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哥,是女鬼来了吗?”
许文亮缩着脑袋,不敢朝外看,生怕被女鬼给撞见,摄了他的魂魄。
“嘘。。。”王道示意小声点,不要惊动对方。
奇怪的是,脚步的声响时而急促,时而迟缓。
像是在散步,又像是在跳舞。
只是躲在“回”字最中心的王道,迟迟不见女鬼身影。
“女鬼该不会知道我们在这吧?”许文亮越想越怕。
“别自己吓唬自己,盯紧喽。”王道打心里就不认为这是鬼,自然也不害怕。
既然无法通过声音判断堆对方位置,王道索性守着一个出入口。
仔细去听,脚步声越发清晰。
忽然,一个白影从眼前闪过。
虽说只是一瞬间,但王道百分百确认,无论从何种角度上看,这都是个人。
大半夜装神弄鬼,还和他们兜圈圈,更让王道心中不悦。
紧接着王道看向身后的出入口,那白影再次闪过。
王道心想,好家伙,看我怎么抓你现行。
认准一个出入口,王道决定下次白影再出现的时候,扑上去将其按住。
可是这次等了一会,却不见白影出现,就连脚步声也停止了。
难不成跑了?
正当王道纳闷的时候,回头去看,正瞧见一个身披白色袍子的身影站在许文亮身后。
而许文亮还傻傻守在原地。
“亮子,快按住他呀!”王道指着许文亮身后大叫道。
许文亮不明所以,顺着手指的方向回头看。
这一回头不当紧,正和白影来了个面对面。
许文亮原本带着醉意的红脸瞬间被吓得面无血色,连滚带爬靠向王道,嘴里还叫嚷着,“鬼鬼鬼,真有女鬼!”
白影似乎也没料到许文亮会有这么大反应,转身便朝花园外跑。
许文亮已经被吓得脚软,根本站不起来,只知道趴着找角落躲藏。
“哪门子女鬼,分明就是人扮的!”王道心里这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眼瞅着白影逃出小花园,王道赶忙追上去,誓要揭开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冲出小花园,隐约瞧见白影走上一座石拱桥。
等王道追上拱桥的时候,却已不见白影去向。
四处张望,周围都是参天古树,不知该往何处追。
想到许文亮对周围道路熟悉,只能回头寻求帮助。
刚迈一步,王道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
小心将其捡起,只觉得是个类似筷子的东西,摸起来上面还有细小花纹。
想要仔细辨认,奈何光线昏暗看不清楚。
难不成是那人慌忙中掉的?
王道觉得还是追人要紧,就暂时将小物件收起,回头去找许文亮。
小花园里,许文亮正缩在灌木丛一角打着哆嗦,见有黑影出现,不停挥舞着手中木棍。
“停手亮子,是我!”王道赶忙明表明身份,免得再遭误伤,同时一把将许文亮拉起,“走,跟我去抓那家伙。”
许文亮刚缓过神,一听要去找那女鬼,顿时双脚发软,幸亏有王道撑着,否则又要瘫倒在地。
王道见许文亮走不动道,心想公园这大,再想抓那人已然是不可能了。
就在二人合计下一步行动的时候,远处射来一道光线。
王道见惊动了公园的保安,便半拉半拽领着许文亮,趁着天还未亮,按照原路离开了公园。
大半夜二人也没有其他去处,只能在附近随便找一家旅馆住下。
由于王道和许文亮身上都没有钱付押金,就和旅馆老板商量以物抵账。
俩人好说歹说,老板才同意先将手机押下,等明天再拿钱来赎。
顺利开了房,王道一进屋就靠在床头,长舒一口气。
追鬼没花什么力气,反倒是拖着许文亮这胖子累个半死。
“亮子啊亮子,你和许文强也就差一个字,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许文亮也是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这能怪我吗?说起来你和孙悟空也就差三个字,不也是没抓到鬼嘛。”
王道回想起小花园的情况,真后悔没早点行动。
不过好在这一趟并非一无所获,王道拿出了刚才拱桥上捡来的小东西,在灯光下仔细辨认。
好家伙,原来这东西不是什么筷子,而是一根巴掌长度,雕琢精致的玉钗!
那玉钗色如皎月,洁白中微微透出一点黄色。
许文亮这会也缓过神来,见王道掏出一件宝贝,立刻凑了上去,伸手就要摸。“哇!道哥,没想到你身上原来还藏着宝贝呢!”
“这会你不害怕了?”王道白了一眼,果断将玉钗收起,只告诉许文亮这是在追鬼的时候得到的。
“女鬼还能掉宝贝?”许文亮感觉不可思议。
“亮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相信那是女鬼啊,分明就是有人装神弄鬼,也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王道又将玉钗拿出,放在眼前仔细研究。
王道不懂这类物件的价值所在,只能默默估算。
既然是人在装神弄鬼,那这玉钗最多算是一件道具,自然值不了很多钱。
可是看玉钗上的雕工,又不像便宜货。
许文亮在一旁推断道:“应该值个几百块。”
“这东西可是玉的,就值这么点?”王道总觉得玉钗的价钱不只如此。
“这你就不懂了,玉也分好玉和便宜货。”说着,许文亮从怀里掏出一枚吊坠。
“哟,亮子,你还随身戴着观音呢。”王道笑道。
“那当然了,男戴观音女戴佛嘛。我这玉观音可是请高人开过光的,逢凶化吉财源广进全靠它了。”许文亮捧着玉观音,说道:“你瞧我这个,通体雪白,一看就是上等货。再瞧你那个,白里带黄一看就不纯净,说是边角料都高看它了。”
许文亮看似说的在理,实则不懂装懂,充当行家。
王道对玉一窍不通,半信半疑。
许文亮见状,拍胸脯道:“我在鬼市认识人,咱明天去一趟,找行家给这东西估估价就清楚了。”
所谓鬼市,就是当地一处旧货市场,里面贩卖各种玉石古玩。
最早的鬼市可以追溯到宋朝,其都城开封在古时称之为东京,古有《东京梦华录》一书记载开封府风土人情。
据《东京梦华录》中载,各种店铺的夜市直至三更方尽,五更又重新开张;如果热闹去处,更是通晓不绝;而有的茶坊每天五更点灯开张,博易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晓即散,谓之鬼市子。
到了近代,很多人将来路不明的赃物拿到市场上卖,人们为了逃避监管,多选择在公鸡第一声鸣叫之时,也就是凌晨三点起聚集交易。
凌晨三点属丑时,丑时乃阴时,且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这些买卖人丑时而出,天亮而归,同鬼出没的时间一样。
久而久之,这些人聚集的场所被称为鬼市。
解放后,旧物市场受到正规监管,买卖人便将交易时间延长至中午,而鬼市的俗称则保留下来。
王道想来也是,与其俩人在这瞎猜,不如请教行家给掌掌眼。
时候不早,俩人关了灯,各自睡去,直到第二天晌午,才匆匆赶到鬼市。
鬼市在一座老园子里,园子里外分三层。
最外面都是些小摊贩,卖的净是不值钱的仿古把件,老买家称这些东西为现代工业的残次品。
中间园子是最热闹的一层,也是面积最大,逛的人最多一层。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收藏,玉器石料,文房墨宝,虽然大多是仿品,但是运气好还是能捡到些真家伙。
最里面则冷清不少,堆放的都是些旧木家具,除去一些图便宜的,很少有人进最里面的园子逛。
王道和许文亮来的时间很不凑巧,中午头,太阳正盛,刚好是鬼市散场的时候。
那些小摊贩已经开始整理物件准备收摊。
稍大的摊子上面也盖着一层防灰尘的布,老板不知躲到哪里休息,一般要等到太阳西落才会现身续上夜市。
“亮子,你说的朋友在哪个摊位?”王道望着大大小小的摊位,瞧不出区别。
许文亮挠挠头,指着一处木桩说:“我记得他一直在这儿摆摊的,今天怎么换人了?”
王道见木桩旁边摆摊的是位肤色较黑的中年人,便上前询问。
然而摊主却说自己已经占着这处位置半年时间,从未见说过许文亮口中的朋友,这里人员都是流动的,兴许去了别处摆摊。
王道转而又问许文亮,那朋友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联系方式
许文亮只是摇摇头,说道:“其实我和他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只知道那人姓张,两年前在他摊位上买过观音坠子。”
“你这两年前的事。。。”王道顿时被许文亮气得无语,原以为多么熟的朋友,原来只是买卖一场认识的。
不过俩人既然来都来了,干脆自己找人问吧。
王道特别嘱咐许文亮,没事少开口。
虽说他不懂古玩玉石,但是知道这行规矩。一旦开了价,对方点头,那这事就算定死了,不管赔多赔少都不能改。
王道秉着少说话,多观察,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原则,揣着玉钗走进了鬼市第二个园子。
第二个园子还有些摊主在卖货,虽然过了中午,仍有不少买家在逛。
里面除了露天摊位,还有一些贩卖古玩字画的门店,看起来十分正规。
王道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直接拿玉钗去问价,而是让许文亮拿着他的观音吊坠先探个底。
许文亮信心满满,首先选定一个人少的摊位,看摊主一脸朴实,便上前攀谈。
觉得聊得差不多,许文亮掏出观音坠请摊主掌眼。
摊主瞧见是玉观音,上前一顿猛夸,又是料子好又是做工细,夸的许文亮那叫一个舒坦。
然而等许文亮请其估价的时候,对方却立刻变了脸,连连摆手,表示只卖不收,不好估价。
许文亮无奈之下,只能去别的摊位上再问。
找到一处规模还算大的摊位,老板是一对夫妻,摊前正有几人把玩着物件。
许文亮再次拿出观音坠给男老板瞧,这次老板却很直接,“你这东西不值钱。”
“老板你可看仔细了,我这是花好多钱买的,怎么会不值钱?”许文亮追问。
老板随即拿出摊子上的观音坠,与许文亮手中的做对比,说道:“你这东西说起来都不是玉的,几十块钱买来玩玩还成。”
许文亮一听只值几十块,顿时急了,非要和老板进行深入探讨。
王道怕许文亮惹事,赶忙把他拉开,俩人又寻摸其他摊子问价。
第三位摊主看过许文亮的观音坠,也说不值钱。
王道觉得这个摊主还算实在,便拿出玉钗请摊主掌掌眼。
摊主把玩一番,点头道:“玉倒是真玉,只是成色差了些,看在做工精细,如果你肯出,三百我收了。”
许文亮觉得三百块太少,去掉昨晚的房租也不剩几个钱,就让摊主再加点。
摊主说自己诚心收这东西,最多出到三百五。
“我们再转转。”王道收起玉钗。
摊主见王道要走,赶忙提价:“四百,四百五,五百块!”
王道总觉得这件玉钗不止这个价,婉言回绝。
正当王道寻摸人问价的时候,走路没留神,不小心撞着一位过路的老头。
“老先生,真对不住,有没有把您撞疼啊?”王道搀着老头询问道。
老头倒是好说话,摆摆手:“不碍事。”
王道见老头无碍,准备继续逛园子。
老头却将王道叫住:“年轻人,看你刚才拿着一只玉钗,可否让我瞧瞧?”
王道看这老头衣着朴素,面向和善,心想给他瞧瞧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是位行家。
老头小心接过玉钗,借着阳光仔细打量,不一会皱起眉头小声念叨着:“好东西,啧啧,真是好东西!”
许文亮一听老人夸赞,赶忙追问:“老先生,这东西好在哪里,能值多少钱?”
老头将玉钗归还给王道,慢慢说道:“不要看这玉钗微微泛黄,实则这料子乃是玉红极品,羊脂玉。再看这玉钗的雕工之细腻程度,肯定出自于精工巧匠之手。好工配好料,这玉钗价值不菲呐!”
许文亮见老先生对着玉钗一顿猛夸,不禁想起第一位只夸不买的摊主。“老先生,看你说得这么好,如果这只玉钗出给你,你要吗?”
老头笑道:“当然,如果二位肯将这只玉钗出给我,我自然欣喜不已。”
王道见老先生诚心要,便问老先生愿意出多少钱买这玉钗。
只见老头伸出两根手指。
许文亮惊道:“两千?”
老头摇摇头。
许文亮再猜:“两万?”
老头仍旧摇摇头。
许文亮心想难不成是二十万?
虽然这个价格高到离谱,但是一般老人都深藏不露,说不定真愿意出二十万买只玉钗。
然而老头却微微一笑,说道:“二十块。”
“啥?二十块?”许文亮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老先生,你怕不是在拿我们哥俩寻开心吧?刚才有位摊主只说雕工好就愿意出五百块,你这又是玉中极品又是能工巧匠的,合着只愿意出二十块?”
老头面露难色,道:“这个嘛,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可是我身上只有二十块,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以这个价钱将玉钗卖给我?”
许文亮一看这老头是来占便宜的,赶忙拉着王道离开,“咱找别人问问,别理这疯老头。”
老头也没追过去,只是站在原地道:“如果你们想好了,还来这里找我。。。”
二人没有再理会老头,而是找人四处问价。
有出一二百的,有出三五百的,还有出七八百的,但都不符合王道心里价位。
逛了一下午,最后玉钗也没卖出去。
出了鬼市,王道对许文亮说:“我怎么觉得这里的人不实在,给的价格居然相差好几倍。”
许文亮也说:“以前老觉得这里的东西便宜,现在才知道,全都是糊弄人的,唉!”
许文亮心里还想着他那块假的观音吊坠。
天色已晚,王道还在想自己的去处。
之前为了开烧烤城,王道卖了房子,现在烧烤城倒闭,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许文亮虽说没什么本事,但还算仗义,知道王道没钱没去处,主动邀请王道上他家暂住。
“这不太方便吧。”王道疑虑,毕竟许文亮是有家室的人。
许文亮却说:“方便方便,我媳妇早回娘家了,家里就我一人,你来了刚好咱哥俩住。”
许文亮表面轻松,实际上也是有苦难说。
烧烤城倒闭,许文亮欠了一屁股债,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讨债,为此他只能先将老婆送回娘家。
曾经风光无量的二人,如今同时落魄,或许只有钱才能帮他们脱离窘境。
王道又拿出那只玉钗,这东西不能多留,说什么也要给他卖了。
天色已晚,王道想着先回去休息,明天找个靠谱的买家,再将这只玉钗给卖了。
两人正要离开时,却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被王道撞到的老头。
只不过老头下午时穿的是整洁的中山装,到了晚间气温下降,老头反倒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背心。
见王道二人走出,老头赶忙迎上去,笑着说道:“二位转悠一下午,还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买主吧?”
王道心想这老头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卖掉玉钗,难不成一直在跟踪自己?
许文亮见老头冻得直哆嗦,不禁疑问:“你衣服去哪了?”
老头笑了笑,说:“卖了,换些钱。看得出你们想卖这只玉钗,正好我也想买,这样吧,我再加点钱,你们卖给我得了。”
许文亮本不想理会这老头,但是听到加钱二字,心想老头子的中山装卖了不少钱,便询问:“你能加到多少?”
“当然是全加上!”老头顿时收起笑容,伸手掏出一把零钱,双手捧着摊给二人看。“我那衣服卖了三十二块钱,加上下午的二十,一共五十二块,涨了一倍还多,怎么样年轻人,看我这么诚心,就把玉钗卖给我吧。”
“疯老头,果然是疯老头!”许文亮看老头摆明了是仗着年纪大来占便宜,赶忙拉着王道离开,一刻不愿多耽搁。
王道也是一脸无奈,看得出老先生十分想要这玉钗,可价钱实在差得太多,临走前王道只能嘱咐老先生把衣服赎回来别冻着,之后便和许文亮一起离开了鬼市。
看着离去的二人,老头摇摇头,自言自语起来:“真是一段孽缘啊,老夫已经尽力了,阿嚏!”
这边,离开鬼市的二人先去了趟手机维修店,许文亮修好手机,这才有钱请王道好好吃上一顿。
酒足饭饱,二人又返回昨夜住的那间旅馆,交钱赎回王道的手机。
之后许文亮返回胡同,找到他烤面筋的小推车。
几件事情办完,又到了深夜。
“道哥,最近几天路灯坏了,您脚下当点心,有坑。”许文亮领着王道来家中居住。
原本许文亮在市里是付了首付买了新房的,可自从烧烤城倒闭,他连新家也不敢回,生怕撞见追债的,只能临时租在小胡同里。
不过住小胡同也有好处,一来租金便宜,二来位置偏僻,追债的找不到。
白天许文亮缩在家里呼呼大睡,到了晚上才敢推着面筋摊出去叫卖。
王道始终觉得两个大男人守着一个烤面筋摊子,实在不好看,说什么也要自己找工作,不愿跟许文亮一起卖面筋。
可是找工作之路远没有王道想的顺利,一些招工单位了解到王道因伤人蹲过号子,连试用期都不愿意给,直接让王道走人。
王道东奔西走,却四处碰壁,几天下来没有正式工作,只能靠偶尔帮人卸货,干点杂活挣些小钱,根本没有时间去卖玉钗。
这天半夜,许文亮卖完面筋收摊回家,心情不错的他一路上哼着小曲。
刚进屋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这里就他一人在住,平日懒得打扫,屋子里乱的和猪窝似的。
可是自从王道搬来后,家里变得整洁许多。
今天更过分,屋子里不止收拾得干干净净,闻起来竟然还有一股香味。
“道哥,你是不是领女人来这里了。”许文亮问道。
王道白了一眼,“瞎想什么呢,就我这穷得叮当响的样子,上哪找女人去,只是你这屋实在太味,喷了点花露水。”
许文亮看到桌子上还有半瓶花露水,拿起来看,顿时惊道:“不是吧道哥,你买的还是花香型的?”
“这个味道好闻嘛。”王道一副满意的样子。
然而许文亮却看出异样,坐在王道跟前,一脸严肃,“道哥,我发现最近你变化很大!”
“有吗?”王道不以为然。
“太有了!”许文亮一拍大腿,激动道:“咱俩从小玩到大,你什么习惯我还不清楚?就说收拾卫生这块,你不比我好到哪去,咱俩开烧烤城那会,你屋子的卫生还都是服务员收拾的。怎么蹲完半年像转了性似的,难道进入的时候弄错了性别,给您关到了女部?”
王道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在二人讨论卫生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门声。
许文亮心想,这大半夜莫不是追债的?可这里的地址也没向别人透露过,会是谁呢?
手持扫把作为防备,许文亮轻轻靠到门边,开口询问:“谁啊?”
外面人回应:“是我。”
许文亮一听这声音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根据外面动静判断,应该只有一人,就算是追债的,许文亮想自己这边俩人,也能按住对方。
许文亮小心开门,然而门外站的不是追债的,而是那天在鬼市遇到的老头。
许文亮显示楞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是为了玉钗来的?”
老头欣然一笑,“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想占便宜,没门!”许文亮不等老头说完话,直接关上大门。
回到屋后,王道问来人是谁。
许文亮回答说还是鬼市那老头,又想买玉钗占便宜,被他挡在门外了。
王道心想这大半夜的,老先生独自一人走这黑乎乎的胡同,别再给摔着了,赶忙让许文亮开门,他要送老先生出去。
“你说一个疯老头,管他那么多干啥。”许文亮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照着王道说的前去开门。
院门打开,老头还在门外守着。
王道上前说道:“老先生,给您说声抱歉让您白跑一趟,那玉钗我已经卖给别人了,天黑路不好走,我先送您出胡同吧。”
老头摆摆手,道:“你骗不了我,那玉钗你还一直带在身上吧。”
“这个。。。”王道本想编个谎话骗过对方,却没想到又被对方猜了出来。
许文亮一看被老头说中,顿时急了:“你这老头怎么还不相信人呢,我们说卖了就是卖了,骗你干什么,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老头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笑道:“莫要吓唬老夫,难道你就没有从你哥们身上察觉到一丝丝异常?”
许文亮听了这话倒是冷静下来,说起来最近几天王道确实变化有点大,似乎变得越来越娘了。。。
许文亮觉得眼前的老头不简单,虽然在买玉钗这件事上老头十分不靠谱,但是其他事还都被老头给说中了。
王道最近确确实实变得异常,并且那种变化,已经超出了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
难不成这老头能掐会算?
想到这儿,许文亮赶紧一改对老头的态度,毕恭毕敬将老头请到屋里,泡上热茶。
小屋里,三人围坐在茶台前。
许文亮见老头一直喝茶也不说话,主动开口问起:“老爷子,您不是有话要说吗?”
老头放下茶杯,叹道:“这茶不错,只是茶香仍不足以掩盖不住满屋子的怨气,话说你们不把东西拿出来,我怎么说?”
“老爷子,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王道将玉钗给老头,对于他自己这几天的变化却浑然不知。
老头接过玉钗,放在灯光下仔细查看,不住摇头:“没想到这只玉钗上所附的怨气这么深,这下子麻烦喽~”
“怨气?哪呢?”许文亮贴上去瞧,也瞧不出玉钗有何异常。
“你那肉眼凡胎怎能瞧见,要用心去看。”老头看完将玉钗放在茶几上,问说:“这玉钗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许文亮正想如实回答说从公园捡的,却被王道抢先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王道之所以这样说,是想试试老头是否有真本事。
哪知道这点伎俩却被老头一眼识破:“莫要欺骗老夫,这玉钗到你手里,最多不超过三五日。
”
王道心中佩服,这老先生果然有些本事,便坦诚地将那夜他与许文亮公园抓鬼的事告诉给老先生。
老头听罢直摇头:“看来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否则玉钗也不会从那人身上掉落,被你捡到。或许也是那人命好,本已是怨气缠身,却因你的出现逃过了这劫。”
许文亮则是惊讶不已:“老爷子,你怎么知道那个就是人不是鬼呢,难不成能掐会算?”
老头表情中露出一丝得意,喝了口茶,慢慢讲道:“能掐会算不敢当,只是老夫能看出一些寻常人看不见的祸祟邪气,再说鬼怎能让监控给拍下呢。既然玉钗是捡来的,那就合理了。我刚说过,玉钗上附着很深的怨气,这怨气能扰人心智,与玉钗接触越久,心智也会被这怨气侵蚀越深,根据你目前状态,所以我推断你接触玉钗最多三五日。”
“那如果接触久了会怎么样?”许文亮正拿着玉钗把玩。
老头笑笑,答:“恐有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吓得许文亮赶忙丢下玉钗“妈呀,原来是件邪物。”
关于玉钗,王道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便请老先生详细说明。
老头也不卖关子,细细说道:“这只玉钗应该来自一位冤死的女子,是一件陪葬品,且女子死后被葬在极阴之处,使得怨念丛生,而玉钗距离头部最近,也使得玉钗上的怨念最深。被这股怨气缠上之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做出许多死者生前在做或者未尽的事,也就是常说的鬼附身。”
听到这里,许文亮恍然大悟:“道哥,怪不得你最近天天收拾屋子,原来是受了怨气所扰,吓得我还以为你性取向有问题呢?”
王道没好气地推了许文亮一把,“你别打岔,好好听老先生说。”
老头笑笑,接着说道:“这怨气一旦缠上人,除非发生特殊情况,否则会一直跟着这人,直到其死去。那日在鬼市恰巧见到你们拿出玉钗,我本着慈悲为怀,本想替你们承接下这段恶缘,无奈你们两个没有悟性,两次均拒绝老夫的请求。”
王道不解:“为什么当时您不和我们说明呢?”
老头微微一笑:“正所谓看破不说破,如果那天直接和你们讲明,即便你们信了我的话,可是你仍会记得怨气一事。玉钗虽然给了我,怨气却仍然留在你身上,你还是会被怨气所扰。”
王道看老先生讲得这么玄乎,便问:“可是您现在把这些告诉我,怨气不一样会缠着我吗?”
老头道:“现在情况不同,如今你的身心已经被怨气所侵,我说与不说,你都摆脱不掉。”
许文亮忙询问:“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了吗?”
老头闭眼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道直问道:“老先生,您也看出来我们哥俩悟性不高,您就直接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吧。”
老头答:“那老夫就直说了,若想破解怨气,需要替死者解开冤屈,冤屈一解开,怨气自会消散。而这第一步,就是找到死者的墓穴,老夫年迈体衰,已是爱莫能助,需要你们自行前去寻找。”
“这也太难来吧,就凭这个玉钗我们上哪找墓啊?万一还没找到死者的墓,我兄弟就已经被怨气侵害怎么办?”许文亮十分担心。
“这个好说,老夫早有准备。”老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些干草灰。
老头让许文亮拿来一块带血的生肉,将肉上的血水涂在王道脸上,之后又将干草灰均匀地敷于王道面部。
转眼,王道脸上已全是污泥,如同京剧中的花脸包公。
许文亮瞧着王道的脸,忍不住偷笑,这哪里是驱邪,简直就是整蛊。
当事人王道被这泥血涂面,只觉得眼前又腥又臭,难以忍受,直问需要多久才能将脸上的东西擦去。
“不长,一小时后即可洗去。”老头品了口茶,又交待道:“这种方法只能暂缓怨气侵蚀却不能治本,七日之内,你们必须找到死者墓穴,替死者解开冤屈,否则怨气侵蚀骨髓,就连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说完老头仍不放心,又多交代几句,留了个联系方式,之后才离去。
许文亮看着纸条上的号码,笑了,“还是个公用电话,你说这老爷子讲得这么邪性,咱能信几分?”
王道想了想,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既然老先生说这东西是死人身上的陪葬品,咱们就去公园找那个扮鬼的人问清楚,如果真是他从死人上扒下来的,咱们再去找老先生请教也不迟。”
二人合计后,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公园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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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事后才知道,玉钗上的怨气,实际上是一种可以麻痹人神经系统的细菌,这种细菌生于腐肉中,喜欢阴冷潮湿的环境,而墓穴恰好提供了细菌生存的环境。至于老爷子所说的怨气缠人,其实是对科学不了解的迷信说法,真实情况是人被细菌感染,没有得到相应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