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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风云录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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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风云录全文阅读

嘉靖皇帝风云录作者:老李家的老二

嘉靖皇帝风云录简介:  一个小小公务员穿越到明嘉靖二十一年,成为了经过壬寅宫变侥幸活下来嘉靖皇帝。蒙古黄金贵族,女真蛮子,西南土司,东南倭寇,还有来自西方的西班牙葡萄牙强盗统统都跪倒在脚下;夏言,严嵩,徐阶,严世藩,高拱,张居正,徐渭,俞大猷,戚继光任我调教,建功立业。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的大明,我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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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皇帝风云录最新章节第47章 御侮8策
第1章 深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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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紫荆城,坤宁宫,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闯进坤宁宫,跪在皇后寝宫门外大声说:“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大胆奴婢,竟敢在皇后娘娘寝宫大呼小叫!”坤宁宫管事太监陈洪此刻正在皇后寝宫外迷迷糊糊的值班,听到外面的叫声,一下子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皇后今晚正在气头上,刚刚入睡,如果现在被人惊醒,自己怎么会落得了好。一下子站起来喝止,见着是现在后宫最受宠宠妃曹氏的贴身宫女刘金娥,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低声责骂道:“不看看什么时间了?今天皇上在你主子那,你不在那守着,这时候跑过来干什么!皇后刚刚就寝,你大半夜的大呼小叫。要是惊扰了凤驾,你有一百颗脑袋都保不住!”

  话还没有说完,寝宫内传来方皇后的声音:“陈洪,什么事?大半夜的在门外何人喧哗?”

  陈洪赶紧答道:“回主子的话,是曹娘娘宫里的刘嬷嬷。”

  “哦,是曹妃的人啊。今儿个皇上不是在玉清宫吗?现在你不在那里伺候着,却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皇后的话淡淡的,尽管语气很平静,却也有挥之不去的酸意。

  “奴婢……奴婢……”刘金娥把心一横:“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曹娘娘宫里有人要……要害主万岁爷!”

  “什么?”皇后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休要胡言乱语,这种话可不敢乱说。皇上那么疼你主子娘娘,玉清宫里一条狗只怕也比别人宫里管事嬷嬷都尊贵些个,怎地还有人要害皇上?”

  听到皇后不相信,张金莲拼命地叩头,说:“给奴婢天大的胆,也不敢编出这等话来欺瞒皇后娘娘,实是宫人杨金英、邢翠莲等天杀的奴婢要害主万岁爷!”

  见她指名道姓供出了主谋,而且来的也是自己安排的人,方皇后也不由得信了几分,赶紧吩咐:“陈洪,快快召集宫人,随我前去玉清宫救驾!”

  寝宫里传来欷欷嗦嗦的声音,方皇后厉声呵斥道:“没用的奴才,都什么时辰了,还顾什么梳头!”说话间,皇后披着一件衣服就快步走了出来,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只斜插着三两支翡翠闹蛾儿。

  事情再紧急,宫里的规矩礼数却一点也不能少,张金莲赶紧俯身在地“奴婢给娘娘请安!”“你且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边走边说。”刘秀娥想到方才看见的那骇人情景,心有余悸地打了一个寒战,哆嗦着说:“今日午后,主万岁爷就临驾玉清宫,晚上也就歇在了曹娘娘寝宫。杨金英、邢翠莲等天杀的奴婢趁皇上熟睡之时,用丝带勒住了万岁爷的脖子……”

  方皇后也吓得花容失色:“你主子呢?发生这种事她怎地不管?”

  “今日……今日主身不爽,不能侍寝,就歇在了别处……”“亏得皇上往日那般疼她,竟纵容宫人谋害皇上,真真是个狐媚惑主的妖精!”方皇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说:“陈洪这个死奴才,怎地还未将乘舆备好!”说着,一边转身疾步向外跑去。张金莲与坤宁宫几位宫女赶紧跟随着。

  还未出坤宁宫的门,陈洪就带着一帮内侍宫女急匆匆地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对方皇后说:“请主子上鸾驾。”方皇后上了乘舆:“你们这些个死奴才走快些个,真真误了大事,一个个都杖毙了!”话虽严厉,想到丈夫危在旦夕,自己的眼泪倒先下来了。

  陈洪根本不敢接腔,只能吩咐:“快些个,快些个。”自己夺过一个小黄门手里的灯笼,率先跑在了最前面。闹烘烘的一大群人出了坤宁宫,向毗邻的玉清宫赶去。

  此刻的玉清宫重帷深幕的寝宫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十几个宫女围在那张宽大的龙床前,不知所措地看着床上那个穿着杏黄色湖绸睡袍的人。那个人脖上勒着一根黄绫丝带,脸已经涨成了猪肝一样的紫红色,呼吸似乎也已经停止了。

  一个浑身发抖的宫女战战兢兢地问:“杨姐姐,我们……我们……”尽管也在哆嗦,被问到的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宫女却说:“好妹,别怕!左右不过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我们今日为宫里几千名姐妹除了这个大害,死也值了。”

  另一个宫女接口道:“对!凌迟是死,让这个畜生糟蹋也是个死,无甚大的分别。王家妹子,你来帮我一把,再把绳勒紧点。”“我……我……”一个宫女犹豫了一下,跟着她一起上了龙床,一左一右开始用力拉着套在床上那人脖颈处的丝带。可惜丝带早已绞成了个死结,她们越是用力,节就打得越紧,根本无法再深入脖颈分毫。

  先前被叫做“杨姐姐”的那个宫女忙阻止她们说:“这样不行。不若我们把结解开……”“杨姐姐,方才就试过了,解不开啊!”那个杨姓宫女咬咬牙:“你们闪开,让我来。”说着,她也上了龙床,拉过明黄锦被,死命捂在床上那人的脸上。

  正在用力之时,坤宁宫管事陈洪闯进了寝宫,猛地看到这一幕,几乎吓得瘫了过去,嘴角哆嗦着说:“大……大胆奴婢,还不快快住手……住手……”踉踉跄跄地扑到龙床上,一把推开了那个杨姓宫女,疯狂地摇晃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主……主……”

  “呼啦啦”,寝宫涌进来一大群人,当头的方皇后厉声说:“给我拿下!”看到床上的情景,也吓了一跳,声音颤抖着说:“陈洪,快……快解开绳!”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母仪天下的礼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皇上……你若是大行,臣妾也不活了……”

  这个时候,陈洪已经解开了丝带,伸手探探鼻息,悲喜交加地说:“娘娘,老天保佑,主……主万岁爷还,还有气儿……”

  仓促间想不出来怎么表达,他竟用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一种说法。方皇后却根本顾不上探究他的用语,收住悲声,赶紧吩咐:“快传太医,传太医!”

  宫值守太医闻讯很快就赶来了,奉皇后娘娘的令旨,他不顾君臣礼仪之大防,用力在床上那人的胸膛上按压捶打,经过好一番折腾,床上那人“呼”地一声,吐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气。那股混杂着酒肉臭的浑浊之气喷在脸上,差点将那名太医熏晕了过去,但他根本不敢将任何厌恶的表情写在脸上,屏住呼吸继续全力救治。

  长长地吐出了那口气,那人的呼吸渐渐平缓,眼睛也缓缓地睁开了。“皇上!”方皇后激动地哭了起来。“主子!”陈洪激动地哭了起来。“主子!”寝宫所有的内侍宫女跪满了一地,也激动地哭了起来。床上那人坐了起来,猛地看见了床前跪着的那么多人,惊叫一声:“这……这是什么地方?”

  方皇后喉头哽咽着说:“回皇上的话,这是曹妃的寝宫。”“皇上?寝宫?”那人怔怔地说了一句。自己寝宫闹腾得这么厉害,早就有人禀报了在另外一座房安歇的曹妃,她顾不得梳妆就来到了这里,只是被自己宫内发生的这惊天巨变吓得浑身秕糠似得发抖,躲在人群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此刻见到皇上龙体无忧,仗着自己深得皇上的宠爱,拼死挤到皇后的身旁,半带真情半是作秀地痛哭着表白:“皇上,臣妾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你……你是谁?”那人还在怔怔地反问。曹妃愣住了,用更加疑惑的眼神迎接着那人疑惑的眼神,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臣妾……臣妾是曹氏……是你的贞儿啊……”

  那人牙齿开始打架:“贞……贞?啊!”他大叫了一声,身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显然是晕了过去。“皇上(主子)!”寝宫里所有的人都惊叫起来,太医赶紧上前查探,然后:“启禀皇后与贵妃娘娘,许是皇上方才受到惊吓,容臣开个安神调养的方,歇息些时日就无大碍了。”

  原本已经将心再一次提到嗓眼的曹妃放心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嘴里不迭声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正在向西天诸佛祈祷,却听到方皇后冷冷地说:“来人!将这谋害皇上的主谋曹氏抓起来!”曹妃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看着方皇后,嘴角抽搐着说:“姐姐……妹……妹我死了都不敢有那种心思啊……”

  方皇后没有理她,冷冷地说:“皇上醒后自然会查,查清你的清白!现在你就先安静呆着吧。把她带到西配殿去,所有宫女太监原地监守,你去传我的懿旨,着御马监的黄公公带人守着玉清宫,不许任何人出入;把皇上送到我的寝宫安置,传司礼监吕公公到本宫的寝宫。”原本忌惮曹妃而犹豫的陈洪被方皇后一瞪,知道现在只能抱着皇后的大腿了。一挥手,几个黄门内侍扑了上来,拧住了曹妃的胳膊,拖出了寝宫。

  “姐姐……妹妹我没有……我没有……”深宫大内回荡着曹妃凄厉的哭喊声。“这贼老天,又要收人了!”一个被惊醒的太监嘟囔了一句,将脖缩回到了被窝里。这是发生在明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十月二十一日的一件大事。

  在中国历史上,隋炀帝的荒淫无耻臭名昭著。然而明朝很多帝王更比隋炀帝厉害,他们的糜烂、荒淫更上一层楼。幽闭深宫的宫女长期遭受着明朝皇帝们变态和残忍的虐待,濒于绝境、不堪凌辱的十几名宫女终于以柔弱素手干出了一件古今外都不曾有过的大事——勒杀嘉靖帝朱厚熜,或者说唯一一个在历史上记载的皇帝。按照中国农历纪年,该年为壬寅年,故史称“壬寅宫变”。由于缺乏经验,宫女们误拴死结,没能把朱厚熜勒死。对于当时的大明王朝来说,是幸运,也是不幸。
第2章 历史的反思
嘉靖皇帝风云录全文阅读作者:老李家的老二加入书架
  他躺在床上,想着昨晚的事,刚才一时激动昏迷过去,其实在去皇后寝宫的路上就醒了过来。但是一时脑袋迷迷糊糊的,感觉一会有个声音说自己是皇帝,是嘉靖皇帝,昨晚上发生的事就是历史记载的壬寅宫变,一会又有个声音说自己是李琨,那个因想替人出头出了车祸的小小公务员;两个思维不断的交融,难道自己穿越了,是那次莫名其妙的刹车故障让自己回到了明朝?

  两个思想在不断的交融,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融合到一起,自己是嘉靖,是大明的皇帝,现在是嘉靖二十一年,经过大礼仪把那修自以为有功的前朝元老赶出了朝堂。现在自己已经是乾纲独断的皇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皇帝。现在国家还没有到伪君子道学士海瑞说的“嘉靖嘉靖家家干净”那样的境地,这个时代有严嵩,有徐阶,有张居正,有高拱,有戚继光,有俞大猷等等文臣武将,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明朝最后奋起的机会,对明朝和华夏民族来说都真真是一个再不努力就晚了的时代。自己以前做为一个**丝,也是有梦想的,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现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名义上的最高领袖,真正的成为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漆,这简直是前世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自己不能做点什么,真真是愧煞先人,虽然自己成了自己先人的先人!可是,皇帝这个生物都已经消失一百多年了,自己应该怎么干?能干好吗?

  一边任思绪纷飞,一边断断续续的听到皇后在外面说话,“吕大伴,皇上是你打小带大的,今天皇上差点被贱人害死,一会你会和御马监的黄锦,东厂的许公公加上我宫里的陈洪,好好审审,看到底是谁想害皇上?”

  “老奴不敢当皇后娘娘的大伴称呼,这次是老奴失职了,等皇上醒后老奴亲自向皇上请罪。现在奴婢就下去汇合三位公公,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

  “好,现在要严密封锁消息,让御马监守好宫门,晚上禁止任何人出入,其他事等皇上明天安排。”皇后的声音不徐不疾。

  “是,奴婢马上就去办。”“嗯,先下去办差吧。”脚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越加清晰,渐渐的远去。

  睡在床上的人其实早就醒了,可又不知道起来后该干什么。不变应万变吧,也许装晕是一个好办法,于是尽管皇后一直在床边看着他,李琨也都闭着眼睛,别人的老婆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实在是也有点尴尬啊。任思绪随意的飘着,想着嘉靖的牛事,想着以前的公务员生涯,有人说过,在牛逼的人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皇后虽然一直试着喊醒皇上,可醒来后怎么面对呢!后来皇后累了,一直在趴在床边低语,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像是在念什么经书,又像是在嘀咕什么。

  不知道多久,一个尖厉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皇爷该进丹药了。”接着听到皇后很不耐烦地说:“大清早的鬼叫什么?皇上今天不用了。下去吧。”

  “什么事?现在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上早朝了?”装了一夜的昏迷病号,总要面对现实啊。李琨装着刚睡醒的样子,慢慢的坐了起来,掀开了帷幕。

  帷幕外那个垂手躬身站着的太监约莫四十出头,听到皇上这么说,不禁愣住了:“上朝?主子今天不是大朝会,不用上朝啊。”

  “不为上朝,你大清早的鬼叫什么?”那个太监赶紧跪了下来:“回主子的话,按照邵神仙的吩咐,这个时辰主子该进丹药了。主子吩咐过,敬天修身一日不可偏废,无论如何都要奴婢每天在这个时辰把主子叫起来。”

  李琨从床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砸在那个太监的头上,头上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拼命叩头说:“奴才小六子,一直在邵神仙身边当差。”

  昨夜主子万岁爷对他最宠爱的端妃娘娘说了一句“你是谁?”,皇后娘娘立刻命人将她抓了起来打入冷宫。自己虽然不象曹娘娘那么招皇后娘娘的嫉恨,但这些年由于主万岁爷跟皇后娘娘的关系很淡,自己也多少有些怠慢了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晓得皇上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一道令旨下来,也能将自己抓起来;就算自己不被抓起来,也绝对不可能再留在禁宫之中,可对一个太监来说皇宫才是家,宫中是唯一的依靠,如果不能呆在宫中,自己还有活路吗?

  看到这个太监的脸色苍白,李琨拍了拍床,“皇后也坐吧,伺候了朕一夜,一会也去睡一会。朕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脑袋昏昏沉沉的,小六子,你去告诉邵神仙,就说今天不吃丹药了。”

  挥手让小六子下去,转过头对着皇后道:“传膳吧,皇后,今天朕在坤宁宫用餐。”看着一脸欣喜的皇后先伺候着自己穿好衣服,看着有点像是个道袍,然后一脸笑意的张罗着安排宴席,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其实皇后也只是三十多岁,在后世正是少妇加熟妇,但在皇宫这个美少女遍地的地方却已经有点老了,老到更多时候都只是个摆设,特别是皇上这两年迷恋上信道,更是少近女色,都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到过坤宁宫了。静静的和皇后一起吃完饭,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不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毕竟这是自己这世的妻子,他不会扔下自己出去打麻将,而且她感觉跟自己一起吃顿饭都感觉是幸福的,这是一个对男人来说最好的时代。

  让皇后在坤宁宫休息,自己带着一大群人到了乾清宫,刚刚坐下,就有个小太监进来禀报,司礼监吕春公公,御马监黄锦黄公公,东厂许公公和陈洪陈公公在殿门外求见。

  “哼。”皇上应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看着一溜排开的四个人,“呵呵,都查清楚了吗?”“回皇上的话,都查清了,是贱婢杨金英、邢翠莲等不愿意每天天不亮就到御花园莲池里采摘露水以供圣上炼丹,怂恿宫女谋害圣上。天佑大明,圣上安然无恙。”排在最后的陈洪跪下回道。

  “哼,安然无恙!你们都是跟着朕几十年的奴才,如果昨天皇后来晚一点,你们今天就该跪在我灵前哭丧了吧。”李琨冷笑一声,奴才如果不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虽然没当过皇帝,可好歹也在新世纪的公务员系统里呆了七年,被别人敲打过,你敲打过别人。

  “都是奴婢们不经心,请皇上责罚。奴婢已经把昨天当值的东厂卫士和侍卫还有曹妃宫中的人都拿下下了,皇上看如何处置为宜?”四个人赶紧跪下磕头,吕芳一边磕头一边问道。

  “哼,朕把司礼监交给你们,把东厂和御马监交给你们,你们要好好当差,别忘了谁是你们的主子?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这些事都是宫里的事,以后去禀报皇后,让皇后处置;至于这次的奴婢和公公,以及值班东厂的和侍卫都送到镇抚司,让陆炳再好好查查。你们都退下去好好想想吧。宣陆炳进宫,吕芳,你留下。”李琨黑着脸训了他们一顿,赶觉心气舒畅了不少。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李琨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大伴,在记忆里从小跟着自己,无父之名,有父之实。一步步的陪着自己从藩王到皇上,从小皇上到前纲独断说一不二的君王,而他也从一个小黄门到现在的司礼监总管。自从嘉靖十八年把司礼监交给了他,把东厂交给了他举荐的人,很多事自己都不用操心就办的很好,可是昨晚自己差点被人害死了,他却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吕芳把头在地砖上磕的碰碰响。

  “哼,你还会犯错!你现在可是后宫中的老祖宗,是老好人!谁不知道你吕公公深得帝宠,在后宫说一不二。只是你还记得你是谁的奴才吗?还记得武帝时候的刘瑾吗?”李琨越说越气,把桌子上的奏折一下子打到了地上。必须要敲打这些奴才,特别是在自己现在假装失忆的时候,虽然前世的历史知识告诉自己嘉靖朝没有权倾朝野的权宦,可谁也不敢说他们在自己成为嘉靖后成为权监。还是先收拾收拾吧,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一直都是主子您的奴才,万万不敢学那个刘瑾欺上瞒下,嚣张跋扈!”吕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一会的功夫头上的血就流到了脸上。

  “哼,你是朕的大伴,你放心,只要你忠心为主,朕总能护你到老,要是有了别的心思,也大可以试试!难道你还能比那几个姓杨的还厉害!”李琨挥手让吕芳起来。(为了以后写作方便,以后就直接以皇上和嘉靖代替李琨,特此说明。)

  “奴婢打小一直是皇上您的奴才,以后也是皇上您的奴才!”吕芳一边磕头谢恩。

  “哼,知道就好。坐下吧,当年的武帝是怎么死的,你也是知道的,好好的能从船上掉下去,还一直治不好。明天由你牵头,带着陆炳,黄锦好好查查宫内宫外,所有涉及内外沟通的统统拿下。宫中都成了筛子,你们好好梳理梳理,别什么消息都能传出去。”

  “奴婢下去就办,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吕芳赶紧跪下回道。

  “哼,最进北边鞑子可有什么动静?为何一直没有奏折上报啊?”

  皇上大清早一起来就询问政事,倒让吕芳吃了一惊,但身为“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他当然熟知朝局政事,忙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北边鞑靼一向不服我天朝威严,屡屡犯边掳掠人畜,赖得皇上洪福齐天,边将士用命,倒未曾让他们讨得好去。”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只是鞑靼占据河套地区,出河套即可犯我宣府、大同、三原等镇,震动京畿;入河套,则可攻击延绥、宁夏、固原等镇,侵扰关,实为我大明心腹之患……”

  吕芳把北部局势说的那么严重,可听到这里嘉靖却似乎松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嗯,朕知道了,此事以后再议!攘外必先安内,交代你的事要当心。知道前朝的阁老为什么不怕后面的人清算吗?继承人很重要。以后内书房就交给你,你要知道轻重,办好了内书堂,以后就算我不在了也能护你周全的。”永乐时,许教官入内廷教内侍读书,选内使十岁上下聪敏者二三百人学习。自此以为常制,选翰林官四员为教习,内宫遂多通文墨。

  “是,多谢主子周全,奴婢知道了。”吕芳感激涕零的跪下道。
第3章 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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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记得嘉靖时期的草原蒙古部族在明朝一百多年的军事打击加上严厉的贸易封锁和小冰河的到来中日渐衰落,现在也只是能骚扰,而不能真正的形成对明朝的致命伤。到了嘉靖朝,明朝的最主要问题是早年太祖皇帝立下的各项政策都已经慢慢的不适应时代的需要,正好明朝后期又遇到了小冰河期,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没有了饭吃,才给了东北的那个少数民族机会,造成了明朝的灭亡。

  其实不管是沿海海贸的巨额利润或者东南富裕的盐商,山西老抠门的茶碱贸易,都在朝中有了代言人和利益述求,再加上庞大的文人集团不用交税,农民的土地大量的被兼并。庞大的商人集团依附着官僚阶层,却基本上不用交税,于是富商地主官僚都发财了,国家却越来越穷了。明朝中后期嘉靖朝可以说是唯一有机会改变这些的问题的了,而且恰恰他回到了这个时代,有前世的记忆,知道历史的走向,有登基二十年大权独揽的威压,也有大批闻名后世的人才,甚至连其他穿越者需要自己带的玉米和番薯都已经传到了广州,自己正好来到了这个时代,如果不能做点什么,那才真是愧对先人啊!

  “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陆斌求见。”一声尖厉的声音打断了沉思中的皇帝和大伴。

  “让他进来吧。吕芳,你出去吩咐下,大殿周边三丈内不留人伺候。”李琨想了想,对着一旁的吕芳道。

  看着一溜小跑出去交代门口守卫的吕芳,李琨叹了口气,锦衣卫和太监依附皇权,不可不用,又要小心使用。不用则皇权就全部落到文臣手里,最后必然是像崇祯皇帝那样,东林党们结党营私,党同伐异,天天高弹阔论却胸无一策,历史上的东林党是最无耻的一群文人,把明朝最后的一点元气活生生的折腾没了,满清刚来就摇着尾巴投降了,明末最后几十年国家都是东林党把持,可最后坏名声却是皇帝的,真是可笑。不用太监,皇帝手中就少了一把锋利的刀,就像是树一样,不修理不成才。做为一个后世人,有结果的东西终究看的清一些。

  “你们俩都坐吧,你和奶兄是跟我时间最长的,我把司礼监交给你,把锦衣卫交给奶兄,平常看着你们平时做事也算勤勉,我以为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修道炼丹了,可是昨天我却差点死在宫内。当年武帝的事你们都是知道的,我昨天差点布他的后尘,帝王的耳目不可不清明,奶兄,你在宫外,下去后给我好好查查外朝的动向,上至阁老,下至富商都要有人盯着,钱不够就从内库里拨款。大伴,刚才已经交代你了,内廷的差事要调整,你要抓到重点。这段时间大伴你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梳理宫中的事务,不称职的,年老的,话多的都罢黜一批。这次朕醒来后总感觉好多事情都忘记了,这段时间你俩要紧密合作,且莫再出现昨晚的事情。”挥手免了两人的请安问礼,嘉靖想了想说道。

  “请皇上放心,臣得到消息后已紧急从锦衣卫中挑了一百名武艺高强,数代在锦衣卫供职的卫士,以后日夜不休的保护在皇上身边。”两人赶紧从凳子上起来,陆炳回道。

  “嗯,实心办差,朕绝不会亏待你们。大伴,你去把陈洪,黄锦,许志才都叫过来。”李琨叫起了二人,对吕芳吩咐道。待吕芳出去,李琨笑着对陆炳道:“奶兄,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你们是朕的天子亲兵,要把触角探下去,外邦朝堂都要有人盯着,派到下面的那些矿监,盐监,税监你也要派人盯着,看有没有人伸不该伸的手,那都是朕的钱,谁敢贪朕的钱,朕就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皇上放心,臣已经安排人下去了。京城内外臣僚,都在臣的监控之下,保证万无一失,只是宫中皇上还是要自己小心。”陆炳低头回道。

  “嗯,尽心办差,宫中无事,这次也是朕大意了。奶娘身体可好?没事让他多到宫中转转,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奶娘了,难道你忘了小时候跟我抢奶吃的事了吗?我们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你也不要太见外。听说你儿子也要参加科举了,有没有把握,没把握朕就赐个功名,你为朕的爪牙,只管去干,不要怕,朕总会护着你。”李琨看着陆炳道。

  “谢皇上隆恩,我娘也说甚是想念皇上,只是宫中规矩多,也怕皇上忙,怕耽误了皇上正事。犬子愚钝,学业无成,不过他自己倒是希望去科场走一遭,臣想着这样也好,多历练历练也好。”陆斌低头回道。

  “嗯,有志气。那就让他试试。不想考了朕赐个功名也行,或者到下面去当差也行。总之,有你我护着,总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了去。”李琨笑着说道。

  “臣叩谢皇上天恩,臣就这一个儿子,总归还是要靠皇上提携。”陆斌笑着回道。

  “好,最进外面有什么大事没?昨晚玉清宫的所有侍卫和东厂的幡子,你一会和吕芳一起都带下去,好好查查,看后面有没有人指使。”李琨吩咐道。

  “嗯,外间无大事,皇上放心,这件事臣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让奸人得逞。”陆斌低头咬牙回道。

  “嗯,放心的查,不要怕出问题。有什么事朕担着,你下去吧,查清后给朕上个折子,最进朝堂会有变动,你多注意外面的动静。”李琨拍拍陆斌的肩膀,笑着说道。

  “是,那臣告退。”陆斌低着头退了出去。

  “皇上,吕公公在殿外求见。”有内宦进来禀报。

  “嗯,让他们进来吧。”沉吟了一会,李琨挥手让内宦下去带他们进来。

  “国事维艰,文臣们结党营私,武将们贪生怕死,内库国库钱粮不足,我让你们选人去矿场,盐场,市舶司去监督,去帮朕管着钱袋子。让你们去多看,多听,有什么事多回报,可你们倒好,大手的捞钱,大肆的去插手地方政务,朕交代你们的事情你们当成了耳边风。以前我懒得理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派出去的都是你们的徒子徒孙,你们在宫里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你们点面子,可是他们却变本加厉起来,看来不收拾他们是不行了,不管你们写信也好,捎信也好,告诉下面的奴才,年底前,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要是把自己的事说清了,把贪污的钱交出来,朕就不追究了。要是还有敢胡乱插手地方事务的,就不必回来了,直接去南京养老吧;再敢贪污钱粮的,就去景陵守墓去吧;当然到时候是你们谁举荐下去的犯了错你们也得陪着。告诉他们,看好朕的钱袋子,看好税赋,地方上的事可以禀报,不准插手。干的好的,朕不吝封赏,甚至可以给他密折上奏之权;干的不好的,位子腾出来,人滚蛋。三年一考核,你们都交代下去,别自己弄的没脸。另外,宫内的司礼监内书堂可有好的苗子,都报上来,准备着,以后各大监管事,在外的监理,没有在内书堂学习的经历都不得担任,要慢慢的形成规矩。”待几个大太监进来,请过安后嘉靖徐徐说道。

  “吕大伴,司礼监要多挑几个人上来,除了你们四个外,在从其他二十四监里挑三个稳重老成的进来,凑够七个人,以后就定下来,形成定制。这次黄锦也去司礼监,任秉笔太监,好好学习学习政务,协助大伴处理好外面报上来的政务;陈洪,从明天起你任东厂掌印太监,你的任务就是考核各地派出的公公,每个公公在外面干的好坏,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你都要查清楚,另外宫内宫外的消息,你也要留意,要做好朕的耳目。许志杰,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跟了朕也有几十年了,东厂的差事就交给陈洪,你负责御马监,另外以后司礼监内书堂由吕芳负责。”稍微停顿了下,李琨接着说道。

  “是,奴婢们领旨。”几个人领旨谢恩。

  “好好办差,终会让你们有个结果,想想郑和,清史留名。不要让朕失望,好好办差。大伴,宫中二十四监,你们要一起好好梳理一下,昏聩无能,年老体衰的都让他们去养老吧;陈洪,你也跟朕二十几年了,朕的脾气你也清楚,你的能力我也了解,我只告诉你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办成了你以后司礼监接吕芳的班,办砸了,南京的景陵还少几个洒扫的太监,要是胡乱办差,肆意妄为,当年的刘瑾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话我只说一次,下面的盐监,矿监,税监,市舶司监理,你对比下五年内上报的钱款,多的赏,少的罚,贪污的抓,年底前这些事要完成,不要怕得罪人,也不要管是谁的干儿子干孙子。这些人我只需要留下二分之一,至于留谁你说了算,那些人这些年贪赃枉法得到的钱财八成交到内库,剩下二成归你们东厂,怎么花用我不管。你拿下人后,空下的位置由内书房的人顶上去,人选你定好后报司礼监直接披红。该给你们的我都会给你们,可是敢乱伸手的,我也不介意把他们的手剁下来。告诉派下去的人,宫里的缺多的是,干的好的位子银子都不会少,干的不好的自己去景陵扫墓去吧。好了,你们下去好好合计下,先把司礼监的七个人都补满,人选你们先合计下。一会大伴把人选和今天要批的折子送过来,其他人退下吧。”说了好一会的话,嘉靖喝了口茶,挥挥手让他们下去。

  “是,奴婢们告退。”不管满意还是不满意,几个宫内大太监都低着头退了出去。
第4章 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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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大朝会

  “主子,奴婢们初步筛选出了御用监皮公公,兵仗局刘公公,都知监李公公,神宫监张公公,内官监田公公这五个人,至于点谁还要主子钦点。”吕芳一路小跑着进来说道。

  “嗯,内官监的田公公也是当时的潜邸旧人,他算一个吧,其他两个大伴定下来就行了。”嘉靖看了看名单,用毛笔画了个田公公。

  “是,那老奴就僭越了,奴婢的意思是暂时就定御用监的皮公公和都知监的李公公,两人都是宫中的老人了,如果都用潜邸旧人,也容易惹闲话。”吕芳低着头,压抑着心中的骇意,他和田公公都是从小跟着皇帝的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到内官监,这又被提到司礼监了,他知道这是皇上对他的敲打。

  “嗯,就这样定吧。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奏折吗?明天大朝会都讨论什么事你知道吗?”嘉靖敲了敲桌子。

  “严阁老今天已经把节略送到司礼监了,奴才放在奏折的最上面。明天的大朝会主要讨论京察事宜。”吕芳回道。

  “嗯,天不早了,晚饭摆到方皇后那。”嘉靖淡淡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压下心中的惊异,吕芳赶紧去通知皇后娘娘备饭。不提坤宁宫的鸡飞狗跳,皇后的满面荣光,皇上晚上又歇在皇后宫中的消息不到一夜的功夫就传到了宫廷内外,起码有上进心的人都知道了皇后重获圣宠,皇帝连续两夜歇在了坤宁宫。

  “主子,主子,该起床了。”吕芳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皇帝。

  嘉靖问:“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吕芳看看寝宫一旁的铜壶滴漏:“回主子,如今刚刚过了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嘉靖惊叫一声:“上朝时辰都误了三刻钟了,还不快走!朕的朝服呢?怎么还没有送过来?吕芳,朕今日迟到可是你的责任啊!”吕芳愣愣地看着皇上,突然流出了眼泪:“主……主子……”

  “你怎么啦?不就是跟你开句玩笑吗?至于这么紧张吗?好好好,不怪你就是。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给朕把朝靴找出来!”皇上一边象打机关枪一样飞快地说着话,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

  “主子,奴婢哭不是因为怕主子责罚,”吕芳声音颤抖着说:“奴婢……奴婢盼着主子上朝已经盼了两年了,每次大朝会都是大臣们讨论后把节略呈递上来。……主子……”说到后来,他竟然跪趴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朕有两年没有上朝了?”嘉靖也愣住了,不是说一直到嘉靖后期才不怎么上朝吗?随即笑着问道:“你开玩笑的吧?朕是皇帝,不上朝一天干嘛啊?”

  吕芳说:“奴婢……奴婢不敢有半点欺瞒主子……自打前年邵神仙将敬天清修的秘法呈献主子之后,主子就静心玄修,未曾上过早朝了。每次大朝会也只是让他们把节略报上来,主子爷都是在后面听着,不直接参加大朝会的。”

  “哦,政务由内阁票拟,交司礼监批红之后便是诏命,大行于天下,我大明官吏百姓无不凛然奉行。有你们帮朕在当家,朕当然是放心的。”

  吕芳大惊失色,说:“回主子,奴才们不敢干政,都是皇上仁慈,让奴才们帮着皇上处理朝务,所有的大事奴婢们都是先报圣上的。只是时间短还行,时间长了还是不妥当。”

  嘉靖微微点头,赞许道:“好,忠心办事,真不会亏待你们。你能这么劝谏,也不枉费朕平日待你如腹心肱股,将这九州国运、亿兆民生都交给了你。”他迟疑了一下,又问:“朕这么长时间都不上朝了,那些臣子都还恭敬吗?”

  得了皇上那样的赞誉,吕芳十分感动,喉头哽咽着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京师各大衙门三品以上官员每三日卯时至辰时参加大朝会,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

  皇上疑惑地说:“朕都消极怠工不上朝了,他们来干吗?望阙舞拜?对着金銮殿上空无一人的龙椅三呼万岁?然后讨论政务?”

  按说主子有问,奴才不能不明白回话,可吕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将头埋在地上,默不作声。看他这个样子,皇上明白自己又猜对了,叹了口气说:“这可真是垂拱而治呵,你们是不是你在背后议论朕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吕芳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拼命地叩头,将乾清宫的青砖也碰得铛铛响。“好了好了,你头能硬得过地板砖么?真硬得过,磕碎了砖你还得给朕赔!”说着,皇上竟伸手拉住了吕芳,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不过说了你一句,何必如此诚惶诚恐,以后悉心给朕办差就是。”他学着吕芳刚才的样子看看铜壶滴漏,只见铜壶木刻上那个“卯”字的最后一道刻痕已经浮出了水面,“辰”字透过水面已经能看见了,连忙说:“快走,快走!再不走朝臣就该散朝了。”他对着大殿外面喊了一声:“黄锦!赶紧去通知参加大朝会的官员,麻烦他们等朕一会儿。”尽管听不懂什么叫“通知”,也不晓得皇上对臣子说话怎么还要用“麻烦”二字,但皇上的意思却是很清楚,黄锦赶紧应了一声,飞也似的跑了。

  嘉靖关切地问吕芳:“跪了这半日,你腿酸是不酸?还爬得起来么?可要朕助你一臂之力?”“主子……”吕芳感动得一塌糊涂,哽咽着说:“主子如天之仁……”说好话又不要钱,待他抬起头,嘉靖已经自己坐在床上穿起了鞋子,他连忙膝行两步到了跟前,抱着皇帝的脚说:“让奴婢来伺候主子。”

  “不用,不用!这种懒汉鞋穿起来不费事,你赶紧帮朕把朝服找出来,”皇上推开了他,一边往脚上套鞋,一边嘴里唠叨着说:“穿不穿朝靴没关系,反正藏在下龙椅面也没有人看得见,但衣服可不能不穿……”

  “主子……”吕芳转身擦干了眼泪,走到墙角那几只大衣柜旁,想了想,揭开了最里面的柜盖,拿开一块明黄色的锦缎,双手抄起摆在最底层那件龙袍和那顶皇冠。看到这两样东西,刚刚擦干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他赶紧偏过头在肩膀上蹭去了滚落腮边的泪水。把龙袍和皇冠放在御案上,吕芳帮着皇上梳头,挽好了髻,又绞了一块毛巾,正要替嘉靖净面。嘉靖却有点不习惯,劈手夺了过来,自己用力擦了起来。

  吕芳也知道皇上是急着上朝,忙抖开龙袍在皇上身后半蹲了下来,说:“奴婢伺候主子更衣。”

  嘉靖愣了一下,这衣服还真是不会穿,只好将双手伸到后面,吕芳将内袖口对着双手往上提了上来,又绕到他的深浅替他系扣子,却看见皇上已经自己系好了,正拿着玉带往腰上系。吕芳不知所措地看着皇上自己忙活,忍不住说:“这种事儿让奴婢来干就是。”

  “不用,不用。”嘉靖一边随口说着,一边拼命地系玉带。可是那种活真不是他自己能干的,折腾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弃了,很不好意思地对吕芳说:“许是平日里就让你们伺候惯了,这劳什子朕竟怎地也弄不好……”

  吕芳早就等着他这一句话,赶紧从他手上接过了玉带,理顺了以后很快就系好了,然后说:“请皇上坐下,容奴婢帮皇上戴冠。”

  皇上却一把拿起那顶皇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笑着说:“这等小事朕还是能自力更生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吕芳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玉簪,面色一红,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任由吕芳将那根簪子从帽子左侧的孔眼里慢慢插了过去,从帽子右侧的孔眼里穿了出来。

  一番穿戴完毕,皇上走到铜镜之前,左右照着,还半转了身看自己的身后,象是新得了一件漂亮衣衫的闺阁少女一样兴致勃勃。两年了,眼前突然又出现了皇冠龙袍穿戴周整的主子,吕芳觉得又是感慨又是陌生,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眼泪线一样的流了下来。皇上好奇地问:“朕穿成这样是不是很难看?”“回主子,主子是天日之表……”“那你哭什么?”“奴婢……奴婢是心里欢喜……欢喜……”“唉!朕晓得以前让你失望了,”皇上长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你若是欢喜,朕就天天穿给你看!走,上朝去!”

  许是得到了那样的宽慰,吕芳哭得更厉害了:“主子……主子还未进膳……”“没时间了。满朝文武已经等了朕近一个时辰,朕就算再饿,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再等一个时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方皇后的睁开眼,床上已经没有了皇上,随手指了个贴身侍女,出去便问门外守卫的一个黄门内侍:“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上朝?”侍女一愣:“你怎知是上朝去了?”“回姑娘的话,主子万岁爷吩咐奴才干爹传旨,让那些外臣们都在大殿上候着,主子穿着龙袍戴着皇冠跟干爷爷走了。”这个时候,方皇后已经穿好了衣服,听到了个话尾,忙问:“穿着龙袍戴着皇冠?谁穿着龙袍戴着皇冠?”那个内侍赶紧给方皇后跪下叩头:“回皇后娘娘的话,是主子万岁爷。”“啊?”方皇后瞠目结舌,好不容易把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皇上怎么象变了个人似的?!
第5章 大朝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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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大朝会2

  从皇上醒过来那一刻开始,与方皇后同样的疑问就盘桓在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的心头,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想法,眼前的这个皇上不是他此前熟悉的那个主子,却是他一直盼望的一个皇上。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十分可怕,却总是挥之不去,恍惚之下,他在君前失仪了,连皇上方才跟他说话都没有听清楚,不得不躬身说:“奴婢糊涂,竟未曾听到主子方才说的话,请主子恕罪。”

  皇上根本就不在意,反而和他开玩笑说:“你也不老,怎地耳朵都背了?朕问你掌司礼监几年了?”

  经过早上的交流,吕芳已经接受了皇上突然的问题,老老实实回答说:“回主子的话,五年了。”

  “不对啊!朕怎地记得你已当了七、八年了?”皇上笑着说:“许是你自家记错了吧!”

  吕芳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回主子的话,奴婢怎敢欺君罔上?蒙主子恩典,奴婢自嘉靖十六年十一月掌印司礼监,到如今嘉靖二十一年,恰是五个年头。”

  “嗯,朕想起来了。今天大朝会还和以前一样吧,你先让他们议着,咱先在后面听听,你让人去前面把书记官的记录拿过来。”想了想,直接上去还是有点怯场,嘉靖还是到了偏殿,先听听这大臣议政。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其实皇帝也不是真正的不管政事,只是这算是典型的抓大放小,再加上明朝开国朱元璋和朱棣对军队勋贵的改革,皇帝可以紧紧抓住军权,这样一来就有了内阁的云,宫内的风的说法,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当然遇到隆庆和高拱,张居正这样的极品组合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想想嘉靖不上朝二十年,他的儿子裕王登基后只用在后宫生孩子,他的孙子万历皇帝登基三十八年都没有上朝,而朝政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特别是万历朝还有了万历三大征。所以说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

  等到吕芳把以前记录拿来,嘉靖随便看了看,都是需要各个衙门协调的才到大朝会上,其他的小事直接都是内阁票拟,司礼监披红就下发下去执行了。在后面听了一会,好歹在后世也在公务员系统混了七八年,其实无非就是互相扯皮,都不想担责任,又想要捞好处。也不过如此,和后世的官员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完记录,嘉靖想了想,终究要面对这群官僚的,不管好坏,终究要靠这群官僚来执掌朝政。自己不懂大不了少说话就是。

  北京城各大衙门三品以上官员足有两百多人,此刻都聚集在太和殿上,按照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和都察院、通政司和大理寺这大九卿衙门站成几行。中国从古以来就是个礼仪之邦,非常讲究尊卑贵贱,班队自然是各部尚书打头,左右侍郎按其在领导班子中的排名先后次第排序。至于詹事府、太常寺、太仆寺、光禄寺、鸿胪寺、翰林院、国子监、尚宝司和苑马司这九小衙门,由于只有一把手——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小九卿——官居三品,有资格参加每日必有的早朝,所以无法成队成行,也就按照各自衙门的排序站成一排,当然是以天下词臣汇聚之地、更兼储备御前顾问人才的翰林院从二品的掌院学士打头,负责管理皇家园林和动物园的苑马司从三品苑马卿排在最后。

  不过在整个朝臣班队的最前面,还站着几个人,他们就是大明王朝那“虽无相名,实有相职;虽有相职,实无相权;既无相权,却又相责”的内阁学士,由于大都兼任某部尚书,自然相应地站在自己衙门班队的最前头。

  黄锦前来传皇上的口谕已经半个时辰,刚才又让他们先讨论政务,以为皇上又是和以前一样呆在后面不出来了,这些朝臣们也早已等得很不耐烦了,以往这个时候都该散朝了。可是今天耽误了好一会,于是太和殿的讨论还没有结束。

  吕芳治下很严,在他下了死命令之后,昨晚宫内剧变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泄露出去,朝臣们当然不得知晓此事。一个黄门内侍终于从龙椅背后的偏门里走了出来,有些朝臣就开始想着一定是宣布让他们散朝回衙的,皇上以前就是这样,今天皇上或许是一时兴起而已,走半道上可能忍不住又吩咐移驾某宫去临幸妃嫔了。

  黄门内侍将手中拂尘一挥,复又抱回怀中:“皇上驾到!”他还真的来了啊!许多朝臣心中不约而同地嘀咕了这么一句,赶紧趴在地上,齐声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满朝文武的迎驾声里,嘉靖走进了太和殿,象是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四下里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金銮殿”,只见大殿高近十丈,东西长二十多丈,南北宽十多丈,光是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大柱子都有近百根,其中围绕着御座的是6根蟠龙巨柱,漆了金粉。殿内还堆起2米高的台子,御座就设在其上,前有造型美观的仙鹤、铜鼎,后面是精雕细刻的围屏,整个大殿装饰的金碧辉煌,庄严绚丽。他不禁啧啧称奇,连走上御座都不记得了。

  “好丢脸啊!”嘉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在朝会之时,皇上身后总要站着两名随堂太监,若是司礼监掌印在朝,便是由他带着另一名随堂太监侍立皇上左右,但在朝臣望阙舞拜的时候,他们不能跟着皇上走上御台,免得给百官留下“夺皇上威福自用”的口实。此刻,看着左顾右盼喜不自胜的嘉靖,出于对主子的一片忠心,出于维护天家体面和主子威严,他不顾君臣之大防,在这庄严肃穆的太和殿上“吭吭”咳嗽了一声。

  嘉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这座金銮殿的主人,这里是自己的工作场所,不是让自己参观游览的,不由得面色一红,赶紧坐在了御座上。坐定之后,他按照吕芳的吩咐,说:“诸卿家平身。”

  偌大的一个金銮殿跪满了人,皇上不可能扯着嗓子喊,不过自有黄门内侍复述着皇上的口谕:“皇上有旨,诸臣工免礼平身!”声音雄浑洪亮,简直不象是一个被阉割的废人,显然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谢皇上!”满朝文武再次叩头谢恩,站了起来,抱着记事用的笏板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此刻的朝堂一片肃静,倒真有几分天家威严。

  嘉靖转头看看身后站着的吕芳——他刚刚悄无声息地走上御台,站到了嘉靖的身后。吕芳微微点了点头,嘉靖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夏阁老继续由你主持大朝会。”

  这是吕芳刚刚在路上教给他的话,他觉得这实在是太简单太不负责任了,可吕芳告诉他历朝历代垂拱九重的天子都是这样说的,除非他自己有重大决定要宣布。嘉靖想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皇帝,根本不敢下车伊始就对大明王朝的朝局政务指手画脚,也只好这样说一句套话了。

  皇上这两年多都没上朝了,每三日的例行大朝会都有固定的套路,对这三天的事情做个总结回顾,对一些涉及不同部门的事务进行协调。但大多数时候都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若不是害怕被政敌抓住自己偷懒不上早朝的把柄,以“对皇上大不敬”的罪名攻讦,估计不会有人愿意天不亮就从热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坐轿或骑马赶在卯时前到这金銮殿上来,一直熬到申时之后司礼监着人过来说一声:“皇上免朝,各位大人请回衙办差。”这才会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打着尽心王事的旗号颐指气使或是弄权敛财。

  真正的大事都是下面报上来后由阁老和六部尚书及司礼监众人一起讨论,但这大朝会更多的也是在皇上面前刷存在,可皇上不参加大朝会都应经两年了,有什么重要奏折今天交上来皇帝一般都会亲眼看看,也会有批复,于是大家也不想错过这个接近皇上的机会。

  所以说,今日上朝的这些人还真没有谁有事是要临时向皇上请示汇报的,提前没有准备充分,谁敢在这大明王朝最高权力所在地贸然抛出一个议案——君前失仪可是大罪,若是三两句就被皇上问住了,一个“颟顸误国”的御评就能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奏折都已经交上了啊,现在皇上突然来这一出,让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

  诸位朝臣面面相觑,御座之上的嘉靖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一句:“退朝!”,就听到有人出班,跪在地上,说:“臣,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严嵩有事要奏。”

  乖乖,朕正想认识认识你呢,奸相严嵩,多出名的历史名人啊,你就自己跳出来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刚想吃奶,孩子的奶妈就来了!让老子好好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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