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委员眼中只有学习好的,刚从高中进入大学,孩子们还没摒除这个学习好才是硬道理的旧观念。而习青和郝乐天赋不在学习上,所以柳妍其实是不太关注郝乐和习青的。
可偏偏,这次学校组织的是绘画比赛,两人的绘画水平又都很不错,代表专业参赛的他们所以才引起了柳妍的注意。
习青抬头不以为然:“何必叫她看得起!咱们自己看得起自己就是了!而且,绘画比赛的事情我得暂且搁一搁了。”
“出什么事了吗?”郝乐很了解习青,若不是有事,他不会这样。
“没什么事,要忙一个大项目了。”
“哦,又是雕刻的活吧?说说,这次是要给哪个大客户雕刻什么东西?”
习青摇了摇头,雕刻是不错,生意旺季,一月能有几千块钱。但是从刚才在小说里的体会,尤其那些小说情节肆意编织,成说后,习青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郝乐说,最近文艺流的小说很火,很牛掰,自己得到了那股暖流,积累了成千上万的情节,何不趁此机会写本文艺小说?自己扑街了N年,那些曾经一起追梦的少年都已脚踩七色祥云,身披五彩战衣成神而去,自己却还是郭沫若老先生笔下那摊死水,毫无生气?
活着,就要创造经典,何不重操旧业,拿起笔来铸就辉煌?
新书就取名《文艺天王》,以自己的故事为线索,获得了黄金“手”,小说本本跑火,雕刻件件大卖,加之那些大爽的情节辅佐,一路这么爽下去,到时一封神,立马月入百万不是梦。
习青想着自顾笑了:“不是雕刻,我打算写本小说。”他目光中闪着精彩。
“啊,你不让我写小说自己倒提笔啊?”郝乐挖苦道。
“怎么不可以吗?我起码也扑街了几年,历练了几年,我脑中都是故事。其实我的小说就是以我的职业为题材,雕刻、绘画、写小说,我感同身受,所以能带动读者。可你还积累不够。”
习青只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不过听上去,郝乐比较认同这个理由,抓头道:“说说,书名叫什么?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今晚就开工。文艺天王。明天正式上传,其实这个故事早就在我的脑海里了,明天上传后我在写个大纲,到时候你也帮我多看看!”习青微笑着说。
“没问题。祝你大火!”郝乐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记得你说你还欠学校的学费,还了吗?”郝乐知道习青的困难,这小子所以雕刻,也是因为他的学费要自己出。
“不到三千块钱,我正说下个月就还呢。那个家伙已经催过我好多次了。”
习青口中的那个家伙还不就是自己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导员。
按说收费的事情归学校财务办,但是导员因为一件事一直记恨着习青。
说来话长,刚入学的时候竞选班长当时习青票数居多,导员选的负责人票少。他呢从中作梗没让习青就任,后续被习青发现,两人有过一次口角。
郝乐淬道:“孙海洋这个孙子!艹!三千块钱学校不催,他倒是天天念叨,谈到他我就上火,天天只知道舔吴华的屁股。吴华不就是有个有钱的老爸吗?不知道他得了人家老爸多少好处,这样恬不知耻地吃人家的翔!习青,你钱够吗,不够的话跟我说,我虽然不多,但是两千块钱的生活费,还是能给你应应急的。”
习青心里一暖,却摆手道:“先不用了,这几天入了几百块,下个礼拜估摸着没问题。”
“那就好。”
和郝乐简单吃了个饭,告别了之后,习青回到屋子,将刚才在脑海中想到的小说情节用文字编辑了出来。
说平素,习青码字的速度并不快,一小时两千字爬不够,主要是情节走线不明朗,总是卡文;但是这一回,习青坐下后,几乎没怎么动。
他从晚上七点一直写到了八点五十,将近两个小时的写作,习青愣是写出来了一万五千字,手速惊人。
文艺天王。
第一章就是获得了黄金“手”。
第二章就是利用黄金手创作了小说,顺带着写出主角缺钱的困境,造成一种矛盾和期待感,接着第三章就赚到了第一桶金。
习青创建了新的作者号,作者名:我是一阵风。
上传了第一章,等待审核。
在阅文,有太多像习青一样的写手了,他们在这个圈子混着,不愿意放弃,因为这个圈子充满了魔力,充满了希望,也许说不准哪天,你就可以一跃枝头变凤凰。
当然,现实是残酷的,很多人没有变成凤凰,却成了落汤鸡、扑街狗。
他们都在这个圈子里艰难地维系着生活,就像是那些北漂的孩子希望着一个明星梦,但更多的是多年来只扮演了一个路人甲,住着昏暗的地下室数着光阴,望着黄昏,等待自己老去。而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切,有些人走了来,来了去,他们在这个圈子只是过客,在回忆中浅唱那首天地悠悠。
习青黯然失色,关闭电脑,他又想起了过往。
翌日。
习青看到文艺天王已经正式审核通过,他继续把剩下的两张一并上传,然后收拾起家当去学校附近的街里摆摊。
昨天,习青是把压箱底的一些木料拿出来了,包括老爸十年前从山林里获得的一块檀木。檀木可是好东西,这块木头当初老爸告诉习青,待得你的手艺强化的时候可以雕磨个东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几年下来,习青的手艺并没大的突破,而今,有了那从天而降的暖流,这个时候习青倒是要把这块檀木好生雕琢了!
左手小心翼翼地捏住檀木,习青用右手握住合金刻刀;下一秒,那暖流立即涌入手中,感觉到分明有股力道之后,习青在脑海中开始搜寻适宜的雕刻对象。
考虑着今年乃是猴年,习青几乎很快想定了对象: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孙悟空可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骄傲,上至八十老爷爷,下至几岁正太,没有谁不喜欢孙悟空的。
猴年的春晚更是因为没有让六小龄童老师上,观众们狠狠的吐了回槽,那个八零后的总导演更是直接被骂得斯巴达了。
习青取材就是要符合大众审美,他也不做什么动漫化的处理,就是人们心目中经典的大圣形象。
开始制胚。习青的制胚惯常都是如此,他不用先设计草图,遵循野路子,偏门之法。
也正是如此,功夫不到家的他每每做出来的雕刻难免形似神非,可要习青现在去先设计再出图,他也不会。
不过这次可不同了,制胚时候,习青明显可以感觉到手端的暖流往脑际沟通,在暖流的帮助下,习青可以在脑海中泛泛地描绘出一幅画面,根据着那画面的定位,习青在位置上找到,而后可以做到运刀有力。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习青现在就将坚硬的檀木如同普通的木料去加工一般,一刀一刀轻松的的拉削,一条一条自如的推刻,就好比是在纸上作画一般,雕刻难度降低了甚至有百倍。
习青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现在拿根木棍都能当刻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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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只有十几分钟,齐天大圣的胚型算是打好了。
这时的檀木,齐天大圣的形状只是形似的半成品,制胚时留下了很多的坑洼与凿痕,自然,在制胚时所留下的,扣直线条的不正,坎头不够清爽有度,以及物象的不神都需要进行修光。
修光是雕刻重要的一道工序,是让雕刻品进一步地光滑有度,其实也是真正见手艺的时候,所谓的雕刻到这才是关键。
习青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修光可是不能像制胚那样随意,用刀要保证一刀不漏地争取做到作品处理上的连贯,否则便会在木雕中留下不可修复的瑕疵。
他大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定睛,端稳胚体,开始做更为细腻的修光处理。
而这个时候,那暖流越加细腻起来,习青分明能感受到刀面和木质的融合,就像是鱼在水中的自如,游啊游,轻快摆动;这种状态,习青立即轻松了下来,他先用刀面一丝不苟地清除打胚时候在作品上留下的凿痕,刀疤,毛刺,将大圣的披风削出,大圣的火眼金睛点亮,将那金猴奋起、玉宇澄清万里埃的千钧棒刻上,一气呵成;接着用干布,毛刷擦拭,至于作品达到光滑、干净。
齐天大圣孙悟空活了!
…
不敢相信,齐天大圣会是自己完成的作品。
给雕刻上漆处理后,这个大圣神韵跃然而出,它简直太霸道、肆意,潇洒了!
习青清楚的记得十二年前,有一位大师一次根雕艺术节上创作过大圣,当时有幸自己跟老爸一起观摩,那个大圣获得了现场艺术家的一致好评。
但怎么看,那个大圣比起自己的来都稍显逊色,那个大圣当时有个收藏家出价三千,十二年前啊,三千块等于是现在的三万,它还是一般的胡桃木,自己这可是檀木!
檀木的价值是胡桃木的至少五倍,这么说来,眼下自己的齐天大圣雕刻还不要五万?
发财了?
我雕刻的?
是我雕刻的!
习青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了。
往常,不要说檀木,就算是硬度比较大的胡桃木,自己都需要借助雕刻槌来敲打借力,还要反复的使用V型凿,U型凿,以及固定工具琢磨推敲,今天,单单一把雕刻刀半个钟头就把一块号称坚硬无比的檀木雕刻成功了?
不可思议。
鬼斧神差?
是我做到的吗?
可现在…齐天大圣雕刻就在眼前,习青小心翼翼地正端在手中。
看来自己真成了大湿了?
正美滋滋望着这个雕刻,满腔诧异着,一个踩着粉红色高跟鞋的女子出现,打断了习青的神思。
女子站在自己的摊位前。
习青蹲着,他目前的角度只能看到这双精致的粉红色的高跟鞋,还有她骨肉云亭的小腿肚。
角度问题,习青微微抬头,就能望到女子裙下的旖旎风光。可习青还没怎么,只听得女孩高傲的道:“习青,你看够了没有?”
这声音一出,习青当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可没想到,她柳妍竟然跑到自己摊位前耀武扬威起来了!
习青道:“柳学习委员,我看我的雕刻品,似乎看多久都跟某人没关系吧?”习青傲慢地说。
“哼,你说谎话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柳妍蹲下了身子,随之映入眼前的就是她那美妙的波霸。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这个名叫柳妍的女子跟那个明星柳岩都有着迷人的双峰,身条真的不错。
样貌那也是精致雕琢的艺术品一般,出身大家庭的她水做的肌肤,像算盘珠一般黑溜溜的大眼睛,皓齿琼鼻,乌黑长发,在他们中文系是公认的的系花,班中无疑的班花!一米六五的身高也是刚刚好。还记得军训时候,好多其他专业的男生都过来送情书,送花送水,自己专业二十多名男生,不下十个对她都“含情脉脉”。
蹲下身的柳妍道:“告诉你,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因为想看到你,绘画比赛开学后的第三天就会开展,作品的题目是画你最爱的人,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好好准备一下吧,为咱们班争光,就这个。我走了!”
柳妍起身,还没等习青继续问什么,已经是远处一道倩丽的身影。
说起柳妍,刚开学的时候,习青晚上看到了,第二天早上也会面临内\裤湿了的尴尬(你懂的),他根本没想到会有出落得如此漂亮的女孩。
最开始,柳妍对自己也非这么高高在上。为人乐观,帮助同学,平易近人的,大家都很喜欢。
可就是在那个导员孙海洋的培养下,把自己看做了不思进取之类?
不过,还好,柳妍起码是个称职的学习委员吧?自己这回参加学校的绘画比赛,尽管她“不喜欢”自己,可还不是把内部消息透露给自己了。
大家有所不知,这次绘画比赛是院学生会主办的,柳妍不仅仅是班里的学委,她同时还是学校院学生会的宣传部成员,院学生会的纳新刚刚结束,被选上的柳妍恰恰负责这个项目。这个活动跟她免不了干系,所以她就行使了特权,把下一环节的题目提前几天透露给了习青。
还不是柳妍这个班干部希望习青能够为班级争光添彩!
…..
可…画自己最爱的人?
这个爱人是指女朋友吗?
习青苦笑。
自己单身狗一条,哪里有什么女朋友,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习青没有继续往下想,这会拿起电话拨上了郝乐的号码。对于这次比赛,习青是没太上心的,完全是被郝乐胁迫,携伴参加。
有了内部消息,自己必须第一时间跟兄弟分享,但是电话拨出去,习青就想了,可能柳妍早已经跟郝乐说了:“我问问你,柳妍给你打电话了吗?”
“柳妍?”一听到女神的名字,电话这端的郝乐眼珠子亮了,似乎一对又大又白的东西随即从天而降,但旋即他脸色暗了下来,黑脸道:“咳,她怎么可能跟我打电话,别跟我开玩笑!”
“她没联系你?那就怪了,她专门找到我,还告诉我开学之后绘画比赛的题目,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习青混沌了,郝乐这会赶忙看自己的手机,确实没有未接电话啊:“呵呵…”阴森的一笑,郝乐咧嘴道:“习青,我这没有,你却有!你告诉我,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只告诉你不跟我说,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奸你妹….别胡扯。我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老子更懒得搭理她,许是她先跟我说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再或者她知道我在摆摊,顺路咯。”
“看你紧张的……一定是顺路!”
听完郝乐这么认定,习青竟内心有一丁点的失落:“好了,不扯这个了,我告诉你啊,比赛的题目可真够扯的,叫咱们画你最爱的人。”
“我做|爱的人?我没有啊!我还没做过!”郝乐道。
“滚犊子,是最爱的人,不是做\爱的人。”
“哦。”郝乐提了提眼镜恢复斯文。
“你对这个题目什么看法?”
郝乐深沉了:“看法?我觉得不就是画你最爱的人吗,没有女朋友还不能画想象中的女朋友了吗,艺术是相通的,这次我看我就画她柳妍,我就来一个轰轰烈烈的表白。”
习青知道郝乐对柳妍有那种想法,其实这也正常,柳妍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大家闺秀,就像是那些大明星。谁见了不喜欢?
可是,习青却不同意、不认同郝乐的做法。
至少,习青不会杜撰一个自己爱的女朋友去画,说自己最爱的人,不一定就是女的啊,不如,就画自己的爷爷?在艺术这条路上,爷爷是自己的偶像,也可以说是带领自己进入这一行当幻妙世界的人,想起去世的爷爷,自己没给过他什么,如果能画一幅画纪念一下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孝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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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木料习青的渠道很单一,就是从老家运来,自己去老家的山上采。在老家的山上,不乏适合雕刻的扁桃木,椴木,梓木,水曲柳…
赶上这段时间习青因为忙工作,没回去过;想到爷爷,习青计划回趟老家了,也好给爷爷奶奶扫扫墓,看望一下家中的老父老母亲。
回到家,习青把写作后台打开,习青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但是他还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收藏了自己的文艺天王。
作者后台冲出的时候,点到我的作品,看到那收藏的数字,98,习青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98?
仅仅是上传三章,没有任何推荐的情况,没有老书友的支持,怎么收藏就到了98?
习青所有新书的成绩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本的成绩好,他记得往往是上了推荐后,收藏才会堪堪破百。(看到这,点个收藏可以吗?)
他起身踱来踱去,浊气吐了几口,按了按胸口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重新坐下,习青打开书评区,评论不多,但习青注意到有两个评论是老书迷,老书迷看书一般能看到书的未来,从几章的行文结构,文字驾驭能力也几乎可以判断一个写手,一本书的命运。
正如这个叫做吾马喂养的评论说:本书不浮躁,娱乐又有底蕴,用雕刻写文艺,用小说入爽感,跟其他书不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接着天海祥云的评论:本书希望更注重技术专业的描写,不要一味抄书流,争取把艺术真正的魅力散发出来,千万不要落入俗套,保持下去,一定成神。好书,打赏1888聊表心意。
三章有打赏,习青还是有史以来的破天荒头一次,并且,即使打赏,习青后来多是10,100,588的小毛毛雨的打赏,上来就是个1888,要发发发,习青绝对有些受宠若惊。
阅文起点的打赏是这样,100比1的比例,也就是打赏1888,相当十八块八毛八的rmb,起点跟作者五五分成,习青能拿到九块多钱;尽管钱不多,但是这三章而已,就有人打赏二十块钱,绝对是对一本书的肯定。
像是那些刚进入网文的孵蛋般,习青发着长文回复,字字他都斟酌,生怕哪个词,哪个字用的不恰当,失去了这位读者。
不过,对于书的方向,习青早有了自己的大纲。他比读者们更清楚,自己要表达的。
第五章,第六章,习青又埋头在小说里,笔走龙蛇地敲打起来键盘。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川端康成笔下明媚的阳光、幸福的雨露、打着伞的浪漫的情侣、以及顾城诗中的黑夜中、黎明前的曙光!
……
十一小长假的第四天了,习青的小说存稿了五万字,看到小说的成绩日日渐佳,他每天摆摊的时间都缩减了些。
三天后就是开学的日子了,这个十一习青因为摆摊没有回去看望老爸老妈,今天收拾行囊,习青踏上了回家之路。
这次回家,不光是看望爸妈,帮爷爷奶奶扫墓,习青还要多采集一些雕刻的木料。
习青的老家在石城的山木村,山峦叠嶂,连绵五峰,山前更是生长了许多树木。由于木材的生长旺盛,村民大多从事的也都是木材种植,家具制作工作;而外销的事情一般都交给村委会负责,村里联系外边的商家,由商家直接开车来这里运载。靠山吃山,靠海吃水,素来这理。
当然,也因为是木材之乡,这里产生了不少名不见经传的“老艺术家”,他们一生与木材打交道,雕刻手艺炉火纯青,习青在这里,耳濡目染,也才走上了这条路。
回村的路九曲回肠,因为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习青干脆睡了一觉。
回到家已经到了中午。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山村的小院中,透过略显高大的桂树,映在院子里的一条青石子小路之上。
三间青石砌成的正屋,院落不大,宽度只有六七米,长度也不过十来米,总共不足百十平方的地方。
小院之中那条石子路,是小时候爷爷铺的,到现在也有了二十个的年头,每一块石头上都映着爷爷当时铺路的笑容,他说:这样铺好了,你就不会摔跟头了。
踩在上边,往事如烟飘来,院子东面种着的那棵三米多高的桂树过风,习青眼角被打湿了。
爷爷喜欢桂花,这是村里人尽皆知,习青记忆中倒是有这个印象。这株银桂是爷爷种下的,每到九月,桂树上就会有点点白花,芳香怡人。爷爷会在桂树下给自己讲故事,从七个小矮人保护白雪公主到三国群雄争霸、曹孟德统一中原!那些故事伴随了自己长大,也最终老去了爷爷。
“爸,妈。”
习青回来没跟老爸老妈说,到了门口,他才大声喊叫。
屋子里,是老妈王金秀先听到了声音,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忙跑了出来:“儿啊,你回来了?”
“孩他爸,习青回来了!”母亲满是兴奋。
习贵此时还在屋里打磨着木头,听到儿子回来,他倒是没停止手头的事,眉头略微蹙紧了下,继续工作。
贫困的生活让这个家庭很少有膝下之欢,聚少离多也不过是为了糊口饭吃,期望着哪天能发个财改变一下现状。
说起来,习贵原本是有一儿一女,但是小时候女儿害病没养活,他膝下就只剩下习青。
犬子一枚,所有希冀都承载于他。习贵是手艺人,他希望儿子习青可以学到本事,到大城市混出个人样,可习青这手艺实在拿不出手。
转而老妈让习青好好学习,掏空了家里的钱供他读书,好在是习青这小子最后争气,愣是超常发挥,考上了滨江的一本院校滨江师范大学。可习贵并不买账,在他看来,上学没什么用,更加是汉语言这种专业,并没大的出路。这年头还是得有一技之长。
习青哪里不知道老爸对自己的埋怨,不过现在习青手上倒是有了一件可以拿的出手的艺术品,习青跟老妈拥抱后,兴冲冲奔去老爸的“工作室”。
“爸,老爸,我这次回来是要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说着,习青已经到了屋里边。
“什么东西啊?”
习贵眼都没挪,继续工作。
“您不是给了我一块檀木吗,我把它雕刻了。”习青汇报道。
“胡闹!”一声大吼震天响:“你把那个木头怎么了?”习贵几乎是把手头的木料同时摔在了地上,恶狠狠的目光瞅来。
他的眼皮刚才全都在木料上,没往习青手上看。
可这会抬起眼眸的他,刚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却见他手中的齐天大圣,愣了。
“这,这是什么?”
“爸,这就是你给我的那块檀木啊,我把它雕刻成了齐天大圣啊。你看,雕刻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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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似人生的精彩!
此刻的习贵望着这齐天大圣的檀木雕刻,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妙,绝对的上乘之作,就算是让村里最厉害的老师傅去打磨雕琢,他都不敢保证能做出这么精湛的活来。
习贵说前一秒是惊讶在这个雕刻,但后一秒他关注的目光全投射在儿子习青身上。
“臭小子,快说,你让谁帮你雕刻的?”
“爸,这可是我自己雕刻的啊。”
“胡说八道!就你那手艺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就连一只小猴子都雕不出神采,齐天大圣你能刻画?”
习贵皱起了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这小子出去读大学没学会别的,倒是学会骗人,偷奸耍滑了;看我、看我不收拾你!”
习贵从小就严厉教育过习青,不能骗人。这齐天大圣打死他都不相信是习青所为,所以下一秒,他随手就抄起了扫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冲了来。
习青赶紧跑:“不是,爸,真是我雕刻的,你别,别打我啊。”
习青在屋里转圈,习贵围着桌椅跑来跑去,却打不到儿子身上,气得火冒三丈:“你个兔崽子,快给我站住。要不等我追到你,看我不打死你!学好不易学坏难,你这骗人就该打。”
“嘿,我说爸,你就不能听我说几句?”
“说什么说,你要是能雕刻出来这齐天大圣,你当我老爸!”习贵暴怒了,挥舞着扫帚够习青的屁股,眼瞅着就在眼前,却还是没打到,急得喊帮手:“孩子他妈,快给我一起堵他。”
见老妈火速赶来,习青手臂挥舞着,叫道:“你真心是不听我说啊,你个臭老头子,我能当你爸吗?你就这么不信你儿子?那要不,要不,你再拿个木料,我当场给你雕。我若是雕成了,你给我赔不是!若是我雕不成,任你打爆我屁股我没有二话!”
习青突然站住,用手指指着习贵,一脸认真相,他不跑了。这老家伙太顽固不冥了,不给他点厉害,绝对震慑不住他。
见习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追着习青跑的习贵喘了两口粗气后,叉着腰停下了脚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我说我现在给你再雕一个齐天大圣,你不是说不是我雕的吗,那…要是我雕刻成了,你是不是就该相信我了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习贵还在喘气。
“好!”习青干脆一屁股席地而坐,他捡过来老爸的刻刀,还有地上一个木料,没有多想,立即上手了。
“我现在就给你雕!”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二十几分钟,这小子信手捏来的打胚,一丝不苟的模样真像是个行家。
而所谓的入木三分,真就是现在他的真实写照,在他手里的木料可是蓝果木,蓝果木一般采用电动工具雕刻比较多,原因就在于这种木料木纹环环相扣,使用电动工具不会起绒毛,灼木时也不会烧焦,但是手动则容易碎裂,可这小子愣是一双巧手,把它生生玩转。
那齐天大圣倘若说外人到了最后才能做出结论,可就仅仅是打胚的完成,习贵已然知道,这熟悉的手法,这用刀的平顺,雷利,那齐天大圣的作者非他莫属了。
“真的是你?”
习贵从最开始的讽刺,不信,到后来怀疑、将信将疑、吃惊、惶恐,到现在的又惊又喜,喜不自胜,他短短的十几分钟,像是过山车般刺激。
习青卷起淡淡的笑,放下胚胎,拍了拍手上的屑末:“这下老爸信了吧?要是你还不信,我可以继续把这作品完成。”
“我,我信,我信,只是儿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你,你告诉老爸,你是吃了怎么样的苦头才练就这样的刻术?”
习贵记忆中的儿子不是这样。那时他还好笨,可短短半年不见,他竟然进步神速?父亲少有的眼神中带有骄傲的看向习青,后者说之前还想在老爸知道自己厉害后怎么在他面前羞辱他,一遇到那浑浊地带有泪花的双目,习青一下子柔软了下来,声音哽咽:“没吃什么苦,就是天天雕呗。说起来也是老天爷眷顾,我某一天突然开窍了,就觉得雕刻其实并不难。”
说的简单,习贵想象得出,儿子一定是经历了涅槃的痛。
“恩,儿子,不说、不说那些了。你现在出息了,出息了就好。就你现在的刻术,在咱们村绝对是第一了。还有你,你那齐天大圣的檀木雕,我估摸着也能卖个好价钱。咱们家可能因为你要好起来了。”
“孩子他妈,咱们家可能很快,很快就能好起来。”习贵忍不住冲出去给王金秀报喜!
……
能不能好起来,习青不知道。
但是只要是自己一天在这个家,习青就会拼尽全力让老爸老妈过得幸福。这也是他这个做儿子最大的心愿!
不晓得这个异能是不是昙花一现?习青想的是它在的时间,就好好利用它,多创作一些作品。所以,尽管是午后,习青吃过饭后,还是上了山采木。
大家都知道用于雕刻的木材,要求结构细致、均匀,硬度适中,这样才可以切削容易,而它的木质则要求不崩、不碎,干缩率小,不开裂、不变形,再就是材色、花纹或纹理美观、别致,油漆与胶粘性能优良为佳,而习青目前最为上手的就是扁桃木和椴木。
有目标,习青采得很快,收获也不小,两三个小时下来,他采了很多适合雕刻的木材,其中不光有扁桃木,椴木,还有梓木,水曲柳……
这种水曲柳用来雕刻侍女最有意境,因为材质坚硬,纹理通直,花纹的美观,对于侍女身材的体现,线条的美观可以表现的最细致入微。
而本身的花纹,就修饰了侍女的羞射。
侍女雕在大学城这边是很受宅男的欢迎的,或者是看着美丽婀娜身材的她们,能够满足这些男孩子的某些臆想吧?
想到这些木材在自己的巧手之下会转化成为精美的艺术品,然后卖给那些男同学转化为钞票,习青回老宅的路上都还合不拢嘴。
晚上的时间习青并没闲着,采完木料后,习青到了爷爷奶奶的墓前给二老扫了扫墓,然后他就利用家里那台破旧的电脑码了一会小说。
将小说写到八万字,上传了最新的第十章,习青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睁开眼,老妈王金秀,老爸习贵,还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已经在外边传进来了。在习青的印象中,自家院子很少有这般热闹,听着这声音,估摸着至少有七八人在外边。
把衣服穿好,从窗户往外看,习青注意到,院子里站了至少得有十几人。而家里那张老爸最喜欢的“桃木实心桌”也不知何时被兴师动众地搬了出去。
在那桌子上放着的就是自己带给老爸看的那件齐天大圣。齐天大圣旁边是个锤子!
桌子,锤子?
哎呦喂,老爸这该不会是想要在村里公开拍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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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总有一双慧眼,望着这个世界,然后会让那些勤劳能干的人首先富起来。
山木村恰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做木材家具生意,励精图治,孜孜不倦,成就了富饶的家族。
还有这样一些手艺卓著的大师,他们潜心钻研,凿壁偷光,每琢磨成一个雕刻件少则几千,多则几万,常年来月的财富堆积,也称得上富人。
此时,神通广大的习贵就是聚拢了山木村这些有钱人,一起来观赏自己儿子的奇作。
习贵说起来,也是山木村艺术圈的人,他张罗很多人会买他的面子,可来者心中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他习贵的儿子谁不知道,手艺平平,在村里的几年名不见经传,丝毫没得到他老爸的精髓。现如今说他有了精品之作,通天之术?谁能信?
可来到这里,见到那桃木实心桌子上的佳作,所有人大跌眼镜,方才有了这喧闹的风波。
“这齐天大圣雕地好是好,但是谁能证明是你儿子的作品?”
“对。老李说的在理,别说是你儿子,咱们山木村都难找到一个能雕出这种佳作的人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老习,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是从哪里收来的这物件,还有你旁边搞个锤子干什么,是准备拍卖吗?要是你是要拍卖,说明白便是了,我们还真有意收下这作品,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做家具生意的庞大海这时说。
“庞老板,我们艺术圈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吧,我习六做雕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雕地如此炉火纯青的作品,我愿意收下这佳作,仔细研究学习。”习老六道。
“习老六,你这话拉仇恨啊,我难道不是艺术圈的吗?我做家具的,也是很讲求艺术手段的好不好。倒是你,滥竽充数!几年没见你雕出什么好东西。”庞大海吹鼻子瞪眼。
“你,”
“你…”
两人怒目,剑拔弩张。
“好了,你们别吵了。”习贵这时拍手拦下了两者,他脸上洋溢着笑容,高声说道:“今天我习贵把你们请过来,并不是要拍卖这齐天大圣。说真的,我只是想让大家欣赏一下这作品。还有,这齐天大圣真是我儿子雕刻的!小儿不才,但争气的是,他这些年来刻苦钻研,终于刻术精进,要是大伙不信,我这就把我那犬子拉出来。让他当面给大家雕一个。”
习贵严肃地摆了摆手,一旁的王金秀接到这个命令,刚准备进屋喊习青。
这小子自个倒是左手持着一把刀,右手拿着昨天打胚的木料正雕刻着走了出来。
习贵边走、边雕、边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好。我手里的这个木料正是昨晚打胚的齐天大圣的胚胎,我相信我继续往下雕,大家能看得出这作品是否是我雕琢的。下边,习青不才,就献丑了。”
习青左手中的刻刀此时翻飞如蝶翼,那木屑一时间飞的人眼花缭乱,习青的刀过处不留痕,圆润地一刀处理,而且,那入木的力度看似不大,却恰到好处地将齐天大圣的情绪表达;他认真的模样看的习贵和王金秀欣慰不已,同村的父老乡亲更是眼花缭乱,可内行的大家早已是心里明镜了:这小子可以啊,仅仅是一把凿雕小刀刻得如此精细?没有其他辅助工具,甚至不用照明灯,就用这早上的还没睡醒的太阳雕刻蓝果木。看这水平,当是真的乃它所作啊。
习青走到人群中央,他不慌不乱,持刀稳准,路过各位父老乡亲面前,那手艺毫不拖泥带水,心理素质更是过硬。
最后几刀如笔走龙蛇,点睛,扬嘴,嗔怒,那齐天大圣的神韵妙笔生花地弥漫开来,他这时回身,把雕琢好的作品往桌面上这么狠狠一锤,啪的一声,竟成了!
“好,完成!”
那刚做好的齐天大圣这时摆在一旁,跟原作乃是如出一辙,惟妙惟肖。
给他上漆后,身穿“金”甲,“金”冠加顶,尖嘴咨牙,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新鲜出炉,亮瞎了众人!
习青这会作揖,有礼道:“我的拙作完成了,各位前辈,献丑了!”
参加过十二年前那次根雕艺术节的不止习贵父子,其中很多老艺术家都在其列。当时林发述老先生雕刻的齐天大圣就被一个收藏家花三千块买走。
那是十二年前,那时的齐天大圣雕琢地活灵活现,纤毫毕现,雕刻圈的人皆以为那是巅峰。可万万没想到,万万想不到十二年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却超越了前者?
他的这个雕刻件充满了莫名的神韵和代入,让人似乎一下子穿越进入了西游记,跟着孙悟空一起捉妖降魔。
并且,短短的几分钟,几分钟修光完毕,一把普通的凿刻刀?这怎么可能。可却发生了!
天才!
绝对的天才。
“好。”
习六这个艺术家服了,拍手道。
“妙,若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敢相信,习贵你儿子有这般技艺。”庞大海跟着挑起大拇指称赞。
习贵笑了:“小儿这也是承蒙上天厚爱,大家谬赞了。”
“我说习贵,这么好的雕刻件,你又摆出了桌子和锤子,要我说就拍卖了吧?”
“是呢。我们愿意花高价钱买下这檀木齐天大圣雕。”懂得木料的这些大湿,心中对这雕刻件的赞美溢于言表。
容光焕发的习贵却摆手摇头:“咦,这个哪里能让我做主,这是我儿子的作品,你们得问他?”
庞大海,习六之流忙瞅向习青,“习青,你这雕刻?”
“这个我老爸做主就好。”
习青很坚定,他乖巧的看向老爸,双目脉脉含情:“老爸,儿子这些年没让你开心过,终于有了一件拿的出手的作品,为了回报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这个齐天大圣就当我送给您的第一个礼物了,所以,这是你的东西了。要不要拍卖还是你说了算!”
习贵的心一下子酥了,儿子送给他,习贵明白,他是想用这个作品让自己开心一下。难得儿子有这份心。
习贵笑了,感动的双目盈泪:“好。好。既然我儿子送我,那我习老头就收了。乡亲们是我叫来的,来都来了,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就顺意民意,把这齐天大圣雕刻拍卖咯???”
“是吗,老习你最好了。”
“老习,恩,卖了。”
习贵亮了亮嗓子,对着自己的儿子一笑:“咳咳咳….你们出价吧,我儿子雕刻的齐天大圣檀木雕,底价呢是一万,每次叫价加五千,规则就是一句话:价高者得,拍卖现在开始。”
……
随着啪的一声起拍,到啪的一声结束,拍卖会的情形直到习青在回城的车上依然记得。
老爸的笑声也一直映在脑海深处,不走!
那个习六先是出了两万,接着庞大海便是三万,四万一路领跑,可就当全村老少都以为庞大海最后会以五万块拿走这个檀木雕时,住村东头的一个刘姓的老头出了六万,庞大海顿时斯巴达了,最后打得他措手不及,老刘拿下了这齐天大圣。
六万,习青忘不了收钱交易的那刻,老爸老妈笑得合不拢嘴的开心模样。
那锤子砸落,做儿子的第一次有了尽孝后的自豪和骄傲。满满的感动。他做到了,他做到了!
PS:喜欢的话,你也和习青一样孝顺父母的话,记得投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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