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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马玉怜和马珂润联手破门的那一刻,两名蓝衫人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迅捷绝伦地现身,拦住了两女的去路。
尽管两人空着手,却如同两山堵门,予人强大的压迫感。
来人正是马玉怜和马珂润,两女盯上两名蓝衫人,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吴子魔身边居然有如此高手,光凭气势就能压得她们不敢轻举妄动,当真出乎预料。
两女转目发现粮仓内的情形,俏脸顿时裹满寒霜。
马玉怜几乎快把银牙咬碎了,横剑道:“放人。”
吴子魔正色道:“只要她们愿意跟你走。”
马玉怜愣了愣,旋即敛容道:“你肯放人就好,我可以饶你一命。”
吴子魔扭过头,看着吊在当空的一个女人,邪笑道:“你是想吊在这里,还是想跟她走?”
女人刚要说话,吴粮商抽出一把金光灿灿的匕首,猛地斩上身侧一条绳索,绳索立时断掉。女人瞬间坠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马玉怜和马珂润目眦欲裂,一起抢身前扑。
两名蓝衫人木无表情的长拳齐击。
两女连续变幻了好几个方位,居然都没躲过拳影所及,冲着拳臂连削几剑都削了个空,不由大骇,先后回飘,惊魂未定地盯着他们。
两名蓝衫人垂手而立,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吴子魔瞟过来一眼,又冲另一个吊在当空的女人道:“你想吊在这里,还是想跟她走?”
那女人嗓子都变声了,惊惶地叫道:“想,想吊在这里。”
吴子魔转视铁笼,随手点中一个,含笑问道:“你呢?想呆在这里,还是想跟她们走?”
众女更见畏缩,拼命往笼子深处躲,好几个女人以为自己被点中,争先恐后地应声。
吴子魔冲两女笑道:“喏,你们都听见了,她们喜欢在呆在这里。”
马玉怜忽然冷静下来:“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后悔。”
“是吗?前唐天随子有首诗我很喜欢,其中一句特别喜欢:唾壶虎子尽能执,舐痔折枝无所辞。”
吴子魔嘿嘿笑道:“以前也曾有过几个像你这般自以为骄傲的女人,后来无不哭着求着要给我当唾壶虎子,我很期待那时你能还像如今这般嘴硬。”
这话十分恶毒,更是极尽羞辱,马玉怜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脸都气白了。
正在这时,三名剑侍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马珂润回头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打了个手势。
三女从背上取弩架起,抬手就射。
这可不是风沙用来防身的手弩,而是剑侍的制式佩弩,比寻常军弩还要强力,百步之内可以轻易洞穿铁甲。
最关键,用弩的人也并非寻常士兵,而是三名武功不低的剑侍,个个眼利手快,更是配合无间。
三弩齐发,嗖嗖凌厉,角度刁钻,笼罩一片。
两名蓝衫人终于色变,他们处在门洞里,根本避无可避,如果有武器,或许还可以试图格挡一下,偏偏两人自恃武功更高强,根本没带兵器,
尽管及时反应,一齐往后斜飞,还是有两矢瞬间命中,其中一人被射中胳臂,滚地避到门洞后面。
另一人胸腹中矢,闷哼一声,丹田气泄,直接倒飞错过环形平台的边沿,失足坠落。
下面迅速传来惊惧的怒吼,震天的砰响,以及气劲逸爆之声,显然武功高到离谱,纵掉进万千鼠群,面对千啮万噬亦有还手之力。
不过,他被重弩近距离射中了要害,粮仓深度又足有两三层楼之高,加上四壁滑溜溜的连老鼠都爬不上来,被鼠群撕成碎片是迟早的事。
吴子魔被震响惊醒,拔腿往后门跑,仓皇叫道:“拦住,快拦住……”
肩头受伤的蓝衫人这时正好从怀中掏出两枚黑黝黝的丹丸,一股脑朝着门洞掷砸,几声不算大的炸响,偏偏炸出了滚滚浓烟,把门洞封了个严严实实。
马玉怜和马珂润一见雾黑发紫,心知有毒,赶紧招呼剑侍一齐后退,迅速退出门外。
黑雾附着之处,滋滋有声。隐约间,墙壁流下黑水。
两女相视一眼,倍感庆幸,幸好主人不打算抓这个吴子魔,所以她们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得以及时退避,否则一旦冲进雾里,不死也会毁容。
……
不知从何时开始,夜空开始飘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鹅毛轻轻飘飘地抚摸。
抚摸着大地,抚摸着河流,抚摸着树顶,抚摸着飞檐。
天光蒙亮,银装素裹,目之所及,白茫茫好生干净。
尽管天在下雪,码头的南北两岸依然火热起来,无数挑夫趁着微亮的天光,开始上船下船,搬货进出,往来穿梭,
南北两岸码头上的白雪被嘎吱嘎吱地踩成了泥泞,先是泥泞小道,然后是大片泥沼。
南岸是阳翟的主码头,南岸也远比北岸繁华。
风沙在南岸下的船,王艳安排的客栈在南岸。
他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这里。
他下榻的上房,窗口斜对着南岸码头。
透过窗口往外俯瞰,码头内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倚在窗边看河岸雪景,当真是一种享受。
隐谷在江城左近,不是没下过雪,只是不多,到辰流之后那就一次都没有了。
多年以来头次赏雪,风沙难免兴奋,甚至忘掉了赶夜路的疲惫和下雪天的寒冷,要是有一杯苦苦的热茶暖暖身子,那就更好了。
珂海战战兢兢地递来一杯热茶。
风沙挺高兴,接过来喝了一口,又一口喷了出去。
珂海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粗手粗脚,干不来精细活,泡得茶叶明显霉了,真不知道他从那儿弄来的。
珂海紧张地满头冒汗,赶紧把茶盏从主人手中接了回去,凑近鼻子嗅了几下,挺香的呀!尝了一口,确实是主人爱喝的苦茶呀!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风沙横了珂海一眼,终究没有教训,重新转视窗外,忽然咦了一声,招呼道:“你过来看看,码头上的气氛好像不对。”
珂海赶紧起身,凑来窗口往外巡扫几眼,点头道:“是不对,多了很多江湖人,好些个人脚步轻到脚印不显,武功相当高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盯梢。”
风沙冷笑起来:“这是打算用强了?还真是没把四灵放在眼里呀!”
码头上忽然聚来一群江湖高手,摆明想要诉诸武力。
当然是对付他这个今天到来的玄武观风使。
珂海有些紧张,提醒道:“下面高手着实不少,主人应该把授衣小姐调到身边保护,以策万全。”
如今马珂润不在,仅凭他和三名玉怜公主的弓弩卫,恐怕防不住不测。
“没必要,她还有别的事。”
风沙探手出窗,看着飘雪落于掌心,又飞速的融化,自言自语道:“不经瑞雪,何来丰年。有了今天这场血,明年一定是丰年。”
随着他话音落下,风向陡转,一众士卒破开风雪,踏上长街的尽头。
队列齐整,气势森然,雪花飘飘,哭声嚎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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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之所以预兆着丰年,是因为融雪之冷可以冻死深藏于地底的虫卵。
雪下越大,化雪越深,冻死的虫卵越多,来年的害虫越少,粮食越容易丰收。
不过,天寒地冻并非只是针对害虫,而是累及万物。
瑞雪之瑞,同样会害死益虫。瑞血之血,同样会包含无辜。
风沙的命令是:将吴家全家押赴刑场,成年男丁开刀问斩,妇人陪斩。
全家押赴刑场。意味着老弱妇孺,亲眷外室,仆役婢女,一个不漏。
成年男丁开刀问斩。意味着除开妇人和未成年的孩童,全部斩首。
妇人陪斩,意味着除开未成年的孩童,所有人都要过上一道刑场。
陪斩并不是陪在旁边看家人被斩首那么简单。
同样也是五花大绑,押上刑台待斩。
一旦喝令行刑,陪斩的人和该斩的人同样被拉着头发伸着脖子等待挨刀。
只不过该斩者实刀,陪斩者虚刀。
陪斩之人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是陪斩,眼睁睁地看着熟悉的家人,甚至亲密的爱人头颅落地,腥热的颈血喷在脸上、溅上眼睛。
怎能不令人窒息?
这时,再轮之开斩,一刀呼啸而下,直奔后颈。
尽管虚挥,比真还实。多数人会吓得屎尿齐流,当场晕厥倒地。
心灵饱受煎熬,意志遭受摧残,绝不啻于亲自死上一回。
所带来的恐惧,感受到的羞辱,甚至比死亡有过之而无不及。
噩梦将会伴随终生,至死方休。
风沙还有命令:一炷香杀一个,杀光为止。
这是故意杀给很多人看的,更是以血作饵。
意在震慑宵小,宣告存在。更是在引虎咆哮,诱狼疯狂。
虎狼之血才是真的瑞血,兆丰年那种,也是他真正要射的标靶。
他已经挽弓搭箭,张弦如满月,蓄势待射。
只等猛虎下山,疯狼冒头,来个箭无虚发。
……
凌晨时分,抄家拿人,意味着多数人都在熟睡之中。
直接从温暖的被窝中被人野蛮地揪起,劈头盖脸一顿拳打脚踢,赶至严寒的室外。无论男女老幼,何止衣衫不整,有些人几乎没穿,也没有机会穿。
女子泣啼,男子畏缩,孩童哭闹,不乏鼻青脸肿,不乏浑身是血。
胆敢反抗的人,早就被硬打到腿软。胆敢叫嚣的人,早就被硬殴到嘴软。
无论男女皆被绑缚成串,男子一串,女子一串,足有数百人之多。
一个个瑟瑟发抖,仿佛待宰的羔羊。
一路上顶风冒雪,无不冻得脸青唇白,又被鞭抽刀赶,当真凄惨。
本来天冷下雪,又是清晨,街上没有那么多人。
然而如此情景,阳翟前所未见,自然有人呼朋引众。
士卒一路押解进城,引来一路尾随,而且越来越多。
码头上人更多,一众挑夫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围来观看。
杨副指挥使临时征用了街边的几处商铺和仓库,把吴家人赶鸭子似的赶了进去,又让士卒在码头外搭台竖栅,很快便修造起简易的刑台,围出刑场。
与此同时,马玉怜带着一个剑侍赶回来向主人复命。
马珂润则带着另外两名剑侍解救并安置受囚的闽女。
马玉怜跪坐在主人的脚边,将粮仓的所见所闻大略说了,主要是说闽女的惨状,最后恨声道:“婢子想要监斩。”
风沙瞟她一眼,摇头道:“不行。”
马玉怜睁大美目:“为什么?”
风沙淡淡道:“你心太软。”
马玉怜挺身道:“您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他实在太可恨,婢子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
风沙还是摇头:“你就留在这儿远远看着,该让你出气的时候,我会让你出气的。”
马玉怜咬了咬下唇,仰脸道:“他,他还羞辱婢子,很是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她本来不想跟主人提这事的,为了能够亲自报复,忍不住说了出来。
风沙歪头道:“是吗!他都说了些什么?”
马玉怜红着脸摇头。这要是说给主人听,说不定主人会对她心生膈应。
风沙不悦道:“要你说就说。”
马玉怜后悔极了,忙道:“总不过是一些污言秽语,婢子着实不敢污了主人的耳朵。”
风沙嗯了一声,转视窗外:“监斩不是什么好活,我担心你受不了,还是留下陪我吧!”
马玉怜有些不服气,终究没胆子不依。
这时,下方一阵轰动,刑台已经搭好,几名士卒将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架上台去,押着跪下。两名彪悍的汉子扛着长柄大斧立于两人身后。
监斩人拿着一份文牒,报上待斩之人的身份与姓名,罪名是里通外国,勾结南唐奸细,意图图谋不轨云云。
围观的众人大哗,吴家多大的势力?在阳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居然是吴家的小少爷和新娶不久的妻子。
一时间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哄哄闹闹,非常嘈杂。
码头的内外,还有神情各异的一些人,或呆若木鸡,或惊骇无语,或凑头低语,或匆忙报信。
总之,阳翟的暗流开始涌动,蛰虫全被惊醒,一场风暴正处于酝酿之初,恐怕很快就会席卷。
军中行刑,没有那么多讲究。
斧手慢慢地点起了一炷香,快快地喝了一口酒,二话不说,手起斧落。
斧头一抬,人群便凝神屏息,眼见血练高扬,四面八方发出哗地一声。
这可是吴家的少爷,平日里趾高气扬,他们这些挑夫别说靠近,连直视的资格都没有,居然真的斩了?死得像条狗一样。
不少人大声叫好,亦有人咬牙拍手。
或许曾经受过吴家的欺负,或者受过这位小少爷的羞辱。
总之,确实有些人感到酣畅淋漓,倍觉快意。
陪斩的少妇全身上下只有一层轻薄的里衣,尽管发乱素颜,脸上泪涕斑斑,仍然相当貌美,更是肌肤如玉,春光无限。
附近太多人在看着她,多是男人。
她似乎能感到一道道色眯眯的视线,随着无孔不入的寒风钻入薄衣,一寸寸地刮过她的肌肤。她几乎感觉不到寒冷,只有热透全身的羞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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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风之花雨
刑台上,少妇被捆得结结实实。五花大绑对女人来说,太过突显体态,本身就是一种凌辱,当下更是等同于当众凌辱。
尤其她还仅着单薄的里衣,穿了等于没穿。
现在她唯一的反抗手段,只有低头,强迫让自己脑袋一片空白,瞳珠定定无神。
一开始尚在瑟瑟发抖,待到丈夫的头颅滚到她身前的雪地上,亦滚入她的眼帘中,全身立时僵了,从嘴唇僵到足尖。
吴家的小少爷最得家主宠爱,娶妻自然也是许州的名门闺秀,军工铁家的小小姐,以貌美闻名陈许二州,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不久之前花落吴家,不知令多少贵少公子扼腕。
如今却近乎赤身裸体,以五花大绑的屈辱之态,亮相于众目睽睽之下。
任凭这些以往她连看都不屑看的贱民,以猥琐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亵渎。
怎能不羞愤欲死?
事实上,许州的粮商吴家,军工铁家,织坊杨家,三家联姻非常频密,都有女儿嫁予别家少爷,亦有子侄孙辈迎娶别家小姐。
彼此间全是姻亲之好,连瓷器徐家都不例外,仅是相对不算多而已。
除此之外,三家也与其他略小的家族,地方豪强,甚或至官员联姻。
总之,吴家这几百号眷属,几乎涵盖了陈许二州所有的权贵家族,从高层到底层,算得上一网打尽。
这就是为什么李重自就任忠武军军使以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动了任何一家,都是在挑战陈许二州的本地的势力。
陈州他可以不在乎,许州他可受不了。
他自认一时半儿还破不开这么一张绵密的巨网,何况这张网绝对不软,根本是一堵堵坚墙,恃武硬撞,肯定头破血流。
直到冰井务愿意出面当箭,这下可好,他就拉弓射箭。能够猎获多少,得看箭头多锐多硬,至多箭折,总不至于伤弓。
刑台上,有人紧紧拉住吴家少夫人那蓬乱却仍然算得上乌黑靓丽的秀发,把雪白的后颈亮了出来。
在她身后,另一名斧手开始喝酒,拭刃。
刑场外,第一个忍不住跳出来的人,居然不是吴子魔,而是一个瘦高个。
因为铁家的小小姐,如今的吴家少夫人,一直都是他的小情人,无论婚前还是婚后,都是。
瘦高个在那儿跳着脚暴喝道:“住手,给我住手。”
同时想要扑过栅栏,奈何被身边好几个人使劲抓着。
因为栅栏后面站着多排士卒,一排刀盾,一排斧矛,从栅栏内到刑台前,硬是排了好几层,附近还有临时的高台与高处站着许多弓手。
这里绝对不是倚靠武功能够强闯的地方。
就那一排排的斧矛往那儿一架,哪怕持着斧矛士卒一动不动,也是枪林森森,令人胆寒。
像佛魔仙子那般层级的高手或许能够依仗着超绝的武功强行突破,否则只能拿人命去填。
瘦高个大喊大叫,吴家少夫人终于转动仿佛冻僵的眼珠,待看清瘦高个的面容,她的眼神瞬间鲜活起来,张嘴欲喊,可惜嗬嗬。
为了防止受刑人乱吵乱叫,甚至咬舌自杀,嘴里都被塞了东西。
开斩的斧手当然不予理会,暴哈一声,扬斧啸砍,掠耳而过,错颈侧空。
吴家少夫人的双眼蓦地瞪大,刚刚鲜活的眼神瞬间变为绝望,而后翻白。
僵硬的娇躯硬挺少许之后,忽然间化冻成泥,同时斜身倾倒,软成一滩。
身下屎尿噗噗而冒,臭气随之弥漫开来。
四下里发出种种怪声,似乎饱含着各种不好明言的情绪。
两个士卒笑嘻嘻地把吴家少夫人重新架了起来,就那么把人拖下刑台。
吴家少夫人的双足足背软绵绵地蹭着雪地,硬是拖出两道长长的污迹。
两个士卒挺坏的,居然把她仅剩的下裳从后面撩了起来,故意亮给栅栏外的瘦高个看。那边人头涌动,轰然有声。
瘦高个本来苍白的脸上猛地涨起一层浓重的怒红,不知从何处冒出一股沛然巨力,大叫一声,硬是甩脱了诸人的抓扯,直接扑上了尖栅,纵身飞跃。
他的情人多了,未必真的在乎这个小情人的性命,奈何实在受不了他的玩物居然被两个贱卒恣意亵渎,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拿来羞辱他!简直气疯了。
飞身至半途,几个手下急惶惶扑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抱住他的腿脚、拽住他的腰带、拉住他的胳臂,把他硬生生地拖了回去。
此时此刻,码头之内,人群之外,飞歌和斩邪正并肩坐在一摞货箱之上。
两人目力惊人,尽管隔着老远,依然将刑场内外的情况一览无余。
瘦高个闹出惊动之前,两人就盯上他了,这时相视一眼,斩邪冷笑道:“恶人自受鬼神磨。活该。”
这个瘦高个正是昨天与魏都头密会的人。
斩邪一直跟到了码头,打算潜近些偷听。
岂知这个瘦高个招来了一群江湖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武功似乎都还很不错的样子。
一群人进了停靠码头的一艘货船。
此后,频繁有人上下。显然货船里正在谋划着什么,起着旗舰的作用。
斩邪尝试了几次,无法不惊动地潜进去,只好藏于暗处,远远地监看。
到了下半夜,三个人抗着两个麻袋上了甲板,把麻袋往颖水里噗通一扔。
她紧赶慢赶下水打捞,还只找到一个麻袋,刚一入手,她就知道麻袋里装得是人,而且是死人。把麻袋拖上岸,打开一看,怒得眼睛都红了。
死的是个女人,她还有些印象,乃是后来上船的诸多江湖人之一,依稀记得人很漂亮,颇为英气。
当时与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并肩同行,略显亲密,不是夫妻就是情侣,至少也是互有好感的同伴。
现在不仅浑身赤裸,还遍布各种伤痕,显然生前遭受了残酷的折磨和非人的羞辱,死状惨不忍睹,脸庞至今保持着临死前的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
另一个没能被她捞上来的麻袋里,恐怕装着与之同行的男伴。
斩邪对这个瘦高个本来就没有半点好感,这事之后自然更加恨恼,见他为了个陪斩的女人如此抓狂,不由倍感快意,心道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作痛苦。
码头外,客栈上房,风沙也盯住了瘦高个。
他目光幽闪一阵,拍拍马玉怜的粉背:“去传个信,把这个女人再拖出去,吊起来鞭笞示众,可以打得惨点,但不要打死了。”
血腥味已经把藏伏于灌木中的野兽刺激得眼红欲扑,如果不扑出来亮个相,他怎么知道这是一条小鬣狗,还是一头大老虎。
至于这次能不能成功,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手中好几百个人质呢!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并不指望第一次就能钓出大鱼。
慢慢来就是了。
反正砧板上的鱼又不是他的老父老娘,妻子情人,兄弟姐妹,儿女子侄。
他当然一点都不着急,大家就来比比耐心,看谁耗得过谁。
……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大声呼喊之中,几匹快马驰过长街。
当先骑士是一名衙役打扮的黑衫人,掌中扬着一面令旗,飞雪中格外鲜艳,格外醒目。
多名路人闪躲不及,被奔马撞开,有的趴在街边口吐鲜血,有的倒在摊上骨断筋折,还有一个被撞个正着,破麻袋般被马蹄践踏而过,直接没了气息。
长街这边围观刑场的众人连滚带爬地逃开,本来黑压压一片,人挤人、脚踩脚,好像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然而,在快马逼近的压迫之下,居然硬生生地分开了一条通路。
几名骑士速度不减,直接奔驰到栅栏跟前。
别看刑场仅是临时达成,围立的栅栏就是拒马桩,甚至连门都没留,除非来个四五人搬开一段尖栅,否则根本没法进出,人如此,马亦然。
几名骑士隔着老远便开始拉缰缓速,终于在马匹撞上拒马之前踩蹄停下。
黑衫人单手拧住马头,另一只手举高令旗,使劲晃动,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刺史有令,刀下留人。”
四下一片哗然,蔓延开的失望情绪,连楼上的风沙都感受到了。
李重的亲卫立时做出了反应,涌上来两队人,于骑士当面的栅栏后分排左右,加厚堵口,原本挡于栅栏后的士卒队列则往后退开近十步。
三队队列形成三面半圆,好似弯月,分明是个小型的雁型阵。
该拔刀拔刀,该举盾举盾,该架矛架矛,该抬斧抬斧。
进退迅捷,脚步震响,兵器架起,只有一声,惊人的整齐。
当面望去,远近、高低、上下、左右,全是刺眼的兵刃,就像一面布满尖刺的兽夹,傻子才会傻到闯进去。
军阵的气势立马就起来了,端得杀气腾腾,连风向都为之一转,飘雪起旋,更见肃杀。
栅栏外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一个个僵硬的样子加起来,好似一片焦枯的木板,一触即碎那种。
恐怕都不用栅栏内的士卒动手,只要齐发发暴喝一声,栅栏外这些寻常百姓马上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仓皇溃散。
哪怕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于当面的士卒。
几匹马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意,开始焦躁不安,短促咴咴,拧头踩蹄,拼命想要后退,可惜通道太窄,马匹太大,根本转不开。
几名骑士只能扯着缰绳拼命控制。
拿令旗的黑衫骑士不得不放下令旗,双手一起拉缰绳,脸面白惨惨的,硬着头皮叫道:“黄刺史马上就到。这里是阳翟,不是许州!你们想造反吗!”
根本没人鸟他。士卒只听从顶头军官的命令,否则要军令干什么?
尤其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卫军,上面一声号令,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也得直面硬踏,否则如何与敌军对阵接战。当然不会在乎区区言语威胁。
两边正僵着,长街那边呼啦啦地来了一大批人马。
官衣官靴,持杖挎刀。
正是衙役之属,少说也有百八十人,簇拥着刺史的仪驾。
如果没有李重的亲卫军做对比,如此阵仗,算得上骇人。
然而,两相比较,衙役那边根本松松垮垮,亦零零散散不见阵列。
许多人衣衫不整,更有人睡眼惺忪,显然不久前才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看怎么像一群乌合之众,顶多欺负欺负寻常百姓。
此时,客栈楼上,马玉怜轻轻合门,到窗边向主人道:“杨副指挥使说他不好出面,请您出面应付一下。”
风沙注视着楼下的情况,屈指慢叩窗栏,笑道:“之前你说黄刺史只是一个被人推到前台的傀儡,既错也没错。他哪里配当傀儡,根本就是个碎催。”
黄刺史居然这么快露面,还亲自带着衙役赶过来,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对方怎么也会先推几个碎催过来试试水深水浅,并非为了一下探清,起码有个大致的了解。
没曾想到黄刺史身为许州刺史,居然赤膊上阵,这要是被水没顶,以他的官身,根本没有转寰的余地。
当然,对方此举,也有可能是为了彰显实力,让人知难而退。
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够把一位刺史当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风沙偏头问道:“吴家人里面有没有跟这位黄刺史有关的人?”
马玉怜想了想道:“好像有,婢子去查一下。”
她出门找珂海取来杨副指挥使刚送来的名册,进门后一面翻阅一面禀告。
“有一个曾是黄刺史的如夫人,现在是吴家老大的小妾,还有一个是黄刺史的养女,现在给吴子魔做养女。虽然有个大小姐的名分,其实与妾无异。”
光凭杨副指挥顶多弄清楚人家在吴家的身份,其他那些关系出自雪娘。
说明南唐密谍在吴家有坐探,甚至在其他几家都有坐探。
雪娘连吴子魔的行踪都能弄清楚,这些根本是小事一桩。
风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贵圈真乱,刚要下令,马玉怜又翻到。
“这里还有,黄刺史的小妹和他的三女儿,说是在吴家临时借住几天,之前借住在铁家。上面标明,抄家的时候……”
马玉怜的脸蛋红了起来:“她们正和吴子魔的三子四子,嗯,鬼混。还有,她们俱已成婚,丈夫都非本地人,并不在身边……”
风沙无语,什么临时借住,摆明是送上门让人亵玩,与青楼女子最大的区别在于不收钱,转念道:“他的妹妹和女儿,那不是姑侄吗……”忽然闭嘴。
马玉怜羞得低头,雪白的脸蛋臊成了红苹果。
以母亲论,她和马思思是姐妹。以父亲论,她们就是姑侄关系。
两女一直很羞耻身世,主人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亏得是主人,换做别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影射,别看她性子和顺,一顿板子肯定是免不了的。
风沙轻咳一声,吩咐道:“让雪娘以冰井务的身份出面,随便扣几个南唐密谍的帽子,尺度她自己把握。把这个碎催赶走,如果不识相就拿下。”
马玉怜抱紧了名册,急匆匆地逃出门下令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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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楼下,陷入混乱。
一大群衙役正在驱赶大街这边观刑的人群。
大多数人不肯错过这场好戏,往码头上跑。
一部分人被赶进街边的店铺和巷内。
还有少数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
黄刺史的仪驾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栅栏之外,他的随从在车驾前跳着脚叫嚣,让那些不长眼的贱卒把栅栏搬开,然后赶紧滚蛋。
除了风沙瞧得直皱眉,方宗花也在皱眉。
风沙临窗俯瞰,她也临窗俯瞰,就是位置不够好,勉强可以把刑场和一部分码头收入眼底,至于街上的情况,只能看到些边边角角。
她刚才所在铺面的阁楼才是监看码头的最佳位置。
奈何被李重的亲卫军强行占下,把她生生地赶走。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不好亮明身份,只能忍气吞声,换个地方。
直到下面搭好刑场,开刀见血,她诧异之余,更觉愤恼。
本来她都安排好了,在码头上张网以待,无论如何要逮住南唐密谍风姓首脑的踪迹,进而监看陈特使与之的会面情况。
这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一旦错过码头这次,往后再想寻到风姓首脑的踪迹那就难了,就算找到了,恐怕已经和陈特使见过面,什么都晚了。
更令她诧异的是,李重的亲卫军居然真的敢开刀问斩。
在她看来,这跟私设刑堂没有任何区别。
作为皇帝的爪牙,替皇帝监视军队异动的侍卫司都头。
她脑袋里那根神经立刻绷紧,本想找魏都头问问情况。
结果魏都头刚才还在,突然就不见了,其手下也是一溜摇头,个个不知。
没有魏都头这个地头蛇帮忙,她立时成为了睁眼瞎,人手也完全不够用。
本来就已经失去对码头的控制,现在连监看都只能靠她自己这双眼睛了。
她正全神贯注地监看着,今天最让她懵逼的事情,忽然在眼前发生。
雪娘不知从哪走了出来,自称是武德司井务使随员,要黄刺史出来说话。
方宗花揉揉眼睛,抬起虎口重重地咬了一口,总算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南唐密谍首领,与侍卫司的陈特使关系极为密切,现在又是武德司的人?
方宗花差点风中凌乱,恰在这时,雪停,云开,日出,暖阳斜照入窗,照到她的身上,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心都凉透了。
一个陈特使都让她应付得十分困难,好在雪娘是个可以下手的破口。
毕竟她现在也是侍卫司特使,还是赵虞侯亲自简擢的特使。
真要对上陈特使,她有底气,并不虚。
雪娘在陈特使的庇护下,她无权过问。
雪娘落到她的手里,陈特使同样无权过问。
只要问出口供,一结解,白结开。
奈何冒出一个井务使,她就动不得雪娘了。
虽然两司私下里一直斗得很厉害。
到“使”这一级,情况又不一样。
因为很容易把两司的矛盾闹到陛下那里。
所以,底下斗归斗,双方高层都很克制。
武德司居然派了一位井务使来许州,雪娘还是其随员,她身为侍卫司特使,要是敢动井务使的亲随,事情一定大条。
反正她扛不起这个锅。
毕竟她这个特使仅是临时,本身只是个小小的都头而已。
正在方宗花发呆的时候,街上有人大笑,且是捧腹大笑。
“什么井务使?一个管水井的,居然敢拦我家守侯的车驾,还让守侯出来见你?是我耳朵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
此言一出,连方宗花都听傻了眼。
是,冰井务在名义上确实分管着冰务和井务,但是人家有权把一个刺史冻到冰窖里,也有权把一个刺史填到水井里。
只要上面有命令,或者下面认为有必要。
哪怕填错了,也是之后追责,反正人先填到井里去了。
只能说,无知者确实无畏,什么话都敢说。
这人明显是黄刺史的亲随,走进几步打量,见雪娘还算漂亮,眼睛不由一亮,伸手去摸雪娘的脸蛋,笑道:“要不你上车,什么事亲自跟守侯说……”
雪娘嫣然一笑,温柔地探手反摸其手,然后咔嚓一响,扭断了他的胳臂。
亲随抱着胳臂,冻鱼般硬邦邦地倒地,旋即开始嚎啕乱滚。
黄刺史正在爬出车架,见状一个踉跄,脚上一滑,下脚踩空,从车上咕溜溜地滚到车下,粘了半身泥雪,连官帽都歪了。
武德司刚重建不久,主要还在经营都城及周边城镇,并没有往各地完全铺开,又是个秘密机构,微末小吏不知道很正常。
他身为一州刺史,当然知道武德司的存在,毕竟有上喻和邸抄,更有相关的公文往来,起码知道武德司乃是皇帝的走狗。
黄刺史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跳着脚往那亲随颈侧猛踹一脚。
这亲随也不知是晕还是死,反正一动不动了。
黄刺史冲着雪娘边扶官帽边哈腰,一个劲地赔笑:“原来是上使亲随,不知上使驾临许州,下官多有得罪,未曾及时接待,万望恕罪。”
雪娘含笑道:“黄守侯真是好大的胆子。井务使请李使相派兵相助擒拿并处决南唐奸细,你怎敢带兵强闯法场?还要刀下留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刺史一听,冷汗立时顺额流下,腰躬更低,不住抹汗,连道误会。
如果单一个什么井务使,他未必如此惧怕。管你是不是皇差,在许州这儿就是势单力薄的睁眼瞎,糊弄的办法多了去了。有李重撑腰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有权,一个有兵,弄死他都不用请上命,现在就可以把他给办了。
“井务使之前还奇怪呢!南唐密谍怎么在许州堂而皇之的大肆经营,居然垄断了一州粮食,还敢威胁断掉忠武军的军粮,进而威胁李使相。”
雪娘笑容更甜:“看来背后果然有人罩啊!黄刺史,你到底当得哪边的官?”她显然深悉为官要害,当真句句要命,尤以最后一问最狠。
黄刺史果然站不住了,双腿一软,硬是跪了下去,大呼“冤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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