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难言,却听得出婉转低沉,轻快明亮,却少了一丝琴瑟相和,少年多纷扰,心境并不似那湖面,波澜不惊,这奏琴的心境破了,就怎么也弹不出圆润的琴声,起起伏伏,时而低沉婉转,时而高亢奔放,然而却总少了那么几分味道,独具其形,却没了神魂一般。
“嗡嗡--”
十指扫过琴身,发出嗡嗡的乱响,雀鸟无情,不知少年已经心乱,却是被这杂乱的声响惊起了,四散飞走,化作孤鸿只影,没入林间,平静无波的湖水里,哗哗地卷起层层细浪,却是鱼儿犹自甩动了尾巴,四散逃开。
“小郎,你不高兴么?”
景韫抿着嘴巴,看着湖面上泛起的波澜,她很喜欢看小郎奏琴,也很喜欢听那些从未听过的曲子,似乎与在城里听到的曲子并不一样,应该都是小郎自己做的吧,在她看来,小郎会什么她都不觉得惊讶,似乎本就应该是这样。
略微抚平了心中的躁动,刘成缓缓地自胸中呼出了一口气,这才看了看景韫,眼见自己这小女婢俏脸微红,仿似染透了红云,恍若熟透了的果子一般,煞是好看,竟是玩心大起,伸出手来往她脸上捏了捏。
“嗯-疼!”
景韫只觉得自己瞬间就陷入石化一般,大脑顿时停顿再也不能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家小郎并不像自己见过的那些公子和郎君一样,对仆人丝毫没有轻视之心,甚至连打骂都更绝无可能了,平日里对家里的仆户也极为尊重,为人谦和。
但是在这个知书守礼的年代,刘成的一举一动无异于让他成为了一个异数,就像现在这般捏着景韫的脸,对于刘成来讲并无不可,前世里自己捏着自家姐妹的脸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但是他却是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是等同于魏晋的时代。
直到景韫轻轻叫出了声,刘成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当即就沉下脸来,也不言语,只是转过身看着湖面,其实心里已经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不过这小丫头的脸手感还是不错的,肉呼呼的,想到这里眼角的余光不由得往景韫看了过去。
“没想到我的女婢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少女,哈哈哈!”
在心里大笑了几声,这才一脸正色地往竹楼走了回去,景韫却是看得有些发愣,小郎今日的行为实在是怪异了些,一想到方才小郎的举动,脸上便有些发热,跺了跺脚便循着铺满碎石子的小路追了上去。
“景韫,你忘了把琴搬回来了!”
刚没跑几步,便听到前面小郎朝自己喊道。
“小郎定然是在笑的!”
景韫闻言便知道刘成方才肯定笑了,而且笑得很坏,正当脑袋里浮现出刘成坏笑的样子时,却是听见她忽然惊异了一声,便又往湖边跑了回去。
“呀!琴-”
刘成回头一看,见那丫头果然又匆忙跑了回去,便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声极大,纵使是竹楼边上练拳的福旺都不由得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是自家小郎便立刻转过头不再看,神色竟是有些后怕。
“还好没给小郎瞧见,否则又要抄书了。”
福旺想到此处不由得咧嘴傻笑,却不知刘成已经看见了那憨货了。
“福旺,练好拳立刻洗漱好,来书楼写字。”
果然是晴天霹雳一般啊,那一对石锁愣是没抓住,嘭地一声便落在地上,只剩下福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肇事者刘成却已经消失在阁楼中了。
刘成住的竹楼可能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的技术所能达到的顶峰了,可惜少了些东西,否则刘成会觉得更满意一些。
换了一件银白色的儒衫,刘成便静坐在月牙长桌之后。汉人尚儒,儒生好白色服侍,士林多出白衣卿相,白色儒服却是成为儒生的职业套装一般,人手数套,纵使是那最为清贫的士子,也要必备一套。
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书册,刘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琴谱自己能写出的并不多,不是因为自己记不住,刘成身为深谙音韵的大师,自然是对弹过的琴谱耳熟能详,记忆深刻,但是后世的琴谱却似乎并不能用这样的古琴奏出。
此时的古琴与后世略微不同,一些经典曲谱在这时候并未出现,甚至一些奏琴的指法都没有出现,所以刘成前几日练琴的时候才会屡屡难有好听之曲,却是让燕小青狠狠地见识了一次天才是怎么从不会到精通的。
片刻功夫,三个胖瘦不一的身影便各自都有些唏嘘地钻进屋子,福旺一脸汗水地站在最后面,兴许是方才洗澡所致,身上的水迹最为明显,东来与他并立稍前,只是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怪诞。
景韫明眸皓齿,脸色微红,手中的古琴还未放下,刘成见那琴已经快掉到地上去了,便上前接了过来,颇有些沉,方才让景韫抱回来,却是有些难为她了。
“你们各自看书去吧,福旺,你今日要将《三字经》抄五遍!”
刘成狠狠地瞪了那憨货一眼,福旺的目光躲闪不及,只得愁眉苦脸地应了下来,这一遭是躲不过去的,若是说小郎对他打骂倒还不怕,但是这读书识字却实在是没了辙,就是柴氏夫妇知道主家的小郎君教自家小子识字学文,已经是万分感激了,他们可是听说了自家小郎的名声的,竹林才子“亚圣”刘伯玉的名字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如今自家小郎教授几个仆户的子女识字读书,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家小子不认真。
这一来福旺和东来就惨了,景韫倒是没人敢管教,自从进入刘家之后,景韫便已经是刘家人了,他们对这个长着一副外族面孔的女孩的态度,无异于主家之人,作为刘成的侍女,景韫将来定然是小郎君的侍妾的。
“小郎,这琴不好么?”
想到刘成今日的模样,景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刘成问道,脸上的红润还未散去,她对自家少爷方才那般捉弄自己显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琴是好琴,只是少了知音之人!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啊!”
对于知音之人,刘成可是知道并不是随随便便寻得一个便会通晓音韵的,别说这茂林了,就是这大汉天下,能真正通得音韵乐理,弹出一手好琴的恐怕也就那些个隐士高人了。
但是那些人,无一不是名望极高的雅士,他一介少年如何寻得呢,琴瑟相和,这琴却是孤独了些。
“不若教你们吹洞箫和横笛如何?”
刘成忽而心中一动,此时的乐器中,琴瑟无疑最为常见,但是洞箫此时却并不常见,多为排箫,箫声轻柔,虽不及笛声变幻莫测高低起伏,却适合一些特殊的曲子,东来和景韫倒是适合学得,至于福旺嘛,刘成倒是不指望了。
“洞箫?横笛?小郎君,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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