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理解地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毕竟这间病房里关着的是小丑，很可能是整个阿卡姆岛上最危险的一个人。无论胆子有多大，和小丑共处一室的机会也都是能避免就避免的。
阿卡姆内部流传，小丑第一次被关进阿卡姆时，给他精神评估的精神医师一共有六个。其中五个人面无人色地离开了诊室，甚至还有两人留下了至今未完全恢复的精神重创。而剩下的那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医师？她的名字是哈莉·奎因，现在本人也成了阿卡姆的病人。
这就是阿卡姆里这句话怎么流传出来的“给小丑三分钟时间，他能成为一一生的梦靥”。
这整间病房都是特别打造，四处都弥漫着冰凉的金属气息，总体看上去就像一个金属的小盒子，给人密封无法突破的感觉。
而事实上，它也确实被设计为了不可能被突破，只是对于小丑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现在，小丑也在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正修整在阿卡姆里继续等待着崛起的机会吗？
不。这一次，可能确实很难了。
现在他的脸色相∟□长∟□风∟□文∟□学，ww◎w.cfw∽x.ne∨t当之差尽管他的脸本来就是惨白，但即使是对于他而言这脸色也是相当无力的。他的眼皮沉重像是挂了铅，两粒圆滚滚的眼珠子没精打采地望向门口。
看到罗伊进来，他就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竭力坐起身迎接客人一样。挤出了那鲜艳、仿佛滴着血的笑容。
“哎呀，看看谁来了。我这里可不经常来稀客。哈哈咳咳”
罗伊轻轻掩上了房门，冷冷：“我有问题要问你。”
小丑继续咧着嘴：“问吧问吧。谁让我们都这么熟了呢？就别见外了，有啥问题直接问就行了。”
罗伊道：“昨天晚上有一个人进到了阿卡姆内部。他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风衣，脸上缠着绷带，并且他应该到你这里来过了。你有见过他么？”
“啊？你说那个疯家伙？哈哈，没什么，那只是个老朋友而已。你懂的，就像你今天来找我一样，串门叙旧而已。”
“所以你知道他是谁了？”罗伊淡淡问。
“当然知道。瞧，我们当时站得就像你我现在一样近。我亲手把他的绷带拆下来的。说实话的话，我真的被‘吓’了一跳，哈哈哈我知道，这真是个笑话。我是说，还有什么能把我吓一跳呢？”
小丑说到这里，又禁不住停了下来，笑岔了气。
“我没时间陪你继续开无聊的玩笑。”罗伊道，“告诉我，是谁？那个戴绷带的家伙。是什么人？”
“哈维~登特。”小丑刻意咬重了音节，使得音节念起来颇为古怪，“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哈哈。”
罗伊挑了下眉毛：“所以果然是双面人。”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如何解释绷带男在双面人逃出阿卡姆之前就已经开始活动？
“不不，不是双面人。”小丑晃了晃他的手指，“是哈维·登特。”
罗伊轻轻皱起了眉头。
半个小时之后。
罗伊从阿卡姆岛出来后。马上就和芭芭拉取得了联系。
“我这边有点进展。”罗伊说，“我已经确认了绷带男的确来过阿卡姆。并且专程拜访了一个人。”
“谁？”
“小丑。”罗伊说道，“并且根据小丑所说。绷带男在他面前拆下了伪装，身份是哈维·登特。”
“谁？双面人？”
“按照小丑所说，似乎差不多。不过他还另外强调了一点是‘哈维·登特’而不是‘双面人’。”
芭芭拉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双面人作为哈维的那个人格吗？”
这的确是有可能的。毕竟众所周知，双面人有双重人格，是个精神分裂者。
罗伊道：“小丑没有交代更多。你也知道，他说话疯疯癫癫，再没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那么双面好吧，哈维找小丑干什么？”
“小丑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是他似乎提到了关于‘审判’、‘公正’之类的话。”
“呵，听上去还真像是某个疯子律师说出来的话”芭芭拉说到这里顿住了。
“等下，你确定小丑的话可靠吗？”芭芭拉又问，“我们都知道，那可是小丑啊！你不能轻易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你怎么就敢肯定他说的是实话？在阿卡姆暴动中双面人逃出来之前，绷带男可就是已经开始活动了的”
“我没有就这么相信他。”罗伊道，“不过我心里现在确实有了一个关于绷带男真身的推论，应该可以解释得通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我并没有可以证明的证据，所以关于这个推测我们还是晚点再谈吧。”
“好吧，我这里也有些发现。”芭芭拉说，“关于尸检的问题你是对的。验尸官哈代承认了尸检报告是他在被绷带男威胁的情况下伪造的。而托马斯·埃利奥特医生的尸体压根就没有被下葬，埋进土里的只是一具空棺材而已。但是他也并不知道那个绷带男为什么想要托马斯医生的尸体。”
叹了口气后，她感慨道：“线索越来越多，我反而觉得事情越来越混乱了。好吧，我先和蝙蝠侠联系，告诉他我们的进展。”
说完，她切出了线路，接通了和蝙蝠侠的通讯。
此刻，蝙蝠侠正驾驶着蝙蝠车，在一条四车宽的大桥上飞奔疾驰。
通讯接通，蝙蝠侠问：“什么事？蝙蝠女孩？”
“蝙蝠侠，我和翼骑士刚刚对相关绷带男的调查有了些新的进展”
话只说到这里，两人的耳麦中就同时被一声奇异的闷响。
事情就发生在那么一瞬之间，蝙蝠侠陡然就感到手中的方向盘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狂怒地吼叫着想要挣脱他的双手。
蝙蝠战车的左前轮发出轻微的叫唤，特制轮胎整个儿凌空弹起，在空中打着转儿飞了出去。
蝙蝠车不听使唤地扭过了车头，经过特别加固的合金撞断了桥边的桥梁，一头砸落了下去。(未完待续。)
此时，蝙蝠车已经撞断了桥梁从大桥上四轮朝天地倒在了地上，发动起无力地嘶吼，像是被制服了的野兽。
左前轮处光秃秃的，轮胎刚刚不知飞去了何处。
蝙蝠战车的侧门滑开，蝙蝠侠解开安全带爬了出来。也好在是蝙蝠车的减震功能一流，并且外壳足够坚硬，这才避免了像电影里的车辆一样化作冲天火光的命运。
不过饶是如此，这车还是无可避免地暂时性报废了。
“我没事，蝙蝠女孩。”
蝙蝠侠爬出车来，简单地检查了轮胎状况，说：“我的轮胎似乎刚刚被狙击手射爆了。”
“什么！？”芭芭拉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蝙蝠车的轮胎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坚固的车胎了，完全没有爆胎的可能性，并且能够挡住绝大多数子弹的冲击。就算是美国总统的车也绝不可能比这辆车安全。
可现在事实是，这辆车正四轮朝天躺在这儿，其中一个轮胎还不知飞去了什么地方。
蝙蝠侠对轮胎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少量贫铀残留，有人使用了贫铀子弹世界上杀伤力最强的穿甲弹，命→长→风→文→学，ww︽w.cfw≌x.n≈et中能够产生900℃以上的高温。所以它才能穿透蝙蝠车的轮胎。现在问题是，是什么人”
他的问题没说完，话就骤然停住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直以来都躲在幕后、操纵着棋子与蝙蝠侠搏斗的那个人，现在终于亲自站到了棋盘上。
就像无数证人描述的那样。他缠满着一头的绷带，身披着一件米黄的风衣。随着猎猎的风摆动着竟颇显出几分潇洒。风衣之下穿着厚实的黑色战甲，暗藏着各式的武器。
蝙蝠侠双手收进了披风。如钢刀的目光笔直盯着绷带男。
无形的火花仿佛在空气中迸现出来，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每一寸的空气都像是沉重了数分一般。
“你是什么人？”蝙蝠侠冷冷地问。
绷带男古怪地一笑：“你说呢？黑暗骑士？”
陡然之间，他的手臂毫无征兆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忽然之间就指准了蝙蝠侠并扣动了扳机。
猝不及防，但蝙蝠侠却早有防备。
在对方抬枪的一瞬间，蝙蝠侠就迅速矮下了身，预判性地躲开了枪口的方向，宽大的斗篷一抖。黑色的飞镖宛如利爪般甩了出来。
那绷带男的反应却也是极快，手腕微微一沉，竟就这么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镖，然后重新就调整了准心似乎想继续追加攻击。
但那枚飞镖却根本就只是虚招，在他的枪口来得及重新对准之前，蝙蝠侠已经扔出蝙蝠索缠住了枪身，用力一拽，手枪当即被扯落在地，蝙蝠侠本人同时也顺着力道飞扑上前。
绷带男大喝一声。同样迎上，竟毫不畏惧地要和蝙蝠侠近身比拼拳脚。
不能急功近利，先试试这个家伙的虚实。
心里想着的同时，蝙蝠侠一掌已经劈在了绷带男竖起格挡的手臂之上。
纹丝不动。
这个绷带男的臂力相当厉害。蝙蝠侠这一掌竟然没能试出他的虚实。
而对方却根本就没有试探的意思，攻击源源不断地就跟了上来。
蝙蝠侠眉头紧皱，一边拆解着其攻势一边也没停下反击。
很快。他就从这个家伙的动作里看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的动作敏捷、迅速，虽然有着相当的力道。但却走着轻灵敏捷的路子。他的动作无比飘逸，整个人上蹿下跳。无比灵敏。
这种熟悉的感觉他究竟是谁？
这种灵活、有如杂耍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夜翼？
蝙蝠侠拳头和绷带男的脚背一碰之后，绷带男借力向后一个翻滚，轻轻巧巧地跳落在地。
蝙蝠侠没有追击，声音如寒冰地问：“你到底是谁？”
绷带男怪笑了两声。
“你还真是迟钝啊是不是？蝙蝠侠？”他轻蔑地说道，“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居然解不开这样小的一个谜题？猜猜看，蝙蝠侠，绷带的下面究竟是什么人？你的生命中有几个人对你了若指掌到这个地步、却又同时恨你入骨？”
说到这里，他双手已经伸到了脖颈的后面，开始缓慢地拆下了绷带。
“直面现实吧，蝙蝠侠。”他说着，绷带已经一圈一圈地落了下来，垂到了地面上，“你应该猜到的，不要回避这个事实。我是你作为蝙蝠侠的生涯中最惨痛的失败，是你永远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
绷带落下，就连蝙蝠侠也错愕了，一时间表情凝固当场。
“杰森”他喃喃自语。
站在他面前的、绷带之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杰森·陶德，不久之前才从地狱归来的罗宾。
蝙蝠侠轻轻一咬牙：“一直以来，都是你？”
“都是我。”杰森竟带着些许自豪说道，“将黑暗骑士玩弄于股掌之间，看你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但是我必须承认，那个翼骑士是我的全盘计划里最麻烦的一个部分，如果不是有他老是咬着我的线索，破坏了一个又一个本来应该准备给你的惊喜，事情会有趣得多。”
蝙蝠侠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杰森仰头大笑了一阵后，露出愤怒的表情，“当然是为了摧毁你！让你痛苦！我重新给了你一次机会，让你选择杀掉小丑，可你就是不会这么做！我早该知道的，如果死去的是夜翼而不是我，你一定会杀了那个人渣对不对？”
“我”蝙蝠侠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完。
“我不知道”
杰森咬牙切齿：“所以，我要让你偿还！”
他从身后猛地抽出了备用的手枪，指向了蝙蝠侠。
又一枚蝙蝠镖借着夜色的掩护凌空飞来，将手枪击落在地。
“谁？”
罗伊、芭芭拉先后从空中跳落了下来，拦到了蝙蝠侠和杰森之间。
“你！”杰森对罗伊怒目而视，“你还想要继续碍我的事么？”
“是的，而且我还带来了重磅消息。”罗伊淡淡道，“伪装到此为止了，你我都清楚你不是杰森·陶德。”(未完待续。)
“你不是杰森·陶德。”罗伊说道。
“杰森”哈哈大笑：“得了吧。我就是我，如假包换，你以为这样毫无理由的指控就会让我心绪不定、变得毛毛糙糙？不，那是你想多了。”
听了罗伊的话，蝙蝠侠此刻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冷静下来想想，他也才发现，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杰森，那么就有不少疑点。
首先，就是他的动作。他的动作的确令人感到熟悉，那灵活、轻巧的风格，简直就宛如夜翼附体。可事实是，杰森和夜翼的战斗风格并不尽相同，并且杰森从未有那样优秀，这一点在蝙蝠侠的心底里是一直清楚的。
而更重要的另一个疑点，那就是这个家伙自始至终都称呼他为“蝙蝠侠”。
如果是真正的杰森在这里，称呼应该是“布鲁斯”才对。
罗伊不管这个冒牌货的反应，道：“其实你早就试图营造这样的假象了，是吗？从一开始的布局，就是为了让我们往‘绷带男是杰森·陶德’这个方面想，对吗？”
“首先是蝙蝠侠的蝙蝠索被人为弄断造成事故的那个时候，他坠落的地方恰巧就是犯罪巷。对于杰森和蝙蝠侠而言，那都是意义重大的一个场所。然后就是刚刚被狙击射爆的轮胎，恰好是左前轮，当初杰森第一次遇见蝙蝠侠的时候，他拆走的那个轮胎。这一切都提醒了我，那个不是巧合。”
罗伊继续说：“你是故意这么让我们以为的是不是？这些巧合，就是为了让我们从那些对蝙蝠侠仇恨却又了解至深的人中怀疑到杰森的身上，从而证明你是真正的杰森·陶德？想法不错，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骗到我了。你现在一定在想，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拆穿我的，对吗？”
那个冒牌货不说话了，用充满敌意却又确实疑惑着的目光瞪着罗伊。
但罗伊的话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子弹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旋转着猛冲进了“杰森”的太阳穴，从另一侧一穿而出。冒牌货完全没机会有任何反应，当即就一头栽倒。
被贯穿太阳穴，正常人都不可能再有生还的机会。
只见不远处，那个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戴着红色头盔的红头罩正站在那儿，手里的一支黑色手枪枪口正缓缓升起轻烟。
“问题答案很简单，山寨货。”红头罩不屑地道，“因为正版在这儿。”
“杰森！”蝙蝠侠厉声道，“你没必要杀了他。”
红头罩瞥了他一眼：“我也没必要再按照你的方式来。”
“我们本可以从他的身上得到更多东西的答案......”
“这个我确信你从他的尸体上也能得到。”红头罩针锋相对地反驳，“省省吧，我没有真的再来找你的麻烦已经不错了，别再对我自己的方式指手画脚！”
“唔......伙计们？”芭芭拉小声说，“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晚点再纠结......现在，我们应该先想想怎么搞定这个家伙。”
两人停止争吵，注意力回到了刚刚被红头罩一枪爆头的山寨货身上。
只见这个刚刚被贯穿了太阳穴的家伙竟就这么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他浑身的皮肤、毛发乃至衣服都扭曲了起来，拧成了一团，如同一堆黏土变化，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像是在重塑出某种新的形态。
只三五秒的工夫，他整个儿人个头大了一倍，浑身完全就是烂泥。
“泥面人......”蝙蝠侠道，“我早该想到的。”
泥面人加入了绷带男的计划，这个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当初翼骑士和蝙蝠女孩搞定毒藤女时，正是泥面人赶来救走了她，从那时起就早该提防着他的。
另外，就是酷似夜翼的动作。泥面人曾经拟态成夜翼，模仿过他的动作，所以他的打斗风格才都是和夜翼一个样。
“吼啊！”
泥面人高吼一声，一只手臂化作了一柄铲刀的形状，贴地朝着几人横扫过来。四人齐齐各自朝着一个方向横扑，避过了这一扫。
蝙蝠侠捏着特制的绳索枪，数根绳索齐射而出，宛如一张巨大的网。
泥面人庞大的身躯整个儿被绳索捆了个严严实实。但那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是作为阻挠也不过只有三五秒的作用而已。
泥面人由泥巴组成的身体迅速收缩，那紧绑着的绳索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他巨大的身子变化为了一团泥巴，从绳索之间钻出来后，又迅速地重新组合，泥巴凝聚起来越长越高，最终竟变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状物。
全身化为了一个巨球的泥面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几人轰然而来，与路面摩擦发出的巨响就宛如野兽的咆哮。
几人只能再度闪避。
罗伊和芭芭拉都没有带上合适的装备来应付这样的敌人，不过好在另外两人带了。
但正抱团成球翻滚的泥面人没有注意到，蝙蝠侠侧身跳开的时候，顺势在地面上留下了速爆凝胶。
就在他从凝胶上碾过去的一瞬，蝙蝠侠启动了开关。凝胶骤然爆破，巨大的冲击由下而上将泥面人沉重的躯体整个儿掀了起来，身体外形都开始出现了变化。
看准了这一刹的时机，红头罩高高跃起，默契地两枚军用级别的高爆手雷甩了下去。手雷分别落到泥面人身子左右两侧猛地爆破
无情地火光吞噬了泥面人的身躯，震耳欲聋的三声爆破重叠在了一起，吞没了隐约可听见的泥面人的惨叫声。他的一整个身体被无数的弹片穿得千疮百孔，强横的冲击将他的身体撕裂了开来，化作无数碎泥溅射在了地面上。
虽然对他而言这是痛苦的打击，但这种程度当然不会就能够击败泥面人。
碎了一地的泥巴还在挣扎，它们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凝聚起来，聚在地面上像一滩被雨水稀释过的烂泥巴。他朝着一侧下水道盖子上的缝隙艰难地爬去，狼狈地钻了进去，落荒而逃。
红头罩拍拍手：“逃吧，逃吧，垃圾。不过只要你还在哥谭，我保证你逃去哪儿也没用。”
“杰森......”蝙蝠侠走上前来。
“省省你的说教吧，老家伙。”红头罩转过头，说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来干扰我的行动，我也保证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
蝙蝠侠不说话了。
如果说心里没有痛的话，那一定是骗人的。他曾经看着这个孩子长大，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任何人都会为之心碎。
但这个境地，蝙蝠侠应该也有心理准备才对。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杰森·陶德和蝙蝠侠的理念本来就有较大的偏差。从骨子里，杰森就崇尚用武力乃至杀戮解决问题，这一点是有违蝙蝠侠信条的。从当时尚且年幼的杰森身上，蝙蝠侠就看到了这样的品质。他尝试着感化杰森，让他接受自己的准则，
可今天从结果看来，他失败了。
“但是......”红头罩的话锋一转，“不久之前，有人告诉了我一些重要的事。”
他说着，有意无意地朝着罗伊瞥了一眼。
“他告诉了我，对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孩子而言，能够重新获得成为儿子的机会是多么珍贵。我仔细想过了这个问题......我发现他很可能是对的。”
红头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他双手伸到了头盔的后部，按下了暗扣，红色的头盔轻轻裂开。
他摘下了头盔，扔在了脚边。
直视着那张已经脱去稚气的脸庞，蝙蝠侠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萦绕在他身侧的那个孩子的影子。
但他知道，那个孩子早已经不在了。每一只雏鸟都有翅膀长硬的时候，每一个父母都终有一天要看着他们飞走。
只不过有的情况下，这个过程会尤为沉重。
杰森直视向蝙蝠侠：“无论我个人怎么想，都无法改变这样一个事实——你是那个把我从贫民窟里捡回来，供给我吃穿、教给我生活、战斗的技巧，给了我生活的方向的那个人。也许我们并不是一路人，也许我们永远也不能相互接受、相互认同，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可能被因此就被改变。”
顿了顿一下后，他又犹豫了许久，像是组织着语言。
蝙蝠侠同样没有开口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往日的画面随着杰森的言语不住地涌入他的脑海。
“我先声明好，如果你仍然无法接受我不听从你的安排的话，那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但是如果你能接受......”他又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向蝙蝠侠伸出了手，“......我想要重新成为家族的一份子。”
蝙蝠侠看着他伸来的手，良久没有回应。
作为这一切见证者的芭芭拉和罗伊同样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蝙蝠侠轻轻闭上了眼。
“老实说，杰森......”他徐徐开口，“......你自始至终一直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
看着这一切的芭芭拉也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家族。
家人之间虽然也会无可避免地发生矛盾，但是终究还是家人。终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冰释前嫌，走回到一起。
“那走吧，”蝙蝠侠说，“阿尔弗雷德也会很高兴再见到你的。”
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坐在蝙蝠电脑前，焦虑地等待了许久后，来自蝙蝠侠的通讯才终于恢复。
“老爷？”他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我看到了车辆损毁的提示，然后你和洞里的联系就中断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尔弗雷德。”蝙蝠侠说，“我现在就回蝙蝠洞来......和杰森一起。”
阿尔弗雷德一怔：“杰森......难道是说......杰森·陶德少爷吗？”
“是的。”蝙蝠侠简略地道，“杰森......他要回家来了。”
“哦，上帝啊......”阿尔弗雷德感到喉咙里一阵说不出地梗塞，“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详情我们回去再说吧，完毕。”蝙蝠侠说完，挂断了通讯。
阿尔弗雷德瘫倒在椅子里，心中感慨万千。
他扭过头，不经意瞥到了一旁最显眼的陈列柜。那里摆放着杰森战死时曾经穿着的战服，上面依稀还能看见阿尔弗雷德一针一线缝补起来的破损。
他禁不住也回忆起了过去，布鲁斯老爷刚刚把杰森捡回来的日子。
他也是看着杰森一点点长大的人，他对杰森的感情绝对不输给布鲁斯半分。当布鲁斯带着杰森的尸体回来时，他也经历过肝胆俱裂的痛楚；而当杰森从地狱中归来，站在了布鲁斯的对立面，他同样心如刀绞。
现在，杰森回来了。
也许他应该准备点吃的......过了这么多年，甚至还有一次起死回生的经历，也不知道杰森少爷的口味有没有变，不过当年那个孩子最喜欢吃的东西，阿尔弗雷德记得比布鲁斯老爷可要清楚得多，毕竟这是他分内的工作。
可就在他这么想着的一瞬间，意外发生了。
蝙蝠洞中所有电脑的屏幕上一则讯息一闪而过，那是有人进入的讯号。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蝙蝠侠本人进入蝙蝠洞，电脑上也会显示他的身份。但现在，显示身份一栏却是一片空白，没有弹出任何人的资料。
这种情况绝对是不正常的。
阿尔弗雷德警觉地站起身，大喝：“谁？”
没有回应。
他顺手抽出了手枪，从椅子前离开，大步迈了出去。
“不管你是谁，你刚刚闯进了你最不该来的地方。”阿尔弗雷德释放出了平日里那个温和的管家所没有的气场，“虽然这里的主人不太偏爱枪械......但是他现在恐怕不在家。”
“给你一点小忠告。”他一边说一边走，但眼睛一刻不停地在搜寻着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所要面对的人可是为了去伦敦面试新剧《李尔王》而拒绝了女王麾下六个不同分支的狙击手邀约，所以......”
他陡然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某个方向开了一枪。
但并没有命中目标。
反倒是在这一瞬之间，他的身后仿佛刮过了一阵诡异的风。他警觉地一转身，持枪的手腕却已经被制住，动弹不得半分。
站在他身后、和他已经近在咫尺的，赫然便是蝙蝠侠追踪至今未果的绷带男。
他动作敏捷、娴熟地一记手刀削落了阿尔弗雷德手中的枪，一个肘击命中了他的下巴，撞得他一口鲜血甩了出去。
“你和你的宝贝‘老爷’都自以为了解什么是恐惧。”绷带男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针筒，冷冷地说，“但你们都错了。”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被注射了一剂镇静剂，现在正躺在哥谭中央医院的病房里，昏迷不醒。
布鲁斯·韦恩、迪克·格雷森、杰森·陶德、蒂姆·德雷克和芭芭拉·戈登，五位家族的成员围在他的病床边，就像一群孩子注视着经受着病痛的父亲。
而身处家族之外的罗伊则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反应。
“我们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韦恩先生。”主治的医生抱歉地说道，“但是病人的情况并不容乐观，他的精神受到了较大的刺激，某种药物影响了他的神智让他可能看到了一些恐惧的幻象，现在我们所做的只能用镇静剂让他先安静地休息。不过您放心，我们保证会全力以赴。”
“知道了。”布鲁斯淡淡地说。
那位医生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迪克将目光瞥向了布鲁斯：“恐惧毒剂？”
“准确地说，是毒剂的某个变种。”布鲁斯说，“不过原型就是克莱恩医生的恐惧毒素。福克斯那边已经在研制针对这一变种的最新解药了，一天之内应该就能完成解药。”
停顿了一下，布鲁斯望着阿尔弗雷德，道：“他不会有事的。”
蒂姆说：“但我们已经有新的问题了，不是吗？你所说的那个戴着绷带的混蛋袭击了阿尔弗雷德，并且是在蝙蝠洞里！这说明他对你了如指掌，不仅知道你的身份，甚至有办法进到蝙蝠洞里！”
“可蝙蝠洞的防御系统应该是最健全的不是吗？”芭芭拉发问，“理论上说的话，应该不会有人能进得去吧？”
“那或者就是说，是个拥有进入蝙蝠洞权限的人干的。”蒂姆低着嗓子说着，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杰森·陶德。
其余人也都不自觉地望向了他。
这也难怪他们这样想。对蝙蝠侠了如指掌、知晓他真实的身份、又拥有进入蝙蝠洞权限的人，数来数去好像就只有站在这儿的这个家伙最符合条件了。
哦，还有一条——对蝙蝠侠恨之入骨，这下连动机也不缺了。
虽说阿尔弗雷德出事的时候，他正和蝙蝠侠在一起。可谁知道呢？没准他恰好只是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既然绷带男有本事调动起这么多蝙蝠侠的对手来和他作对，那么当然也能找个人替自己去向阿尔弗雷德下手。
杰森阴沉着脸：“你们是在怀疑我吗？你们觉得我会对阿尔弗雷德做这种事？”
“谁知道呢？”迪克不客气地说，“我们都知道不久之前你顶着个傻乎乎的红帽子跟布鲁斯过不去。”
“和布鲁斯的过节是一回事——而且我已经放下这些了，”杰森道，“但伤害阿尔弗雷德？那又是另一回事。我这辈子也绝对不会伤他一根汗毛。要是让我知道了是哪个杂种干了这些，我要把他扒皮抽筋！”
“别吵了。”布鲁斯冷冷道，“不是杰森，这一次我相信他。”
“好吧，那还有谁能满足这些条件？”蒂姆问。
所有人沉默了。
片刻后，芭芭拉道：“这个的话......我和罗伊倒是查到了一点线索。”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布鲁斯道：“说说看。”
于是芭芭拉就原原本本地把他们的发现全部告诉了家族成员们。
“双面人是绷带男？”迪克惊奇道。
一直没开口的罗伊插嘴了：“不，小丑特别强调了是‘哈维·登特’，而不是双面人。这指的是什么意思，我也还没有确定。”
布鲁斯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杰森哼道：“还不能确信那个神经病说的话就真的有什么特别含义。毕竟，那是小丑对吧？”
“不过双面人是在上次阿卡姆的暴动中被放出来的。”罗伊继续道，“而绷带男开始活跃的时间也更早。所以，我有另一个推论......我觉得绷带男，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有趣的想法......”迪克托着下巴，道。
“不过确实有可能。”芭芭拉说，“但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幕后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那么知道蝙蝠侠的秘密......乃至我们整个家族所有成员秘密的人，很可能就不止一个。”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应该不会。”布鲁斯摇摇头，“他们应该有一个主心骨，并且那个人并没有把所有的秘密和盟友分享。因为当泥面人扮演成杰森的时候，他对我的称呼一直是‘蝙蝠侠’。他的其他台词都高度仿真，可能是某个对我们过去的故事非常了解的人教会了他怎么说。那么那个教他的人也应该知道，真正的杰森会直接称呼我‘布鲁斯’。既然泥面人没有这么叫，那就说明那个幕后者并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我的秘密身份。”
“好吧，那现在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了。”蒂姆道，“这混蛋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哥谭地下。
一扇隐蔽到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地堡，上面漆黑的蝙蝠标记就是这座地堡主人身份的证明，合金的大门上“韦恩科技”的品牌标签代表了它出厂的商家。
绷带男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这扇门前，扫了一眼门口那道韦恩出品的独家高科技dna锁。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血瓶以及一小块皮，用注射器将血瓶里少量的血液吸取了出来，滴在那块皮上后，又将皮覆盖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
然后，他将手指按在了门锁的认证处。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代号便士一。”电子锁发出了清脆的女性机械音，“欢迎。”
合金门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数个导气管里一同喷出了浓重的白气，金属门轰隆隆地打开。
绷带男露出了得意儿阴险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迈进了这间屋子内。
房间里整齐地摆着一张张的桌子、一列列的货架，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琳琅满目。从锋利得刃口闪亮的蝙蝠镖，到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被考虑使用的火力十足的重型武器，一应俱全。
现在，这些小玩意儿都可以由他随意摆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