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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三国作者:浮华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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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三国最新章节第124章 0钧1发
第2章 誓死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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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卫杨逸的甲士虽然誓死战斗,但在一众盗匪无比娴熟的配合之下,很快败下阵来,数名甲士舍身上前打算将杨逸救走,突然远处弓弦扯动,箭矢贯穿而下,一众上前甲士纷纷中箭倒地。

  这些甲士都是军中精锐,战斗力都是不俗,只可惜眼前的盗匪更为强悍,弓马娴熟,箭矢精准,往往都是一箭穿喉,使一众甲士的战甲形同虚设。

  甚至杨逸怀疑,这些盗匪并非流寇,而全是行伍出身,潜伏与此正面进攻也绝非为了求财,尽管杨逸全身惊颤,但内心却极为诡异的冷静,甚至有心情分析眼前的战局。

  随着时间推移,一众凶悍盗匪愈战愈勇,护卫杨逸的一众甲士完全溃败只是时间问题,额头飙血的壮汉基地愤恨的眼神紧盯着杨逸,全力劈翻两名阻挡在前的甲士,径自大步冲了上来。

  眼看粗犷大汉冲到近前,再次举起令人不寒而栗的锋利巨斧,杨逸全身无力,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如同过山车一般的心情差点当场崩溃,差点本能喊出求饶的言语。

  只是很快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若是此时懦弱,实在对不起牺牲的近卫长和一众誓死血战的甲士,那临死依然无法闭上的双眼,一直在杨逸脑海里盘旋不断。

  “休伤吾主!”

  话音未落,刹那间只见一英武骁将策马极速而来,远看少主危机,提箭,搭弓,瞄准一气呵成,开弓便射。

  战马奔腾丝毫没有影响准心,利箭呼啸而来,后发先至,壮汉一惊,急忙顺手提起巨斧一磕,欲将利箭挡开,哪想到箭矢势大力沉,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虎口崩裂鲜血流淌不止,身躯站立不稳连退数步。

  壮汉恼羞成怒,冷眼看了来将一眼,随即大喝一声,提起沾满鲜血碎肉的巨斧,大步朝着来将冲杀而去。

  面对迎面而来的凶悍壮汉,银甲小将毫无所惧,冷哼一声,银枪向后一扯,看准时机全力朝着壮汉脖颈突刺而来。

  壮汉咆哮连连,恨不得立刻将眼前将领斩成两段,双手拖斧横列胸前,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壮汉谋足力气,欲将长枪挡飞。

  长枪猛然磕中巨斧,顿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壮汉猛推数步总算稳住身影,全力向前一推,银枪在巨大的反弹之力之下,顿时腾空而起。

  就在此时,银甲将领接着马势,猛然跃起,一脚踹在收势未稳的胸口之上,壮汉猛哼一声向后倒去,就在其倒地的一瞬,银甲小将顺手接过被弹飞的长枪,顺势大力插入壮汉咽喉。

  血浆崩裂,鲜血四溢,血肉组织被利刃强势刨开,猩红肌肉完全将枪尖包裹,虽然壮汉生命力顽强,但还是很快不甘倒地。

  击杀手握巨斧,强悍如斯的壮汉,只在电石花火,杨逸身在一边倒是看得十分真切,对全身充满杀气的银甲将领又是敬佩,又是兢惧。

  “田大人回来了,我们有救了,宰了这帮兔崽子,给近卫长报仇!”随着阵阵怒吼,一众先前被完全压制的甲士纷纷加入战团。

  与此同时,尘土滚滚而来,仔细细看之下,只见十余名骑兵车马而来,银甲白袍,钢枪横列,十多人策马而行宛如一人,弓马娴熟,杀气凛然。

  银甲将领淡淡看了杨逸一眼,顺手拿过宝弓,随手搭箭便射,一支利箭如出水游龙,极速而行,将一名正在号召一众盗匪全力固守的盗匪头领射杀。

  随之喝到:“齐射准备,放!”

  随着命令,一众白马义从娴熟搭箭,弓弦颤动,十余只箭矢划空而击,呼啸之间落入一众盗匪之中,一时间箭矢贯穿肉体,纷纷哀嚎着中箭倒地,一轮齐射之下,十多名盗匪死伤当场。

  杨逸看在眼里心神恍然,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血腥而残酷,远不是一些电视剧、游戏里可以感受到的威严和震颤。

  杨逸可以明显感觉到银甲将领对自己的漠然,似乎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这样杨逸有些无法理解,但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时候,只能静观其变。

  银甲小将手提银枪,环顾四周朗声道:“姜程,你提甲士保护少主,其他人随我冲入敌阵!”

  “诺!”一时间一众官兵士气焕然一新,与先前死气沉沉完全不同,杨逸似乎觉察到,先前一众甲士之所以被盗匪压制,与低迷的士气紧密相关。

  一众甲士士气高昂,跟随银甲将领杀入战团,只见那银甲小将手握长枪大开大合,枪刃迷幻之间,好似烈凤展翅。

  飘飞之间血浆翻飞,不断收割着盗匪性命,身后白马骑兵同样不甘示弱,强大的冲击力,不断敌军兵士撞翻在地,手中长枪横扫之下轻松的切开盗匪血肉。

  战况逆转,士气大震的同时,冲杀愈发悍勇,反观先前占据优势的盗匪,一时士气大跌,败象已露,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银甲小将率领数余骑兵反复冲杀,顿时将堪堪反抗的盗匪击破,追行十余里才收兵而回,马背上挂满了充作军功的人头。

  “白马义从,白马义从!”一众甲士大声疾呼,满是对一众白马骑兵的敬重。

  “白马义从?难道这里是三国幽州之地?”杨逸心中暗自寻思。

  不由看向挂满人头,策马而回的一众骑兵,更是肯定了心中想法,而那银甲骁勇之将,难道是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杨逸不免激动,只是现在并不是与偶像联络感情的时候,杨逸不是傻子,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兵士对他的疏远感,并非对于身居高位者的敬畏,而是厌恶和鄙夷。

  杨逸忽然头痛欲裂,另一股信息不断融入意识,朦胧之间杨逸脑海里犹如电影片段一般,不断播放着过去的记忆,与此同时杨逸脑海里的大量后来的史学记忆与之不断重合,惨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问题是:我是杨逸,还是公孙逸!

  时年东汉末年,此时朝廷动荡,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地方官吏层层剥茧,强取豪夺,苛捐杂税之重,史所罕见,地方豪强霸占一方,大汉百姓更是雪上加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层出不穷,插标卖首比比皆是。

  时年,因战功卓绝,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作为二公子的公孙逸也是水涨船高,身份愈发显赫。

  公孙瓒驻守戍边,外族忌惮其势,多年不敢进犯,百姓深感其恩,多以白马将军恭称,只是那二公子公孙逸,小小年纪已是横行霸市,为祸乡里。

  百姓深恶痛绝,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公孙逸年龄虽小,却是心狠手来,城中士儒拦车告状,被公孙逸所知,派人杀其全家,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幽州士人愤而怒斥:“于王法于何地?”

  公孙瓒无奈屈尊道歉,以安豪门大家之非议,事情虽然平息,但诺大戍边之城,却找不到一位愿意教授公孙逸的先生。

  民间皆喜长子公孙续,深恶次子公孙逸,可惜公孙瓒对外虽有龙虎之力,对子却无庭训之意,眼看二子屡教不改愈发失望,漠然之下不再过问。

  时年四方动荡,异心之徒多矣,公孙瓒听从谋士关靖建议,为表忠心,以其二子公孙逸以游学为目的遣送京师洛阳以昭其心,名为游学,实为质子。

  公孙逸虽然纨绔,倒也聪慧,明知关靖是有意赶其离开,临行之前命人在关靖府邸之前宰杀公鸡,血洒一地,美其名曰去去晦气,气得关靖面色煞白,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即便公孙逸千般不愿,奈何父命难违,在一众甲士和十余名白马义从的护卫下,车队离开驻地,朝着东汉都城洛阳而行。

  当公孙逸幽幽转醒,一段来自脑海深处的记忆使他唏嘘不已,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公孙逸突然拉住一名身边甲士厉声道:“今年年号是什么?!”

  甲士眼看公孙逸苏醒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打算前往禀报田将军,但被少主拉住询问,定了定神恭敬禀报道:“回禀公孙少主,时下熹平五年。”

  “熹平五年,居然是熹平五年!”公孙逸喃喃自语心中苦涩。

  公孙逸很清楚,汉灵帝即将归天,董卓即将进京,第一反应是马上离开洛阳这是非险恶之地。

  只是别说周围甲士不答应,若是逃离洛阳,公孙瓒雷霆之怒也不是杨逸承受得了的,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乱世临近,没有公孙瓒的庇护公孙逸什么都不是。

  危机四伏的洛阳古都,身为少主的公孙逸是非去不可,刀枪无眼,全身剧痛可是不断提醒着公孙逸,死亡不过是片刻之间。

  再世为人,公孙逸分外珍惜,可不能没头没脑的白白送了性命,手握重权纵横乱世不过是想想罢了,苟全性命才是正道,公孙逸并不敢丝毫小看古人,能在历史上留下点滴笔墨,皆绝非平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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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内忧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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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可否无恙?!”

  马车门帘掀开,先前银甲小将出现在帐篷里,身后还有数名什长级别的军官,众人看向公孙逸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复活’的公孙逸并不知道,对于这些军官来说,恨不得少主公孙逸出个意外,那么他们便可返回幽州复命。

  只是谁都清楚,一旦少主身死此地,等待他们的将是公孙瓒迁怒,恐怕只能抛弃远在幽州的妻儿远赴他乡,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如此。

  何况公孙瓒英雄了得,驻守边境多年强击外族,不少人都是慕名投效,虽然对被派遣保护这二世祖公孙逸众人心中不忿,但也只能奉命而来。

  “您可是赵子龙将军!”公孙逸小心的试探询问。

  一众军官满脸愕然,银甲小将脸色铁青,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银甲小将抱拳一礼道:“不知赵子龙何人,若有机会我天豫必要与之较量一番!”

  说罢银甲小将深吸一口气,眼看公孙少主满脸惊愕,更觉戏弄于他,心中更加气愤,其实田豫听闻公孙逸昏迷,担忧之下前来探望,如此这般,本就对杨逸并没有多少好感的心境更是雪上加霜。

  随即抱拳一礼道:“属下还要安抚死难兵士,告退。”

  一众什长也连忙抱拳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多留一刻被当做公孙逸嫡系,必然遭其他军官弃嫌,纷纷离开车帐。

  随着记忆大量充斥,过了半响,马车内只剩下公孙逸一人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田豫,田国让?!”

  公孙逸突然心中大喜,田豫可谓是公孙瓒手下极度难得的人才,只是因为田豫与鲜于辅交好,公孙瓒忌惮其才,采取了分化策略,让田豫当东州令,这是田豫得到不到重用的最直接原因。

  如此一来田豫郁郁不得志,直到公孙瓒兵败身死投效曹操,对公孙逸来说,这样的人才决不能放开,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半饷过后,公孙逸走下马车四处张望,远处尸体堆在一起焚烧,简单的临时驻地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一众甲士站在烈火熊熊的火堆边眼神里满是茫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死在这荒郊野岭之地。

  公孙逸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虽然对如此多的尸体有所畏惧,尤其那混杂着焦灼的血腥味实在令人作呕,但他们死战不退马革裹尸,是值得尊敬的勇士,理应上前凭吊。

  公孙逸刚刚上前,火堆边一众甲士连忙躬身行礼,不仅是因为公孙逸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居然用石块击中壮汉头颅,挫败其锐气,对公孙少主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回到东汉末世,即将前往危机四伏的东都洛阳,眼看着一众死去的甲士,公孙逸久久无法释然,即便天性乐观,在如此肃穆的战场上,依然被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久久无法释怀的公孙逸不知不觉来到临时军帐,不时传来的痛苦哀嚎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掀开布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众躺在草席上,仅着白色中衣的重伤甲士,凄然的哀求着身边医官,甚至希望给他们一个痛快。

  奈何伤患众多,医官即便砍成四个同时工作也无法照顾一众伤兵,杨逸暮然的看着其中一名伤兵痛苦哀嚎鲜血不断,被刺穿的大腿动脉鲜血横流根本无法停滞,直到惨叫着奄奄一息气绝身亡。

  公孙逸上前轻轻抚上伤兵双眼,内心触动可想而知,如果说战场的厮杀足以让公孙逸心头震颤,当眼睁睁的看着伤兵无法得到救治活生生失血过多而死,甚至一瞬间击垮内心,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东汉时期医疗条件并不发达,加上连绵战事,战场上十分之三的兵士并非死于敌人的箭矢与刀剑,而是死在受伤之后的感染与失血过多,只可惜公孙逸虽然十分清楚,却无力回天,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一缕青须,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医官眼看公孙逸到来,眼神里略显诧异,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公孙逸可以出了名的爱干净,即便这荒郊野外,也要用十分珍贵的淡水洗漱,别说来这令人作呕的血腥污秽之地。

  “你怎可看着他们身死而不顾!”公孙逸略显气恼的斥责,声音之大一时吸引了不少伤兵与其他医官的注意。

  医官心中气恼,但碍于少主身份,躬身一礼不卑不亢的言道:“下官能力有限,虽有尽力,但奈何大多数伤兵并无医治之法,若非心有不忍,下官甚至想给他们一刀来个痛快!”

  医官自然看出公孙逸不悦,对于这令人无奈的斥责,医官心中更加沉痛,医者父母心,每一个伤兵凄厉的惨叫都会牵动心神。

  看着他们死去,心痛如刀割,只是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之下,大多伤兵只会死在草席之上,一卷一裹,焚烧殆尽。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公孙少主尽快离开!”医官已是下了逐客令。

  “抱歉,不知可否略尽绵力?”公孙逸也觉察到先前有些过于激动,赔礼道歉的同时连忙询问。

  “帮忙?当。。。当然。”医官满是诧异的盯着双眼炯炯有神,态度颇为坚决的公孙少主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若是少主有意,可否为我称量拿取一些药材,下官属下大多并不识字。”

  医官其实本来想要拒绝,谁知道这个二世祖心中又在打什么鬼点子,公孙逸的名声可不好,可谓‘凶名在外’。

  幽州之地,若是论哪家公子最有才学谁也说不好,但若是论哪家公子能惹事,睚眦必报,那必然是刺史公孙瓒二公子公孙逸莫属,只是一时不慎,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公孙逸第一时间按照医官吩咐,拿开药盒取量,好在大多数药材配给剂量相同,效率之快让一边的医官属下啧啧称奇。

  时间飞逝,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早已沉入西边天际,随着好似火烧般的紫色天际逐渐昏暗,满是疲惫的杨逸走出军帐,虽然杨逸全力以赴,一众医官竭尽所能,伤兵依然十不存三,大多身死当场。

  公孙逸也终于明白,为何医官会说有时真想给这些凄惨哀嚎的甲士来上一刀,以解除他们的痛苦,那种不断流血的剧痛,加上死亡不断临近的恐惧,实在是难以想象的折磨。

  回返之时,恰巧路过马厩,只见一众白马拴在一起,有的发出长嘶,打着响鼻,有的俯身吃草,只见一身背箭矢长弓,腰配战刀的白袍年轻甲士,正在细心的将草料放入食槽之内。

  之所以派遣最精锐的白马义从前往洛都,是因为公孙瓒听从谋士关靖意见,打算在京城之中适当的表现出白马义从之势,意图莫让其他势力小瞧了幽州实力。

  公孙逸倒还记得,此次携带的大量汉五铢钱和金银丝帛,明显是用以结好权贵的资本,只是这些钱财从始至终从未见过,皆由专人保管,初衷也是为了怕败家公孙逸挥霍一空,谁让公孙逸的名号在幽州可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

  白马义从,这支以对付乌桓、鲜卑的而组建的精锐轻骑部队,白马长枪,银袍轻甲,素以擅射著称,名震边疆,令外敌闻之丧胆,可惜界桥一战,近乎全军覆没。

  当公孙逸靠近,虽然天色昏暗,那年轻白袍甲士突然警惕的抽刀佩刀冷然注视过来,凛冽的杀气令公孙逸心中一沉,心中不由惊惧,这是要经历多少次血战,才能表现出的凌厉杀起!

  眼看公孙少主到来,银袍年轻甲士眼神闪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将佩刀插回刀鞘,微微俯身抱拳一礼,既没有恭敬问候,也没有口称少主。

  公孙逸并不在意对方态度,强者总是桀骜的,何况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可是下令,让田豫率领白马义从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寻找所谓美食与新鲜水果,可谓是强人所难,有所怨言倒是不奇怪。

  况且白马义从皆为精锐,向来只服强者,公孙逸虽为公孙瓒二子身份尊贵,但在这些白马义从眼里,不过与孩童无异,仅仅是奉命护驾罢了。

  “你是何人,所居何职?”

  “在下禄良,不过区区一介甲士,今夜在下当值,告退。”

  “慢着,为何如此轻慢!”杨逸心中有些火气,虽然白马义从勇武果敢,但被如此无视依然无法释怀。

  年轻甲士突然目光凛然,随即朗声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说完不等杨逸反应过来转身离去,只留下满脸惊愕眼神复杂的杨逸。

  压抑的气氛好似令人窒息,公孙逸很难想象,先前的那个公孙少主是如何在这种所有人厌弃的环境内生存。

  虽然不知道公孙逸初衷如何,但从后来的表现看,明显故意和这些手下将士过不去,完全是故意挑衅,使手下将士疲于奔命,恶感存生。

  其实公孙逸身世十分坎坷,婢女所生地位不高,降生同年母亲病陨,好在公孙瓒对公孙逸倒也疼爱,只可惜因初生抓周之时,随手拿起胭脂俗粉乐不可支,白马将军公孙瓒自此心中不喜,下人自然不将二公子放在眼里。

  从小到大,公孙逸虽然身份尊贵,衣食无忧,但从没有人肯定过,做任何事也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加上少了正确的引导,一时遭人厌弃,恼羞成怒之下更是变本加厉。

  在局外人的眼光看来,公孙逸如此作为,也许只为得到一些认同而已,只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天下将变,真正的乱世即将拉开序幕,重获新生的公孙逸可不想这样随波逐流,奈何父命难违,不得不前往危机四伏的京都洛阳。

  灵帝即将驾崩殒命,外戚宦官争锋相对,阴云密布,危机重重,更少不了一众将士扶持,杨逸可不想不明不白被砍了脑袋,唯有做这公孙逸少主,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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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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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眠的公孙逸顶着黑眼圈来到军帐,反复在内心告诫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并非杨逸,而是公孙瓒之子公孙逸。

  突遭不明身份的敌寇攻袭,虽然田豫军将其杀退,但死伤不少,一时耽误了行程,军帐之内公孙逸坐于主位,听闻死伤战报一时沉吟不语。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行伍出身,公孙逸一时也分不清这些敌寇是受人指使,还是真的打算拦路抢劫,至于出身行伍的想法,在田豫那里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

  “报,少主,大人,‘硬骨头’总算开了口!”一年轻甲士步入主帐单膝跪地禀报。

  “速速道来。”公孙逸急切询问。

  “禀少主,此一伙流寇隶属黄巾余部,只是已经脱离黄巾大部占山为王,说是流寇更为准确。”

  “为何战斗力如此强悍?”公孙逸满是疑惑的询问。

  “禀少主,此等流寇原先身份乃是宗贼,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悍,此次前来目的只为劫财。”

  所谓宗贼,是以宗族、乡里关系而组成的武装集团,其中不乏训练有素之士,因为其有时会劫掠郡县,所以称之为“宗贼”。

  公孙逸心中苦笑,自己算是哪门子权贵,身份庶出倒也罢了,在幽州之地凭借公孙瓒之子的身份,倒是可以混个富家翁,若是将来兵败失地,倒也可以逃亡辽东或荆州避难,实在算不得豪门权贵。

  公孙逸很清楚,当他被当做质子前往洛阳之时,已经注定了其命运,待在大限将至的汉灵帝身边,以示公孙瓒对朝廷的恭敬和顺从,以保证戍边权利与地位。

  “恳请少主下令发兵,捣毁这货流寇屯居之地,为死去弟兄们报仇!”那单膝跪地的年轻甲士突然恭敬请愿。

  虽然明知道以公孙逸胆小怕事的性格,尤其是在经历袭击险些身死之后,绝不会轻易让白马义从离开身边,但想起先前战场上,公孙逸伏地提石砸中敌寇的样子,年轻甲士心中不由多了一份期许。

  “我无法答应你。”公孙逸话音一出,年轻甲士顿时心情跌入低谷,满脸失望之色并未掩饰,不过以公孙逸性格来说,这般决断倒也正常。

  “不过若是田将军愿意,我自然没有阻拦的理由。”公孙瓒轻笑着回答。

  对公孙逸来说,这些流寇强袭而来,击杀一众甲士,就算眼前年轻甲士不提出来,也会主动询问,是否可以将之攻伐。

  古之流寇占地一方,加上朝廷内忧外患,根本无力派兵清缴,占道八霸路,袭击路途商贾行人,可谓恶贯满盈,何况属下死伤而不顾,必然将士离心无人效死。

  田豫微微错愕,半饷才反应过来,略显激动的连忙抱拳道:“末将立刻领兵前往!”

  本来田豫辞别刘备,远投公孙瓒,却因忌惮其才不受重用,仅仅以县令委任,一时郁郁不得志,当得知被派遣跟随劣迹斑斑的次子公孙逸前往洛阳,更是让心境陷入低谷。

  为将者,建功立业,怎能屈从于护卫士卒,只可惜军令如山,田豫空有一番抱负,也只能领命护卫出征,果不其然被这二世祖百般刁难,自然对公孙逸愈发反感。

  而当公孙逸下令,征询田豫的意见之时,能为属下报仇的喜悦顿时冲淡了不少厌恶之感。

  “事不宜迟,还请将军速速发兵前往。”公孙逸眼里满是信任。

  “诺!”

  田豫确定流寇驻地之后,向公孙逸抱拳一礼,大步走出军帐,第一时间点齐兵马,随着一阵急促的踩踏声由近及远,率领部中精锐策马绝尘而去。

  摒退左右,公孙逸坐在主帐主座之上内心唏嘘,只要一闭上眼,那血腥鏖战的一幕总会在眼前浮现,一个个哭爹喊娘挣扎直到死亡的伤兵历历在目,只是当进入洛都的一刻,他的命运也许同样凄惨。

  按照公孙瓒初衷,公孙逸虽然是以质子身份被派遣而去,自然要拜会洛阳都城之中的权贵,这也是随行携带了一些金银珠宝的缘由,只是为了防止被公孙逸挥霍一空,由专人携带管理。

  公孙逸清楚的记得,随着汉庭对地方统治的日渐式微,豪强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加上黄巾军作乱,命不久矣的汉灵帝很快会任命组建西园八校组成精悍之军。

  当外戚与宦官冲突愈发激烈,待董卓进京,整个洛阳都会被阴云笼罩,所有士人集团自顾不暇,哪会在意一个小小的边境之将的次子。

  古来文人相轻,但士人对领兵之将更是鄙夷、蔑视,常常言明此等‘屠夫’不配位列大雅之堂,同席而坐更不可能,想要见到这些位高权重,孤高自傲的士人也是困难之极。

  只是想要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唯有听从公孙瓒之命,否则缺少庇护,杨公孙逸恐怕寸步难行,若是抗命不尊,想必连身边这些兵士都会离心离德,弃杨逸于不顾。

  现如今军心不稳,深处洛阳堕落汉灵帝更是大限将至,远赴洛阳少不了来往走动,尽可能的闻达于诸侯,以便将来声名在外,名声越大,当权者就会更加顾及,免得不慎之下死于非命。

  尽快在汉灵帝在位时期捞取好处,目前来说,若是无法掌握钱财打通门路一切都是空谈,先不谈如何保命,恐怕一行人都会饿死街头。

  只是此次带入京都之钱钱帛都有随军主薄代为监管,即便是公孙逸也毫不知晓具体数字。

  “来人,传主薄。”公孙逸当机立断,决定将重要的钱帛控制在手里。

  “少主,不知有何要事?”许久之后,一四十多岁男子翩翩而来,留着山羊胡男子步入军帐,略一拱手略显傲慢的询问。

  “你速命人将金银珠宝送来大帐,我要逐一清点。”公孙逸很快说明意图。

  主薄心中冷笑,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少主,主公临行之前早有严令,不得将钱帛给予少主丝毫,至于数量同样无法告知。”

  “只是清点,绝不挥霍。”公孙逸语气紧盯着主薄冷声道。

  “还请少主海涵。”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是需要我部换一个主薄!”

  公孙逸心中震怒,财物虽是立命之本,但并无贪没之心,只是目前到达洛阳只有数天路程,汉灵帝时日无多,必须早作打算,上下打点、雇佣市井之徒打探消息自然必不可少。

  这将决定是否可以在洛阳站稳脚跟,关乎身家性命,心急如焚的杨逸眼看主薄拒不配合哪还有好脸色,在这节骨眼上别说控制钱帛,连数量多少都不知道岂不荒唐。

  只是公孙逸很快意识到,主薄眼神闪烁明显内心犹豫,其中必然有鬼,更加坚定了此时清点财物,将之控制在手里的想法。

  只见公孙逸毫不犹豫的下令道:“来人,给我将主薄拿下!”

  数名甲士闻讯而来步入军帐,略一犹豫,但还是奉命瞬间将主薄压倒在地,不得不说今日少主在战场之上的表现,让这一众甲士另眼相看,否则军中拿下主薄,怎么也要和领军之将商量方可。

  “少主饶命,下官也是一时糊涂,下官这就去调集金银珠宝与账目。”

  主薄哪里能想到公孙逸不按常理出牌,更没想到周边近卫奉命甲士将其拿下,若是顺势下令将其斩杀,想必这些甲士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的脑袋砍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服软求饶。

  主薄明显心中有鬼,公孙逸怎能将其放走,若是金银钱帛有个差池,不仅此去洛都寸步难行,恐怕这一票人马都要露宿街头活活饿死,一旦东窗事发很有可能被乱兵趁乱斩杀。

  正在此时,一众甲士抬着一箱箱金银被抬了进来,一时间主薄面如土色,本能的想要挣扎,奈何被身边甲士死死按住苏浩动弹不得。

  公孙逸心中冷笑,想必这主薄必然私自贪没钱财,若是证据确凿,定要让其如数奉还,一众钱财对杨逸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杨逸轻笑道:“还请主薄大人说明财物巨细,支出额度。”

  主薄满是狼狈上前,正了正衣冠,上前从衣袖里拿出木质书简,逐个向公孙逸说明,每念一段,身边的甲士顺势将箱子打开,一眼看去巷子里堆满了汉五铢钱与金银丝帛。

  公孙逸愕然的发现,此时的主薄哪有先前的忐忑不安,气度沉稳坦然从容,一众钱帛事无巨细详细在列,使用一厘一毫皆有记载,数量、记录丝毫不差,毫无贪没的痕迹。

  清点完毕,按照主薄记录丝毫不差,杨逸一时间傻了眼,若是诬陷主薄的事情一旦坐实,必然让原本已经动摇的军心再次崩裂,那些在先前的战斗中对公孙逸稍有好感的甲士们必然心灰意冷。

  “下官兢兢业业效命于公孙大人数年,并无功劳尚有苦劳,少主颐指气使随意冤枉属下,心寒,心寒呐!”

  公孙逸心中暗呼糟糕,果然站在周围的甲士眼神明显有些茫然,兔死狐悲,没有人愿意在一个处处刁难手下的主上手下效命。

  即便公孙逸身份尊贵,一众甲士奉命守护,但并不代表每一次都会舍命效死,往往生死只是一瞬间,稍许的犹豫结果往往不同。

  公孙逸突然醒悟,想必这便是主薄的目的,先前假装忐忑不安诱他上当,再以准确的记录驳斥得哑口无言,反而让公孙逸再次坐实不分青红皂白的武断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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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建安7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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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逸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寻思,半饷之后豁然开朗,首先这账本乃是只是主薄亲录,出发之前到底携带多少杨逸并不清楚,篡改账簿并非不可能。

  况且若是让一众护卫甲士离心,少了众人护卫必然更加危险,若是遇到今天的刺杀,恐怕难以幸免于难,而主薄有此目的,恐怕是打算至他于死地。

  今天突然冒出来那些战斗力惊人的黄巾盗匪恐怕也与主薄脱不了干系,想清楚一切,公孙逸看向主薄的眼神愈发不善,随之冷笑道:“好个一石二鸟!”

  “少主所言何意?”

  “此不过一家之言,钱帛数量我尚不清楚,想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公孙逸自知退无可退,若是让主薄得逞,原本心存芥蒂的手下甲士必然更加离心,况且主薄如此设下陷阱,明显心怀不轨,公孙逸虽然胸无大志,只想求个平安生活,但决不允许他人随意欺压。

  “若是少主仍然心有疑虑,请许下官带属下前来。”主薄眼神精光一闪,连忙抱拳一礼言道。

  “不劳费心,来人,速速将此次携带财帛所属之人带来主帐!”公孙逸自然不会给予主薄与他人串通的机会,第一时间沉声下令。

  过了片刻,在一众甲士的押解下,三人被带入军帐,公孙逸眼睛一亮,只见站在最左边的年轻甲士,正是当初在马厩抢白的白马义从,只是武器早已被甲士收缴,此时神情冷漠站在原地,不屑的眼神不时来。

  站在中间的黑胖汉子看起来三十多岁,身着黑色粗布衣衫,眼神闪烁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从步入大帐从未抬过一次头。

  站在最右边的男子一身儒生打扮,气质不俗,步入大殿的一刻,第一时间向杨逸抱拳一礼,躬身言道:“下官丁浩,隶任记账小吏,不知少主传唤我等所为何事?”

  言语不卑不亢,加上相貌堂堂,令人心生好感,在东汉时期姿容往往作为考量的其中之一,生的漂亮也是一种在仕途晋升的资本。

  公孙逸并未言语,而是看向唯唯诺诺的黑胖汉子与那年轻白马义从沉声询问:“你二人隶属何职?”

  “白马义从本部伍长!”气势如虹,刚正锐利,不论身在何处,皆犹如战场一般。

  “运运运。。。吏,小人负责将钱帛搬运至库!”即便是回答问题,黑胖汉子依然低着头。

  公孙逸小声向身边甲士低语几句,甲士略显疑惑的领命而去,公孙逸接着朗声道:“钱帛乃是立命之本,事关重大不可不查,汝等可有贪没?若是此时说明既往不咎。”

  黑胖汉子顿时脸色煞白,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明显忐忑惶恐不安,白马义从年轻甲士禄良面目冷峻,显然意识到眼前的二世祖并不是没事找事,只是不希望此时牵扯到白马义从。

  说来也是无奈,白马义从禄良奉命担任辎重守卫伍长,公孙少主要彻查,自然脱不了干系,一并带来还被缴械,只是身为白马义从一员,决不允许丝毫有损白马义从之事发生,即便以死明志也再所不惜。

  “士可杀不可辱,少主意欲何为!”禄良目光如电,注视着公孙逸冷声质问。

  而一边儒生打扮,面容俊朗的丁浩满是不悦的沉声道:“少主如此言语,可是有凭有据?若是信口之言,恐难以服众!”

  声音高朗,指责之意十分明显,对丁浩来说,眼前公孙逸虽然身份尊贵,但不过是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况且士子向来注重名誉,不论今日如何评断,流言蜚语自不会少,丁浩岂能不怒。

  “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过了半响,先前奉命离开的甲士带着另外二人快步而回,手中皆抱着一个密闭的宽大木箱,按照公孙逸的命令放在地上,周围众人很快发现,木箱的一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洞。

  公孙逸上前故作沉吟,上前一步指着木箱正色道:“此木箱之中圈养蝰蛇,毒性刚猛,数息之间致人死命,要求倒也简单,请诸位将手臂放入其中。”

  公孙逸话音一落,禄良冷哼一声,其余二人怫然色变,这早已不是征询而是严刑逼供,一时间怒目而视,惊愕恐惧不一而足。

  “常言道头上三尺有神明,此蝰蛇得上天感化素有灵性,专咬奸佞欺诈之徒,来人,助他三人一臂之力。”

  周边护卫甲士领命上前,瞬间愁吃佩刀站在三人身后,只见黑胖汉子面如土色,不断哀求讨饶,只是看到身边冷然甲士,满是颤抖着将手臂伸入其中。

  白马义从禄良毫不迟疑,冷哼一声将手臂伸入其中,目光冷峻倒是坦坦荡荡,唯有一边面容俊朗,儒生打扮的丁浩满是犹豫,突然站起朝着账外冲去,顿时被两边站立的甲士眼疾手快快速按倒在地。

  公孙瓒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人露陷,果然当丁浩被拿下的一瞬,一边主薄顿时脸色剧变。

  “老实点!”丁浩被孔武有力的甲士好似当做小鸡幼崽一般强势按倒在公孙逸面前。

  “少主饶命!我说,我说,都是主薄指使,命我在一路之上将钱财以埋藏或囤积藏匿于沿路之上,以贵重之物换取便宜的丝帛,只要少主饶过小人,必然丝毫不差的全部找回!”

  “主薄大人,你可还有话说?!”公孙逸话音刚落,面如土色的主薄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来人,给我拖下去,将二人严刑逼供,必要问出钱财下落,一个五铢都不能少,待田将军回来一并发落。”

  “饶命,少主饶命!”

  众人退下,公孙逸意犹未尽,权利的确是好东西,一言之间便能决定他人生死,难怪古往今来争天下者众多,而那洛阳古都之中,权贵众多,想要置他于死地也是轻而易举,为了活下去已无退路。

  “少主,田将军大胜而归,尚在帐外等候见您。”

  “传。”

  公孙逸深吸一口气掩饰内心的不安与忐忑,尽可能显得从容,跪坐在主位之上静静等待,大帐掀开,只见田豫迈着虎步上前,身着战甲满是尚未干固的血迹,顿时一股浓郁血气扑面而来。

  “田将军辛苦,此战。。。”

  “公孙少主为何拘禁主薄妄动私刑,此事已使部从人心惶惶,还请少主说个清楚!”语气沉重质问之意明显。

  公孙逸心中微微叹息,不分青红皂白前来兴师问罪,并非田豫目无法纪,而是常年来公孙逸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仅令其父公孙瓒满心失望,更是让一众官吏厌恶。

  田豫同样如此,只认为公孙逸又是任性妄为,言语冲撞连其自身都尚未发觉。

  公孙逸一时陷入两难,若是强行以身份压制,即便说明情况,也会让田豫心中不悦,若是微微诺诺好言相劝,更是无法让田豫重视起来。

  何况公孙逸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既无功绩,更无才学,想要收服田豫并无半点机会。

  像田豫这般名将,虽然此时年龄尚轻,但骨子里满是傲气,很可能公孙逸一时的回答,会永远失去田豫也说不定。

  正在公孙逸陷入两难之时,大帐突然掀开,一气质不俗的儒士步入大帐。

  高挑秀雅的身材,身着冰蓝的上好丝绸所制锦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相貌堂堂仪容不俗。

  “田将军为何如此鲁莽,可知那主薄可是犯下偷窃大罪,一切不过咎由自取。”儒士饶有兴趣的打量公孙逸,片刻后抱拳一礼道:“在下陈留阮瑀,不请自来还请海涵。”

  眼前儒生难道是建安七子,素有文胆之称,后来成为曹操御用发表檄文的阮瑀阮元瑜?

  公孙逸心中大惊,依稀记得阮瑀年轻时师从蔡邕,学富五车,多有才学,曹操欲招揽为官而不得,一怒之下下令烧山才将其逼迫出山,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在东汉末期地位尊崇,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公孙逸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抱拳一礼道:“阮瑀先生言重了,快请上座,来人上茶。”

  阮瑀抱拳一礼,饶有兴趣的看了田豫一眼,似乎在询问为何与其对公孙逸的说明看法大相径庭,田豫也是满心诧异,除了对公孙逸居然如此礼贤下士令人愕然,更因为当从身边甲士口中得知事情原委。

  原来公孙逸秉公明断,查出所带钱财遗失之罪责,而那主薄罪大恶极,居然私吞钱财。

  田豫一时反而有些看不懂公孙逸,当然田豫也意识到了自身鲁莽,即便手握兵权,但依然是公孙逸属下,尴尬之余退出军帐。

  先前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若是以前恐怕早已反目成仇,而此时眼前的公孙逸不仅沉默寡言,并且在阮瑀出现的一刻,好似先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般。

  “不知先生此去何处?”

  公孙逸心中满是期许,原因无他,阮瑀师从蔡邕,年少而多智,在京都洛阳上流士子中多有佳篇,地位可是不低,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公孙逸身份虽然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子,但在那些士大夫看来不过是鹰犬之子,连同席而食的资格都没有,就连公孙瓒也丝毫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年龄尚小的公孙逸。

  杨逸很清楚,此去洛阳想要积累一定的名声和资本,除了要前往与那些士人大儒多有走动,尽可能的积累人脉,起码要混个脸熟,但以目前身份来说困难之极。

  更别说公孙逸先前诸多劣迹,更是让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清流士人阶层看不起。

  只是东汉末年,归根结底士人集团才是社会核心,那些宦官、外戚虽然一时权利滔天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失去皇权之时也是覆灭之日,而士人清流才是真正一统天下的资本。

  整个时代准确的说是豪门与寒门之间的争夺战斗,想要远离士人打下一片天下,完全是痴人说梦,即便能举兵而起,也只会步上覆灭黄巾之后尘,所以想要打入洛阳的士人集团的支持,阮瑀正是契机,公孙逸自然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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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盛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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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愿回答,只是被田豫所救,投桃报李,自然对身为主上的杨逸保持一份应有的尊重,阮瑀微微沉吟,半饷之后再次抱拳一礼道:“此番返京拜会恩师,不曾想路遇流寇,多谢公孙少主发兵救援。”

  “好说,若是先生不弃,可否与我等一同前往京都。”阮瑀可是杨逸打通士之关系网的关键,自然不敢丝毫怠慢,也并不掩饰打好关系的想法。

  阮瑀心中一动,对于眼前公孙逸那点心思自然洞若观火,没想到这个不过舞勺之年的半大孩子颇有心思,大有将其利用之意。

  只是对阮瑀来说,若非公孙逸派兵击溃流寇,从其中将其救出,恐怕连大帐都不会前来,更谈不上结交。

  过了半响才言道:“公孙少主大恩在下深感于内,只是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便随军打扰,还是独自前往洛城的好。”

  公孙逸心中一冷,原本满是期待的火焰瞬间熄灭,果然阮瑀这等大才内心倨傲,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说,此时不说无法将其收为己用,即便是一路同行都多有不愿,恐怕若非因公孙逸下令发兵,甚至不会走进大帐自贬身份。

  公孙逸心中微叹,阮瑀果然心思缜密,甚至不给一丝亲近的机会,如今之计,也唯有顺其心性,免得弄巧反拙成为敌人。

  “好说,只是还请阮瑀稍许休息片刻,我立刻命人准备马车,辎备,还望先生切莫推辞。”

  “多谢少主,在下告辞。”阮瑀从容一笑,顺势抱拳一礼,起身转而在甲士的带领下朝着大帐外面走去。

  “田将军,劳烦速速为阮瑀先生准备马车、辎备,再派几个得力的甲士随同一路护佑。”

  “诺,末将领命。”

  田豫抱拳一礼转身走出大帐,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明眼人都看得出公孙逸对阮瑀十分器重,只是没想到当阮瑀好不给面子的拒绝同行要求。

  阮瑀打算离开时,杨逸居然丝毫不做挽留,若非公孙逸年龄尚浅,田豫甚至会认为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惜,可惜啊,阮瑀先生世之大才,可惜有缘无分无法挽留。”坐在席上的公孙逸微微叹息喃喃自语,急功近利,反而讨不得好,原本想出的诸多招揽方法还未实施皆胎死腹中,好似重拳打在棉花上颇为无奈。

  另一边经过审讯,主薄与其手下丁浩还未上刑已是争相交代,原来先前那些流寇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设伏并且强攻,正是主薄施予重金雇佣,并且通风报信,险些让公孙逸丧命此地,至于如何处置,只是交给田豫处置。

  半日后,公孙逸也十里相送,将阮瑀送离军营,一时让阮瑀颇为动容,如此礼遇,实在难生恶感,当然仅仅是略有好感而已。

  数日之后,公孙逸一行人进入洛阳地界,屹立山巅远远眺望,只见洛都之中宫殿盘郁,楼观飞惊,雄浩城墙浩浩汤汤气势惊人,威严大气令人心生畏惧,众多荷枪附甲之甲士好似木桩一般驻守在此,想必纵然千军万马也难以破城而入。

  古有言:千年圣地,九朝古都,踞华夏之中心,扼中原之大陆,崤函帝王之殿,河洛王者之寤。

  对于这座人文晨曦,闻名遐迩的历史名城,公孙逸心中满是期待,虽然很清楚数年之后,这座奢华古将会付之一炬。

  一行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前往洛都城门,城门守军倒是并未苛责,不说别的,光是那一行凶悍策马而行白马义从,也让这些京城兵油子心生畏惧。

  何况公孙瓒二公子虽然在士流之中名不见经传,但这些守城官兵哪里敢得罪,得知身份立马放行,不过公孙逸还是让身边甲士给予钱财,一时让一众守城官兵更加恭敬。

  更让田豫疑惑的是,公孙逸在进入洛都之后,并不急着前往皇城,也不似原先那般奢靡成风,而是第一时间下令让全部随行人员驻扎在一座普通客栈,让田豫愈发看不懂好似变了个人的公孙逸。

  倒是客栈掌柜眼看一群五大三粗、满身杀气的甲士心中忐忑,但当看到金银丝帛一时眉开眼笑,只要这伙人不将客栈拆了,随他们怎么折腾。

  公孙逸只是通过田豫严明军纪,自己则带着数人身着简单服饰,游走于周边客栈,禄良完全成了贴身护卫,随着与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少主接触,慢慢也不似先前那般争锋相对。

  公孙逸的此行目的倒也简单,古往今来,人流聚集之地,往往是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虽然很多事以讹传讹闲谈之言,抽丝剥茧,其中不乏很有价值的消息。

  想要得到士流承认,为首徐子将一语中评,默默无闻之人便能天下闻名,可谓是鲤鱼跃龙门之契机,杨逸经过多方打探,总算得知月旦评将在月初举行。

  最好的办法的便是技惊四座,最好能得到月旦评主事徐子将评价一番,数日后,大多数金银丝帛多被运回,杨逸第一时间在田豫的陪同下,带领数名换了变装的甲士,前往权贵府邸拜会。

  一座颇具奢华的院落之前,公孙逸持礼而立,过了半饷,一锦服仆从打着哈欠缓步出现,周边护卫连忙行礼,可见地位不低。

  只是那锦服仆从趾高气昂,满是厌恶的盯着公孙逸,即便明知公孙逸乃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子,但在仆从眼里看不到丝毫尊重。

  直到接过甲士递上一袋沉甸甸小布袋,掂了掂重量,顺势塞入衣袖,才脸色略显舒缓的言道:“几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去禀报大人。”

  “你们几个将礼物收着。”临行之前,那锦服仆从向周围的护卫言道。

  田豫脸色冷然,若不是事关重大,早已抽出佩刀将眼前的低贱小人砍成肉酱了,不仅是因为对方趾高气昂一脸欠揍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居然对公孙逸如此蔑视。

  公孙逸代表公孙瓒,对公孙逸不敬也就是对公孙瓒不敬,白马将军名震边关,挡羌胡以域外,保天下太平,战功卓著,被幽州百姓所推崇,没想到代表公孙瓒而来的公孙逸却被如此对待。

  公孙逸倒是不甚在意,这些豪门大家,权贵贵胄自认为高人一等,只是当董卓进京,祸乱京都之时,这些所谓权贵士皆成了下作之人,土崩瓦狗,任人奴役屠戮。

  对方的态度并不重要,公孙逸并无真正结交知心,只是混个脸熟仅此而已。

  过了半响那仆从气急败坏而来,脸色阴沉的冷声道:“给我将所有礼品丢出去,这群鹰犬之徒再敢前来,立刻棍棒打出!”

  “啪啦咣铛。”

  一众包装精美的礼物接二连三的砸落在地,一些甚至直接抛掷在杨逸身上,公孙逸并未躲闪,只是目光冷然的紧盯着一众仆从。

  不少看热闹的行人围了过来,议论纷纷,不时发出毫不顾忌的讥笑,从礼品看来公孙逸一行可是富贵人家,看到如此狼狈屡遭羞辱,反而心中畅快不已。

  “刷!”田豫与一众甲士常年戍边作战,哪里受过这种鸟气,第一时间拔出腰间佩刀,浓郁杀气弥漫而来,一时间府邸门前护卫面色微变,全身颤抖哪里想过有人敢在洛都拔刀相向。

  而那些原本还是大声叫好,高声讥讽公孙逸的一众看客早已吓得四散而去,甚至地上还有不知谁落下的大白菜还在打着转。

  公孙逸忽然爽朗一笑随口道:“既然冯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便打扰,收好礼物,我们改日再来,若是城防军赶来,难免徒增误会。”后面一句明显是对田豫说的。

  寒刀顺势进入刀鞘,一众随公孙逸前来的甲士,快速将地上礼品收缴一空,虽然心中含恨,但谁也明白,在洛都闹事绝没有好果子吃,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实是在这满是权贵之地,没有人在乎白马将军,何况是他们。

  离开之时,后来传来一阵叫嚣,辱骂之言令田豫差点提刀杀回去,很快冷静下来的田豫看向公孙逸的眼神满是疑惑。

  在田豫的印象里,公孙逸可是出了名的能惹事,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绝不会受丝毫委屈,田豫甚至还在后怕,若是公孙逸当时下令攻杀,他将如何处置。

  只是没想到公孙逸不仅忍了下来,好似没事人一般,还第一时间下令众人撤离,这难道真的是先前那个公孙少主吗?

  “立刻动身去拜会下一家。”回到客栈,公孙逸第一时间向一众跟随甲士下令。

  虽然心有不愿,但也不好辩驳,另一批甲士携带礼品,跟随公孙逸朝另一家地位尊崇的权贵府邸而去,果不其然再一次吃了闭门羹。

  客气的只是闭门不见,不客气的不仅抛掷礼品,甚至派出私兵将杨逸等人团团围住,一时拔剑怒张,险些大打出手。

  数天时间很快过去,公孙逸一行人手持重礼居然连一个权贵都没见到,后来连田豫也有些垂头丧气,倒是公孙逸目光淡然,也许在外人看来,年龄不过舞勺之年的公孙逸不过是少年心性。

  岂不知公孙逸正是要通过这些权贵的羞辱,让田豫等一众甲士明白,想要在危机四伏洛都生存,所有人必须铁板一块,并且与一众甲士一同感受屈辱,尽快得到认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是经受再多的羞辱的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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