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姓木名阳,本来是居胥都护山附近的一个小村子的乡民,适逢疫病,一家人在逃亡的路上相继死去,后来就被卖到了晋府做了仆人。”木阳眼里有些湿润,他想到了有余对他说的话,想到了大火弥漫下的晋府,想到了那个曾照顾他的晋泽。他盯着玉佩,哽咽道:“这块玉佩,是阿泽让我去中都交给……。”
他突然闪警惕了起来:他们会不会和有余一样?
“哈哈,能有警觉性还是不错,但是貌似已经说出了重点。”诏爷吐了吐芯子,语气戏谑,“我们不会对你怎样的,其实把你捞上来的那一刻,就有些眉目了,这玉佩大概是要送到中都晋候府吧!”
木阳低头不敢看诏爷的眼睛,他有些害怕。他知道对面是一个灵术高深莫测生物,他怕泄露更多的信息。
“不过,没想到这里竟然是晋书峰那老家伙的祖地,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竟敢对他下手。”中年男子用手撑着头疑惑地说道。
“前…前辈,请问你是如何得知这是要送往晋侯府的?”木阳虽然内心紧张又警惕,但还是好奇地问了。
“哈哈哈哈~气味。”开口的是中年男子,他端坐了起来,笑呵呵地说:“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这块玉佩沾染了更多另一个人的气味,再加上这方圆百里内,只有那一家府邸被屠了,屋舍都被火烧尽了,而你伤口那么多,再加上,这块玉佩上有那个老家伙的气味,很容易就推导出来了。”中年男子还特得看了一眼诏爷,毕竟蛇的嗅觉敏锐。
“那…还有活的人么?”听到晋府现状,木阳心头一紧,脑子闪过晋泽的身影,“那前辈是否看到了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病殃殃的少年么?”
“这倒没看到,不过前几天好几个晋府的小少年被绞杀在你们这个奚全的刑场。”
“大概,你要找的人可能……”中年男子有些不在意地回答。
“爷爷”林欣亦有点生气地向中年男子递了递眼神,轻声对木阳说:“我爷爷不太会说话,你别放心上,要不我先扶你进去休息会儿吧。”
中年男子听到孙女的责骂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向诏爷挤眼求救。
“没关系的,前辈也是实话实说罢了。”木阳吐出一句话来,他当时就隐约听到那就追他的大汉在说什么桥头还有人,他的眼眶湿润了,一滴滴泪滚滚下来。他转身扶墙进去了。
“哎,这还不是你看到的人间。”诏爷略显沧桑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诏爷望着这个进去的背影,这个黑发垂落肩臂,剑眉斜飞英挺,黑眸里透着锐利,轻薄偏白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绷带缠绕却又不失刚建的少年,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世之气。
“珣,这个孩子绝非是小户人家的子嗣,他很可能就是那一族在外锤炼的子嗣,看到我感觉很平常一样。。”诏爷暗中传音给给中年男子。
“嗯?”林王珣感到疑惑,暗中回音给诏爷,“我看不像,你当时捞上来时,各种刀伤,鞭伤遍体,俨然是小户人家的倔孩子,再说他们那族的人不是几年前已经从居胥撤回雪原了么?就算是外派子嗣外出历练也是去各大宗门,而这个小子连灵明都未通,怎么可能外派?况且且这几百年来,他们的敌人也不少,中都那几位一直很忌惮他们,不然几年前也不会也不会趁人之威,派军队去接管龙城吧,所以不太可能将子嗣放出去历练。”
“嗯,我也考虑过,也许他可能当年撤退时走散的。”诏爷突然严肃起来了,“他身上确实有那么点那一族王气的味道。”
“你一天气味闻多了,出现幻觉了,哪有那么巧,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救他那一晚。”林王珣也突然严肃了起来了,陷入沉思,“按我的境界,方圆一里之内,我应该能完全洞悉事物动静,可我竟未发现他,反倒是亦儿说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的声音,这才有了感觉,真是奇怪?”
“老家伙,他没通灵明,又不能吸收灵力,当然感知起来并不容易了,况且你酒喝多了,不在状态。”诏爷也不甘示弱地嘲笑。
“可你不也没察觉么?”林王珣反问道:“你鼻子那么灵,没察觉?”
“水能冲淡扰乱气味。哼~”诏爷扭头继续睡觉了。他心中仍旧有些疑惑。
……此时洞中。
“爷爷说话比较直,你不要往心里去。”林欣亦坐在床榻边,有些担心地望着木阳,说起了她爷爷的一些经历。
“我没有怪前辈,我也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受,只是太多的人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特别难受。”木阳哭了,泪珠大滴大滴地坠落在他的裤腿上,他把头埋进自己的手心里,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这样哭了。
林欣亦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能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她感受到了无尽的伤感正从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奔涌而出。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 也许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救人,她显得不知所措,只能一只手轻轻的安抚着木阳受伤的心灵。
木阳又想起了那些画面:母亲在背后看着他奔跑,叮嘱着他慢一些;有余拿着马鞭对他又打又踢;冬日里,他瘦下的身躯提着沉重的水桶和一群孩子提水,洗衣煮饭,人贩子动不动就让他们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乞讨,寒风将他吹得发紫;然后,他又遇到了晋泽……
“阿木,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阳光下,晋泽身穿厚衣坐在地上,拿着米黄纸做的风车,仔仔细细地看,两眼惊奇。
“阿泽,你这样…,再这样…,最后再这样…就做好了。”木阳坐在晋泽的对面,那是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笑了起来。
“诺,你看这个字!”书房里晋泽指着他刚写的书画给木阳看,“你就是写得没有力度,再重一点就好看多了。”
……
“阿木,你要小心点,阿木你一定要活着…”木阳突然回想起了最后一次他们分别的情形。
许久以后,他停止了哭泣,心中默念到:“是啊,这也许我要经历的人间!”
“林…林姑娘,谢谢你!”木阳尽管很伤心,但他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孤独,所以依旧很不习惯有女孩子的陪伴,但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拒绝。
“那你好好休息会儿吧,嗯,我和爷爷今天晚上就准备离开了。”林欣亦站起来,面朝木阳,取出一个袋子,笑着说到,“你不是要去中都么?我和爷爷恰好会路过,你在这里也不安全,我们捎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