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崩溃!
前去讨伐卡兹的十名轮回者,转瞬间就崩溃了。
比起“柱之男”或是何闻笛她们,这些轮回者的实力,并不过分弱小。
再怎么说,也是一开始,从尸生人包围中杀出来过的人。更弱的早已被淘汰了。
或是具备优秀体能,挥舞着剑刃与刀棒;或是运用良好对策,火焰喷射器烧一烧,紫外线激光器烤一烤。总之,他们面对失去心智的“尸生人大军”,并未遇到什么危险。虽然比何闻笛她们慢一点,又遭遇了河中尸生人的伏击,却也是相对轻松地杀出了重围。
然而,与一路战斗过来,时时寻找着战斗机会的何闻笛三人相比,这群人缺少了一样对战斗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叫做“觉悟”也好,“战斗反射”也罢。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在具有智慧和力量的敌人面前,保持冷静,把所具有的力量发挥出来的意识。
——还记得吗,何闻笛在最初的战斗中,面对偷袭后脑的“鬼”,还会战栗得不能动弹,还会借助炭治郎的力量脱困?
大部分轮回者,就还处于那个阶段。
他们轻易地撕碎了卡兹的尸生人阵容,解放了那些负责在卡兹营地附近放哨的苦命人——虽然是以杀戮的形式。
随后,他们潜入营地中央,猎杀叛逆的柱之男——就是在这一步,出现了问题。
艾特西——使用火之流法的柱之男,径直出现在了带队的青年身后,用灼烧的血管之网,穿透了他的喉咙。显然是早早察觉了轮回者们的动向,潜藏在暗影中埋伏的。
痛苦,挣扎,哀鸣,求救……
看到沦为人质,被火焰和刀刃戳得不成人形的队长,轮回者们霎时间就失去了斗志。本来嘛!他们也不是什么牢固的同盟或队伍,只是一些逃生成功的轮回者,临时组建的互助小队而已。
他们立刻各尽其能,四散逃走。
而艾特西则对着身上开了数十个大洞,痛苦、痉挛的队长青年,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你是所有人之中,唯一的一个战士。我把你战斗的过程,已经看在眼中了。”
“其他人?他们是野兔。徒然具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实力,却丝毫不懂得运用,比外面那些原始人类更加弱小的野兔。”
后面事态的发展,也验证了艾特西的预言——
卡兹手下仅有的不到十名柱之男,从石缝间、树木上、河水中,从每一个轮回者们始料未及的角度跃出,融化他们的身体,斩落他们的四肢,像是一场狩猎般收割了听他们的生命。
“这是‘战争’!而我等神族,向来不避讳在战争中运用‘计谋’和‘伏击’!”艾特西对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青年说道,“你们的个体或许很强,但在没有做好侦查,贸然深入营地的瞬间,这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将先统一神族内部,再对那个胆大包天,名为‘’的尸生人发起最终战役。外来人中仅有的‘勇者’啊,你愿意以仆人的身份,与我一同吗?”
青年能做的事,只有点头。
……
柱之人的村落,虽然充满戒备,但仍然接纳了满身是血,狼狈逃回的两名轮回者。
他们分别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位年轻女性。
“……原来如此,卡兹那家伙,计划已经进展到最后一步了吗?”帕拉查严肃道,“既然如此,我族也必须给予回应了。今夜,我们出发去讨伐卡兹,你们就在族群内部,不要走动。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但也会留人监视你们。”
“比起卡兹,才更加重要,他手上还有红石——”女性争辩道。
“住口!”帕拉查冷冷地瞪着两人,“败军的人类,何德何能,想要指挥我族?我们不会让所谓的‘完美生物’现身,但现在来说,卡兹才是我族最大的耻辱和威胁,必须清除。这些已经跟另外的人类朋友约好了,不允许你们多口。”
“……请问,是什么样的人?是你们说的那些小姑娘吗?”
“哼。”帕拉查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她们传来信息,今晚就到。你们可以亲眼看看。”
……
帕拉查说的人类朋友,当然就是何闻笛她们。
从美洲全速返回后,她们先是根据族长的情报,在附近驱动飞毯盘旋,确认了和卡兹各自营盘的位置、规模后,才回到柱之男的村落。
抱着一只乌龟的乔瑟夫欢迎了她们。
“这是……”承太郎盯着乌龟问道,“总觉得有点眼熟。”
“我,我是波鲁那雷夫啊啊啊啊啊啊啊!”
乌龟泪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那个混账抛到这个时代后,我就变成这幅样子了!而且,我没能保护好伊奇和阿布德尔,他们都死了!我有罪!也许这就是我受到的惩罚吧!”
承太郎面色严峻,“……这不怪你。等了解了这件事,咱们一起寻找把你变回去的方法吧。”
何闻笛、水晶和方洛对视了一轮,摊摊手,想着八成没办法了。原作中,波鲁那雷夫在第五部中,就是触发了自己替身隐藏的灵魂交换功能(“银色战车镇魂曲”),把自己变成了乌龟,从此再也没能变回去。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奇葩又恼人的命运……
同时,承太郎又向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交托了黄金箭头。两个人的替身都复原了。
“好啊,只要有了‘银色战车’,我即使是这个样子也能战斗!”波鲁那雷夫气势昂扬地说道,“倒不如说,因为变成乌龟,弱点变小了,我反而会比之前更强!”
——哇,真是乐观呢。何闻笛咋舌不已。
另外,还有一名意外的来客,向承太郎请求获得替身力量——
是尤拉帕。
“我已经思考过了,”戴斗笠的柱之男说道,“卡兹他们掌握了石鬼面的力量。为了与他们抗衡,我必须变得更强,才能保护族长和我所爱的这个村子。现在不是拘泥于传统的时候了。”
承太郎瞄了一眼何闻笛,像是在说,让仅仅是临时盟友的“柱之男”获得力量,没问题吗?何闻笛摇摇头,“承太郎,你跟尤拉帕相处最久,你决定吧。”
——事实上,何闻笛查看了主神空间的规则,发现黄金箭这种蕴含强大力量的物品,无法带回主神空间中。因此,一开始就打算交托给承太郎处理了。
承太郎点头,将黄金箭郑重地交给尤拉帕。
“你,以及其他认可了那位‘荒木’思想,对人类无害的神族,可以使用这枚箭头。不要让它落入敌人手中。”
“我会善用它的。”尤拉帕郑重地接过箭头。
……
短暂的准备过后,何闻笛她们去见帕拉查,谈妥了“人类帮柱之男讨伐卡兹,柱之男帮人类消灭”的条件。
在烈火环绕的祭坛下誓师后,便准备出发了。
出发前,却有两名不认识的轮回者来到了何闻笛她们面前。
年轻女性和中年男子,很狼狈的样子。
“请让我们加入你们!卡兹把咱们不少轮回者都杀害了!我姓乔,大叔姓孙……”
何闻笛玩味地看着两人,还未开口,方洛就抢先出声了。
“加入是行。”方洛的表情很冷漠,看上去像是跟何闻笛她们刚相遇时的样子。估计是特意装出来的。“——不过,可别想着我们会特意保护你们。做好死的觉悟了吗,弱者?”
那俩人的表情很有趣。
出发了。在夜幕中接近敌阵。
柱之男一方出动的“勇士”共二十一名,分为三队,分别由尤拉帕、跟方洛吵过架的女性神族特拉洛,以及帕查卡本人带队。他们能够轻易地击溃和杀死卡兹手下的尸生人,却因为身体会被对方熔化,无法直接对抗叛逃的柱之男们。
于是,合作的这些人类便成了他们的希望——包括乔瑟夫一行三人,何闻笛一行三人,以及那两名凑数的轮回者。
帕查卡承诺,他们会竭尽全力限制卡兹一方的行动,给何闻笛她们充足的余裕,进行以多打少。何闻笛本以为这么做不符合JOJO家族的单挑美学,试着问了问乔瑟夫——
“才怪!”老头子豪爽地笑道,“赢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没有意义!我当年不也借助了修特罗海姆他们的军队力量吗?只可惜二战时候的科技对柱之男无效,不然我早就雇一支佣兵,远程集火收拾他们了!”
果然,老流氓就是老流氓。何闻笛点点头,郑重地表示同意。
终于抵达了卡兹所驻扎的山谷。
时值黑夜,山谷显得颇为静谧,但何闻笛知道,此时丝毫不可掉以轻心——毕竟,黑夜正是“柱之男”的主场。
“你们可千万小心!他们会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钻出来,防不胜防!”轮回者中的女性警告道。
“具体说。各种各样,都是哪些地方?”方洛横了她一眼。
“这,你叫我说,我怎么说得清啊!水里,树上,好像还有……我记不清了,当时太慌张!”
“哼哼,”方洛冷笑,“是不是还有石缝里、竹管里、细沙下?‘只要能隐藏下一把利刃之处,神族便足以藏身’。这种事,我们早就跟尤拉帕彻底打听过了。而且,以我的嗅觉和金发小鬼的听觉,就算他们想突袭,我们也能察觉到。”
“唔!”女性一时语塞。
“也许我们还不够缜密谨慎,”方洛说,“但至少比你们不知强了多少。所以,请你拿好武器,只管跟着队伍,好吗?只要不添乱,其他的都无所谓。我们也没有期待你什么。”
女性忿忿地又看了方洛一眼,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方洛,需要这么毒舌吗?”水晶小声问道。对于方洛时时贬损两人的做法,她一直觉得不太合适。
“哼哼,你觉得他们是什么?队友?”
“这……至少不是敌人吧?”
“不是。但也不是帮手。”方洛拍了拍水晶的肩膀,说道,“别把人想得太好,他们早已吓破了胆,现在是凭着对‘咱们仨’的嫉妒跟怀疑心,才走到这儿的。要我看,他们潜意识里大概巴不得咱们大败亏输,才好证明不是他们的错,换些人也一样。我不当场把他们打昏捆起来,都算够给面子的了。”
水晶沉默了,求助般看向何闻笛。
何闻笛摇了摇头,“不要想太多。专注在之后的战斗上。”
“……嗯!”
水晶立刻会意,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专注起来。
开战时间已到。
帕查卡一声令下,三队柱之男点起火炬,沿山坡冲了下去。
卡兹的营地立刻一团骚乱,尸生人们被驱赶着架好阵势,柱之男叛徒则隐匿在黑暗中。
“咱们稍等一会儿。”经验老到的乔瑟夫说道,“等敌方的柱之男现身,再出场杀敌!注意看好卡兹和艾特西的动向!”
“要把他们留给您吗,毕竟有一次击杀的经验?”何闻笛戏谑道。
“嘿嘿,虽然‘紫色隐者’比丝线更好用,但我毕竟老了!”乔瑟夫也不含糊,“我给你们掠阵,正面战斗就由年轻人来打吧!”
正说着,水晶突然眉头一皱。
“有人冲咱们的方向来了!听声音的感觉,是强敌!”
“嘿,咱们没找上他,卡兹倒来找咱们了!”乔瑟夫一笑,“好,那就迎敌——开玩笑的!懂了吧,长发丫头?”
“是何闻笛!”何闻笛会意一笑,“明白!大家,开始后退,做出逃跑姿态!”
——是的!
目前八人隐藏的山坡,适合冲锋而不适合迎战。对于卡兹那边主动来袭击的对策,也早就设计好了!
那就是——后撤!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头反击!
特别是,要拉近跟本方“柱之男”战线的距离!
何闻笛向水晶确认过敌人的位置,便指挥队伍开跑。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向山下的主战场奔去。
——片刻后,在主战场附近开阔的地带,众人停下,回身迎敌。
从黑暗中现身的,是卡兹、艾特西,以及两人带领的另外六名柱之男。
卡兹赫然是窥到了这八名人类才是“真正的王牌”,完全无视正面,带领全部主力直接袭击过来的!
“你好啊……柱之男·卡兹。”何闻笛第一个迎上前去,“你的野心在此终结了。石鬼面这种危险的力量,还不应该让你们这些原始生物掌握。”
“无聊。”卡兹轻蔑地说道,“滚开,年幼的人类,你不配与我交谈。倒是后面那名糟老头子……为什么我会觉得眼熟?我们见过吗?”
“嘿嘿。”乔瑟夫笑了,“那是在,遥远莫测的时空中啊。现在我可没什么跟你说的,只能告诉你——去死吧!”
“‘紫色隐者’!”
刷刷刷!
盘为漩涡状的两条紫色荆棘,从柱之男们脚下破土而出。
“紫色隐者”这能力,对抗人类的时候的确是百无一用的“纯情报替身”,但对抗柱之男,在灌注了充足波纹能量的时候,却赫然变成了最强横霸道的中距离攻击替身!
毕竟,波纹天克柱之男,擦伤一下跟拳头正中的效果,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当即,便有两名柱之男反应不及,身体被藤条擦伤,开始融化。
但包括卡兹和艾特西在内的六人,还是不费太大力气就逃离了追击。
“还没完呢!”乔瑟夫大笑,“这可是团队战!看好吧!让你们甚至连喘息机会都没有的‘超速追击’!”
随着乔瑟夫的话音落下,柱之男们脚下坚实的土地,竟赫然变成了松软的流沙,开始下陷!
“……启明流魔法·行沙术!”水晶单手按地,在与何闻笛相遇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使出了像是魔法师而非狂战士的“技术”。
“欧拉欧拉欧拉!”
承太郎则让“白金之星”在流沙地面上乱打,沙土摇晃,让柱之男们站立不稳。
“沉重的躯体,便是你们的‘不利事项’!”方洛怒吼,与何闻笛一起出击。
与此同时,一束青芒从暗中刺来,将想要鼓起力量逃出流沙的的艾特西,一剑钉在空中。
——是“银色战车”的突刺剑!
——那是早就化身乌龟,在附近的石头底下藏好了的波鲁那雷夫!
“哈哈!”他开心地笑道,“这身体真是太方便了,没有人会察觉我!虽然,还是有点想变回去呐!”
战斗,以极不平衡的态势开始了。
思考一个问题吧:为什么在《JOJO的奇妙冒险》原作中,JOJO们每次面对敌人都那么艰难、惊险?
答案是,先手!
在浪漫奇诡,如同史诗的《JOJO》故事中,主角们往往居于“完成传说的英雄”这个位置,必须要远征讨伐对手,或者护送重要人物,又或者是在对方的主场战斗……因此,敌人可以处心积虑,针对他们的弱点布置战术,先手袭击,JOJO们却必须在瞬息之间洞察敌情,找到机会,发起反击。
换言之,JOJO们的战斗,几乎每次都是从劣势开场的。
试想,如果承太郎不是正义的远征军,而是匿于黑幕的反派,用“迪奥波罗”那样的方式隐藏自己,那他对于敌人来说,会有多么恐怖?
时停、杀死、走人。
对于大部分能力不够直接的“替身使者”来说,就连使用能力的机会都不会有。也就是承太郎固守维护正义的使命,贯彻宽恕慎杀的原则,又有母亲、妻子、女儿这样的软肋,才会被各式各样的喽啰、反派抢了先机。
这个世界上,恶人的生存原本就比善人更容易。对于善人来说,他们的优势并非没有,只是体现在其他方面了。
——比如得道多助。比如诚信可靠。比如因为目标单纯而正确,关键时刻的觉悟会比恶人强上一丝一毫。
——反过来说,如果“善人”用“计谋”呢?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使用,用得多了,自身的觉悟也会崩塌。然而,在明晰道理,良心无亏的时刻偶尔一用,那就所向披靡了。
例如,在《JOJO》的第五部中,乔鲁诺·乔巴拿利用香蕉和毒蛇的两次暗杀,就发挥了更胜于“暗杀组”的,雷霆一击般的奇效。
又例如,第四部中,东方仗助借助玻璃碎片使出的“临时版追踪弹”,甚至比吉良吉影的追踪炸弹更加精准、无情。
乔瑟夫的铁球陷阱也是一样的。
又比如……何闻笛这次的袭击。
在从美洲返回的飞毯上,她已经结合众人的能力,并让尤拉帕模拟卡兹他们的实力战法,制定了若干策略。如今在开阔地上使用的战术,无非是一十六种设计中的其中一种罢了。
青光一闪,斩断!何闻笛的“飞瀑”长刀,在一名柱之男的脖子上绽开血光。
与此同时,方洛的触手已经扭断了另一名柱之男的身体,把他丢向承太郎。承太郎立刻察觉,缠绕了波纹的“白金之星”一阵欧拉,柱之男就挣扎嘶吼着死去了。
“该死!我的同胞!”
卡兹那英俊而博学的瞳孔里,如今闪烁着狂怒的光。他本来并没把这些“助战的人类”放在眼里,觉得他们最多也就是波纹族的后裔,可这些家伙不但会波纹,就连战力,似乎也隐隐地在柱之男之上!
在混乱中,乔瑟夫的“紫色隐者”又捕捉到了两名柱之男。
“虽然我们无冤无仇,但是对不起啦!山吹色波纹疾走!”
一道金光闪过,又有两个卡兹的同胞死亡了。
柱之男顷刻间只剩四人。卡兹之下最强的艾特西,还被一个全身铠甲,一柄刺剑,背着只乌龟的古怪骑士不断追击着,无力反击。
——波鲁那雷夫,果然是好样的!虽然,如果对方发现了他的本体是乌龟,那他就会瞬间失去战斗力,只能自保了……
“方洛,咱们俩去支援大波波!”何闻笛喊道,“卡兹交给其他人!”
“没问题吗?”方洛紧张道。
“嘿,你是在怀疑承太郎和乔老爷子吗?而且,他们那边还有一个强人在。——对吧,水晶?”
“嗯!”
水晶停止了运用流沙,亮出幻刃,摆出架势。她似乎打算一雪全程没有作为的耻辱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轮回者已经看呆了。
——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仿佛无人能敌的“柱之男”,在这些同为轮回者的家伙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乔瑟夫和承太郎也就罢了,那两个女孩又是什么来路?
“孙哥!”女子着急了,“不能让她们把好处全捞了!咱们也上!这些柱之男我也看了,没什么了不起!”
“你爱上你上吧。”中年男子面色灰暗,“你还没看出来吗?差距太大了。”
“开什么玩笑!她们只不过是策略好罢了,要说战力,我也……!”
女子亮出双枪。她的每颗子弹都装载了“紫外线辐射弹头”,速度和精准性则由上个世界学会的“樱花流枪斗术”补足,按说实力也不差。
她向前奔跑,瞄准卡兹与艾特西之外,一个慌乱的柱之男,扣动扳机。
双枪连射,柱之男身上飞溅鲜血,扭曲着倒下。
女子驻足长笑,神色有些虚脱又很快意。什么啊,这不是轻轻松松嘛!
——可她忽略了柱之男眼中的一丝狡黠。
刷!
一枚白生生,细小无比的尖刺穿透她的胸膛,那是柱之男在倒地前拼尽全力,从嘴里吐出来的一枚臼齿。
“……?咳咳!”
女子疑惑地擦擦嘴角,惊愕而惶恐地发现,自己吐出来的竟然是鲜血。
低头一看,那枚臼齿已经开始增殖,膨胀,在自己身上形成一个恶心的肿瘤团块。
四肢的力量,不知何时都被夺走了。
死亡的恐惧,让女子吐出了隔夜的酸水,双膝跪倒,动弹不得。
“……枪手要时刻注意保护自己。一枪之后立刻移动,谨防反击。你连这样的常识都没有吗?”
方洛从她身侧走过,触手轻挥,剜掉了她胸前异变增殖的瘤块。又一挥,将垂死的柱之男丢到承太郎的方向,让他处刑。
“真是的。”方洛嘟囔,“看到你们这样的废柴,让我更想加入那两个死丫头的队伍了……简直,麻烦死了。”
说着,她起步,向何闻笛和波鲁那雷夫的方向追去。
此时,何闻笛正挥动长刀,与艾特西挥舞的血管触手缠斗。热气吹散了她制造出来的胧雾,不断地从四面八方飞来,在她身上灼烧出了血痕。
然而,何闻笛的视线紧盯着对手的眼睛,不断回避开真正的杀手,并不时用射击牵制对手,掩护“银色战车”向前攻击。
“哼,看起来陷入苦战了嘛?”方洛嘲讽道。
“不对劲!”何闻笛嚷道,“艾特西身后有人,在用‘狙击’瞄着咱们,刚才我差点被打中!解决掉那家伙,我跟大波波才能全力攻击!”
“……哦。只要压制住就没问题对吧?那,交给我。”
方洛点头,一个纵跳,从高空越过战场。
一道黑芒射来,穿透了她的身体,却无法伤害她那高速复原的体质。
看到了。隐藏在树林的阴影里,异形的身躯像是尸生人。
——同时,长相有点眼熟?怎么感觉是之前见过的的“轮回者”?
“哈哈,你杀不了我!”
原本是轮回者互助小队的队长,此时则变为艾特西仆役的“尸生人”青年狂笑。
“就算变成了这样,我也还是‘那个世界的使者’!杀了我,你会变成红名的!”
“哼。”方洛露出冷酷的笑容,“你知道吗?你这种情况,我在之前的世界里处理过两次了。”
“……哈啊?!”
火焰与爆破。
轮回者青年所拿手的攻击,就是这两者。
具体来说,他可以在掌心凝聚“火种”,并且用微弱的爆炸波将其弹射出去。一旦触及物体,便会形成吞噬一切的爆炸火焰。
之前,何闻笛能躲开他的攻击也颇为偶然——是因为察觉到了艾特西的回避动作,跟着往同一方向跳跃,才毫厘之间地避开了火焰的狙击。
如果直接被击中的话,就算何闻笛的体质超越常人,也还是会眩晕甚至昏迷。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何闻笛,那就相当于立刻阵亡了。如今,有了“替身能力”的她倒是不会死,但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影响之后与的战斗。
至于方洛……
面对着青年的手指连弹,却是丝毫不惧。
轰!
轰!
爆炸在方洛的触手上绽开,把触手打飞到远方,甚至轰烂。
但是,没有一发能够命中方洛的本体,触手也会很快地自动修复,从结果而言,根本就无法真正伤到方洛。
“你难道……”青年一脸错愕,“也被变成了‘尸生人’体质吗?”
“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好吗?”方洛瞪了他一眼,“刚吃了块儿柱之男的肉,现在我是‘柱之男Ver.2.5’,跟卡兹他们一样的体质。而这触手,则是来自于另外的世界,是我原本的能力。以你那种虚弱的体质跟速度,根本就别想伤到我。”
说着,方洛一步踏前,触手飞出!
青年的胸膛被撕碎了,像是被利齿啃咬过一般,他错愕地看着胸口,单膝跪地。
“看到了吧?这就是‘柱之男血统’,对下位尸生人的啃噬效果。”方洛打了个呵欠,挖着耳孔,“说到底,你为什么不投降呢?你不是应该去取得红石,完成任务吗?那些柱之男是你爹?”
“我也不想啊!”听到方洛的质问,青年面容崩溃,“他们在我身上埋下‘肉芽’,在操纵我的行动,只要我反抗就会杀了我!快救救我啊!”
“啊。”方洛打了个呵欠,“救你有什么好处吗?这我反倒方便了,你刚才还说什么我不能杀你,现在一看,等你自己死就好了嘛?”
“这……这!”青年几乎泪奔,但手还是不受控制地连续攻击方洛。
“安啦安啦。”方洛一副无聊表情地拨开攻击,斜眼瞟了瞟身后的战局,“我是救不了你,但有人能救嘛!你等着那边的承太郎打倒卡兹,过来帮你呗?”
“啊!”青年惊喜。
“不过,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呆着。”方洛思考片刻,“万一你再被操纵,去舍身突袭何闻笛她们呢?好吧,稍微做点处理。”
“什么处理——”
青年还在疑惑,表情却突然苍白。
因为,他看到了方洛脸上一副嫌恶烦躁,像是要做什么恶心事情的表情。
“……对尸生人来说,当然是切成几块最安全了。”方洛耸肩,“放心,会给你留个脑袋啦。”
“……!”
“来吧!‘莉莉丝之镰’!”方洛把触手舞成疾风,念诵着像是大招名字的字样。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斩!”
刷刷刷!
“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声,青年的各个身体部位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何闻笛和波鲁那雷夫也解放手脚,向艾特西开战了。
四下升腾着艾特西的火焰。
沾到一下就会燃烧起来的高温血管,在身侧飕飕飞舞。
大部分都被“银色战车”的利刃斩开了。还有一部分,被何闻笛的“流流舞”弹飞了轨道。
利刃也多次划破了艾特西的皮肤。这个强大的柱之男如同困兽,可一双雪亮的眼睛,却在时时搜索着反击的机会。
彼此间都是一击必杀。因此,在对方锐气散尽之前,没有必要着急抢攻。
等待。等待更有利的机会来到自身这边。
一旁的波鲁那雷夫,虽然吼叫声气势昂扬,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跟何闻笛一样的策略。说到底,他的乌龟本体颇为脆弱,也确实没办法全力攻击。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为何!”
艾特西吼叫着。
——喂喂,我又不是夏侯恩,你也不是张翼德!这种激将法会有用吗!
何闻笛暗笑,悄悄从包里抽出紫外线激光器。
照射!
艾特西的行动停止了一秒,“银色战车”又在他身体上印上两道伤疤。
但他立刻让沸腾的鲜血从全身喷涌,遮蔽了激光的直射,如常攻击过来。
——果然,这玩意对上“善战的强者”,最多也就争取到一瞬间的主动!
当然,如果何闻笛使用“无光瀚海”或者“新的替身能力”,也许现在已经把艾特西杀掉了。但莫名的不祥预感,让她珍惜地留存着这两个能力,并没有把自己的全部展现出来。
胜利的天平,马上就会向己方倾斜。在那之前,只要压制住艾特西,尽量观察他的弱点就好。
——来了。
名为胜算的某物,即将抵达。
——到了猛攻之时。
然而,艾特西也在这一瞬间,察觉了波鲁那雷夫的秘密。
“哼,还以为是个没有弱点的甲胄剑士!在——这里面吗!弱点在这只‘乌龟’里面!”
艾特西一声怒吼,血管卷起波鲁那雷夫的本体,向上高抛。缠着乌龟的血管燃烧起来,波鲁那雷夫发出痛苦的悲鸣!
“该死!怎么能在这里死掉!你的这种火焰,比起阿布德尔的,根本就是——”
“闭嘴!赶快去死吧!我还要去帮助卡兹,没时间跟一只乌龟和一个小女孩瞎耗!”
——切。
何闻笛皱起眉头,轻轻点头,然后——嘭!
“阿比斯胧雾”的白色雾气,在艾特西脸上爆开。
何闻笛身体上释放出的雾气,已经被高温吹散了。
然而,现在爆开的雾气,却并非从何闻笛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而是悄悄制造好,装在容易融化的软胶囊里,利用艾特西被紫外线封锁行动的“一秒钟”,丢到他面门上的。
这件事,是在波鲁那雷夫压制艾特西时,何闻笛趁机完成的。
“可恶,又是那怪雾吗!”艾特西早就吃过这胧雾的苦头,立刻凝神吹气,不让胧雾进入鼻孔。
“请你叫它‘美少女侦探的体味’啦!虽然我也觉得有点恶心!”何闻笛说着无伤痛痒的话,连忙跳起来斩出一刀,救下被抓到天空的波鲁那雷夫。
“被年幼的女生抱着,是不是不太好……”
波鲁那雷夫碎碎念着思考道,何闻笛嫌他烦,也吹了一记胧雾,丢掉一旁让他休息去了。
“——结束了。”
是的!
一团黏胶般的液体,击中了被胧雾遮蔽了一瞬间视线的艾特西,并且随即就涌遍他的全身,让他行动困难。
——是尤拉帕。
“结束了,叛徒。”
戴斗笠的柱之男缓缓走来,显然据点那边的战斗,已经以他们的胜利作为终结。他也正是何闻笛一直在等的“援兵”跟“胜算”
“我虽然无法触碰你,但我新觉醒的‘替身力量’,却能让你失去行动力。好了,解决了他吧,人类女孩。”
“好啊。”何闻笛架起长刀摆出架势,“不过,我是帮你的忙,可不是帮你那个思想迂腐保守的村子!要感谢我啊,尤拉帕老哥!”
“……老哥?”这个与何闻笛相处了多日的柱之男皱眉笑笑,“好吧,随你怎么想。”
长刀斩落!
艾特西的头颅落到地上。
另一边,乔瑟夫、承太郎、水晶与卡兹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
卡兹已陷入困兽的姿态。
“愚昧!愚昧的人类!”
他挥舞骨骼血管构成的利刃,将四处袭来的“紫色隐者”藤条打飞,又翻滚在地,回避“白金之星”的追打。他身边最后的亲信随从,也已经被水晶一剑斩杀,如今是孤家寡人了。
“死在同族手中倒也罢了!……像你们这种寿命有限,虚弱、低能的人类,竟然也敢对高贵的‘神族’动手了吗!你们以为帮我的同族消灭了我,自己就会有好下场吗!”
“……啰嗦。”承太郎用一串欧拉连打,封住了卡兹的口舌之辩,“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明白什么种族之争。打你只是跟对决前的热身罢了,你有这雄辩的时间,还不如趁早投降?”
“投降?哈哈哈哈哈哈!”卡兹狂笑,“你们杀了我的族人,践踏了我的骄傲,现在却来劝我投降了吗!我现在唯一后悔的,无非是没有抓到迪奥·布莱恩那个小丑,把完美红石夺过来罢了!”
“听好了!我是,志在成为神明的神族天才,卡兹!你们可以用卑劣的围殴杀了我,让这世界陷入黑暗!但你们,夺不走我的骄傲!”
“……黑暗?”
承太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原本是开朗、诙谐的,此时却沉郁而充满着怒意。
“……把他交给我,承太郎。你和那女孩,留下力气对付吧。”
“外公?”承太郎瞟了一眼身后的乔瑟夫。
而满头白发的老人,已经慢步出列,将原本用于辅助的紫色荆棘缠在全身。
“……卡兹,你也许不知道,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你我是直到宇宙尽头也没能分出胜负的一对宿敌。”
“就凭你?”卡兹擦掉额头被水晶划出的血迹,语音不屑,“一个走到寿命尽头的老年人类?”
“我当然有年轻的时候!”乔瑟夫沉声道,“而且,那不重要。……你刚才是说到,‘黑暗’了吧?怎么,如果你不能成为完美生物,这世界就会陷入黑暗吗?为什么?”
“为什么?”卡兹摘掉裹在头顶的头巾,让华丽的卷发散落下来,像是对乔瑟夫的疑问大惑不解,“我比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睿智,比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强大。所以,我不能成为统治世界的神明的话,世界就没有前途可言。这不是,非常自然的事吗?”
“果然是这个答案。”乔瑟夫叹息,摇头,“你错了啊,我的老对头!”
“何错之有——”
“首先,你并非最强大和最睿智的。证据就是,你会败在我这在人类世界中,正面战斗最没用的替身,和糟老头子的一对拳头下……”
“其次,‘统治’吗?且不说这是对是错。”乔瑟夫昂首怒目,“关键是,我见过你变成完美生物的样子。事实证明,你哪怕变成了神,也还是拘泥于原本的仇恨和傲慢,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其他人要变成完美生物就随他去吧,至少你,没有这个资格!”
“住口!”
卡兹伏于地表,他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了。
是“光之流法”的隐形术!卡兹运用这一招,几乎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
就连水晶的慧耳,也一瞬间无法察觉到他的位置。
然而,乔瑟夫举起了手指。
“胜算总是在战斗前就确定了。——你的下一句话是,‘什么时候抓住我的?!’”
“再一次永别了,我的老对头。”
随着乔瑟夫话语落地,卡兹也被一根藤条绊倒,摔倒了沙土地上。
“什么时候!”他愤恨地抬起头,“你是什么时候,抓住我的!”
“那女孩使用流沙的时候啊。”乔瑟夫摇摇头,看向水晶,“我在她的流沙里埋了几根绳套,是人类猎人的小把戏。之后的攻击,都是为了把你引到绳套上的诱导罢了。抱歉,说是要单挑,但还是借助了其他人的力量。很不像个男子汉呢。”
“该死!”卡兹一掌劈向脚上的绳结,但在那之前,乔瑟夫已经奋臂回钩,将柱之男沉重的身躯拖向自己。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我的替身会是‘紫色隐者’,而不是像阿承那样战斗型的替身?”乔瑟夫轻声道,“也许,就是为了防备在我那个时间线,飞上宇宙变成流星,随时可能回归的你,我才获得了具有‘捕捉’和‘预言’能力的这个替身……”
《JOJO》特有的高速解说结束时,卡兹也被拖到了乔瑟夫身边。
“死吧!说着莫名其妙鬼话的老头子!”
“……死吧。被我提防了一生的,老对手。”
并未互相理解的话语。相互交错的拳头。
乔瑟夫缠绕着黄金色波纹的铁拳,将卡兹击碎。
最后一个敌人也落幕了。
……
“卡兹,你违背了族中不得过度捕食的禁律。现在你要被处死了,有什么遗言吗?”
帕查卡立于身体残破不堪的卡兹面前,在女性神族和尤拉帕的陪同下发出宣言。
“哼哼,愚昧者制定的律章,怎么配裁决我这样的天才?杀死我的是那些人类,而你,帕查卡,只因为胜利而显得更加渺小。”卡兹傲慢地说道,“无需多言,动手吧。”
“我,回想起我们童年的时光。”尤拉帕轻声道,“我们三人,还有威尔德伍德漫步在高原上……”
“即使那时,我也由衷地鄙视着你们。”卡兹的语言并未稍有缓和,“固守上万年前老规矩的帕查卡,应声虫般没有主见的你……反倒是那个威尔德,虽然事事与我相反,倒是还有点作为神族的智慧。他怎样了?没和人类混在一起吗?”
“……他已经死去了。作为人类的‘父亲’和‘丈夫’,在对未来的憧憬中笑着死去了。”
“哼,愚蠢……不知永恒真义,沉溺于小小感情中的愚者……”
“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永恒呢?”乔瑟夫却说道,“卡兹你连个孩子都没生过,怕是理解不了看到自己生命延续的感觉吧?”
“……我也无需理解。”
“好了,话已说尽。”女性神族向前一步,“我已从祭坛采取了拥有太阳能量的刀刃。就由同为‘光之流法’使用者的我,来送你一程吧,卡兹前辈!”
“哼,特拉洛吗……也好。”卡兹说完最后一句话,将完美的石鬼面具,像殉葬似的抱在胸前,便闭口不言了。
女性神族上前。雕刻着上古纹样的匕首刺下——
在那之前,她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向后倒下。
金发、魁梧的男子突然现身,卡兹的头颅被他一脚踩爆。
而石鬼面已经到了他手中,与完美的红石合成一体。他的另一只手中则拿着特拉洛的刀刃。
“很遗憾!在正义之士看到希望的时候,宣布胜利的,却是我!”
“我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人类和柱之男是同宗同源?那不就意味着,这‘石假面’也能对我生效吗!”
“另外,这把匕首!采集了太阳的能量也就是说——它能代替正午的太阳,完成我的晋升!”
金发男子狂笑着,把面具往脸上扣下。
“对不起啦,老古董的柱中生物!成为‘完美生物’的不是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我——”
“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