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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有玉就有金
锦绣弃妻全文阅读作者:双子座尧尧加入书架

        武功了得、行动娴熟的暗谍出现在知府府,而那么巧潘世子就住在这府里,且出事的不是他住的院子,落英不得不怀疑他不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儿肯定有人进了王文山的书房。

        今夜的知府府还真是热闹啊,她这会儿趁乱出去倒是便宜得很,落英暗自得意地笑了笑,既不用等吴敏君睡着,也不用对她下药。

        没想到的是,吴敏君听到翡翠的话后只是皱了皱眉:“你和珊瑚、许婆子她们去帮忙吧,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上不舒服,头晕脚软,反正夫人也是知道的。”今日是四妹妹的生辰,她本就是告了病躲在自个儿院子里的,早晚都没去夫人那里请安,这会儿却跑去凑热闹,倒像是幸灾乐祸了。

        翡翠想想也是,姨娘今日一日都没有出院子,这会儿巴巴地跑去,领情的会说她关心二少爷,不领情的可不就要说她心怀叵测或者只知道讨好、勾搭老爷了?

        翡翠再次带上门出去了,落英却气得直翻白眼。不过再想想,这是老天让她问个明白的节奏?而且,吴敏君主仆似乎不相信潘世子,而她这会儿却怀疑潘世子和萧峰根本是为了查王文山才住进知府府来的,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吴敏君放弃了,她手上的证据恐怕真的再难上达天听了。

        对吴家和吴敏君终究还有一份感恩之情的若英打定主意后,轻盈地跳下横梁落在那张颇为豪华的大床前:“三姑娘近来可好?”

        就在落英的身体离开横梁的那一刻,吴敏君就猛然抬起头来,她的武功虽然不是很好,但毕竟是自小习武的人,耳力和敏感度还是有的。不过,或许是因为早就对生活麻木了,她对卧房里突然掉下一个黑衣人只是片刻的惊愕,之后就没有更多的反应。连死都不怕,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害怕了。

        只是黑衣人的问话让她的瞳孔一缩,冲着她来的?她还想着这人是不是同大少爷院子里纵火有关,趁乱躲到她这儿来的呢?难道是,目的是找她,纵火只是把人都调开?可是,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值得人家如此大费周章的?

        而且,这人的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是熟人吧?”吴敏君笑道,“有什么话要说或者要做什么,你得抓紧时间了,我那两个丫鬟很快就会回来的。”翡翠和珊瑚对王家的人都是深恶痛绝,过去救火也只不过是代表她露露脸装装样子罢了。只是,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人会这样来找她?吴家的人死的死卖的卖,就像四妹妹要骂她、揭发她,不也得等她出府去?而其他人,除了王家,她同别人还真是无冤无仇的。

        “你倒是镇定,做了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吗?”落英嗤道,“还是你觉得吴敏琳也死了,吴家没有人了,所以你可以高枕无忧?吴家上到最疼爱你的老夫人,下到你那才不到一周岁的小侄儿都被你害死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想到当时的血腥悲惨,饶是她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受过各种残酷训练的暗谍,依然不寒而栗。

        果然是吴家人?吴敏君两眼放光,眼里有激动、有兴奋、有猜疑、唯一没有害怕。

        但是瞬间,她就冷静下来了,吴家男丁无一幸免都早已被处死,女的除了自尽的都作为官奴被拍卖,不是妓子就是奴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吴家女眷习武的只有他们大房的两个姑娘,即庶出的二姐姐和她,而二姐姐早在牢中就自杀了。

        直到落英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巾……

        “彩云?怎么是你?”吴敏君的眼睛又亮起来了,“你现在在哪里?彩月同你在一起吗?”即使是丫鬟,也是与她朝夕相处了三四年的贴身大丫鬟,对现在亲人倶失的她来说,说是感觉像看到亲姐妹也不为过。

        “原本是来杀你为吴夫人报仇的,”落英一边戴上面巾,一边冷声道。

        “原本?”吴敏君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彩云之前躲在房梁上,应该是听到了她对着四妹妹的珠钗自言自语所说的话。因为她还没有彻底地狼心狗肺,还想着报仇将功赎罪,所以彩云终究不忍心下手杀她。

        “既然决定与你面对面,我只想同你说两件事,”落英继续道,“第一,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放那些信件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不知道那些信件会害死吴参将,害死整个吴家。”

        吴敏君一脸悲怆:“彩云,我再蠢也不至于为了嫁给王茉楠害死自己的爹娘,我当时还拿出一封看过的,就是三弟写给那个花魁的情诗。”

        王茉楠跟她说直接交给父亲会让父亲误会她,毕竟没有哪个做爹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之间互相攻击互相拆台,不如悄悄放进父亲那些重要的公文一起,等父亲自己突然发现时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大怒之下只会找三弟和二姨娘算账,又哪里顾得上是谁要揭发他的儿子?

        落英暗叹了一口气,王茉楠真是太了解吴敏君了,放一封所谓“三少爷写的情诗”在面上就轻易地把吴敏君给忽悠过去。也是,以吴敏君从前急躁的性子以及对王茉楠的痴迷和信任,能拿一封检验一下已经算得上是小心谨慎了。

        “好,我相信你是被骗的,第二件事,”落英抓紧时间继续道,“那位潘世子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废物,如果你确实有王文山和戴品超的罪证,可以想法子交给他们。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吴敏君焦急地拉住她,飞快地奔过去闩上门,再奔回到床边,灵活地钻到床下。落英就听到一声好似顶开木板的声音,然后是悉悉唰唰几声,吴敏君又钻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个油纸包。不用问落英也猜到了,肯定就是吴敏君收集的证据。

        果然,吴敏君小声道:“这里面有一本账册、三封书信、还有一封我用血些的状纸,详细写明了当时王茉楠骗我放那些信件的经过,还有我偷听到的王文山同王茉楠的对话。对了,我还知道王茉楠府上藏着一个什么物件,因为那东西能证明王家背后主子的身份,所以王文山特意让王茉楠带回京城藏起来,说放在这里不安全。王文山还说,有了那东西在手,即使他被查出来,他们主子也会想法子救他,那位主子绝对不会让王家出事的。”

        “他们主子的事你有听到一点什么吗?”暗谍的本能反应让落英追问道,名字、身份这些不用想也知道吴敏君肯定探不到,否则第一时间就说了,甚至那次吴敏琳闹的时候就会曝出来,那才是害死吴家的罪魁祸首。

        吴敏君摇头道:“他们张口闭口只说主公,非常小心,不过,我好像听到他们说起两个人,一个玉先生、一个金叔,那俩人应该是他们主子极其信任的人,可惜玉先生他们还没机会见到,联系的都是那个金叔,所以王家很巴结他。

        好了彩云,翡翠她们应该就要回来了,我长话短说,即使潘世子可以信任,其实我也很难接近他们,更别说有机会将东西给他。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人,但是我可以确定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我能完全信任且能够帮我让这些东西发挥作用的人。彩云你赶紧走吧,大恩不言谢,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

        吴敏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窗旁将窗帘掀起一些小心地张望了一下,才打开窗户为落英离开做准备,所以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到“玉先生”三个字时落英整个人怔了一瞬间。

        落英正想开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还有翡翠的声音:“姨娘你睡了吗?我们回来了。”

        “咳咳,”吴敏君一边拉着窗帘示意落英赶紧离开,一边冲门外回答道:“我突然肚子不舒服,你们等一下。”

        门外的翡翠同珊瑚对视了一眼,偷笑了。难怪姨娘将门闩上,原来在坐马桶呢。

        落英将东西小心拢进怀里,看了吴敏君一眼,飞身闪了出去。吴敏君轻手轻脚关好窗,放下帘子,再整了整刚才掀起的床单子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去开门:“珊瑚,明日你让厨房帮我蒸点薯瓜,我便秘了,难受得紧。”

        珊瑚连忙应了:“肯定是你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有些上火了,姨娘你赶紧休息吧。”

        翡翠也道:“就是,赵郎中不是都说了你的体质容易便秘,要多喝水,还要休息好?对了姨娘,二少爷院子走水是因为他和那两个表少爷喝酒喝大了,之前不知道说什么秘密事情又将侍候的小厮也都打发去另一屋喝酒,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翻了烛台,或者谁不小心推到踢到了,刚好落到台布上,就烧了起来。

        他们说屋子里还发现两个被踢倒的酒坛,估计是火沾了酒,所以烧得特别快。人倒是都救出来了,除了田家表少爷的左脚受了点伤,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怎么就不烧死二少爷呢?让王文山也尝尝失子之痛。老天真是太不长眼睛了!

        珊瑚啧啧道:“都说潘世子身边那两位小哥是皇上给的高手呢,一手拎两个地救人,若不是他们,只怕不管是二少爷还是两位表少爷都别想活了,拎出来还醉着呢,老爷让人用水泼醒的。”二少爷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喝酒,偏偏酒量差,一喝就醉,也不知道被老爷骂过多少次“醉酒误事”了,就是改不掉。估计从今日起,那两个同样是酒鬼的表少爷再也别想进知府府了。

        “是吗?人没事就好,”吴敏君淡淡道,“我先去睡了,你们也赶紧休息吧。”王家的人烧死才好,既然没死,她也没兴趣继续听。她这会儿心里兴奋着呢,要好好消化一下。看彩云刚刚飞身出去的动作就知道她现在的武功极好,竟然还知道潘世子的底细,可以想见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好造化跟了一个不一般的新主子……

        翡翠、珊瑚自然是赶紧应了,侍候她们姨娘躺下后放下床帐、熄了火烛,才带上门出去。

        “玉先生?”知若一早起来就听到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这么说,吴家的仇人也是那个神秘的主公了?”这意味着他们又多了两条可追踪的线索,王家、还有戴品超。

        “是的,”落英肯定道,“还有一位金叔,吴敏君说这俩人是那位主公的左膀右臂,她偷听到王家叔侄说过一次就牢牢记住了。”玉先生三个字对达愿坊每个暗谍来说都不陌生,他们一进入达愿坊就被要求牢牢记着这个名字,听到与之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都必须立刻加倍留意并向上汇报。

        “果真如我所想,”知若抿了抿嘴,“对那个位子有野心的人自然不只一两个,但像那位主公一般实力的也多不到哪去,只要盯住了这个方向,一定能找到更多线索。”玉先生,呵呵,果然有玉就有金啊,可不就又找出一位金叔?

        落英点头,主子定的方向自然是对的,否则,只有玉先生这三个字,他们从哪里去摸出头绪?现在达愿坊各分部都是照着这个方向广撒网细抽丝的。

        “主子,我看了一下那些证据,”落英继续道,“账本是两江盐税近五年的总账;信有一封是王文统写给王文山的,关于金叔给他们的任务和警告;还有两封是戴品超给王文山的,一封是让王文山帮忙找到这本账本并毁掉,另一封是关于朝廷在昌州采买珍珠的事,给了王文山很大一笔回扣。呃,还有,账本有明显的火薰的痕迹,尾巴几页还被烧了一点,不过毁掉的字不多,信也同样,可见是及时从火中抢下的。”

        她有些奇怪,王文山烧如此隐秘的东西肯定不会让吴敏君接触到,那么吴敏君又是如何得到的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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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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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若叹了口气:“连叔不是说她在知府府活得很滋润吗?绿萼不是骂她在仇人身下醉生梦死吗?就因为她能做到这样,才能拿到这些证据,也才能在王文山眼皮底下让绿萼知道她的下落,并一手导演了绿萼当众揭发她的那场大戏。”

        落英一愣,再回想到吴敏君昨晚对着珠钗说的那些话,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落霜还是不太相信她记忆中那个吴敏君会变成主子和姐姐口中那个忍辱负重、有勇有谋的人。可是,吴敏君收集的证据还有那封血书她昨晚就亲眼看到了,无从怀疑。

        这时,落英突然想起什么:“不好,按照吴敏君昨天话里的意思,她将证据交出去就了无牵挂了。主子,你说她会不会?”

        知若抿了抿嘴,声音里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凄:“会,没有意外的话,只怕昨夜你离开后,她就已经放心地追赶家人去了。”前世,当她在很多年后听说弟弟妹妹的遭遇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懊悔和自责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那也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生无可恋,所以秋逸然要她替罪自裁时她才会那样从容和淡然。

        而吴敏君比她更惨,被仇家当作棋子亲自将伪造的致命罪证放进父亲书房,无异于亲自给父母以及整个吴家的人下毒。只要还是人,只要还有人性,谁能承受的了那种痛?多活着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也就是报仇的心支撑着她到将证据托付出去。

        落英无法感同身受,但她是亲耳听到吴敏君说那些话,亲眼看到她脸上的决绝,倒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有些时候,死不但是一种解脱,还是最好的选择。

        “主子,这些证据,”落英问道,“我们要转交给潘世子吗?还是通过大爷他们……”

        知若点头道:“还是给潘世子把,你有没有把握确保东西直接到他或者萧峰手上,但自己不被发现?”那次白鹅岭金矿就是这么由梁大山“指点”潘家铭发现的,难度要大的多。当然,梁大山是专家教授级别的暗谍,能力和经验肯定也都要强过落英。

        她本来就感觉潘家铭愿意住在王文山府上不是那么简单,再听说昨晚知府府走水的事,更加怀疑那二人根本就是来昌州办差的,知府府即其中一个目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吴敏君的这些证据真正对上口了,于潘家铭来说是瞌睡得枕头,于吴敏君来说就是得偿所愿了,证据到潘家铭手上保证又安全又能最大地发挥作用。

        吴敏君的遭遇和心结触动了知若前世最深的遗憾,她很愿意助吴敏君一臂之力。前世,她没有及时救弟弟妹妹出火坑,是到死都无法补救的遗憾,而吴敏君的这些证据真能由潘家铭运用好并摆到皇上面前的话,她相信,会比直接出现在皇上面前有更大的功效。那样的话,或许就真能如吴敏君所愿,将王家和戴品超这两个吴家的直接仇人拉下马了,也算是报了一半的仇。

        落英略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没有问题,”这不算很难,她还是有把握的。

        知若没有想到,却也算在她意料之中的是,潘家铭和萧峰此刻也正在谈论两江盐税的问题呢,昨晚鹰卫到王文山书房转了一圈,却是没有找到他们要的账本。

        永生茶水铺,呃,现在改名为飘香茶水铺的地窖如今已经被改成密室,不但有特别的通气设计,之前打通往那个灰色小院子的暗道也被封上了,还加厚了许多,确保在那边绝对发现不了这个密室的任何动静。

        这会儿,潘家铭二人就在这焕然一新、布置得相当舒适的地下密室谈事。

        “还是这里舒服啊!”半躺在摇椅上的潘家铭很痞子相地伸了个懒腰,王文山那老家伙府上阴气太重,味道太不好闻了。

        “那是铭世子爷你不解风情好吧?”萧峰坐在书桌后翻着一本账册,“人家为了巴结你,估计把他们家九族里能拿得出手的闺女、侄女、外甥女都给接来了。”环肥燕瘦、高挑的娇小的、活泼的安静的……类型齐全啊!

        潘家铭凉凉地将了一军:“小爷我不解风情,榜眼大爷你也不见得就懂怜香惜玉不是?眼看着小美人摔倒,不但不扶一把还嫌人家摔倒的姿势不够优雅。啧啧,人家都说文人毒舌,爷我现在是真正见识到了。”害得那位娇滴滴的什么表姑娘梨花带雨的,真是残忍!

        话说,这位王知府应该是早得了消息他们会经过这里吧,准备得忒充分了,那么多妖精,一副至少要将他们两个吃掉一个的架势。

        萧峰冷嗤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潘家铭,就差没直接说“懒得同你计较”了。要说毒舌,在这世上,只怕哪一个文人也比不过眼前这个京城第一纨绔。

        这两人从小互相毒舌到大,潘家铭也没觉得尴尬什么的,倒是发够了牢骚后心思也转到账本上来了。根据他们之前得到的所有情报和分析推测,真实的账本应该有两至三本,而目前他们只找到一本,就是书桌上萧峰正在看的那一本。

        按说,如果戴品超和王文山真像他们怀疑的那样互相勾结、互相牵制,这账本应该也是一人一本的。可是王文山那老家伙的知府府都快被他的鹰卫翻个底朝天了,愣是什么都没找着,难道都偷偷藏回京城王宅去了?不是很多人都信奉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应该不会,”萧峰摇头道,“王文统是个标准的官场油子,最是狡猾,但也最是谨慎。这样的人想太多,倒是经常显得胆小了。我宁愿相信王家已经烧掉了那账本,也不相信他们敢将账本带回京城,还敢藏在老宅。”去年皇上就派人查过,动静还不小,王文山若是烧了账本毁尸灭迹也不无可能。不是说戴品超也犹豫过要烧掉的吗?不过最终还是没烧而藏到了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地方,应该是对他背后的主子没有足够的信心,而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也是,”潘家铭这个京城三霸之首前些年老是喜欢打架闹事,呃,实际上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欸,不是自己被人告到大理寺,就是他提溜着人扔到大理寺去,同大理寺卿王文统还真是打了不少交道,对那只老狐狸也算颇为了解,“不过,若是真烧了,我们还真没办法,王文山比戴品超还老道狡诈,想从他那里打开缺口恐怕难度大了。”

        “不仅这样,”萧峰合上账本,揉了揉两边太阳穴,“只怕我之前估测错了,这套账本应该有三册,而不是两册,只有这一本恐怕没有多大意义。”皇上要账本,他们若是找到一半还算能交差,三分之一顶什么用?虽然能看出一点问题,但说服力不够。

        “罢了罢了,先放放,”潘家铭一向自诩最讲究张弛有度,“据说那位传说中漂亮迷人又有揽财金手指的齐慕白也到昌阳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偶遇一番?”差事嘛,鹰卫会继续查,如果账本真被王二狐狸烧了,他们坐在这里想破头也没用,不如放松放松?话说,他还真对那位或许真是“黄金齐”后人的齐慕白蛮感兴趣的。

        “嗤———”萧峰撇了撇嘴,“怎么听着这么酸呢?人家哪得罪你了,要你用漂亮迷人来形容一位翩翩佳公子?不就是我上次说了一句齐慕白同人尹大姑娘都是赚银子的高手,可谓商场金童玉女吗?你这小气鬼不会就恨上人家了吧?”

        潘家铭才不在意萧峰那一脸的揶揄,反嗤道:“论酸,谁也比不上你们这些文人才子不是?男人怎么就不能漂亮迷人了?不是都说见过那齐慕白策马而过的大姑娘小丫鬟都着迷得不行吗?你忘了,你这位榜眼游街的时候被那些女子丢了多少香帕和荷包?哈哈,你也是很迷人的。”

        金榜前三名,一般来说,皇上都喜欢将长相最好的点为探花郎,可是谁让太后娘娘突然来个什么“梦见吉兆,预示本届探花郎将是谢宁侯府最佳女婿人选”呢?刚好前三名中除了萧峰,另外还有一个长得也不错的,比萧峰还白些,就是年龄大了萧峰三四岁且已经娶妻,皇上大笔一挥,点那人做了探花。

        结果,呵呵,进士游街时,围观的女子们一反常例,不往那位探花身上扔帕子荷包了,尽往榜眼郎方向涌,帕子荷包更是砸得欢脱

        看见萧峰因为那句“你也是很迷人的”黑了脸,潘家铭得意地哈哈大笑,算是又扳回了一局。

        他自然是不肯承认,就因为萧峰曾经的那句感慨,或者说,撩拨,让他很不爽,所以他现在听到齐慕白的名字就想到“金童玉女”那四个字,就对从未见过面的齐慕白有了很不愉快的映像。谁让他那么会打扮,迷倒从南往北那么多女子呢?谁让他也是那么会做生意会揽财,同尹大姑娘,呃,或许真的极可能有许多共同话题,甚至惺惺相惜呢?不,有他在,总不会让那齐慕白有机会去吸引尹大姑娘就是。

        话说,他此次南下还担心齐慕白正好往北拓展霓裳居经过洛城,万一在街上碰到突然又来了兴致女扮男装带小萱儿出庄子玩的尹大姑娘怎么办?

        没想到,在半道上就又听到人讨论齐慕白的行踪,竟然也是往南的,应该是一路巡铺子回南海大本营了。呵呵,这下他安心了。

        哼,都说那齐慕白戴着金色火形面具别具一格、特别迷人,哼,不就是展示钱多吗?一副金面具而已也不值多少银子,若是女子真的都喜欢,他也去打个十副八副的又如何?

        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潘家铭从十二岁开始也已经暗中挣下不少产业了呢,就连众所周知最挣钱的海运生意、铁矿生意,他都占了不少份额,只是他低调、不想让人知道而已。要真论起来,他同尹大姑娘站一起才称得上是揽财的金童玉女,毕竟,尹大姑娘是芊昕郡主的女儿,他们俩身份上匹配不是?那齐慕白还不知道真正是从哪座山头冒出来的。

        “幼稚!单相思!情痴!无药可救!”萧峰看潘家铭那模样就知道他的神思又回洛城去同尹大姑娘相会去了,摇头叹气地自行先走出去了,“出去莫要同人说我认识你!”不过,提议还是不错的,昌阳说起来也没多大,繁华的商业区更是有限,他们出去溜达溜达,一来换换脑子,而来嘛,说不定还真能遇上齐慕白也说不定。

        萧峰不奢侈,但是对衣服的品味还是要求蛮高的。人生处处是学问,既然都说齐慕白穿衣有独特的品味,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若是真的入了他的眼,以后他的服饰就都交给传说中已经开了两三家的那个太白居了。

        出了飘香茶水铺,潘家铭二人真的开始逛起铺子,不拘什么铺子,只要是生意好的、货品高档价格昂贵的他们都会进去逛一逛,不是都说齐慕白就是这样逛铺子的?正好带些合眼的礼物回京时带回去,那样才像是出来游历的嘛。

        铭世子二人张扬地逛铺子花银子的事迹很快就传到王文山耳边了。

        荣师爷一笑:“大人这会儿放心了?这就是纨绔本性。什么游历游学?游玩才是真!”

        “他喜欢玩愿意买我还真是放心了,”王知府也笑了,“若是银子带不够,我给他付清就是,交代下去,有潘世子喜欢而没有买的,都给我留下了,到时候送到知府府来,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你还别说,那么巧他们住在我府里,昨晚坚儿的院子就走水了,然后我的五儿就突然吞金了,我不得不怀疑啊!”吴敏君突然想不开寻死了他还真是又生气又有些心疼、舍不得,可是突然想到某种可能的巧合,又禁不住担心害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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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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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师爷呵呵道:“大人您这是太紧张了,皇上去年明里暗里地派人来查,什么破绽都没发现,哪里还会再浪费心力和时间?再说了,就算皇上真的要继续查,那也要派比邱黑脸更厉害的人才是,怎么会弄个纨绔少爷来?潘世子的运气或许天下少有,但金山还有可能靠运气撞到,已经烧成灰的东西他还能捡到吗?没有证据他还能咋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太子也说这潘世子只要供着就好,倒是同那萧峰说话要小心。”王知府点头道,最重要的是,金统领也是看不上那潘家铭,只说顺着点他,莫要激起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霸道气性,还有莫要犯了皇后的忌讳用女色给潘家铭挖坑,以免皇上顺着皇后的意思派人来彻查,白白引火烧身,到时候可是刚好有藉口将他的府邸挖地三尺了。

        所以,虽然他很明白夫人想与英国公府结亲的心意,也举双手赞同,但仍然再三警告夫人只能采取明的,万万不可玩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惜的是,别说潘家铭了,就是那榜眼萧峰都是眼高于顶的,对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孩子一个正眼都没给,像是躲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这就是了,”荣师爷一副与太子英雄所见略同的荣幸,“倒是五姨娘的事,大人还是得谨慎处理,最好压着暂时先别让人知道。”自从年前绿萼闹了那么一场,昌阳城里直到现在都是风言风语不断,若是这时候五姨娘吞金自尽的事再闹出去,大家的各种联想只怕更多了。

        王文山明白荣师爷话中的意思,可是他对吴敏君还真是真心宠爱的。吴敏君与他曾经求而不得的一个女子有六七分像,一双眼睛还更加灵动,水灵鲜嫩的,他在过堂时只那么一眼,一颗心就牵挂上了,后来才让人买下暗中改名换姓送到他府里成了五姨娘,又让侄儿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和对吴敏君的了解费心游说了好几日,才让吴敏君死心塌地地认命了。

        快两年了,有吴敏君在他怀里如鲜花绽放,他都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岁年轻勃发的状态,除了限制吴敏君出府,他对这位单纯可爱的五姨娘也算是千娇万宠了,今天一大早听到丫鬟来报说五姨娘吞金咽气了,他当时还真是一阵眼晕。

        “不发丧是不可能的,”王文山坚定地摇头道,“毕竟跟了我近两年,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就那么悄悄埋了太冷情。不过知道她吞金自尽的也就她身边那俩丫鬟,送她们去地下继续侍候五儿就是。五儿这两日身体不适府里很多人都知道的,所以说突然病情加重而亡也说得过去,不会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

        “哎,也怪我,”他是真的懊悔不已,“早就发现她这两日情绪不太对,却没有多想,没想到昨天是那绿萼的生祭,五儿死的时候手上还握着绿萼的珠钗。”

        “原来如此,”荣师爷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毕竟是姐妹嘛,当时绿萼说的那些话肯定伤了五姨娘的心,在她心里留下心结了。生病的女子最脆弱,又正好碰上绿萼的生祭,恐怕又想起以前的事了,一时承受不住,所以……”

        可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王知府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摸不着头绪的疑惑彻底没了:“所以我更不能亏待她了,总要选一块好的墓地,正儿八经地将她葬了才是。对了,就将三郎过继到五儿名下好了,也算她有个打幡摔盆的儿子,以后也有人祭拜香火。”

        反正三郎本来就是庶子,在哪个妾的名下有什么关系?至于三郎的生母三姨娘,以后再生一个就是,再不济,也还有一个女儿呢。说起来,害得吴敏君家破人亡,他也是亏欠了她,可是谁让王家兄弟不识好歹,让主公不得已下狠手呢。而且,吴家老二发现了盐税账目的漏洞,如果当时不除掉他,自己和戴品超就危险了。

        荣师爷一震,看来大人对五姨娘还真是情真意切呢,或许,也有做了亏心事人的普遍心态在其中,希望五姨娘变成鬼后看在他真心待她的份上不要怨恨他。只是,对五姨娘的年龄来说,那个儿子也太大了点,只比她小十岁不到。

        其实要他说,这也怪不得大人,官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让吴老二不上道呢?当官图什么,不就图个权势富贵?

        “对了大人,”荣师爷很尽职地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昨晚二少爷院子走水的事都查清楚了,确实没有什么疑点。在出事之前,潘世子他们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出去过,潘世子估计是白日里去大云山狩猎累到,很早就睡了,萧峰倒是还没睡,在他自己屋里看书。”为了让潘世子在昌阳,或者说,在知府府多留些日子,大人也是很下本钱,花样百出。听说潘世子喜欢狩猎,他们特意将大云山夸成是难得的狩猎之地,还专门召集了几个擅长狩猎的官家、皇商家的公子陪同。

        “是我多疑了,”王知府叹道,“我的书房和卧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少任何东西,也没有什么翻找的痕迹。再则,我之前也想岔了,即使有人真的趁那个时间逼问五儿吴家那些书信的真相,才导致五儿自尽,那也没用不是?无凭无据,而且还把我的妾室给逼死了,怎么说理都在我这边。”

        “说起来还是大人您英明,”荣师爷拍马屁从来不遗余力,“那账本留着干嘛?都是隐患。只是,当时戴大人那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我们能确定他也已经烧掉账本了吗?”

        “应该是……烧掉了……吧?”王知府皱起眉头,“去年那个时候风头那么紧,戴品超那个人胆子可不大。”不过,主公对戴品超好像确实不是那么放心,所以当时三册账本分放在三处保存,就为了让他们互相牵制。他因为有倚仗,可以确保王家不会被主公当作一颗废棋,但戴品超应该没有,或许还真有可能不愿意烧掉那账本呢。不行,找个时间他要再警告一下戴品超才好。呃,既然他都烧掉了,戴品超凭什么留着?至于那第三本,他是不用担心的,那两个人可不简单。

        这边王文山同他的幕僚彻底解除了对昨晚诸多巧合的怀疑,却不知道,被他们确定为无害纨绔的潘家铭真的捡到了他们自以为早已烧掉的账本,还附带着更有证词功能的三封亲笔书信,而王文山自诩苦心善待的单纯可爱的五姨娘正是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

        潘家铭逛铺子买东西的功力让认出他、知道他身份的人都不由地叹一句“果然是第一纨绔,花起银子来不知手软!”。

        连萧峰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受刺激了?还是拣金子了?我们好像还要南下的,你这是准备再买一辆马车装你今儿买的这些东西?”

        “笨!”潘家铭嗤道,“没听说过顺风镖局吗?不会先把东西送回去?呃,一部分送去京城,一部分还是先放在洛城的好,让徐大管事帮我们先收着就好。”他今天就是想买买买,有银子了不起啊?他还真不比谁缺银子,品味也不比谁谁谁差!

        “问题是,”萧峰耸了耸眉,“这雪莲花簪子漂亮则漂亮,啧啧,别有一股清冷,呃,还暗藏柔媚的韵味,可是,这不太适合我们小灵儿吧?小灵儿目前还是适合戴那种珠花,或者绢花也行。”话说,铭子还真有眼光,这支簪子简直就像是为尹大姑娘量身定制的,嘿嘿,难怪他一进珍玉阁就一眼看到这只簪,然后就两眼发光了,好像看到了尹大姑娘。

        潘家铭“嗤”了一声:“我乐意先收藏着不行?你不知道好的玉饰除了戴用,还有收藏价值吗?”

        “正是,正是,这位公子真是识货之人,”掌柜的一看面前这两位的装束、气度,就猜到他们是刚才知府府那位大管事特意来交代要留意的贵人了。

        “此簪有名,天山玉雪,乃玉刻名匠白小郎用一整块偶得的极品羊脂白玉雕刻而成,天下仅有此一支。”掌柜热情地介绍道,“公子识玉,一定可以看出此玉细腻通透、白如截肪,为可遇不可求的玉中上品,加上白小郎的雕工,实在是罕见之珍宝。就算我们珍玉阁,也不是常常能见到如此宝贝。公子大概不知道,这支簪刚刚摆上来不到一刻钟,您是第一位看到它的客人,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掌柜还真不是瞎说的,此簪太过贵重,他们担心一些根本舍不得花如此大价钱买只簪子的夫人小姐会要求拿出来看、把玩、甚至试戴,有损簪子的品质,万一再有哪怕是一点点的磕磕碰碰,谁承担这个责任?要知道,这只簪子顶部那朵雪莲花雕刻得有多么逼真,花瓣处薄得就与真的花瓣一样,冒险不得啊!

        所以,一般这类特别贵重的货品,他们都不会直接展示在外面,只有遇到出手不凡、一看就知道有相应购买能力和意愿的客人要求看珍品的时候,他们才会取出来推荐。也就是刚才听说潘世子正在逛铺子大买特买,还只买最好最贵的,他们才赶紧将这只天山玉雪以及其它几样贵重的货品摆出来,然后他这个大掌柜亲自守在这边以防任何闪失。

        没想到,潘世子的眼光还真是毒,竟然一进铺子就看到了这件目前在铺子里单价最贵的羊脂白玉簪子,啧啧,所以说第一纨绔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从小见惯了各种好东西,眼光就非常人能比。

        “难怪,”潘家铭听了掌柜的介绍,更加满意了,“原来是白小郎的手笔。”小心举起簪子对着光验看,果然,在簪子的底部有一个用特别字体雕刻的“郎”字,要非常仔细看才能辨识出来。

        白小郎是大郢最知名的玉刻名匠,根据玉料的大小、形状、品质雕刻不同的东西,有可能是首饰、玉佩,也有可能是笔洗、鼻烟壶、台屏等赏玩物,甚至花瓶等大件,而不是专门做首饰的。白小朗不喜重复,他的作品一般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所有作品都会刻上相同的标志,仅有一只蚂蚁大小的“郎”字。

        看潘家铭的动作,掌柜的就知道他肯定拥有、至少见过不少白小郎的玉刻作品,他将这支簪拿出来看来还真是拿对了。

        掌柜的正要再开口,就听到一声赞叹“好漂亮的簪子!我能看看吗?”

        抬头一看,朝他们走过来的是一位戴着金色火形面具,一身天蓝色锦袍、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后面还跟着一位同样戴金色面具的女子,看着应该是丫鬟。

        掌柜的不由自已地脱口而出“齐慕白?齐……公子?”他这是见到活的了?果然飘逸如嫡仙,且气韵高贵。呃,今天他这珍玉阁还真是贵客接二连三啊!

        “正是在下,”知若也不矫情,笑道,“这位公子,这支簪子你要吗?我可以也看看吧?”她看着前面这两位公子应该还没有买下簪子,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她一进铺子就看见被人举着验看的这支雪莲花玉簪,视线立时就移不开了。好美啊!就像一朵鲜活的即将盛开的雪莲花。

        “不行,先来后到,我已经看中了,”潘家铭一口回绝,也没转过身来,一副傲骄的小模样,“掌柜的,帮我包起来,小心些装好,可别磕到了。”齐慕白又怎样?不是齐慕白的话,或许还让你看一眼。

        只有一旁暗笑不已的萧峰才看得清清楚楚,听到齐慕白那句赞叹的时候,潘家铭明显很高兴地准备转身去看,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兴奋。人本来就是这样,自己看上的东西有人也看上、或者高度评价,自然会有一种本能的激动情绪。

        可是,偏偏在这个当口掌柜的喊了一声“齐慕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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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莫名其妙
锦绣弃妻全文阅读作者:双子座尧尧加入书架

        然后,本来一脸自得的潘世子顿住了正要转身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再然后,一口回绝了齐慕白的问题,并迫不及待地吩咐打包,好像怕人抢似的。

        “还真是有点……”萧峰摸了摸鼻子,暗自腹诽道,“不太礼貌!”

        不过,这位齐慕白为什么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明明才第一次见,明明只露出小半张脸,明明……呃,也说不出有什么似曾相识的特征。上次觉得西娅公主身边那个卓玛面熟,至少还有个因素,即觉得哪里见过那颗痣不是?唇下那个位置有一颗显眼黑痣的脸,他真的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虽然至今也还没想起来。

        可是齐慕白,他真的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真是所谓神交已久,就有了这样诡异的感觉?

        不管怎样,这齐慕白“俊朗飘逸,气质高冷”的名声还真不是虚的,很符合他的期待值。还有他的衣饰也确实清雅独特,本来简单的天蓝色锦袍就因为那别致的银色领子变得生动、不再平凡,而袖口、下摆处用银丝线绣了半掌宽的雪花形状装饰纹,正好与领子对应,增添了两分清贵之气。

        好吧,他现在正式开始期待嫡仙居在京城和洛城早点开分店。

        萧峰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齐慕白”也怔住了,倒不是因为潘家铭的举动,而是因为他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呢?是熟人?

        知若对声音的记忆和辨识能力向来没几人能比,只要是她听过的声音,哪怕只一次呢,下次再听见一般都能记得。

        啊呀,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不是潘家铭的声音吗?再看到已经转身过来正在打量她的萧峰,知若万分感慨地确定了前面那个小家子气、又傲慢无礼的家伙无疑就是潘家铭了。

        都在昌阳城里,会碰上倒是不奇怪,只是,这两个大男人跑到首饰铺子里来也就算了,看看玉佩、发冠什么的就好嘛,偏偏跟她看上同一款玉簪子,真是太讨厌了!那支让她惊艳的雪莲花玉簪她真想再好好看看呢,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件首饰一见钟情。

        话说,潘家铭虽然顶着三霸之首的恶名,之前在她眼中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傲慢的态度呢。而且,他至今为止不是还不近女色吗,也没听说过他已经定亲什么的,怎么突然跑来买女人用的簪子,还一副如此看重的姿态?不会就开始替小灵儿攒嫁妆了吧?

        掌柜一听到潘世子说“包起来”,自然连声应下,别说英国公府不会欠他们的簪子钱,即使潘世子没带够银子,不是还有知府大人帮着付钱吗?人王知府特意派来交代他们一声的人才刚走不到两刻钟呢。

        “好叻,公子尽管放心,我们有专门的絮了棉的锦缎盒子,保证您的这支簪子不会有任何闪失。”掌柜一边麻利地取出包装盒小心地装起簪子、一边一脸灿烂笑容地回答道,“原价两万两银子,公子是第一次来,我给个折扣,就一万八千两。公子您看是付现还是……先记账?”

        这个价比他权限范围能给的最低价格还低了差不多二百两,不过他相信东家若是知道了只会夸他机灵,万一潘世子买这支簪是送给皇后娘娘的,可不就给他们珍玉阁增添了个好名头?谁都知道潘世子身边现在还没女人呢,就算有个得眼的丫鬟、贴上去的露水情缘什么的,也不用下这么大本钱不是?

        即使不是送给皇后娘娘,能让潘世子买得开心满意,差这二百两他们也不亏不是?没见知府大人还巴望着替潘世子付款?

        “记账?”潘家铭皱了皱眉,“你都说了我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笔银子竟然敢让我记账?不用了,爷买东西从不赊欠。四条,多给三百两请掌柜喝茶。”不用问他也知道,掌柜肯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或许还有人提前给了承诺,所以不怕收不到银子,自从他出来办差,这些伎俩早见多了。

        但是,送来给他他会收,他自个儿在铺子里要买的东西却从来直接付清款项,不给那些人留下口舌。

        何况,那个齐慕白就在身后呢,他哪能让人小看了?小爷他才不缺这一两万呢。

        付了银子,尘埃落定,潘家铭这才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转过身来,他倒要看看这齐慕白到底有多好看。

        不想,一转过身,对上“齐慕白”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呆怔当场。这齐慕白同尹大姑娘,准确地说,男装打扮的尹大姑娘太像了!主要是气质像,都有一种如兰似竹般清雅高贵的韵味。这让潘家铭不由自主地又想到萧峰的那句“金童玉女”,心里那个酸啊,眉头紧皱。

        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若他是尹大姑娘,有他和齐慕白这样两个男子站在眼前,视线肯定也要定格在齐慕白身上。他此刻真有些后悔自己扮痞子纨绔扮太多年了,以致整个气质都痞了,让人一看就能笃定他是个纨绔。

        若是知若知道他如此妄自诽薄,肯定撇嘴道:“太有自知之明了!本姑娘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是个扮纨绔的腹黑芝麻包。”

        知若有些莫名奇妙了,这家伙干嘛一脸嫉恨地看着她,“齐慕白”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就为了一支簪子?他也已经买下了不是?至于吗?

        她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同潘家铭商量一下,以两万两银子的价格从他手上买下那支簪子,可是这会儿有种预感,似乎没有那种必要了。从潘家铭眼里,她真切地看到一种戒备和不友好的情绪……

        “齐公子,”在掌柜的示意下,原本站在掌柜边上帮忙的一个伙计赶紧上前招呼,“除了那支天山玉雪,我们店里还有几样新到的宝贝呢,公子不妨看一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齐慕白”态度还是很亲和的:“谢谢,我特意找到珍玉阁来自然是想好好看看的。”潘家铭既不缺银子,又如此莫名其妙地厌恶“齐慕白”,就算她愿意再加些银子,想必也是谈不拢的,何必自取其辱?罢了,人同玉本来就是要讲究缘分的,看来那支玉簪同她有缘无分。

        珍玉阁的东西确实不错,品种也丰富。除了自家母亲芊昕郡主之前那两间雅秀阁外,这大概是知若在古代最看好的一家首饰铺子了。不过,雅秀阁的首饰以金银或者金银镶珠宝玉石为主,而珍玉阁以玉饰为重。

        虽然再没有遇到一件像天山玉雪那样瞬间吸引她眼球的宝贝,知若还是为弟弟妹妹们挑选了好几样出来,其中一对各自刻着一麒一麟的玉佩也是掌柜不久前刚刚同天山玉雪一起拿出来的贵重物件,不单卖,整对两万三千两白银。

        那个伙计眼睛都快看直了,一脸兴奋,大主顾啊!他今日招待这一位顾客将得到的奖金恐怕要比平日里一个月的都还要多了。

        正陪着潘家铭二人继续逛铺子的掌柜也是兴奋得不行,时不时偷偷看过来几眼,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啊?真正的贵客盈门呢,还不只一位,这叫不叫好事成双?不,贵人成双。

        潘家铭表面上浏览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首饰,暗地里却不断关注着“齐慕白”,这人不会是没进过首饰铺吧,还是要去哪里会亲?真会买,男用、女用、小孩用的都挑了不少。

        别说,因为之前自家有首饰铺,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知若确实几乎没有逛过其她的首饰铺子。带着弟弟妹妹住到梅庄后,虽然几个弟弟妹妹原来的首饰、饰品都被抄家抄走了,但因为处在孝期不宜打扮得过于华丽,她也没有帮着大肆张罗,只是从自己的嫁妆里寻出一些合适的,还有偶尔出庄子逛街的时候买了几样。后来开始筹备银楼、设计样品时又给四个弟弟妹妹弄了几样简单的。

        所以,今儿既然遇上了这家还算符合她审美观的珍玉阁,玉饰又是一类讲究品质、工艺、品味,不容易过时且有收藏价值的珍贵饰品,只要不是红玉,在孝期里也适合佩戴,她自然要多选几样。

        呃,包括两位义兄,还有如春、如冬、齐伯、强伯、莫忘他们,她都要挑一些适合他们身份、气质的玉饰作为伴手礼不是?她出远门的机会可不多,即便一个几十一百银子的最简单的玉戒、玉扣,也是一份心意不是?主要是珍玉阁的东西还真是物有所值,值得她当一回购物狂。

        再则,买多了,掌柜也总要给个好折扣不是?古代的商家还是很有讲究的,折扣都是实打实,也算是一种营销手段,因为他们没有后世那么多广告之类的宣传渠道。

        果然,掌柜满脸红光地拿着算盘噼噼啪啪一通之后,很爽快地一挥手:“总共是三万五千八百两,齐公子第一次光临,又如此大手笔,我们珍玉阁肯定也要表示一下对公子这样大主顾的诚意。这样吧,零头抹去,就三万五千两。

        另外,我们铺子里刚整理出一些有轻微瑕疵的玉镯、玉扣、玉珠子什么的,公子自用肯定看不上,但打赏下人或者一些远亲近邻什么的却是极其体面,公子不如让您这丫鬟挑上八件?算是我们珍玉阁附送的。”他同潘家铭想法一样,猜想“齐慕白”买这么些东西应该是去会亲、探亲之类,这才想到附送那些轻微瑕疵品。

        掌柜可没有忽悠人,那些东西也都是店里卖的物件。珍玉阁经常会检验货品,发现瑕疵、轻微损耗之类,会挑出来集中在一起另外卖,当然,价格便宜许多,所以每次摆出来也几乎都会卖光光。有些府里地位不高、经济条件不好的姨娘、庶女、表姑娘之类,还会派婆子丫鬟专门来问什么时候有新的轻微瑕疵品卖呢。

        知若也不矫情,称谢后就让落霜去挑了,以前雅秀阁也有这样的惯例,不过芊昕郡主经常都带回来直接用于府中打赏了,尤其是接近年关时候整理出来的那批。

        不知为什么,潘家铭关注“齐慕白”越久,就越觉得他的气质与尹大姑娘般配,然后就越不舒服。偏偏“齐慕白”也是个高傲性子,那么喜欢天山雪玉也没有试图来恳求他一下,这让他没有藉口发泄胸中的郁闷,更加脸黑黑了。最终“哼”了一声,挥袖而去,害的掌柜愣在那想了好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潘世子了,不会是没有附送打赏用的瑕疵品给潘世子吧?

        萧峰安抚地用眼神示意掌柜安心,又向“齐慕白”拱了拱手,赶紧追潘家铭去了。他现在懊悔死了,怎么就嘴贱同潘家铭开了那样一个玩笑呢?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小家子气、不可理喻了。莫非真像书上说的那样,爱慕一个人会让人失去理智?只不过是他说了一句玩笑话,潘家铭就看本应该很投缘的齐慕白不顺眼了,以后若是有其他男子靠近尹大姑娘,甚至求娶尹大姑娘,他岂不是要起杀心?

        知若也深感莫名其妙地翻了个白眼,到了南海齐家大本营,她一定要问一问桐叔或者存义大哥,之前那几个齐慕白的替身究竟有没有得罪过潘家铭或者英国公府,竟惹得他真正变成一个不靠谱的无赖了。

        莫名烦躁的潘家铭从珍玉阁冲出来后仍然一路黑黑着脸急速前进,差点将一位驼背了的灰衣老婆婆撞倒在地,赶紧扶了一把。老婆婆抱着他的手臂喘着气站稳了,才哈了哈腰表示谢意,然后颤颤巍巍地走了,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了潘家铭一眼。

        潘家铭回身继续走,才迈出几步突然感觉那老婆婆的眼神有些诡异,猛地再回头,却见本来颤颤巍巍、一步两晃的老婆婆早已走到了街口转弯处,正对着她眨眼呢,站得笔直,哪有驼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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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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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家铭心下一个咯噔,再看过去,哪里还有人?

        四条之前返回隔壁铺子拿东西去了,正好同萧峰一块赶上了潘家铭。

        “怎么了爷?您这是看到什么了?”四条顺着潘家铭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可是,他家世子爷的表情明白地告诉他,有事情发生了。

        萧峰也是将调侃之意抛之脑后,一双瞬间增添了两分锐利的眼眸扫视了一圈,试图感知周边是否有危险。十几年在一起成长的兄弟二人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

        潘家铭皱了皱眉:“有人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可是为什么?不是为了刺杀他,没有讹诈什么的,也不是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投怀送抱,就弄个假老婆子撞他一下再让他怀疑,有何意义?

        不对,正在回忆着刚才那老婆子动作的潘家铭突然上下捏着自己右边袖子细细检查,果然,袖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卷东西,摸着像是卷起来的信封。

        四条一边高度警戒一边犹豫道:“爷,要不我追上去看看?你们自己小心。”他担心是调虎离山,不过爷也不是那些人想象的废物就是,就连萧大爷也没有那么好对付。

        “不用了,”潘家铭摇头,“她只是为了送信给我。”看那婆子的身手,四条这会儿才追上去,早就没有影了,也不可能探出任何蛛丝马迹。

        送信?萧峰和四条同步扫了一眼潘家铭刚刚检查的右边袖子,了然于心。

        不远处就是点点心昌阳分店,潘家铭道:“走了这么久也乏了,我们上去喝杯奶茶。”

        萧峰会意:“也好,我确实有点饿了。”总不能在这大街上看信。用这样的方式送信,想来信的内容不会简单。

        昌阳城繁华,点点心分店选的位置好,面积也很大,上下两层。四条选了二楼最靠里面临窗的一个桌子,无论是看外面的景致、下面的街道,还是关注铺子里的情形都很方便,这点比包房好。这个时间点铺子里没几位客人,除了他们仨,二楼只有两位客商模样的中年男子坐在靠前面的一张桌子上边吃东西边聊着。

        伙计送来他们点的奶茶和点心退下去后,潘家铭取出了那封信,透过折叠的信纸就能看到字是红色的,而且透着一股子血腥味。

        潘家铭脸色一变,下意思地将信纸摊开铺在桌面上,显然,这封信是用笔沾着血写的。

        一行行看着,潘家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将信推移到了萧峰面前。

        萧峰一目三行很快看完,也是唏嘘不已,今天一早知府府的下人在议论五姨娘的突然病死,他们并没觉得怎么奇怪,内院太多人就避不开纷繁复杂,哪个府里不死几个姨娘庶子庶女什么的。何况他们都清楚那位五姨娘是什么人,外面传言太多,莫不是良心不安,夜夜噩梦,终于郁郁而终了?

        先不说传言中吴敏君勾结外人陷害亲父是否真的,只她甘为抄了吴家的王文山的五姨娘,潘家铭二人对她就极为不齿。虽说养在深闺的弱女子无力反击可以理解,但求死总没有那么难吧?同是吴家嫡女,同堂妹吴敏琳相比,吴敏君真是差得不只一星半点。

        所以,潘家铭和萧峰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么快,那位五姨娘的亲笔血书竟然就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到了他们的手里。

        娟秀的小楷却以血为载体,字里行间渗透着一个十六七岁女子的悔恨、委屈、隐忍、和决绝,原本对其鄙视不已的潘家铭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四个字:字字血泪。

        接着,从感慨中回过神来的二人又同时想到了血书中提到的账本,对啊,账本,被吴敏君偷偷换下的账本应该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吧?可是,送信的人并没有将账本送来。

        “笨,”潘家铭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开始在信封和两张信纸上寻找蛛丝马迹,那个假婆婆趁着撞到他的那个瞬间将信塞到他袖袋里已属不易,账本那么厚重的东西更没法塞了,难道在大街上给他?人家明显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是谁。

        果然,在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片,上面写了几个字:静安寺观音堂功德箱下,半个时辰内。

        萧峰将信装入信封收好,潘家铭则将小纸片递给了四条:“你去吧,小心些。”

        四条点头站起,匆匆而去,半个时辰内赶到静安寺对他来说肯定没问题,但也不轻松,还要留出一点空档避免意外不是?对方是人是鬼不确定,但走这一趟不可避免。那本帐册的重要性他从潘家铭二人这几日的着急上火就能知道,不重要皇上也不会如此大费周张派世子爷出来游历不是?

        萧峰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通:“刚才那婆子是她的人吗?她若是想将东西给我们,还是有不少机会的,没必要如此吧?”他们住在知府府已经第五日了,即使不能直接将账本递过来,递个纸团还是不难的,据他们所知吴敏君在府里还真是混得挺不错,连知府夫人都不敢怎么苛待她。

        潘家铭摇头:“是,可是她没有,估计是不太相信我们。”账本和血书中提到的书信对一心报仇的吴敏君来说,应该比她的命还重要,凭什么相信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呃,”萧峰冷嗤道,“死了之后就相信我们了?”

        潘家铭也是想不明白,但是他直觉,刚才那“婆婆”的身手极好,吴敏君不太可能有这样的人在身边。那么,这又是什么人呢?能让吴敏君放心地托付比命还重要的东西然后放心地去死,还能相信他并知道他肯定对那账本感兴趣,是吴家旧部?还是与两江盐税案有利益关系的什么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还有,他和萧峰的一举一动、以及离京南下的真实目的也在那“婆婆”的眼皮底下吗?

        潘家铭想到的,萧峰很快也想到了:“是在帮吴家,还是在帮我们,或者根本是个圈套?”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敌的话,还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可怕的敌手呢!本来他们是在暗处对敌,却突然变成敌暗我明,其中的差异和艰难再明显不过。

        潘家铭耸了耸肩:“等四条拿回东西再说吧。”如果真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至少,这次是既帮了他们,也帮吴敏君完成了心愿。至于如何发现他的动作和目标,只能说强中更有强中手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他们以后更加小心谨慎就是。

        不知为什么,潘家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次同白鹅岭金矿那次是一样的状况吗?那次也是有人暗中指点他的。

        潘家铭正在失神,萧峰突然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左臂,压低声音揶揄道:“孽缘啊!”

        回神过来的潘家铭一抬眼向前看去,刚刚上楼走过来的那两个人可不又是齐慕白和他的丫鬟?还真是孽缘呢,才躲开多久,又遇上了。

        知若也是一眼看到了那两个家伙,没办法,她原本也是想找个角落靠窗的位置,所以一上楼就往那看了。

        不过,虽然潘家铭莫名其妙地讨厌齐慕白,既然上来了,她总不能转身就走不是?公共场合,又不是英国公府的地盘,谁怕谁?总不能他潘世子头脑抽风看谁不顺眼,谁就得躲着他吧?哼,原本要一间包房避开也不是不可以,可她现在就是不避怎么样?谁不高兴谁自己滚开就是。

        知若越想越生气,话说,不管传闻怎样,她接触到的潘家铭一直是位靠谱青年,虽然扮久了纨绔脸上常常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痞气,但并不让人讨厌。若放在现代,这样带点坏坏痞气的霸道总裁、精英男人才迷倒一大片女孩呢。

        不仅她觉得潘家铭靠谱,同潘家铭接触比较多的明泽和明辉对他更是推崇,总说他教了他们很多,不是口口声声“潘大哥懂的东西真多”,就是赞他武功好,文武双全,还懂得藏拙,总之什么都好。上次听说潘家铭要去游历,两个弟弟还遗憾许久不能见到潘大哥呢。

        知若暗叹一声,或许之前哪位“齐慕白”真的得罪潘家铭了;也或许,这家伙只是因为喜欢小萱儿、喜欢小萱儿同灵儿交好,所以才爱屋及乌对他们姐弟几个都释放了最大的善意。而对着其他人,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露出了高傲、不可一世的本来面目。人本来就是多面性的,尤其像潘家铭那样在复杂环境下长大的国公府继承人。

        思绪万千的知若最终还是选择了离潘家铭远一些的同样靠窗的桌子,而且她自己背对着潘家铭二人而坐,眼不见为净。

        如知若所料,潘家铭果然再次“滚”了,而且在经过她这边的时候又“哼”了一声。

        妈妈咪的,知若怒了,倏地站了起来:“这位公子,齐某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就因为我也看上了那只簪子?我要看的时候您不是还没买下吗?您买下后我不是半点没有再纠缠吗?怎么就惹得您如此……无礼?”

        萧峰正要开口,却被潘家铭以手势阻止了,冷冷“嗤”了一声:“齐公子好口才,不但自以为是,还深谙先发制人之道。黄金齐后人果然银子多得没处花,连暗算人都是出手非凡。”

        暗算人?知若怔住了,顺着潘家铭的视线往地上看,在这厮的脚前面,竟然有四五颗小拇指头大的金珠子,金珠子虽值钱,但这样踩上去的话,呃,只怕要摔跤的,而且前面就是楼梯……

        更让知若郁闷的是,这些金珠子她认得,这一路上,落英二人的随身荷包里一般都有十多二十颗这样的金珠子、银珠子。这是齐慕白专门用来打赏人的赏银,客栈伙计服务的好了、说书先生说得精彩了、酒楼厨子做的菜让她赞不绝口了……齐慕白都会酌情让丫鬟赏一颗银珠子或者金珠子,可不比人家赏碎银子精致多了?还特别。她就是要给人这样的映像:齐慕白出品的都是最别致的东西,哪怕只是赏碎银子,都是有齐慕白特色的碎银子,不要多久人家都会跟着学。

        落霜的荷包漏了?别说潘家铭肯定不会相信,知若自己就不相信。四五颗如此大小的金珠子呢,落到地上没有声音?而且落地后还如此集中,没有到处乱滚?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人为的,还是用武功使得金珠子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的。

        知若瞪了落霜一眼,果然,洛霜姑娘正局促地将左手背在身后呢,知若可以肯定,她的左手上肯定拿着放金珠子的荷包。不用说,这丫头跟如冬一样,看不得她受委屈,又冲动,就自作主张地替她出气了。

        “落霜,向这位公子道歉!”知若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严厉气势让潘家铭和萧峰都不由地顿了一下,“只不过是一点小误会,你怎么能如此恶作剧?简直太无礼了。”如果是在梅庄时的潘家铭,知若还不怎么担心,解释一下丫鬟的小心眼恶作剧或许就没事了,堂堂英国公世子也不屑于同一个小丫鬟计较。

        可是,面前这个对着“齐慕白”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莫名其妙不爽的傲慢世子爷,她还真没底。加上落霜无理在先,证据还在地上,人家若是借机耍横,还真是件麻烦事!这是个皇权社会、世家贵族为先的社会,一个“意图谋杀英国公府世子”的帽子扣下来就能让落霜、甚至“齐慕白”摊上大事。

        果然,潘家铭再“哼”了一声:“道歉?齐慕白公子的面子可真大,暗算本世子,让丫鬟道个歉就想了结?道歉有用,要官府干嘛?”

        呃,这么经典的句子也有古代版?知若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眼前这位潘家铭不会也被“穿”了吧?换了个灵魂,所以突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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