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镜子中再也不是平常的倒映。
安琪与女孩，两人仰天大吼起来，声音撕心裂肺，它们的脸孔迅速风化，只剩下一层腐朽的皮包骨，双瞳转而变得猩红，嘴部从耳际处撕裂张开，大到几乎能吞下人头。
两个鬼影趴过来，疯狂地拍击镜面，把漫天的镜子都拍得啪啪作响。
镜子外，真正的安琪与女孩对视，惊魂未定。
“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出来，我们先出去吧。”
安琪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想顺包烟出来压压惊，但什么也没摸到，只好作罢。
女孩沉默地点头。
二人并肩，走出门外，这次，没有其他的意外了。
连那寿衣鬼也没有出现。
“嘶。”
两台掌机同时震动，发出类似昆虫尖叫的响动。
“任务完成，然后呢？”安琪扫了一眼，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与那栋大楼不同，已在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多了起来，性感的美人与娇贵的豪车并驱而行，空气中溢满了欢笑的滋味，着实让安琪松了口气。
至少我安全了。
“问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一直跟在安琪身边的女孩，小声问道。
“嗯？”
“我说...我被‘你’打出镜子的事情。”女孩见安琪似乎没有听懂，重复道。
借助街灯，安琪看清这女孩子的容貌确实不错，心里痒痒的，也收起惊悚过后气氛的心情，耐心道：“记得我和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么？”
“别向左看。”才过了几分钟，女孩当然记忆犹新，然后恍然大悟，“我懂了，那时我也奇怪了，但没想太多，你注意到了？”
安琪让女孩别向左看，可女孩听到后，却是向右看去。
反过来了！
“这你也能怀疑？”女孩好奇道。
“毕竟见到了真的鬼，我整个人也变得疑神疑鬼了，什么事都要注意一下。”安琪拍着胸口，想到临门突然冒出来的灵感，“到处都在不该摆的地方摆满镜子，简直是要告诉我要往镜子上想，所以我就想了...会不会，鬼在镜子里，或我在镜子里？”
那个时刻，安琪踹开门，拉起女孩就跑，脑子却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一条条信息。
——我不认识这个女孩，她会不会是“鬼”假扮的？
——掌机上要求救的是“人”，不是“鬼”，若是这任务不是成心要害死我的话，那她确实该是人无疑。
——当时1205号房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只有她，除非还有其它1205号房了，不然...
——其他的1205号房？
灵感如闪电一般，劈中了安琪！
“这你就判断出真正的我应该在镜子里倒映的1205号房？你这也太牵强了吧！”女孩诧异道。
二人不再奔跑，慢慢地在人形道上踱步。
时节已近夏日，暖暖的风挠动人心。
安琪一边警惕着街道，当心又有鬼追来，一边解释道：“所以我验证了一下，果然如我所料。”
“验证？”
“嗯。”安琪肯定道，下楼梯的时候，安琪撞倒了女孩，趁捡起掌机时，快速隐秘地瞄了一眼，才递回给女孩。
那台掌机上的所有字符...都是反过来的！
“所以你推测，你身边的那个所谓的‘我’，其实是一个通过镜面反映我行动的鬼？”女孩道。
“是啊，真危险，如果鬼觉察到我看了她的掌机，那它可能就会突然暴起了，真是太冒险了。”
安琪苦笑。
“一个问题！”
女孩竖起白皙的手指，“鬼为什么要等到你发现了之后才能暴起杀人呢？”
“不知道。”安琪耸肩，“也许它们也受这****任务的限制吧，我们不发现，它们就不能动手。”
自然，就算是一直不发现，只要二人懵懵懂懂地走到门口时，要出去的一瞬间，两只鬼的限制也会完全解除。
女孩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慢了下来：“如果其实没有鬼，你真地一拳打在了我脸上，怎么办？”
“活该！谁叫有人吓我，那样的话兴许你还是个官方的托呢，打了白打。”
得知这个任务真正恐怖的地方后，安琪腿都有点软，毕竟要和一个鬼谈笑风生，谁受得了啊。
但为了活下去，还得死撑。
该怎么把女孩带过来呢？
“下面我都是猜的，既然两个鬼通过镜子来分别反映你我二人的行动，那我把女鬼丢向镜子，那男鬼是不是也能把你丢出来？”
安琪嘿嘿笑道，“果然，这俩龟儿子上当了，而且被坑得比我们惨，困在镜子里出不来了。”
“是啊，之前你还用各种话语让鬼放松警惕呢，不错，真的不错，你那一拳挺疼的。”
安琪闻言，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女孩已然退到了自己身后，看不到了。
空气中醉人的味道陡然散去，阴冷下来。
行人们驻足，脸上还挂着笑意，但就如时间停止了一般，动都不动。
安琪低头，他明白，事实上还是没有逃出去。
“你是谁？”安琪道，他不敢回头，怕看到恐怖的东西。
“放心吧，你完成了任务，我不会害你。”女孩清爽的笑声在背后响起，“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官方的托，说错...我是禄存脑虫，虫群九大脑虫之一。”
“禄存，陆寸。”安琪喃喃念着。
“刚才是一场小测试，你合格了，下面，开始你的第一场冒险。”禄存脑虫道，“不过嘛，这种测试是抽样进行的，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我得先抹掉你的记忆，但我相信，凭借你的资质，你肯定能活到找回记忆的那天的。”
“第一场是什么？”
“我现在回答这个没意义吧，反正你待会也不记得。”女孩吃吃的笑声很好听，但安琪心中美不起来，谁知道她的本尊是什么玩意。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脑筋急转，安琪喊道。
“什么？”
“你说这是一个测试，我通过了，总得给点什么奖励吧？”安琪听到还要搞什么冒险，里面鬼鬼怪怪的东西恐怕不比刚才少，急忙道。
“也是，毕竟是我亲自测试的勇士嘛。”禄存脑虫嗯了一声，最后一个尾音轻轻上扬，十分调皮。
“这样，我在你身体里安入一个道具，自动触发，当然具体功效是什么就不告诉你了，反正...第一场的时候你应该用得着。”
话语落下，安琪感到背后刺入了什么东西，痛得大吼，但好在这痛苦没有持续多久，他的意识立即天旋地转，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妹夫的，知道我会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干脆连麻醉剂都不打了吗？
这是安琪，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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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美少女给他脑袋来了一下的时候，现在想来后脑还阵阵疼痛。
“搞什么鬼...我不会被绑架了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学生，安琪那身病怏怏的器官全卖了都不值几个钱，绑架自己真是瞎了狗眼。
安琪揉弄着头发，让自己舒服了些，然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个杂物间，拖把、水桶等物件到处堆放，没有窗户，大门紧锁。黯淡的白炽灯下，可以看到墙上有一个老旧的气扇在隆隆作响。
而自己的身上依然穿着那件两天没换的李宁运动衫，牛仔裤磨得半边发白，只是脚腕上多了个金属镣铐，细长的锁链蜿蜒到墙边，将自己固定在原地。
安琪尝试挣脱了下，然而镣铐锁得很稳，并没什么机会，可安琪忽然察觉到口袋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晃得沉重。
将手插进口袋里，安琪的眉毛不自禁地跳动。
他摸到了一个异样的坚硬形状，那轮廓与手感...貌似是一把手枪？
安琪的记忆里自己可没有携带武器放学回家的内容，他警觉地朝四面的天花板扫视一遍，不会是哪个人装了摄像头想拍自己的持枪画面，来陷害自己吧。
而且在口袋里左摸右摸，这枪没有保险也没有卡笋，判断不出是什么型号，这玩意真的不是玩具么...
空气中，响起一声低沉的咳嗽。
安琪悚然一惊，这才发觉在对面赫然还缩着一个人。
那是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男人，西装革履，看行头比自己这穷狗学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他的脚上同样戴着镣铐，整个人缩在一堆杂物旁，简直就像是躲着安琪一样。
看到安琪发现了他，男人不发一言，同样回以阴郁的目光。
安琪本想张口打个招呼，愕然注意到男人的手也紧紧插在上衣口袋里，貌似在握着什么，于是警觉地闭上了嘴，挪远了些。
搞什么，绑了两个人关到一起，每人发一把枪，是要玩电锯惊魂么？
沉闷，唯有排气扇在兀自欢呼。
忽然，门上的一块墙壁自动分开，浮现出一台上世纪才有的24英寸电视机。
电视屏幕上雪花闪动，待信号接通后，出现的却是一个诡异的人偶。
这人偶穿着小西服，打着红色的蝴蝶结领带，脸上笑容诡异，假冒的瞳孔盯着二人，嘴唇开阖。
安琪看得头皮微凉，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比利娃娃...
“电锯惊魂”，一部惊悚类型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名为“竖锯门”的地下组织，将各个职业的人绑架到一块，逼迫他们从事涉及死亡、自残方面的残酷游戏，希望他们在游戏中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而比利娃娃...正是主办方每次介绍游戏规则时所用的代言物。
不等安琪胡思乱想，比利娃娃已微笑地开口道：“两位，你们好，我想和你们玩一个游戏。”
真是电影里的台词啊...
安琪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紧盯着那只诡异的人偶。
要是事后发现是什么人的恶作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在各自的生活中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只要能满足自己就不会在意他人的死活。”比利娃娃的合成音毫无波动，宛若神祗。
安琪余光瞟过对面，男人听到比利娃娃的评价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倾听。
“现在，另一个你就坐在你的面前。你们的脚被锁住，而解开的钥匙就挂在你们的胸前。”
闻言，安琪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胸前确实有一把小小的钥匙挂在脖子上，插在衣服中，因为紧贴着脖颈，方才居然没发现。
电视屏幕的画面一变，转到一处与安琪所在同样的密室，只是那处的排气扇已停止转动，孔道正在不断地往室内灌入某种白烟。
“五分钟后，这座密室里就会被灌入神经毒气。但是请注意一点，我在你们的脑中安装了微型炸弹，你们二人中谁先解开自己的镣铐，他的脑袋就会发生一场小小的烟花。”
画面逐渐被白烟所笼罩，灰蒙蒙地一片，随即又是一变，两张CT出现在屏幕上。
那是两张颅脑的CT，在后脑的某块极小阴影上，被人用红圈给标了出来。
“你们为自己活了一辈子，现在正好有一次机会为他人而活，生或死，做出你们的选择。”
念完所有的话语后，比利娃娃没有任何给人提问的意思，直接消失，屏幕上只留下几个鲜红的数字在不断跳动。
4:59:59
还有五分钟。
安琪喉头滚动，将因紧张诞出的唾液吞下，刚想回头与男人交流一番，却发现男人正如野兽般盯着自己。
也是，这种情况怕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所以懒得和我多嘴了是吧。
见状，安琪便不再废话，眯起眼看看对方准备怎么做。
二人再次安静对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安琪还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对手却行动了。
男人不再看过来，转身扑入旁边的杂物堆，一顿乱翻，片刻后从中抽出了什么东西。
找到的瞬间，男人的神色一下放松，一下又有些狰狞。
那是一把生锈的锯子。
安琪只看了一眼，马上捂住嘴扭开了头，他知道男人要做什么了。
耳边传来一种令人恶心的嘎吱声，好像工人切割着木头那般，只是安琪一想到男人真正在锯着什么，脚便有些发软。
嘎吱。
嘎吱嘎吱。
“...啊！”
男人终于喊出了第一句话，那里面充满了痛苦和疯狂...或许还有解脱？
安琪死死盯着画面上的时间倒数，良久，当数字跳动到还剩三分三十秒时，他总算鼓起勇气看了回去。
满地都是血。
男人虚脱地靠在墙边，一块满是牙印的破布跌在胸前，他自由了。
他的脚依旧穿着皮鞋，被镣铐锁住，可它已离开了主人，横倒在地上，血光潾潾的红肉中，点点白骨森然。
“拜托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怎么给我分到这种狠人？”
安琪捂着嘴，尽量不看那触目惊心的场面，他当然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没人愿意牺牲自己的话那就只能两人一起死了...不过脚虽然被困住，不代表无法逃脱。
不要脚不就可以了？
脚还被锁在那，男人没有违反规则，自然可以从容离开密室。
如果真是电锯惊魂的话...或许这就是真正的过关方法呢。
安琪看了自己的脚一眼，还是狠不下心，抬头一看，却是一愣。
男人锯断了自己的脚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杂物堆里翻找起来...碎铁片，抹布，扫帚，当安琪反应过来时，男人居然已经组装好一个简易长矛，爬向自己这边。
“诶，你这是要？”
下一刻，爬到了附近的男人就端起长矛，朝自己刺来。
安琪愣愣地抬手一挡，矛尖正插在自己左小臂上。安琪大叫一声，还未等用手去拔，男人就把矛抽了出来，预备再刺。
这是要杀了自己啊！
“你做什么？”安琪怒吼一声，整个人朝一边蹭开，手在口袋中已握紧枪柄，一抽便抽了出来。
男人发现安琪手上忽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待看清了后，瞬间就呆滞在了那，连手上的攻击动作都忘了。
安琪第一次打量起手上的枪，这东西的样式很奇怪，安琪从未在任何枪械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型号，它的表面是光秃秃的，没有显著的标志，材质甚至发出一种异样的紫光，仿佛是活的一般微微蠕动。
愣了一会儿，安琪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与人死斗，连忙按照网上看到的姿势，像模像样地虎口对正握把，没受伤的手奋力拉动枪机，只听清脆的一响，子弹成功上膛。
“我靠，这东西连保险都没有哦...”
安琪嘟哝了一声，将准星和照门对准了男人的眉心，手指伸入护圈，轻放在扳机上。
男人一个激灵，目中凶光横闪，抱矛便要再刺。
“...你这家伙是真不怕死啊！”
安琪余光瞟到时间还有两分钟，再不犹豫，大喝着就扣下扳机。
枪本身就很沉重，发射的刹那震得整个人都往后一缩，随着滚烫的弹壳从枪中抛出，男人的脸上立马爆出一片灿烂的红花。
击穿人的头骨大约需要五十焦耳的力量，这枪的枪口动能感觉和****式差不多，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子弹如穿奶酪般狠狠砸进了男人的鼻梁，在脑浆中剧烈搅拌之后从后脑勺破壳而出。
豆腐脑般的脑浆混着血液挥洒，安琪没时间恶心，捂着嘴就将男人的尸体翻过来，一把扯下他胸前的钥匙，然后朝对面的断脚爬去。
除了血腥味，室内很快便充斥了一种骚臭，男人在死亡的时候括约肌失效，失禁后污染了空气。
安琪强行忍住胃中的翻腾。翻过断脚，正对着锁孔，忽然他眼皮一跳，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钥匙，将两把钥匙放到眼前比较起来。
“打磨得很简单，形状差不多，所以说任何一把钥匙都能开两把锁吗？”
安琪冷冷地回头看向尸体，他明白男人为什么脱困还要杀他了，一定也是想到了每一把钥匙都能开两把锁的可能。
如果他首先离开后，留下的安琪可能先会爬过来打开男人的锁，于是他就想直接灭口了。
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就果断地去杀人。
再加上前面那么干脆的自残...这货在外边定不简单。
幸亏他没料到安琪会有把枪。
安琪呼了口气，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
“砰。”
一声低闷的爆响，男人还算完好的脑袋顷刻爆开，在正对的墙面洒出一片瑰丽的红白画作。
“诶，真是有炸弹啊，那我脑袋里的怎么办？”安琪面色微抖，解开了自己的镣铐，刚要离开密室，却又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俯身下去，搜起了男人尸体的口袋。
最开始的时候，男人和自己一样手插着口袋，证明他也被游戏主办者塞了什么东西。
但和安琪不一样，那不是枪，否则早就掏出来用了。
事实上，安琪起初也是以为男人拥有一把枪，毕竟自己有枪，想到对方也有枪属正常。
但反过来想，男人拥有的可能是一种非致命的东西，推己及彼，男人才以为安琪有的也是属于非致命的物品，因此才没有防备...
“找到了。”
安琪的手上，正挂着一道长长的项链，柔弱的丝线穿过无数的小珍珠，最后绑在一块拇指大小的贝壳上。
看上去像是滨海批发市场上常见的东西，并不名贵，也不知道男人紧紧握着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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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安琪才想起马上密室内就要被灌毒气了，连忙收起项链，快步朝大门走去，门似乎没什么机关，安琪把手放在把手上，小心地往下一压，门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门外同样是个狭小的房间，却比身后的密室整洁多了，几乎空无一物，只是在正中央升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台。
台上，两只纯黑色的电子腕表正安静地躺在那儿，并排不语。
安琪警惕地查看了下四周，便走出去将门关上，重重地呼了口气。
活下来了，活...
“恭喜，第一关通过，做得不错。”
忽然，脑海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语气间还带着几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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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度观察起这个新房间。
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地面，光秃秃的水泥台...完全没有安装喇叭的痕迹。
“连自己的感知都不相信了吗？仔细听听，我在哪？”脑中的声音大笑起来。
良久。
安琪似乎终于放弃了努力，顺手检查起手臂上的伤口，撕下一块衣服往上压去，然后叹了口气道：“好吧，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来自大脑内的声音，不要告诉我是催眠。”
“吾为汝的脑虫，从今日始，汝已成为虫群麾下的一柄利剑，为虫群在各大世界开疆拓土，立下荣耀。”那声音忽然停止了发笑，开始回答安琪的第一个问题。
“可以说人话吗？”安琪反问。
“可以，现在开始你必须按我的命令去做，在各个场景世界里完成我交待的任务，否则我会炸掉你的脑袋。”脑虫淡淡说道。
安琪的嘴角嘟向一边。
“好吧，完成得好当然是有奖励的，到后期也许你也能长生不老，飞天遁地。”脑虫顿了顿，才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这个，首先我不是说我不参加哈，只是我这学期的论文还未写完呢，有没有普通点的退休计划，没有长生不老什么的，平安回家就行。”安琪沉默了一下，说道。
脑虫断然道：“有，不过你现在就别想这个了，想也没用，等你活过这一轮，自然会知道你该知道的东西.”
“好吧...”
安琪又等了一会儿，确认脑虫没话了，才道：“那任务呢？”
对安琪来说，什么虫群开疆荣耀之类的话，无所谓相信不相信，正如脑虫所说，不听话就炸掉你的脑袋，足够安琪在脑虫面前装乖宝宝了。
“戴上腕表，自己看，我还有其它事要忙，期待下次还能见到活着的你吧。”脑虫又恢复那懒懒的语气，丢下一句威胁后便归于沉寂。
活着的我？
安琪面沉如水，走到水泥台前，手轻轻一握，将其中一个腕表抓了起来，上下翻看。
腕表的材质和先前得到的手枪很像，凑近看去才能看出一点紫芒如活物般蠕动，而表面雕刻着两只对称的图腾，似乎是种动物，向天嘶吼，。
正当安琪如孩童打量玩具般仔细检查的时候，身旁的水泥台忽然发出机械齿轮活动的声音，台子顿时缓缓向地下降去。
安琪一愣，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另一块腕表，结果“啪”地一下，那腕表仿佛带电般，把安琪震地倒退开去。
十几秒后，那块腕表随着水泥台一起消失在了地下。
“如果刚才的游戏规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为何还会准备两块腕表呢，难道说...”
安琪揉着被电到的手指，心中思量，然后把腕表套到了右手手腕，扣紧。
居然尺寸刚好。
可是安琪明明看到两个腕表的尺寸是一样的啊...莫非那个死在枪下的男人和自己的手腕一般粗细不成？
“或者说，直到有人出了密室的门，腕表的尺寸才在那一瞬间确定。”
安琪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因为在腕表扣紧的时候，表面的电子屏也随即亮了。
“您好，欢迎使用战斗管家，让您舒适地战斗是虫群的荣幸与义务。”没有喇叭的腕表，忽然发出一道悦耳的女声，而电子屏幕上，一只张牙舞爪的怪虫LOGO也同时浮现。
LOGO存在了三秒后隐去，然后打开了一个新的界面。
————
行动编号：NS49012375。
场景名：电锯惊魂一
场景评级：E
主线任务：生存到第五局游戏结束
任务评级：E
支线任务：未探索
钻石种奖励：无
备注：菜鸟，你大爷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来自文曲虫群正在挑牙的虫官。
————
“电锯惊魂...后面加个‘一’字是第一部的意思么？所以不有人是模仿了电锯惊魂的场景，而是我真正地进入了电锯惊魂里么？”
默念完腕表上的话后，安琪心中暗惊，自己才度过第一局游戏就险象环生，这上面说还有四局...不是要自己老命么。
但愿不要再遇到像那男人一样的狠人吧。
还有那个备注是什么东西...
安琪眉头紧锁，片刻之后，他忽然仰起头，单手盖脸，哈哈大笑。
“活过一局游戏后，以为自己生还了，结果被人，不，是被虫告知还有四局游戏要挣扎，于是就被吓傻了。安琪啊安琪，我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哈哈，也许那个脑虫发笑也是因为看到你的脸了呢。”
安琪嘲笑完自己一通后，放下手，只觉得内心的紧张和恐惧都涤荡一空，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我在怕什么？怕今天来不及回家吃晚饭吗？
既然来了这鬼地方，就好好挣扎吧，那男人是厉害，最后活下来的不还是自己？
只不过下次见到脑虫时，就不会给它发笑的机会了。
正在安琪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水泥台位置对面的墙壁也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开始“咚咚”作响，逐渐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更为狭小的房间。
“什么鬼，俄罗斯套娃么，一个比一个小。”
安琪等了等，确认没有更多变化后，便迈步走进了房间。
脚步一踏，地板似乎不稳，带动房间整个晃荡。
转过身去，安琪愕然发现门边居然排列着一个显示向上的按钮。
“原来是电梯吗...”
安琪伸过手，按下了按钮。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安琪的背贴在墙壁上，感受着丝丝寒气随着机械震动传入自己的身体，将紧张的神经缓慢放松下来。
“速度大概是两米每秒。”
心中默算着电梯运行的距离，安琪闲极无聊，把在男人尸体处得到的项链拿出来把玩。
珍珠与贝壳的材质很普通，在电梯顶端黯淡的灯光下也反射不出光泽，只不过被安琪把玩在手中时，传递给主人是却是种柔弱的触感。
“嘶——”
腕表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宛若昆虫的声音。
——怎么好像在哪听到过？
安琪嗯了一声，翻过腕表，只见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窗口。
“探测到新的虫群道具，正在检索...”
————
物品编号：DSG235536677674
物品名称：鲛人之泪
物品评级：白银
物品类型：耐用品。
材质：碧乾海鲛泪，鲛床。
产地：文曲虫群绿然星铸造分巢。
重量：82g。
长度：45cm。
效果说明：基础幸运，神秘人。
备注：拿到此件新手装备的人，请一辈子都不要过马路或者坐车，我觉得基础幸运并不能抵消你抽到这件装备时所花掉的运气。——来自文曲虫群眼红不已的工蜂。
是否连接战斗管家系统？
————
基础幸运...是类似游戏中技能等级一类的东西吗？看来这项链还不是什么废物。
安琪对虫群的这些道具还没有什么概念，想了想就选择了“是”。
界面再次变化，新的界面上出现了三个凹槽，除了第一个凹槽被“鲛人之泪”的字样占据之外，下面两个均显示为“空”。
“战斗管家是什么？”安琪眨了眨眼睛，“三个凹槽？”
此刻，项链仿佛更换了本质一般，隐约发出淡淡的流光，安琪看着欣喜，就带上了自己的脖子，藏在上衣中贴住胸膛。
可惜刚刚获得的是一把手枪，现在连枪都握不稳，若道具是带有“基础射击”之类的属性就最合适了。
正当他想把手枪也拿出来试试时，电梯“咣当”一下停止了上升，安琪愕然抬头，原来看得太入神，没发现电梯已经到位了。
电梯外传来阵阵人声，安琪没有犹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待安琪跨步出去后，电梯口两侧的墙壁随即沉闷地关合起来。
眼前豁然开朗。
即使上升了如此之久，这里依然不是地面，而是一片巨大的封闭空间，更让安琪激动的是，在这片犹如小广场的空地上，正聚集着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地互相说着话。
在这恐怖的地方四处乱转，没什么比遇上同伴更令人高兴了。
那里的人面庞看上去都很年轻，似乎大多是学生，身为男性的安琪不自觉地瞄向几个女孩。
她们的上衣是火红的小西装，下面是红黑色的格子短裙，堪堪遮到膝盖以上，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从统一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某种校服。
最耀眼是一个将长发染成黄金色的女子，面庞白皙无暇，两眼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辉，若不是五官还是纯净的东亚面孔，安琪差点以为混进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
看到陌生人走近，十几张脸齐刷刷地转了过来，包括那个美丽的金发少女。
“我叫安琪，请问你们和我一样也被困在这了吗？”
安琪倒是不紧张，挠着头嘿嘿一笑，抢先摆明自己的身份，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认错，看这群人也是一脸焦急的神情，不是被困在这难道是集体便秘吗？
果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你好，没想到有这么多除我们以外的人也参与了这场游戏。”
安琪转头，发现那是个白净帅气的男子，年龄大概与自己相仿，头戴一顶黑色的球帽，身上是二十四号的湖人队服，在说话的同时笑意吟吟地伸出了手。
“很高兴能找到同伴。”安琪回以一笑，和他握了下手。
“叫我沐子英就行。”
令人诧异的是，这位名叫沐子英的手掌虽然十分有力，但却没有多少手茧，因此摸上去并不感到粗糙，只觉得有种阳光般的温暖。
“嗯，我们也很高兴。”
沐子英收回手，示意安琪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下吧，现在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人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沐子英，你可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人，有时间浪费在陌生人身上还不如多找找离开的线索，我肚子都有点饿了，”
一个高挑的职业装女人不知何时走到沐子英的旁边，抱怨了一句，她穿上高跟鞋后居然比安琪还高，然后用戴着黑框眼镜的眸子冷冷地瞪了安琪一下。
安琪无奈地耸耸肩，女人最后一句话当然不是专门和沐子英说的，不过真有聪明人能找到过关方法的话，自己也能好好的偷下懒了。
“田老师，我说话的时候不代表我的大脑会停止思考。”
沐子英摇摇头，止住女人的下一句话，接着对安琪说：“安小哥，请问你是怎么进入这个...游戏的？”
怎么进入的？
想到那旗袍美女的一棒槌，安琪尴尬地看了旁边的女教师一眼，倒是不好意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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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耸耸肩，把旁枝末节的部分给修改了一下。
沐子英叹了口气，那阳光般的脸上仿佛落满了阴霾：“这么大个势力，到处用暴力抓人，而且看起来手法非常熟练，做的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真有人能找到漏洞逃出去，社会上早就该传得风风雨雨才对。”
“你都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是...”女教师急了。
“无妨。”沐子英又带起了那副自信的笑容，“被拉入这个地方，已经算是输了一局，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活路。脑虫让我们进行的是游戏，而不是没有意义的大屠杀，既然是游戏，那么肯定有关于胜负的规则。放心吧，我尽量会帮助大伙一起过关的。”
然后在安琪好奇的询问下，沐子英苦笑地告诉他自己的进入方式。
他们是一个学校的篮球队，和校拉拉队一起结束了在校外的比赛后，有一辆大巴开过来说是校长订的，接它们回校...结果所有人上了车后，大巴司机就把它们直接拉进了这个鬼地方。
“真是上了贼车啊。”
安琪感叹一声，校篮球队和校拉拉队？和自己真是遥远的东西，也难怪这里坐着这么多年轻美女了。
女教师冷哼一声，对安琪道：“我们不认识你，你别捣乱，最好和那边的那个人一样，离我们远点。”
说着，这个高挑丰满的女人朝一个方向昂了昂下巴，安琪看过去，只见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处，还独自坐着一个黑衣青年，沉默寡言地看向这边。
青年同样是一头黄发，不过看起来那家发廊用的原料不怎么样，给青年染成了类似排泄物的颜色。
想到黄头发，安琪又偷看了那名耀眼的金发美少女一眼，但见她直直盯着沐子英的背影，目不转睛。
“哦...”
安琪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沐子英却以为安琪那声“哦”是在回答女教师的话，连忙安慰他道：“那人不是被我们排斥出去的，他一来就坐在那，谁问都不说话，你别介意，都是沦落到这的人，必须得团结。”
随后，沐子英回头对女教师道：“田老师，你没事的话，还是去多陪陪女生吧。”
似乎还是长相在起作用，对安琪不屑一顾的女教师现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要走回去。
忽然，那名坐着不动的黑衣青年站了起来，朝安琪的方向走来。
哈。
安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朵一动，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连忙转过头去，才发现原来又有人坐电梯上来了。
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嘴唇紧绷，头发间掺杂着几分花白，但身体并不显得衰老，黑衣下依稀可看出健壮的肌肉，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上正拄着一把枪管短小的枪械。
男人的背上有一个旅行包，被填充得鼓胀起来，看不出装了什么。
“大哥。”
黑衣青年越过安琪和沐子英，和男人低声耳语了几句。
男人听完后，眼中精光闪烁，走上来道：“鄙人方龙强，麻烦诸位照顾我三弟了”。
沐子英微微皱眉，安琪发觉沐子英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把手枪，而旁边有两个穿球服的男生也拿着枪聚拢过来。
“哈哈，这位沐兄弟，不给我面子么。”
方龙强哈哈一笑，显然那黑衣青年和他介绍了一下情况。
见沐子英只是礼貌地摇摇头，方龙强也不强求，带着黑衣青年离开大部队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家伙不是好人，包里应该是钱，那么他们应该是刚抢完银行出来，不然不可能这么多。”
沐子英低声说道，不止是对安琪，还有其它两个男生。
“怕什么，我们也有脑虫发的枪，他敢乱动就灭了他。”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不屑道，边说还挥舞着手中的枪，。
另一名戴着眼镜的男生小声道：“不一定，班长和柳小青她们就获得支线奖励了，如果那男人也有支线奖励，我们也很难办。”
“长他人志气，他斗得过班长？”胖子倒是显得信心十足。
安琪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对沐子英的信任几乎到了恐怖的地步，沐子英不准备提防安琪，两个男生也就没有提防的意思。
是想拉拢我做同伴吗？还是...见我只是个学生，想拉拢我做炮灰呢。
站在面前的这个沐子英，为人谦虚，待人和善，人见人夸，就算对刚见面的安琪也是一通好言好语，还有个女教师非常配合地在旁边唱黑脸，衬托出沐子英的伟光正，也太巧了吧。
安琪一直觉得这种老是微笑的人特别恐怖，谁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真正的又善良又有手腕的男人，安琪是一个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而只有表面善良的厉害男人，安琪记忆里的倒是不胜枚举了。
希望这个沐子英别真是那种内心恶毒的人吧，不然，不然...我也是会咬人的。
于是安琪换了个更谦和的语气，对只是微笑的沐子英道：“呃...沐同学，那个支线奖励是什么东西？”
沐子英犹豫了一下，那表情似乎不愿回忆什么，几秒之后才说道：“你的第一关是杀了人才通过吧？”
沉默。
安琪张了张口，最后小声答道：“是。”
半小时前，安琪还是个普通的学生，最多就是在网上用键盘干架，动粗是万万不敢的，可就在十分钟前，他非常果断地爆了一个男人的头...
无论当时是热血，是激动，是恐惧，现在等血冷静下来之后，剩下的感情难以言喻。
“嗯...如果你在第一关的游戏中完成了什么特殊选项，那么就有可能得到支线奖励，比如我是第一个通过第一关的，于是脑虫就给了我二百点分数与一些食物和水。”
沐子英无奈地笑笑，安琪这才反应过来，那些女生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面包之类的食物包装袋，和几个矿泉水瓶，看来这家伙还是挺有绅士风度的。
“那个分数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听脑虫说过，它却不肯告诉我。”安琪连忙问道。
不止是沐子英了，另外两个男生也惊异地看着他：“你的手枪没连接过战斗管家吗？。”
“呃...没仔细看，待会再看看吧。”
安琪挠着头发，嘿嘿一笑。
“当然了，我的支线奖励算很低的了...你看那边，那两个女孩子。”沐子英努努嘴。
安琪看过去，发现在太阳般耀眼的金发少女后面，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虽然也坐在女生群里，但仔细看才能感觉到两人与大部分的女生若即若离，而且她们的周围也没有食物和水。
这两个相貌极其相似的女孩也是很惊艳的了，均是一头浅黑色的微卷秀发，二人都背着一个鼓囊囊的登山包，皮带紧扣在腹前，衬得腰肢细软，校服的裙摆下，两条似是穿着黑色丝袜的小腿匀称挺拔。
不过安琪绝对不会弄混两个人，因为她们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两位女孩的皮肤都白嫩无暇，可其中一位给人的感觉是如金刚石般纯净不可亵渎，另一位的感觉则是如陶瓷般纯净惹人怜爱。
“她们的腿上可不是黑丝哦，那个是防护衣。”沐子英在旁边提醒道。
防护衣？
确实，她们腿上那层黑色衣物的材质不像是丝袜，倒是类似某种皮质类的东西，而女孩的衣领处，也可微微看到露出的黑色。
两位女孩也不是傻子，四个男人看过去，其中那名皮肤如钻石般璀璨的女孩立即转头看回来。
几人连忙又回到了自己的讨论圈里。
“听说妹妹找到男朋友了？”胖子嘟哝道。
“哪有，我猜就算有男人直接抱住妹妹说是自己老婆，妹妹也不敢拒绝的。”眼镜男猥琐地一笑。
“不怕被姐姐打死你们可以去试试。”沐子英耸耸肩。
安琪明白了，原来是一对姐妹花，难怪如此之像。想到这，安琪的思维和眼镜男一样要往邪路上走了。
沐子英又道：“她们在第一关里可是被分到一起的...”
闻言，安琪的邪恶思维瞬间消失，随后叹了口气，自己在前一关里，两个陌生人之间恶斗就已经很残酷了，而两姐妹间...又会出现什么丧失人性的事情呢？
“她们两人分到一组，却两人都从密室里生还，得到了脑虫的最高奖励。我后来的猜测是，她们同时打开了自己的镣铐。”沐子英也叹了一下。
“什么？只要同时打开锁就行？”
这回却是轮到安琪震惊了，不过想起密室外有两只腕表，确实应该有两人生还的方法，只是没想到却是个文字游戏，两人同时开锁就没有先后之分了。
把亲人放在同一个生死游戏里挣扎，看似残酷，实际上，亲人之间经过交流后，却有可能找到真正的生路，而不是两个陌生人那般不死不休。
安琪忽然有点明白这个游戏的意义了。
沐子英嗯了一声，回头小心地看着方龙强一眼，那个男人倒是很豪爽的样子，搂着黑衣青年的肩一阵大笑，这才说道：“我以前和很多人打过交道，他那种人定然不简单，以他的狠辣，这么晚才从游戏里出来很不科学，所以我担心他也有什么支线奖励。”
安琪点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
耳边传来一记冷哼，几人惊了一条，退开后，才发觉那个女老师又站在了身边。
“田老师，您有什么事吗？”眼镜男尴尬地笑道。
“没和你说话，别笑。”女教师白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沐子英，换了个和善的表情，“子英啊，我们吃光你的食物后都饿了半天了，你看柳小青和柳小白没过来吃东西也不喊饿，她们的附加奖励里肯定也有食物，你过去帮我们要一些可以么？反正她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嘛。”
“老师，这不是你的想法吧。”
沐子英面无表情地说道，朝远方的一个抱手靠墙的男人看去。
“哪呢哪呢，我是老师，为学生着想是我的义务嘛。”女教师捂着嘴咯咯笑道，这个女人也算个风韵的少妇了，职业装下丰满的躯体不住抖动。
沐子英摇头，刚要说话，安琪等人就听到方龙强那边又传来了声音。
“强哥。”
“龙伯。”
“来了就好。”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男人站在方龙强身边，同样是一身黑衣，背着个大包，与方龙强打招呼的时候也瞟了这边一眼。
“所有第一局的胜出者聚集完毕，第二局准备开始，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安琪脚边一疼，低下头去，却差点被吓一大跳，原来一个比利人偶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脚上还骑着一架小自行车，恰好撞到自己。
而比利人偶那诡异的瞳孔盯着众人，嘴唇开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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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什么鬼玩意。”
来人骂了一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昂头看向几人，却是那个黑衣青年。自从他的同伙来齐之后，胆气一下壮了许多。
“你在干什么？它可能还有话没说完啊！”
胖子男生愤怒地叫起来，同时望向了沐子英。
对于聪明人来说，可能最恨的就是这种混子，明明是尽在掌握的局面，就是会被一颗老鼠屎给搅坏了。
换句话说，就是猪，队，友。
“怎么着，不爽啊。”
黑衣青年冷笑一声：“看你们那怂样，被一个破烂玩具吓成了这副衰样，劝你们还是多听听我老大的话吧。”
一边说着，黑衣青年还天空竖起了大拇指。
“这两边都是传销组织么，吵架还带夸自己大哥的。”
安琪嘟哝着，不管那边争论，独自走到比利人偶旁边，蹲下身观察起来。
比利人偶在被踢飞的过程中，撞到了不远处的墙上，碎成一堆零件后掉到地上。从残骸中依稀可以看到马达发动机和录音机一类的东西，而录音机中的磁带已转到头，应该是没有什么还未说完的话。
“没事，游戏规则就在我们眼前。”
另一边，沐子英被挑衅后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平淡地转过身体，目光移向墙壁。
安琪缓慢地站了起来，在他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也随之站起。
偌大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巨大的鲜红字母。
A！B！
而在字母的下方，墙壁分开，出现了两扇铁门。
“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最开始检查的时候没有啊。”
“可能是饿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出来的吧。”
身后的女生在窃窃私语，安琪心中一动，他发现了一个立即将要面对的重大问题。
而这个问题...作为两伙人领导者的沐子英与方龙强，肯定也意识到了。
...
片刻之后。
“分队？”
女教师首先跳了起来：“沐子英，你不是说要带领全部人活下去的吗，现在怎么说分队？”
沐子英摇摇头，抬手制住了众人的骚动：“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那里有两扇门，我们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保险起见，还是分成两队吧，如果其中有一扇门是死路的话，至少我们不会全部都死。”
很浅显的道理，但是放到恐惧的人群中，就很难说服人了。
“那我和你...”
女教师的话才吐到一半，又迟疑地看向旁边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身正装，长相很是斯文，若是带上眼镜也是个人模狗样，不，是知书达理的家伙。不过从年龄和着装上就可以看出和学生们不是一路人了。
“好吧，可以带上他。”沐子英叹道。
安琪蹲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一切，那男人听说是个律师，和自己一样也是莫名其妙进入的，只是不知怎地居然在短短一天内泡上了学生们的班主任，让这个丰满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的。
“既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那么几个不太容易打破的皮蛋可以到另一个篮子里去了。”发话的却是那个金发美少女，她明显是一群女生的头，说话的同时冷冷看向柳姓姐妹。
“确实，我比较硬，希望其它的鸡蛋不要一碰就死了。”柳姓姐姐淡淡一笑。
这对姐妹花安琪也尝试打听了下，大的叫柳小青，小的叫柳小白，也不知为何与那名叫苏语菲的金发少女很不对眼。
不过安琪一向对女生间的这种小圈子很不了解，也就没有去考古发掘的心思了。
“那你...”
沐子英看了过来。
“我去另一扇门吧，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安琪掏了掏耳朵，嘿嘿答道。
真正地“保护全部人”的办法是不存在的，若是遇到沐子英无法解决的麻烦，他势必会放弃那些外围的人。那个男律师是他老师的相好，那么首先被考虑牺牲的，自然是安琪本人了。
既然如此，安琪还不如去另外一扇门，虽然有方龙强这种地头蛇在，但安琪一无美貌，二无实力，只要能利用方龙强与柳小青二虎相争，未必就没有活路。
“很抱歉，保重...”沐子英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对着信任他的同学与老师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安琪抱着手起身，看着浩浩荡荡十几个人走入A门，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无论理智上来分析，跟着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安琪的内心依然还是希望能和与他友好的人并肩作战，而不是孤单一人去面对困难。
打起精神，安琪面向变得清冷的场地。
还在场上的，还剩下方龙强与他的两个手下，柳小青姐妹与他自己了。
这些人，与沐子英的团队敌对，或是被沐子英的团队排斥、乃至是遗弃，从某种本质上来说都是垃圾。
从现在开始，便是垃圾间的战斗了。
“看什么，你先进去。”
黑衣青年眯着眼对安琪说道，语气冰冷。
躲在姐姐背后的柳小白刚要张口，想说些什么，柳小青立刻面无表情地把她拉到身后，摇了摇头。
安琪被威胁后，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朝B门走去，形势比人强，柳小青姐妹与方龙强都有防护衣，自己这种垃圾中的战斗机只有去当炮灰的命。
不过，总是比被十几人投票表决去喂怪物要好的。
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安琪停住片刻，抬起左手，打开腕表，让灯光照进里面。
两侧顿时出现了墙壁，唯有正前方的黑暗将光明吞噬。
又是一条漫长的走廊。
安琪笑笑，举步跨入。
黑衣青年见安琪光棍的消失在门口，面色略有些变化，转头对方龙强道：“大哥，那小子是不是被抛弃后就自暴自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存着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心思，碰到机关死了也不喊话，就失去探路的作用了啊。”
方龙强沉默不语。
“放心吧。”
新来的龙伯呵呵笑道，“我倒是对这男孩子产生了点兴趣。他很年轻，不像沐子英那般，城府还没养出来，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想活下去的欲望，所以他绝对不会和我们同归于尽的。”
黑衣青年一愣，望向门内逐渐远去的背影。
“姐姐，他...”
柳小白拉着姐姐的手，小声急道。
“小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我必须要保护好你一样，他也是。”
当面对妹妹的时候，柳小青的目光才柔和下来：“看起来我们是很对不起他，但你仔细想想，他是个男人，不帅，内向，似乎也没多少钱。如果这样的男人遇到危险时，还恐惧地躲在我们这些女人的屁股后面，那他真是废物了。”
“他啊，必须得走在最前面的...”
五人注视着安琪，直到确认了这一大段路都没有危险之后，才尾随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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