的摇了摇胖乎乎的脑袋,抓起风衣就要冲出门去,他害怕任何迟疑都会击溃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一截白玉挡在了他面前“亲爱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白玉主人娇声问道,那温柔的双眼能融化一切冰冷和隔阂。

  “我知道的,相信我。”他爱怜的看了看那份温柔,用手轻轻的从她脸颊划过。接着深吸一口气,高昂着头大踏步走出房门。

  “我要见劳罗克夫先生,我想我想通了,他赢了,菲格镇暂时由他接手。”他对门外一脸戏谑的检察官助理说道。

  “但是我要知道真相,这个要求对于一位海森姆来说并不过分。”检察官助理微笑的脸慢慢僵硬了下来,他能感觉到一滴冷汗从他满是肥肉的下巴边缘滴落。

  “我需要询问检察官,海森姆先生。”检察官助理的话语生硬的仿佛从枪膛中咆哮而出的子弹,“稍等。”他转身去用电讯联系劳罗克夫。

  陈安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他的小腿肚因为颤抖而痉挛着。如果那个检察官助理再瞪他一秒,他就要撤回自己的请求了。虽然他赚钱是一把好手,不过毕竟不像他父亲那样经历过那最痛苦的年代。对于军人来说,他只是个聪明,会做生意的肥猪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他等到了劳罗克夫的回应。检察官助理一脸微妙得看着自己面前那不断擦汗的胖子说道:

  “陈安先生,我想今天是您的幸运日。检察官先生允许您亲自去了解真相。”

  “那,那真是太好了。我早说过,没有人能拒绝一位海森姆。”陈安莫名的感到了不安,不过男人特有的好奇心战胜了直觉。

  他随着检察官助理的引导,坐上一辆军车扬长而去,掀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车里的气氛异常诡异,助理没有开口,陈安也不便主动询问。如果这时有人从天空中俯瞰,就能看到那双束车灯正缓缓进入最新划分的军事禁区之中,在他的远方是那栋黑色的,却毫无光亮的寂静牢笼。

  而随着他们的越来越深入,检察官助理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不对劲。”深沉的男低音声在陈安耳边响起。

  “您说什么?”他纳闷的望着助理。对方正苦着脸朝窗外望去,似乎是在确定位置和方向。

  “这里本来应该有一道关卡拦住过往车辆的,阿瓦,联系这道关卡的负责人。”男低音向他解释道,坐在前面副驾驶的年轻小伙子应了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把信号枪,对准天空。

  一道亮眼的绿色光芒从枪口迸发,撕开黑暗向月亮飞奔,在它身后留下了流星般绚烂的轨迹。但这光芒仅仅持续了数秒。

  周围的黑暗缓缓向车子围去,陈安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就仿佛看不见的生物在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亮。整座森林里只有叫做阿瓦的小伙子不停发射信号弹的扳机声。

  他将注意力放到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树影,不知为何,车里没人有想要停车原地等待消息的意思。

  “安德里安。”年轻又焦躁的声音叫嚷着,“没有任何回应,外围防线似乎被中断了.这不可能。”阿瓦有些惊慌,他长着一张引人注目的俊脸,栗红色的卷发和新罗城墨绿色的军服混杂成一团。

  这时陈安才知道,原来检察官助理的叫做安德里安,也不知是姓还是名,名的话叫起来也太拗口了,“安德里安,安特利安。”他喃喃道。就在全车人都渐渐紧张时,他却还有心思开检察官的玩笑。

  压抑的黑暗仍然不死心的在车边盘旋着,他们就这样无声的经过了第二道,第三道关卡。就如同第一道关卡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应答,每一次安德里安都会让阿瓦拨发射信号来确认守卫的情况。但三道关卡无一例外,全部沉默着。他能很明显看到前座阿瓦的不安。难道新罗城的士兵都是这种素质吗,遇到点突发|情况就吓的要尿裤子,果然在和平年代就连新罗城的武器都生了锈。作为海森姆的一员他虽不愿新罗戈尔明天便腐烂至尽,但看看笑话还是可以的。

  安德里安咽了咽口水,从随身的武器带上掏出一把亮银漆的手枪,一把拍到陈安满是肥肉的大腿上。

  “拿好了,保险在右侧边,里面有子弹。瞄准头部。”男低音这时尖细的仿佛菲格镇夜间小渠中的野猫。

  陈安捧着手枪仿佛收到了惊吓的鸵鸟,“这是干什么?为什么需要用到枪,是土匪吗?还是叛军?”他厚实的下巴肉不断跳跃着,他还算年轻,像所有有钱的贵族一样,他还不想死,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付出生命,他根本想不出来,在离菲格镇和新罗城这么近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的。

  安德里安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望着他。陈安曾经见过这种眼神,在北方狩猎时,他和几个年轻的贵族围住了一只被赶出狮群的老狮子,老狮子低头安静的看着他们,没有咆哮却冷酷的让陈安的胃都在颤抖。难道新罗城真的要对菲格下手了..还是莫格城打过来了?嘿,我可不会和一个愚蠢的乡巴佬似的以命相搏。他往后缩了缩,开始悄悄观察怎么样才能逃离这辆军车。

  “吱。”车子终于在片空地中停下,远处树林中依稀可见一栋墨色的建筑,几人悄悄下车,背靠着车门围城了一个圆形。他们一行共五人,陈安·海森姆,安德里安,那个叫阿瓦的年轻士兵,还有一位司机和另一位士兵。月光渐渐出现在这片空地中,悲哀又略带怜悯的看着这五只倒霉的蝼蚁。

  “陈安先生,我们现在遇到了一点突发状况。待会我叫你开枪,你就像我刚才教你的那样开枪就好。”检察官助理看着陈安说道。

  “突发状况?”陈安松了一口气,起码现在他的命是暂时保住了。

  “是的,我们遭到了袭击。”男低音将他刚刚松的那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他的小腿肚又开始习惯性的抽搐。

  “我们为什么不掉头回去呢,安特利安,我们可以求援!”陈安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袭击?天啊,我这辈子唯一杀死过的生命就是狩猎时的那几只野兔吧。他开始怀念劳罗克夫了,起码恶熊的凶名比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检察官助理让人更有安全感。

  “你不明白,你要看的真相,就在那栋房子里面。和它在一起的还有一位研究人员。他是整个新罗……不,是属于整个人类的财富。我们每多耽搁一秒他就越危险,而这次袭击的目标也很可能是他。”检察官助理略带歉意的看着他,斩钉截铁道。

  “很抱歉把你牵扯到这该死的事情中,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你要的真相还安安分分的待在牢房里。还有,我的名字是安德里安。”

  陈安吸了吸鼻子,用力试图抬起那亮银漆的杀人凶器。“安安分分的待在牢房?他是活的什么东西吗。”他将头转过去,悄悄问站在他左边的另一位士兵。他浑然不曾发觉,士兵身后的黑暗处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靠近着。这名士兵看起来没有阿瓦英俊,但有股蓬勃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他冲着陈安笑了笑,笑的很腼腆,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太善于社交的尴尬。这让陈安想起来年幼时因为过度肥胖而内向的自己。

  就在他刚要回答陈安时,下一秒,那张腼腆笑脸开始突兀的向外隆起,变成了诡异的大笑。正当陈安还在纳闷发生了什么时,士兵的脑袋从内向外爆开,一只沾满肉浆和罪恶的手掌从白色的液体中穿出,目标直指陈安的脖颈。

  在这关键的刹那,安德里安猛的将他向后一拉,躲过了那夺取生命的一爪。陈安跌倒在泥土里,缓过神来的他大声嚎叫着向车底爬去,昂贵的大衣上满是泥泞和鲜血。

  “混蛋。”安德里安怒骂道,不知是在骂那肥猪的胆小,还是惊怒于麾下的逝去。他掏出匕首狠狠的向腼腆士兵的尸体刺去,利刃轻易的穿透尸体,同样伤到了隐藏在尸体身后的凶手。

  然而,没有属于人类的痛呼。他只听到了一声野兽吃痛般的嚎哭声。

  “是伯恩·赛特。谁把他放出来了!”阿瓦尖叫道,一把抽出腰间的手枪向前疯狂的宣泄着火力。而当安德里安想起要阻挡时,那凶手的腰部已经被打的稀烂,肠子和胃液在散发着新鲜泥土味的地面上绽放。他的尸体正好倒在车前,吓得车底的陈安又是一阵惨呼。

  “该死,你打死了他。我们以后要怎么拿一个尸体研究,他是我们唯一的实验体。”安德里安冲过去揪住阿瓦的领子咆哮道,脸色被吓得惨白的司机急忙拉开他们,而陈安也缓缓得从车底爬出,(当然他绕过了腼腆士兵和凶手的尸体)。

  “在几个小时以前我还穿着真丝的睡袍,搂着女友,享受着莉莉安的新歌,还有旧时代古巴产的雪茄。然而现在,我却差点被一个,该死的,疯子袭击。我会向苍白大厅报告这件事的,安特利安。你,还有劳罗克夫,你们俩一个都不会少。”陈安将大衣脱下来甩到地面上,像愤怒的狒狒一般朝安德里安大吼道。

  而此时阿瓦却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的望向空地一旁的凶手尸体。尸体腰部已经被火器粗暴的打断,几根骨头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插过。而在这让人恐惧到反胃的画面中,尸体那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却反射着月光,被这片凌乱簇拥着,有股奇特的美感。

第5章 近在眼前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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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近在眼前的战争

  紧邻着菲格镇有一片广阔的古老森林,这片森林连接着菲格镇和新罗城以及数个小型村庄。

  这时,一辆隶属新罗戈尔的军车划破了寂静,飞一般的在森林里掠过。目标直指灯火通明的菲格镇。

  车里此时只有两人,一个正紧张驾驶军车的司机,和一个脸色惨白,衣冠不整的胖子。

  “科尔?你是叫科尔没错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伯恩·赛特和这件事也有关系?”那个胖子断断续续的问道,手上紧握着一把银色手枪。

  “鬼知道他怎么会跑出来,那间牢房有炼金术加持。只有拉法叶先生拥有钥匙。”被称作科尔的司机回应道,他正努力让他们在不撞上树的情况下逃回菲格镇。

  “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是从你那****的湖开始的,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

  微风领第一二七年,四月二十日.距离“人民战争战争”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在这期间人们暂时放下了彼此的芥蒂,团结发展,建立了新的秩序。而就在这一个平常的日子,菲格镇边的树林里凭空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湖泊。

  事实上,在菲格镇当地人发现之前,新罗城检察处的间谍就发现了这座可疑的湖泊,并且上报给了新罗城权力中心:赤宫。赤宫自然对这座湖泊表示高度警惕,但在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打算派遣检察官劳罗克夫前去负责调查。毕竟新罗城一共只有六位检察官,这座凭空出现的湖泊,似乎更适合超自然科学家之类的人负责,而凑巧的是,新罗城里正好有一位,休假在家且精通此道的人:拉法叶·阿加丰·维塔利。一个因为性格怪异而屡遭排挤的科学家。他在业内非常出名,不仅仅因为他在蒸汽科学方面造诣高深,同时他也是个虔诚的信徒和神学家。一个拥有虔诚信仰的科学家,可想而知,他的同事私底下会怎么编排他了。

  而最初拉法叶对这座湖泊也是不感兴趣的,因为这种类似的都市怪谈在大陆上数不胜数,前段时间东方的永和城还传言有天子降世呢。但这一切都在一位名叫伯恩·赛特的年青少年误入湖泊深处后改变了。

  当时发现少年的警卫在后来报告中称:五月三日,他在湖边执行例行巡逻时听到湖中央有人大声呼救,他和同僚随即将这名少年救起。由于这里早就被封锁禁止外人进入。少年被救起后便被带入一间房间临时监禁。根据少年的说法,他是想去湖中探险,来向小伙伴夸耀自己的勇敢。

  在大概凌晨一点,他听到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哀嚎声,但并未理会。他以为少年想装作受伤来骗守卫放他出去。哀嚎持续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

  当第二天他们打开房门给少年送食物的时候..用守卫的话说,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场景。

  “那个小伙子跪在地上,我能看到他嘴里在咀嚼着什么。骨头从他的身后长出来,覆盖住他的整个背部。他双手蜷缩着,上面全是鲜血,我想那鲜血是他自己的。我开门后他抬头看向我,你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他的整张嘴向两边裂开,就好像该死的虫子。我甚至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牙齿。”

  守卫对军医这么说道,不久之后这位守卫就被秘密送回赤宫。

  而第二天,劳罗克夫就被紧急派往菲格镇..

  “事情就是这样,之后的你也知道了。”科尔咽了咽口水说道,他们已经进入了菲格镇的境内。这里还是一片繁荣景象,街边卖夜宵的妇人,偷偷跑出来彻夜狂欢的年轻人。他们仿佛瞬间从蛮荒的地狱穿越到现实。

  “我要去通知新罗了,陈安先生。保重。”科尔在陈安府邸门口将他放下,看到那个胖子疯了一般的消失在夜色里....

  “所以说,老白。这都凌晨了,你想好要报名什么学院了吗?”一个慵懒的声音趴在白泗耳边,恼人的问道。窗边是他从翡翠堡花店里买来的君子兰,赤黄色花叶上还挂着清晨小雾带来的露珠。

  而此时,这位刚踏入翡翠堡就被狠狠打击到的乐观青年,现在毫无形象仰躺在单人床上,看着雕刻着花纹的天花板发呆。趴在他床边正扰人好梦的是他人见人爱的室友,王离巷。

  他们是在新生报道后的交流会上认识的,之所以两人能成为朋友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都不擅长社交。

  只不过两人之间有微妙的区别,白泗是害羞,且平凡得不会让人刻意去结交。而王离巷,则是魅力大到厌烦了与其他人的社交..这也是白泗所一直诟病的,要知道,他做梦都想在大学找到一个可以厮守一生的女友。

  “今天晚上跟我出去玩怎么样?六里花街,大长腿随你挑。”见白泗不理他,这位花|花|公|子又用男人都懂的语气说道。“你这样好没意思啊,每天就窝在寝室里。除了上基础课什么都不做。”他用铅笔挑逗着君子兰,将露珠从花叶上一个一个剥落。

  “我又不像你,随随便便就考上炼金术系,今晚我要彻夜读书,你自己出去疯吧,小心得病。”白泗终于无奈于他的厚脸皮,一把拍掉他作怪的铅笔回应道。炼金术系有三次申请机会,而离巷第一次便通过了。至于白泗,他还在纠结是否真的要放弃曾经的梦想,去触碰听起来更不实际的炼金术。那天被徐海烟打击而产生的斗志,很快就消散了下去。天生随遇而安的他,是很难因为一次打击就激起斗志得。

  “就当是考试前散散心出去走走吧。喝一点小酒,我保证不会再拉着不认识的女孩一起了。我知道你害羞。”离巷继续坏笑道,一把拉起白泗。“走走走,拿外套。就我们兄弟两个。”他成功说服了白泗,事实上他确实需要好好喝一顿了。自从离开了沫桥,离开了伊莲娜大婶和熟悉的邻里,他心中总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烦躁不安。

  六里花,是处于翡翠堡不远的一条不夜街。这里是年轻人的旅游胜地,不管是从哪座西方城市来的游客,都会慕名而来体验一次“失|身”的快|感。

  这里盛产北地风情的火热美女,你可以把自己灌醉,也可以灌醉别人。贵族和军官穿梭其中,你可以看到高傲的雅族,坐在街边和乞儿喝酒划拳。也可以看到威武的军官瘫倒在地呼呼大睡。

  在六里花每个人都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卸下外面的那层硬壳,露出最里面,最柔软的部分。

  “咔嚓”白泗把铜制卡片从读卡器中抽出,紧跟上离巷的脚步跑出车站。步入这条他向往已久,但不敢踏入的混乱之地。

  他们穿过了一对对热吻的男人和女人。军靴踏入水坑发出动听的啪啪声。白泗目不转睛的盯着周边发生的一切。头顶有小雪飘过,还有夜莺求偶的欢呼声。周围的每间酒吧里都塞满了人,热气将冰雪阻挡在外面。门口的保安一脸不耐烦的将一对儿试图混进去的未成年人赶走。根据他的表情判断,这事时常发生。

  有辆昂贵的新款蒸汽车从他们身边开过,引起一片艳羡的目光。尽管老牌的贵族们仍然推崇乘坐马车出行,但时髦的年轻贵族和公子们却钟爱这种更为刺|激和性感的坐骑。

  最终他们停留在一个叫做“南斯索思”的酒吧门口。“自恋狂?这酒吧倒是很合适你嘛。”白泗适时的吐槽道。(narcissi**,意为自恋狂。)

  “一个到现在还在学习古英文的变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离巷立即还击道。自从微风领时代开始,苍白大厅决定选用更为合适的中文作为通用语言。其他语种除了在自己民族之间慢慢传播外,都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甚至包括曾经世界通用的英文。

  在离巷的示意下,他们走进酒吧。这间酒吧门口的地面上用涂鸦喷绘着一幅巨大的水仙花,宽大木门两旁是少见的老式铁质吊灯。白泗特意观察了一下,里面燃烧的居然是真的蜡烛。

  “厉害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尤其是里面的老板娘,简直是...”白泗打断了他的废话率先走进酒吧。对于这个精虫上脑的做-爱机器来说,教古历史的英格丽太太都可以是意-淫的对象。虽然英格丽太太已经六十岁了。

  “两杯加蜂蜜的传教士啤酒,谢谢。”传教士啤酒是他唯一喝过的啤酒。也是他唯一知道的。作为一个穷小子,酒精和香烟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更不要说毒品了。

  “不,来两杯麦莉夫人金酒,两指,不加冰谢谢。”一个张扬又略带猥琐的声音插了进来。“两个帅哥,穿着翡翠堡制服却在酒吧里喝加了蜂蜜的啤酒。老白我可丢不起这人。”王离巷鄙视的看着他。

  “第一,帅哥只有你。我只是个普通人。第二,不是说只是兄弟两个出来喝酒的吗?为什么要怕丢人。”白泗举起两根手指头嫌弃的看着他。

  他们坐在木质吧台的最边缘,互相斗嘴打发着时间。很可惜今天离巷口中迷人的老板娘并没有在,只有一位强壮,蓄着长须的中年壮汉在看店。

  白泗和他玩了一会儿“找凶手。”这是一个澳挲人发明的酒桌小游戏。当白泗被灌下第五杯金酒时,王离巷悄悄捅了捅他的胳膊。

  “老白,看那儿。你觉得是学姐还是同届的?”白泗醉眼朦胧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两个同样身穿翡翠堡制服的少女。看外表年龄都不大,似乎有心事一般喝着闷酒,也不说话。

  “肯定是同届啊,你见过哪个学姐出来玩会穿制服的。二货。”白泗看着离巷傻乐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他只是觉得现在一切事情看起来都很好笑。

  “看我的,假如能搭上话。那个短头发的归你。”这个花|花|公|子迈着鸭子步,自信的朝那张桌子摇了过去。白泗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个女孩里有没有短发的,事实上,你现在给他一只鼹鼠,他也能拉着它和它聊一晚上沫桥的星星。

  他有点想家了,虽然他不知道那算不算自己的家。白泗人生第一次的,管酒保又要了一杯金酒。反正是王离巷那个有钱人付账,而且,他最近真的需要醉一场了。他一边大口吞咽着呛人的液体,感受他们从喉咙流到胃部造成的烧灼感,一边看着“万人迷”和那两位同届生聊天。他们似乎聊的很尽兴,王离巷还给她们指了指白泗。然而现在他的世界已经开始旋转,酒桌和液体倾斜着向两边散去。周围的人表情越来越夸张,伴随着刺耳的音乐声。他看到王离巷吻了其中一个女孩,白泗觉得是短发的那个。

  “砰”就在白泗即将体验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醉,或许还会有人生中第一次一|夜|情时。酒吧沉重的木门被撞开了。

  “翡翠堡的学生!这里有没有翡翠堡的学生!立刻集|合!”一声巨大的吼叫撕破了苟且,照亮了昏暗的酒吧。音乐声截然而止,引起一片不满的呼喊声和叫骂声。

  而一切声音都在他们看到来人时消失了,灰色长外套,黑色的手套和肩链,还有黑色的雪地披风。背后引人眼球的巨大枪械宣示着暴力和血腥,枪全身由炼金术和钢铁制成,枪头附带的匕首点缀着鲜红色的光芒,隐隐传来铜锈般的味道。守卫者X-4型步枪。全澳挲只有一个部队会装配这样昂贵的武器...

  “妈-的,宪兵?”白泗听到了一声惊讶到变声的喊叫。是离巷喊得没错,他能认出那公鸭般的嗓子。宪兵负责处理学院里犯有极重大错误的学生和老师。上一位被宪兵逮捕的学生罪名是叛国和通敌。

  “这位长官,我们只是跑出来喝酒.不至于出动宪兵吧。”王离巷紧张的问道,而白泗因为喝醉了还在看着宪兵的衣服傻乐。

  “没时间解释了,所有翡翠堡学生,回你们的负责老师那里报道,立刻。”高大的黑色身影说完,便转身向外冲去,似乎还有其他酒吧要去通知。

  “请问,长官。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白泗第一次听到如此温柔的女声,不禁看向了来处。是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她站起来红着脸问道。

  宪兵似乎迟疑了一下,转过身看向他们。眼神隐隐透着一丝怜悯和担忧。

  “战争...战争开始了,菲格镇没了,新罗戈尔遭到围城。在役士兵要负责留下来抵挡蛮族,所以你们将被派去支援新罗”他低声说道,白泗听到了数个酒杯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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