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族并不视暴力为苦闷人生的解药,他们只是喜欢绽放青春。”
“所以他们利用机车的速度,超越着平凡,用荷尔蒙滋养生命,防止它在岁月中日渐枯萎。”
“愿暴走族的传奇,我们敬佩的李江流大哥一路走好。”
在急救室里,暴走族们眼含热泪,集体鞠躬向病床上的年轻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这是你们的悼词吗?还真够傻的。”年轻人慢慢合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并不害怕即将来临的黑暗,他只是惋惜将会因此消逝的回忆,他试图在最后的时间里抓住一些重要的人生片段,当做自己最后的陪伴。
然后他成功了,可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发现有些不对。
这些回忆是如此的陌生,像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这只是个开始。
随后,更多陌生的记忆变成了刀子,扎进脑壳,嵌入脑海,让他头痛欲裂,不断在记忆碎片中穿梭,慢慢重合,下一刻,他知道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有些好笑的是,这个人也叫李江流。
……
……
一股辛辣的药味传入鼻端,李江流睁开了眼,眼珠转动,他看到了所处的房间。
药炉烘着青色的墙壁驱赶着湿气,厚厚的布幔围在床的四周,将凉气挡在外面。
他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从一个病房穿越到了另一个病房。只是这个病房里没有********的小护士,只有一个穿着长袍的健壮老者。
老者很激动,褶皱里的尘埃都荡了出来,围着自己转了三圈,忽然掀开了布幔,向着外面大喊道:“少爷醒了!”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面色娇美的妇人在碑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探头看了李江流一眼后,眼神不经意间的闪过一丝阴郁,转而对身旁人笑了起来,“江流能睁眼了,快回去告诉老爷,免得他继续担心。”
“这半年来,有劳三娘挂念了。”李江流的语调很生硬,不是为了刻意表达某种情绪,他只是单纯的不适应这个世界的说话方式。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妇人吃吃道:“你……你怎么。”她身边有个没城府的婢女,更是直接把话说了出来:“这二少爷不是个傻子吗?怎么能把话说流利了?”
“啪”妇人抽了她一耳光,“多嘴!以下犯上,该打。”
李江流暗中苦笑。
想他堂堂暴走族的传奇,街头小霸王李江流,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傻子身上。
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在六岁前是正常人,六岁后却一病不起,成了一个傻子,在床上躺了十一年,半年前更是得了一场重病,连眼睛都睁不开,除了老管家秦伯和他的父亲,其他人对他没有丝毫关心,就当他死了。
他尽力压服重生后的喜悦,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下床起身,从犹在震惊的人群中穿过,走出大门来到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望着外面阳光灿烂的日子,他轻轻道:“开元大陆嘛?我来了。”
像是应答这个莫名之人,空中突然闪过一片阴霾,阳光在骤雨中摇曳着,拖出他孤寂的残影,片刻后是闪电、雷鸣,嘶吼的风,带着指甲般大的雨点拍击着他的身体。
“像是不太欢迎我呀……”他现在心情很好,也没兴趣和老天爷多做纠缠,就背着双手站在风雨中,感受着活着的乐趣。
这个世界无可奈何,只好接受了他的存在,收敛了脾气,重新还回一片阳光。
他厌恶屋中的药味,便迈步走了更远,将一片楼宇收入了眼眸。
鳞次栉比的院落,精巧通幽的园林,厚重古朴的山石旁边是有数尾鱼儿再游的池塘。
“这地方比庄园还要大呀……还真是会享受。”
脑袋依旧有点疼,但空气中的花香味让他感觉好些了,便看似随意的溜达着,和这副身体进行磨合。
在一根拴马石上,他压了压腿,尽量将萎缩的肌肉伸展开。
“看,那个傻子下床了。”几个婢女同他擦身而过,若无其事的看着他。
“起床又怎样,还不是那副傻样。”
对于有些人来说,如果自己不幸,那就需要找一个更不幸的人,她们说的神采飞扬,显然将嘲笑傻子当成了乐事。
当傻子有个唯一的好处,便是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空气,可以认真的当个看客。
类似这样的画面,之前这副身体的主人已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存在脑中的回忆让李江流对此有些厌倦。
从睁开眼后,他就没准备继续玩这无聊的游戏,所以他懒洋洋的走了过去,笑道:“我是你们的少爷,不是傻子。”
婢女们“啊呀”一声,像见到了会说话的石头,吃惊的捂住了嘴,随后像一群老母鸡一样咯咯的叫着,“来人呀,傻子……啊不,少爷开口说话了。”
“他以前是傻子,但不是哑巴呀?”李江流不解的挠了挠头,“况且我因病而傻,现在病好了,自然就不傻了,真不知道谁是傻子。”
但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将思绪聚拢,梳理着脉络。
他首先很开心,觉得重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他一直觉得很多穿越小说里的主角,在穿越后哭哭滴滴的样子,实在矫情煞逼。给你他么重活一次的机会,还不赶快谢天谢地谢自己的好运气,还惊讶这个惊讶那个?腻歪不腻歪?
重生是什么?重生这两个字眼本身就带着无穷的力量,可以将之前无奈蹉跎的命运击碎!是一粒后悔药,可以让你有机会抹去所有的不如意!
这是好事!这得乐!
所以李江流有些煞逼的大笑了三声。
“那些白痴的悼词里有一句很对——释放无限的雄性荷尔蒙来绽放有限的青春,恩,前世我是暴走族,现在嘛……这个世界和以前的不太一样,那我就当一个会灵术的暴走族吧。”
确立了这不算伟大的目标后,这个曾经暴走族的老大少见的犯了愁。
因为他现在有个异常尴尬的身份,这个身体的以前主人,那个傻子,竟然是眼前庞大家族的继承人。
李家是武周帝国的一流世家,如今执掌李家的家主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李若龙,同时还是李家所在城池西卫城的将军。
自己是嫡子,头上有个庶出的大哥李斯清,下面有个庶出的三弟李天晓,简单来说,他虽然是李家天然的继承人,可没长多大就成了傻子,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气的那个野心勃勃的大哥良心发炎,总想没事桶自己两刀。
自己得重病的这半年,李斯清没少在李家四处跑动打点,并且说通了族老,只要自己咽气,就要取而代之,之前假意问候自己的妇人,便是李斯清的母亲公孙鱼,她是李若龙的第三房小妾,也是李斯清良心发炎变坏的病因之一。
如果放在以前,面对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暴走族李江流也就快刀斩乱麻,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了。但现在不行……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连个普通武者都不算,何况李斯清还是个灵者?
“武者,灵者。”他喃喃自语了两声,在脑中搜索出了相关信息。
在他脑海中,有这样的介绍。
人有七窍,窍中藏有七条脉轮。通窍后,可吸纳天地元气入体,修炼至圆满,可洗髓。洗髓后凝聚魂印,从而打开脉轮,在经脉轮将元气转化成灵力,便为灵者。
像是很简单的样子,可惜现在的李江流不但一窍不通,就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望着天上的云海,他若有所思的道:“在这个世界想痛快的活,就得拥有力量,可是先从哪里入手好呢……”
这让他有些怀念上辈子。
单挑群殴,暴走族之间的机车大赛,他没有一样不是做到最好。虽然他最后就是因为机车刹车失灵而受了无法救治的重伤,却还是怀念于此。
稍微换算了一下,自己的打架经验虽然放在这个世界也算丰富,但比起那些洗髓武者或者是会释放灵术的灵者……那还真有些不够看,没有力量,一切花招都只能算小打小闹。
不行就老老实实的当个纨绔子弟,把继承人的位子让给那个便宜大哥?
这么想想,虽然觉得挺美,可这也不符合自己性格呀……况且,他这个世界还这么有趣,不当个欺负人的灵者到处转悠转悠,也实在太可惜了吧……
但其实,他到现在为止也没弄懂这是个什么世界。
龙族、妖族、鬼族?他们长得吓人吗?武周帝国、天宋帝国、唐国?人族有点乱呀……
但他最疑惑的是魔族,最不解的是神路,他总觉得那两条神路就是两只手,冥界的潘多拉魔盒就是由它们打开的。
好在这些还都很遥远,就先放到一边吧,毕竟自己还只是个病刚好的傻子少爷。
在他沉思时,周边响起了脚步声,秦伯、妇人、之前吃惊的婢女,还有好多其他人的,他们一拥而上,将李江流围在中间。
秦伯越众而出,看着判若两人的李江流乐的胡子直颤,“少爷,你……你果然好了,快随我去老爷!”
妇人的神色更为阴郁了……
……
……
西卫城始建于两百七九年前,城墙雄厚方正,通体由整块青砖垒砌,给人以凛然难犯之感。
顺着城门前行百步,便有一宽大府邸,匾额上写着“将军府”三个字,正是西卫城守备将军,李家家主李若龙,平时处理军务的场所。
今日的将军府格外肃然。
李若龙谢绝了所有的访客,将一干侍卫打发出去,只留下几碟小菜,独自喝起了闷酒。
第四杯入喉,感受着胃部传来的灼烧感,他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很复杂。
“既然你的病好了,那就先给你娘磕个头。”
书房里除了他和李江流,便只有一幅画,上面的女人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一对洞彻世事的双眸,年轻标志,又有成熟女人的味道。
不知为何,这副画像让他的胸口痛了痛,转瞬即逝后,又回归正常,像是在瞬间和他建立了某种联系。
李江流只当这是天然的母子之情,也没多想,也知道这就是别人口中,生下他后就难产而死的母亲。
该磕!
想到她是自己重生的源头,李江流没有半点难为情的向画中人跪了下去。
“咚咚咚”
很标准的三下,眼角还装模作样的带着泪痕。
李若龙看着他侧面的脸,那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一闪而过,扑克脸解冻,神色缓和许多。
这孩子真的好了。
他本来想让李江流站起来到自己身边,却在看到他单薄的身躯后缓缓摇了摇头。
李家的男儿一向雄壮魁梧,自己这个儿子却苍白瘦弱,连个武者都不是……他如果继续是个傻子,那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如同触电般看向画中女人,瞬间因刚才的想法而涌起负罪感,便再次大口喝了一口酒。
大病刚好身体懦弱的李江流膝盖处传来一阵疼痛,就如同被机车甩出,膝盖同地面摩擦一样的痛楚。他咬牙大骂自己的便宜父亲,自己喝酒吃肉却将他晾晒到一边。
也许是被酒呛到了,李若龙眼睛一红,一把将李江流拉了起来,有些含糊的说道:“你知道吗,你病好的不太是时候。”
李江流涌起不祥的预感。
“三天后,我们李家所有适龄的年轻人都要接受帝国的魂印测试,而你,将会成为让我们李家蒙羞的笑柄。”
李江流一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武周帝国,所有达到十八岁的适龄青年,都将接受凝聚魂印的测试,以从中选出具有成为灵者潜力的武者,再加以培养,以期望这些灵者可以在某一天成为武周帝国的栋梁。
而自己连个武者都还不是,就不要说可以凝聚魂印了。
“您可以向他们解释,就说我之前有病,而且……你还可以说我病还未好,这样就能躲过这次测试。”
“晚了。”李若龙长叹一声,“你病好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他看着李江流眼睛说道:“没人会在意你以前什么样,他们只会在意你的身份,我李若龙的嫡子,李家的天然继承人,三日后你的测试结果出来,他们会知道你连个武者都不算,然后,这件事情会被所有人都知道,整个武周帝国都会将你当成笑柄,将我李家当成笑话!”
怪我喽?李江流真想指着鼻子骂他一顿,但最后还是沉默的离开。
接受无法改变的事情,为智。
待他走后,娇美的妇人带着一股子风韵,从书房后贴了过来,为李若龙满上一杯酒,谄媚道:“老爷不必苦恼,我倒是有个法子。”
李若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说。”
“将继承人换成我家斯清,这样就算江流无法通过测试,我们也可对外说他是李家无足轻重的人,也好避免别人笑话。”
“所以你才将他病好的事到处去说?让我措手不及?你倒是好算计。”
妇人跪下,“也是为了我们李家。”
“你还是死心吧。”李若龙呵呵一笑,“让李斯清当家主,那我才会变成真正的笑话。”
妇人低着头,满眼怨毒的看着地面……
梦想中的纨绔子弟生活,被即将到来的魂印测试敲碎,这让李江流多少有些头疼。
他不知道修炼和打架有多少区别,但也知道这是两个系统的事,需要水磨功夫,无法速成。
他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荷尔蒙太过旺盛,稍微用心去读书的话,也许也能成为相当不错的斯文败类或者砖家叫兽。
所以他明白眼下的局面对自己有多危险。
李家和西卫城同寿,同其他老牌世家比,这很年轻,不过在现任家主李若龙苦心经营下,却也蒸蒸日上,族中强者层出不穷,是个让其他世家需要正视的角色。
因为“母亲”是正室的关系,自己刚一出身就捞到了唯一的继承人名额,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不知有多少族中的子弟在暗中窥视着自己,他甚至觉得,若不是自己之前是个傻子,指不定要在各种宫斗中死上多少回了。
自己要是小心点,倒是可利用继承人的身份辗转腾挪躲避一头头饿狼,可如果继承人的身份都失去了呢……
想起“现任”对“前任”的天然敌视,李江流打了个寒战。
关键还是再于如何尽快获得力量呀。
饭要一口一口吃,架要一场一场打,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穿越光环,那还是慢慢来吧。
恩,慢慢来,比较快。他如此安慰自己。
就算知道他病好了,算是正常人,但记忆是很顽固的东西,不会轻易被抹除,所以很多人依旧当他还是个傻子。
这让李江流一路清闲的很,不用接受很多莫名其妙的询问,更不用在意他大哥狗腿子的嘲弄目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小楼院子里。
片刻后,他换了一套利落的衣服出来,开始绕着小院慢跑。
半个时辰后,他气喘吁吁的蹲在角落里,只感觉自己像是得了肺气肿,有气出没气进,相比以前没事晨练五公里的身体,这个驱壳真可以说摇摇欲坠,晃悠几下都有散架的危险。
好不容将气喘匀,他在几个碑女揶揄的眼神中继续奔跑。
这次他坚持了很久,倒不是要用坚持来呼唤什么宇宙大爱,证明贵在坚持这种道理,他只是单纯的苦苦支撑,力图将体内每一分力气都榨干,晚上好能睡个踏实觉。
这便是他的计划,调理身体先从拥有良好睡眠开始。
多科学,多缜密,他自豪的想到。
就在他得瑟的时候,一股热流忽然从脚下冲上全身,让他如小儿麻痹般摔倒在地,来了个狗啃屎。
么的,抽筋了。
“噗嗤”就在离小院不远的地方,有个高三层的戏楼,一个浓妆艳抹的戏子从跪姿变成站姿,嘴角挂着可疑的白色,对身边的李斯清发嗲道:“大爷,你怎么一直再看那个傻子,这里风好大,我们进去吧。”
“该进的都进完了。”李斯清满足的看了她一眼,掰着戏子的脸面朝院子,“你看他的样子。”
“今早听人说,他的病好了,可还像个傻子。”
李斯清摇摇头,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像条狗。”
“那他就是条狗。”
“如果让一狗成为我们李家的家主,那我们李家岂不成了狗窝?”
刚才那个傻子的表现让李斯清疑虑尽去,让他心情很好,恩,三天后,他会在魂印测试后成为武周帝国的笑柄,继承人的位置也就是我的了。
戏子娇声道:“那大爷也是狗了,我不就成了母狗?”
李斯清眼睛一亮,舔着嘴唇道:“母狗好,那就母狗。”此地风大,他拉着戏子进了里面进去了……
“那个沧海一声笑呀,那个涛涛两岸潮呀,那个男儿当自强呀,那个……”哼唱着各种励志歌曲,李江流终于带着满头大汗跑到了天黑。
秦伯早准备好了饭,和一大桶热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武者很可贵,灵者价更高,若为身体故,两者皆可抛,少爷,你卧了十几年的床,现在病刚好,刚能动,这样会把身子累坏的。”
“反正它也不是好的。”李江流接受了建议,嘀咕着进了屋,风卷残云的吃了饭,就一头扎进了水桶里。
“怎么连个伺候人的也没有,我怎么也算李家的少爷呀。”他哼哼唧唧的向脸上撩着热水。
似乎被话所引,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瓜子脸,马尾辫,长发垂到腰际,长的清脆可口,胸脯早熟的丰腴。
两人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的欲望,他用热毛巾敷着脸,女孩轻轻给他搓着背。
“李紫月,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声音从毛巾下传出,化成一团热气腾腾的白雾。
女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不病则已一病惊人”的少爷刚成正常人就说了礼貌用语,讶然后连忙说道:“这是紫月的本份,紫月生在李家长在李家,自然就要照顾少爷。”
“哪里有那么多的本份,你就是被封建阶级洗脑了。”心念转动,将毛巾扔在一边,李江流决定拿她练练手,张嘴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女孩没反应。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女孩横了他一眼,“少爷,别学那些无聊的小厮,总说戏台子里的那些怪话。”
他是思想上的流氓行动上的矮子,见没有任何效果,也就痒痒闭了嘴。
同时憋屈的想到,人家都说抛诗砸人好用的很,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却没什么效果?没想到开元大陆的群众,文化素质这么低。
于是他和她都在雾气缭绕中沉默了下来。
半饷后,李紫月忽然指着他胸口道:“少爷,你这里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有个奇怪的疤痕?”
“咦,这块疤不是早有的?”
“伺候少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哦,我前几天不小心弄的,你没看见而已。”
说完后,李江流将身体藏入热水中,像是有些累了,打着哈欠说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
……
若无其事的上了小楼的第二层,他将房门小心的关好,待秦伯的呼噜声响起,他脱去上衣,借着月光看向自己的胸口。
“这块疤……”他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是我穿越后带来的?”
他盯着疤痕,越看越觉得古怪。
疤痕由数条曲线组成,曲线之间有相交处,显得很规则。
就像是一个印记。
他将开元大陆各种族天生便有的灵识探向这个古怪的印记,想通过灵识细微的体察这印记的不同。
结果下一刻,那印记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力量,将他的灵识瞬间拖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
一个空荡荡的黑色世界!
李江流如同坠入到了墨汁中,黏稠的黑色将他包裹在内。
这个世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切都没有。
就算十分之一秒,都可以让意志薄弱的人骤然发疯,然后在疯狂中冷静,再在冷静中发疯,最深的地狱里也不曾描述过如此的折磨。
李江流瞬间被这股痛苦折磨的仅剩下了一丝神智,昏沉到了极点,一瞬间变突然晓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大恐怖。
他挣扎、他嚎叫,他想将自己的舌尖咬断……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身体似乎都已经消失了。
他拼命寻找光明。
于是他看到了一片红色的死海。
这片死海如同有生命般,默然的看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似乎没有焦点,但却泛起一团红色的光。
所有的痛苦和恐惧瞬间消失不见,李江流突然感觉很温暖。
浓浓的黑似乎成了软软的床,他舒服的站了起来,看到面前有一座黑色大殿。
这座黑色大殿方方正正,就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黑盒子一般,摆在了他的面前,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大殿正中处有一块匾额,上面刻着三个大字。
“万卷书”。
“万卷书?”他有些发愣。
就在这时候,大殿的门开了……
他立马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动,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大殿中。
大殿四周被无形的黑暗笼罩在内,显得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位于中间位置的地方有一处亮光。
就如射光灯下的黑暗舞台。
慢慢的,大殿中唯一的光开始炽目,发出耀眼的白光。
被其刺痛双眼,李江流瞬间将眼皮合上,过了片刻后,他感觉光芒不再夺目,就再次将眼睛睁开。
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中,他惊讶的发现,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隆起了一条高高的台阶,而在台阶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宽大华美的王座!
而且王座上还坐着一个身材极其魁梧,周身被血红色盔甲覆盖的男子!
这男子的脸被一层诡异的黑雾覆盖,让李江流看不清他的面孔。
一道极为沧桑悠远的声音,如同君王驾临般从王座上传出。
“我,叫做灭。”
李江流只感天晕地旋,从他穿越到现在的短短时间内,离奇古怪的事情摩肩接踵而来,使他有些目不暇接,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好在王座上的男人极有耐心的等着他。
半天后,他努力让内心平静下来,吃吃问道:“灭?这个名字嘛……稍微有一点点奇怪,这是哪里?”
王座上的男人缓缓道,“这里是万卷书化成的空间,又叫黑殿。”
“既然是叫做万卷书,就应该是一本书。”
稍一沉吟,他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黑殿,问道:“这里像是什么都没有。”
王座上的男人似乎听到了最有趣的笑话,一声长笑,将整座大殿震动的颤抖起来。
“什么都没有?!这座大殿是由万卷书所化,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你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因为你实力太弱而已。”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之前还是个傻子,李江流腹议道。
王座上的男人淡然说道:“我是万卷书的守护者,而你,是它现今的主人,不过,在你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就是你的老师。”
“老师?!”听着这个极为熟悉的词汇,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
……
“那个傻子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早上和中午各跑了一刻钟的步,每次都满脸是汗的回去,楼里噼里啪啦直响,像是有人在互相练手……秦伯和李紫月总是往里面送食盒,我去后面厨房查过,他们一共取走过十八碗米饭、四小桶面条、六条羊腿、五块完整的牛里脊,清水我没计算,也应该不少。”
“要这么多吃食?这些东西怕十个壮汉也吃不完,莫非他们在小楼里面养猪了?你看清楚没,是否有其他人进过小楼……尤其是族里那些专门帮人开窍的先生们。”
“一个也没有。”
“看来平时的银钱果然没有白送。”
“但我总觉得小楼四周有元气波动,像是有人在里面练习功法。”
“你确定不是秦伯?那个老不死的也是个九阶武者,虽然无法凝聚魂印,可洗髓多年了。”
“应该不是他……元气波动异常的快速,有那么一刻,我都觉得昊天漏了一个洞,很多元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你用了喷涌两个字,那看来果然有些不寻常,但即便是那个傻子开始开七窍,但就这么两天,他又能进步道到哪里去?”
“是,夫人。大少爷十六岁便凝聚了魂印,他比不得。”
“大少爷也就是这两天的称呼了,过两天可以直接称呼少爷,那个傻子我会把他打发走。”
“后天大少爷会参加魂印测试吗?”
“自然会的,斯清魂印凝聚后,还未进行潜力评定,他定会给我一个惊喜,而且,到时候据说有穹灵书院的先生也会来,只要斯清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准……不,是一定会得到一个穹灵书院的入学名额。”
“穹灵书院在整个开元位列前三甲,大少爷真要去了那里求学,前途不可限量,提前恭喜夫人。”
“就你嘴甜,不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斯清的那点破事,别的我不管,这两天你可不能让他摸你屋里去,让他好生歇着,留精参加测试鸭!”
“啊?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得了吧,你在我身边侍奉多年,我也不怪你,等斯清求学回来,也许我心情一好,就让他收你当妾,你可别觉得我小气,可知你夫人我,和老爷当了这么多年夫妻,还不只是个第三房小妾?行了,闲话少说,你去那小楼里传我的话,就说他大病初愈,我摆个席面给他冲冲喜。”
“夫人,何必搭理那个傻子?”
“你懂什么?他是那贱人的孩子,不一定在魂印测试时会有什么变故,不亲眼看看,我怎好放心?”
早上的时候,小楼里发生了一件糗事。
李紫月三拳打倒了李江流!
非是报复他耍流氓,而是他自己找打的。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一夜未睡的李江流带着骄傲的情绪,一脸得瑟的向秦伯和李紫月宣布自己正式开窍成为了武者。
两人在将信将疑中勉强鼓了鼓掌,一夜开窍的人有很多,但不一定会发生在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身上。
但李江流释放出的元气波动打消了他们心中疑虑,让他们加快了拍巴掌的频率。
既然开窍?开几窍?他们问道。
七窍全开,直通洗髓,李江流很笃定。
他们说,少爷不能从傻子变成骗子。骄傲的暴走族说可以证明自己没骗人,并且向秦伯挑战。
李紫月却表示秦伯是块辣口的老姜,她两年前就进入洗髓境了,她来打。
真是武者不如狗,洗髓遍地走。李江流心中暗骂。但他又想到,就算是西卫城李家,又怎能连个管家和侍女都是洗髓境的武者?
看来自己那便宜父亲还是担心自己的,他对这人的好感指数提高了一些,算作鼓励。
和李紫月的交手只发生了半刻钟,从没打输过架的前暴走传奇,今天被一个女孩破了例,胸口挨了一拳,屁股被踢了两脚。
在巨大的羞耻感中,李江流垂头丧脑的回了屋。
中午的时候,小楼里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李江流一拳打倒了李紫月。
非是报复她,只是捉弄她。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一夜加一上午没睡的李江流表示早上之所以打输,是因为饿的,并表示要吃饭。
两人这次没有鼓掌,只是撇着嘴去拿吃食。然后觉得他们的少爷真没说假话,吃了十五个人才能吃的饭,真是饿坏了,他们很自责。
吃饱的李江流再次要求和李紫月动手。动就动呗,就当陪少爷玩了,当时紫月是这么想的。
当动手后才发现,他们的少爷比早上的时候,还真强了差不多十五倍。
难道一碗一倍?失败的紫月如此想到。
快晚上的时候,小楼里发生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李江流和洗髓多年的老姜秦伯打了一个平手!
事情的起因……这次没有起因,是秦伯想要试试自己这个突飞猛进的少爷,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层次。
打完后,老头半响没有说话,“少爷呀,你莫不是被妖怪附体了,除非你傻……你智慧运转不流畅的那十几年魂灵都梦游练功去了,否则怎地突然这般厉害?”
李江流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老头差点一语道破自己最大的秘密。
不是妖怪,倒像是妖人。
嗯,灭也许是个妖人,但绝不是人妖。
想着灭,想着藏在胸口印记里的黑殿,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走族,罕见的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咚咚咚!”象征性的敲了下门,一个穿的像小姐的侍女毫不客气的将门推开,她先狐疑的向里面环视一眼,见食盒都空了,心里感觉要么小楼里养了猪,要么他们就是猪。
“三夫人请少爷过去用晚饭。”她将“请”字拖的老长,充满着戏谑。
秦伯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连带旁边的李紫月,同时对他们的少爷轻轻摇了摇头。
“谢夫人,我这就去。”他们的少爷就当没看见一样,微笑答应下来,似乎真的很在乎鸿门宴里那些可口的饭菜……
……
……
对方既然说是晚饭不是晚宴,李江流心里就有准备,知道不会受到正儿八经的待遇。
可望着面前的一碗稀粥和两块馒头,李江流多少要表现出一些不高兴,毕竟他还是个傻病刚好的少爷,不动声色玩城府,还是太早了些。
先前的侍女扶着三夫人坐在他面前,显得高高在上,眉宇不经意间带出一丝温怒,勉强保持着一张笑脸。
这种脸很具有代表性,李江流迅速将其归类,想到那些经常同客户讨价还价的苛刻职业经理人。
他们拿出这种脸色的时候就是想让你明白——我很忙,你要珍惜和我见面的机会,你需要答应我接下来的要求。
很自大,很不要脸,这三夫人应该就是这种人。
对付这种人李江流从来都是得心应手。我打你脸,而且比你还不要脸。
打脸还不是时候,于是只能选择后者,他开始闷头吃饭,将每一口粥都喝的香甜无比,慢条斯理的将馒头撕成碎片,向侍女问道:“有羊汤吗?”
“要那干嘛?”侍女满脸的厌恶。
“我想泡馍吃。”
这间屋子的设计很考究,几乎通天的木窗半遮半掩,将月色带入室内,将会客的区域笼罩成银白,显得三夫人的眼睛亮闪闪的,把她的刻薄隐在阴影内。
几个仆役合抱着一个大木箱吃力的走来,重重的放在大吃大喝的年轻人面前。
李江流双眉微挑,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木箱,看到里面盛满了金银玉器。
“这是礼。”三夫人微微额首。
她叫公孙鱼,是人族四大门阀之一,公孙家的一个远房小姐,虽然和公孙家是八竿子才能打到的关系,但她自认为流着公孙阀最为正统的血液,并且,她觉得自己是李若龙第三房小妾这事,肯定是“天将降大任”前的考验,她更是把名字里的“鱼”看成“鲤鱼跃龙门”的“鱼”。
后天她要让她的儿子将成为李家继承人,以此跃龙门。为了将这一直以来的梦想实现,她给眼中钉先送上了一箱自认的大礼。
“这口箱子,是公孙家送给你的箱子。”三夫人笑了。
这是兵,她先礼后兵。
在这片开元大陆上,公孙家是个极为古老的家族,曾培养出过无数强者,家族的光辉照耀着诸国,周、宋、唐,无论哪个国家,都会在其面前礼让三分,可以说,公孙家三个字,可抵十万兵。
李江流忽然端正了眉眼,力图让眼睛明亮的像一面镜子,静待下文。
见娘家的名字果然如山岳压顶,将这年轻人的头摁了下去,公孙鱼满意的笑了笑,“后天的魂印测试,你便不用去了,就在小楼里躲着吧,你父亲那里,我会替你找个借口,无非是傻病又犯了之类,然后,你就拿着箱子,自己找个没人地方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吧。”
她习惯将所有的不可测都控制到最低,今天的先礼后兵便是如此……但,她本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她的意愿是让这个傻子去进行测试,然后在羞辱的嘲笑声中被李若龙取缔他继承人的身份。
可就在刚才,她心中忽然悸动起来,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千万别让这个傻子去进行测试……虽然不明白这种直觉从哪来,可她还是偷偷用一个手势让一旁的下人去拿了这口箱子。
她做的够多的了,她有些委屈的想到,真是太便宜这个傻子了。
李江流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转过身去,将箱子里的东西小心整理好,拿出了几个小巧事物,揣入怀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便如这原本就是自己的一样。
公孙鱼看在眼中,愉快的站了起来,心想终于算把事情解决了,便准备转身走。
李江流连忙将她拦住,顺手抢过侍女本来为她准备的茶,美美喝了一口后,说道:“谢三娘的礼,我病了这么久,您一直照顾,现在病刚好,又送这么多东西,想一想,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着不好意思,却又从箱里拿出几个稍大的值钱玩意,将兜里揣的更为鼓囊。之后,面似诚恳的说道:“不敢驳三娘的美意,您的东西我收下了。”
公孙鱼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走?”
李江流道:“太重了,拿不走。”
这位李家三夫人一辈子说惯和听惯了反话,于是将太重了想成了太轻了,心想一个傻子都懂得钱的好处,居然也这么贪心,也好,反正都是拔李家的毛,自己就慷他人之慨吧。
这么想着,她又在暗中打出了一个手势。
李江流知她误会了,摆了摆手,解释道:“我是说公孙家的箱子太重了,我不拿,我也不好给您留个空箱子,所以之前方便拿的我都拿了,剩下的都还给三娘吧。”
公孙鱼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一下子愣住了……
……
……
她没想到这傻子竟然和自己耍赖,拿钱不办事……这,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无耻了?
她尽力将脏话吞回肚子里,落回主座,神情转冷。
“听说你躲在小楼里修炼了一天一夜?”
“听说你还开窍可以吸纳天地元气?”
她嘲讽道:“那又怎样?你已经十八岁了,却连魂印都没凝聚,以前你是个傻子,没人会理你,现在你傻病好了,自然不再是一个傻子,但却成了……”她将声音拉长,戏谑的说道:“一个十八岁还没凝聚魂印的废物。”
望着她眼中的轻蔑,李江流没有任何解释,事实上他也没打算做出解释。
公孙鱼好笑的说道:“你以为你傻病好了,就能重新做回少爷,妄图用勤奋努力打动你父亲,让他暂时将你不能凝聚魂印的事情放在一边,然后慢慢提升自己的实力?你这些小聪明都是和谁学的?装模作样拿出一副天不怕的态度,这很小家子气,很不值得一提,不说我娘家,就是如果不是可怜你,我随便伸出根指头也能碾死你。”
“你终归是个没有凝聚魂印的废物。”
“你只是个满腔抱负却一文不值的年轻人。”
“你在我们这些大人面前只是个柔软可欺的孩子。”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真正模样,我们高高在上,你却永远低人一等。”
“你是废物,就应该有个废物的样子。”
她连珠炮一般的毒舌后,整个人平静下来,放佛看着一条狗一样,准备接受对方的摇尾乞怜。
或者,对方会因自己的羞辱而羞恼起来,然后将所有拿走的东西扔到地上,趾高气扬的离去,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妄图用时间来获得力量,从而在某一天可以报复自己。
恩,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太好了,年轻人嘛,稍微刺激一下,总会被自己按照心意摆布的……
她安静等待着。
“我草尼玛呀。”李江流有些头疼的揉着额头。
“什么?”公孙鱼以为自己听错了,将脸向前凑了凑。
“我说我草尼玛,你个臭表砸。”这下公孙鱼听清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侍女吃惊的堵住了耳朵,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公孙鱼霍然站起,手指颤抖的道:“你……你敢骂我?!”
她预想过很多场面,也准备了很多应答,但对方的那句话像是把刀子,斩断了一切乱麻。
她从生下来到现在,倒不是没听过那三个字,但全都是从下人们粗鄙不堪的对骂时听来的。
她从来不认为,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公孙阀家公孙鱼!会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
对方不应该和自己讲道理吗?
对方不是应该向自己祈求吗?
对方不是应该用婉转的语言和委婉的态度将这场不对称的谈判继续下去吗?
他怎么可以打破所有的既定规则?他又怎敢对这种规则体系提出挑战?
他……
李江流下一句话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想法。
“其实……我还从来没有真正的打过女人。”他将袖口向上挽了挽,咔吧咔吧将指节按的清脆,活动了一下手指,“但我今天想试试。”
公孙鱼的脸色再次有了变化,因为她想到了某种可能,一种对她来讲无比羞辱的可能。
她的心头涌起巨大的不安,她忽然觉得对方是如此陌生,颤着嗓子说道:“你……你要干什么?告诉你,我可是你三娘,是公孙家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江流突然极为敏捷的高高跃起,高喝道:“说你马勒逼,真当我好惹吗?”
“啪!”第一个耳光挥下,公孙鱼惨叫一声。
“啪!”第二个耳光挥下,公孙鱼牙齿掉落,无法喊出声。
“啪!”第三个耳光挥下,落在来拉自己的侍女脸上。
“啪啪啪啪啪啪!”无数个耳光挥下,他将公孙鱼和她的侍女一起打成了猪头。
“打人啦!打人啦!李江流少爷打了三夫人呀!大家快来帮忙呀,傻子变成疯子啦!”
发傻在一旁的下人们终于反应过来,如同开了锅,拉人的拉人,喊人的喊人,屋内一时乱成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打的兴起的李江流,耳朵忽然动了动,因为他听到远处有个女子的哭泣声……
时间掐的刚刚好呀,李江流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随后做出一副逃跑的模样,慌慌张张的把两个猪头留在原地,跑出了院门。
“我说李紫月,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大少爷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你没事时候陪他过夜,算是把身子给他用用,以后你在李家的地位肯定要比现在高很多,要知道,你只是那个傻子的侍女,可别真把自己当小姐。”
说话的是个瘦高个,四十岁左右的摸样,长的还算有个人样,就是鼻毛有些长,耷拉到了嘴角。
就在刚才,在李江流走后不久,李紫月像是担心他一般,去三夫人的院落寻人,然后就在院落前面的假山石后面,遇到了恰好也在寻她的李斯清管家眭宫。
她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蹲在地上,泪眼婆娑,浑身气的直抖。
抖动间,凸显了她发育过快的胸脯,显得极为丰满,看的中年男子口水都流到了鼻毛上。
女孩咬牙道:“大公子也不过是个庶出,他怎敢如此欺我,又如此辱我!”
“哎呀?来劲了是不?”瘦高男子鼻毛一甩,叉腰骂道:“你可别忘了,大少爷虽是庶出,却执掌家族戒律堂,明显被老爷高看一眼,反观那李江流,一个傻子,靠着自己是嫡出,厚着脸皮霸占继承人的位置,但我告诉你,他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老爷怎么可能让一个傻子当家主,除非天塌了!”
“还有呀。”瘦高男子越骂越来劲,“你半夜三更来这里是为什么?啊!别他么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要把傻子找回去睡觉,嘿嘿,没想到傻子一醒,还把你勾思春了,既然如此,还是让大少爷给你去去火吧。”
见他说的如此下流,李紫月气的差点昏过去,喊道:“你放屁!明天我就从李家搬出去。”
瘦高男子龌龊一笑,“放屁?搬出去?李紫月,你很好呀,竟想带着家族财物潜逃出门?看我现在就把你抓到戒律堂去,到时候……嘿嘿,可由不得你了。”
说完,男子从身后掏出了一根长铁索,就要将她强行捆绑。
李紫月见他动作,就知这人肯定早有准备,要不哪会有人半夜带着铁索出门,而且对方还给自己扣了罪名,不用想,肯定也早准备好了所谓的“物证”,让自己跳进死海也洗不清。
想到这里,李紫月有些吃惊的想到。
少爷怎会猜到这人晚上会来找茬?他安排我来此处又有何意?
“咳。”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一声咳嗽。
瘦高男子一愣,顺着声音看去,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慢慢踱着步,由远及近的走来,等凑到近前,瘦高男子和李紫月同时低呼。
“傻子?”瘦高男子又惊又怒。
“少爷?”李紫月没想到他说来就来。
李江流先小心的向身后看了看,发现暂时没人追来,便背着手,似乎在懒散散步时遇到了熟人,惊喜的看着瘦高男子,“哎呦喂,这不是眭宫眭大管家吗?”
见他模样,眭宫便知刚才对话已被他听到,索性把心一横,将鼻毛从口里吐出,冷笑着说道:“傻子,咱们也别装什么开元大瓣蒜,今就把话说透,以前看你有病,我老眭心善可怜你,不愿碰你,现在嘛……嘿嘿,你还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走开好,否则……我拿你是没办法,但一直看你长大的秦伯,恐怕得被我拔了皮,倒大霉!”
“倒什么霉?”
“倒大霉。”
“什么大霉”
“倒大霉!”
“倒大什么?”
“霉!霉!你他么耳朵聋了呀,我说倒大霉!”他刚一说完,便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耍他,气的鼻毛颤了三颤,喝道,“你这是自己找不痛快,就和那淫贼一起跟我走吧。”李江流极为夸张的长大了嘴,“啧啧,什么素质,这就要打人?”
眭宫气极而笑,也不废话,举起铁索劈头盖脸的向李江流砸去。
见眭宫一出手就将体内元气附着在了铁索上,像是要下杀手,李紫月不禁娇呼一声,“少爷小心!”
“晚了。”眭宫阴损一笑,将元气传至铁尖,舞动连连,须臾间织出一张铁网,竟将李江流同李紫月一起笼罩在内。
他常年在戒律堂担任执事,学了不少家族功法,自认对付一个傻子和一个小侍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就在他自信满满的当,却看见李江流在铁网中胜似闲庭信步,身子以古怪的角度扭动着,竟让他抽下的铁索落在了空处。
对方甚至还有余力护着李紫月,将她拉到了一颗树后!
“一会别探头,小心溅了一身血。”李江流这么说着,就把后背留给了眭宫。
虽然对他的诡异步法有些震惊,但见自己被如此轻视,眭宫“啊呀”一声怒叫,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后背。
“你这人怎么竟是搞偷袭,也太损了点吧。”李江流轻飘飘的说道,随后也不见怎么动作,右手向后一探,正好抓住了眭宫的脚尖!
“啪!”李江流闪电回身,一拳打在了眭宫的小腹上。
“嗷呜!”只感觉五脏挪移,眭宫被这一拳打的痛至骨髓,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摔在地上,眭宫打了两个滚,捂着肚子边喊道:“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活活拔了你们这些人的皮!”
“啪啪啪!”未等眭宫说完,李江流连续扇了他三个大耳光,让其牙齿掉落满地,脸肿的像个南瓜。
眭宫没了牙有些不太适应,只能呜呜的叫着,却说不出话。
李江流脸上犹带笑容,有些懒散的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铁索,将眭宫捆了个结结实实
“啪!”又一个耳光。
“你说你怎么这么贱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算个人物?”
耳光声连续不断的响起,打的李江流自己都感觉有些累……今夜,耳光打出的也太多了点。
满脸鲜血的眭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之前的愤怒开始变成恐惧,因为李江流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副边笑边打的摸样,让李江流在他眼中瞬间变成了恶魔。
抢在两个耳光空隙之间,眭宫口齿不清的喊道:“住手!我是大少爷的人,你现在停手,事情还有余地。”
李江流笑呵呵的说道:“余地?那你眼中的怨毒是几个意思?是不是以此来无声表达口服心不服?想在我面前保留点面子?你说你呀,脸都肿吃这样了,还要什么脸呀?”
撸胳膊挽袖子,他继续打!
眭宫被这左一下右一下的耳光扇的都忘记爹妈是谁了,最后实在熬不住,哭道:“我服了,我服了,求你别打了。”
“服了?这可不对。”李江流摇摇头,好笑的看着眭宫,“就你那点小心思,还不是玩那套先认怂,然后以后阴我的小把戏?你还真忘了你的身份了,打你杀你我也许会受点处罚,但我毕竟还是李家少爷,谁又真敢对我如何?”
被他一语道破心中所想,眭宫简直要气疯了,并且也害怕极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不是傻子吗?怎么好像比所有人都要精?
就连李紫月也愣住了,觉得自己这个少爷也太坏了……不过,倒是有些……恩,有些味道。
李江流将嘴凑到眭宫耳边,轻声道:“你听过暴走族吗?你听过街头小霸王吗?我呀,打过的架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
笑了笑,李江流拉着眭宫身体纵身一跃,竟然将其带到了一颗大树的树顶……将他一身衣服扒光,就这样挂在了树上!
李紫月挡着眼睛,吃吃道:“你打就打了,怎么……怎么还做这事。”
李江流很是体贴的将自己衣服脱下照在她身上,拍了拍胸脯,“恶人还需恶人磨。”
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
李紫月捂嘴道:“不好,定是戒律堂的人来了,少爷,你故意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打眭宫?”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李江流说道:“之前在小楼里,我从窗户外面看到李斯清拉着这个他向这里指指点点。”
“应该是要算计我吧……反正也是和后天的测试有关,果然呀,要不是我提前让你过来,我还真不一定有机会揍他一顿。”
听着小院里公孙鱼的呼痛声,李紫月终于花容失色的说道:“少爷……你不会,不会还打了三夫人吧……”
李江流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女人嘴太贱,本没想打她,原来计划只打那个眭宫。”
“少爷,你惹这么大的事到底是为什么呀?”
“紫月,你说,戒律堂会怎么处罚我?”
“你打了三夫人,触犯家规,肯定要被关入无遮笼了。”
“那无遮笼会被李斯清挂到哪里?”
“你打了他母亲,他肯定恨极了你,要是我,我就把你挂到用来测试魂印的空地上去,后天一到,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被关在笼子里的模样,狠狠羞辱你。”
李紫月眼睛忽然一亮,“少爷,原来你是要。”
点了点头,李江流接道:“正是如此,他们把我囚禁在那里,我正好可以无拘无束的修炼,省的这两天还得防备各种阴谋诡计,魂印测试时,不管如何辱我,不是还得把我放出来?”
李紫月没词了,看着眼前这个坏水横流的少爷,她突然问道。
“少爷?”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昨天还……还智慧运转不流畅。”
李江流摸了摸鼻子,心说这事我可不能和你解释。
“我像不认识你了,你以前不这样。”
“以前嘛,我抽最冲的烟,打最想打的人,然后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烟和医院是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的多了,可惜你没机会坐我的暴走机车。”
“听上去很可怕。”
“恩,有的时候我确实很可怕。”
望着已经可以看清眉眼,气势汹汹的人群,李江流揉了揉额头,叹道:“好像下手是有点狠了……下次还真得注意注意。”
一根粗长的木棍从正厅的砖瓦上面支出,离地足有十几丈高,最前端悬挂着一个半人高,像是鸟笼一样的笼子。
这个笼子四面都没有遮挡,便是所谓的无遮笼。
无法站起,李江流只能盘腿坐在里面,皮肤被无法躲避的阳光晒的刺痛,让他浑身暴皮发痒。
昨夜他便被关在里面,他也自然而然的将灵识探入了黑殿……然后自然而然的在里面被各种折磨,最后自然而然的带着巨大的饥饿感将灵识抽回身体,盼望着一顿丰盛的早餐。
在各种自然而然中,他的早餐没有如期而至,百无聊赖中,他倒是有些盼望明日的测试早点到来。
李家府邸占地很大,未到“一入李府深似海”的地步,可还是藏了数不清的清幽,李江流看看这,看看那,满心的欢喜,自己虽说穿越到一个傻子身上,可也明显是个开元富二代,同公孙鱼给的那箱珠宝比,这可是偌大的家业,自己要是就此放手,可真就成了傻子了。
他正笑眯眯做白日梦的时候,笼下响起了脚步声,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在两棵树投下的斑驳阴影里,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双目细小狭长,薄薄的嘴唇上架起了一个鹰钩鼻,面相阴狠酸冷,浑身甲胄齐全,携带着个腰牌,上面写着几个字。
“戒律堂堂主.李斯清。”
这人不断将眼仁里的阴毒落在他身上,让李江流有被癞蛤蟆给糊上了的感觉。
他早从各种街头斗殴中学到了耐性的重要,所以并未说话,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大哥”。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斯清先从后槽牙挤出了一句话。
“你敢打我娘?”
李江流看着对方眼睛,歉意道:“有点冲动,本来只想打一个巴掌,却打了那么多下,你和你娘说一声,改日我请她撸肉串,如果一顿解决不了我们的矛盾,那就两顿。”
“撸肉串?”李斯清愣了愣,随后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调侃,肺都要气炸了,向无遮笼靠近了些,喝道:“你到底是不是个傻子,还是你以前在装傻!”
这倒是个好借口,李江流乐于让对方自行脑补,省的以后自己光辉起来,再留下这么一段破烂历史。
他故意道:“真傻还是装傻你自己猜呀。”他预留了想象空间。
李斯清沉默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阴测测的问道:“这么看来,你明天一定要参加魂印测试了?”
李江流有些不太明白,李斯清也好,公孙鱼也罢,都很担心自己明日会参加测试,像是自己只要参加测试就可能出现什么不利于他们的结果。
这没道理呀?
他们肯定不知道自己胸口印记里的古怪,按道理来说,就算自己这两天开窍成了武者,又怎可能这么快凝聚魂印?别说他们,就连自己都不信的。
自己之所以一定要参加这个测试,只不过是想给李若龙一个交代,让他知道自己凝聚魂印就是早晚的事,给对方点信心,也好继续保住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李斯清看着他,认真说道:“如果你明日不参加测试,并且放弃继承人的位置,以后,我饶你不死。”
“你要杀死我?”李江流反问道。
李斯清阴毒的笑了起来,“也许很快,也许要久一点,总不能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你。”
说完后,他吹响了一个哨子。须臾间,有两个戒律堂的执事捧着一个极粗的鞭子走了过来。
“先给你点苦头吃。”李斯清用手遮挡着刺目的阳光,“这几鞭子,我可以按照族规正大光明的抽你,好好享受吧。”
他再次闪入阴影中。
两个捧鞭执事忽然高喝一声,“家主有令,李家二公子,李江流,因品行不端,现受族规处罚,施以鞭刑!”
“哗!”
待那人说完,就见本来空无一人的正厅前院,突然人头攒动,仆役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探出半个身子,互相交头接耳,用兴高采烈的表情说着话。
竟然全是来看热闹的。
李江流这个气呀,心中明白这定是有人安排,不用问,自然和李斯清逃不脱干系。
没有办法,他只好咬牙切齿的等待受罚,同时有些好奇,怎么被挂在这么高的地方,那两个人也没带梯子,怎么鞭打自己?
这么想着,就见两个戒律堂的施刑人,将长长的鞭子放在地上,随后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灵符。
李江流一下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是要通过灵符对鞭子施放某种灵术。
果然,就见他们将灵符贴在了鞭子上面后,长鞭就如同活了一般,像条毒蛇一样盘了起来,缓慢升起到无遮笼前。
“啪!”
李江流在措不及防下被第一鞭抽到了肩膀,疼的他呲牙咧嘴,不过却未出声,咬牙挺着。
“啪啪!”
连续两鞭抽下,李江流丝毫不闪,咬牙硬抗。
三鞭抽完,长鞭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戒律堂的人将鞭子收好,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李江流一把将冒出的冷汗擦掉,向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一抱拳,“小爷我最近没吃对东西,有些皮痒,戒律堂爱我,派人前来帮忙,特此感谢,也感谢大家的祖宗十八代呀。”
他还待将肠子里的脏话挤出一些扔给他们,余光却看见那两个执事像是掏出了一摞什么东西……
竟然是厚厚一沓的灵符!
在李斯清得意的笑声中,李江流二话不说将灵识探入了胸口印记里……
开什么玩笑!小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
……
“你,敢来见我了?”
在黑色大殿之中,灭高居王座之上,俯视着李江流,嘲弄的说道。
“老师。”李江流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后抱拳说道:“没有不敢,之前真是饿了。”
“饿?我看你是怕了,不过是让你练个区区‘北斗搏杀术’就让你呼爹喊娘,跑出去不敢回来,羞也不羞?”
李江流立马变了脸,吊儿郎当的说道:“老师呀,不是我说您,那‘北斗搏杀术’我也听说过,不就是军中训练菜鸟,锻炼身体的最初级功法吗,别说我这个已经处于洗髓境的武者,就算是那些傻不拉几的大头兵,稍强一点后都不会再修习这个功法了,况且,您的训练方法,也太有些折磨人了。”
“黄口小儿,竟然口出狂言。”王座上的男人不屑道:“你可知北斗搏杀术是谁传下来的?是上古时期天斗神灵将在成为灵者前的修炼法门!”
李江流嘿嘿一笑,“老师,你可别骗我了,若真这么厉害,怎么没人说这功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哼,你口中的北斗搏杀术,仅是个不值一提的残本,而我让你学的,却是万卷书中记载的完整功法,妙处无穷,可为你之后通脉打下坚厚的基础,你若将它融会贯通,就算你还是个武者,对付刚通脉的灵士也不在话下!”
这让李江流大吃一惊。
人的七窍内藏着七条脉轮,当武者凝聚魂印后,便可将体内元气输送到脉轮中,转化为灵力。
而成为灵者后,就会发现每个脉轮中有九个玄关,利用功法打开这九个玄关后,就算打通了一条脉轮。
又根据打开脉轮的数量,灵者分为七个级别,分别是灵士、灵师、灵将、圣灵将、天灵将、神灵将、灵尊。
对所有有志成为强者的人来说,成为武者,进行洗髓,仅是踏上强者之路的第一步。
在这一步后,武者便会遇到成为强者的第一个坎,那便是凝聚魂印。
魂印是一扇通往灵者之路的门,是一道区分强者弱者的分水岭。
自己魂印未凝聚,只修习这北斗搏杀术,就可以以武者身份击败灵士?
闻所未闻。
“但我还未凝聚魂印呀?”
“哦?你觉得自己没有凝聚魂印?”
虽然看不清灭的脸面,李江流还是感觉他突然的笑了起来。
“你觉得魂印是什么?”
“一扇门,只要凝聚出魂印就能有一扇通往强者之路的门,打开它,会看见一片新的天地。”
“什么门不门的,这是碌碌之辈的说法,魂印,就是一个印。”
脑中电光一闪,李江流愣在当场。
魂印就是一个印。
他的胸口前正好有个印。
这是万卷书留下的印。
这便是他的魂印。
原来自己魂印已开。
穿越后的压抑瞬间释放,李江流畅快的呼吸着,第一次觉得这座大殿是如此顺眼。
好半天才收回心情,他将腰板挺直,重新开始得瑟起来,“既然是这样,我何时能够打通第一条脉轮?而且,那些脉轮又在何处?不是凝聚魂印后就能在七窍中感受到吗?”
“不错,人开七窍,洗髓后凝聚魂印,接着打开脉轮。这是正常的强者之路,但对于你吗……却有些不同,你虽已是九阶武者,窍门却还未全都打开,还谈不上洗髓,所以你虽凝聚魂印,却还无法触碰到脉轮。”
“啊?”李江流不解道:“我七窍昨日便开,你怎么却说我还有未打开的窍门?”他呵呵乐道:“难道我还能有八个或者九个窍门不成?”
他本是和灭开个玩笑,哪知对方紧接着说道:“确实如此。”
也不等李江流将大张的嘴巴合上,灭继续说道:“得万卷书者,会自动凝聚出魂印,并且,会在七窍之外,再让拥有者多出一个窍门,也就是拥有八窍之体,八窍之体者,拥有八个脉轮。”
李江流喜道:“如此说来,打通八个脉轮后,岂不比那至强灵尊还要强上一些?”
王座上的男人语带嘲讽的道:“拥有和打通可不是一件事,别说八个脉轮,就算能打通七个脉轮者,世上又能有几人?”
讪讪一笑,李江流挠头道:“是这个道理。”接着他满怀期待的问道:“那您是万卷书的守护者,您打通了几脉?”
灭忽然沉默下来,半响后答道:“我和你们走的路都不一样。”他这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本想继续问下去的李江流闭上了嘴。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而对方的秘密估计都能酿成一壶老酒,喝之便醉人醉己,他好奇心虽强,却也有分寸。
但有有些事却是必须问的,并且这个事一直在灼烧他的好奇心。
“这万卷书又从哪里来?我怎么会有万卷书?”
灭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万卷书从而何来,这我也不知,不过……你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万卷书?怪了……也许那时你还太小吧,这本万卷书……”
灭的语调中少见的多了一丝惘然,“它是你母亲,君行云的遗物,只有她的血脉才能拥有这本书,而她的血脉便是你。”
“你本是八窍之体,却在刚出生时被死海浸泡过,不知道为何,竟然又多出一窍,所以,你是九窍之体,九脉之人。”
“你六岁时,从第九个窍门里出现了一股来自死海的力量,将你变成了傻子。”
“几天前我以为你要死了,结果你却突然活了。”
“这是开元大陆亘古未有之事。”
“而你,是开元大陆亘古未有之人……”
“未有之人……”李江流喃喃自语。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这些事便藏在四周的黑暗中,于是他不自觉的走向王座上的男人,然后遇到一堵无形的墙。
灭在这堵墙的后面,他在这堵墙的前面,这堵墙是由一段回忆组成,他很清晰的感觉到……
“你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灭的神情依旧被黑雾笼罩,黑雾飘曳,他的脸开始有了模糊的轮廓。
“便让你知道了吧。”
墙化成碎片,李江流在一瞬间看到了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