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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东南飞作者:旅途中的我们

帝凰东南飞简介:【每晚6点更新,谢谢支持!】
姜禛娇蛮了小半辈子,过惯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潇洒日子,直到随诏回京方晓得人上有人。
风光出嫁于六皇子赵译,却不过他人的一步棋脚,惨死赵译刀下……
重生后只有半载记忆的赵译:媳妇儿!!
姜禛:你不要过来啊!!!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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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东南飞最新章节第195章 晚宴后竟醉酒
第2章 毋须自是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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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端药进来时,姜禛正伏在案头上写大字。

  过冬留下的绣鞋底子厚实,走路也不见声,待姜禛搁下笔,抬起头来,人早到了跟前,半夏忙上前替她布好汤碗,笑盈盈地奉承道:“娘子好勤快!倒是这大病初愈的,可千万不要累坏了身子。”

  又回头望了眼小韭,“你们这些下人怎么做事的!”半夏是老太太房里的丫鬟,自然横上几分,小韭想开口辩驳,张了张口,到底是闭上了。

  姜禛没抬眼儿,低头拿起瓷勺舀药喝。

  半夏又喋喋道:“这补药是老太太特地牟来的,补得紧,瞧瞧,才煎好,便打发奴婢给您送来。您可得多喝些。”

  姜禛客套道:“祖母牵挂,是孙女的福分。”

  碗见底了,今夏才收拾好碗筷回去,“奴婢瞧您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这回去同老太太说说,也省得她老人家总是挂念。”

  见人拧着身子出了院,小韭翻了个白眼,嗤笑道:“一口一个老太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背后有老太太撑腰似的,再怎的,不过是个奴才,三文钱一两肉的贱命,跑主子门口拿大?不知好歹!”

  姜禛面上浮现薄怒,蹙了蹙眉,厉声道:“人在这时你怎的不说,这会子走了,嘴巴子变得这么厉害。”

  小韭没大小惯了,哪里会什么察言观色,便无赖道:“上回就是您说要去采残荷,说什么残荷好风骨,结果荷没采到,自个折了!拖得奴婢被打手心扣俸禄!就属这娘儿们最是开心得意,见着我都横着走——奴婢的手心还是她抽的,裂了好大张口子,上了药都不管用!奴婢骂她几句怎的了?我,我,我还要抽她呢!”说到后头,脸都急红了。

  姜禛生怕这祖宗再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儿来,牵了她的手,抢白道:“是,是,是,好小韭,苦了你了,等下回咱捆了这娘儿们,天天叫你掴着玩。”

  “您,您又打趣我!”小韭终于被叫去前头帮忙了,水心来替她的班,人没进屋,站在门栏前招呼她:“娘子,东头院里的绿梅开了,您不去瞧瞧?”起先便听说大哥哥不知哪弄了株绿梅花,一直没工夫去看,小韭带走的兴致又涨了起来,姜禛道好。

  “您是不知道的,刚开始三郎移梅来时,枝儿小,稀稀落落的,总叫人疑心成活,哪里想得到这会子生得这么密麻,奴婢也是今儿早修枝时才晓得,那绿绿的,竟是花开了。”

  姜禛由水心搀着,往抄手游廊上走:“这花真是绿的?”“的的确确,奴婢亲眼见到的。”水心比小韭年龄大些,人也稳重,说话办事极懂分寸。若是小韭她恐怕还要猜疑几分,到水心头上,她便开始欢欢喜喜地期许绿梅花。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到了树跟前,才发的新蕊,弱不禁风的样子。

  仔细花瓣仍是白的,莹白如雪。说是绿的,只是花萼罢了,叫姜禛失望了好一程。

  花单看了一会子,便腻了,她问道:“大哥哥去哪儿,怎好半晌不见人。”

  “您不知道吗?”见她摇了摇头,便说:“三郎前几日随人入了山,时下还未回来。”

  她嘟嘟囔囔道:“哪儿来的道理,出去玩竟不带我这嫡亲的妹子。”

  水心笑笑:“这梅香得很,娘子要折只回去吗?”姜禛摇摇头道:“横竖在这跑不了,摘了怪可惜的。”

  她又摆摆手:“你扶我凑前看看便是。”

  水心应了声那倒是,“还是娘子考虑周全。”

  春风和煦,夹着屡屡暗香,沁入口鼻,姜禛在摇曳枝丛中剔出只挂牌。

  她个子比水心矮,踮起脚尖也还差一点。

  管事婆婆换了一个,入春的新衣置办的不甚合身,袖子口太大,一抬手,便直溜溜地滑过胳膊肘。

  水心忙把她的手压下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无奈道:“您这番被老太太撞见了又改落得一顿好训的了,还是奴婢来吧。”言罢替她正了正衣领,便转身去够木挂牌。

  姜禛道了声好,便立在一旁。木质的挂牌入手冰冰凉凉的,版面叫人打磨的光滑,不割手。

  姜禛送到鼻前嗅了嗅,浓烈的梅香透着点树木的清纯。

  她把碎发笼到耳后,笑弯了一双细眉,不觉低吟出声:“墨客何须添颜色,自然如玉美无瑕。”

  水心正掸着衣袍,及至听清了姜禛念的什么,提步上前,笑道:“不怕您笑奴婢见识短,奴婢觉得,这倒不为失一句好诗。”

  “是句好诗。”姜禛淡淡地笑了,“却不是大哥哥的字,家里来了客人?”

  水心道:“人倒是……有!救您落水的那位郎君在家里歇过脚,不过转眼便去了,说是要赶什么路,三郎便是去送他的。”

  如此说来,这题诗该是那小郎君作的?

  “拿笔砚来。”

  穿过梅树便是姜禛善适的书房,水心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好半晌才起身去拿东西。

  姜禛抬头看向她亦步亦趋的身影,勾起了嘴角,这丫头,操心的许多。

  水心手脚利索,三两下的功夫便稳当当地端来了东西,“小姐这是要……”

  “他这句诗尚不算顶好,只要……小改一处。”便说着,她提起狼毫果断地划去一字,又舔舔墨,在一边儿添上个“毋”。

  水心要去拦,却不敢妄自伸手,只得干巴巴地道:“娘子,这,不好吧。”

  谁想她不做搭理,放下笔,打了个哈欠道:“快些把东西拾落拾落,我有些犯瞌睡。”

  水心没的办法,无奈道:“这挂牌奴婢挂回去好了。”

  待水心扶着姜禛出了院子,墙角才颤颤巍巍地立起个人,相貌同姜禛有三分相似,另七分却满是弱态的柔美。

  她略略扶额,眉目间闪过几丝忧愁,稍纵即逝。

  “娘子,咱还赏梅吗?”

  她眉眼盈盈,冲丫鬟轻轻道:“不了,先回屋吧。”歇了好些天,身子果真爽快起来了,姜禛便不肯安生卧塌上。

  水心当值,她打了壶热茶水,正抬脚入屋,便又听姜禛催她过去。

  才到跟前,姜禛便蹭蹭地竖起来,一双眸子被火光照得铮亮的。水心笑着去扶她:“您慢些,您慢些。”反手续了杯茶水,递了上去:“您先润润喉,莫急。”

  姜禛没去接茶,水心顺手便给晾高几上,姜禛道:“姐姐跟我好些年了罢?”

  水心怔了怔,不知她言下何意,有些不知所措,可转眼的功夫又收拾好情绪,轻声应道:“是,奴婢打懂事起便跟着小姐……算起来,该足有十个年头。”

  姜禛凝视着明明灭灭的烛光,指尖轻击着床棂,好半晌才开口:“先下去罢,我倦了,明早准点儿唤我起来。”

  水心下意识一口应下,许久才狐疑道:“您说的是哪个点?”她嘴上噙着懒懒的笑,“还能平白多出个时辰来?”她说的是大概是同老太太请安。

  水心道:“不成不成,您病还没除齐全,万一落了根可如何是好?”姜禛便无赖道:“哪儿那么娇?早该下床的,老这么赖着骨头都该散了!再者晨省昏定古人留的规矩,坏不得,坏不得。”

  言罢,姜禛一扯被褥三两下缩进被窝里,嗡声道:“熄灯。”

第3章 与亲聚易也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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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心犟不过她,只得叹一口气。待听到剪子落下的声音,姜禛弯得月牙儿似的眼才阖上。

  水心是个沉稳的,若是方才对答的是小韭,定不得似她这般体面,把不准得乱答一气。

  她暗暗发笑,身侧有水心照应,她万事安心,而小韭她倒也未觉得唠钝。

  不知不觉,她几时与她二人走得如此亲近。

  她没发觉,水心却心有疑虑,她暗自安慰:也是,当下情况比不上先前在京里,该走的,都散了,三娘身边且只有她俩了。

  才破晓,天边翻起白肚子,小韭打了盆热水稳稳当当地往屋里送,恰见水心出来,问了声安,便错开她边往里走:“娘子,东西备好了。”

  姜禛循声从里间款款而来,望清了她这张脸,哈欠都未打完,便笑得合不拢嘴,“你……你这做什么打扮?”好容易才挤出句话。

  小韭羞得脸涨通红,忙推搡她往盥洗盆,“您快趁热洗干净才是。”

  突然,小韭又磕磕巴巴地唤了她一嗓子。

  姜禛以为她要抱怨为何会顶俩黑眼圈,便抬眼望她:“何事?”谁知竟听小韭说:“娘子,您近儿……怎的了吗?出什么事儿尽管和奴婢说,咱们一起担着,您,您若是嫌奴婢愚钝,还有,还有水心姐姐呢……您有什么事千万别自个憋着……”

  姜禛掬水的动作顿了顿,显然被这愣头愣脑的一气话整懵了,好一会才道:“我……可有,什么事?”

  “您……您先前不是这样的,”见小韭憋出了泪花子,姜禛下意识伸手替她揩,小韭避了一下,“您先前同奴婢们也没这般活络。”

  姜禛手顿时僵止。

  她,从前是什么模样?

  到了鹤归堂,才进门,水心支身上前几步,塞了些碎银给守门的婆子,笑着招呼道:“这是三娘的一点心意,几位妈妈拿去吃茶。”婆子们笑着一并收下,嘴里对着客套话,“多谢娘子,老太太这几些日子可挂念您呢,您快些进去罢。”姜禛略略施礼,和羞地点点头。嫡小姐给下人行礼,也没谁见识过,掌事的婆子见识大,眨眼敛去了惊讶,“怎么敢当,怎么敢当,娘子里头请,请。”

  水心在前头领路,俩人偷闲唠起了闲话。

  小韭低声道:“娘子方才……好大的架势!”

  姜禛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咱能讨些好处是一些不是?”她却是觉得这些是应该的,她又问道:“我先前有吩咐过水心打点吗?”

  小韭奇怪地望了一眼她,“一直如此,娘子……嫌水心姐姐?”姜禛压下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怎么会,我欢喜都还来不及。”

  她是不嫌的,她只是有些奇怪,她不曾有印象,可在旁人看来,仿佛一切都司空见惯,莫不是她记混了。

  忽然,水心转过头来,叫了一声她,“娘子,到了。”

  红檀木圆椅上端坐着一个打扮清素,笑面蔼蔼的老妇。是她祖母罗氏。

  姜老太太的出生拢共没听人谈几次,好像是忌口的,姜禛唯一一次听得详细,就属幼时生事父亲罚她面壁思过,透过静室壁听隔壁婆子碎嘴,谁晓得强势的祖母娘家是败落的官家。

  祖母平日里待子女苛刻,不苟言笑,嫡子受害被撤职远调,她却风尘仆仆一路相随,一袖断了京中的荣华富贵。

  姜禛还记得她踏入江州的第一句话,“终于,解脱。”何年何月何日,她不记得,只是这四个字,深深地烙在她心头,剔不去,也刮不走。

  打那以后,祖母便似换了个模样,也许祖母天生就该是个笑模样,她笑起来,可比丧着脸好看多了。

  小姜禛是如是想的。

  可她现在算是懂了,祖母的话,祖母的笑,因了她是官家女,也因了她的魄落身份,注定了她人前的兢兢业业。

  姜禛规规矩矩地走上前,提起裙裾,恭恭敬敬地叩首,朗声道:“万望祖母万福金安,”

  姜老太太望着她,清明的眸子里溢满了喜色,忙招收要她上前:“小三,快些,给祖母好好瞧瞧,身子好些了么?怎的就下了塌?水心呢,怎么不劝劝三娘子!哎哟——祖母的瑶瑶瘦了。”

  水心笑应道:“是奴婢疏忽了。”

  小韭来抢白道:“您又不是不晓得,奴婢们哪儿犟得过三娘?”姜禛瞪了眼小韭,示意她不该说的不要说,便提步上了台阶,这才瞧见了罗氏身侧立侍着的姜沈,她该是先前在同祖母唠嗑的。姜禛忙道:“二姐姐安好。”

  姜沈应了,温声点她:“瞧瞧你,祖母同你问话呢,哪来的道理撇开祖母应姐姐?”言罢不动声色地退开。

  姜禛打着哈哈:“许久不见姐姐,瑶瑶这是欢喜的,祖母想来不怪瑶瑶的。”

  瑶瑶便是过世的母亲同她取的乳名,日里叫惯了,便都这般唤。

  姜老太太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因了平日保养得当,皮肤依然白皙剔透,但鬓角那抹落霜直暇人目。

  她暗暗叹气,说到底,祖母也是个寻常老妇。

  姜禛凑到她跟头,嬉皮笑脸道:“祖母不开口,莫不是怪罪孙女儿吗?”

  姜老太太开怀道:“你这妮妮,说俏皮话的功夫,小二老大谁也抢不过你,可莫带坏你四弟弟,祖母就这一个,还能叫你们抢着玩不成?”

  祖孙俩扯起皮儿来,便没个了结。

  锁心略略上前,扯了扯姜沈的袖口,悄悄道:“二娘子,您瞧……可如何是好?”

  姜沈明白她所谓何意,回眸瞪了一眼她,目中略有怒意,厉声道:“平日妈子怎么教你的?祖母同三妹妹聊得开心,自然是最好的。”她声音压得低,寻常便是极少发怒的。锁心听着总以为有什么不对的,慌了神,忙道:“奴婢的错,是奴婢多嘴了。”

  终于盼来管事的婆子来招呼老太太去看菜色,便留她俩姐妹在后头,说是随后跟过去。

  见姜老太太出了门槛,姜沈便拉着姜禛说起话来,“三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姜禛笑答道:“好多了,多谢姐姐挂念!你瞧,我这还能蹦跶呢。”言罢,她当真提起裙子似要蹦两下给姜沈瞧瞧。

  姜沈吓得忙去牵她,好容易把人拉回来,于是捏着着手帕掩嘴笑道:“你呀你,莫活宝了,前些日子也不晓得是哪个,拉着我的手闹着说后悔皮了,好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

  姜禛跺跺脚,便泼洒道:“姐姐又揭我的短!”

  四下不见旁人,姜沈索性收了帕子,捏了捏她的鼻头道:“我的瑶瑶怎总长不大?待会儿可要安生些,罢了早膳,去姐姐房里取些茶饼,好些日子嘴巴不过甜东西,该是馋坏了。”

  锁心接白道:“禛娘要晓得,二娘猜是您该要好了,昨儿特地起个大早,跑浔阳楼给您买回来的,原先打算今儿打发奴婢给您送去的,哪想到……”

  “锁心!”锁心这话说得好不晓分寸,姜沈喝住她,转头温声安抚姜禛道:“锁心年纪小,不懂事,你莫怪她。”

  锁心委屈地低下头,却是闭嘴不再说些什么。

  姜禛忙说没事,“好姐姐你这是说什么,难能姐姐万事惦记着妹妹,妹妹感激才对。”

  水心道:“娘子,二娘,这个点儿,那头该是备好了的,不如过去再细谈?”

  姜沈道好,便拉着姜禛冲回廊走。

  姜禛望着姜沈盈盈的背影,眯起了双眼。

  不对,很是不对,她很早便不喜甜食了,最后一次吃茶饼,印象里该是好些年之前了。

  而姜沈笑得愈发温和,她便浑身恶寒,仿佛对她,便要提起十二分的提防,分明她的言行举止没有丝毫的端倪……

第4章 4月儿与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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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半,春过了半,又断断续续落了几场雨,早隐了初春时的兴荣,这天儿眼看着将要热起来了,瓶儿里最后一支海棠也该凋了。

  “吴妈妈,把这瓷瓶摆正中,对,对,对,搁那。”

  吴妈妈拢了拢花,笑着回头道:“什么事叫老太太这般高兴?”吴妈妈打姑娘起便伺候周氏,资历谈得上老。

  半夏答道:“二娘身子好利索了,方才还上了鹤归堂呢。”

  吴妈妈直起身子,将湿手在罩衣上擦擦,“好事,那可是好事,老奴这便叫厨房多添几样菜色。”

  恰逢崔姨娘端着盘子入屋,前头的话一字一句尽入耳里,她掩了眼底的不快,快步上前,置好餐盘道:“还是叫妾身去罢,难能今儿妾身掌厨,这便去弄几道禛娘喜欢吃的。”

  姜沈同姜禛入屋的当口,崔姨娘也陈设好最后一味菜,她身后跟着一个人,霎时引了姜禛眼目。

  周氏丫鬟出身,又生得平凡,哪哪都似个陪衬的角,可偏生人家肚子争气,前些年出了个儿子,母凭子贵,分明是不爱争的性子,却也分得宅中一席之位。

  姜禛定定地望着此时垂手低眉的周氏,直觉告诉她,这女人绝没有面上那般简单。

  相比周氏素淡的打扮,崔氏则一着丁香色的琵琶襟,底下是一条绣花罗裙,掰着算,她该有二十有八的年纪,却总一副少女模样,说话也是极得体讨人喜欢的。

  周氏嘴巴厉害,最是八面玲珑,然而她却是心性温雅的姜沈生母。

  姜禛自幼丧母,几房孙子里,单属她最得疼,就是在长安,那也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溶了的,于是在姜家,上到老太太下到丫鬟婆子,哪个不疼她宠她。

  姜禛正应付一众寒暄喘不来气,忽而身后传来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三姐姐!”

  她回首望见姜善远扶着栏杆侧身跨进来,江南的屋子门槛高,身着裙子姜禛跨着都费事儿,她瞧着小不点好不容易上了门栏,身后惟书跌跌撞撞地追上来,嘴里喊着:“四郎!您慢些!慢些!”姜禛不由得一笑,上前几步把他抱下来。

  姜善远此时五六岁的模样,瞧着胖嘟嘟,却是不扎手。

  姜沈慢她一步,只得默默放下手,挪开位置。

  姜善远亏得不似周氏,粉雕玉琢,细眉弯弯,生得可爱极了。他摆着手,“三姐姐,三姐姐,三姐姐……”

  被这般一折腾,姜沈脚下有些虚,所幸水心看得眼色,上前暗暗扶了一把。

  姜禛忽而对她又添了几分佩服。

  “在,在,在。”姜禛无奈道。

  “善远,还不快些给你三姐姐请安。”

  话是崔氏说的,现在家里她主持中馈。

  姜善远嘟着小奶嘴,好容易敷衍道:“善远给禛姐姐请安。”

  毕竟也只是半大的孩子,撑了好一会子,总归还是抱不住的,姜禛欲把他放下,哪里晓得姜善远粘人的紧不愿意。

  “混账东西!你三姐姐才调好的身子,岂容得你胡闹!”姜老太太先前在耳室,才出房,便撞见这一幕,脸色大变,旋即发怒。

  见老太太脸色不对,姜善远吓得周身一抖,直要往姜禛身后缩。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发闪着光,“三姐姐救我。”

  娃娃身上的奶香味,她说不出的喜欢。姜禛被逗得不住地笑,半晌才说出话来:“好祖母,善远这是同我耍呢,您吼他做什么,哥子嘛,不就该痞一些的。”

  姜老太太素是脾气来去快的,见宝贝心肝开口了,也不计较其他,忙应道好好好,转身腾出手招呼大家坐下。

  周氏好容易抬头瞧她一眼,满是歉意地冲她笑了一笑,张张嘴:“三娘,四郎,奴婢抱着吧。”言罢她已然伸手来接。

  姜禛霎时左右为难,说到底,她挺喜欢她这奶娃娃哥子的,可毕竟人生母伸手来讨,也不好回绝。她这尚在犹豫的当口,姜善远却是毫无顾虑的,死死攥着姜禛的衣角,眼珠子瞪得可大,生怕给她抱去似的,“不要!阿远就要禛姐姐。”话音未落便又往她身上蹭。又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姜禛笑弯了眼儿,摸了摸娃子的头,抬头望向周氏,对方已然收回双手,笑得谦卑,神色中似有几分尴尬与失落。

  也难怪。

  她文化见识少,老太太怕她教坏了孙儿,于是姜善远出世便抱去老太太屋里养着,周氏拐着弯儿讨了几回,愣是没的给她要回去。姜禛瞧见她几回痴痴地望着,望着骨肉同他人亲近,而她却只敢躲着。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姜禛擩起姜善远,再没瞧一眼周氏。

  用完餐,本说是去姜沈屋里取些茶点的,却给姜善远绊住了手脚,便同老太太一道回了鹤归堂。顺手打发了小韭去取茶饼。

  姜善远活脱聪明好会讨人喜欢,顶着张粉嫩的小脸儿,三两句俏皮话,总逗得人笑得开怀。

  趁着老太太打瞌睡的当头,姜禛瞧他冲自己爬来,下意识便伸手去抱,哪晓得小奶包扒上她耳朵,压着嗓子咬耳朵道:“阿远最喜欢三姐姐了。”

  姜禛被他呼出来的气搔得怪痒人,咯咯咯地直笑,好容易反应过来,晓得他这是卖乖的手段,佯怒嗔道:“阿远又唬姐姐!”

  他却是不肯的,又要去拉她的手,俩眼珠子滴溜溜地泛着水光,认真道:“没有!阿远要护姐姐一辈子,不要姐姐受外人欺负。”

  她道是是是,也凑上他耳朵,打着弯儿来逗他:“嘴上说得倒是好听,莫等阿远讨了漂亮媳妇儿——”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撇着眼去瞧奶包子。

  姜善远果真恼羞成怒,歪歪扭扭地扑上前要捂她嘴巴,“大哥哥说了,君子一言……死马。死马难追,阿远不骗三姐姐。”

  “死马?你叫死马如何去追?我可不信兄长如是教你的。”

  姜善远见她糊弄不过,又耍起赖来,“我不管!我不管!三姐姐你不信我……”他顿了顿,旋即呲了呲牙,“我,我们拉钩。”

  她眉眼弯弯道:“好,好,好,同你拉钩,你,可不许逗姐姐。”

  姜禛悄声唤来水心,主仆二人好容易把小祖宗掖入老太太被里,明晃晃的烛光衬得孩提稚嫩的脸颊愈发精致饱满,瞧着似要滴出水来,叫人好想咬上一口。

  她瞧奶包嘴嚅嚅,便凑上耳朵,淡淡的奶香味中传来孩子糯糯的声音:“大哥哥……”

  姜禛收回身子又给他牵正被子,掩嘴笑道:“这小家伙准是在怪他大哥哥。”

  水心道:“您也真是。”

  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水心回首阖上雕花木门,姜禛已然招呼来几个丫鬟婆子,差遣她们门口看着。

  水心笑道:“莫瞧老夫人人前待四郎怎怎苛刻,到底是欢喜这四孙儿的。”

  姜禛轻叹一声,目光略显飘忽,“打前儿有个什事样样出色的,不肖看,明眼的都也晓得。”

  活动开了,她上昼垫肚子的东西早消化得没影儿了,她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却听水心道娘子明察秋毫,“您瞧,咱是回屋或他处瞧瞧?”

  摆明了给她台阶下,姜禛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早膳那桌子菜,有些个我吃着喜欢极了,倒不如先去厨房询个做法。”

  有丫鬟插嘴道:“三娘嘴精,今早儿的菜品,可都是崔姨娘亲手做的,可不好吗。”

  她道呀,“那倒是。”

  水心怕多生是非,顺着插嘴丫鬟的意思奉承了几句,便笑着脱身:“您瞧!既是崔姨娘,那可得快些过去,晚了人走了,可不好收拾。这边便麻烦姐姐妈妈们了。”

  崔氏下厨?也难怪,一早上没的瞧见崔氏的身影,她原是最爱出风头的。

  好巧不巧,尚未出门,便碰上了崔氏,姜禛心里敲着小算盘,尚不及顾及,人却远远地请了安便让开了道。

  水心瞧她魔怔了的模样,笑她饿傻了,姜禛登时涨红了脸。

  最好看不过,美人和羞,初梅探枝。

第5章 自有梦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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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屋子,才知有人待她,小韭立侍桌旁,满脸幽怨,好容易盼她回来,急急忙忙地冲她打口型:“奴、婢、劝、了。可、二、娘、就、是、不、听、您、瞧、着、怎、么、办、吧。”

  她望了望桌上新鲜摆出的茶饼,盘算着姜沈亲自找她可谓何事,口里可一刻不耽搁,笑盈盈地迎上前,客套道“不晓得姐姐来了”“妹妹来迟了”云云。

  她这尚摸不着头脑,姜沈却是一副大方做派,身份有碍,道是不请自来该打,忧心妹妹病情,反反复复唠了好半天,好容易告辞离开了。

  却是叫姜禛摸不清头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若真是关心她身子,她再多疑心倒成了小肚鸡肠。

  罢罢罢。

  先前在厨房耐不住贪嘴,这会子又叫人塞了几块糕点下肚,瞧着撑圆的小腹,她登时对吃没了兴致。

  前头差人来唤去吃饭,水心堵在门口拦人,她上午耍累了,现下在歇息,待会醒了再去也不迟。

  老太太果然遣人来探她。

  半夏稳当当陈着四菜一汤进的屋,姜禛忽而想起昨日院中练字,她便亦是如是模样。

  半夏瞧她倚着床栏,话未多顿便溜出了口:“您这是醒了?”

  姜禛闻言,扭头望向她处,似早有所料,扶起身接过了饭菜,随意答了句:“嗯,醒着。”

  “三娘,姜老太太内头可寻您呢,您要不打紧,吃完便去上一去吧”半夏将姜老太太的嘱咐,同姜禛又叙了一番,但为何事,她也不知。

  “祖母可是要寻我?那我便先去吧。”姜禛抬脚便要行去,只是把这半夏给晾了个清净。

  半夏见这三娘竟也不用餐,忙呜呜了两声,唤道:“诶,诶,三娘,您看着饭菜……”

  “待从祖母那儿完事后,再吃不迟。”姜禛这会儿可饱着呢,食已足,便也有些许儿倦了。

  姜禛性子也是刮躁,不一会儿便登上了姜老太太的屋门,但见这屋头可着实有些热闹。

  “哟,这不是瑶瑶嘛,快来快来,瞧瞧这位……”姜老太太瞧见姜禛到来,面色也如六月的雨,七月的花一般,说变就变,那笑弯的眉目,可不就是个月亮吗?

  姜老太太抬手所指那方向,乃是一位弱冠少年,甚是年轻,这面相也算的上玉质金相,颇有几分书味儿,但眼眸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也引人不敢小觑,乌黑茂密的秀发,似有一股清风相随,升起,落下,甚是潇洒。

  “瑶瑶,此人正是当日你落水时,助你的救命郎。”姜老太太探了探手,介绍道。

  姜禛挪着步子,寻了两眼,既是救命恩人,那自当谢首三分。

  “多谢郎君相救,嘻嘻……”姜禛俏皮着小脸儿,冲着自己的救命郎瞟去一眼,似这飘去的眸光,方能表达自己的谢意。

  “在下偶间路过罢了,不必言谢。”这名少年倒也不是在意的主,只是留意着姜禛的眸子,似另有话说。

  “瑶瑶,你的这位救命郎呀,须在咱姜家暂歇几日,你呀,带他好些逛逛咱姜家吧。”姜老太太也是乐得家里来人,既是客人,又是恩人,那自当好生招待才是。

  出了姜老太太的门,两人踏着木香,迎着流云,自有微风拂面,好不悠哉!

  “我说,我叫姜禛,你呢?”姜禛二步并为一步,到了这少年跟前,询道。

  “在下易成。”少年似有所藏,并未如实告知。

  “易成,易成……万事易成”姜禛则并未在意少年的异光,自顾自的打趣道。

  行来这荷花池旁,姜禛脚尖轻点,蹚过了露水,上了这石桥,信手拈了支红桃花儿,嗅着,亦有清香流于心中,甚是舒畅。

  有鸟语,有花香,娟娟流水为奏,梨花飘落为纸,点点斑驳为墨,姜禛立于当中,自成一画,而手中那一抹桃红,方才是这画中惊鸿。

  而这一幕,必是入了那少年郎的眼,但也似进了画,未曾打扰,此刻心事,无人知晓。

  “姑娘,你可认识我?”少年凝眸片刻,终是藏不住心头的话,几经思索,究竟是吐了出来。

  “嗯?我想想,应该是不认识吧。”少年那目光映现的复杂,姜禛也是留意到的,只是并未点出。

  “是嘛,那看来是我多心了。”少年稍有失落,也同姜禛拈了支桃花,若有所思的嗅着。

  少年的思绪,游向了天际,出了身,入了云,似思念,似执念,一位女儿家的笑颜霎时涌于心中。

  虽无影,但有形。

  虽无心,但有意。

  ——不是这姑娘吗?但望着好生相似,这又为何?

  少年还忙翻着记忆,只是这时间却也不等人。

  “你在思绪什么?”姜禛见少年一阵不语,便上前询道。

  “我,我是有事于心……”少年撇了撇脑袋,从记忆之中挣脱,望着姜禛这妮子,似要比自己记忆中的她,尚要真实,亲切。

  “呵,心事吗?不妨说来听听。”姜禛舞着步,在少年的身旁打着转转,一股没来由的喜悦,已爬上了眉梢,看的少年好一阵入迷。

  “其实,我有一位故人,只存于我脑海中的故人,姑娘与她颇有几分相似,所以……”少年尚未说完,便被姜禛抢白道:“所以你方才才会那般问我,对吧?”

  “嗯,但似是我糊涂了,姑娘并不与在下相识”少年颇有几分惆帐,颠了颠手,作罢了。

  既不是相识,那再打搅便是多情了。

  “在下先回寝做安了,告辞!”言罢,便转身离去,独留了些许心中的思念,却也无人知晓。

  除了姜禛。

  她凝着少年离开时的背影,也似有所想。

  “易成?陈译?”姜禛轻声喃喃道,她方才扯了个慌子,这少年,也存于她的记忆之中。

  果真是旧人当见,含蓄三分,姜禛方才那般踌躇的模样,那内敛的性子,倘若被他人观到,那可真是做了怪了。

  姜禛乃是这江洲最为骄横之人,平日里可没少“为民除害,”只是这落了水,似是转了性,变得温婉了颇多,但这种种,姜禛也尚不知晓。

  入了夜,天儿也沉了许多,似有一片黑絮压着人身子,徒增寂寥,每当繁星被点亮时,思绪似也感性许多。

  果真如那般所想,少年此刻已躺上了床,却也不得自在,双眸望向墙顶,似要穿过这阻碍,看见那星斗一般。

  打少年记事起,便时常有位少女登临脑海,搅乱着他的思绪,甚是不解。

  今儿一见,仍是寻不出个一二,怕是打今日起,又要倍扰三分。

  “我说爷,咱这算是游山来了吗?那咱也不能缩的这种地方呀”汪烨自视不平的嚷嚷道,看着朴素的房间,汪烨颇为厌弃。

  汪烨这小算盘打的,少年又怎会不知,无非是想一人作乐在外罢了。

  “怎么?你有他见?那便说出与我听听”少年端起身子,居于高位望向汪烨。

  汪烨甩了甩脑袋,他见?就真有也不能说呀,只怕这脑袋随着声响就一同落了地。

  “爷,您心欢便是甚好,奴才我,我也甚好”汪烨现下也有些拘谨了起来,虽是躺于地铺之上,但至今这脑袋还在不是?

  少年的思绪,想念,种种随着入夜,便也模糊了起来,念了一天,终是倦怠了,少年此刻已入了梦,还是那熟悉的梦。

  仍是那个身影,悬了又悬,在少年的梦中,心中,望了那身影,观了那美眸,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不就是姜禛吗?

  少年霎时睁眼,现下屋内虽静,但自己的心跳声却俞发的急躁。

  为何?

  因又梦到了姜禛。

  少年捋了捋落于额头之上的秀发,似要将心神静下,无奈,做不到。

  

第6章 好时却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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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了一夜的檀香飘散,现下这屋内早有几许暗香依存,甚是醉人。

  少年离梦之时,屋外有三声鸡鸣作响,他起的也是当早,这方才转昼,想必他也是勤快的主。

  虽为四月天儿,尚未入夏,但这细如针尖的春雨,却也未曾歇息半会儿,自打更夜就落个没完。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虽遇姜女,少年不喜?

  此情此景,也是惹得少年多有惆怅,或是因了那姜禛吧。

  罢了罢了,少年抬头静了静心神,却不见远处来人。

  一步,两步,步步如生莲,甚是轻盈,一会儿便入了少年的眼。

  “公子晨安呀!”姜沈舒了下眉目,对这少年有理道。

  “姑娘晨安,姑娘起的也甚早呀。”少年掬手回理道。

  “那是因小女我呀,每逢这微风细雨的灰天儿,便喜好独自一人行来,释怀这心情”姜沈抬眼朝远方天际望去,似有不及之物,在那云端涌动,而这微风细雨也飘到了二人跟前,入了眼,寖了身,虽有凉意,却也甚是舒心。

  “没想到,姑娘也是感性之人,都说感性者必自伤,不知姑娘是否认许?”少年转了视线,凝向姜沈,询道。

  “那是自然,感性之人多自扰,无事也是有事,有事也必是心事,苦矣!”这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有点点珠水悬于姜沈手心,似是在感悟,又似是在抚摸,只是言语就同这微凉的天儿一个样,自带忧愁。

  “小女子名叫姜沈,乃是姜禛的家姐。”姜沈顿了顿又说道。

  “见过姜沈姑娘,在下易成。”少年依旧不愿以真名示人,是另有所忧吗?

  过了早,姜家内也开始忙活了起来,各有下人分工而作,这一幕,看的少年尤为熟悉。

  “三姐三姐。”姜善远嘟囔着小嘴巴子,似要与姜禛对脸一般。

  这小娃娃可爱是可爱,但年纪尚小,不时哭闹起来,也尤为的扰人,时间久了,也就数姜禛这妮子乐得与他伴在一起。

  姜善远也是喜爱姜禛,不早便寻去了姜禛的屋子,身后跟着老妈子,连忙搀扶着抱起,生怕把娃给摔磕着。

  姜禛现下还在用茶,没吃一会儿,这姜善远就溜达入姜禛腿边,似要绊住她,同姜禛示好一般。

  “善远,你如此早来找姐姐,用过茶了吗?”这当口见姜善远行来,姜禛也只得做罢,放下碗筷,将姜善远抱于怀中,询道。

  “您是不知道,这娃娃好生想您,刚抬眼就吵着来见您。”姜善远身后的老妈子连忙搭上话,似要解释一般。

  “嘻嘻。”这甚是稚气的童颜,可算是迷坏了姜禛,好一顿亲近,这才回过神来,拾起了一块先前姜沈赠来的茶饼,便欲喂给姜善远。

  “来,善远,啊……”姜禛做着样子,将茶饼递于了姜善远嘴边,示他快些吃点。

  姜善远那胖嘟嘟的脸蛋,可嘴却不大,小粉红的薄嘴皮子包裹住了茶饼,一次只能含一小口,怪是可爱的。

  姜禛倒也不急着,慢慢待姜善远将茶饼全部吃完,方才开始把玩他的小脸儿。

  别说,这小娃若不闹腾,倒也怪惹人爱的。

  而身后的老妈子也是乐得被晾在一边,日里可没少遭罪,姜善远一哭一闹,那她们可有的忙活了。

  “三姐,大哥怎么不在呀?”姜善远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冲着姜禛眨巴眨巴,甚是俏皮的模样。

  这一提问,让得姜禛也是一懵,对呀,大哥哪去了?这天儿都没瞧见呢。

  “大哥出门了,待些天就回”姜禛却也假做知晓,对姜善远道。

  这可需好好的寻下那少年郎,自己大哥不是送他行去了吗?他倒是在姜家歇了脚,那大哥人呢?

  被姜善远好一顿纠缠,这会儿方才倦了,被老妈子抱着要回去补觉。

  姜禛待姜善远离去,这才有的时间去寻那少年。

  “他叫易成,是吗?”姜禛至此仍不相信易成为他真名,但见那闪躲的眼神,他可是藏不住。

  梨落雨中雨,喜得心上心,某处拐角,少年扶靠着矮墙,赏花,赏雨,赏自心,似在听从雨奏一般,只是这身旁多出一人,蹲首而下,没来由的四处张望,多是烦躁。

  “爷呀,咱还不走吗?这都第二日了,在憋着,怕是要憋出疾了”汪烨挥了挥手中的枝柳,一片两片飞絮落下,同他这烦闷的心情甚是不搭。

  “怎么了?厌了?要不我放你行去,如何?”少年清着嗓子说道,的确是位随性的主,他倒是不在意让这汪烨先行离去,不过,倘若走了,那便也不用回了。

  “呵呵,哪哪的事儿呀,咱这,不能留着爷一人于此呀,咱这就是絮叨絮叨,呵呵,咂咂嘴皮罢了。”汪烨倒也是忠心,原乃是侍卫,就是性子垮了些,当年浮躁犯了色,得亏这少年保得他周全。

  “不过我说爷,咱这是在等人不是?还是另有他事?”这可蹲的有小半晌了,汪烨自知也累了,便起身迎到了少年跟前,询道。

  “既不等人,也无他事。”少年此刻的脑海中,全是姜禛的身影,一颦一笑,煞是动人,倘若就此离去,少年心有不甘。

  怎会日夜所梦都是她?

  过了这梦楼,便是一片红色,长亭两岸的桃花甚是艳丽,平日倒无事,但今儿落雨,灰蒙蒙的天儿,这片红片紫的,显得就有些突兀了。

  万丈灰幕,落点成红,这形容最为不过了。

  少年揣着心头的春天,行来了此处,虽是长亭,但这一路通达的过道,可比这中央的长亭甚要富丽几分。

  那天,少年救下了落水的姜禛,从此便算入了心,怎怎的都挥之不去。

  长亭内,十字相扣的横梁之上,系了一块小木牌,乃是当日少年所书的诗句,现下自有一人行来此处,比少年还快上一分,她便是姜沈。

  姜沈相比姜禛要高上不少,踮了踮脚尖,亲手捧下了那块木牌,在这落雨天儿,似要冰凉许多。

  姜沈望向这木牌上的字句,曾被人改动过。

  ”墨客毋须添颜色,自然如玉美无瑕。”

  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也算的上是顶好的诗句。

  姜沈自个喃喃着,似是有所感悟。

  “姑娘,又见面了”少年过了身,望着姜沈那思绪的模样,并不愿去打扰,过了好些会儿方才出声道。

  “易公子,真是巧遇,公子怎会来这长亭一续?”姜沈弃了那木牌,转眼看向少年,似是颇为意外。

  “随意动动脚罢了,不知怎的就行来了此处。”少年望向姜沈手心中的木牌,想必是在读自己所书的诗句吧。

  “这诗是我留的。”少年提手,指向了姜沈手中的木牌。

  “是嘛,真乃好诗,喏……”姜沈提步到了少年跟前,不时还会将木牌显摆而出,似是炫耀一般。

  “呵呵,过赞了……”少年心中所等之人,是那姜禛,可惜,不是她。

  少年接过木牌,定睛一瞧……

  何须,毋须。

  当下便抬眼看向了姜沈,误会此字乃是姜沈所提,心中倒也对她多了几分赞许。

  “墨客毋须添颜色,自然如玉美无瑕,姑娘好手!”少年赞到,并一同将木牌还于姜沈手中。

  “好手……呵呵,公子说笑了。”姜沈虽不解,有惑,但也未曾在意,只是想与这少年继续谈天一番。

  自是感觉要坏了气氛,远处的姜禛连忙后退藏了起来,在那细枝绿柳后观望着现下二人。

  “那陈译竟会如此,与二姐……”姜沈当下还有些迷糊,但看着二人你对我答的模样,似又确有其事,没来由的失落了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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