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拓接过,正是徐年与宋仙君的须弥戒。
许易道,“有这两件东西,当更能方便东方兄过关。”
许易当然贪慕宋仙君须弥戒中的宝物,可有了这两枚须弥戒,便能堵住全部的悠悠之口。
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袭杀了宋仙君,而不取走他的须弥戒。
如此一来,便堵死了最后的漏洞。
东方拓万分感念,也不言谢,抱拳一礼道,“王兄身负天神殿传承笔记,既取了这金魂果,无须再陪伴于我身旁,可自去寻觅机缘,以王兄的手段,寻常人也阻碍不得,当能有大获得。”
许易念头一转,说道:“不瞒东方兄,我得获的传承也不过三两页,除却弄这金魂果的法门外,再无其他,索性便随在东方兄左右,或可襄助一二。”
此前,他有机会独自探宝,而选择拉拢徐年与东方拓,乃是因为担心与各大势力碰撞,陷于孤立无援之地。
经过这十数个时辰的探求,他大概已对地屹殿以及各大势力的探宝模式,有了相当的了解。
各大门派与各大势力,并未如他料想的一般,在这地屹殿中没头没脑地寻找,而是根据各自的传承,有章法地对各大宝地进行着探索。
如此一来,许易并不需要再拉东方拓作屏障,大可独立而行。
本来,他也想向东方拓道辞,偏生东方拓这般设身处为他着想,反叫他难以开口。
念头转了数转,许易便决意陪东方拓走上一遭,一来,替东方拓保驾护航,二来,也趁机见识见识,八大仙门标注的秘境宝地,到底是何模样。
若事不可为,再离开便是,左右那时东方拓已回归东华仙门势力之内,也用不着他操心。
东方拓心知许易必是为他考虑,心中感动,暗暗咬牙,取出一枚须弥戒来。
许易识得这枚须弥戒,正是宋仙君那枚。
东方拓念头探入,搜寻片刻,掌中多出一只金色玉匣来。
玉匣四角皆镶嵌着四枚中品灵石,整个玉匣沁人凉意,冒着淡淡烟气。
他将玉匣朝许易抛来,许易接过打开,内里装着一枚梧桐子大小的纯金色丹丸。
东方拓道:“此乃变机丹,价值极高,我不过是试试,却没想到果真在宋仙君的须弥戒中见到了此物,也只有仙君一级的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兑换此种宝物,服用此丹便能扭转气机。”
只寥寥数语,许易便明白过来,变机丹当是改换人气血之用,正适用于掩藏身份。
此丹功效能持续月余,能自如变换气机,气机一变,等若彻底掩藏身份,最是安全不过。
单此一桩妙用,在有心人眼中,便珍贵无极。
至少,在这个当口,许易鼎鼎需要这枚变机丹。
他已彻底定心,打算扮演王千秋进入东华仙门,可他还想着在这天神殿中,继续探宝,显然王千秋的角色,是不合适的。
东方拓道:“王兄你修为高绝,先前黑源珠之争,你一战扫平其他门派诸多至强试弟子,终归是借外物之威,还不算引人瞩目。倘使王兄继续以试弟子的身份,行超常之举,必定引人瞩目,届时回归仙门,会引来难以计数的麻烦。”
“而在此地屹殿中,求机缘寻宝物,不显露手段,又如何成事?还请王兄服下此丹,扮作我重金礼聘之客卿。届时王兄行事便能进退自如,如此我也能借上王兄之力。”
许易心中感叹,如此仁人君子,天下罕见。
东方拓送出此枚奠基丹,真解了他燃眉之急。
至于东方拓说什么需他相助,许易知晓这不过是谦辞。
谈罢正事,许易按照东方拓教授的法门,服下变机丹,化作一位赤面大汉,将标配紫衣换作青袍。
东方拓催动生玄机,迅速地找准了标的人物,腾身而起,朝东南方疾驰。
许易随后而行,心中却始终有个阴障,不曾破开,总觉得还有什么后患未曾解除。
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患在何处,当下只好暗下念头,随东方拓一路狂飙。
许易与东方拓一路朝西,飞掠一千余里,便远远看见上百人马,分作四个团伙,散落在一座巍峨雪峰脚下。
他二人到来,自也引起旁人的注意,待瞧见他二人身上的服饰,除却东华仙门众人继续朝这边望来,余者皆不再朝这边注意。
东方拓并许易,在东华仙门众人身前落定。
一众紫衣试弟子皆冲东方拓躬身行礼,问好。
场间东华仙门众人,只有外门弟子和试弟子,既没仙君,也没有抓捕来的各路散修。
东方拓回礼罢,又冲其余四位白衣弟子相互行礼回敬,指着许易道:“这位先生我临时聘用的客卿,诸位唤他薛先生即可。”
八大仙门威威赫赫,势力庞大无极,每位列入门墙的弟子,皆有资格聘用客卿。
仙门只靠一条铁律约束客卿:客卿若违仙门利益和法令,则聘用之弟子当一体受罚。
许易虽出现得突兀,东华仙门众人皆无心多想、
只因这几门外门弟子皆接到成仙君传来的密令,此间负责人由成仙君改作了东方拓。
而此刻东方拓归来,徐年悄无声息,宋仙君也不知去向,出此异变,诸位外门弟子心中皆各自盘算究竟,哪里顾得有名愚夫东方拓聘请的客卿。
至于当初随同东方拓一起进入的王千秋,除却死鬼徐年知晓,场间众位外门弟子更是丝毫没收到消息,根本不知此人。
即便是知晓了,众人也根本不可能去关注一位才勉强列位试弟子的卑贱役夫。
东方拓介绍罢,许易与诸人见礼,诸人勉强回了半礼,正要冲东方拓问话,便在这时,北面阵营有人喊道:“异墙消解在即,有些事是不是该说在前头。”
许易寻目望去,略惊,北面阵营中有一人他却熟识,正是余二公子。
其余等人皆与他着同样家族徽记的衣衫,显然,北面阵营正是余家的探宝势力。
他暗自惊诧,余家何时有了与八大仙门叫板的实力。
他犹记得当初岳子陵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就敢与郑世子并驾齐驱,足见仙门势力远远强过了路尊家族。
他凝目远眺,视线才凝过去,余家阵营中居首的鹰目老者和壮硕中年,立时回眸射来。
眼目中气机迸现,锋利如刀,灼人眼目。
许易立时意识到,这两人身上竟有不下于宋仙君的气势。
难道余家的势力还强过了云家?
许易觉得不可思议,当下,传心念与东方拓道:“东方兄,对面的余家可是剑南路路尊家族?我观那居中二位气机利如锋芒,修为怕不弱于宋仙君,什么时候剑南路出了这等超卓人物。”
东方拓一边应付着东华仙门的一干外门弟子,一边与许易传心念道:“正是剑南路余家,那两人正是余家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前者有真元四转修为,后者也达到了真元三转。其实也不是那两位如何超拔不群,乃是这天神殿开庭之时,圣庭曾组织各大势力磋商许久,安排好了利益分割。”
“其中一条,便是赐予各大家族两名点元的资格,显然此举是圣庭想制衡八大仙门才琢磨出的歪点子,那两人不过占得点元的便宜,倘使王兄将来点元,必当横压此辈,光芒万丈,当不是此二人能比。”
许易点点头,匆匆结束了与东方拓的心念交流,惯因场上的局面又发生了变化。
一位唤作宋秋湖的外门弟子,冲东方拓言道:“他愿代表东华仙门,向其余三家办理交涉。”
言罢,冲东方拓一拱手,便自去了。
东方拓也无不悦之色,吩咐各位弟子自做准备,便请许易一道在几名试弟子布置的茶座上安坐了。
同门相争,再是正常不过,东方拓不介意,许易也不愿贸然出头,便自静坐一旁,悄悄观察着局势。
他的注意力,当先投注到西北方紧挨着山脚处的一个由八枚中品火系灵石布成的阵法。
那阵法分明正往前方十丈开外的一处雪壁,输送着澎湃的火灵力。
许易死死盯住那雪壁,不论用神念还是用肉眼,极尽努力,却发现那雪壁皆与旁处雪壁毫无二致。
且他努力搜索何彬基的传承笔记,冥思苦想良久,亦未搜罗到与这雪壁有丝毫关联的文字。
他传心念于东方拓,询问其故。
东方拓传心念道:“王兄有所不知,那处雪壁外围有一层异墙,神念和肉眼皆观察不到,需得有秘法才能检测而出。”
许易传心念道:“不知这异墙如何生成,有何神奇之处,缘何要动用如此多的珍贵中品火灵石?”
东方拓传心念道:“其实,异墙的产生,和修士大能,脱不开关系。每面异墙的背后,往往都是一座修士的洞府。天神殿最初打开的数次,都有修士大能艳羡此地的丰沛灵气,希图借助内里的丰沛灵气,修行己身,便在此间开辟了洞府。”
“这些修士大能,绝未想到此间狂暴的灵气富于变化,诡异多端,初始修士大能于府中修行,安然无恙,到得后来,此间灵气,竟产生了排异反应,因为各位大能修士不属于此间,灵气开始疯狂向各位修士大能聚集。而那时,天神殿已然封闭,各位修士大能,逃无可逃,要么死在天神殿中,要么死在自己开辟的洞府内。”
“久而久之,排异反应持续,于洞府外生就了异墙。故而,有异墙处,多有修士洞府。王兄,可观察火灵力冲击雪壁产生的颜色,往往便能由此分辨出洞府开辟的年限。此间呈白色,估摸在六百年左右。”
许易凝目看去,果见火灵力冲击在雪壁上,衍生淡淡的白色。
许易传心念道:“既然此地灵气如此充溢,且因为异墙,大量灵气集结,内里纵有奇宝,经过如此狂暴灵气数百年的冲刷,恐怕要么成真正至宝,要么早化作齑粉。单看众人聚集的架势,该不会寻那极大可能并不存在的至宝吧。”
东方拓道:“当然不是,至宝可遇难求,但至妙宝药,却可以期盼。往往这些先期到来的修士大能,都会采撷天神殿的宝药灵种,植于洞府之中,准备待其生长,存而用之。”
“而因此间产生排异反应,结出异墙,丰沛的灵气通过异墙,侵入洞府,往往能催生等级极高的宝药灵种。而又因异墙隔绝,此间宝药不会受白骨蚁之类的虫豸损害,数百年下来,生长的成色必然极佳,当然除却这宝药灵种外,修士大能的遗宝,也未必未有留存。”
二人正心念交流之际,宋秋湖大步归来,朗声道:“都商讨妥当了,稍后诸位听我号令行事便可。”
宋秋湖之举明显是在抢夺此间的领导权,一旦果真在此次探宝行动中有所斩获,他宋某人便可积功,获极大的好处。
他当然知道按照成仙君的均订,此间该由东方拓负责,
可他更知道东方拓的行事风格,此举可算君子可欺之以其方。
果然东方拓神色如常,并不为忤,许易亦面色平静,并不代东方拓相争,这等当口充任首领,未必真是什么美差。
东方拓不争,却有人先不满意了。一名背插阔剑的高个中年冷声道:“成仙君说得明白,此间由东方兄负责,宋兄这是要越俎代庖吗?”
宋秋湖冷哼一声,道:“黄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想挑拨我与东方兄的关系?此次探宝,我方,归墟宗,余家,太清上派共四家,余家明显实力最为雄厚。”
“太清上派与我东华仙门的关系向来疏远,唯独归墟宗与我东华仙门交情颇深,而此次归墟宗领衔的方仙君,咱们之中,也就我与之有数面之缘,咱们的实力不及,若不寻找大树,此番的戊紫号洞府探秘,多半难有好结局。”
眼见二人相争愈烈,东方拓打个圆场道:“二兄勿要相争,东方知二兄皆是好意,既然皆知此间我东华仙门实力微弱,更该和衷共济,何必因此小事便起争执。”
眼见宋秋湖便要暴怒。
东方拓打个圆场道:“黄兄勿争,宋兄也勿恼,对外交涉之事,便由宋兄负责便是,如此可好?”
背剑中年抱拳道:“便依东方兄所言。”
他此番相争,也并非全为东方拓,实在是看不惯宋秋湖,于此同时,也不愿宋秋湖平白就占了这天大好处去。
宋秋湖勉强冲东方拓一抱拳,默然无言。
他心中当然不痛快,原本他算准了东方拓的脾性,不会与他相争,他便顺水推舟的接过此间的领导大权。
然这种接过,只可意会,不可点明。
背剑中年这么一闹,他的如意算盘便彻底落空。
如今,对外交涉大权虽依旧在他手中,可多了东方拓任命的这道程序,所谓的主导权彻底丧失。
东方拓心知宋秋湖不快,传心念道:“宋兄放心,他日成仙君问起,某必不忘提宋兄之功劳。”
东方拓不笨,当然知道宋秋湖的盘算,只是不愿相争,乐得以人为善。
宋秋湖面色稍寂,便与诸人分说起他适才参与的四方会商结果。
令许易大开眼界的是,众人商讨出的分宝的办法归纳起来,只有四字:入手即得。
初入耳来,他觉此法简直有些儿戏,可细细一品,兼之又听宋秋湖的分析解说,却又觉合理至极。
本来,修士争宝,该当以修行上见生死,性命上争造化。
可由于八大仙门既竞争又合作,归而总之:同气连枝。
若相争的仅仅是试弟子,胜负上见生死,也还罢了。
可外门弟子已算一派之精华,若死伤太重,于各派都是巨大损失。
更何况,各大仙门的外门弟子背后,都有仙君和仙尊的影子,若是死伤惨重,难免伤了脸面。
故而,最终也只能推出如此提议:
异墙消弥,众人夺宝,各自争先,只要奇宝入得须弥戒内,便再不可互相攻杀。
如此一来,血战便改作了对奇宝的争夺。
只需抢过奇宝,收入须弥戒中,便算得胜。
背剑中年道:“此法倒也公平,只是余家未必甘心。”
此次入天神殿探宝,各大路尊代表圣庭势力,都调集了最核心精锐的力量,不似八大仙门,入得此间的力量颇为分散。
余家自知实力不济,反而只分作了两部分,除却余家家主余朝天率领网罗的核心客卿成一股势力,其余余家的精锐力量皆由两名点元长老统带。
不贪多求全,只为攥紧拳头,抓住一间洞府便可。
此点心思,自然瞒不过众人。
宋秋湖道:“余家当然不愿,可我三派同气连枝,他不愿又如何,难道还想火并我三派不成?照我说,此次天神殿之行,就不该同意圣庭引这些臭鱼烂虾入内,没得污秽了如此宝地。”
正分说之际,不知谁发一声喊,惊呼四起。
“快看,异墙要消透了!”
“宝药,好多宝药!”
“紫光之宝,天啊,竟是紫光之宝!”
“遗蜕,修士大能遗蜕,天啊,栩栩如生!”
“…………”
惊喝声未落,散落在各处的修士,各自展开身法,朝异墙狂掠而去。
许易亦混在人群中,飞奔至近前,但见那雪壁已化作薄薄一层,内里光景已能见得七八分。
七道由紫光团团护绕的宝药,直直戳中所有人的眼眸。
紫光之宝,几乎是这天神四殿中已发现的最高等级的至宝。
此间洞窟,竟一连衍生七枚紫光之宝,简直骇人听闻。
更引人注目的是,洞府中央一具身着白色法衣的长眉阔面老者,安然而坐,面目栩栩如生,宛若活人。
许易亦惊奇不已。
因异墙的存在,灵气狂暴涌入,各种锻造的法器、神兵或许可能经受的住岁月的消磨、狂暴灵气的冲刷。
但修士的遗体,又如何能在如此狂暴的灵气下坚持数百年。
果然,透过那薄薄的异墙,许易窥见地面有数滩各式颜色的灰烬,想来便是神兵、法器的残渣。
除却修士遗骸,以及七枚紫光之宝外,偌大的洞府之内,只余下一些取自这天神殿中右石块锻作的日用器物,不曾损坏。
说来繁杂,实则惊喝声传来刹那,余家众人便同时出手。
十余道阵旗被余家众阳尊大能同时激发的丰沛灵力,鼓涨得凌空冽冽,飘摇不止。
瞬间,光华大作,衍生出一道巨大光阵,覆压十余里,凌空罩了下来。
其实也无怪宋秋湖这般的外门弟子,看不上余家这等路尊家族。
实则是因为自知与仙门的巨大差距,余家在此间的力量虽最为强大,可涉及夺宝,他们依旧毫无自信。
譬如此刻,虽已商讨好取宝之法,余家也不得不做万全之准备,此刻,激发大阵,非为别的,正为封闭这片空间,隔绝内外。
毕竟如此重宝惊现,余家根本不敢奢望个人会完全依照先前约定的“入手即得”行事。
但凡三大仙门之中,任何一人将消息透出,此次余家夺宝希望,便会立时湮灭。
令余家大长老绝望的是,大阵方要布成,一只青鸟从大阵边缘溜走,破空而去。
余家大长老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太清上派所在阵营,“姓裴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早分说明白,连划分宝物的办法也商讨清楚了,你如此作为,岂非出尔反尔?”
太清上派此间主持的裴姓青年,亦只是一名外门弟子,闻听余家长老喝问,他不疾不徐道:“余大长老此问,好没由来,我不过是放出一只鸟雀,又何时说不按先前约定的规矩来。”
余家长老气结,无以为对,怒声道:“宋兄,方兄,你二位总该给个说法,太清上派的大队人马必定随后到来,他们一到场,此间可还有你我等人分宝的余地?”
独木难支,余大长老便拉扯起归墟宗与东华仙门,来齐压太清上派。
适才,由宋秋湖代表东华仙门出阵。
故而,余大长老以为东华仙门便是宋秋湖主持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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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熊兄豪气!”
许易拍掌道,“实不相瞒,易某十分钦佩诸位兄弟情深,暗里已将诸位视作朋友。尤其是熊兄,让易某大生一见如故之感。既是朋友,易某又怎好夺友所爱。至于什么宝物,熊兄提也休提。这样吧,我看诸位兄弟这黑旗破界的本事,十分不凡。不如熊兄将这份本事传给易某,易某感激不尽!”
奇石虽好,哪里比得过这破界阵法,更何况探墓之路,才刚开启,谁能保证还得遇到多少宝物,按照血炎果的搞法,势必每个宝贝都处在结界保护之下。
求人以鱼,不如求之以渔,许易盯上了阴山盗的破界术法,自然看不上两块石头。
至于血炎果是齐名看中之物,许易轻易放弃,会否引起齐名反感?
许易相信齐名的睿智,能拎清轻重。
果不其然,他话音方落,齐名错愕瞬逝,现出喜色。
众阴山盗大惊失色,熊奎更是憋得满脸苍白,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熊兄,莫非易某的要求过分?熊兄可是说过赴汤蹈火的,易某可没要熊兄赴汤蹈火,更没索要什么了不得的珍宝,不过是一破界阵法,又不是易某学会了,熊兄就用不得了。熊兄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布展了半天画图,许易终于亮出了匕首。
熊奎终于明白过来小妹提醒的别将话说太满,是多么的富有预见性。
他真想说“痴心妄想”,可先前的话实在是太满,满到根本无法回口,除非他熊某人连最起码的廉耻都不要了。
熊奎纠结得真想狠狠一拳将自己干晕。
狮鼻大汉道,“易先生,能否换个要求,实不相瞒,小破界术为我阴山宗之根基,乃不传之秘,非是我等食言自肥,而是宗门有严令,绝不能将此术授予外人!还请先生见谅!”
此诚实话!
小破界术乃一奇术,八百年前,阴山老祖机缘巧合得知,愣以锻体巅峰之境,创立了宗门。
更妙绝的是,这阴山宗竟传承八百载,而未断香火,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
究其根源,还在这小破界术上。
原来,这小破界术乃一专门破除各种小型禁止的术法。
阴山老祖得获此法,盗墓无数,据此立下宗门。
又因阴山宗仅以此术立宗,功法稀缺,门内弟子皆不强劲,是以,阴山宗始终不曾广传。
且因着这门奇术,阴山宗遭遇波折无数,传至近年,竟只剩下熊奎师尊这一支。
及至熊奎师尊去世,传承八百载的宗门,就只剩下熊奎兄弟六人。
正因为小破界术至关重要,乃阴山宗立派根基,许易求之,才会对熊奎等人产生如此大的震动。
“见谅?莫非易某软弱可欺,诸君好来消遣易某?熊兄,易某算是见识了阴山宗的大本事!”
许某剑眉高扬,面沉如水。
熊奎羞愤欲绝,被人辱及宗门,却偏生连反驳之词,都难以出口。
他甚至从心里也怪不得许易,人家易先生已经退了一步,此刻自己又出尔反尔,怎不叫人生气。
“大哥,答应他,阴山宗不能叫人骂作言而无信。”
就在熊奎无地自容的当口,伏地一边的夏子陌悄然出声。
“陌妹,小破界术乃师门秘术,怎能传于他人?”
狮鼻大汉怒目圆睁。
夏子陌喘息片刻,“三哥,再是秘术,也不过是一件术法,正如易先生所言,术法传于他,又非绝于我处,总比我阴山宗失信于人,贻笑大方的好。你说呢,大哥?”
众阴山盗和聚久矣,同进同退,早熟悉彼此的暗号。
此刻夏子陌一句“你说呢,大哥”出口,熊奎立时猜到小妹必有后招,又想,“小妹素来机变无双,既然暗示与我,必有后招,也罢,我已被人拿话抵在南墙上,不若让小妹试上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吧!”
念头到此,他重重一谈叹道,“易先生,熊某允你就是。不过,在此之前,熊某小妹想必有话要说,还请易先生应允。”
许易早知晓俊目女郎和自己成见极深,口口声声的“小贼”,陡然变成了“易先生”,他汗毛险些都炸开。
此刻见熊奎将皮球踢给俊目女郎,便猜到定无好事,当下,将警惕提到最高,笑道,“陌小妹请讲!”
“陌小妹”三字入耳,夏子陌像吃了颗苍蝇,恶心得不行,因着心有筹谋,却不好恶言相向,强自忍气道,“易先生想学我师门秘书,原本师门有命,不得外传,但易先生于我兄妹实有大恩,且我兄有承诺在先。我阴山宗门徒虽不肖师门,却不至出尔反尔,贻笑于人。是以,这门秘术,我等可以传给易先生。”
“但有些话,还得说在前面,请易先生见谅。其一嘛,这门秘术是我门中不传之秘,还请先生立下血誓,若是学成,不得传于第二人。其二,这门秘术珍贵非常,远胜血炎果之流。先生既得授此秘术,应当算欠我等一个人情,还请先生立誓,在我等需要的时候,将此人情还上。”
“当然,我等可以立誓,要求先生所为之事,绝不违背道义,更不损害先生之既有利益。子陌就这两个条件,先生若是应允,子陌立时就将小破界术授予。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人虽憔悴,妙目亮人。
许易怎么看,都觉得夏子陌像一只准备偷鸡的贼狐狸。
然事已至此,他若不允,众阴山盗就有了进退的余地,谁叫夏子陌所请,实在合情合理。
他许某人要学小破界术,正是拿住了熊奎的话柄,让其退无可退,若此刻拒绝,等若是将主动权又丢还回去,自是蠢招。
他暗骂臭婆娘鬼灵,面上只得笑道,“陌小妹言之成理,易某自当应允。”
夏子陌苍白的玉颜,露出一抹诡秘的微笑,探手入腰囊,掏出两张血符来。
许易也不废话,以血燃符,当场立下誓言。
许易立誓罢,夏子陌病怏怏的脸终于露出笑来,“好,易先生言而有信,大哥尽管将小破界术传与他吧,尤其是配合之道,大哥千万要详细备述,切莫让易先生误以为咱们不诚心。”小提示: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零点书院00sy”或者“00sy”访问本站。本站地址为:。为了方便下次阅读本书,你可以点击下方的“加入书签”记录本次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直接阅读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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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样心中不喜裴姓青年,临时放走报讯鸟,可他到底不可能因为此事,便真的伙同余家冲太清上派下死手。
谁远谁近,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一方是八大仙门,一方是圣庭麾下。
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伙同余大长老打压太清上派。
此事若传扬开来,便是犯了众怒,归墟宗内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
毕竟八大仙门同气连枝,隐隐共抗圣庭。
余大长老碰了一鼻子灰,又转视宋秋湖。
宋秋湖道:“余大长老许是误会了,此间由东方兄做主,凡事不用问我。”
事已至此,宋秋湖如何不知抢占领导权一事,已化作泡影,而东方拓既已承诺不会忘了他功劳,他也稍稍宽心,索性乐得清闲,不再掺和此中之事。
东方拓稍作自我介绍,便道:“事已至此,某以为速速轰开这异墙,才是最紧要之事,余长老以为然否?”
问了一圈,余大长老心头好似吃果子吃出半截蛆虫,恶心得不行。
他如何不知轰开异墙乃当务之急,还要你东方拓来多嘴。
迫不得已,他只好喝令麾下弟子,全力轰击异墙。
顷刻,又组出一个攻击法阵,六名火系真元的阳尊大能,齐齐朝一块赤金曜石中,注入丰沛的火灵力。
顿时,一道水桶粗细的巨大光波,瞬间衍成,冲在异墙上,溅起淡淡的细白
东方拓与许易传心念道:“届时争宝,王兄勿要出手,纵得奇宝,也是为仙门所有,王兄难有所获,又何必惹人瞩目,空历风险。”
此刻,许易的身份乃是东方拓的客卿,然东方拓是此间主持之人,许易只有以东方拓的客卿身份出现,才有资格参与到四家争宝中来。
故而,他所得之宝,天然便该归属东华仙门所有。
至少在四家商讨了妥善的分宝办法后,规矩已成,四家接受此规矩约束,许易自也不能免除。
故而,东方拓才有此言。
许易怔怔半晌,才传心念道:“东方兄无需为我多想,我知晓轻重。”
他口上虚应着东方拓,死死盯着某物的瞳孔深处,已然烈焰熊熊。
原来,那八枚紫光之宝中,正有一枚乃是他苦苦寻觅而不得的圣人果。
在何彬基交予的传承笔记中,也并无此圣人果的消息,许易想要寻觅,也只有撞天运。
对此,他本已不抱什么希望,却未料在这洞府之中,便有一枚长如手掌,状如盘坐弥勒,遍体金黄的圣人果,隐在其中。
视线打在那圣人果之身的一刻,许易心头似有几千几万个欲望化成的小人,在声嘶力竭的吼叫。
此刻,东方拓虽是好意,让他勿要出手。
许易却已打定主意,便是天王老子拦在身前,他也得搏上一搏。
即便有可能让东方拓难做,他也不打算避让。
惯因他盘算得清楚,他若出手抢夺这圣人果离去,东方拓顶多承担失宝之责。
届时,他再悄然赠予东方拓一枚金魂果,让东方拓拿去向东华仙门请罪,虽未必能功过相抵,却也能抵消其大半过失。
欠东方拓的人情,此后再细细补救便是。
而这圣人果,却关乎他能否再续仙途。
就在东方拓与许易神念交流之际,但听一声轻噗,那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异墙,顿时显现密如蛛网的龟裂。
八枚中品火灵石布成的攻击大阵,已因灵石的耗竭,而彻底损毁。
余家派出的数名火系真元的阳尊大能,已拼得精疲力竭,各自不住地补充着灵丹妙药,但依旧难以立时弥补大亏的元气。
先前粗如水桶的火灵力冲击光波,也渐渐缩为手臂粗细。
又过十数息,咔嚓一声,异墙崩碎,洞窟开启。
铺天盖地的灵气,聚成风暴,狂冲而出。
冲在最前的数人,直接被那狂暴的灵气冲得倒飞而回,周身上下,无不白骨森然,血肉飘伶,面目全非。
狂暴灵气竟久久不散,越聚越涌,顷刻汇集成一道刺目的冲天白色光柱,狂飙直上,冲破九霄。
伴随着白色灵气柱的冲天而去,巨大的音波朝四面八方扩散,宛若虎啸龙吟。
就在众人惊异万端之际,那玉尸周身竟浮现道道荧光,荧光闪烁之处,根根丝线于体内隐现,宛若人体密集的经络。
忽的,那玉尸口鼻之中喷出一道纯白烟气,烟气汇入冲天泛白光柱中,灵气光柱陡然化作道道巨大余波,向四面八方震散开来。
其动静惊天地、壮山河,难以言状。
此一幕方现,所有人都意识到,局面复杂了。
余家大长老最是悲愤,他千辛万苦才布成此等局面。
七颗紫光之宝,显露于余家势力汇集的洞府前,余家大长老几要将之当做上天的警示,预兆着余家必定能借此机缘,扶摇直上,飞腾万里。
可偏偏这衍生的巨大灵气光柱,轻松地将他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打得粉碎。
太清上派姓裴的传出那只传讯鸟,他虽气愤已极,但尚可接受。
即便太清上派到来两名点元仙君,压过余家的势力,在此四方阵营中,余家仍能占据第二位。
七枚紫光之宝,不需太多,揽获两枚,总该是有些把握的。
然此刻,这冲天光柱一出,等若昭告天下:此间有宝,速速来取。
才稍稍镇定心神,余家大长老便虎啸一声,朝洞窟中狂掠而去。
岂料,才冲至洞窟边缘,余家大长老便如被戳中大筋的马虾一般,猛地跳了起来,周身剧烈抽搐。
原来,漫天灵气光柱,已渐消散,那玉尸口鼻中的淡淡白气,却始终悠悠不绝。
白气除却向那光柱弥漫,亦在洞府周围缓缓排开。
余家大长老才触及那淡淡白气,便飞退而回,一把扯开宽大的襟袍,莹莹如雪的皮肉内,一条红线在周身上下飞速游走。
余家大长老飞速的往口中倾倒丹药,连续运转秘法,一口气呕出十余口脓血,面色惨白如纸,才停止了挣扎。
有了余大长老的前车之鉴,无人再敢冲击洞府,却是争先恐后的将神念朝那洞窟中探去。
神念才触及玉尸呼出的淡淡烟气,释放神念者,神魂无不疯狂颤栗,瑟瑟萧然。
霎时间,场间全部人等的注意力,皆从那七枚紫光之宝挪移到这通体莹玉的玉尸上来。
众人心头唯一没有悬念的是,这玉尸绝非活物。
虽然此玉尸口鼻中,时不时有诡异烟气释放,但绝无任何生命迹象,甚至从这玉尸身上连丝毫的血气和生气也感应不到。
便是如此一具枯死玉尸,却成了阻挡众人争抢紫光之宝的最后屏障。
许易同样心急如焚,却丁点办法也无,这玄妙玉尸,诡异莫名,绝非他目下的能力所能参透。
便在这时,一名赤目中年踏空而来,身着一件红枫仙谷的道袍。
远远便听他喝道,“如此重宝,也是尔辈能惦记的。”
喝声方落,但见他大口开张,吐出一颗鸽蛋大小周身通红的珠子,珠子周身遍布龙纹。
珠子方遁在空中,他双臂猛合,顿时空中的水灵力疯狂汇聚,宛若置江河于虚空。
丰润的水灵力才现,拿珠子便疯狂转动起来,没转动一次,珠子便膨胀一分,珠色便转白一分。
短短数息过后,珠子不知转了几百几千转,已化作一个合抱大小的浑圆白球。
“水龙噬天!”
赤目道人一声断喝,浑圆白球化作一条三丈长短,合抱粗细的巨龙,朝着余家布成的护阵,狂飙而去。
水龙鳞爪飞扬,栩栩如生,竟隐生龙威,扑飞之际,护阵之中,所有人都结出了防御。
果然一扑之下,余家众人合力结成的大阵,瞬间崩碎。
狂暴的水灵力弥漫全场,化作可怕的灵气风暴,离得最近的十数人被掀飞出去。
大阵才散,那枚红色龙核复又出现,却化作了梧桐子大小,被狂飙而来的赤目道人一口吞入腹中。
眼见赤目道人便要扑入阵中,太清上派的裴姓青年厉喝一声,
太清上派的十三名外门弟子,齐齐催动真元,丰沛的五行灵力衍生为五色,于空中结成一道浑圆花瓣。
裴姓青年大手一招,一枚铁锈色的盒子陡然射出一根细如毫毛的晶亮绣花针。
那绣花针击中浑圆花瓣,顿时一根根衍化成一柄柄宽近七寸,长达九尺的绣色长剑,长剑于先前余家众人布置的光阵团团环绕一周。
“一剑分千阵,太清上派这回是动了血本了!”
赤目道人愤声喊道,狂飙的身形顿时凝住。
眼前的剑阵虽未衍生出任何光芒,但对早闻其名的赤目道人而言,却深知此阵的厉害。
若先前的龙盒尚未动用,他尚有一试之心,如今龙盒力量衰微,要破此阵已不现实。
剑阵才衍生而成,又有两人破空而来,未及显录真身,便见一水一火两道八卦图案凌空缠绕飞舞,所过之处,光线俱成虚影,一切波纹在此消失。
背后两道水火图案,汇集一处,一道异样的金芒闪过,数百道剑锋齐齐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