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末日的狂欢

　　李自成将崇祯和周皇后的尸首以柳棺简殓，停放在东华门外三天，很多大明的百姓路过，都摇头叹息，有一些人还以手掩面，小声哭泣。

　　李自成终于松了一口气，三十万大军都开进了北京城，然后派太监王德化到武英门向大明内阁首辅魏藻德、成国公朱纯臣、明朝国戚、襄城伯李国桢等来投降大顺的明臣宣布崇祯的死讯，然后宣旨：“今日朝贺暂免，文官们各回衙门办事，武将们各回驻地，投降内臣，暂回各自家中，听候录用。明日黎明，但听城楼钟声，新朝文武大臣，俱到武英殿上朝，不得迟误！朝见后，愿去者，听之。敢有抗违逆令者，斩！”

　　魏藻德一听崇祯死了，内心大悦，面露喜色——这两天崇祯下落不明，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生怕崇祯真的逃到南京，那么他们这些急于“攀龙附凤”之臣，不仅会遗臭青史，性命不保，而且还会被抄家灭族。

　　宣旨完毕，太监王德化瞧见崇祯死了，魏藻德脸上没有一丝悲伤之情，反而面露喜色，忽然动了一丝旧情，摇摇头斥责道：“汝受天子重任，担任内阁首辅，信宠逾于百官，依理应该死国，竟然厚脸来降，闻旧主死讯，不去殡葬先帝，反而在此等候召见，面露喜色，真是不要脸至极！”

　　魏藻德哼了一声，回应王德化道：“我呸！汝这刑余之人，天子不也曾百般信任，大开城门迎新君的又是谁呢？”

　　太监王德化知道自己说不过魏藻德，气愤不已，上前掐住魏藻德的脖子，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这时候，负责守卫皇宫安全的大顺制将军李过带兵赶了过来，王德化和魏藻德这才住了手！

　　李过听说了他们厮打的原因，大笑说：“贼你妈！得是想寻事，想乃打?你们谁比谁更不要脸面？谁比谁无耻？”

　　于是派人将大学士魏藻德等百官外衣脱掉，让他们素服坐在地上不许动，还让魏藻德站起来扎马步，头顶着一夜壶一个时辰。群兵上前争戏百官，为椎背、脱帽，或举足加颈，相笑乐，百官慑伏不敢动。天黑了，他们才被允许回家，过内金水河，从归极门鱼贯而出。

　　二十一日晚上，李自成和宋献策、牛金星、刘宗敏、李过等大顺朝功勋大臣商议明日早朝的事。

　　牛金星道：“明日第一日在北京城上朝，依理当大赏将士！”

　　李自成点点头，说：“重重有赏！但我们一路东征，军饷都花得差不多了，没有钱怎么办？”

　　刘宗敏道：“听群臣说崇祯内努丰厚，有上千万两白银，本将军马上带兵去取！”

　　李自成点点头，说：“遍索皇宫，将金银珠宝都找出来！”

　　刘宗敏马上搜查了皇宫，发现大内府库中只有黄金17万两，白银13万两，骇异之下，失望至极，回报李自成。

　　李自成大为惊讶，问牛金星说：“明日大赏，如今却金银缺少，如何是好！”

　　牛金星说：“皇帝老子没钱，那些京城的贪官还能没钱吗？他们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明天一上早朝，老子就把他们那些王八蛋抓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追赃助饷吧！”

　　追赃助饷，将贪官搜刮农民的钱还给农民军，是大顺军为了得民心而制定的“国策”！因为闯军多是贫苦农民出身，知道农民家里也搜刮不出多少钱财，不让农民纳粮，而早在陕西、山西、河南时，解决了义军粮饷问题，大顺军就强迫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交出不义之财，以充军用。大顺政权在山东建立后，马上也投入到了对当地官绅的“追赃助饷”和“割富济贫”的斗争中。

　　权将军、汝侯刘宗敏也表示同意，说：“这事本将军来办吧，内阁官员十万两白银，京卿七万，给事、御史、吏部、翰林五万，部曹五千，他们敢少一个子，老子就把他们的皮扒了！”

　　李自成也同意对贪官追赃助饷，这向来是大顺军大快民心的举措，便道：“朕同意汝侯的意见，明朝的勋亲就不要定数，有多少追缴多少，这些人不死，留下来也会是大顺朝的后患！对了，别忘了还有那些内臣，他们一个个可是富可敌国！”

　　宋献策本来不太同意在京城追赃助饷，但他再有计谋，也没办法筹来真金白银，加上这提议是宰相牛金星提的，他们最近的关系比较紧张，他不想激化矛盾，李自成也同意追赃助饷，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刘宗敏哈哈大笑，道：“本将军这就回府去准备刑具，等明天那些狗官们一上朝，就统统送到我那，要是谁敢不交脏银，老子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二天，鸡鸣破晓，内阁首辅魏藻德起了个大早，一路唱着小曲，过了金水桥，到了大明门，发现守门兵将全换人了，原是锦衣旗校，都换成了大顺朝的御营亲军，他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魏藻德原来以为自己是起得最早的，没想到了武英殿前，才发现成国公朱纯臣，明朝国戚、襄城伯李国桢，周皇后的父亲、嘉定侯周奎等人都早已安静地鹄立在武英门外的台阶下，恭候传宣。

　　过了三更，李自成便起床，由几个内臣太监陪同去武英殿上朝，这时文武百官都已经早早就列！然后按照唐宋以来习惯，文东武西。文臣是先按六部衙门次序，再按品级次序，，按部就班站在东边；武将按照权将军、制将军、威武将军、果毅将军、游击将军等官阶为序，站在殿西边。

　　看见李自成坐到龙椅上，刘宗敏学着戏台上的台词，跪在地上，声若洪钟地说道：“臣刘宗敏，率领文武百官，恭迎圣驾！”

　　迎接圣驾的两行文臣武将也赶快跪下，俯伏地上。李自成坐于朝堂之上，看见这一群跪在地上迎驾的人都是蟒袍玉带、冠服整齐，甚是高兴，也学着戏文道：“众爱卿平身！”

　　然后，牛金星手执花名册，一一点名。李自成正襟危坐了半个时辰，很不习惯，今儿个也起得太早，便站起身，不耐烦地下了一道圣旨——“前朝犯官俱送刘宗敏将军处听候发落”，就起身回寝宫休息了。

　　这时，殿外刷刷跑进一大队青衣白毡帽的农民军，手拿明晃晃的大刀，驱赶他们去刘宗敏的汝侯府。

　　“犯官？我等犯了何罪？”魏藻德始料不及，被农民军推推搡搡驱赶，大声向李自成的背影疾呼：“皇上，我等冤枉呀！我等犯了何罪？”

　　其余大臣被农民军粗暴驱赶，觉得有辱斯文，又不敢反抗，便踉踉跄跄像猪一样被刘宗敏的手下驱赶到了汝侯府的一块大空地上，跪着听候刘宗敏发落。

　　刘宗敏昨晚命人连夜制作了五千具夹棍，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对魏藻德等人根本不审也不问，只让一农民军传令：“汝等以官第献银，内阁十万两，京卿、锦衣七万，给事、御史、吏部、翰林五万，部曹五千，痛快献银者，立刻放人；匿银不献者，大刑伺候。”

　　“啊？十万两，要这么多钱？臣等奉禄微薄……”内阁首辅魏藻德一听快晕了，还是跟崇祯时候那样哭穷！

　　“放你娘的狗屁！看你们一个个吃得满肚肥肠，敢在老子这哭穷，来人呀，夹棍伺候！”刘宗敏看了一眼魏藻德挺起的肚子，上前一连扇了他十个大嘴巴骂道。

　　权将军刘宗敏一声令下，两位膀大腰圆的农民军上前，将魏藻德按倒行刑，夹棍猛扯，魏藻德十指皆断，血肉模糊，疼痛之下大呼：“我愿献银五万两，只有这么多了！”

　　刘宗敏哼了一声，道：“一个子也不能少，给我继续夹！”

　　魏藻德痛得气息奄奄，断断续续地说：“我有…二妾，愿献给…将军！”

　　刘宗敏唤人立即去带来魏藻德的两位小妾，看她们长得白白胖胖，还有几分姿色，他本来就好色，立马拖到后堂强行违背她们的意志，玩了个三个人的游戏！

　　但是，明朝的官员，表面上正人君子，实际上私底下多喜欢看兰陵笑笑生那本没有删节且带插图的世界名著（不知道书名的请自行百度），还喜欢模仿，魏藻德的两位爱妾的下身早被魏藻德用各种奇葩的用具玩得松松垮垮，刘宗敏玩得很不尽兴，命人将其送入军营，听凭手下享用，然后他出去对魏藻德说：“就你这两烂婆姨，顶多值个五百两！其余四万九千五百两快快凑齐，不然，棍杖，炮烙，挖眼、割肠，本将军让你每天生不如死！”

　　魏藻德这时才想起崇祯皇帝的好来，悔恨自己对崇祯不忠，但已经太晚了！他实在拿不出那四万九千五百两白银，找人借这时也不可能，其他大臣也被追赃！最后，魏藻德被刘宗敏拷掠了六天六夜，各种酷刑折磨，最后这位大明内阁首辅，脑袋被刑板夹裂，脑浆流出而死。

　　如此过了十余天，北京城里棍杖狂飞，炮烙挑筋，挖眼割肠，城内四处响起明朝原官员的惨嚎之声。官员中首遭掠死的，是在京城外最早投降的明朝国戚、襄城伯李国桢。刘宗敏首先刑拷于他，小火燎烧，大板痛砸，折磨一夜，他极痛而死。

　　崇祯的岳父周奎及全家都被刘宗敏捉拿，在妻子、媳妇在险些被侮辱时被迫自缢、长子被打死、自己和次子、侄子被严刑拷打几乎丧命之后，不得不交出七十万白银和全部家产。

　　明朝投降的翰林、科举出身那些清贫官员最倒霉，他们家中油水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多被刑掠而死。那些宦官们自然也没能幸免，被拷打致死者无数。

　　城中富民不少人也被刘宗敏加以拷掠，酷刑之下死者千余。就连平民的薪米也被农民军抢掠以供军用，加上城内鼠疫横行，城内饿尸遍地！

　　京城内一时间民怨沸腾，李自成也觉得刘宗敏有些过分，那天夜里在武英殿急召刘宗敏，说：“汝侯，你为何不帮朕做个好皇帝？”

　　刘宗敏当时刚喝完酒，一身酒气，根本不买李自成这位哥们“皇帝”的账，顶了一句：“皇帝之权归你，拷掠之威归我，你别废话！如果不追那些贪官的钱财，我等为何千里迢迢从西安杀到北京城，一路上我们死了多少兄弟！我刘宗敏不当这恶人，你李自成哪来的钱封赏跟随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李自成默然无语，刘宗敏哈哈大笑，上前拉起李自成的手，拉着李自成走进了坤宁宫。宫门一开，李自成愣了，殿内铺着长长的红地毯，地毯上面一片雪白，竟是数百名脱光了衣服的美女，酥胸傲然挺立，处子生香。

　　见李自成发愣，刘宗敏哈哈大笑：道：“大哥，这些都是小弟我精挑细选的嫔妃和宫女，找书苑 ｗww.zhaoshuyuan.com 还有这些日子在那些明朝的贪官、富户家里得来的美人，今夜，她们都归你了！”

　　在封建时代，人生在世，一个人的欲望能有多大，取决于人的权力有多大！醉卧美人漆，醒掌天下权，这是何等快意！眼前这波涛汹涌的场面，上百人体的盛宴，做了皇帝的李自成以前都没想过这么干，禁不住玉体林摇曳的香气袭人，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今晚，他要把这红地毯上的美人全睡了，在明朝的末日，来一场肉体的狂欢！在这场摩擦摩擦肉欲大战中，一个名叫窦美仪的宫女，从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她还是处子之身，汁液横流，李自成来了两炮，睡高兴了，第二天就封她为贵妃。上行下效，一时间，糟蹋妇女成了李自成的农民军上上下下的“时尚”。

　　群臣和宦官不但没有在李自成那里获得官爵，反而备受荼毒，甚至家破人亡，自然人人心怀异志，想念起崇祯起来。

　　就在这时，北京城的气温开始逐渐回升，一天比一天更热，农民军在城里走街串巷，搜刮钱财，十有六七也染上了恐怖的鼠疫，他们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袁文弼便派人化装成小贩，混进了北京城，将“大明气数未尽，太子还在平西伯大营”的消息贴上了墙头！而且，吴三桂派了唐通率领八千唐家军，进军山西，横扫了太原以北大片区域！他自己和大同总兵姜瓖、山海关总兵高第等明将陈兵十万于北京城前，号召天下勤王之师入京，替崇祯皇帝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