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默然。
席梦凡接道,“此事奔谁来的,不言自明,人家已经早料到你的选择,抢先一步封死了你的出路,不能不说,这招很险恶、毒辣,不可不防!”
席梦凡有些忧心忡忡,他被迫被许易绑上了船,许易若是翻了,他的下场也定然不妙。
当他听说领庙的人事变动后,便直接奔了过来。
“下手如此快,看来宫贤身份不低,宫家还真把我当个人物来对待了。”
许易轻轻敲击梨木桌案,眉头结出个巨大的疙瘩。
尽管这一切,是早已在预料中的事,可真当发生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无形中的巨大压力。
光听宫贤那日讲述,宫家已是何等的庞然大物,今番领庙的人事运作,不过是这个庞然大物轻轻动弹下身子,他便有些招架不住。
席梦凡道,“为今之计,只有走领主的门路了,若是能得到他的首肯,出任一地府令,至少不用担心暂时的安全。”
许易眼前一亮,“这倒是个门路。”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你说人家能想到堵住领庙的这条路子,难道就不会想到府令的这条路子?说不定咱们的孟大领主此刻正等着我上门呢。”
席梦凡沉吟片刻,道,“话是这么说,但努力必须做,至少领主这边,宫家只能争取,而不能百分之百操纵,他们能争取,我们也能争取,许兄此番入北洲,别的不说,二阶兽核肯定是有,这玩意儿如今极为珍贵,听说弄好了,能凝出黑源珠,有这宝贝在,何愁说不动领主。”
许易并没有这般乐观,但事已至此,总是要试上一试。
如今,能供他走的路,已经很少了。
辞官归隐,也是一条,他也有把握,让宫家的人找不着他。
然而,一旦这样选择,就意味着他要放弃好容易搏来的高位,等若是主动砍断了向上的途径。
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走。
所以,领主那边,他愿意试一试。
因为彼此牵扯,席梦凡对他事极为上心,很快便发动了马长老、吴长老,动用力量,联系上了领主的心腹孟郊长老,出了不少血,终于为许易求得了一个觐见的机会。
时间定在明日辰时三刻。
一大早,许易沐浴焚香,换上一件崭新的青衫,持了席梦凡交给的金紫色的令牌,径自朝小佛山行去。
小佛山位于东海之滨,距离钟祥仙城两万四千余里,但城中有传送法阵,他持令前来,一路畅通,坐上传送法阵,赶在子时前终于到达小佛山。
一名漂亮的白衣侍者接引他上山,和他想象中的不同,他原以为小佛山必定会被整顿得钟灵毓秀,仙气盎然。
整座小佛山没有太多刻意雕琢的迹象,极为清新自然,偶尔在山脚,山腰,还能发现一排排的民房,梯田,以及偶尔冒出来的农人,猎户。
便是这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山,许易却读出了一丝禅意。
想来也是,若这座小佛山真的普通到了连一点异样滋味也无,济州领领主孟凡也就不会将自己的道场立在此处了。
入得小佛山顶,便见到大量的木制建筑,造型并不夸张,皆轩敞实用,来来往往,竟有不少人。
瞧了片刻,弄明白了,是各地的府令前来述职,而各地府令前来述职,都领着府中的重要属吏。
许易暗道,“怎么这么巧,偏偏选在今日。”
他正愣神间,已有人瞧见了他,开始向他打着招呼,他也只好回礼。
顿时,那边陡然起了传音,皆在讨论他。
许易的飞速晋升,俨然成了济州领的传奇,偏偏这传奇极少显露人前,也算是济州领上层官场的一大神秘人物。
要引起轰动,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许易和孟领主约的时间是辰时三刻,看时间,快到了,但那边聚了这许多府令,他估摸着原来的计划要泡汤。
毕竟,按官场上的名次来排,他这个幕僚院院长的身份,是弱于一方府令的,一两个府令在等候,领主那边可能还可以先接见他,如此众多的府令在场,若是先接见他,引发的影响就太大了。
就在许易安坐雅间一边等候,一边翻腾着小心思之际,眉头立时骤起,下一瞬,两队甲士冲进房来,领头的虬髯大汉气势狂放,冷目放光,死死盯住许易,强大的气势,似乎要将许易压垮。
奈何许易安坐如山,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心中直朝下坠去。
来的这人,许易虽未见过真人,却见过他的资料,必是济州领领主孟凡铁卫首领血玄黄无疑。
“看来我还是想多了,以为能和孟凡对话,和宫家拼一拼给予孟凡的利益,犯了幼稚病。”
许易是个通透的人,这边一动,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宫家的反应之快,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从这里也侧面印证了那个庞然大物的宫家,对他的重视是顶级的。
这一点,让他很是想不通,他不过弄死了个宫贤,以宫贤的实力,在宫家应当是算不得什么的。
宫家要弄他许某人,可以理解,但弄到如此地步,却是他无法理解的。
“好大的胆子,看来传说当真没有夸大,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血玄黄气沉丹田,一声暴喝,声如霹雳,震动四方。
喝声方落,十余位府令便围了过来,其中便有明立鼎。
许易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恰恰是今天,这些府令会来述职。
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主角准备的,这场大戏,岂能没有观众,若无观众,演起来岂不寡淡。
“我自入此间,便安坐其中,不知我犯了何事。”
许易知道对方必定准备好了他难以洗清的罪名,但他还是乐得配合,静待结果。
血玄黄冷道,“你还要装,便只你来过这里,而小公子的雪娃果就是在这附近丢的,本座护卫小佛山这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在小佛山伸手的,你算是破了天荒了。行了,你把雪娃果交出来,还给小公子,本座便当你开了个玩笑,向领主为你讨个人情,此事便算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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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许易暗暗哂道,连自己有什么宝贝,那边都打听得清楚。
他若真如血玄黄所说,拿出了雪娃果,其结果绝对不是仅仅当开了个玩笑。
他若是不拿出来,对方必定要说搜星空戒,可他的星空戒能允许人被搜?
不允许,便坐实了罪名。
他甚至连后续,都想到了,血玄黄必定说要他配合调查,稍安勿躁云云。
一点点让他失去自由之身。
其实,这一切的细节,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踏上小佛山,孟凡存了对付他的心思。
什么罪名都可以现编,他是躲不过去的。
这根本不是打官司说道理的地方,他也不可能把自己交给别人控制。
所以,最后的结局,他只能是反出。
“只是不知包围大军何在?”
许易暗暗想到,感知放出,却没有探测到丁点诡异。
“不能再拖了,马的,早知道注定要远走江湖,老子还折腾什么。”
许易正暗暗埋怨自己,血玄黄悍然出手了。
“这是什么老子罪名无法坐实,非要让老子染上些鲜血啊!”
许易心中明镜似的,轻而易举地抓住血玄黄如猛龙怒腾而来的臂膀,大手一甩,如扔沙包一般,将其砸了出去。
下一瞬,他打出一张瞬移符,瞬移符毫无动静,不须说,是这小佛山上开启了场域禁制。
“诸君还等什么,奉领主法旨,擒许易者得大功,纵之,皆罚。”
血玄黄高声呼喝。
一众府令面面相觑,做梦也没想到这场述职会出这等幺蛾子,有心思深沉的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暗暗为许易惋惜之余,下起手来却毫不留情。
此辈既窥破究竟,许易的死活跟他毫无关系,能在关键时刻为领主建功才最为紧要。
更重要的是,只要许易够聪明,就绝对不敢下死手,一旦下死手,他的罪名便彻底坐实。
这是一道死扣,几乎无解。
在性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许易只能尽量不杀伤,当下,他拔高身形,朝空中遁走。
血玄黄率众穷追不舍,各种轰击打得天花乱坠。
便在这时,一道光波轰来,三名府令当场化作碎片,十余甲士烟消。
参与追击的众人,气势陡然为之一凝。
“卧槽!”
许易忍不住怒骂一声,如此操作,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便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到时硬说是他扣的。
总是有办法将他搞脏搞臭就是了。
不知是谁下的狠辣手段,一番暴威,追兵顿时气为之夺,许易也横下心来,反正屎盆子是扣定了,若是这帮人再不知死活追上来,他便要狠下辣手,扫荡群顽了。
未料那帮追兵真以为适才一击,是许易所发,哪里还敢追近,许易几个晃身,便将追兵甩开,轻而易举地遁出小佛山去,连像样的禁制都没碰到。
饶是许易素机变,如今也猜不透孟领主抑或是宫家人,在玩什么套路了。
总之,他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对自己很熟悉,或者说研究得很深,也许是个熟人。
………………
“我看不明白,宫兄这是什么意思?简单的事,办的复杂了。”
轩敞的竹屋内,孟凡一袭白衣,气质冲淡,偏转视线,望着远方青草坡上两只追来逐去的花色蝴蝶,悠悠道。
在竹屋的左侧墙壁,置放了一块晶屏,许易自入小佛山,到围堵,到大战,再到此刻的遁走,宛若一帧一帧的胶片清晰地投放在这块晶屏上。
和孟凡相对而坐的赫然正是许易的老熟人宫羽裳。
宫羽裳轻轻挥手,一团清亮的茶汤,凝成一粒珠子,被他吸入口来,含笑道,“不是简单的事情办复杂,而是这个事情本来就复杂,若是看得简单了,恐怕你我未来的仙途,便会断在此子手上。”
孟凡转过脸来,精心裁剪的入鬓剑眉陡然弯曲。
宫羽裳道,“孟兄以为我今番过来,只是为了族中一个不肖子弟复仇?”
孟凡道,“那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原因,其实,许易的名头,我也听过,但不管再拔高,他离你宫兄还有十万八千里,漫说你宫兄已经斩得蒙昧成尸体,便是寻常下尸强者,拿一个区区许易,也不过是手拿把掐,我实在弄不懂,你宫兄要把如此简单的事,弄得这么麻烦,到底所为何事。”
宫羽裳道,“我和他交过手,那时,他还是脱凡境。”
噗通,孟凡身子一歪,正要持拿茶杯的大手,戳进茶杯里,弄翻了茶盖。
“我说的是事实,我派出去的便是我的尸体,并用尸气击中了他,他现在成了神胎,一个能轻而易举杀死无数神胎的怪物。”
宫羽裳依旧波澜不惊地叙述着,听在孟凡耳中,如山呼海啸般爆鸣。
他猛地沉下脸来,阴阴盯着宫羽裳道,“宫兄不愧是宫家人,这阴险毒辣的劲儿,莫非是祖传的?”
他真的是恼火了。
他和宫羽裳没什么交情,此番合作,就是做生意。
他原以为弄的不过是条杂鱼,恰巧这杂鱼在他的渔网,宫羽裳到他这里来谈生意,就是买这条鱼。
现在好了,等鱼跑了,宫羽裳才告诉他,跑掉的是条蛟龙。
而当初,他和宫羽裳谈的也是用卖鱼的价钱,卖掉了这条蛟龙。
鱼则无害,蛟龙便有可能噬人,偏偏这条蛟龙还是宫羽裳放走的,现在好了,若这蛟龙真像宫羽裳说的这般凶残,他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平宁。
如此种种,他岂能不怒?
他更看出了宫羽裳潜藏的另一层意思,希望他在抓捕这条蛟龙的过程中,继续流血出力。
一环套一环,真他马的又奸又毒。
宫羽裳丝毫不以为怒,含笑道,“我若真想坑孟兄,就犯不着和孟兄说这么细了,孟兄若是觉得亏,再加上碧游学宫一个讲师的名额,不知道孟兄可能接受?”
孟凡的情绪瞬间平定,他没急着回复宫羽裳,而是在静心宁神,反复思考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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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适才的发作,半是真怒,半是演戏,为的便是看宫羽裳的反应。
他没想到宫羽裳这么痛快,就开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价钱。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不安,整件事越来越奇怪了。
沉思片刻,他道,“尽管宫兄将那许易说得神乎其神,我就问一句,难道以宫兄如今的境界,还胜不得那许易?”
对宫羽裳的行事风格和人品,孟凡没有多少信心,但对宫羽裳的修为,他是从心底里钦佩的。
斩尸难不难,自然是难,成就斩尸,寿元愈千载,明辨天心,洞察虚妄,已算半个神仙。
西洲境内,无数修士,能达成斩尸境的,万中无一。
何况,其中艰辛,他孟凡自己也经历过。
他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做了多少准备,又用掉了族中多少资源,还是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堪堪斩得下尸。
所谓下尸者,便是神胎中的蒙昧。虚妄所聚,又名尸鬼,斩得下尸,神胎便能更好的感悟天意,把握道心。
实在是修行过程中,再关键不过的一步。
斩得下尸,其形体,其实是一团气,又唤作尸气,威力极大,功用无穷。
但更妙者,是将尸气聚形,成就真正的尸体,在斩尸境修士眼中,成就的尸体,才是真正的下尸。
这般的下尸,除了没有真正的血肉之躯,几乎就是第二个本体,思想,情感,意志,皆能共用。
共用的结果,自然是伴生,一旦主体死亡,尸体自然消散。
尸体消散,主体虽不至死亡,却也会元气大伤,终身修行难以寸进。
是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分尸体独出。
在北洲世界的蛮荒境时,宫羽裳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蛮荒境比他更强的几乎就不存在,安全无虞。
另一则,事情太急,尸体前往,更为急速。
归而总之,能斩得下尸已是万中无一,而已斩得下尸中,能得尸体者,亦是十不存一,这不但需要积累,还需要机缘。
而宫羽裳便是得尸体者,孟凡以己度人,自能知晓宫羽裳的不容易,更清楚宫羽裳的强大。
故而,才有此问。
宫羽裳道,“论修为,手段,我自然能胜他,但胜得过,和杀得死,却是两个问题,以我观之,此子身具大气运。”
孟凡惊声道,“何出此言,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再说谁谁身具大气运,已不再是一句单纯的吹捧谁的话,而是实指。
修得斩尸,已能隐隐明了天心地意。
宫羽裳道,“且看吧。”
说着,宫羽裳朝墙壁上的晶幕一指,却见画面中又多了三个人,已和许易形成了对峙。
“穷奇三凶!”
孟凡脱口呼道,他却是认出三人来。
穷奇者,上古凶兽,穷凶极恶,惩善扬恶,传闻,做坏事者会受其奖励,做好事者则被咬掉鼻子,为祸一方。
此人以穷奇为号,正是走的邪魔外道,乃是恶人中的顶尖人物。
更可怕的是,这三人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齐齐入了斩尸境,已成为名震西洲的顶尖邪魔巨擘。
孟凡呼声方落,惊诧莫名地盯着宫羽裳,“真的有必要这样?”
三名斩下尸的强者,同时出手,围捕许易,简直比宫羽裳亲自出手,还要令孟凡震撼。
宫羽裳死死盯着晶幕,神色阴沉,沉声道,“我敢跟你打赌,即便是穷奇三凶合围,也未必奈何得了许易。”
“赌什么!”
孟凡高声道。
尽管宫羽裳将许易吹嘘得极为玄乎,但孟凡还是相信自己的智慧。
他更是明白,宫家出血本请动穷奇三凶,来围捕许易,必定也是认定了穷奇三凶,能收拾得了许易。
宫羽裳的不自信,大概是偏执地陷入到了气运论。
气运之说,孟凡信,也不信,他更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宫羽裳道,“若是我输了,先前给孟兄的好处,再翻一倍,若是孟兄输了,须得全力助我绞杀许易。”
“一言为定!”
孟凡高声道。
宫羽裳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优厚到了极点,倘若许易真的从穷奇三凶手下遁走,即便宫羽裳不说,他也要动全力的。
他承担不起养虎遗患的后果。
“一言为定!”
宫羽裳沉声道。
说话之间,两人的目光已死死锁定晶屏,只因晶屏之上,许易和穷奇三凶的大战,已经爆发了。
“好个蝼蚁,竟炼成如此可怖的真灵剑意,难怪宫家要花如此大价钱,来请我三兄弟。”
一名身材精神的五短汉子一边呼喝,掌中滚滚气浪,直朝漫天斩下的真灵剑气迎去。
滚滚气浪,看似缥缈,毫无凝实之意,竟将漫天的真灵剑气,尽数抵住。
“三弟,加把劲儿啊,你若连这小子也战不过,可是有损我们穷奇三凶的名号。往日,人家都说,穷尾,浪得虚名,今日,三弟你可千万不要弄得名副其实。”
远远隔在西方千丈外的黄发中年高声呼喝道,和他遥遥相对的皓首老者面带笑意,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此三人正为穷奇三凶,好事者,将皓首老者,呼为穷奇之首,黄发中年呼为穷奇之身,五短汉子呼为穷奇之尾。
三人虽然穷凶极恶,但彼此之间感情却是极佳。
闻听黄发中年打趣,五短汉子也不恼怒,高声道,“二哥就会练嘴,什么人家都说,在老子面前,哪个人家敢放半句狗屁,这种好事者言的话,二哥以后千万别提,提多了,让人觉得没见识,损了我们穷极三凶的威名。”
言语轻松,施法不停,那滚滚气浪,竟渐渐压过了许易的漫天剑意,时而化作巨龙,时而化作苍山,每一次显化,并不是简单的幻形,而是隐隐得其真意。
许易越是应对,越是感到压力倍增。
他的真意虽强,但对方击出的气浪,明显更为接近道义,和当初他受的宫羽裳那一击,感觉极为相似。
许易对斩尸境的了解极为有限,若是有一定了解,他当能知道五短汉子此刻击出的正是他斩下的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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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气乃是神胎上的蒙昧,虚妄,而要斩落,必要悟透天意,一旦斩落,尸气本身就浸染了纯净的天意。
“能用真灵之意和我的尸气僵持到如此地步,你也算是一大异数了,纵死,也能瞑目了。”
五短汉子高声笑罢,大手一挥,滚滚尸气陡然聚成一个偌大鬼脸,遮蔽半边天幕,鬼脸大口张开,直朝许易吞噬而来。
尸气缥缈而急速,不动用瞬移符,许易根本无法避开。
然而,他面对的是三名斩尸强者,瞬移符的场域,在这些大能手中,反掌就被磨灭了。
动用瞬移符,只能是浪费之余,做了无用功。
许易虽不知那尸气究竟,却深知那尸气中纯净的天意,一旦他被尸气裹入,怕不止至哀之意会被磨灭,只怕他的神智也会被一并磨灭掉。
许易心念一动,一杆黑漆漆的长幡使了出来,才一展布,立时黑气迢迢,阴气森森,整个空中的温度都急速下降着,忽的,天地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滚滚黑气,直直朝那从天际扑咬而来的巨大鬼脸抵去。
咔嚓一声,招魂幡竟然瞬间四分五裂,一只滴溜溜的小点,钻进鬼脸中,复又钻出。
“蚩毋虫,竟是这怪物!”
五短汉子惊声呼道,大手一挥,一道光波,直直将蚩毋虫扫出几千丈外。
许易望着炸裂的招魂幡,心中极为后悔。
他取出招魂幡,不过是基于一个猜测,神胎也是魂体,斩尸强者,斩落的尸气,应当也是魂体的一种,说不定招魂幡有用。
可那尸气,竟是如此霸道,瞬间摧毁招魂幡,连一向对魂体极为有办法的蚩毋虫,也只能令五短汉子感到难受,而不能造成多大的杀伤。
自他进入脱凡境以来,因为脱凡修士魂魄合一,招魂幡几乎完全退出了战斗序列。
尽管如此,许易还是极为珍视此件宝物。
旁的不说,这几乎是他跨入修炼世界的第一件宝物,也是一直陪伴他到如今的宝物。
因为他的一个大胆试验,将这招魂幡生生毁在了此地。
他心中的伤痛,实不下于亡损一位挚友。
“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他真有三头六臂,宫兄,这回我就却之不恭啦,哈哈……”
孟凡骄矜地冲宫羽裳一抱拳,忍不住狂笑。
笑声才起,却见宫羽裳不动不摇,死死盯着晶幕,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晶幕上的天幕忽然打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蚩毋虫抵住巨大鬼脸一瞬之际,许易催动了灵官三生相。
一尊三面而坐的巨大雕像,陡然显现于他的头顶上空,万里无云的天幕宛若裂开一般,漫天星辉洒下,东方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同时点燃,射出异色光芒,直直打在雕塑原材般的三面神祇的正东面。
宛若激光速刻一般,却是妖鬼相现,露出真容来。
诡异的面孔,半是男相,半是女相,男者狰狞,女者妖媚,两条手臂,左臂粗壮如柱,唤作“千山”,右臂枯瘦如竹,五根手指只有森森白骨,唤作“都灵”。
“这是什么术法,竟他马的引动了天相!”
皓首老者惊声呼道。
黄发中年已然呆住,五短汉子震惊过后,面目转坚毅,催动鬼脸继续朝许易吞去,他坚信自己精修的尸气,能碾碎一切。
晶幕外的孟凡张大了嘴巴,宫羽裳双手紧紧攥紧,双目死死锁住晶幕,似乎下一瞬,便要纵身一跃,跳进晶幕,亲身参加到战斗中去。
“破!”
许易沉声暴喝,妖鬼相忽然诡异一笑,都灵臂探出,直直按在那巨大鬼脸之上,宛若按在一道泥墙上,那巨大鬼脸上先是现出一道巨大而深刻的印痕,下一瞬,突然崩碎。
五短汉子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喷出大口黑血,大手急招,那溃散的尸气,朝他体内汇聚,依旧有不少飘飞出去,再难寻觅。
“老三,你没事吧!”
皓首老者发出一道惊惧的吼声。
黄发中年身子忽然炸裂,血雾飘蓬,整个天地的灵力,忽然都朝他汇聚而来。
“血海再生术!”
孟凡惊声呼道,脸上又浮现出欢喜和期待,此等秘术极为凶险,他还真没想过当世竟有人会选择修炼此法,暗暗喜道,这穷奇三凶,真是穷凶极恶,不但对别人凶,对自己也是这般生猛,如此一来,我的胜算又要大上不少了。
孟凡心念之际,黄发中年已显化成一个身高五丈,双头八臂的怪物,周身血海腾腾,举手抬足间,凶威惊人。
“死!”
八臂怪物凌空扑击,罡风直卷两岸,山崖剧震,下方河流陡生巨大涡旋。
眼见八臂巨怪已扑到近前,妖鬼粗壮如柱的左臂霍地击出,出手间,无风无浪,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气流波动,好似根本就是不属于这片空间的攻击。
轰的一声巨响,九臂相交,八臂怪物如一发炮弹,被砸了出去,直直灌入下方的河流,炸出百丈高的巨浪。
下一瞬,八臂巨怪消失无踪,黄发中年自河中腾出,整个身子生生缩小了一号,浑身血气混乱,双目死气沉沉,阴阴盯着许易道,“好个小子,难怪姓宫的要花如此血本,请我们兄弟。你到底用的什么功法,在这个世上,比拼气力,我还是头一次落在下风,心服口服。”
许易冷笑道,“要打就打,说这些废话何益。”
他也着实吓了一跳,自修成妖鬼相以来,他还不曾真正使用过。
直到今日交锋,他才明白为何左臂唤作千山,当真是挥动间,宛若有千山之力。
两战得胜,许易心中并未有一丝欢喜,他很清楚,杀机远远没有完结。
今番,是他主动撞入别人埋伏圈的,一次幼稚已带来如此可怖杀机,他绝不会再有丝毫地放松警惕。
喝声方落,他便催动千山和都灵两臂,分别朝五短汉子和黄发中年压去。
便听一声长啸,始终没有出手的皓首老者,击出一个偌大方块,许易凝目一看,正是尸气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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