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帕米拉.莫里蒂张了张嘴,然而苏等了半响,她还是没有回答,她像往常那样不自觉的低下头,手指不住的交缠,脚尖对拢,小嘴张开,又闭上,再张开,然后又闭上。
最后还是归于寂静。
倒不是说她不明白什么叫梦想,只是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她真正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平时想做的事情,比如考一百分,完成某项工作,不能称之为梦想。
所以她不明白应该回答些什么。
“好吧,我换个说法,”苏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问错了人:“梦想什么先不说,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情?”莫里蒂脸上的猪肝色略为褪去,然而她还是有些迷茫,似乎是正在思考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依然是长时间没有回答。
又或者是苏感觉时间很长,其实并没有那么长也说不定。
烦躁。
这种感觉不断的折磨着苏,莫里蒂那种迷茫的表情让他觉得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过去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那么讨厌的人。
不,我的程度应该比莫里蒂还要严重吧,莫名其妙的,苏突然有了这样的了悟。
这世上真正会喜欢自己的人很少很少,因为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所以自己所做的事情,或者说坏事,比如小的时候砸了邻居家的窗户,青年时考试做了弊,中年为了升官发财拍上司的马屁。。。。。。人们总是会在小道消息中得知别人犯下的错误,但真正所知道的犯下了这些事情最多的人是谁呢?
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每件每件错误累积成自己的罪孽。
当这些事情和构成人格的社会道德产生冲突时,那种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比如初次作弊,一边想着父母辛苦供自己读书的罪恶感和一面沉溺于不劳而获快感相互纠缠,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甚至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这世界上最讨厌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然而,自己又主宰着自己的身体,有勇气毁灭讨厌的东西——自我毁灭的人终究是不多的。
更多的人则是在这种煎熬中度过一生。
所以,当另一个相似到犹如镜子般完全反映出自己丑陋的人出现在面前时,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感觉。
失去了限制器的苏现在就处于这种初次见识到自己丑陋的状态中,焦躁和绝望在心中不断增值。
“比如说,战争结束后你想做些什么呢?”苏耐着性子说道,他毕竟是极有自制力,习惯的力量让他没有选择暴走而是压下心头的怒火循循善诱。
“啊!我明白了!”莫里蒂仿佛恍然大悟似得笑了起来,坦白说,她真的是天真到有些讨人厌的女孩,没有吃过苦,没有主见,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像是街上随处可见,沉迷于娱乐放弃了未来似得,只不过她并非自暴自弃,而是沉溺于过去温柔的世界的迷梦中无法自拔而已。
就像是浑然不知天堂已至黄昏的天使。
苏用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看着莫里蒂是如何兴致勃勃的说着这个被自己挑起来的话题,听着她说自己想要走遍地球,听着她说想要治好母亲,听着她说想要自己的小农场。。。。。。
一股从肺里投入透入心脏的寒气冻结了苏的感觉,他只是看着莫里蒂不因羞耻而因兴奋涨红的脸发呆,并不是有什么感情在萌芽,而是就像是被故意提起这个话题想要找些安慰的自己的丑陋惊呆了。
已经够了,苏已经忘了一切,自顾自的沉溺于自身的悲剧,他什么都不知道,过去也罢,现在也罢,未来也罢,所谓的穿越者对他这种伪物而言不过是摊洒在伤口上的盐,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一样在台上舞动,扮演着国王然后自得的举起权杖,然而还没等到戏剧结束,真正的国王就一剑将他砍到在地,然后大笑道‘不过是个小丑,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王吗?’,他眼前的一切,所处的世界,一切的一切,他已经不明白真正虚假的到底是不像人的自己,还是像人的对方了。
也许两方都不是虚假的,但是膨胀到极限的自卑让铁壁冷澈的苍狮子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自己,过去,未来,当过去那些限制他的东西去除时,就仿佛是突然被丢到社会上的小孩,而且和能力无关,纯粹是能不能想通的问题,这些过去他从未深思过的东西就像是一道道锁链将他绑的透不过气来。
好想。。。。。。逃跑。
从不畏惧,从不退缩,从不躲避。。。。。。所谓的勇敢也只是在激素支配下如此脆弱的感情。
然而这个时候,莫里蒂却是将话题转向了他这边。
“那么,大人,您有什么梦想呢?”就像是小孩问‘小宝宝是怎么做出来的’似得,也许也是女孩的天生八卦心作崇,莫里蒂双眼闪闪发亮。
让苏有些退缩。
方才是他让莫里蒂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现在则完全反了过来。
这让他不知所措。
所幸莫里蒂很快便接到:“您是有着多么远大的梦想呢?一定是和我不同,足以改变世界的梦想吧?”
才没有那种东西呢,莫里蒂的感情让苏无所适从,但是却也为不用自己思考而松了一口气,而且就在方才的一瞬间他已经想到了要说些什么。
“太过将来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说的必要,不过现在的话,我想要结束这场战争。”苏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敢让莫里蒂发现自己眼中的恐慌。
他说谎了。
结束这场战争是他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并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当然更加不是梦想。
“果然呢,”莫里蒂露出了如同太阳般刺眼的微笑,这一瞬间在苏眼里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克星:“大人您的梦想果然很伟大,和我不同。。。。。。”
请别说了。
“所以,虽然我的力量很微薄。。。。。。”
拜托你了。
“也请让我助您一臂之力!”
看着莫里蒂注视着他毫无阴霾,苏无言以对,他强行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或许莫里蒂只是一如既往的做出了冲动的发言,但是。。。。。。
“我明白了,请多多指教。”
苏不知为何,没法拒绝。
这一天,苏第一次向旁人立下誓言。
立誓结束这场战争。
虽然只是形势下的谎言,但是铁列斯.苏.苏特勒从不违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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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的战术说穿了很简单,利用联邦军对MS利用的盲点进行水路奇袭,这算是古往今来用烂了的战术,但是无论是什么时代,适合有效简单的战术就是好的战术。
为了能够保证将‘箭’射出,掩护百余人‘木马作战’参与部队的,是以中东仆从军为主的正面主力部队发动的佯攻。
正如之前的三支箭的形容一样,如果说‘水路奇袭’是战术手段(箭)的话,那么最终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是由那支箭能够射中目标决定的。
其之一:仓库区的攻略成功与否决定了联邦军还能否据城而守。
其之二:艾哈迈德哈姆迪隧道攻略成功与否能够取得和第一箭相似但有所不如的成果,但却决定了联邦军是被全歼还是撤退到非洲。
其之三:当上诉两者皆不成立时,那么‘遭受到袭击’这件事本身便构成了第三支箭,然而,这只有逼迫联邦军走上谈判桌的可能,对苏而言这却是个不定因素最多,仅次于完全失败的结果。
而在此时,联邦军西岸仓库区已经宣告攻略完成,就算苏伊士联邦军残部还能够抢救出不少物资,但却绝不可能凭此完成联邦军本部对中东地区的整体大战略,可以这么说到了这一刻,苏的战术已可称完全胜利,而战略目标——以这次奇袭产生的战果将联邦守军逼降也可以说完成了大半。
在此刻的战局中苏能够掷出的棋子已经基本全部掷出,只留下少少的几枚强力王牌,属于他的回合已经过去,就看联邦军方面的指挥官选择如何对应了。
苏伊士战役本质上就是个棋局,同时也是吉翁独立战争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劫点,然而与整个大局不同的是,苏伊士这盘棋实质上的棋手并不是两国的最高领袖,而是苏和对手的指挥官,基连和雷比尔对这盘棋的影响力小到几乎可以忽视,整盘棋的发展甚至是整场战争的发展实际上是握在两个前线指挥官手里的。
苏伊士的棋局中,若苏胜,则吉翁军在陆地上再无后顾之忧,原本零零散散的地盘因中东的攻陷顿时就会练成一片,用围棋的说法就是‘活了’,可以专心致志的攻城略地不需疲于奔命,而联邦军则因这个关键点的沦陷而被切成两半。
而若是双方僵持甚至是苏被击退,那么联邦军凭借其海军优势让吉翁军方面陷入重力的泥潭中。
世界的命运交托在这样的两个人——一个心肠如铁的疯子和一个从根底上就不正常的精神病手里也算是一种悲哀了。
苏虽然有其天才,但联邦军的老将却也不是吃素的,下棋本就是有来有往,很快的,这名老将军便做出了自己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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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战争之所以不再依赖于个人的天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现代军队是由一个个能够独立运作的细胞构成的整体,实质上将领真正需要指挥的就只有手下的那一小撮参谋或中级军官,也就是说和中古时代杂牌指挥得当照样能够歼灭精锐不同,现代在双方部队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决定胜负还是彼此之间的实力,也可以视为各国综合国力的比拼。
这一点,即使是在米诺夫斯基粒子干扰技术普及,作战方式退化到二战以前的一年战争中也是如此,然而,在双方此时此刻手头上军力相差仿佛、本国支援也不可能迅速到达的现在,决定胜负的又是什么呢?
运气,奇谋,还有就是对部下的统御力。
运气今天貌似是站在苏这一边的,整盘棋局已呈现吉翁军压胜的局面。
所谓的兵法就是‘正合奇胜’,苏以堂堂之师正面压迫,并以奇袭攻破了联邦的防线。
然而在对部下的统御力上威望卓著,统领中东联邦军数以十年计的联邦军指挥者反而比较有优势。
眼见得吉翁军的攻势愈加猛烈,老将军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的情况着实不妙,既不能放任背部的小股部队继续肆虐,又不能因小失大丢了正面防线,苏的战术虽然简单但却非常贴合现状。
然而老将军却也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他清楚明白这个基地已无法坚守,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果断决定了全面的撤退。
“威尔森!”老将军一边衔着他的烟斗,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他头也不回的向他最好的装甲部队指挥官喊道。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将军。”头戴贝雷帽,脸上有道狰狞刀疤的正是联邦E.F.G.F第二装甲骑兵团的团长,虽然他的部队已经在苏伊士战役前的遭遇战中被打残,但是其麾下残存八十余台61式主战坦克的骑兵团依然是老将军的心头之肉,而其本人也是联邦目前最具才华的装甲部队指挥官之一。
“带着你的团确保我军的退路。”老将军抓起电话吼了两声后对着威尔森说道,苍白但依然如剑的眉毛下是一双绝不服输的斗士的眼睛。
“单纯确保退路还是扫荡对岸的敌军?”威尔森对着自己的直属部下吩咐开拔命令后低头附在老将军的耳边说道。
“确保隧道的通畅即可。。。。。不,等等,”老将军习惯性的转着手上还带着碳粉的铅笔,然后无意识的在地图的边角写画着:“干掉他们,把对岸清理干净。”
“我明白了。”威尔森依然是一脸冷酷男人的表情,然后敬了个军礼后领命而去。
虽然觉得压力不小,但还未到丧失斗志阶段的将军一脸冷酷和隐藏的兴奋。
“虽然先手失利,但是,你能阻止我撤退吗?”老将军冷笑着拨通了手下炮兵师的号码。
注一:这一章是中途修改的,因为很多书友说不知道战况到底是怎样,所以姑且先做个详细说明,以方便后续主角视角的理解。
注二:最近稍微有点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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