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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狠狠揍人
权倾大宋全文阅读作者:王风加入书架
  “你.”朱荣被王秀气势吓了一跳,没想到王秀敢对他拍桌子,在他看来,王秀不过和何为关系好点,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一个商水县的人,也敢在宛丘撒野。”跟在朱荣后面的士子见王秀嚣张,忍不住出口相辱。

  王秀并不像发生冲突,也没那个必要,但有些事决不能退让,这是做人的原则。今天,他希望在老人人生最后时刻,给予老人最后的尊严,却没想到竟是羞辱,他要是做出退让,将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大官人,不必了。”老人犹豫一下开了口,他不忍王秀为他得罪不必要得罪的人。

  王秀摇了摇头,朗朗地笑道:“老宿,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人生在世不称意,当快意放歌一曲。”

  老人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秀侧影,似乎有些悟了,宗良、刘仁凤脸色各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什么人生在世不称意,让隔壁的那群小贼出来,本公子便不与你计较,不然.”

  “不然,你要怎样?”王秀的语气冰冷,目光犀利。

  王秀如血海修罗般地目光,让朱荣忍不住打个冷战,却听又有一人狂傲地道:“小子,不要以为你参加解试,这可是宛丘县,不是你商水县,是条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咦,张老弟去哪了?”

  王秀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想到张启元,看来他们关系升温很快,来这吃酒套交情了。

  朱荣见王秀沉默,以为他怕了,暗道差点被这小子吓住,冷笑道:“掌柜,把隔壁给我清了,什么玩意,都是乱七八糟的偷儿,也来这里吃饭,丢人。”

  掌柜一阵苦笑,他娘地都是读书人,得罪那边都不好,真是风向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王秀正要发火,却听门外一声怒吼:“朱荣,你这厮骂谁,找死不成?”

  却见何为凶神恶煞般地进来,对着朱荣后背就是一脚,把朱荣踢了个狗啃屎。

  “你下手太狠了。”王秀瞥了眼何为,淡淡地道。

  何为不屑地撇撇嘴,不屑地道:“这厮竟开口骂我,又让我出来让他房间,不揍他揍谁。”

  “何为,你这厮竟然踢我,不想活了。”朱荣艰难地爬起来,在众目睽睽下丢了面子,让他疯狂起来。

  “朱荣,你好大胆子,竟在酒楼仗势欺人,谁给你的胆子。”何为毫不示弱,一个过气的大掌柜,还不放在他眼里,他老爹才是大掌柜。

  朱荣一怔,旋即脸色狰狞,恶狠狠地盯着何为,高声道:“何为,不要以为你老子要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王秀脸色平静,目光淡然,似乎是旁观者,一点也不关心这些。

  何为也深恨朱荣,妈的,从一开始就和王秀作对,现在连他也骂了进来,当众落他的面皮,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怒道:“朱荣,有种你就过来,爷爷还能怕你。”

  “你.”朱荣虽有些忌惮,但众目睽睽下,若是退缩,日后就别在宛丘县混了。

  “你什么你,你就不是仗着你老子嘛,朱荣,老子告诉你,你若惹了王大官人,不要说你了,就是你老子也要承受少东主的怒火。”何为脸色狰狞,他也很担心王秀啊!这可是宛丘县,要是王秀真吃亏,沈默那里连他也不知会如何交代,可以肯定的是,他必会被牵连。

  “找死。”朱荣大怒,再也不顾其它,怒火直接发到王秀身上,转身一拳向王秀打去。

  何为没想到朱荣是吃屎长大的,他的话说的那么明白,这厮竟还敢动手,完全没有想到,都有点傻了。

  王秀同样没想到朱荣发难,但他一直保持戒备,朱荣出拳的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既然对方先动手,那就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付一个酒色之徒,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他没有躲闪,反倒在众人惊呼声中,一个箭步跨上去,身子微斜,同样一拳砸过去,嗯,是带着劲风砸过去的。

  “哎呀.”一声惨叫,朱荣笨重的身躯,直直昂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脸惨嚎。

  这让人有些目瞪口呆,王秀身材并不高大,也不是行伍出身,就算朱荣再不堪,也不可能连一招也过不去,出人意料的是朱荣一招也接不过去,让人大摔眼镜。笑话,王秀可是跟随邱福练过弓马,早就是有一定基础的练家子,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结果可想而知。

  “你敢打朱兄?”

  “小子,你找死啊!”

  两个跟随朱荣来的士子,见朱荣倒地惨嚎,不免脸色大变,双双向王秀围来。

  何为刚要上前拦截,王秀道:“你先退下,让我来。”

  就在何为一愣神的功夫,王秀上前两步,几个巴掌下来,把那两名士子打傻了,两个随朱荣一起混的狐朋狗友,不过是家人逼迫去解试应应景,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哪里是坚持弓马的王秀对手。

  “滚—”王秀一声怒吼,两名士子面带恐惧,如同遇到洪荒猛兽一般,惊呼着逃出去,脸面什么丢尽了。

  掌柜忍不住嘴角直抽,深深地看了眼王秀,暗叹这才叫汉子,不觉对朱荣等一张家族,拼爹货有了深深地鄙夷。

  “要不要先走?”何为有些担心,不禁看了眼正在挣扎的朱荣。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王秀很不屑,随意地道:“朱荣,不要在这里装死,你要不滚,我不介意从窗子送你下去。”

  朱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捂着脸浑身哆嗦,他恨恨地瞪着王秀,一言不发地甩手出门。

  掌柜见朱荣出门,抹了把虚寒,轻声道:“这位官人,那可是朱大掌柜家的小官人,官人还是结账走人吧!不要被他叫人来吃亏。”

  老人起身,急促地道:“官人,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王秀慢慢摇头,慢吞吞地道:“他朱荣擅闯别人吃酒的雅间,又是先动手,难道他在宛丘一手遮天不成?”

  掌柜脸色很难看,道:“官人有所不知,万事兴分店财力很大,朱大掌柜又是护短的主,官人还是莫要吃亏。”

  王秀有感掌柜好意,压低嗓音,道:“多谢掌柜,无论今日何事,我倒想有始有终。”

  老人目光闪烁,随后重重一弹,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显得无限寂落。

  掌柜见王秀认死理,人家是客人,花钱吃饭,也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只得一叹,道:“官人好自珍重。”

  掌柜去后,宗良弱弱地道:“大叔,还是赶紧走吧,咱们带回去吃就是。”

  “大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叔本来就没错,是那个姓朱的先找事。”刘仁凤白了眼宗良。

  “大叔,我们不吃了,好不好。”李采薇过来,轻轻拉了拉王秀衣袖,弱弱地道。

  王秀勉强一笑,温声道:“没事的,宛丘县还没王法了吗?”

  却说,朱荣狼狈来到大厅,一张脸火辣辣地疼,脸都丢尽了,两个士子也捂着脸,一脸的苦相,张启元却在柜台那,满脸惊讶地迎过来,道:“刚点完菜要.老兄这是怎么了?”

  “王秀.”朱荣狠狠地吼了声,又看到一些食客在观望,顿时大怒,吼道:“看什么看,想死啊!”

  “王秀好大胆,竟敢打老兄。”张启元故作大惊。

  “我绝不与他干休,你们两赶紧去招呼人,我要打断王秀的腿。”朱荣脸色狰狞,又是一阵疼痛,急忙捂脸呲牙咧嘴。
第68章 冲突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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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老兄借步说话。”张启元环顾四周,虽然大多数食客不再看了,但多在侧耳倾听。

  朱荣瞪了眼张启元,目光极为不善,却被张启元拉着出了门,刚到路边便气吞吞甩开张启元,语气不善地道:“张启元,你商水县的人,好生厉害。”

  张启元心中一惊,朱荣语气不善,很显然要拿他当出气筒,不过他自有计较,冷冷一笑,道:“王秀本来就是商水一霸,他又和何为狼狈为奸,要是何老道来宛丘县,以王秀和何为二人的猖狂,可就没有老兄立足之地”

  朱荣一惊,浑身上下透着凉气,不知如何是好,他本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是不成功的纨绔,哪里是张启元的对手,刚才是要强不假,但得罪了何为,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人家老爹可是沈大少的亲信了。

  张启元嘴角闪过一抹诡异地笑,正要说话,却见几名公人慢悠悠走了过来,他不禁眼皮子一动,轻声道:“让官府的人对付去。”

  朱荣眼前一亮,心一横也不理会张启元,迎着公人摔摔撞撞地跑上去,喊道:“打人了,打人了.”

  另两人赶紧跟着过去,他们都认为自己吃了大亏,没想到是自己先找事才被打的,一个个咬牙切齿地要报仇。

  张启元不屑地一笑,脸色阴沉下来,背手转身慢慢步入酒楼厅子。

  王秀索性让何为留下来,宗良、刘仁凤和李采萱去隔壁,又让跑堂小厮给孩子们多上了菜。

  他们还不愿意过去,尤其是李采萱,可怜兮兮拉着王秀袖子,一双乌亮地大眼睛,令他颇为不忍。老人却知道厉害,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宗良、刘仁凤拉走不情愿地李采萱。

  “二位官人,解试还没有张榜,冒然和别人冲突恐怕不妥。”老人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但仍旧担心不已。

  王秀咂咂嘴,笑道:“老宿,人生在世数十年,事事忍让太憋屈,索性尽兴一次。”

  何为精神头有点不好,刚才的冲劲过后,他心底产生深深地恐惧,老人说的不错,朱荣算是有势力的,再加上张启元这货,这次冲突很有可能被利用,到了衙门里是麻烦至极。

  门再次开了,这是是用手推开的温柔了许多。

  王秀看去几名公人进来,掌柜依然一脸赔笑,朱荣捂着脸,目光依旧凶狠。不过,让他诧异地是还真有缘分,当先一名公人是熟人,还是那天在勾栏前见过的班头。

  王秀给何为一个颜色,示意他不要动,自己和老人站起身来。

  “就是他,王秀,你公然行凶伤人。”朱荣指着王秀,目光凶厉,恨不得把王秀给吃了。

  班头认出了王秀,他眼色古怪地道:“怎么回事?”

  王秀止住老人说话,很平静地把事情经过一说,最后看了眼掌柜,平静地道:“掌柜,我说的可有出入?”

  掌柜玩味地看了眼王秀,默默点头,他可谁都不愿得罪,但凭良心说,王秀说的句句是实。

  “胡说,他殴打我们三个兄弟,节级你看我身上伤势。”朱荣心下一慌,急忙松开手让班头看伤势。

  “我们正好好吃酒,招你惹你了,你这厮竟闯进来闹事,要是按律法处置,我等在屋里吃酒,等同在家会食,公然闯入视为强盗,杀了也不为过。”王秀轻蔑地看了眼朱荣,暗骂这种人也能参加解试,可见朝代末期,牛鬼蛇神群舞。

  “胡说,我们只是进来询问,他先动手打人。”朱荣有点急了。

  “你胡说。”何为听不下去,拍案而起。

  “好了,好了,都跟我回县尉司。”班头脑袋都大了,索性把他们带回去,请县尉定夺,这里都是士子他可得罪不起。

  “节级,我可是被这厮打了,怎么也要跟你去?”朱荣心里有鬼,哪里敢去县尉司。

  “朱荣,不要以为你爹是大掌柜,就在宛丘一手遮天,你不是要经公嘛?那好,我跟你去。”何为不傻,索性在王秀面前,把事全揽过来。

  朱荣脸色又是一变,说实在的,他真不想和何为正面冲突,沈默在商水县住了月余,他从老爹那也得知了,何家父子怎么巴结的不知道,但傻子都明白,何老道马上就要上任陈州大掌柜,可见沈默对何家父子的器重,他可不敢赌。

  班头也是衙门里的老油条,一眨眼的功夫,看明白形势,事是被朱荣挑起来的,朱荣对何为颇为忌惮,却对王秀针锋相对,问题是那天晚上,何为明显对王秀恭顺,这就不能不让他犯嘀咕了,王秀到底是谁?

  稍加沉吟后他做出决断,慢悠悠地道:“我当什么事,不过是为了吃酒,有什么必要伤和气嘛!”

  朱荣一怔,他没想到班头在和稀泥,忍不住火气又窜上来,对班头怒目而视。

  班头一笑,又道:“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这是不是大事,也说不明道不白,不如各位各退一步就此揭过,去了县尉司可就不好说话了。”

  朱荣当即就傻眼了,人家根本就不想问这破事,自己还傻愣愣地,丢人啊!

  “节级高见。”王秀虽厌恶朱荣,却也不想多事。

  “苦主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吧。”班头大手一挥,心里却把朱荣骂个透彻,什么东西,就为了在雅间吃酒,闹出这些鸟事,你挣过人家也就算了,踢到铁板上又把他们兄弟当枪使,他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揍死朱荣这傻蛋。

  “节级,你这样.”朱荣瞪大了眼,不想会是这样,他急躁地大吼。

  “怎样了?”班头横了朱荣一眼,朱家虽然有钱但和他不是一路人,给面子是一回事,你也看什么情况下的面子,他很不耐烦地回身离去。

  朱荣心下大恨,狠厉地瞪着王秀,恨恨地甩袖离去。

  掌柜见王秀一脸平静,想说却又不知怎样去说,人家花钱吃饭,酒楼砸不起赶客的招牌,不禁摇了摇头离去。

  “看来是得罪死了。”何为目光有一丝担忧,毕竟何为是宛丘人,真的硬碰硬恐怕王秀吃亏。

  老人稍加权衡,犹豫地道:“酒足饭饱,也该回去了。”

  “什么地方能比酒楼更安全?”王秀一脸无奈,在老人和何为错愕神情中,又道:“也罢,烦劳何兄去定个车,送老宿和孩子们回去,不要忘了多带着酒食,回去吃。”

  “你不走?”何为应了声,忽然意识到王秀没有离去意思。

  朱荣狼狈不堪地下了楼,他不敢对班头无礼,毕竟人家是缉捕使臣,宛丘县能排上号的人,有县尉做靠山,真的对抗起来,老爹不一定由他胡来。

  当他看到一脸笑意地张启元,没处发的火气顿时上来,没等张启元说话,一巴掌刮过去,把张启元打的退后两步,捂着脸惊诧万分,他还真没有挨过打。

  “妈的,商水县都不是好东西。”说着,恨恨地瞪了眼张启元,带着两个狐朋狗友,径直往大门走去,边走边吼着:“老子不信治不了你,六子,跟我去叫人,不废了这厮,老子不信朱。”

  当酒客们不知所措之际,张启元却冷冷一笑,也不顾脸上疼痛,慢慢走到一个角落坐下,一挥手叫来跑堂小厮,淡淡地道:“上四个招牌菜,一斤好酒,快。”

  如果了解他的人看他的神色,绝对知道他恼怒到了极点。

  “官人稍后,马上就得。”小厮眉开目笑,招牌菜都价格不菲啊!

  张启元坐在角落中,目光阴郁,脸色狰狞,如同蛰伏待发的毒蛇,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第69章 张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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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和孩子们刚刚离去,王秀想想也没必要与朱荣计较,刚才是对方没事找事,他有足够的信心应付,就算是小打小闹也无伤大雅。

  若是朱荣恼羞成怒,真的甩开膀子对着干,他不可能不顾忌,斟酌再三,才有让老人带孩子先走的举动。毕竟,朱荣要对付的是他而不是老人孩子,分开了老人和孩子才有安全,现在自己也该结账走人了。

  当他要下楼之际,掌柜气喘吁吁小跑而来,用几近恭维的口吻道:“官人请留步。”

  王秀诧异地看了看掌柜,淡淡地道:“掌柜有事?在下正要下去结账。”

  掌柜见王秀误会,急忙摇手挤出几分笑容,恭敬地道:“官人哪里话,雅间里有人要见官人,在下特来向请。”

  “有人要见我?”王秀一怔,眉头微挑,又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没见到那头猪发疯了,这个时候不走,留下等着吃亏啊!”

  掌柜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官人说笑了,难怪朱家小官人吃瘪。”

  “好了,好了,不与你啰嗦了,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要是掌柜有意,给我让几文钱倒是不错。”

  掌柜一愣愣地,还有心思讨价还价,这是个妙人啊!正当王秀要下楼,他急忙道:“官人留步,你要是走了,知州大人那里,我不好回话。”

  “知州?”王秀愣了愣神,立即意识到走好运了,脸上立马的笑容可掬,真是瞌睡送枕头,好人有好运啊!

  “官人请,莫要说他朱大郎了,便是朱牵埱来了,也不敢把官人怎样。”

  “掌柜说的倒是实话,不过我一介平民,无德无能,知州怎么会约见,掌柜不要取笑在下,我还是赶紧躲一躲,好汉不吃眼前亏。”王秀为保万一,搞清不是朱荣下的套,故意磨磨蹭蹭,张启元可阴着呢,不得不防。

  掌柜多精明的人物,立马明白王秀顾虑,一拍大腿,道:“官人,莫说他朱大郎敢闹事,便是朱牵埱来,也不敢在孙家产业轻易闹事。官人可以打听打听,咱这酒楼小打小闹无妨,要他敢真的找泼皮,也得掂量一下东主的怒火。”

  王秀这才放下心,玩笑道:“可惜不能给在下优惠。”

  掌柜又是一愣,笑道:“小本生意,下次官人过来,让利一层。”

  “贵楼广揽回头客啊!好了,还请掌柜带路。”王秀一笑了之,心里暗骂真他妈抠门,说话的功夫,心下已有计较。

  当他第一次面对知州,一位年近四旬的中年人,生的倒是方面大耳,肤色白净,三缕美髯捶胸,一副北方人的模样。

  说实在的,他在见礼时心情颇为复杂,因为这位知州大人相当的出名,端地一位历史争议人物,同样也是一位矛盾人物,让他心里那个纠结不停的。

  当然,时下这位大人倒是碌碌无名,根本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政绩,学问和文采也有几分。

  张邦昌,张邦昌啊!

  在座还有一胖一瘦的中年人,一左一右颇为应景,与张邦昌对面的也是一位中年人,相貌堂堂,有上位者的风度,却有六七分的傲气。

  从介绍中,王秀得知,两位胖瘦中年人,也就是陈州的名人,瘦子发过几次贡举,得过特奏名乙科同赐进士出身,做过几任小官,居丧闲赋在家,胖子却是万事兴分店大掌柜朱牵埱,这倒是让他颇为诧异,感情掌柜早知道朱大老板在吃酒,怕他不来才坑他一下。

  上位者乃京朝官,外放淮南西路提举常平公事,南下路过陈州,自然由知州出面接待,他一一见礼。

  “前些日子,偶得友人相赠心学正论,这才知道陈州有大才!”张邦昌语气温雅,颇为客气。

  王秀听在耳中,不免有几分受用,但他还没晕乎过去,把这些上位者的夸赞当成真的,那可就傻蛋了!当下谦恭却不卑屈地道:“大人繆赞,在下不过和开封沈家沈识之等共著,实在担当不起。”

  张邦昌呵呵一笑,环顾众人道:“如此谦虚,有孔门子弟风范。”

  王秀轻轻撇嘴,什么孔门子弟风范,自两晋玄学开始,儒道早就开始融合,现如今理学又和佛相汇,早就失去原汁原味了,他踌躇一下别分辩了,还是一笑了之。

  “来、来,请坐下吃上一杯。”张邦昌见王秀温文尔雅,不免有几分喜欢。

  王秀是在面子上客套几分,但也不过分谦让,掌柜自然出去吩咐小厮上了几案,他很有风度地落座。

  朱牵埱笑咪咪地道:“早就听说阁下大才,我还道万事兴少主,一去商水呆了月余所为何事,待心学正论横空出世,这才明白过来。”

  王秀谦虚一笑,他能感受到朱牵埱的恭维和羡慕,何为在心学正论出书后,表现的尤为高调,何老道也因此要来接任大掌柜,作为混迹商场已久的老油子,朱牵埱又岂能不明白,也就是纨绔子弟朱荣,还傻了吧唧地卖弄威风。

  “倒有耳闻,沈家大郎在商水住了许久,原来是为了学问,倒是孺子可教。”刘豫以尚书吏部官权知陈州,身份使然,对待后辈自有一番矜持。

  “在下出京,听说闻沈家大郎也赴开封府试,却错过了他的大作,实在太可惜了。”中年官员摇头捻须。

  “无妨,我陈州倒是有不少,待明日我与大人送一本。”刘豫呵呵一笑。

  “如此多谢了。”

  “听说市面上的白糖,也是小官人所造,让何老道发了一笔横财。”朱牵埱到底是商人,三句话不离本行。

  王秀淡淡一笑,平静地道:“正是,家父的杂货铺子被人强占,一家快要流落大街,在下偶有所得,发现比霜糖更好的制糖法。”

  朱牵埱并没有往深里问,作为商人的他明白商业机密,一面之缘而已,人家凭什么跟你说。不过,他心下自是痒痒,这可是一棵摇钱树啊!他断不能放过,思量着怎样和王秀打好关系,里分一杯羹。

  嗯,王秀来参加解试,儿子也参加解试,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可慢慢地培养友谊,最终和王家合作。可惜,他要知就在就在刚才,就在酒楼里儿子与王秀的冲突,那种气势凌人的作态,估计的气晕过去。

  张邦昌瞥了眼朱牵埱,淡淡地问道:“小官人是第一次解试,感觉如何?”

  王秀切牙一笑,道:“解试为贡举取士,让在下深感天子求才的殷切之心。”

  张邦昌眼前一亮,这小子有一套马匹功夫,看来这是人才啊!

  中年官员却慢悠悠地,充满高傲口气道:“以小官人才学,能被沈大郎看重,区区解试自然不在话下。”

  言下之意很玩味,颇有看不起王秀的意思,张邦昌眼皮子一动,想要说话却又咽了回去,他可不是雪中送炭之人,之因听掌柜说商水王秀在此,一时好奇叫来看看。

  “大人所言极是,识之兄谦让,让在下署名专美于前,实在惭愧。”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王秀回答的极为平淡,他根本不想与这位提举常平公事,发生任何交集。

  “何为致良知?”那位清廋中年人,忽然问了句。

  “知行合一。”王秀淡淡回了句。

  “何解?”

  “立言、立德、立功。”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嚣张的吼叫:“滚开,今个老子非把王秀给废了。”

  “小官人莫要寻事,知。”

  说话间,雅间的门被一脚踢开了,脸色狰狞的朱荣闯了进来,今是第二次破门而入了。
第70章 倒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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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间里的人都愣了,闯进来的朱荣也愣了,他不认识知州刘豫,但老爹却赫然在座,能让老爹连次宾位置也做不了的酒场,来人还有身份低的?几个泼皮也目瞪口呆了,气氛变的异常尴尬,唯有王秀嘴角带有一抹坏笑。

  王秀见朱荣傻愣愣地形象,不由地想到掌柜的恶趣,暗道这伙计很不地道,明知朱牵埱陪知州在里面请客,却没有给朱荣提个醒,不然借朱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踹门而入,显然是恼怒朱荣放肆,狠狠阴了这家伙一次。

  “逆畜大胆,你来此作甚?”朱牵埱见儿子踹门而入,吃惊不小,但他到底是老油子,深知儿子是什么样的鸟,一贯的骄横跋扈,或许是寻人找事来错了房间,撞到了枪口上。

  一时间,又惊又怒,你去哪折腾不好,偏偏来这里胡闹,知州和常平公事都在,这不没事找事嘛!他急忙起身怒骂。

  朱荣当即就吓傻了,差点尿了一裤子,又偶见王秀悠然在坐,显然和知州等有交情,一张脸跟死了娘一样难堪,你想想自个得罪这尊大神,又带着泼皮无赖闯了知州大人酒场,真是流年不利,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朱牵埱眼看不妙,起身快步走过去,一巴掌把儿子扇的打个转,怒道:“还不滚过去,给公事大人和知州大人赔罪。”说罢,双眼怒扫几个泼皮。

  几个泼皮倒也光棍,知道踢到铁板上,立即一声惊呼逃了出去,赶紧闪人要紧,至于后面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他们狮蝎无业游民,官府也不会把他们怎样。至于另外两个士子,还在门外发抖,看的掌柜一脸鄙夷,暗骂来时趾高气昂,这会一个个怂了,简直都是一群废物。

  朱荣战战兢兢,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叩头道:“小。小子,小子不、不、不知大。。大人在。”恐慌的连话也说不下去,上下牙不住打瞌,他也不想但牙不听使唤。

  “原来是朱大掌柜家的小官人,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张邦昌目光扫过一脸淡然的王秀,心下有几分知味,但他心里还是颇为恼怒。今夜,他轻车简从在全城最奢华的酒楼宴请过往大臣,本就有结交之意,却不想被人踹了门,跟吃个苍蝇一样恶心,就算是他谨小慎微的性子,也按耐不住要发脾气。

  朱牵埱一听就知不妙,张邦昌的话虽听是客气,却透出很不满的味道,急忙又是一脚,把儿子踹倒在地,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整天给我惹是生非,还不给我爬过去。”

  王秀嘴角一抽,暗骂朱牵埱深蕴上位者心态啊!让儿子做足了认罪姿态,满足上官虚荣心理,才好为儿子开脱罪责。

  朱荣哪里明白这些,他是吓傻了,赶紧爬了几步,连连伏地,斯文扫地,一点脸都没有,连朱牵埱也面红耳赤。

  王秀却向张邦昌拱了拱手,淡淡地道:“大人,看来朱兄是为在下而来。”

  众人一怔,在场哪个不是老狐狸,闻音而知雅意,瞬间便明白怎么回事,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朱牵埱脸色很不好看。

  “这又怎么回事,你二人都是解试士子,或许会成为黄甲同年,缘何有解不开的冲突?”张邦昌捻须而笑,态度玩味。

  王秀瞥了眼跪地颤抖的朱荣,淡淡地道:“也没大不了地事,或许真是一场误会。”随后,把缘由轻描淡写地一说,言谈间,仿佛并未当成一回事。

  众人看朱荣的目光变的很不好,或许有人自己仗势欺人,却没有人喜欢别人嚣张,尤其在大庭广众下,这是未经世事,纨绔子弟的孟浪,让人非常厌恶。

  朱牵埱不禁暗暗叫苦,暗骂儿子混蛋,何为就不用说了,王秀何许人啊!那可是与沈默有交情的人,别看人家说的好听,什么专美于前,傻子才会信。

  能让沈家少主陪上一个多月,甘心屈居榜眼位次,把制糖法改良,甚至连何老道也跟着沾光的人,能是你小子惹得起的?就不要说知州大人提到了王秀名字,也好奇地请来了,这混蛋为了吃酒,嚣张地让别人让出雅间,还先后动用公人、泼皮闹事,被人家当着知州的面打脸,他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逆子,还不快给王家小官人赔礼。”朱牵埱不能不放下身段,来到王秀身前,一揖到地,惭愧地道:“竖子无知,做下这等丑事,还望小官人见谅。”

  朱荣伏在地上,偷眼看老子对王秀赔礼道歉,心下大恨。

  中年官员不待张邦昌说话,淡淡地道:“年轻士子争闲气,又没有出什么大事,我看算了。”

  王秀从中年官员态度中,嗅出些许不满,看来此人对他印象并不太好,刻意为朱荣开脱。

  张邦昌似乎不愿得罪人,却又有些不甘心,目光转向王秀,淡淡地道:“小官人意下如何?”

  王秀翻个白眼,妈的,你们都找台阶下不要脸了,还假惺惺地问我,当下生硬地道:“恐怕还有是非,望大人裁断。”

  张邦昌暗赞王秀睿智,孤身在宛丘被人嫉恨,很难说不出什么事,这是在利用在场的权贵自保。既然他对王秀印象颇佳,朱荣又着实可恨,也就顺水推舟道:“小官人言之有理,少年人断不可持强凌弱,朱大掌柜要严加管教才是。”

  朱牵埱岂能不明白,连连点头,对朱荣厉声道:“逆子,你可明白?”

  朱荣正在愤恨不已,哪里听得懂这群老狐狸用意,直愣愣站在那发呆。

  朱牵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沉声道:“不可在对王家小官人有任何不利,连想都不要给我想,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明不明白。”

  朱荣脸色一变,恨恨地瞪了眼王秀,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时,只得低头道:“爹,孩儿明白。”

  “滚出去,不到放榜不许出门。”朱牵埱狠狠地低吼一声。

  朱荣吓的一哆嗦,急忙站起身来,阴郁地瞪了王秀一眼,赶紧躬身对众人作揖,乱滚带爬地退出门,不只是心慌还是怎地,被门槛绊倒在地,又摔了个狗啃死,只能捂着松动地牙,哭丧着脸跑了。

  一场闹剧,至少王秀是那么想,他无心留下空谈,慢慢起身,躬身道:“各位大人,在下还有俗事在身,先行告退,还望恕罪。”

  张邦昌愕然,道:“既来之则安之,小官人来去何必匆匆。”

  王秀淡淡笑道:“确实有事,还望大人见谅。”说的很轻松客气,实际他除了重视张邦昌外,并没在意其他人,至于得罪不得罪,印象不印象的无关紧要。

  张邦昌颇有兴致地看了看王秀,捻须笑道:“也罢,待有空再和小官人畅谈。”

  中年官员包括朱牵埱和瘦子文士,都对张邦昌的态度惊讶,不明白为何张邦昌,会对一个名声不著的士子客气,但既然张邦昌说了,大家也不好再说。

  只是王秀出去前,朱牵埱虚伪地笑道:“小儿无状,望小官人见谅。”

  王秀知朱牵埱心意,微笑道:“小事一桩,大掌柜不要放在心上。”

  朱牵埱这才松了口气,他是老奸巨猾,眼看何老道接任,他便能谋个更好差使,万一王秀给沈默递一句话,岂不起飞蛋打,还是稳住王秀为上。

  在众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张启元恨的俊面狰狞,完全没有温文尔雅的风度,嘴里嘀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王秀你好运气,给我等着。”
第71章 人生意义
权倾大宋全文阅读作者:王风加入书架
  王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老人住处,见到孩子们,有的在兴高采烈地玩耍,有的在房里看书,只有李采萱陪伴在屋里,他松了口气都回来了。

  “有没有人跟踪?”王秀不能完全放心,多问一句。

  何为摇头道:“放心,没人注意。”

  “这就好,就好。”王秀放下心,又笑道:“我担心多余了,这段时间,朱荣是闹不起事了。”

  “怎么?”何为眨眨眼,不明就里。

  王秀把朱荣的嗅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引的老人和何为一阵爽快地大笑,都在为那可怜的孩子默哀。

  何为却颇有深意地看着王秀,道:“有知州大人在,你怎么错过一场机缘?”

  “陈州而已!”王秀不愿深讲,一言概括,但预期中的豪气展现无余。

  老人眼前一亮,叹道:“官人好志向!”

  李采萱那双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好奇地望着王秀。

  王秀莞尔一笑,道:“老宿过誉,见到老宿含辛茹苦,我才知道自己往日的浅薄。”

  “一事无成之人,让官人见笑,咳咳.”老人又是一阵咳嗦,李采萱急忙为老人捶背。

  “好了,天色不早,老宿早点休息,我明日再过来。”王秀咂咂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起身告辞。

  “也好,官人早些回去歇息,老汉想和孩子们多说会话。”老人淡淡地说道。

  王秀闻言,惊讶地看着老者,那面对死亡当然恬静的笑容,沟壑遍布的脸上,尽是对死亡的从容。

  或许是看破了世间生死吧!他心头升起一阵悲伤,掺杂着少许的欣慰,有人荣华富贵一生,却致死看不透世情,往生了百年人身,他轻轻一叹,长长作揖道:“告辞。”

  是夜,朱家大院书房内,朱荣老老实实站着,脸色很灰白,时不时偷看老爹。

  朱牵埱来回度步,脸色一会发红,一会苍白,走累了就停在朱荣面前,吼道:“逆子,看你干的好事,竟敢在知州大人面前放肆,不想活了。”

  朱荣哭丧着脸,跟死了娘一样,弱弱地道:“爹,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不知道?”朱牵埱见儿子很不开窍,比那肥猪还要笨,忍不住火气腾地上来,厉声道:“就算知州大人不在,你在大庭广众下放肆,万一闹出事来,让老子我的脸往哪搁?还有,何为是谁,他能使你得罪的吗?王秀就不用说,就算是孙家也不是你能得罪的。”

  “王秀不过是靠何为.。”朱荣到现在还不明白,很不服气地辩解。

  朱牵埱大怒,浑身肥肉乱颤,颤悠悠地指着朱荣,道:“你、你没弄明白人家是谁,就敢肆意羞辱,还要找泼皮伤人,我告你,你要今日打了王秀,不要说你自己,连你老子我也跟着完了。”

  朱荣浑身打个冷战,目光呆滞。

  “怕了?万事兴少东主沈默,为什么在商水待了月余?让你多看书,你却花天酒地,你去看看心学正论,王秀与沈默、何为三人著作,王秀是执笔人,明白了吗?”朱牵埱恨铁不成钢,朱荣要不是他独子,现在他就恨不得宰了这厮。

  朱荣震惊万分,当即就石化了,诺诺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他有那么大的本事?”

  “哼,放在平时,我都要对王秀巴结一二,你这逆子竟让我丢了大好机会,还在知州面前丢脸。”朱牵埱想想就有气,不过他混迹经济行二十余年,心中所想绝非嘴上所说,儿子得罪王秀,或许是他一次机会,就看事怎么办了。

  朱荣颤颤悠悠,不知如何是好,放在平时他倒是温文尔雅,在宛丘年轻士子中颇有人缘,遇到危机就原形毕露,装逼遇到扮猪吃老虎的,一脚踢到不锈钢板上,没辙了!

  “说,你怎么和王秀起了冲突,平日里我让你礼貌待人,你做的还算不错,为何今日要强抢别人雅间?”朱牵埱老辣,直接点到问题触发点。

  朱荣想了半天,摇了摇头,神色迷茫。

  “你和谁一同去的,都说些什么话,给我仔细想。”朱牵埱脸色很难看,恨不得给儿子两耳光子,受人人挑唆也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傻不拉几的数钱。

  “两个咱们县的.还有商水县的张启元,对,张启元.”朱荣眼前一亮。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刚刚起床洗漱,何为领着宗良慌张而来,第一句话便是:“大爹爹晨时睡过去了。”

  王秀并未有太多错愕,更没有慌乱,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和凄离,还有那片刻的空寂。

  当他赶到宅子,站在面色怡静,已撒手归去老人的面前,没有流泪,只是那么站着凝视,耳边仍旧充斥昨日与老人的对话。

  “老汉又岂能不知他们,为了小老儿治病,私下里偷窃财物,却有心无力。老汉自知来日无多,不过旦夕之间,看官人乐善好施,宅心仁厚,厚着脸皮向官人提个请求。”

  “老宿见外,相逢就是缘,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必不负所托。”

  “多谢官人,老汉不忍看到居养院恶劣环境,自数年前收留了十个孤儿,这些孩子各有千秋,相信官人能看出来。老汉时日无几,还望官人在老汉之后,可怜这些孤苦,收留他们,但求给他们一口饭吃。”

  “老宿放心,王秀必不辱所望,还请,还请老宿答应在下一件事。”

  “还请老宿好好吃上一顿。”

  “呵呵.老汉恭敬不如从命。”

  昨日事历历在目,王秀真的很想痛哭一场,但他还是强忍住了,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出哪怕是一丝的懦弱,至少现在他认为,男人当着别人流泪,是怯懦的表现。

  唯一让他安慰的是,老人平静地走完人生最后旅途,尽管最后一夜并不那么完美,但老人却波澜不惊。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他竟愚蠢到一直未问老人姓氏名讳,太不应该,真的太大意了!

  唯一让他庆幸地是,他得到更加明确地方向,应该说是大方向中为之努力的重要目标,还有十个孩子。

  “大叔,大爹爹去了。”李采萱抱着他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令人爱怜不已。

  “老宿,老宿高姓大名,你们谁知道?”王秀悲伤中有几分尴尬。

  宗良看了眼王秀,满脸的惊讶,却又有十分的惭愧,转身看着几位小弟,道:“你们谁知道?”

  王秀惊讶的险些没提上气,生活那么多年,这群孩子竟不知老人姓名。也难怪,都是十二三岁的孤儿,收留时不到十岁,喊大爹爹习惯了,哪里想过老人姓名,难道以为品格高洁的老人,竟连姓名也没留下来?天道不公啊!

  “大爹爹常写高字,不知会不会是姓氏。”秦敏弱弱地道。

  王秀蹙眉半响,才慢慢摇首,轻轻地道:“不妥,不妥啊!”

  何为深深叹了口气,道:“何必在乎姓氏,无名氏岂不更好。”

  王秀惊讶地看了眼何为,有沈默在的时候,何为如同被皓月掩盖的星辰,如今才一点点地发出自己的光芒,纵然有很多不如意,人,又有几个堪称完人呢?

  “去城外寻一处好地厚葬,也让老宿入土为安。”王秀说吧,转身看着是个孩子,沉声道:“老宿已把你们托付给我,你们从今天开始跟着我。”

  孩子们没人出声,都是默默地哭泣。

  王秀再次回身揽着李采萱,望着如同沉睡的老人身上,他目光变的坚毅无比,轻声道:“老宿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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