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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仙君全文阅读

玄霄仙君作者:孤星入梦

玄霄仙君简介:瞥然证得长生路,只半阙,玄霄书。道法圆融超玉都。雷音那畔,几人曾晓,别有逍遥处。
玉岭山头绝朝暮。瑶台兴波戏龙虎。醉梦惊起天女舞,风云变化,落在人间,丹青炼一炉。
……
曾经,有少年怀揣半部左道仙书,脚踏阴阳,掌握雷霆。
后来,有人证道长生,号:玄霄仙君!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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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仙君最新章节第638章 炉炼太上
第2章 左道旁门
玄霄仙君全文阅读作者:孤星入梦加入书架

  柳元正幼失双亲,又生在修真世家,本不该是这般阴翳性格。

  仙道之修,多心性凉薄之辈。

  遑论这等宗族。

  自幼年时,柳元正便尝到了此间的冷暖,又是心性未定的时候,若无变故,成长到今日的柳元正,合该是个自闭、内向,对人怯懦的孩子。

  可惜世间事,少有十成定论。

  终是双亲福泽犹在,待柳元正稍稍长成,开始思虑事端,又在宗族学堂的教育下,逐渐有了修行认识的时候,少年却无意间自识海灵台,意外察觉到了这部神秘玉书《玄霄秘策》。

  玉书高悬灵台之上,通体绽放鎏金玄光。那时的柳元正不过十一二岁,神魂尚且孱弱,往往看向金书,只读上一二字,便耗去心神,疲惫不堪。

  但也正是如此,断断续续几年光景,柳元正不仅记下了《玄霄秘策》引言与第一卷,更锻炼出了远超常人的强韧魂魄。

  再说那部玉书。

  近万字前言,乃作者所书,自称五雷散人,当时修行界的左道宗师,一手五行雷法纵横天下,交友五湖四海之间,端的威风,便是玄宗巨擘也需以礼相待。

  被尊为左道宗师,这位昔年散修出身的五雷散人便要承担起匡扶旁门气运的责任。晚年时,五雷散人也曾广收门徒,传法于散修之间,只是结果不美,左道旁门,终归底蕴不如玄门正宗,运功行法多有偏颇,难窥真道。

  数千年时间,众弟子无一人能成,心灰意懒之时,也让五雷散人意识到,若无创举,自己飞升之后,旁门将再无宗师,只会慢慢凋零。是故,五雷散人将弟子寄养在玄宗友人门下,独自闭关漫漫岁月,汇总经年所学,终于在飞升之前,创下这半阙雷法仙书,存于洞府之内,留待有缘之人。

  昔日柳元正读罢书中前言,便在宗族内旁敲侧击,想要探寻这位五雷散人,而出乎意料的事,这位五雷散人却也不难探听。

  这位左道宗师三万七千年前,自玉岭山飞升,而立下五雷圣宗的,便是昔年被五雷散人寄养在玄青仙宗的小弟子元道真人。

  真人感念师尊传法之恩,又在玄青仙宗得传雷道正法,补全了底蕴上的疏漏,遂立五雷仙宗,如今亦是正道诸宗之一,山门便在玉岭山以北九千里。

  直至如今,这位开宗大真人尚且坐镇尘世,乃正道辈分绝高的几人之一。

  自然,在玉岭山的地界,也很容易探听昔年那位五雷散人之名。

  当时得知此间种种,便是柳元正也只能感慨因果间的玄妙,想来这三万七千年间,元道真人也一直在寻找五雷散人晚年闭关的洞府,只是玉岭山广袤,遂古以来,隐居闭关者如天河沙之数难记,终是不得其法,探寻未果。

  而昔年玉岭山中的命案,一是柳元正双亲,一是上宗修士,一是魔道修士,却也不知是谁寻到了五雷散人的闭关洞府,得到了这半阙仙书,但一番生死厮杀,依结果而言,想来是柳元正双亲暗中得到了玉书,作为最后的遗泽,在柳元正尚且年幼的时候,温养在了识海灵台。

  而正如前言之中所述,柳元正所得,只是半阙仙书。

  修为再高,五雷散人终归是左道宗师,非为玄宗巨擘,旁门的影响对他而言已经根深蒂固,难以创出真正窥见妙道的功法;但是晚年飞升之前,五雷散人已经找到了一条借假修真之路,尽数记在玉书之中。不知如此,这部玉书更是左道杂学的集大成者。

  可不论如何补充,终归是缺了根本修法,半阙玉书难全,散人终是抱憾飞升。

  或许也正是因此,才能让柳元正能另有收获。

  玉书第一卷曰《玲珑心窍篇》,此一卷不讲雷道,不讲修法,只讲尘世人心善恶!讲何为笑面虎,何为绵里针,何为仙人跳,何为绝户计;又讲此间种种该如何应对,何为示敌以弱,何为以退为进,何为反戈一击……如此一卷,又辅以数之不尽的左道法门,端的是生冷不忌,有如天葵笔、尸油灯、阴阳针之类,也有如柳元正贴在屋中的古怪符篆,藏在喉中的玉符。

  繁繁一卷,只教人如何明哲保身,如何在这险恶世间存活下来。

  这也是修行界大多散修的生身立命之本,更甚于自身修法!

  也正是因着这《玲珑心窍篇》,让本该怯懦的柳元正养成了如今的性格,更掌握了诸般杂学。

  缓缓地将心神从泥丸宫内退出,柳元正张开双眸,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玉符,犹在暗暗自忖。

  “今日算是诸事已定,内门也好,外门也罢,终归是入了五雷仙宗,老东西压着五雷圣令拿捏我,但他却也怕我闹将起来。只是这一身法力却不好留,早先唯恐事有差池,总想着有修为在身好些,仓促修炼了《金焱经》,但如今却不相同,留着这身法力在身,便是破绽!”

  一念至此,柳元正手指捏起玉符,持在口鼻之前,顷刻间,柳元正胸胀如鼓,剧烈呼吸之间,喉音喑哑若风箱嘶吼一般。

  伴随着柳元正这般举措,只见体内点点清灵法力被缓缓逼出,又被牵引入了玉符之中。

  数息之后,再看柳元正这里,脸色稍稍苍白,但通身再无丝毫炼炁境修士的气息。

  “如此一来,也该取走先前攒下的修行资源。”

  念罢,柳元正缓步走到门口处,脚步一顿,伸手揉了揉脸,再看时,少年脸上尽是憨直神色,推门而出,步伐也见温吞,与之前大有不同。

  此番正是:

  渺渺青天九层高,蠢夫愚子不相饶。

  万丈红尘漫漫路,亘古玄宗传妙道。

  却说旁门修行事,一步一劫死难逃。

  半阙仙书今何在?只言宗师临玄霄。

  ……

  宗祠正堂,柳元邱急慌忙推门而入,还未行至柳玄松身前,便大呼小叫起来。

  “父亲,父亲!怎能应了元正那憨货的亲随之位!孩儿已经应了老三!这般更易,好没面子!”

  听闻此言,柳玄松只是冷冷的瞪了柳元邱一眼。

  瞧见老父目光,柳元邱浑身打了个激灵,便也讷讷不言,低眉顺眼的站在柳玄松身前。

  看到了柳元邱的姿态,老族长这才收回目光,“宗祠之地,怎能大呼小叫!这般心性,为父如何放心你去上宗修行!”

  柳元邱只是撇撇嘴,依旧低着头,闷声道:“孩儿知错。”

  “再说亲随一事,你应了老三?这也是你能随随便便决定的事情么!不分轻重!旁人不知,你还不知这圣令上的干系?元正这孩子,聪明的很!

  老夫只是提及此事,他便主动开口,要将这圣令送与你!真以为他这么大方?因为他清楚,这圣令掌握在老夫手中,若他不应,此时便该不治病亡了!

  可他以退为进,抢在老夫之前说出此事,便是咱们父子欠了他情分,嘿!真以为是你一人的事情?咱们柳家三百多人都在看着哩!元正搬出孝道来,老夫还能说什么!

  老夫知你要说什么,亲随一事莫要再提,就是元正的了!真有本事,你就在上宗好好修行,晋真传!晋长老!到时候别说老三,咱们柳家舍了此地,齐去上宗做世家!”

  听闻此言,柳元邱登时眉飞色舞,“合该如此!父亲且在族内安稳些日子,等孩儿做了上宗长老,就接您去!”

  眼见得此,柳玄松只是淡淡笑道:“我儿有此心志便好,去了上宗,不比族内,少些玩闹,心思多多放在修行上,不可以如往日般待元正,他终归是你的助力,要示以亲厚。

  元正这孩子,几乎算是在老夫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为父瞧的真切,是个憨厚的孩子,近日看来,也算聪慧,沉稳又知进退,往后遇事,好生与他商量,总不会吃亏。”

  柳元邱也是点点头,“往日里我也不曾同旁人般欺辱于他,只是老十一端的沉闷,与他说话好生没趣,也就渐渐疏远了些。”

  “沉闷些好,这是稳重,日后到了上宗,你也要学他这样。”

  “哦。”

  “咱们柳家啊,就看你和元正的了,上宗的那位老祖,是个性子冷淡的,不喜俗事,否则祖父结丹之事,不会这么艰难,往后你的眼光,也该放得长远些,不要只看身边的两三人,眼中要有整个柳家。”

  “是。”

  “元正这会儿去族内取修行资源了,这是个上进的孩子,你也去,将你这些年族内攒下的例份给元正,《金焱经》和《七宝符篆》全本也给他,你用不到这些了,要让这孩子知道你的恩惠。记得,要当众给,也让柳家看一看少家主的姿态,咱们主家一脉,要以亲厚待人,往后,总有你掌家的一日。”

  “知道了,孩儿这边去。”

  “去吧,这几日闲暇,多与你十一弟聊聊,上宗使者到来就在这几日了,你们太生分了不好。”

  “嗯。”

  注视着柳元邱离去的身影,老者缓缓叹息。

  “柳家啊……柳家。”

  

第3章 玉都院
玄霄仙君全文阅读作者:孤星入梦加入书架

  说是几日光景,实则第二日,五雷仙宗使者便赶到了柳氏族地。

  上宗仙师亲临,自有老族长前去寒暄,当日,柳氏族地内大排宴宴,好不热闹,只是能见上宗仙师者,不过寥寥几人,便是柳元正与柳元邱两兄弟,也未能与使者逢面。

  傍晚,柳元正一脸憨相,站在路边,半是应付着身旁堂兄的絮语,半是眺望着老族长院落中亮起的灯火。

  “也不知圣令一事,他们两人可曾攀扯清楚?”

  终是到了临门关头,柳元正一颗玲珑心窍,此时也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听着风中传来的断续笑语,柳元正也随之失神。

  “想来,两人这般欢笑畅谈,不似出了差池的模样……”

  如此宽慰着自己,这一夜,柳元正终归还是在魂不守舍中度过去了。

  转来第三日,直至日上三竿的时候,柳元正方才被人呼唤,去面见仙师。

  祖宗正堂,等柳元正步履匆忙赶到的时候,柳元邱已经不知到了多久,正在老族长柳玄松的帮衬下,对着一中年扮巧卖乖。

  这中年仙师身披天青道袍,一打眼望去时,也只觉平平无奇,端的是寻常,再多看几眼时,便顿觉这道人精神饱满,清瘦的身躯一时间也魁梧起来,尤其是一双眼眸,只是看见余光,竟让柳元正意识有着几分刺痛感。

  再听其声,与柳玄松父子闲谈,多说短句,其音平而脆,说话间或快或慢,却都字字送到人耳中,若惊蛰春雷,起于微末,却教人听得真切!

  柳元正尚无有修为在身,自难径直暗寻这中年仙师的修为境界,也只是依照《玲珑心窍篇》中的杂学技巧去观人,这几眼看下来,倒也教他看出了些许细微末节。

  双目含神,声如春雷,显然这位仙师已经将雷法修到了根髓处,修为要高出老族长不知多少去,依着柳元正暗自思忖,至少是结丹境往上的修士当面。

  再说仙师中年人外表,修士的外表,最不可尽信,修到高深处,驻颜也是寻常事。

  只是瞧这人双眸,目光清澈,不见风霜,一身天青道袍穿的工整,不似老族长般,暮气森森。

  如此看,也是位年轻的主,不见得超出外表太多岁月。

  “玄门正宗出身,短短岁月,修为便至结丹境以上,此辈心性,或风流,或桀骜,或洒脱,或温润如玉。观此人,目光清澈,不见蔑视,非桀骜;眼珠也不活络四望,心不猥琐,再加上平平相貌,不沾风流的边儿。

  先前听到老族长奉承,更只是浅淡一笑,却又不接话头,可见偏了些温润;再看眉心,双眉舒展,不见皱痕,也靠着些洒脱,至少是个有肚量的。再依着自己的眼缘,总觉得有几分不经世事的意思。

  如此仙师,倒也好打交道,只是其人若君子,不好诱之以利,若有机会,却可欺之以方。”

  心中正思忖着,柳元正便见中年仙师目光转到了自己这里,老族长柳玄松也是朝自己挥了挥手道:“元正,快来拜见上宗兴景仙师!”

  闻言,柳元正咧嘴一笑,淳朴中带出几分欣喜来,几步迈到堂兄身旁,却又稍稍落了半个身位,先是雀跃的抬头望了一眼兴景仙师,又匆匆低下头去。

  双手抬至胸前,合于一处,外捏阴阳印,内掐子午诀,微微俯身,声音温吞如常。

  “弟子柳元正,见过兴景前辈!”

  听闻此言,那兴景仙师便哑然失笑,摇头道:“你便是柳元正罢,只是还未入吾宗门,便攀起关系来?”

  兴景仙师这一笑,柳元正便也不再持礼,站直了身子,面露些羞意,伸手挠了挠头道:“弟子……晚辈怎敢如此大胆,只是晚辈生在柳家,自幼便被教导,世受上宗恩泽,早就心羡上宗妙道真法,如今有了拜入上宗机会,便也不知怎的,心中急切了起来。”

  听到这番话,兴景仙师终是朗声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不住颔首道:“好!柳家很好!族风淳朴,后辈多有向道之心,此去宗门不过半日光景了,柳元正,你既心中急切,我便许你先自称弟子。”

  柳元正闻言,面露大喜,又恭恭敬敬的朝着兴景仙师这里一拜,口称弟子,仿佛得了多大好处。

  再看一旁,老族长得了上宗仙师的夸,此刻也是眉开眼笑,看着柳元正愈发顺眼起来。

  眼看着老父与堂弟都是这般欣喜姿态,虽有些莫名其妙,柳元邱也咧着嘴,一幅与有荣焉的模样。

  只是这父子二人却未察觉,柳元正不过是寥寥数语,反而在兴景仙师这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远超先前柳元邱寒暄数语。

  如此,又是几句闲聊,老族长柳玄松便迎着兴景仙师往族地外走去,柳元正兄弟二人低眉顺眼的跟在后头。

  一步步朝着族地外的方向迈出,柳元正的心绪也一点点复杂起来。

  有兴奋,有忐忑,有茫然,甚至于,有着恐惧。

  但不论如何,柳元正还是离开了这个寄居了十六年的地方,往后冷也好,热也罢,凄风苦雨,仙缘杀劫,都要他自己一点点去品尝了。

  待得柳元正敛起心绪,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脚踏飞舟,立在云上,一旁传来柳元邱大呼小叫的声音,身侧则是兴景道人静立。

  似是察觉到了兴景仙师注视过来的目光,柳元正稍稍低了低头,等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然眼圈泛红,打着泪花儿。

  捏起袖口,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少年这才讷讷的朝着兴景仙师拱手道:“子弟这般姿态,一时失了心神,倒让前辈费心了。”

  说罢,柳元正这才抬起头来,目光浅浅的望了望兴景道人,瞧见了仙人平常神色。

  “无妨,这些年我见此景多矣,刚入门的小弟子大都如此,我已经习惯了,你也要慢慢习惯才好。”

  听到兴景道人宽慰,柳元正便也作如释重负状,神态上好了许多,又偷偷瞥了兴景道人一眼后,有心想要继续作态,从兴景道人这里套些话的柳元正,却理智的沉默了下去。

  有些时候,不说话比说话要好,话出口便有疏漏,太急切了反而容易让兴景道人反感,觉得自己心思复杂,少年城府。

  尤其是如兴景道人这类人,一般少有出口伤人,恶语相向,但是此类人却心中更有逐渐,一旦认定了某些人的性格之后,罕有梗概,愈发固执,只会渐渐疏远。

  果然,瞧见了柳元正不再说话,兴景道人也只当是少年初离家,对五雷仙宗过于陌生,以至于不安。

  再想到这少年的身份,幼年成孤,父母双亲为襄助自己的同门而死,一时间心中更是善念萌发。

  罕有的,兴景道人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柳元正的肩膀。

  “莫去想这些了,到了宗门,好生修行方是对得起你们柳家,对得起你的父母双亲。”

  一听说道父母双亲,柳元正还是沉默着,只是那眼圈儿有泛起红来。

  兴景道人瞧得真切,反而又亲厚的拍了拍少年肩膀,“提起你的伤心事,是我的错,这样,你是内门亲随,比照外门弟子,我便指点指点你外门修行之事罢,说起来,五年前,某也曾在外门当值,给外门弟子讲道。”

  听闻此言,柳元正眼神一亮,作欣喜状,又慌忙恭敬的行了一礼,“弟子恭闻前辈垂训。”

  “垂训说不上,其实也多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你自己亲历些时日也能明白,如今说与你听,便是见你向道,又懂礼,甚和我脾性,与你说说,也好让你少走些弯路。

  吾宗开派祖师乃元道老祖,他老人家昔年拜在左道宗师门下启蒙,又在玄青仙宗得传真法,故而开吾宗之后,老祖示训,待诸弟子要多亲厚,少些苛责与盘剥。

  是故,宗门之内,少有内门外门的称呼,你拜入宗门后,便要住在玉都院修行,于门内行走,自称玉都院弟子就好,少说些内门外门的话,免得引长辈不喜。

  内门弟子都住在金章院修行,见了唤一声道兄便好,看着年纪大些的便唤一声前辈也好,玉都院弟子不入宗门道籍,你们未有道号,也不好排辈,称呼师兄师叔的,便坏了规矩,容易引得司律院执事不喜。

  再说你们玉都院,除去传功殿不说,另有拳、丹、器、辰、符、阵六殿,各有执事坐镇传法,所授内容嘛,顾名思义,玉都院中,诸执事最重弟子们拳与符的功业,这都是往后有大用的。

  至于丹、器、辰、阵四殿的功业,初时流于表面也无妨,无需太过耗费心神,待时间一长,你自己便会清楚喜欢哪一道,玉都院一年一考教,初入弟子一年之后,便会作出抉择,往往在四殿中择其一二精研。

  而拳、符两殿,是诸弟子无论如何都要精研的,拳法乃护身之本,更是修行之本,都言长生在一动一静之间,静功便是打坐吐息,动功便是拳法,与其他各殿不同,坐镇拳殿的往往是掌院长老。

  若果今年未有更易,玉都院掌院长老还是紫泓师叔祖,这位道法高深,你要好生与他学;至于符殿为何重要,盖因我五雷仙宗弟子,冠以雷符闻名!五年前,我便是玉都院的符殿执事。

  如今授业的,是我的本脉师弟,道号兴阳,符法很是不错,尤善一手太极阴阳雷符,言称此门符有七百二十种细微变化,阐尽阴阳雷霆玄妙,你可以多与他学一些。”

  到底是来了谈兴,一番话也让柳元正无限感慨,收获颇多。

  诚然,如兴景道人所言,这多是老生常谈的话,但是提前得知,却能让柳元正少走许多弯路,不论是言语上不给宗门修士留下恶感,还是六殿修业的轻重,都十分重要。

  正静听着兴景道人诉说,忽然,道人止了话头,等柳元正诧异的抬起头来时,飞舟旁云雾消散,远远地,一座巍峨仙山耸立。

  “这便是岳霆山,吾宗山门所在!”

  闻言,柳元正默然无声,只是看着浩渺云海之间的仙山盛景。

  此情有《如梦令》为证:

  顿起长风望银涛,不过是冷暖自晓。

  云海渡飞舟,路转峰回今朝。

  雷霄!雷霄!此后玉都修道!

第4章 拳法即修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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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舟之上,眼见得岳霆仙山便在眼前,不仅柳元正屏气凝神,便是连一直大呼小叫的柳元邱也沉默下来,肃然起敬。

  兴景道人这里也不再言说什么,只是朝着飞舟轻轻打出道法印,未等柳元正看得真切时,小小飞舟便落到了山门前。

  两兄弟当先,跳下了飞舟,站在青石山路上,怔怔的望着不远处青石山路的尽头。

  六根玉柱拔地而起,上雕金龙刻彩凤,描绘云纹接紫霞,细微处,众生百相,花鸟鱼虫,尽在其中。

  再抬头看,玉柱托起阁顶,绘雷海而书古篆,镇六柱而分三门。

  正中突出一块匾,上书古篆大字——五雷仙宗!

  正中央的两根玉柱上,亦书就对联,上曰:元功衍道,金光承玉都。下对:大德定安,紫炁兴玄宗。

  这一十八字,是山门对联,亦是五雷仙宗字辈。

  偌大山门,竟是白玉一体铸成,怔怔的看着,两兄弟齐齐失神。

  直至身后兴景道人收起飞舟,走到两人前,这才遮住了兄弟俩的目光。

  “今日走正门,便算是你们二人入了吾五雷仙宗山门。”说罢,道人有指了指左右两门,“日后,尔等需右门进,左门出,过门后,自有白鹤童子为尔等引路,对了,柳元邱,记得安顿后,持五雷圣令去一趟道籍殿,柳元正,你将书引交给掌院长老便是。”

  柳元正与柳元邱闻言,纷纷点头应诺。

  “走罢,日后除非晋升吾宗亲传,否则这会是你们二人唯一一次走正门的机会。”

  说罢,兴景道人侧开身子,朝着正门抬手虚引,便率先向右门走去。

  待兴景道人已经过了门,柳元邱与柳元正两人方才抬脚迈步,郑重的向前走去。

  说来也奇,这些时日,一想到日后修行,想到拜入五雷仙宗,柳元正便止不住的心潮澎湃,幻想着未来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齐齐涌在心海,往往一念未灭,百念丛生。

  苦、辣、酸、甜皆有,端是复杂。

  这一路走来,哪怕柳元正数度收敛心神,但却收效甚微。

  谁知此刻,伴随着柳元正一步步迈向五雷仙宗的正门,他竟如失神了一般,往昔的种种画面在心海之中烟消云散,未来的幻象也在此刻偃旗息鼓。

  就这般空明的,柳元正走过了正门,这一瞬间,柳元正只觉有股凉意从头顶传至脚底。

  这一个激灵,柳元正方才回过神来,再往身旁看去时,堂兄柳元邱亦是这般,而兴景道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少年恍惚,仿佛这一路走来的历程,从未出现过一般。

  正此时,半悬空处传来声声鹤鸣之音,一双白鹤俯冲而来,眼看落地时,有朦朦灵光包裹,等两兄弟再看,那灵光消散,两个总角稚童站在不远处,相继开口。

  “哪位是柳元邱道兄,请随我来。”

  “哪位是柳元正道兄,请随我来。”

  有白鹤童子引路,两人这才有些麻木的跟上,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正走了几步,柳元正这才一顿,折身朝着柳元邱这里憨厚一笑,“堂兄,你今日且好生歇息,明日弟弟去寻你。”

  柳元邱欢快一笑,也未回头,背着身摆了摆手,“好说好说!老十一快去吧,莫要怠慢白鹤童子,你我明日见。”

  ……

  两兄弟拜别,只是谁也不知,此刻的玉都峰、玉都院内,一位老者身披紫金道袍,头戴混元冠,脚踏山河履,一手捏着封书信,一手背在身后,却正摇摇望向山门处的方向。

  山峰高耸,又有云遮雾绕,可这位老道,却似是能透过这些,真切地瞧见山门处的风景一般。

  良久,看着柳元正告别堂兄,一言不发的随着白鹤童子慢慢走来,缓步登上玉都峰的山路,老道这才收回遥望的目光,似是点头,又似是低头,将目光落到手中的书信上。

  又是良久时间,老道这才将手中书信收起,推开房门,朝着玉都院的门口走去。

  ……

  远远地,柳元正也瞥见了玉都院的院门,门旁两侧,一书:进青山白云道院。一书:出绿水野鹤人家。道院朱墙绿瓦,大半隐在秀丽山林之间。

  忽的,看着紧闭的院门动了动,似是有人开口,柳元正便垂下目光来,只盯着身前的山路。

  如此又走了数十步,白鹤童子引着柳元正站定,便当先一礼道:“禀紫泓老爷,柳元正道兄已经带到。”

  低着头,柳元正只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知道了,且去罢。”

  等身侧传来破风之声的时候,柳元正这才稍稍抬起头来,一边与老道正视,一边从缝在袖口里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书引,双手捧着,奉过眉心,方才躬身道:“弟子柳元正,拜见长老,有入门书引在此。”

  待紫泓老道伸手接过了书引,少年才直身而立,双手合于身前,捏子午阴阳诀,扣在小腹处。

  捏着柳元正的书引,老道并未去看,反而打量着柳元正不住地看。

  “你口称长老,这是知晓老夫身份?”

  “蒙兴景前辈厚爱,来时的飞舟上,曾指点过弟子数言,因而得知您是玉都院掌院长老。”

  闻言,老道这才点点头,将柳元正的书引收起,“那兴景是个性子温润的后辈,你能得他指点,像是个相类的孩子,至少老夫见你,是个尊礼的,不错。”

  听到紫泓老道的话,柳元正憨直的脸上只是露出些浅笑,脑海中回忆着先前兴景道人的举手投足与面部表情,只是欠了欠上身,却并未回话。

  “随老道来罢。”

  又点了点头,紫泓老道率先折过身,引着柳元正往前走去。

  哪怕是跟在老道的身后,柳元正也是那番恭谨的姿态,走入玉都院后,也并未东张西望,哪怕听到脚步声,知是远处有人走过,也未去看,只是用余光,将走过的路默默记下。

  如此数度辗转,这一老一少才穿过三重宫殿,走到一四方小院儿里。

  院落冷清,柳元正打眼看去,皆是卧房紧紧相依,却似是无人居住,院中有方小池塘,一旁简简单单的立着块怪石,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你便在拳殿住下,”老道开口,有伸手指了指一间卧房,“就是这间了,玉都院弟子入门所需,门规、玉都道袍、宗门山路图鉴之类,已经有人放在桌上了,你且安顿,半个时辰后去前殿寻老夫。”

  闻言,柳元正只是低头应是,等听不到老道脚步声后,方才缓缓直起身来,脚步温吞的走入老道所指的房间。

  卧房中,柳元正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推开门便见一张方桌,一条长凳,桌上放着几部薄书,最上面一本写着《五雷玉律》;叠放整齐的一套浅青色道袍,上锈云纹,背有八卦,腰环星月;一支青玉簪;一双云纹履;一枚木牌,正面古篆字书玉都院,背面书柳元正。

  方桌不远处,便是一张木板床,床前的空地上,放着张太极蒲团。

  将屋中种种看在眼中,柳元正这才舒了口气,关上房门,缓步走到长凳上座下,随手拿起《五雷玉律》翻开,双眸却微微合上,却是在暗暗自忖。

  “与这紫泓长老说两句话,却比和兴景道人待上半天还要累,这才是饱经风霜之辈,不显山不露水,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山,一堵墙,任你把眼看出花来,也难瞧见他的虚实,若多看几眼,反倒要让他瞧出自个儿的本性来。

  好在,兴景道人端是个好用的话头儿,短短年纪有这般修为,还曾是玉都院的执事,先前我就推断,这是个在宗门内受用的,果然如此,竟也能引着紫泓长老多言语了几句。

  能喜欢兴景道人性子的,又赞我尊礼,依着长老年岁,这是个老学究式的,人要古板些,看来在玉都院的日子里,要多学兴景道人的性子,在长老面前,少说话,有问必答,尤其是不能犯错,不然天知道哪件错事,便能恶了他……”

  这般想着,柳元正双目彻底闭上,心神探入泥丸宫内,不断翻阅着《玲珑心窍篇》,为此后谋定。

  

第5章 拳法即修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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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柳元正身穿浅青色玉都道袍,头发以青玉簪挽成道髻,腰挂玉都院木牌,脚踏云纹履,缓步走入前殿。

  朱门半开未开,窗扇紧闭,幽暗而空旷的大殿中央,只有紫泓老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晦暗的光线之中,柳元正匆匆扫过四周,一眼间,也只记下了北墙上高悬的“道”字图,以及条几上香烟袅袅的黄铜花鸟炉。

  就这样不疾不徐的走入拳殿之中,紫泓老道观瞧着少年的仪态,暗自点了点头,伸手指着身前不远处的太极蒲团道:“坐。”

  “是。”

  闻言,柳元正站定,微微躬身,而后撩起袍带,自蒲团上盘膝而坐,手捏子午阴阳诀,扣在气海丹田处,而后头微低,双眼只是凝视着身前地板上的花纹。

  “柳元正。”

  “弟子在。”

  “老夫未记错,你是岭南柳氏子罢?”

  “回长老,是。”

  “玉都院少有修行宗族弟子,教你之前,老夫需先问几句,你在柳家,可学了桩功?”

  “弟子曾在族内学堂,得授桩功,只是因着弟子年幼,只教了混元桩。”

  “那打坐可学?”

  “早年间学过,能做到双盘,会五心向天式,也会抱元守一式,只是族中长辈唯恐幼年长久打坐,四肢生长受损,故只是授了法,未曾精研。”

  “能入定否?”

  “弟子曾试过入定,抱元守一式入定最快,坐的也稳,只是五心向天式时,入定慢些,也偶有杂念生成,坐得不稳,最久不过一个时辰多些。”

  “道经符法之类,老夫也不问了,你们柳家火法宝符都还尚可观瞧,老夫最后一问,可曾修过拳法?”

  “并未修过,回禀长老,柳家并无拳法传承,弟子幼时,族内倒也传授了一套太极拳练法,只二十四式,权当为了健体强身,并未有甚奥妙。”

  两人一问一答,如此数言,柳元正始终安坐,低眉顺眼,倒是紫泓老道这里,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柳氏家学传承,恕老夫直言,还是浅白了些,杂而不精,更未入修法深邃,难怪自紫琪师弟后,柳氏后人,未有叩元婴玄关之辈。”

  说这话时,紫泓老道眼眉低垂,凝视着少年的身影。

  再看柳元正,听了这话,却只是一声不吭。

  于柳元正而言,这话倒是不好接,说不是,便是否认了紫泓老道的看法,弟子不顺,违背了师道;若是称是,便是否定了柳氏家学,否定了紫琪老祖的传承,后辈不顺,违背了孝道。

  是与否,话一出口,便是疏漏,是故少年也只是沉默以对。

  眼见柳元正这般反应,紫泓老道终是再度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竟连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

  “不过你很不错。”

  紫泓老道终还是赞了一声,少年更是不答了,似有些羞涩,头颅也低垂的更深了些,但在老道能看见的角度,柳元正的嘴角倒见微微扬起,幅度不大。

  “近日里玉都院只有你一个新拜门的弟子,其余各殿且不用去,留在老夫这里,先随我学三月拳罢!三月之后,老夫与你考教,过了,便是六殿任去,若未过,学拳就再加三个月。”

  紫泓老道的声音很轻,中气却很足,声音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柳元正这里,自是应声遵从。

  “今日天色尚早,既如此,老夫便为你讲拳法第一课。”

  老者话音刚落,身前蒲团上,柳元正便是精神一震,不复先前姿态,挺胸抬头,面无表情,一双清澈的眼眸却盯紧了老者的动作,似要将紫泓老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住一般。

  这是柳元正早在柳氏学堂之中就学会的手段,师传众弟子,纵然皆是千篇一律,但很多时候,弟子听讲的面貌姿态,也会无形之中影响为师者讲授的状态。

  众弟子仪态慵懒,师者自然是泛泛而言,但若是弟子精神饱满,态度恭谨而有向道之心,为师者也会因之振奋欢欣,往往会在不经意间,讲出些不准备讲的关隘诀窍。

  早年间,柳元正便是靠着这等手段,从柳氏学堂中比同辈兄弟姊妹学到了更多。

  到了紫泓老道这里,柳元正更是如法炮制,盖因此等手段,与修为与阅历完全无关,甚至如紫泓老道这位玉都院长老,传授过的弟子越多,便只会更喜欢柳元正这类学生。

  这一刻,他们的关系不是长老与外门,只是老师与学生这么简单。

  “柳元正,如你所知,何为拳法?”

  “依弟子所知,拳法为动功,修道长生,师法自然,故在一动一静中取,如青松翠柏,山岩万仞,便如盘膝而坐,抱元守一,如猛虎啸谷,飞龙在天,便如辗转腾挪,气血奔涌,此二者,具是长生法门。”

  “你这说法,不算错,可还有甚么想法?”

  闻言,柳元正适时露出苦恼神色,望向紫泓老道这里。

  “弟子愚钝,只知这些,还请长老教我。”

  紫泓老道轻轻颔首道:“拳法,世说纷纭,便是玄门诸宗,也是说法不一;有的宗门,如术法之宗,说拳法只是道功的入门砖,炼炁期以此入修法之后,便再也无用;

  有的宗门,如道门诸禅宗,说拳法为外功,吐纳为内功,内外相济方得大智慧;再如左道炼体诸脉,则认为以拳为武,以武入道,可化肉身为渡世历劫之舟。

  当然,更多的宗门,说法还是和你所言一般,讲动功静功之说。但是在吾宗,在老夫眼中,这些说法,不能算错,但却都失之偏颇,未阐尽拳法之奥妙。

  元正,你要记住,在这些说法之外,吾宗有言,拳法即修法!”

  初闻此言,柳元正只觉离经叛道,诧异这五雷仙宗传承,竟比旁门还要左道!

  只是少年脸色不变,静听紫泓老道继续说下去。

  而紫泓老道似是能够察觉到柳元正心中诧异一般,话语也随之一转。

  “老夫少年时,初听此言,也是大感诧异,但是直至今日,历经光阴岁月,老夫遂将此言视之为至理,至今精研拳道,此中道理,今日说与你听,也需你往后余生细细去体悟。

  孩子,你要仔细记住老夫今日的话,拳法是功法的不传之秘!世上任何一部功法,只要你想办法,总能寻到经文,但与之相符的拳法,却从未见于文字,只靠师徒亲手相授!

  这便是传承之秘!失了拳法,道功便失了灵动,漫漫光阴苦练静功,修的不是长生仙道,最后只能成为山间顽石,崖畔奇木;撑不起攀天之梯,也做不得道殿栋梁!此之谓枯坐不长生!

  要知晓,拳法中不止有动功,气血奔涌,神智癫狂,那是兽类,不是修士,吾辈修拳法,要动中有静,气血奔涌而道心清明,此其一,此谓之拳法洗心,习练到根髓处,则道心不染尘埃阴霾。

  修士练本部拳法,则可将气与血练到一处,奔涌的不止是血液,更有通体的灵气,练到高深处,意与神合,便是精气神成了一家,此谓之拳法混元,习练到根髓处,则道途通衢,再无桎梏!

  如你等少年,习练各部拳法,则可以血代气,尝试模拟各类功法在体内的运转,世无完人,世无绝愚,道法是一辈子的事情,是愚是智,很多时候在与选择,此之谓拳法择道,使人寻见前路,扫尽迷惑。

  当然,除去这些,拳法亦是护道术!所谓拳法,空手是拳,虚握则可持器,刀枪剑戟也好,奇门兵刃也罢,武道上许多理念是相同的,一法通则百法通,今日炼得是拳法,来日炼就法器,便可脱胎换骨。

  更何况,莫要眼中只看见修士追风赶月、移山填海,修道不只有这些缥缈的事情,更有腥风血雨,有除魔卫道,更有生死杀劫,劫难临头,灵符有耗尽的时候,宝器也有损毁的时候,到了山穷水尽时,拳法便是你最后的护道之术。

  自然,也正是因此,本部道功的拳法传承,往往慎之又慎,多传了一人,世上便多了一人知晓你护道拳法之中的关隘诀窍,师徒相善而终还罢,若是师徒反目……古往今来,已有许多不忍言之事发生过。

  所以仙宗传承,经文道言之中,各个境界之间,事无巨细,做长辈的都会倾囊相授,这是唯恐弟子门人产生见知障,本来天分足够,但眼界狭隘,这类人反而难以走得长久。

  唯独拳法,仙宗只从浅显处交起,过得了考教,便再教的深一些,直至最后,师徒相宜,天赋也足够,为师者方才会关上门,将这一部拳法之中最后的关隘诀窍秘传弟子。

  当然,天分不足者,到了一定的程度,莫说为师者不再教授,便是强行学去了,也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反而离道愈远,因此坏了一身修行的,也不是没有,这里面的差距,往往是真传、内门诸弟子拉开差距的时候。”

  繁繁诸言,只听得柳元正大汗淋漓,细细念着诸般,少年的心中最后只剩了一句不住地回荡。

  “拳法即修法!”

  这正是:

  白云飞聚岳霆山,镇坐玉都紫泓仙。

  花迎白鹤歌妙曲,拂柳青鸾遮宝殿。

  一十六年腾紫雾,九千里来炼雷元。

  只道拳法即修法,动里取静悟天关。

第6章 雷宗6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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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柳元正入了神,紫泓老道便顿住了话头,待少年回了神,老道方再侃侃而谈,从细节处引申延宕,讲拳法之理,自忖触摸到了此间玄关的柳元正,一时间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良久之后,紫泓老道讲罢,言道:

  “关于拳法拳理,老夫只讲到这里,往后大约也不会再讲,这是师傅领进门告诉你的浅显道理,是要你日后自己一点点去践行,在漫漫修道的光阴之中,去体悟出更多属于你自己的道理来。

  再说回你的课业,三月练拳,也是为自己选择功法的过程,吾宗号曰:五雷!仔细数来,却有六部雷道真经传世,一曰《太阳元霆渡厄雷经》,乃昔年青玄仙宗所传,修行此经,可炼太阳雷元。

  一曰《太阴垂幽历劫雷经》,同为昔年青玄仙宗所传,修行此经,可炼太阴雷元;一曰《九云雷罡宝塔经》,一曰《金章雷元大篆经》,此二经乃昔年老祖创立宗门时,天人来贺,上界仙人所赠,修行此经,一可炼云罡雷元,一可炼金章雷篆。

  一曰《天都玉雷神道经》,同为昔年立派时,天人来贺,上界雷部神尊所赠,修行此经,可炼玉都神雷;一曰《冰魄凝煞极雷经》,乃昔年,老祖元道真人外出游历,自古仙洞府得之,修行此经,可炼冰魄雷元。

  此六经玄妙,直指仙道,为证道飞升真经!又有太阳、太阴二经,可兼修合练,凝太极混沌道雷!为直指仙君境真法。阴阳合到一处,正全了吾宗五雷之名。

  此等皆为吾宗根本传承雷经,非真传道子,不可得授,阴阳二经,更是只传掌教一脉;而后,真人老祖将此六经拆分一十二部经,传于金章院弟子修行,立宗三万七千年,历代前辈参悟六经更有所得,创下法门神通无数。

  此间创法,高低玄妙各异,至宗门五十年前汇总时,金章院有道经四十三部,玉都院有功法八十七部,皆同源而出,归于六经,所以选择修法时,莫要怕选的功法差,只要修出真意,过了考教,便可晋金章院、晋真传,转修高明功法,得传六经。

  历代真传也好,金章院弟子也罢,多是从玉都院开始的修行第一步,所以玉都院弟子,关键在于选对功法,选对修行的道路,这便是你三月练拳的重点,不可懈怠,需慎之又慎!”

  听闻此言,柳元正不假思索,自是稍稍探身,恭敬应是。

  正心中漫漫思忖着的时候,又听着紫泓老道说:“玉都院弟子是半日处理宗门安排的杂役,半日在院中修行,你与旁人还有不同,乃金章院弟子亲随,宗内不会安排事情与你,但那位金章院弟子的杂事琐事,便由你一力承担。每日未时一刻,来此殿与我学拳。”

  “谨遵长老所言。”

  “天色不早了,去吧。”

  “是。”

  柳元正起身,立在蒲团后,又朝着紫泓老道这里躬身一礼,方才走出拳殿。

  原地里,紫泓老道凝视着柳元正缓缓踱步而去的身影,目光稍显了些柔和。

  “倒是个端正的根苗,身上更是罕见氏族子弟的臭毛病……”

  ……

  一路走回拳殿后院,直至脱下道袍,躺在木床上,柳元正这里却始终眉头紧锁,双目失据,仿佛被甚么事情困扰住了一般。

  “五雷,五雷,我总以为,这是五雷散人的五行雷道,今日得了紫泓长老教导,方才知是如此五雷,行差就错,我原以为有这半阙《玄霄秘策》在,凭借着散人创下的雷法,再加上仙宗的道经,便是合二为一的通衢前路……”

  暗暗自忖着,少年不禁苦恼起来。

  想那五雷散人,便是以五行雷法成就的左道宗师,乃此间大家,晚年飞升前创立《玄霄秘策》的时候,也是以自身的五行雷道为根基蓝本,描绘出一条更为广阔的成仙之路。

  柳元正少年时,寻人探听到了五雷散人与元道真人的跟脚,想着这位驻世大真人,既是五雷散人昔年的小弟子,又立下的是五雷仙宗,便顺理成章的想着,这一宗弟子,走的也该是五行雷道,谁知……

  “顺理成章,顺理成章,凡事便是怕一个这般念想,我终归还是年少,哪怕学了《玲珑心窍篇》,难免会犯和常人一样的错误,果然如紫泓长老所言,道理只是道理,践行之后,体悟出来的,方才是自己的,此一番教训要牢牢记下,日后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般想着,柳元正神念沉入泥丸宫内,探向灵台高悬的仙书。

  此刻,柳元正所看得,非是仙书引言与第一卷,而是第二卷《五灵凝气篇》。柳元正不知是这仙书有灵,还是存在着高深的禁法,总之柳元正年幼时,探看仙书,只能见到引言与第一卷,直至前段时日,柳元正尝试修行《金焱经》,自体内生出了气感,再看仙书时,才见到了第二卷文字,即便如今散功,这第二卷文字却不见消散,只是任由少年探寻,却也找不到更后面的文字。

  这一卷《五灵凝气篇》,便正式阐述了五雷散人的雷法修行之道,讲述了修行的第一个境界——炼气期。

  雷法霸道,自有玄宗始,便为诸法之冠,万道总纲,世人又称昆仑法,以指雷道高邈,甚至很久远的古时,各宗雷法被视之为掌教秘传,从未轻许旁人。

  因着霸道,自然也难修行,旁人修行一个不慎走火入魔,伤势也有轻重,但雷法修士若是体内雷元动荡,便是折损神魂,焚焦道躯。

  不止是修行难,入门也比旁人难上许多,雷霆霹雳,如何能是肉体凡胎可以掌控的,纵有法门在,往往也难走出第一步。

  以五行雷法而言,往往在炼气期时,则一道而修行,譬如水行、木行,入门会容易许多,水木灵气也更能滋养肉身,如此以单一一行灵气突破筑基境之后,在依着五行相生的法门,在筑基境时炼全五行,彻底跨入五行雷法的门径。

  便是如五雷散人,昔年也是这般走过的修行路,宗师早年间,以木行雷法炼气,筑基境方成五行雷法。

  世上五行雷法大都如此修得,只是到了宗师晚年,却认为这样的修法,根基并不稳固,修到根髓处,五行并非是平衡的,做不到真正的道果圆融。

  那个时候,五雷散人便认为是炼气期境界的谬误,不该单修一行,而应当在炼气期就做到五行齐全,如此根基稳固不说,五行相生,法力更胜同境界许多。

  繁繁一卷《五灵凝气篇》浩瀚文字,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五雷散人创出的炼气期修法,只是一来雷法难修,二来宗师主张借假求真,是故这一卷已与寻常五行雷法大有不同,有阴狠如夺人道基之法门,有邪异如血炼噬灵蛊虫之术,这一篇中五雷散人写下一十七种齐全五行之法,或正或邪,也道也魔,字里行间,端是不负左道宗师之名。

  神念自《玄霄秘策》之中缓缓流淌而过,柳元正的心思愈发复杂。

  “有半阙仙书在手,偏生缺了根本修法,而今又入得五雷仙宗,有六经传承,只是我亦不知,如此按部就班走下去,可能晋真传道子,真正得授道经……”

  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一时间,柳元正也是进退失据,踌躇不定起来。

  终是这一日经历太多,耗费了许多心神,这般想着,困意已经涌了上来。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迷迷糊糊之中,柳元正这般宽慰着自己,便遁入了梦乡。

  ……

  翌日,清晨。

  沿着山路图鉴中的记载,柳元正缓步走入金章峰,带着憨厚的笑容,寻了一位看着面善的金章院弟子问路之后,便转折走入了一片竹林,淡薄的雾气之中,一间竹楼静静地立在那里。

  这便是堂兄柳元邱的修行之地了。

  到底是内门弟子,一应规制高出玉都院许多,如此独居之地,幽静不说,日常修行也少有人打扰。

  等柳元邱睡眼朦胧的推开房门的时候,便见了柳元正拿着扫帚,清扫起竹楼前昨日夜风吹落的竹叶。

  听到了开门声,柳元正转头,咧嘴一笑。

  “堂兄。”

  柳元邱眨了眨眼睛,等看清了是柳元正后,便见他面露喜意,欢快得很,又看见了柳元正的动作,忽的紧皱起眉头来,疾步走到柳元正近前,便要去夺他手中的扫帚。

  “放下!快放下!你我同族兄弟,岂有此理,我是你大哥,又不是你主子,这般好不自在,我不要你伺候,快放下!放下我再与你说话!”

  听到了柳元邱带着怒意的大呼小叫,倒是柳元正这里稍稍一怔,旋即便松开了手中的扫帚。

  柳元邱脸上顿时又露出了欢喜笑意。

  “这才像话,来,十一,咱们进屋说话。”

  说罢,柳元邱这里便已经转身向屋内走去。

  原地里,柳元正忽的一笑,罕有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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