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来到讲台中央,取出了一沓卷子,分发了下去。
“现在,进行笔试测验,这次笔试的分数,将计入期末考试成绩,所以,大家一定要认真答题。”
雪白的卷子上,一道道试题跃入眼帘。
“下波音的符号是什么?……这个……我好像不会。以四分音符为一拍,唱半拍是……”白仰月读着卷子,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哒哒哒。”钟表里的时间分分钟都在走。
白仰月用铅笔敲击着卷子,脸上表情转为困倦,打了一个哈欠。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很多孩子已经把卷子答的满满的了,而白仰月的卷子上还是空空如也。
“还有二十分钟交卷子,大家准备好,仔细检查试题,不要有漏答的。”维纳斯走下了讲台,在同学们的桌前浏览起来。
听到还剩下二十分钟交卷子,白仰月突然精神了起来,一双深灰色的大眼朝维纳斯老师的身上瞄去。
接下来,他把一双小手藏到了桌子底下,十根粉嫩的手指头灵活翻动了几下,摆出了一个小巧的手印。
手印中,一道细小的,微不可察的淡蓝色灵力线跃然而出,飞到了维纳斯老师的头上,不动了。
维纳斯老师丝毫也没有察觉,拖着那根细细的灵力线继续在孩子们的桌前浏览着试卷。
接下来,白仰月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举动,他抱着他那张空白卷子从坐位上溜了下来,踮着脚尖,来到前面坐着的小女孩赫伯跟前,把卷子铺到她的桌子上,抄袭了起来。
小女孩也不做声,把一张卷子大大方方的铺展在他的面前。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蹊跷了,就见维纳斯老师在教室里踱了几步,目光朝白仰月的身上径直扫了过去,可是她就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目光在他的身上缓缓移过,没有半点停留,就又看向了别处。
白仰月飞速抄袭着答案。
不一会,一张卷子就写的满满的了。
小男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溜烟又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同学们注意了,卷子反面还有一道题,别忘了回答。”维纳斯说道。
白仰月赶紧把卷子翻过来,一看,果然卷子的背面还有一题。
“使用纯粹的自然音阶来作曲。先写旋律,后写和声,旨在表现大自然的宜人风光。
如:
大调自然音阶: 1 2 3 4 5 6 7
小调自然音阶: 6 7 1 2 3 4
竟然是要作一首曲子!这可把白仰月给难住了。
每个人做的曲子都各不相同,如果抄别人的,岂不是让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于是白仰月把笔丢到了一边,放弃这道题不写了。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朝这道题上看了看,吓得险些叫了出来,这竟然是一道四十分的大题!
天啊,这么多分,如果不写了,其他地方再有点错误,我岂不是不及格了?
白仰月赶紧拿起小尺子来,在卷子上一行一行画好了五线谱,可是等到下笔填音符的时候,又傻眼了。
我一个音符也写不出来,怎么办?
对着五条线傻傻的发呆,眼前一阵迷乱,仿佛五条线全都飞了起来,不停地晃悠。
“还有五分钟交卷,同学们准备好了,看看有没有忘记写名字和学号,检查一下。”维纳斯老师提醒道。
天啊,还剩下五分钟,怎么办,怎么办?
白仰月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的左顾右盼,巴不得有谁能帮到他。
就在这时,坐在前面的小女孩赫伯扭过头来,把一个小纸团快速丢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白仰月赶紧拾起小纸团,展开。
一行行音符整齐地排列在五线谱上,是一首长长的曲子!
白仰月乐开了花,赫伯你真好,为我编了一首曲子,我绝不会忘了你这个好朋友的!
可是,只抄了一会,白仰月就头大了,这些音符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实心的,有空心的,有带着杠杠的,有带着波浪的,就像一群小蝌蚪在乱窜一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一会就抄窜了行。
赶紧用橡皮去涂改,卷子上变得黑乎乎一片。
维纳斯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时间到了,大家准备好交卷吧!”
维纳斯从第一排开始收卷了。
看到手里的小抄纸,还有一半没有抄完,白仰月心里急的火烧火燎。
怎么办,没有时间了,老师马上就要过来了。
紧急关头,白仰月眼睛亮了一下,从虚空袋里掏出了一瓶胶水,涂在小抄纸的背面,直接朝卷子上贴了上去。
心里默念道:上天保佑我,千万别让维纳斯老师看出来。
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的下面,被贴上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答案,乍看上去,还真的像是自己写上去的。
但是,端详了一会,白仰月心里又不安了,这张小抄纸在卷子上留下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印记,就跟打了个补丁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可怎么办?
他眼珠转了转,拿起一只彩色笔来,在小炒纸的边沿处认认真真地画上了一串小花。盛开的小花将小抄纸边沿的痕迹全都给盖上了。
呵呵,这样老师就看不出来了!
刚刚画完最后一朵小花,一只洁白素手便将卷子敛走了。
白仰月眼看着他那张缤纷亮丽的卷子飞上了天,然后跟其他人的答卷卷在了一起……
穿过一片茂密的林荫道,又过了一座清新的小桥,白仰月脚下步伐轻快,来到了一座灰白色的石屋跟前。
“妈妈!我回来啦!”白仰月叩响了石屋的门。
“吱”门开了,一个娇影出现在大门口,美得无边无际。
金黄色的长发瀑布一样斜披在肩上,晶莹雪肤闪着象牙般的光晕,妖娆的美眸,盈盈一握的腰肢,再配上她那一身长短,款式都恰到好处的粉红色的连衣裙,真的是叫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完美容颜。
就连美神维纳斯在她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她,就是维纳斯圣域欢歌学院的歌舞女仙芙罗拉。
“妈妈,我考完试了,足足写了有两个半小时,都快累死了!”白仰月冲着芙罗拉撒娇道。
芙罗拉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转了个圈,说道:“我的宝贝受累了,妈妈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去!对了,宝贝,今天考的怎么样?”
“这……”白仰月有些为难。
如果维纳斯老师没看出来我的小抄纸是贴上去的,兴许还能及格,但如果看出来了,那就完了……
看到儿子脸上表情,芙罗拉呆住了,问道:“怎么,宝贝,考的不理想吗?这次大概能得多少分?”
“这个……我也不知道……”白仰月低着头,掏了掏耳朵。
“那……宝贝,都考了些什么题,跟妈妈说一说,妈妈可以帮你估算出分数。”
“考了什么题,我记不起来了……”。
小家伙考场上只顾得抄袭别人的答案,根本就没有去看那些考题。
芙罗拉着急了,问道:“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吗?怎么刚考完就忘了?”
“妈妈,别问我这些烦人的事了好不好,我饿了,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啊?”白仰月岔开了话题,一双大眼看着妈妈。
芙罗拉脸沉了下来,抱怨道:“吃!就知道吃!你知道吗?维纳斯老师私下里找我谈过了,如果这次考试再不及格的话,她就要让你留级了,别人的孩子全都升入了二年级,只有我的儿子一个人还在读一年级,你觉得……你觉得你这幅样子对得起你爸爸吗?”说着,芙罗拉用手捂住了脸。
“妈妈,我不想留级,我……我……”白仰月一张小脸变得通红,眼泪快要掉了来。
虽然自己的成绩一直很差,但是,小男孩却并不想变成众人嘲笑的留级货。
“唉!”芙罗拉回到屋里,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去找维纳斯老师一趟,跟她好好说说,看看她能不能对你网开一面,让你跟着别人一起升级。”
“真的吗?妈妈,维纳斯老师真的能让我升级吗?”白仰月看到了希望,问道。
“嗯,我去试试吧。”
芙罗拉呆坐了一会,扭过头来看了看儿子的脸,眼中现出了一丝忧伤。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儿子银色的头发,无奈地说道:“我的孩子,可真是难为你了……其实,让你去欢歌音乐学院去学唱歌也是无奈中的选择,等你熬到十二岁就好了……”
“妈妈,我到了十二岁是不是就可以去东南佛国去学习武学仙术了?”白仰月仰着小脸问道。
“是的,到了十二岁你就解放了。”
“妈妈,我想现在就去,我再也不想学唱歌了!”
“孩子别着急,你现在的年龄还不够。等你十二岁一满,我马上就送你去。”
说道这,芙罗拉脸色突然一变,道:“孩子,我要送你去东南佛国的事对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我不会说的。”
“好吧,宝贝,吃饭去吧,吃完饭,我带你和妹妹去人间看爸爸。”
“嗯,妈妈。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去看爸爸了。”
人间,卫城山。
山顶树木茂盛,一片连着一片,从远望去,如同一只正在开屏的孔雀落在上面,而那翠绿迷人的尾巴中环抱着一颗白色的明珠——雅典娜神庙。
“妈妈,人间可真美啊!可是农田里怎么没有人呢?”白仰月坐在大天鹅的背上,搂着妈妈,朝下俯瞰。
“现在人间正好是傍晚,大家都已经收工回去吃晚饭了呢。”
芙罗拉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里面的婴儿睡的十分香甜。
大天鹅扇动着洁白的翅膀在雅典娜神庙前降落了下来。
芙罗拉左手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右手领着白仰月,缓步走入了神庙中。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花海,花海中傲立着一尊宛如象牙一般洁白的雅典娜神像。
再看她的身后,威武站立着十二尊战士的全身雕像。他们身穿锦袍,外罩金闪闪的盔甲,目光炯炯直视着前方。
芙罗拉来到一尊战士的雕像跟前,一双美目直视着他的脸。
“颜一矢,我们看你来了。”声音从芙罗拉嗓中流出,泪水也滚落下来。
“爸爸,我们看您来了。”白仰月也来到了雕像前,伸出两条小胳膊,抱了上去。
“可儿,看爸爸,他就是你的爸爸,叫爸爸!”芙罗拉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手指着雕像说道。
“颜一矢,这就是你的女儿,你走的那么早,都没来得及看女儿一眼……”芙罗拉抱着可儿呜咽了起来。
听着妈妈低低的哭声,白仰月的眼眶红了。
芙罗拉在雕像前诉说了很多心里话,诸如这些日子来在天界的歌舞表演情况,儿子的学业情况,还有他们的小女儿可儿。
“可儿今天早晨把我惊到了,她开口说话了,她说‘妈妈,我要喝水’,这可是她第一次说连贯的话呢!”芙罗拉说到可儿,脸上露出了笑颜。
再看那座雕像,双眼中似是含情脉脉,嘴角上微微挂着一丝笑意,仿佛是听到了芙罗拉的描述而感到高兴一般。
诉说了良久,芙罗拉擦去脸上的泪水,两手并拢,默默祈祷了起来。
白仰月也跟着妈妈一起,两手并拢,心中默默祈祷:爸爸,您一定要保佑我,让我这次考试及格……
现在小家伙最担心的就是这次音乐考试不及格,从此沦落成为被人耻笑的留级生。于是他心里默默祷告了好几遍,还跑到雅典娜女神的雕像前,祈祷了起来:雅典娜女神,您今天一定要保佑我,让我的音乐考试及格,我贴在卷子上面的小抄纸千万别让维纳斯老师看出来。
正在祈祷间,突然地上飘过了一团白影,像是一片白云,从主殿的墙角一溜烟跑到了门厅。白仰月被它吸引,看了过去。
这团白影在门厅晃动了两下,又躲藏到门厅左侧的大理石柱子后面去了。
白仰月一溜小跑,来到这根柱子跟前,探头朝里望去。
这一望,险些被萌翻。
雪球一样的身体上满是绒毛,屁股后头还有一截小毛球一样的尾巴。
是一只萌哒哒的小白兔!
立时,一股喜爱之情溢满心灵,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朝小兔子身上抱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触碰到它的身体时,小白兔便后腿一蹬,从臂弯中跳了出去,狂奔了起来。
一团雪白的棉花穿过宽大的门厅,迈过门槛,朝神庙大门外的丛林中跑去。
这么可爱的小萌兔怎么能叫它跑了?白仰月赶紧追了出去。
可是,这只小兔极其的聪明,它奔入丛林之后,不再以直线逃跑,而是在林间转来转去,画“S”形的路线奔逃。白仰月在后边一边要注意兔子的踪迹,一边还得提防迎面而来的大树,非常的麻烦。
眼看小兔子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白仰月心中着急,干脆把心一横,口中默念咒语,一股土灵自身体内来回翻涌,一下子窜到了双拳之中,“噗!”的一声,打出了一记“星光旋转”。
金黄色的光晕犹如旋转的飞花,朝着小兔子的身前半尺处打去。
“轰隆!”一声,小兔子的眼前黄芒闪动,土石崩飞而起,雪球般的身体被冲击波掀翻起来,倒飞向天空。
白仰月朝小兔子下落的方向跑了过去,想把它接住,可谁知,那小兔子的身子一荡,竟落到了一颗大树上,卡在枝杈中间,下不来了。
白仰月来到大树跟前,身子一扑,一窜一窜地爬了上去,不一会就到了小白兔的跟前。
一伸胳膊,抓住了兔子的两只耳朵,小兔子的身体悬在空中了。
白仰月心中无限欢喜,右手提着兔子,慢慢往下滑,可这大树爬上来时候容易,下去时候可就费劲了,就听“嗤啦!”一声,衣服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身子往下一坠,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小兔子又逃之夭夭了。
白仰月赶紧爬起来,急急火火地追了过去。
眼前青翠树林,好似无穷无尽,一层一层迎面而来,而那只小兔子却轻灵无比,一点疲惫的意思也没有。
过不多久,眼前豁然一亮,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上满是碎石,中间有一条小河,水波荡漾,挡住了去路。
小兔子逃到小河边,停住了脚步,俩只耳朵灵动翻转了几下,将身子扭了过来,竟朝着白仰月直冲了过来。
白仰月说什么也没料到它会朝自己迎面扑过来,呆呆的一时竟没做出任何反应。
小兔子从他胯下“哧溜”一声钻了过去。
等白仰月扭过头来再找,兔子已经无影无踪了。
“叫它给溜了。”
白仰月心中一阵沮丧,口中有些发干。
来到小河边,鞠了一捧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鞠了一捧水,敷在脸上,心头清凉了许多。
“回家以后,我要让妈妈带我去德墨忒尔圣域里给我买只小兔子去!”白仰月心想。
打定了主意,白仰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回去了。
可是眼前绿茫茫一片,风儿吹过,叶片低伏,一层一层好似没有尽头,雅典娜神庙在哪呢?
白仰月细细回忆着来时的方向,一步步朝幽深的林中走去。
茫茫林海,广阔无边,无论朝哪里望去,都是数不尽的绿树,偶有几块巨大的磐石卧在地上,形状却也都类似,根本就辨不清来时的方向了。
手扶着一棵一棵树,一脸迷茫地朝前走着。
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前面是一片空地,一条小河在夜色中微微发着银光。
白仰月呆呆地看着小河,小脸变得刷白,这……这不是我刚才来过的那条小河吗?天啊,我怎么又转回来了!
林中漆黑一片,白仰月在林中又抹黑走了半天,身上的衣服被树杈刮烂了好几处,胳膊被划破了,一双脚上满是污泥。
月光下,自己的影子倒映在水中,水里的小男孩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不堪,脸上还噙着泪花。
“妈妈你在哪啊?妈妈!”漆黑的林中传来了小男孩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嗓子喊哑了,一双鞋走丢了,身上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
白仰月站在河边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
正在哭着,就见岸边的极远处,出现了几个身影,他们似乎抬着什么东西,朝这边走过来。
白仰月止住了哭声,光着脚丫朝这几个人飞奔了过去。
“喂!喂!”
前方的人也看到了白仰月,停止了脚步。
这是四个年轻男子,他们两个在前,两个在后,抬着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爷爷。
白仰月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爷爷的脸,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老人的模样。
天界的仙是没有衰老的,他们从一出生开始一直生长到十八岁之后就定型了,身体不会再有任何变化,就算寿终陨落,依然是保持着十八岁的青春样貌不变。所以天界没有老者,只有少数位高权重的主神,为了凸显自己的长者风范,才会施法将自己幻化成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模样。
看到白仰月俩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老爷爷一双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嘴角露出慈祥。
“老爷爷,想问您一件事,您能告诉我雅典娜神庙怎么走吗?”白仰月开腔道。
“小弟弟,你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在这大森林里迷了路?”老爷爷问道。
“是的,我为了追一只小兔子,一直跑啊跑,然后就不知道路了,我妈妈还在雅典娜神庙里等着我呢!”
“雅典娜神庙啊,离着这好远呢,得从这里一直往北走,绕过了一条小河,再往东走上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呢。”老爷爷指着前方说道。
“谢谢您啦!老爷爷。”白仰月喜笑颜开,转过身来就要顺着老者指点的方向跑去。
“等一等!”身后传来老爷爷的声音。
白仰月扭过头来。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森林里看得清楚路吗?而且这森林里晚间会有野狼出来,你不害怕吗?”老爷爷问道。
“这……”想起自己刚才摸黑在森林里行走,什么都看不见,连鞋子都丢了,白仰月踌躇起来。
老爷爷脸上再次展开笑颜,说道:“小男孩,夜里河边风大,把你吹病了可怎么办?要不这样吧,今晚你先到我的庄园里暂住一宿,等明天一大早我就派人送你上山去找你妈妈怎么样?”
听到这亲切的话语,白仰月心生好感。
自己在这河边呆一宿确实是受罪,而且还会有野狼出来,怪吓人的,我不如就听他的主意,先到他的家里住一夜,等明天早晨再去神庙里找妈妈……
于是白仰月朝老爷爷点了点头。
在老爷爷的示意下,仆人将白仰月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老人的身边。
白仰月身上一暖,便靠在了老爷爷的怀中。
迎着凉飕飕的晚风,穿过茫茫林海,树影婆娑中,一老一小被抬下了山。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麦浪褪去,一座偌大的庄园展现在眼前。
庄园里,数不清的人类,穿着简陋的麻布衣衫,手里忙着各自的活计。
有人在用骡车装运着箱子;有人站在大水塘边,向水塘里撒鱼食;还有几个女人,手里端着大大小小的菜肴正在往庄园深处走去……
老爷爷笑眯眯地说道:“我的庄园怎么样呀,漂亮吗?”
“嗯!您的庄园真好,又大又漂亮。”
老爷爷手指前方的一座建筑,说道:“等一会到了我的府邸中,我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俩行衣着华丽的女人站在门口,躬身迎接他们的到来。
“斯维德老爷您回来了!”
“快领这位小客人进屋,他还没吃晚饭呢!”斯维德老爷说道。
在一个美丽女人的带领下,白仰月来到了大厅里。
桌子上,有烤乳猪、熏鸡、烧鱼、面包加肉肠、蜂蜜烤睡鼠肉……
“来,尝一口这个!”斯维德老爷为白仰月端来红色鲜嫩的睡鼠肉。
“谢谢斯维德爷爷。”白仰月接过来大口朵颐。
看小白仰月满脸都是油花,斯维德老爷的眼睛又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弟弟。”
“我叫白仰月!”
“白仰月,好奇怪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呀?”
“是爸爸给我起的,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早晨天刚刚亮,天上的太阳刚刚升起,而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太阳与月亮同时在天空中出现,爸爸说这是宇宙中最好的时刻,叫做日月同辉,会有吉祥的事发生,所以给我起名叫白仰月!”
“白仰月……”斯维德老爷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白仰月”这三个字是以东方的文字来诠释天像奇观,而斯维德老爷是出生在西方的人类,自然不动得东方的文字,更不晓得在遥远的东方,还有另一番文明……
虽然没有听懂,但他继续问道:“你的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爸是一名战士,妈妈是负责唱歌和跳舞的女仙!”
“女仙?呵呵,小白仰月真能开玩笑。你妈妈是不是长的特别漂亮,周围人都说她长的像女仙啊?”
“是的!我妈妈真的很漂亮,爷爷,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呵呵,你长的这么漂亮,当然妈妈也漂亮咯!”
……
吃饱以后,斯维德老爷又命令那个美丽的女仆带着白仰月去浴室洗澡。
浴室是个狭长的空间,一个宽大的铁炉上热水正在壶中“咕噜咕噜”响着。
白仰月泡在澡盆里,浑身涂满了橄榄油,不一会,身上的泥污就被洗掉了。
白仰月裹着浴巾被女人抱出浴室,来到一间宽大的卧室里。
华丽的大床横在中间,被子上放了一件丝光闪闪的香槟色睡衣。
白仰月将睡衣穿在了身上,在镜子跟前照了照,宽大的领口,长长的袖口,香槟色的面料将小脸衬得更好看了。
白仰月又向两边看去,发觉墙壁上有很多小凹槽,凹槽里摆放着亮闪闪的小壁灯,十分的有趣,抬头又看了看天花板,不禁心头一惊。
天花板的吊灯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只大蛇!
这只大蛇足有碗口那么粗,浑身盘曲着卧在吊灯上,一颗大脑袋朝外探着,灰蒙蒙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地面。
白仰月站在床上,朝这只蛇走了过去,仔细的观看。
他发现,那蛇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见自己一般,一双灰蒙蒙的眼睛里光芒内敛,柔软的身体随着呼吸有节律的起伏着。
原来这只大蛇在睡觉!
白仰月是个调皮的孩子,他开始四下里寻找起来,想找到根棍子或者长长的东西捅一捅它。
“吱呀”一声,门开了,女人提着一大壶水走了进来,推开浴室的门,做在了炉子上,弯腰向炉中加燃料。
“阿姨,吊灯上有只大蛇,您快过来看看呀!”白仰月朝女人招手。
“什么?蛇?”女人一惊,来到卧室里,朝吊灯上看去。
可是,看了半天,女人什么也没有看到,纳闷地说道:“哪来的蛇啊,没有啊!”
白仰月朝吊灯上头指了指,说道:“这不吗?”
女人又看了看,有些奇怪地说道:“哪有?我怎么没看到?”
说完,女人搬来一把椅子,踩上去,在吊灯上仔细检查了一番,仍然什么也没有看到。
女人莫名其妙的推门出去了。
看到紧关的房门,白仰月心中纳闷,为什么我能看到它,可阿姨却看不到呢?
正在纳闷,卧室的门“吱哑”一声被推开了。
来人黄白相间的发,月牙一般笑眯眯的眼睛,正是那位带自己来这座庄园的斯维德老爷。
老爷坐在床上,将白仰月架在自己的膝盖上,问道:“小白仰月,洗完澡身上舒不舒服啊?”
“嗯!比刚才舒服多了!”
“喜欢我的卧室吗?”
“喜欢!”
“那,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一听玩游戏,白仰月来了精神,眨巴着眼睛问道:“玩什么游戏呀?”
“你先闭上眼睛,把俩只手伸过来。”
白仰月内心里对这个慈爱的老爷爷充满好感,于是他非常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伸出了双手。
感觉一圈绳子绕到了手腕上,而且越来越紧,似乎还系上了个死扣,接着,就感觉那绳子从自己的身上绕了一圈,把自己的两条胳膊连同膀子也给捆住了,也上了个死扣。
白仰月心中觉得奇怪,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情景,令他有些吃惊。
维德老爷不再是那副慈祥的样子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狞恶的表情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视着自己。
白仰月心中害怕,赶紧向后缩了一截,怔怔地盯着老爷。
斯维德老爷松开抓住绳子的手,把胳膊伸向背后,取出了一条皮鞭来,说道:“我用皮鞭抽你一下,你大声叫好不好?”
说完,扬起皮鞭就抽了过来。
“啪!”白仰月肩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白仰月疼得惊声尖叫,使劲的挣扎,但是身上的绳子把自己捆得紧紧的无法挣脱,两条腿不停地往后倒退,“砰”的一声,后背撞在墙上,不能动了。
此刻,空中的鞭子又狠狠地抽了下来。
皮鞭冰冷无情,接二连三地抽了下来,白仰月的肩头,双臂便被抽出一道道血痕。
此刻,斯维德老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黄白相间的头发凌乱的挡住眼,口中喊道:“喊啊,喊啊,再大声点!”声音恐怖疯狂。
白仰月被眼前的情景彻底吓懵了,他不明白刚刚还那么慈祥的老爷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误,才会惹得他如此生气,在雨点一样的鞭抽中,白仰月一边惊叫,一边慌乱地翻动了两下小手。
一道淡蓝色的灵力线从白仰月的小手中飞了出来,蚕丝一样飘落到了斯维德老爷的头上。
斯维德老爷身子震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呆住了,手中的皮鞭也停在了空中。
接着,就看他脑门的部位流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了大床上。
看到斯维德老爷不动了,白仰月将体内灵力凝聚到双手,“轰!”地打出了一道“星光旋转”。
黄芒在双手中旋转了一圈,爆炸了,绑住双手的绳子一下子就被炸断成了两截。
双手从绳子里挣脱了出来。
一圈一圈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忽然,感觉一道影子,从吊灯上飞了下来,落在地上。
这道影子是一条大蛇,身子闪动了两下,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站立了起来。
这男子一身盔甲,双臂修长,一张脸又扁又尖,两只凶睛灰蒙蒙一片,里面有俩点血红。
男子身形一窜,来到了斯维德老爷的身旁,伸手摇晃了起来,“斯维德老爷,斯维德老爷,您快醒醒呀!”
老爷一动不动地躺着,头上的鲜血已经将床单染红一片。
男子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一张扁脸上立刻现出惊容。
“你是哪来小妖精,竟敢杀死斯维德老爷!”男子手指着白仰月,愤怒地喊道。
“我就是要杀死他,怎么了?谁让他打我了!”白仰月满不在乎地说道。
“小妖精,斯维德老爷是雅典城首席行政官,手握数十个城邦的大权,是人间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今天私自闯入他的府邸,使用妖术杀死了他,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男子严声道。
白仰月把嘴巴一扁,说道:“闯祸?他用鞭子抽我,就是坏人,我弄死了他,是应该的!”
“哼,魔界小妖,跑到人间来害人,还理直气壮,看我瓦列今天怎么收拾你的!”
瓦列那双灰蒙蒙的眼中爆出两道红光来,一条长臂朝前摆舞起来,姿势妖异又鬼魅。
“悉悉籁籁”声响起,就见他手心中钻出数十条漆黑的长蛇来,嘶嘶鸣叫着朝白仰月窜了过来。
看到长蛇窜过来,白仰月调转体内灵力,凝聚出一道透明的墙壁来,从地面飞升而起,阻挡在跟前。
“噗噗噗!”数十条长蛇当头撞在了这面墙壁上,簌簌跌落下来,在地面上来回翻腾。
再看那墙壁后面,白仰月安然无恙地站着,眼神得意地看着瓦列。
瓦列脸上现出惊愕神情来。
这……这不是“水晶墙”吗?这项招数是天界的土元素技能啊,这个小妖精怎么能使得出来?难道……难道他……
瓦列朝白仰月的身上打量起来。
灰色的大眼,银色的头发,脸上既有西方神族的特点,又带点东方神族的模样,应该是个混血儿……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有那双简单的粗布鞋,不像天界的着装啊……
通常来自天界的人身上衣服样式都比较精致考究,面料也都上档次。而这个孩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人间界和魔界的着装。于是,瓦列觉得他一定是一只来自魔界的妖精。
也许天界的仙术被那些妖精偷学去了也说不定……
于是,瓦列问道:“小妖精,你的名字叫什么?你使出的‘水晶墙’是谁教给你的?”
“我的名字凭什么告诉给你呀,我的招数是谁教的又关你这个老蛇妖什么事?”白仰月把脸一扭,什么也不说。
听到白仰月一口一个老蛇妖,瓦列不禁气得头上冒烟。
瓦列本是魔界的一只蛇妖出身,因为法力高强,骁勇善战,得到了女神雅典娜赏识,收入了天界战神圣域,成为了一名天界战士,今次他下到人间来,呆在斯维德老爷的家里,是为了执行护法任务的。
所谓护法任务,就是天界战士来到人间当权者家中,亲自保卫他们的人身安全,使得他们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不受妖魔鬼怪的骚扰。
护法兵在人类面前都是施展了隐身术的,所以人类看不到他们,可是隐身术对于同样具有法力的仙说是没有效果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白仰月能够看到他,而其他人类却看不到他的原因。
通常魔界的妖精归入到天界,被赐予了仙的身份,都会觉得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但是,今次白仰月竟然直呼他为“老蛇妖”,这令瓦列倍加恼火。
瓦列强忍住怒火不发作,寒声问道:“小妖精,你的父母是谁?”
白仰月哈哈一笑,说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跟你说了我爸爸的名字,你就知道我的姓了,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姓,那你该查到我的名字了,所以我就不说,就不说!我连我妈妈的名字也不说!”
如果白仰月说出他的爸爸就是黄金上将颜一矢的话,那么这场误会便能够轻易化解了。但是调皮的小男孩就是不喜欢眼前这只凶巴巴的老蛇妖,所以他偏要惹他生气。
白仰月又跑到水晶墙跟前来,一双大眼古灵精怪,朝老蛇妖竖起了小拇指。
看到小男孩公然鄙视自己,瓦列气得双眼通红,一双拳头攥得咔咔直响。可是俩人中间隔了一道透明的水晶墙,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瓦列一双红目转悠了起来。
白仰月在水晶墙对面跳来跳去,不停地竖小拇指。
他知道,自己的“水晶墙”十分结实,一般人根本就打不碎。
心中又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他知道这只老蛇妖根本就抓不到自己,过不了一会,就得垂头丧气地走人了。等到他走了以后,自己就离开这,顺着山路,去找妈妈去。
心中正在想着,突然,白仰月感觉脚下的地面隐约有些震动,接着“轰隆!”一声大响,白光闪动,一只白色的大蟒破土而出,朝自己身上一圈圈地缠绕了上来。
身体像被人从脚下抱住一样,脖子上一凉,不能动了。
余光朝着这条蟒蛇看去,发现它头颅硕大无比,头顶上还顶着一块蓝色的斑块,一条红信从嘴里吐出来,嘶嘶作响。
白仰月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只老蛇妖法力高强,他不但能够控制毒蛇作战,还能从远处调来大蟒,从土里钻出来偷袭自己,自己实在是大意了!
白仰月使劲挣扎起来。
可是箍缠在身体周遭的力量变得更大了。
蟒蛇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所缠绕的猎物越是反抗,就缠绕的越紧。
白仰月感到胸口压迫,浑身骨头快要折断一般疼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小妖精,这下你知道厉害了吧。”瓦列咧开大嘴狞笑了起来。
随后,他伸出两根指头来,朝着大白蟒点了两下。
大白蟒伸出舌头来,朝白仰月的脸上舔了舔。
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冲撞得头顶嗡嗡作响,白仰月心中恶心,“呕”的一声,把肚子里的饭全都呕吐了出来。
瓦列扁脸上露出得意,刚刚还在羞辱他的小男孩现在成了他的猎物,他非要好好地折磨他一翻不可。
瓦列伸出手指,又朝下点了点。
大白蟒心领神会,张开大嘴,露出尖牙,朝着白仰月的脸颊咬了过来。
白仰月吓得惊叫起来。
就在这时,瓦列的手指头又朝上扬了扬。
大白蟒停止了动作,脑袋缩了回去,悬停在空中。
“滴滴答答”几滴口涎打在白仰月的脸上,腥臭味再次扑鼻而来,呛得白仰月不住的咳嗽。
瓦列神气十足地看着,又将俩根手指朝下,做了个手势。
可是,还没等他的手势做完,忽然,感觉身上一紧,身体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瓦列赶紧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道黑黢黢的东西给缠绕住了,顺着这黑黢黢东西看去,发觉,是一只巨大的黑蛇,在屋里飞舞,黑压压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这黑蛇头上长着九颗脑袋,身体足有一颗大树那么粗,背上还有两只翅膀,嗡嗡拍动。
它一截长长尾巴搭在地上,正好将自己的身体给缠住了。
瓦列心中惊奇,这九头黑蛇是哪来的?为什么要攻击我?
“吼!”九头黑蛇嘶吼了一声,开口说话了:“你们这些小小蛇妖,还认得我是谁吗?”
九颗脑袋齐齐张开大嘴,口涎大滴大滴地往下洒落,溅得瓦列满身都是。
瓦列战战兢兢的望着它,心中嘀咕,他有九颗头颅,身形又那么巨大,难道……难道它是……
“哼,我被封印在高加索山上才短短数百年,天下人竟然已经不认得我了!”九头黑蛇扭动着身躯说道。
瓦列心中猛然震动,颤声道:“你……你难道是九头神蛇许德拉!?”
在七百年前,三界中的三大凶兽狮头羊身兽喀迈拉、牛头人弥诺陶洛斯和九头神蛇许德拉同时肆虐人间,其中最为凶狂的就是这只九头神蛇许德拉。
许德拉口中能够喷出熊熊烈火,毒液能够腐蚀任何接近它的人的身体,它一个施法,能够使得山洪爆发,河川泛滥,将人类的家园破坏成为废墟。而且他还和无数凶兽结合,生下了数不清的蛇妖。神王宙斯为此伤透了脑筋,无数次派兵围捕,但也只是将狮头羊身兽喀迈拉和牛头人弥诺陶洛斯杀死,对这只凶狂的九头神蛇许德拉却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宙斯的儿子,大力神海格力斯亲自出马,以一人之力,将它打败,封印在了高加索山上的一处山洞中。
对于这个三界中耳熟能详的传说,瓦列还是了然在心的,但是他却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九头神蛇许德拉竟然从封印中逃脱了出来,来到了斯维德老爷家里。
“怎么?几百年不见你们这些小辈就不认得我许德拉了吗?”许德拉语气威严强横,口涎“噼啪噼啪”滴落在地上。
瓦列满脸是汗,颤颤巍巍说道:“瓦列今天真是瞎了眼,居然没有认出殿下您来!请殿下赎罪!赎罪!”
瓦列虽然被女神雅典娜收入天界,有了仙籍,但是他依然是个蛇妖之身,血管里仍然流淌着众妖之祖许德拉的血液,这一点他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所以他不能不认眼前的这位强横的魔界祖先。
话音刚落,瓦列感觉缠绕在他身上的那条尾巴松开了,身体被释放出来了。
于是,他毕恭毕敬的来到许德拉跟前,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魔界大礼。
这魔界大礼的姿势很特殊,双膝跪地,俩手伸平,上半身摊在地上。来回反复三次,神态极其的恭谨。
许德拉斜眼看着他,口中道:“嗯,这还差不多。”
说完,它用尾巴指着白仰月,问道:“瓦列,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瓦列看了看白仰月,颤声道:“这个孩子……瓦列不清楚他是谁!”
许德拉拔高声音,说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一遍,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听好了!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白仰月,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在高加索山上发现了封印我的石瓮,把我放了出来,所以,他是赐予我第二次生命的恩人!”
瓦列赶紧匍匐在地上,颤声道:“小的知道错了,今天我冒犯了白仰月大人,请您一定要恕罪,一定要恕罪……”说完,又一连气儿向着许德拉行了好几个大礼。
此时,缠住白仰月的那只大白蟒也听懂了人话,松开缠住白仰月的身体,不住的向许德拉行礼。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向恩人道个歉?”许德拉怒道。
瓦列赶紧转向白仰月,双膝跪地,俩手伸平,匍匐在地上,行道歉礼。
白仰月看了看他,扬起小脸来,说道:“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瓦列吓得一哆嗦,赶忙说道:“小的今天是发自内心的向白仰月大人道歉的,您一定要收下啊!”
白仰月双目闪亮,说道:“既然要道歉,就要显示出你的诚意来!我告诉你,我的身上有东方的血统,所以你要用东方的礼节给我道歉!”
“东方的礼节?”瓦列摸不着头脑。
他对遥远的东方神祇之间存在的那些礼节并不了解。
看瓦列俩眼发直,白仰月说道:“东方的道歉礼节是,跪在地上,双手扶地,脑袋不停得往地上磕,磕得越响越好,次数越多越有诚意!”
“好嘞,瓦列现在就为白仰月大人磕!”
瓦列一颗脑袋有如木槌,“咕咚咕咚”朝地上捣了起来,速度极快,力量也够猛,不一会,脑门上就通红一片。
白仰月被逗得咯咯咯笑了起来。
许德拉把脑袋转向白仰月,声音温和无比,问道:“我的救命恩人,您对他的道歉还满意吗?”
“嗯,我满意了,谢谢许德拉殿下为我主持公道。”白仰月说道。
“不用客气,为恩人做事是我许德拉的荣幸!”许德拉抬起尾巴,在白仰月的头顶上抚摸了两下。
随后,它又看向瓦列,凶精中冒出凛冽寒光,说道:“今天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下次如果再让我碰见你欺负我恩人的话,我就把你们统统杀光,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滚吧!”
“瓦列多谢许德拉殿下宽恕!殿下的恩德小的永世不忘。”
瓦列趴在地上,口中不住地道谢。
正在说着,空中,一滴口涎垂落下来,正打在瓦列的身上,如同当头一盆凉水,将瓦列浇了个透心凉。
这口涎又腥又粘,把瓦列呛得咳嗽了几声,但他不敢露出厌恶的表情来,强忍着腥臭,一脸堆笑地擦了擦脸,又向许德拉行了几个礼,身子一拧,化作一条青绿色大蛇,钻入地底下去了。而他身后的那群小蛇和大白蟒也跟随他一起钻入到了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