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掉？！”
时间转回深夜。听到柳凌霜的经历以后，雪莲着急了，连声询问。
“那之后呢？那之后那怪物怎样了？凌霜你……？”
她急切地盯着柳凌霜，像是后者已经被触手麒麟怪“吃掉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之后嘛，如你所见，我没事。”柳凌霜用力地挺起胸脯，“不过，当时真的有点害怕。”
“只是有点怕？”
“因为，根本没时间让我反应嘛。”说着，柳凌霜继续开始陈述自己的经历。
——话说，那“麒麟怪物”倒也真不含糊，说吃就吃！
柳凌霜还没想出回答的话语，便看到周遭变黑了，那是怪物的血盆大口在她身边合拢！
接着，便是水流奔涌，滑腻的肉壁在身旁蠕动，当柳凌霜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吞入了一个黑不见底、腥臭难闻的水域——大概便是那“麒麟”的胃中。
此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那“麒麟”正潜入水中，泅渡移动。
更让柳凌霜感到一阵恶寒的，是周围涌来了富含腐蚀性的黄色黏液，与之前马匪大汉使用的力量色彩一致。当她的“天龙隐”接触到那些黏液时，原本坚不可摧的青芒便开始崩溃、消融，像是被酸液腐蚀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想必，在护壁被腐蚀殆尽之时，柳凌霜也就会被怪物消化掉了吧……
“那，那该怎么办！”雪莲倒抽一口凉气，“你是怎么从那里面逃出来的？！”
只见，听了雪莲的这句话后，洛书神情严峻，叶明珠一声叹息，柳凌霜则似笑非笑，讪讪地低下头。
“……难道，还没逃出来？”雪莲声音颤抖。
而她得到的回复是确定的——洛书的脸登时就黑了，而柳凌霜则是更加惭愧，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
“凌霜在护壁破损前打开了无限城，我和洛书配合她，给无限城的枢纽进行了加固。”叶明珠解释道，“虽然，也只是用铁球进行的临时密封。长此以往，铁被怪物的胃液腐蚀光的话，枢纽就会损毁，凌霜也就……无法再进入那个世界了。”
“我现在只希望，那个怪物消化不良，及时把枢纽从后面‘排泄’出来。”洛书说着相当恶心的话，但她的神情，是认真的。
“……是我的错。”柳凌霜玩弄着她的双马尾辫，声音消沉地说道，“如果我再多做些调查，或者白天去的话，也许就不那么容易中怪物的偷袭。也许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你。是我没阻止你，也没妥善支援你的错。”洛书迅速道。
两人之间的氛围颇为凝重，她们各自抓住餐桌的一角，像是法庭抗辩般互相凝视。原本就严肃的洛书，平时是“开心果”的柳凌霜，今天的架势却都有些生人勿近了。
“总，总之！没事就好——”雪莲试图打圆场。
然而，两人互瞪得更厉害了。
叶明珠说了声“嘘”，把雪莲拉到餐厅外。
“……没辙，她们俩都这样好几个小时了。你回来后她俩稍微分了分心，这会儿又成老样子了。而且，这也不止是凌霜自己的事。”
“怎么说？”雪莲疑惑道。
“洛书明天，要参加她那个世界的选拔考试，你知道吧？凌霜不想让她分心，但洛书坚持说是她的责任，一定要把凌霜从怪物肚子里救出来再说。”
“……所以，两个人争着要为对方好么？”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叶明珠耸肩，“所以我拉你过来，就是跟你解释一下，何闻笛对这事的处理方针。需要咱们的配合。”
“那当然！”雪莲点头，“我那边也算差不多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好，情况是这样的。何闻笛先教训了洛书一顿，让她专心备考，不要三心二意，然后……”
——“然后”，便是黎明之花的夜间总动员了。
话说，雪莲回到无限城的时间，大约是临近午夜的十一点整；而洛书第二日起床的时间，将会是上午九点。
何闻笛破天荒地对洛书说教后，给她的承诺是——“安心去睡。等你明天醒来时，凌霜的问题一定已经解决了。”
“可是，”洛书还想争辩。
“你有你的事要做，凌霜有凌霜的。现在，谁都应该出手帮助凌霜，只有关心则乱的你不行。”何闻笛是这么说的，“完成好你该做的事情。然后，放心相信我们五个吧，‘黎明之花的心脏’。”
“心脏”，那是最近某次卧谈会时，何闻笛出于中二，给每个队员所设定的团队功能名词。另外五人的代名词几乎遭到众人一致的吐槽，像什么水晶是“脊髓”、叶明珠是“淋巴”之类，但唯有洛书的这个“心脏”，得到了她本人红着脸的点头认可，其他女孩也一致支持她朝这个目标努力。
提供活力、提供养料——为整个躯体供血的，小小的后勤主官。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洛书必须让血脉觉醒。
因此，即使对这样的安排还有抱怨，但洛书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对着何闻笛，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之后也继续了精密高效的复习工作，并且按照原定的计划，准时回房挑灯夜读了。
柳凌霜这边，则交给了另外五人。
何闻笛、水晶、叶明珠、柳凌霜、雪莲。
按照叶明珠对“大型生物活动周期”的预判，众人小睡了几个小时，于凌晨四点在柳凌霜静谧的乡间小屋集合。
“让怪物把凌霜吐出来并且交代情报-特勤队”，名称如此冗长的小分队就此结成！
“那么，”何闻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发言，“咱们该怎么办？”
“队长，你肯定有计划了吧？按你的计划来就行。”雪莲连忙道。
“我哪有计划？我对大型生物可是一窍不通，而且这是临时事态，也没时间细查资料。”何闻笛哭笑不得。
“……”雪莲懵了。
“其实我一直在后悔。”何闻笛垂头丧气，“早知道，就不跟洛书承诺得那么爽快了，万一凌霜救不出来，我怎么跟她交代啊……”
咚。
水晶敲了何闻笛的脑袋一下，“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承诺！何闻笛，笨蛋。”
“因为，”何闻笛移开视线，小声嘟囔，“我觉得大家肯定有办法嘛。”
“……”
众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叶明珠第一个发出漏气般的笑声，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心情放松了些。
“嘿，看到了吧？”她拍了拍身边懵逼的雪莲的肩膀，“这就是咱家队长，你可以期待她靠谱，但……也得做好补漏的准备啊。”
“我说，我掉链子的时候并不算很多吧。”何闻笛碎碎念。
“好了，既然如此，我来指挥吧。”叶明珠打了个呵欠，道，“变异生物是我的专长领域，刚才也提前来了一会儿，算是研究了下这家伙的特性。凌霜，要你辛苦了，怕疼吗？”
“不怕！”柳凌霜捏拳低声道。
时间转回深夜。听到柳凌霜的经历以后，雪莲着急了，连声询问。
“那之后呢？那之后那怪物怎样了？凌霜你……？”
她急切地盯着柳凌霜，像是后者已经被触手麒麟怪“吃掉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之后嘛，如你所见，我没事。”柳凌霜用力地挺起胸脯，“不过，当时真的有点害怕。”
“只是有点怕？”
“因为，根本没时间让我反应嘛。”说着，柳凌霜继续开始陈述自己的经历。
——话说，那“麒麟怪物”倒也真不含糊，说吃就吃！
柳凌霜还没想出回答的话语，便看到周遭变黑了，那是怪物的血盆大口在她身边合拢！
接着，便是水流奔涌，滑腻的肉壁在身旁蠕动，当柳凌霜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吞入了一个黑不见底、腥臭难闻的水域——大概便是那“麒麟”的胃中。
此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仿佛那“麒麟”正潜入水中，泅渡移动。
更让柳凌霜感到一阵恶寒的，是周围涌来了富含腐蚀性的黄色黏液，与之前马匪大汉使用的力量色彩一致。当她的“天龙隐”接触到那些黏液时，原本坚不可摧的青芒便开始崩溃、消融，像是被酸液腐蚀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想必，在护壁被腐蚀殆尽之时，柳凌霜也就会被怪物消化掉了吧……
“那，那该怎么办！”雪莲倒抽一口凉气，“你是怎么从那里面逃出来的？！”
只见，听了雪莲的这句话后，洛书神情严峻，叶明珠一声叹息，柳凌霜则似笑非笑，讪讪地低下头。
“……难道，还没逃出来？”雪莲声音颤抖。
而她得到的回复是确定的——洛书的脸登时就黑了，而柳凌霜则是更加惭愧，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
“凌霜在护壁破损前打开了无限城，我和洛书配合她，给无限城的枢纽进行了加固。”叶明珠解释道，“虽然，也只是用铁球进行的临时密封。长此以往，铁被怪物的胃液腐蚀光的话，枢纽就会损毁，凌霜也就……无法再进入那个世界了。”
“我现在只希望，那个怪物消化不良，及时把枢纽从后面‘排泄’出来。”洛书说着相当恶心的话，但她的神情，是认真的。
“……是我的错。”柳凌霜玩弄着她的双马尾辫，声音消沉地说道，“如果我再多做些调查，或者白天去的话，也许就不那么容易中怪物的偷袭。也许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你。是我没阻止你，也没妥善支援你的错。”洛书迅速道。
两人之间的氛围颇为凝重，她们各自抓住餐桌的一角，像是法庭抗辩般互相凝视。原本就严肃的洛书，平时是“开心果”的柳凌霜，今天的架势却都有些生人勿近了。
“总，总之！没事就好——”雪莲试图打圆场。
然而，两人互瞪得更厉害了。
叶明珠说了声“嘘”，把雪莲拉到餐厅外。
“……没辙，她们俩都这样好几个小时了。你回来后她俩稍微分了分心，这会儿又成老样子了。而且，这也不止是凌霜自己的事。”
“怎么说？”雪莲疑惑道。
“洛书明天，要参加她那个世界的选拔考试，你知道吧？凌霜不想让她分心，但洛书坚持说是她的责任，一定要把凌霜从怪物肚子里救出来再说。”
“……所以，两个人争着要为对方好么？”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叶明珠耸肩，“所以我拉你过来，就是跟你解释一下，何闻笛对这事的处理方针。需要咱们的配合。”
“那当然！”雪莲点头，“我那边也算差不多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好，情况是这样的。何闻笛先教训了洛书一顿，让她专心备考，不要三心二意，然后……”
——“然后”，便是黎明之花的夜间总动员了。
话说，雪莲回到无限城的时间，大约是临近午夜的十一点整；而洛书第二日起床的时间，将会是上午九点。
何闻笛破天荒地对洛书说教后，给她的承诺是——“安心去睡。等你明天醒来时，凌霜的问题一定已经解决了。”
“可是，”洛书还想争辩。
“你有你的事要做，凌霜有凌霜的。现在，谁都应该出手帮助凌霜，只有关心则乱的你不行。”何闻笛是这么说的，“完成好你该做的事情。然后，放心相信我们五个吧，‘黎明之花的心脏’。”
“心脏”，那是最近某次卧谈会时，何闻笛出于中二，给每个队员所设定的团队功能名词。另外五人的代名词几乎遭到众人一致的吐槽，像什么水晶是“脊髓”、叶明珠是“淋巴”之类，但唯有洛书的这个“心脏”，得到了她本人红着脸的点头认可，其他女孩也一致支持她朝这个目标努力。
提供活力、提供养料——为整个躯体供血的，小小的后勤主官。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洛书必须让血脉觉醒。
因此，即使对这样的安排还有抱怨，但洛书一句话都没说，而是对着何闻笛，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之后也继续了精密高效的复习工作，并且按照原定的计划，准时回房挑灯夜读了。
柳凌霜这边，则交给了另外五人。
何闻笛、水晶、叶明珠、柳凌霜、雪莲。
按照叶明珠对“大型生物活动周期”的预判，众人小睡了几个小时，于凌晨四点在柳凌霜静谧的乡间小屋集合。
“让怪物把凌霜吐出来并且交代情报-特勤队”，名称如此冗长的小分队就此结成！
“那么，”何闻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发言，“咱们该怎么办？”
“队长，你肯定有计划了吧？按你的计划来就行。”雪莲连忙道。
“我哪有计划？我对大型生物可是一窍不通，而且这是临时事态，也没时间细查资料。”何闻笛哭笑不得。
“……”雪莲懵了。
“其实我一直在后悔。”何闻笛垂头丧气，“早知道，就不跟洛书承诺得那么爽快了，万一凌霜救不出来，我怎么跟她交代啊……”
咚。
水晶敲了何闻笛的脑袋一下，“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承诺！何闻笛，笨蛋。”
“因为，”何闻笛移开视线，小声嘟囔，“我觉得大家肯定有办法嘛。”
“……”
众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叶明珠第一个发出漏气般的笑声，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心情放松了些。
“嘿，看到了吧？”她拍了拍身边懵逼的雪莲的肩膀，“这就是咱家队长，你可以期待她靠谱，但……也得做好补漏的准备啊。”
“我说，我掉链子的时候并不算很多吧。”何闻笛碎碎念。
“好了，既然如此，我来指挥吧。”叶明珠打了个呵欠，道，“变异生物是我的专长领域，刚才也提前来了一会儿，算是研究了下这家伙的特性。凌霜，要你辛苦了，怕疼吗？”
“不怕！”柳凌霜捏拳低声道。
“首先，让我们来梳理一下敌我双方的概况。”
叶明珠不知从哪找出一副眼镜，戴上后一本正经，像是小老师的样子，又掏出笔和小白板。但附近没有挂钉，她不得不用触手提着白板和笔，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先说敌方，号称‘麒麟’的异兽。水生、体格坚韧，具有异兽的头部、海马的身体和章鱼的下半身，就算出去了，也要警惕它高速的捕捉能力。”
“胃部的上皮极度坚韧，具有跟凌霜‘天龙隐’类似的黄光防御。经过白天的三轮测试，目前看来，只有‘反器材狙击枪’级别的射击，或者缠绕了‘天龙隐’的斩击能对它造成伤害。考虑到它胃中充满水分，狙击会受到削弱，那就只有后者可用了。而且，伤害程度不大的话，它几乎感觉不到，还会在数十秒内自动复原。”
叶明珠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咔咔咔写着字。
“至于胃壁内的酸液嘛，之前我取了点样做了化验，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就是盐酸，跟咱们人的胃液一模一样。腐蚀力场的效果，恐怕并不是来自于胃液本身，而是那个‘黄光异能’导致的。凌霜在里面能生存的时间约在三十秒左右，咱们必须在这个时段内分出胜负……”
“另外，关于这怪物的生物本质，我也做了研究。确切地说，我切下来了点儿它的肉，吃了。”
“怎么样？”水晶问道。
“嗯……可惜。”叶明珠摇头，“这家伙的力量虽强，作为生物的特质却并不算是很突出，我‘异端进化者’的血脉，得到的强化也并不大，顶多是细胞和肉体的强度稍微上升了点儿。那个‘黄光’力场也不是我能学习的范畴。话说，要是能学的话，我早就在凌霜的胳膊上咬一口啦。”
“咿！”
柳凌霜退开一步，又吐吐舌头，表示自己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叶明珠说道，“然后，是我方的情况……这个，就拜托今天废柴化了的队长小姐吧，毕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咱们队。”
“我谢谢你啊！”何闻笛笑骂道，“关于队员的能力，我不想多说，只想提醒大家，这次算是少见的合力行动了，行动中要注意发挥咱们队的优势，回避无限城的劣势。”
“具体来说呢？”雪莲适时插话。
“具体嘛……五个人，五双眼睛关注战况，就是咱们的优势；能够隔着无限城入口，随时对凌霜施加辅助能力，甚至把她拉回来避险，也是另一个优势。”
“劣势则是说，咱们的本体，和大多数道具都过不去，能够过去的仅限凌霜那个世界的物件，也就是所剩无几的‘五十千克铁’，这件事。”
“我建议，由水晶主要操作这些铁器，随时用‘幻刃’支援凌霜；我负责用一根铁线拴住凌霜，随时保持入口跟她的联系，避免失散；明珠考虑下，能否用你的力量在对面世界造出些‘毒’或者病菌，让那个怪物反胃呕吐；雪莲，你要换上凌霜那个世界的铁弹丸，以牵制射击为主。”
“……结果，你还是想了很多嘛。”叶明珠笑笑，“一开始就直说呗？”
“不，”何闻笛摇头不迭，“正如明珠你刚才说的，这次战斗的关键是凌霜，以及——你。你刚才说，从这怪物身上弄到了肉对吧？这是很重要的情报，搞得好的话，也许咱们可以……”
何闻笛说出了她的思考。听到后，叶明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还说你不会生物学，这不是蛮好的思路嘛？”
“这，”何闻笛耸肩，“我只是知道原理，实际能不能用，得你判断。所以，还是要你指挥。”
“知道啦知道啦！”叶明珠点头，“那么，大家各就各位，做好准备。凌霜，你能出发的时候，就跟我们说，别勉强。”
“嗯。”柳凌霜用力点头，凝神吐息，将青芒灌注全身。
不久后……
“怪物”那黑暗深邃的胃中，忽地亮起一道耀眼的探照灯光，照得整个胃部灯火通明，红彤彤的一片！
顺着这道透亮的光柱，柳凌霜从传送门中游动出来，拖着传送门前行，逼近怪物的胃壁。
胃壁上仿佛有生命的黄色黏液，立刻起了反应——它们化作丝线与雾气，朝着柳凌霜包围而来，伸出那能够将“天龙隐”之力腐蚀消灭的金黄游丝。
柳凌霜并没有停下游泳，而传送门中，则霍然伸出一把锋利的钢叉！
那是水晶手持的“钢铸兵器”，她在无限城中奋力挥动兵器，把周围的浑水搅得更加浑浊，简直像是小小的漩涡，黄色粘液纷纷被冲散、排开。
而漩涡中央的柳凌霜却不受影响，她已经接近了怪物的胃壁，嘴里咕嘟嘟吐出一串气泡，像在大叫，缠绕着青芒的大刀，也在同时奋力戳出！
鲜血四溅，在水中像是红色的云！
柳凌霜这一击彻底戳穿了怪物的胃壁，周围的红色肉壁开始剧烈地抽搐、扭动，怪物巨大的身躯，也在略微迟钝之后，随即发现了自己胃中的惨烈变化。
还没完——柳凌霜并未抽刀，而是将刀刃往胃壁中插得更深，用力搅动！与此同时，雪莲于极近距离发射的狙击枪子弹，也命中了胃壁的同一位置，让伤口更加扩大！
怪物彻底无法忍受了。它的身体剧烈扭动，胃部痉挛，从后而前地开始大规模收缩，原本大如房间的空洞，现在逐渐变得拥挤而狭窄，黄色黏液也缠上了柳凌霜的身体。
它在呕吐！
于是，到了柳凌霜最艰难的阶段了——“无限城枢纽”那么小的物体，无法确保能在怪物的这次呕吐中，顺利地脱身。因此，柳凌霜必须以身为锚，紧紧抱着缩小成小丸子的无限城枢纽，忍受着胃壁的挤压和胃液的腐蚀，顺着水流一起被吐出去……
此时，其他队友都没法帮助她。只有她自己承受着腐臭和窒息的气味，感受着护体光墙被不断腐蚀，甚至是黄色黏液缠上身体的烧灼、刺痛的滋味……
柳凌霜二话不说，将大刀抛回无限城内，关了无限城的入口，便蹂身抱成一团了。
而何闻笛她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将“无光瀚海”的力量输送过来，让柳凌霜隐身，让怪物在把她吐出口的过程中不要察觉到她的踪迹。
“……洛书要在这，肯定吓晕过去了吧。”叶明珠盯着剧烈颤动的无限城入口，叹息道。
“加油！”水晶和雪莲一起呐喊。
而何闻笛顾不上管这些，她手里的“细细铁丝”，是队伍跟柳凌霜联系的唯一通道。她感受着铁丝上有规律的颤动，那是柳凌霜通过振动规律，在向队伍发信号，指示使用“无光瀚海”的时机。
整个过程只有半分钟左右。
但却感觉像是过去了半个小时。
终于，细铁丝微弱，但确实地慢振三下，又慢-快-慢地振动了三下！
“‘OK’！”
何闻笛立刻注入了力量。
又过了十秒，无限城的入口再度张开，眼前是昏暗的谜之水域，还有苍白的怪兽皮肤悬浮着，但确实，已经不在怪物的肚子里了。
柳凌霜水淋淋地钻回无限城，手里还拽着一大块软啪啪的兽肉，看起来是“麒麟”的头皮。她的衣服有些残破，脸上也有烫伤一样的一片红。
“成功了！明珠姐，剩下看你的！”
“好！”
叶明珠点头，抓住了那块滑腻的皮肤，凝神用意。
这是何闻笛的建议——虽然女孩们无法从无限城中出去，但能带肉进来吃就意味着，故乡世界的物件可以带到无限城里来。
既然如此，就可以把怪兽的“身体部位”抓进无限城中，一顿炮制后，再给它送出去。
怪兽过于巨大，简单地切掉身体一部分显然是没太大意义的，但如果，叶明珠用她的“异变改造技术”，把怪兽的身体组织改造一下呢？
比如说，把正常的皮肤组织，改造成“癌细胞”？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事实上何闻笛的建议是，让改造的细胞具有分化扩散，并且“不断膨胀”的能力。
简单说，就是让怪兽的细胞不断地吸收空气，把它自己吹成一个气球。
这样，不消一两天，怪物便会无法再沉入水中，动作也会变得拙笨，任女孩们宰割了！
毕竟，这玩意虽然不是跟柳凌霜有关的所谓“青龙”，却也是同类的存在，若是就此放过，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又要中断了。
比起这种一无所获的结果，显然还是阴它一手，把该问的情报问出来比较好吧……
叶明珠完成了她的工作。
第二日，洛书起床了。她的考试在下午开始，她必须完成最后的准备和冲刺工作。
刚一出门，就发现了不想打扰她，在她门口搭了个地铺，睡得正香的柳凌霜。
旁边还放着保温器皿，器皿里面有早饭，以及对昨天战事的解释说明。
洛书笑了。
并且轻轻敲打了自己的脑袋，说了声“加油”。
叶明珠不知从哪找出一副眼镜，戴上后一本正经，像是小老师的样子，又掏出笔和小白板。但附近没有挂钉，她不得不用触手提着白板和笔，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先说敌方，号称‘麒麟’的异兽。水生、体格坚韧，具有异兽的头部、海马的身体和章鱼的下半身，就算出去了，也要警惕它高速的捕捉能力。”
“胃部的上皮极度坚韧，具有跟凌霜‘天龙隐’类似的黄光防御。经过白天的三轮测试，目前看来，只有‘反器材狙击枪’级别的射击，或者缠绕了‘天龙隐’的斩击能对它造成伤害。考虑到它胃中充满水分，狙击会受到削弱，那就只有后者可用了。而且，伤害程度不大的话，它几乎感觉不到，还会在数十秒内自动复原。”
叶明珠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咔咔咔写着字。
“至于胃壁内的酸液嘛，之前我取了点样做了化验，发现没什么特殊的，就是盐酸，跟咱们人的胃液一模一样。腐蚀力场的效果，恐怕并不是来自于胃液本身，而是那个‘黄光异能’导致的。凌霜在里面能生存的时间约在三十秒左右，咱们必须在这个时段内分出胜负……”
“另外，关于这怪物的生物本质，我也做了研究。确切地说，我切下来了点儿它的肉，吃了。”
“怎么样？”水晶问道。
“嗯……可惜。”叶明珠摇头，“这家伙的力量虽强，作为生物的特质却并不算是很突出，我‘异端进化者’的血脉，得到的强化也并不大，顶多是细胞和肉体的强度稍微上升了点儿。那个‘黄光’力场也不是我能学习的范畴。话说，要是能学的话，我早就在凌霜的胳膊上咬一口啦。”
“咿！”
柳凌霜退开一步，又吐吐舌头，表示自己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叶明珠说道，“然后，是我方的情况……这个，就拜托今天废柴化了的队长小姐吧，毕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咱们队。”
“我谢谢你啊！”何闻笛笑骂道，“关于队员的能力，我不想多说，只想提醒大家，这次算是少见的合力行动了，行动中要注意发挥咱们队的优势，回避无限城的劣势。”
“具体来说呢？”雪莲适时插话。
“具体嘛……五个人，五双眼睛关注战况，就是咱们的优势；能够隔着无限城入口，随时对凌霜施加辅助能力，甚至把她拉回来避险，也是另一个优势。”
“劣势则是说，咱们的本体，和大多数道具都过不去，能够过去的仅限凌霜那个世界的物件，也就是所剩无几的‘五十千克铁’，这件事。”
“我建议，由水晶主要操作这些铁器，随时用‘幻刃’支援凌霜；我负责用一根铁线拴住凌霜，随时保持入口跟她的联系，避免失散；明珠考虑下，能否用你的力量在对面世界造出些‘毒’或者病菌，让那个怪物反胃呕吐；雪莲，你要换上凌霜那个世界的铁弹丸，以牵制射击为主。”
“……结果，你还是想了很多嘛。”叶明珠笑笑，“一开始就直说呗？”
“不，”何闻笛摇头不迭，“正如明珠你刚才说的，这次战斗的关键是凌霜，以及——你。你刚才说，从这怪物身上弄到了肉对吧？这是很重要的情报，搞得好的话，也许咱们可以……”
何闻笛说出了她的思考。听到后，叶明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还说你不会生物学，这不是蛮好的思路嘛？”
“这，”何闻笛耸肩，“我只是知道原理，实际能不能用，得你判断。所以，还是要你指挥。”
“知道啦知道啦！”叶明珠点头，“那么，大家各就各位，做好准备。凌霜，你能出发的时候，就跟我们说，别勉强。”
“嗯。”柳凌霜用力点头，凝神吐息，将青芒灌注全身。
不久后……
“怪物”那黑暗深邃的胃中，忽地亮起一道耀眼的探照灯光，照得整个胃部灯火通明，红彤彤的一片！
顺着这道透亮的光柱，柳凌霜从传送门中游动出来，拖着传送门前行，逼近怪物的胃壁。
胃壁上仿佛有生命的黄色黏液，立刻起了反应——它们化作丝线与雾气，朝着柳凌霜包围而来，伸出那能够将“天龙隐”之力腐蚀消灭的金黄游丝。
柳凌霜并没有停下游泳，而传送门中，则霍然伸出一把锋利的钢叉！
那是水晶手持的“钢铸兵器”，她在无限城中奋力挥动兵器，把周围的浑水搅得更加浑浊，简直像是小小的漩涡，黄色粘液纷纷被冲散、排开。
而漩涡中央的柳凌霜却不受影响，她已经接近了怪物的胃壁，嘴里咕嘟嘟吐出一串气泡，像在大叫，缠绕着青芒的大刀，也在同时奋力戳出！
鲜血四溅，在水中像是红色的云！
柳凌霜这一击彻底戳穿了怪物的胃壁，周围的红色肉壁开始剧烈地抽搐、扭动，怪物巨大的身躯，也在略微迟钝之后，随即发现了自己胃中的惨烈变化。
还没完——柳凌霜并未抽刀，而是将刀刃往胃壁中插得更深，用力搅动！与此同时，雪莲于极近距离发射的狙击枪子弹，也命中了胃壁的同一位置，让伤口更加扩大！
怪物彻底无法忍受了。它的身体剧烈扭动，胃部痉挛，从后而前地开始大规模收缩，原本大如房间的空洞，现在逐渐变得拥挤而狭窄，黄色黏液也缠上了柳凌霜的身体。
它在呕吐！
于是，到了柳凌霜最艰难的阶段了——“无限城枢纽”那么小的物体，无法确保能在怪物的这次呕吐中，顺利地脱身。因此，柳凌霜必须以身为锚，紧紧抱着缩小成小丸子的无限城枢纽，忍受着胃壁的挤压和胃液的腐蚀，顺着水流一起被吐出去……
此时，其他队友都没法帮助她。只有她自己承受着腐臭和窒息的气味，感受着护体光墙被不断腐蚀，甚至是黄色黏液缠上身体的烧灼、刺痛的滋味……
柳凌霜二话不说，将大刀抛回无限城内，关了无限城的入口，便蹂身抱成一团了。
而何闻笛她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将“无光瀚海”的力量输送过来，让柳凌霜隐身，让怪物在把她吐出口的过程中不要察觉到她的踪迹。
“……洛书要在这，肯定吓晕过去了吧。”叶明珠盯着剧烈颤动的无限城入口，叹息道。
“加油！”水晶和雪莲一起呐喊。
而何闻笛顾不上管这些，她手里的“细细铁丝”，是队伍跟柳凌霜联系的唯一通道。她感受着铁丝上有规律的颤动，那是柳凌霜通过振动规律，在向队伍发信号，指示使用“无光瀚海”的时机。
整个过程只有半分钟左右。
但却感觉像是过去了半个小时。
终于，细铁丝微弱，但确实地慢振三下，又慢-快-慢地振动了三下！
“‘OK’！”
何闻笛立刻注入了力量。
又过了十秒，无限城的入口再度张开，眼前是昏暗的谜之水域，还有苍白的怪兽皮肤悬浮着，但确实，已经不在怪物的肚子里了。
柳凌霜水淋淋地钻回无限城，手里还拽着一大块软啪啪的兽肉，看起来是“麒麟”的头皮。她的衣服有些残破，脸上也有烫伤一样的一片红。
“成功了！明珠姐，剩下看你的！”
“好！”
叶明珠点头，抓住了那块滑腻的皮肤，凝神用意。
这是何闻笛的建议——虽然女孩们无法从无限城中出去，但能带肉进来吃就意味着，故乡世界的物件可以带到无限城里来。
既然如此，就可以把怪兽的“身体部位”抓进无限城中，一顿炮制后，再给它送出去。
怪兽过于巨大，简单地切掉身体一部分显然是没太大意义的，但如果，叶明珠用她的“异变改造技术”，把怪兽的身体组织改造一下呢？
比如说，把正常的皮肤组织，改造成“癌细胞”？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事实上何闻笛的建议是，让改造的细胞具有分化扩散，并且“不断膨胀”的能力。
简单说，就是让怪兽的细胞不断地吸收空气，把它自己吹成一个气球。
这样，不消一两天，怪物便会无法再沉入水中，动作也会变得拙笨，任女孩们宰割了！
毕竟，这玩意虽然不是跟柳凌霜有关的所谓“青龙”，却也是同类的存在，若是就此放过，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又要中断了。
比起这种一无所获的结果，显然还是阴它一手，把该问的情报问出来比较好吧……
叶明珠完成了她的工作。
第二日，洛书起床了。她的考试在下午开始，她必须完成最后的准备和冲刺工作。
刚一出门，就发现了不想打扰她，在她门口搭了个地铺，睡得正香的柳凌霜。
旁边还放着保温器皿，器皿里面有早饭，以及对昨天战事的解释说明。
洛书笑了。
并且轻轻敲打了自己的脑袋，说了声“加油”。
第四日。
其他各位队员的行动，都已经进入了平静期。
何闻笛一行三人，已经穿越了大洋国外围，还在沿途帮助一处避难所解决了水源问题，正沿原本的美拉尼西亚岛群，现在的美拉尼西亚山脉一路南下；
水晶在森林正中央发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沼泽泥潭，根据盖革计测量，湖内有强烈的辐射反应，即使是水晶的体质也无法承受，她正在思考对策；
叶明珠已经扒上北美飞东亚的民航客机，成功抵达了她那个世界的天朝，并通过网络搜索，确定了自己的母亲正经营着一家名叫“彩云”的民间安保公司，正在搭车前去拜访的路上；
柳凌霜正在罗布泊边蹲着，等待浮肿变成胖气球的麒麟浮出水面；
雪莲则正因为“北极星”女士的魔鬼训练而叫苦不迭，每天过着先在极地气候下跑十公里，再被闪电龙息电得嗷嗷叫的惨痛日子，用她的话说，在“雪国”都没有这么累过。
至于洛书——她出征的时间也已经到了，目标是“幻梦三号”上举办的大型操纵员选拔考试，通过者可以加入“幻梦系统”的核心操纵小组，受到最完善的英才教育。
对洛书来说，这是她九岁时就已经通过了一次的考试了。但，即使如此，面向孩童和少年的考试项目是不同的，她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至于问，这考试都考什么……
答案恐怕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首先，数学、政治这两科必然有。继承自地球时代的通才教育体系，在这个星海时代依然体现出了它的优越性。这两科也是洛书着重复习的部分。
其次，史地生理化，再加上文学、艺术、体育和实践技术，这九科里必须选四门，但并不会统一加分算排名，免得所有人都一窝蜂去报容易得高分的科目。最终的结果只分“达标”和“不达标”，但即使“达标”也是没那么容易的，相当于高考中的优秀线了。
洛书当年毕竟岁数小，动手经验有限，选的是理论性较强的历史、地理、物理、化学四门。如今在主神空间里经验足了，她也就有信心选实践课了，最后定的是物理、化学、体育和实践这四项，没选需要背诵的文科，能够很大程度上节约复习时间。
最后一门必选课……大家以为是外语么？遗憾！其实是综合电子竞技，也就是所谓的“电脑游戏”哒！
先说外语为什么没了？
答，虽然大家的语言并没有统一，但发达的人工智能同声翻译软件，让绝大多数的对话都不再需要使用和理解多种语言；其次，幻梦时代的人们更倾向于把“外语”理解成一种工具性的技能，而非全球性的文化霸权，想学哪门自己学就是了，不再有“不会英语，就没法到美英顶级高校留学”这种时代的眼泪。
再说“电子游戏”这种洪水猛兽的东西，怎么成了跟数学、政治并列的公务员，啊不，“幻梦系统操纵员”必修课？
理由是，飞船世界……它毕竟是个飞船啊！
虽然以何闻笛那个时代的标准，洛书她们这个完全不能算飞船，简直就是“飞在宇宙中的小型国家”，怕是有中国最小的省份那么大了；但，考虑到她们时代的人口实在太多，这么点儿地方仍然是远远不足的。
空间狭小、资源有限。还要腾出绝大部分空间让生态植物和农作物生长，很多原本占地广阔的体育运动和社交技能，就只能改在虚拟空间进行了。
事实上，洛书这几天寄住的人家，明明是个四口之家，却只有十平米大，全家都睡箱子里头，爹妈想亲热都得跟子女约好，趁他们上学或者潜入虚拟现实的时候。
再说小区门口的公园，也就跟咱们这个时代的农村菜园子差不多大！要享受下开阔地上打太极、遛弯儿，那都得是轮流的，每家每周一个小时；
什么刷街、踢足球、游泳馆、自驾……更是别想了，商业街窄得像学校走廊，还天天挤得跟北京高峰期的地铁似的，高速公路啥的根本没有！
每个城市都像是蜂巢的一个小格，前后左右与世隔绝，想去隔壁城市，就得躺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风管里，让胶囊列车把你跟高能燃料电池、建材组件、厨余垃圾……一起“塞”过去。就这，还得提前一个月打申请！
每到春节，胶囊列车还会扩容。一个“胶囊”里头，或是装了一家三口，或是装了三五成群的年轻朋友，或是干脆塞上互相不认识的一堆单身旅客。虽然列车有空气循环功能，但架不住有些人的口臭比空调的风还顽固，不用虚拟现实技术隔绝感知，你就等着被熏上两三个小时吧！
总而言之，这个时代的虚拟技术，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虚拟体感游戏，已经不再是少数派玩物丧志的标志物了，简直就是刚需。
甚至于，很多工作也改成了使用虚拟现实技术，操作机械手完成，比如整个幻梦世界的命脉，人工农场的培育工作，就是使用了VR体感面板。商业交易、科学研究，也全都在对应的虚拟会议室、虚拟实验室中完成，需要现场实操的也就少数精密的理化实验。
最后，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虚拟现实技术全面普及的关键是——操纵“幻梦系统”，迎击“宇宙威胁”，也就是“操纵员”的职责，唯有通过虚拟现实技术中的对战游戏面板，才能实现。
幻梦空间的四周绝非毫无威胁。宇宙看似空寂，实际却徘徊着某些“恶意”的存在，察觉它们、迎击它们需要敏锐的反应和感知，在它们之中纵横捭阖、开辟道路需要宏观判断与运筹能力，关键时刻的击溃战则需要多种武器系统的协调配合。
而这，恰恰是“幻梦空间操纵员”所考核的三项基本技能，并以“三个游戏”的形式呈现出来，考生必须在三次游戏测试中，获得整体达标，单项较高的优秀趁机。
分别是，构筑侦测系统，反击敌袭的FPS——射击游戏；经营资源，攻克敌巢的RTS——即时战略游戏；以及收集、梳理、交换资源，合作战胜对手的TCG——集换式卡牌游戏。
——这也是洛书明明从小接受英才教育，却会玩那么多老游戏的原因。
在另一个宇宙中，有闲得蛋疼的网友，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
“当高考的科目不再是语数外理综文综，而是变成电子游戏时，我们的高中生活会是怎样的？”
其中高赞的答案，几乎都倾向于一种比较悲观的结论——不会更快乐。
想想吧。
当“精确的补刀”、“完美的打野路线”、“极限连招”不再是高手让人仰望的秀，而是变成了每天枯燥无味的反复练习，变成了家长跟隔壁邻居之间的攀比；
当身边的高分书呆子不再是“随便玩玩”，而是认真地钻研系统数值，一天五六小时地磨炼手速和操作，恶狠狠地背诵游戏发展史和英雄特性，在每周一次的模拟小测中，用最最功利，让人笑不出来的滚雪球打法把你虐杀到体无完肤；
当你终于生厌时也无法干脆地“换个游戏爽爽”，而是必须在规定的项目中一次又一次地受挫、烦恼，每天同一种打法刷个五十盘一百盘，从中寻找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胜率提升……
那游戏，也就不是游戏了。不再是那个疲倦、烦恼时，可以稍微找一找存在感，跟自己或者哥们儿胡吹乱侃一气的小小避风港了。
而洛书她们这个世界的游戏，至少是用于考试评分的这几款，也几乎证明了这一理论的正确性。
射击游戏名为“永夜”，即时战略游戏“星之锁”，卡牌游戏则叫做“相聚一刻”。明明作为游戏的品质都很高，社会上也有很多人娱乐性地游玩，但只要想考操纵员的青年，没有不对这几个游戏及其相关攻略深恶痛绝的。
嗯，就像是某个世界的《王后雄》，和《五三》。
至于洛书怎么样？
她并不讨厌这几个游戏，也并没有太喜欢。
她只是——单纯地是个高手，而已。
开始考试的那天早上，洛书惯例地在睡箱里赖到十点，才推箱出来。
她跟寄宿家庭的阿姨打了个招呼，又抱了抱比她大一岁，在网课的课间起身活动一下的小姐姐。
这一家有两个孩子，分别上小学和高中。按照幻梦世界通行的规矩，小学生是必须到校上课的，理由是体验“地球时代”的群体生活，增加身体接触和人际交往；中学生则鼓励在家上网课，当然，跟另一个世界的网课不同，使用了虚拟现实技术，基本上排除了把手机放一边，学生自己开小差的可能性。
“小洛要去参加那个考试吗？真羡慕你们这些脑子好的人。”小姐姐看着洛书，遗憾地说道，“不过，我成年以后也会去试试的。”
“也有利有弊吧。要是考上了，就必须离开家。我是一个人所以没关系，你的话……”
“没事啊！等你考上了，也可以常回来看看！我们家就是你家！”小姐姐以为洛书在感伤，连忙说道。
洛书笑了，说，“好啊。”
但她心里在想的却是，现在可是自己出生的三十年前，就算自己能回到这个世界，怕是小姐姐也变成小奶奶了吧……
算了，不想了。
洛书拉着喜欢偷懒的小姐姐，帮阿姨扫了扫地，擦了擦桌子，收下她们两个精心准备的便当和护身符（中国结形状），便辞别两人，顺着灰铁走道上五彩斑斓的指示光，前往预定的考场去了。
为防作弊，这个姑且还是要用局域网，而不是遍及三座飞船的广域互联网。
考场——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原本的物资仓库。飞船里的土地寸土寸金，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里面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屏蔽感知的虚拟现实头盔，座椅可以根据个人习惯，调节成坐、卧或半立式，总之照顾了每个人的需求。
洛书之前查询过，自己这个“少年组”的考生约有10000人，几乎是十个适龄少年里，就有一个来考试了。而最终录取的人数是——2人，五千比一的比例。
这让洛书还是不自觉地有点心虚。想当年自己号称天才，却也是第三次考试才成功通过，人跟人之间的比斗，永远都没有“十拿九稳”可言。
那么，开始吧！
至少，自己拥有被“主神空间”强化了的反应力和速度，还有身为“现役幻梦空间操纵员”对系统的理解。算是开了两个挂呢，安心上就是了！
想着，洛书做了她以往考试之前，必然会做的“一件事”。
她在虚拟现实窗口的一角设置了“开放现实投影”，然后，往面前的考试桌上放了瓶100%纯度纯净水。
水能让干燥的舌苔湿润，消除紧张，优化考试时精力的分配。代价是偶尔会洒到虚拟头盔的线缆上，更换头盔会花费时间，而且会变得有点想去厕所……
但，说实在的，请假更换头盔和上厕所，也算是个洛书调节心态，寻找难题思路的机会，这点时间并不怕浪费。借机抄袭什么的，不会做也做不到，但规则的合理利用，以及借助怪癖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仍然算是洛书作为优等生的“小窍门”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集中”。
洛书曾在小时候看过一本儿童小说，上面讲到，“中等生考试时的特点”，便是会不自觉地东张西望，会把过多的视线集中在周围的考生在做什么，有没有比自己更好或者更差。
那段话对她影响很大。在那之后，她比谁都要更加注意，“考试中的对手只有自己”这点。
任何一丝的注意力分散，都是不可原谅的。
把考试——把，决定自己命运的“庄重事物”，当做战场去对待。
如此思考着，洛书默默打开了“无限城”中的摄影开关。
依然不是作弊——照抄身边人的答案，并不能让她成为五千人中仅有两个人的“被选中者”，因此毫无意义——而是按照何闻笛的指示，担心之前的“五号船废弃”可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在为了日后的分析采集情报。
之后，便要完全屏蔽掉这点了。
仅仅为了考试而生。
所谓“大中华做题家”的荣耀。
繁琐的入场检查过后，洛书扣上了全息头盔。
“考场检录完毕。自选科目第一科，现在，开始答卷——”
眼前，一瞬间便从考场切换到了流水奔涌的物理考试用幻境。
空气中也浮现出了第一道题。那是一位科学家的幻影，正将流淌的溪水泼洒到斜面上，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只铜球，正要将其顺着斜面滚下。
“请说出这位科学家的名字，或用字母序号作答。你的第一个回答将被录入答题卡。”
“A.阿基米德；B.伽利略；C.牛顿；D.爱因斯坦。”
“当高考的科目不再是语数外理综文综，而是变成电子游戏时，我们的高中生活会是怎样的？”
其中高赞的答案，几乎都倾向于一种比较悲观的结论——不会更快乐。
想想吧。
当“精确的补刀”、“完美的打野路线”、“极限连招”不再是高手让人仰望的秀，而是变成了每天枯燥无味的反复练习，变成了家长跟隔壁邻居之间的攀比；
当身边的高分书呆子不再是“随便玩玩”，而是认真地钻研系统数值，一天五六小时地磨炼手速和操作，恶狠狠地背诵游戏发展史和英雄特性，在每周一次的模拟小测中，用最最功利，让人笑不出来的滚雪球打法把你虐杀到体无完肤；
当你终于生厌时也无法干脆地“换个游戏爽爽”，而是必须在规定的项目中一次又一次地受挫、烦恼，每天同一种打法刷个五十盘一百盘，从中寻找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胜率提升……
那游戏，也就不是游戏了。不再是那个疲倦、烦恼时，可以稍微找一找存在感，跟自己或者哥们儿胡吹乱侃一气的小小避风港了。
而洛书她们这个世界的游戏，至少是用于考试评分的这几款，也几乎证明了这一理论的正确性。
射击游戏名为“永夜”，即时战略游戏“星之锁”，卡牌游戏则叫做“相聚一刻”。明明作为游戏的品质都很高，社会上也有很多人娱乐性地游玩，但只要想考操纵员的青年，没有不对这几个游戏及其相关攻略深恶痛绝的。
嗯，就像是某个世界的《王后雄》，和《五三》。
至于洛书怎么样？
她并不讨厌这几个游戏，也并没有太喜欢。
她只是——单纯地是个高手，而已。
开始考试的那天早上，洛书惯例地在睡箱里赖到十点，才推箱出来。
她跟寄宿家庭的阿姨打了个招呼，又抱了抱比她大一岁，在网课的课间起身活动一下的小姐姐。
这一家有两个孩子，分别上小学和高中。按照幻梦世界通行的规矩，小学生是必须到校上课的，理由是体验“地球时代”的群体生活，增加身体接触和人际交往；中学生则鼓励在家上网课，当然，跟另一个世界的网课不同，使用了虚拟现实技术，基本上排除了把手机放一边，学生自己开小差的可能性。
“小洛要去参加那个考试吗？真羡慕你们这些脑子好的人。”小姐姐看着洛书，遗憾地说道，“不过，我成年以后也会去试试的。”
“也有利有弊吧。要是考上了，就必须离开家。我是一个人所以没关系，你的话……”
“没事啊！等你考上了，也可以常回来看看！我们家就是你家！”小姐姐以为洛书在感伤，连忙说道。
洛书笑了，说，“好啊。”
但她心里在想的却是，现在可是自己出生的三十年前，就算自己能回到这个世界，怕是小姐姐也变成小奶奶了吧……
算了，不想了。
洛书拉着喜欢偷懒的小姐姐，帮阿姨扫了扫地，擦了擦桌子，收下她们两个精心准备的便当和护身符（中国结形状），便辞别两人，顺着灰铁走道上五彩斑斓的指示光，前往预定的考场去了。
为防作弊，这个姑且还是要用局域网，而不是遍及三座飞船的广域互联网。
考场——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原本的物资仓库。飞船里的土地寸土寸金，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里面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每人面前都有一个屏蔽感知的虚拟现实头盔，座椅可以根据个人习惯，调节成坐、卧或半立式，总之照顾了每个人的需求。
洛书之前查询过，自己这个“少年组”的考生约有10000人，几乎是十个适龄少年里，就有一个来考试了。而最终录取的人数是——2人，五千比一的比例。
这让洛书还是不自觉地有点心虚。想当年自己号称天才，却也是第三次考试才成功通过，人跟人之间的比斗，永远都没有“十拿九稳”可言。
那么，开始吧！
至少，自己拥有被“主神空间”强化了的反应力和速度，还有身为“现役幻梦空间操纵员”对系统的理解。算是开了两个挂呢，安心上就是了！
想着，洛书做了她以往考试之前，必然会做的“一件事”。
她在虚拟现实窗口的一角设置了“开放现实投影”，然后，往面前的考试桌上放了瓶100%纯度纯净水。
水能让干燥的舌苔湿润，消除紧张，优化考试时精力的分配。代价是偶尔会洒到虚拟头盔的线缆上，更换头盔会花费时间，而且会变得有点想去厕所……
但，说实在的，请假更换头盔和上厕所，也算是个洛书调节心态，寻找难题思路的机会，这点时间并不怕浪费。借机抄袭什么的，不会做也做不到，但规则的合理利用，以及借助怪癖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仍然算是洛书作为优等生的“小窍门”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集中”。
洛书曾在小时候看过一本儿童小说，上面讲到，“中等生考试时的特点”，便是会不自觉地东张西望，会把过多的视线集中在周围的考生在做什么，有没有比自己更好或者更差。
那段话对她影响很大。在那之后，她比谁都要更加注意，“考试中的对手只有自己”这点。
任何一丝的注意力分散，都是不可原谅的。
把考试——把，决定自己命运的“庄重事物”，当做战场去对待。
如此思考着，洛书默默打开了“无限城”中的摄影开关。
依然不是作弊——照抄身边人的答案，并不能让她成为五千人中仅有两个人的“被选中者”，因此毫无意义——而是按照何闻笛的指示，担心之前的“五号船废弃”可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在为了日后的分析采集情报。
之后，便要完全屏蔽掉这点了。
仅仅为了考试而生。
所谓“大中华做题家”的荣耀。
繁琐的入场检查过后，洛书扣上了全息头盔。
“考场检录完毕。自选科目第一科，现在，开始答卷——”
眼前，一瞬间便从考场切换到了流水奔涌的物理考试用幻境。
空气中也浮现出了第一道题。那是一位科学家的幻影，正将流淌的溪水泼洒到斜面上，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只铜球，正要将其顺着斜面滚下。
“请说出这位科学家的名字，或用字母序号作答。你的第一个回答将被录入答题卡。”
“A.阿基米德；B.伽利略；C.牛顿；D.爱因斯坦。”
考试题这玩意——是需要难度梯度的。
所谓的“操纵员考试”，真正艰难的环节在数学、政治、以及实践的“游戏测试”部分。
而四项副科的考核，其实只是一个“准入证”般的预备环节。
也有学科权威提出过，副科考试的题目可不可以再拔高一些？比如对中学生的测验，要大量融入学科竞赛级别的难题，或者需要大量计算的实践应用题之类。
但这个观点很快就被反驳了——据说，在遥远的地球时代，某些学术上造诣极深，对弟子要求也极尽卓越的科学大师就曾这么出过大学的期末考卷。考生可是顶尖学府的学霸们啊！却还是被杀得丢盔卸甲、血流成河，达到60分及格的一个都没有。
如果不看目的，一味提升难度，只会换来考生们熬干心血的超前学习，最后选拔出的与其说是“基础扎实的可造之材”，不如说是“押题刷题的尖子”。
当然，刷题也不是说就不存在了！
通过四项副科之后的数学试卷，就完全是另一个天地的难度了，就算天才，也不得不在书山题海中艰难跋涉，苦苦吸取前人的智慧……
回到当下。
物理试卷的压轴题，对洛书来说都是“小儿科”，她当然不会被区区的第一道题难住。
也没有人会被这道题难住。
这道题——与其说是为了选拔考生，倒不如说是通过考试对考生起到“二次教育”的作用，让考生们回想起改变了人类命运的那些古代科学大师，回想起人类的辉煌。
虽然“斜坡滚球”和“比萨斜塔扔球”形式上似乎有别，但其实是毫无区别的，甚至于，斜坡比高塔更加接近这位科学家当年实验的本质。没有疑问，这道题的选项是“B.伽利略”。
之后，洛书又解决了一些“小车斜面受力分析”、“复合电磁场中小球移动”之类的问题。每个问题都是用形象美观的虚拟实境动画展示出来的，但内容与过去的“高考题”毫无区别，是凭直觉和一两个公式就能顺利解决的题目。
到了最后——压轴题来了。
这是道源自老牌科幻小说的情境分析题，“三体运动”。
题目中提出，众所周知，在孤立系统中，三个天体的运动状况是混沌而难以预测的，大部分情况下，无法给出明确的解析解，运动公式无法确定。因此，三体恒星系统，是幻梦舟群在星海航行中可能遇到的重大风险项目。
请参考题目中所给的三枚恒星的初始质量和速度，使用数值估计法计算出它们在此后一年内各个时间点的坐标，并提出初始数据误差可能导致的混沌风险区间。
最后，还请考生在适当的资源用量下，给出一套“应对”此三体系统，回避风险的技术手段。可用的技术包括但不限于：规划路径避开高风险区、在高风险区采取“弹弓机动”加速驶离，以及建立可靠的预警系统和判定指标，等。
……这道题到底多难呢？
简单说吧！单论知识，它仅仅稍微超越了高中生的水平，算是不少理工科大学生的必修内容了，跟电信号处理中的“混沌现象”是同一个东西。
当然，让地球时代的大学生来算，倒是不太现实，因为这玩意的计算量确实大，手算简直恶心；但，使用这个年代发达的编程软件和计算机计算能力，想要算出个结果并不困难，顶多建模阶段有点费力就是了。
比起这道题本身的难度，洛书反而更关注这题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这玩意，没有固定答案啊？
前一半的计算还好，估计到位，总能算个八九不离十；可后面的“提出方案”，简直就是现实工程级别的问题了，成本的估计、路径的规划、出现意外时的应变方针，都有无数可以优化的空间。
只要合理都算对，那就意味着，随着解题方法的改进，这道题的上限几乎是可以无限提高的。
……就是说，有隐藏分数吗？
洛书眼珠转了两转，扶了扶鼻梁上虚拟出来的眼镜。
关于考试中的“隐藏分数”，是有相关传言的，类似一种都市传说。据说，选拔考试中会藏着一些题，思路特别灵活，极度贴近实践，看起来只要做对了就行，但事实上，当你成为那五千分之一，被选拔到“操纵员训练营”的时候，在这些题中取得高分的考生会更加受到上面的关注，甚至可能被舟群高层专门接见。
这正是洛书现在的目的，因此对这道题，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洛书抬头看了下，第一门副科的考试时间还剩一半，也就是45分钟。
好，前面的题除非马虎，否则应该是全对的！就把时间毫不吝啬地投到这道题上吧！
展开！
洛书在本次考试中，第一次申请使用了“开卷权限”，看起来老掉牙的笔记本电脑出现在她的怀里，这跟她在主神空间使用的并非一台，而是最近新申请的，但型号完全一致，操作起来的手感也精心调整过了。
——每个已经晋升的“操纵员”和“见习操纵员”，都会有一套自己常用的程序模板，和相应的改键设置。这能让他们以普通人十倍、数十倍的速度搭建“虚拟模型”，完成高精度的计算和仿真。
洛书手头这台笔记本中，数据的储备量并不足，但对现在的基础性问题来说，够了。
建模——球体、球体、球体！
录入三枚圆球恒星的质量和速度，输入上下误差区间和步长矩阵，开始仿真！
同时，按照第二问所给的幻梦舟群航迹录入舟群质量和外观，结合题中所给的资源数量和技术手段，在另一组三体模型上开展预研究工作！这里的研究未必符合实际，但只要那边精度更高的模型仿真完毕，就可以立刻把预研究的结果套入进去，省下大量的推测和试探时长！
洛书不会让任何一丝计算力和脑容量闲着！
计算完毕……
果然是这样吗？跟预测一模一样。
看到结果，洛书神情一凛，想着这帮出题的大人们还真会玩花活儿。
简单解释下——
看起来，一条曲曲折折穿过三个恒星之间，充分利用引力加速的路径是“幻梦舟群”航行的最优解，虽然仍有0.87%被附近恒星吸引吞没的风险，但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一般的考生，做到这里，应该已经满足了，毕竟他们还不是“操纵员”，得出试卷上的最优解就已经足够。让洛书五年前来做这道题，也只会做到这里为止了。
但，洛书却不然！已经是“见习操纵员”，见惯了前辈们殚精竭虑，为了减小哪怕0.01%的风险而废寝忘食的样子的她，绝对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结果！
她也知道，出题的考官绝对不希望考生在这种“看起来还不错”的结果面前止步！
刚才说，0.87%的风险是最优解，但其实不对！
这道题给的题目条件上故意挖了陷阱，省略了一个至关重要，会直接影响到结果的数据！而这个数据，是考生应该在平时的生活中格外关注，早就已经自己记录下来的数据！
那就是——幻梦舟群本身的质量！飞船的自重！
看起来，舟群航过三体系统，就只是在系统那巨大的质量上加了一个小小的数字，九牛一毛。然而，如果仿真做得足够精细，对舟群航行中的相对论效应也有充分考虑的话，就会得出一个结论——舟群的质量，绝非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
它会像“蝴蝶效应”中的那只蝴蝶一样，对三枚恒星的轨迹产生重大的，决定性的影响。
这根本不是三体，而是一个“四体问题”。
因此，答案就很简单了。增加一个飞船质量，再度仿真，并辅以复杂度提升了2.5倍的大量运算。
最终，在考试时间还剩10分钟时，洛书面前显示出了结果——
最好的对策，并不是在三个恒星之间飘忽不定，而是主动地绕着其中一枚恒星旋转，采集辐射能源的同时，也诱导该枚恒星的运动轨迹。接下来，该恒星将会因为受到的微小扰动不断积累，更改运行轨迹，朝着远处的另外一枚恒星撞去，产生爆炸和融合！
而此时，飞船的航向正好指向预定的方位。只要合理利用恒星对撞时爆发出的巨大辐射和冲击，做好防护，就可以让飞船大幅提升速度，直接航向远方，能量不但不会消耗，反而会有富余！
在此过程中，飞船损毁的风险……是0.00016%。
这才是，那群谨慎起来比谁都谨慎，疯狂时又比谁都疯狂，会为了飞船系统运行投入全部精力的“研究者”，会更加欣赏的方案。
所谓的“操纵员考试”，真正艰难的环节在数学、政治、以及实践的“游戏测试”部分。
而四项副科的考核，其实只是一个“准入证”般的预备环节。
也有学科权威提出过，副科考试的题目可不可以再拔高一些？比如对中学生的测验，要大量融入学科竞赛级别的难题，或者需要大量计算的实践应用题之类。
但这个观点很快就被反驳了——据说，在遥远的地球时代，某些学术上造诣极深，对弟子要求也极尽卓越的科学大师就曾这么出过大学的期末考卷。考生可是顶尖学府的学霸们啊！却还是被杀得丢盔卸甲、血流成河，达到60分及格的一个都没有。
如果不看目的，一味提升难度，只会换来考生们熬干心血的超前学习，最后选拔出的与其说是“基础扎实的可造之材”，不如说是“押题刷题的尖子”。
当然，刷题也不是说就不存在了！
通过四项副科之后的数学试卷，就完全是另一个天地的难度了，就算天才，也不得不在书山题海中艰难跋涉，苦苦吸取前人的智慧……
回到当下。
物理试卷的压轴题，对洛书来说都是“小儿科”，她当然不会被区区的第一道题难住。
也没有人会被这道题难住。
这道题——与其说是为了选拔考生，倒不如说是通过考试对考生起到“二次教育”的作用，让考生们回想起改变了人类命运的那些古代科学大师，回想起人类的辉煌。
虽然“斜坡滚球”和“比萨斜塔扔球”形式上似乎有别，但其实是毫无区别的，甚至于，斜坡比高塔更加接近这位科学家当年实验的本质。没有疑问，这道题的选项是“B.伽利略”。
之后，洛书又解决了一些“小车斜面受力分析”、“复合电磁场中小球移动”之类的问题。每个问题都是用形象美观的虚拟实境动画展示出来的，但内容与过去的“高考题”毫无区别，是凭直觉和一两个公式就能顺利解决的题目。
到了最后——压轴题来了。
这是道源自老牌科幻小说的情境分析题，“三体运动”。
题目中提出，众所周知，在孤立系统中，三个天体的运动状况是混沌而难以预测的，大部分情况下，无法给出明确的解析解，运动公式无法确定。因此，三体恒星系统，是幻梦舟群在星海航行中可能遇到的重大风险项目。
请参考题目中所给的三枚恒星的初始质量和速度，使用数值估计法计算出它们在此后一年内各个时间点的坐标，并提出初始数据误差可能导致的混沌风险区间。
最后，还请考生在适当的资源用量下，给出一套“应对”此三体系统，回避风险的技术手段。可用的技术包括但不限于：规划路径避开高风险区、在高风险区采取“弹弓机动”加速驶离，以及建立可靠的预警系统和判定指标，等。
……这道题到底多难呢？
简单说吧！单论知识，它仅仅稍微超越了高中生的水平，算是不少理工科大学生的必修内容了，跟电信号处理中的“混沌现象”是同一个东西。
当然，让地球时代的大学生来算，倒是不太现实，因为这玩意的计算量确实大，手算简直恶心；但，使用这个年代发达的编程软件和计算机计算能力，想要算出个结果并不困难，顶多建模阶段有点费力就是了。
比起这道题本身的难度，洛书反而更关注这题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这玩意，没有固定答案啊？
前一半的计算还好，估计到位，总能算个八九不离十；可后面的“提出方案”，简直就是现实工程级别的问题了，成本的估计、路径的规划、出现意外时的应变方针，都有无数可以优化的空间。
只要合理都算对，那就意味着，随着解题方法的改进，这道题的上限几乎是可以无限提高的。
……就是说，有隐藏分数吗？
洛书眼珠转了两转，扶了扶鼻梁上虚拟出来的眼镜。
关于考试中的“隐藏分数”，是有相关传言的，类似一种都市传说。据说，选拔考试中会藏着一些题，思路特别灵活，极度贴近实践，看起来只要做对了就行，但事实上，当你成为那五千分之一，被选拔到“操纵员训练营”的时候，在这些题中取得高分的考生会更加受到上面的关注，甚至可能被舟群高层专门接见。
这正是洛书现在的目的，因此对这道题，她决不能掉以轻心。
洛书抬头看了下，第一门副科的考试时间还剩一半，也就是45分钟。
好，前面的题除非马虎，否则应该是全对的！就把时间毫不吝啬地投到这道题上吧！
展开！
洛书在本次考试中，第一次申请使用了“开卷权限”，看起来老掉牙的笔记本电脑出现在她的怀里，这跟她在主神空间使用的并非一台，而是最近新申请的，但型号完全一致，操作起来的手感也精心调整过了。
——每个已经晋升的“操纵员”和“见习操纵员”，都会有一套自己常用的程序模板，和相应的改键设置。这能让他们以普通人十倍、数十倍的速度搭建“虚拟模型”，完成高精度的计算和仿真。
洛书手头这台笔记本中，数据的储备量并不足，但对现在的基础性问题来说，够了。
建模——球体、球体、球体！
录入三枚圆球恒星的质量和速度，输入上下误差区间和步长矩阵，开始仿真！
同时，按照第二问所给的幻梦舟群航迹录入舟群质量和外观，结合题中所给的资源数量和技术手段，在另一组三体模型上开展预研究工作！这里的研究未必符合实际，但只要那边精度更高的模型仿真完毕，就可以立刻把预研究的结果套入进去，省下大量的推测和试探时长！
洛书不会让任何一丝计算力和脑容量闲着！
计算完毕……
果然是这样吗？跟预测一模一样。
看到结果，洛书神情一凛，想着这帮出题的大人们还真会玩花活儿。
简单解释下——
看起来，一条曲曲折折穿过三个恒星之间，充分利用引力加速的路径是“幻梦舟群”航行的最优解，虽然仍有0.87%被附近恒星吸引吞没的风险，但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一般的考生，做到这里，应该已经满足了，毕竟他们还不是“操纵员”，得出试卷上的最优解就已经足够。让洛书五年前来做这道题，也只会做到这里为止了。
但，洛书却不然！已经是“见习操纵员”，见惯了前辈们殚精竭虑，为了减小哪怕0.01%的风险而废寝忘食的样子的她，绝对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结果！
她也知道，出题的考官绝对不希望考生在这种“看起来还不错”的结果面前止步！
刚才说，0.87%的风险是最优解，但其实不对！
这道题给的题目条件上故意挖了陷阱，省略了一个至关重要，会直接影响到结果的数据！而这个数据，是考生应该在平时的生活中格外关注，早就已经自己记录下来的数据！
那就是——幻梦舟群本身的质量！飞船的自重！
看起来，舟群航过三体系统，就只是在系统那巨大的质量上加了一个小小的数字，九牛一毛。然而，如果仿真做得足够精细，对舟群航行中的相对论效应也有充分考虑的话，就会得出一个结论——舟群的质量，绝非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
它会像“蝴蝶效应”中的那只蝴蝶一样，对三枚恒星的轨迹产生重大的，决定性的影响。
这根本不是三体，而是一个“四体问题”。
因此，答案就很简单了。增加一个飞船质量，再度仿真，并辅以复杂度提升了2.5倍的大量运算。
最终，在考试时间还剩10分钟时，洛书面前显示出了结果——
最好的对策，并不是在三个恒星之间飘忽不定，而是主动地绕着其中一枚恒星旋转，采集辐射能源的同时，也诱导该枚恒星的运动轨迹。接下来，该恒星将会因为受到的微小扰动不断积累，更改运行轨迹，朝着远处的另外一枚恒星撞去，产生爆炸和融合！
而此时，飞船的航向正好指向预定的方位。只要合理利用恒星对撞时爆发出的巨大辐射和冲击，做好防护，就可以让飞船大幅提升速度，直接航向远方，能量不但不会消耗，反而会有富余！
在此过程中，飞船损毁的风险……是0.00016%。
这才是，那群谨慎起来比谁都谨慎，疯狂时又比谁都疯狂，会为了飞船系统运行投入全部精力的“研究者”，会更加欣赏的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