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便将胡怀仁转手卖给了长孙，李渊对这手安排似乎比较满意，张嘴喝
了口参茶，觉得嘴里没什么味，大喊一声：“拿酒来！”
宫人搬出一小坛子，胡怀仁瞪眼，这不是他胡家庄的酒吗？现如今流入长安的
胡家酒就只有尉迟府和程府有，至于市面上一坛子都没有，那么李渊这坛子酒从何
而来？
“眼熟？”李渊轻哼一声，斜着眼看着胡怀仁。
“眼熟！”胡怀仁老实回答。
李渊劈手从宫人手中夺过酒坛子，先看看长孙：“观音婢，来，陪父皇清吟几杯！”
长孙落落大方的从李渊手中接过酒杯，胡怀仁见并非是早已司空见惯的酒碗，
就不去制止，小小一杯而已，长孙就已经面色酡红。
李渊挥挥手：“这厮别的本事没有，但吃喝一道，朕觉得整座大唐已经无人出
其右，这酒甘冽醇厚，浓香爽喉，真乃神坛佳酿！你是女儿家，浅尝辄止就行了。”
长孙谢过李渊之后，便瞥向胡怀仁：“还不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给陛下斟酒！”
胡怀仁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而后便看到长孙美眸含煞，连忙三两步走到
李渊身前，拿起桌上的酒坛替李渊斟酒，李渊哈哈大笑：“本该如此！”
“胡怀仁，朕听说你还会做歌？叫做什么‘将军令’？而且还会什么，斗地主？”
李渊挠挠头，对后面的斗地主三个字显然有些不适，因为整个大唐明面上，只要李
二还未登基，他就是最大的地主！
胡怀仁冷汗直流：“陛下，‘斗地主’只是一种纸牌游戏，是小子闲来无事自娱
自乐用的，名字也是瞎想的，并无任何其他含义！”
“哼，朕自然知道，不然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朕说话？去，拿过来！”最后一句话
是对宫人说的。
胡怀仁抽个空瞥了眼李泰这死孩子，之前在玉门关的时候，也就他和李承乾胡
错，尉迟宝林几个人玩过，牌面都是用宣纸将就的，不出意外，又是这小子把自己
给卖了！
果然，胡怀仁看过去的时候，本来很欢乐的看着胡怀仁吃瘪的李泰立即灰溜溜
的缩到李渊另一侧：“皇爷爷，你还没听‘将军令’呢！”
胡怀仁这就有揍人的冲动，不过此时不是时候，李渊将李泰拉进怀里，眼皮抬
起，对胡怀仁说道：“怎么，还要朕请你？”
胡怀仁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下，躬身开口：“臣请罪，请
恕臣无能，怀仁背不起‘弄臣’这个千古骂名，再者此歌需胸怀激荡而发，此时此
刻，臣，唱不出！”
“大胆！‘弄臣’之上必有‘昏君’，你是在说朕是昏君吗！”李渊咬牙切齿，一字
一句的说道。
“怀仁不敢！怀仁此前只是一介流民，有幸入我大唐，在瓜州，怀仁看到将士
用命，在玉门关，见到百姓悲苦，在陇州大青山，看到天地有正气，在长安，看到
君明臣贤才得以有今日，是以，臣绝无此意！”胡怀仁第一次在李渊面前如
此不卑不亢，每个人都有其底线，身处一个时代，总会被那个时代所特有的气息所
感染，唐人的自强，自律，吃苦耐劳等等一切美好的东西，他希望自己可以学习，
而至于根深蒂固的那种奴性，就是他的底线，谁都别想碰触！
寸心不昧，万法皆明。
磕头可以，鞠躬应有之义，可随手巧做‘弄人’，对不起，办不到！
李渊眸子骤然阴冷，他也没有想到一直都表现的温顺乖巧的胡怀仁为何会突然
变得刚烈生硬，小小的一件事竟然会引起他这么大的激烈反应。
不过，无论如何，挑衅皇权这种事，作为帝王，他是如何要教训一下的，在其
思索的时候，长孙嫣然一笑，就像一朵开放的盛世牡丹，瞬间将整座偏殿冷硬的气
氛消弭于无形。
胡怀仁一直躬身低头，突然视线内多了一双绣鞋，还有酱色宫裙，紧接着，耳
朵就被提了起来，香风扑鼻，胡怀仁咧着嘴，不得不侧着脸抬起头来，只见长孙面
向李渊低头行礼：“儿媳管教不梳，请父皇责罚！”
李渊皱眉，而后长孙继续说道：“胡怀仁之前所说，胸怀激荡而歌，儿媳也略
通音律，故而觉得也不是全错，父皇何不让其将‘将军令’这首词书写下来？”
殿中的气氛显然将李泰也吓了一跳，他的印象中，胡怀仁那生硬的表情，只有
大青山下送别他们的时候出现过。
他有些心虚，在李渊怀里扭了扭屁股，然后帮李渊倒了杯酒双手呈上：“皇爷
爷，孙儿给您斟酒，求您不要砍坏人的头，坏人虽然有时候老揍我，可大多时候其
实不坏的。”
李渊伸手接过李泰的酒，一仰头就下了肚子，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不唱
就不唱，来人，笔墨伺候！”
胡怀仁耳朵上的手并未松开，而是拉着他和长孙一起再次拜下：“儿媳谢过父皇！”
“怀仁谢过陛下！”
已经有宫人拿出笔墨，因为一直没将心思放在上面，所以胡怀仁的字其实并没
有多大长进，只是勉强能看，当宫人将胡怀仁写好的词呈上去的时候，李渊眼睛一
扫，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屁大点东西就敢跟朕讲风骨，君子观字如观其人，你
这狗爬过一般的字迹平白辱没了这么好的一首词，你那师父对你真是太过纵容！”
长孙也凑过去，只是扫了一眼，就不禁莞尔，找书苑 www．zhaosｈuyuan.com 同样附和着数落：“比之我们长
乐都不如！”
刚才不知道跑哪里玩耍的小丫头神出鬼没的在屏扇后探出头，忽闪着大眼睛：
“娘亲你喊我啦？”
胡怀仁再也硬气不下去了，也知道自己的字不堪入目，与其被这几个李家人合
着伙儿损，还不如在其他地方找回场子，而此时，已经有宫人用盘子端来一副上好
油封宣纸裁剪成的纸牌，看来李渊这老头早有准备，胡怀仁检查了一下牌面的刻
画，竟然很精致，手感也不错，嘴角就不自觉的勾起：“陛下，您刚才说要学‘斗地
主’？要不，怀仁陪您打几圈？”
“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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