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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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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全文阅读

大宋桃花使作者:一剑落英

大宋桃花使简介:北宋末年,起于白山黑水的女真族建立的金国和北宋朝廷签订海上之盟,联合夹击已江河日下的大辽,辽国两线作战,在金国长驱直入下岌岌可危,辽兴军卢龙节度使耶律大石苦苦支撑,遂派出使团出使西夏。
    其中使团二十余骑携宝马美人,却偷偷潜入大宋境内,欢乐的青年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开始了在大宋的2B穿越生涯。。。。。。
    较写实,半白话,承让承让~~~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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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花使最新章节第一百零三节 去马来牛不复辨
第二节 车辚辚 马萧萧
大宋桃花使全文阅读作者:一剑落英加入书架
方三伟头有点晕晕的,慢慢的浮了起来,他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上的井口并不太小,应该这井不是太深,井壁四周都生满了青苔,甚至有几只小青蛙看到他,飞快的跳入水中不见了。

  井壁材质都是乱石和土,井水有点混浊,还有一些枯树叶子在水上面浮着,方三伟看着井壁,都是光滑的很,想要攀上去,是不可能的。

  那井水甚凉,让他有点寒意,他游到井壁一块凸起的大石处,伸手攀了石头,这样可以不让自己沉下去,他大声喊了几声救命,声音在这空空的井中回荡着,有点让他自己感觉到害怕。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荒山野岭的,多久才会有一个人经过,尤其这井还是在草丛中,远离山路,他现在好后悔自己做了这样的一件无聊2_B的蠢事,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也怪了,他自己都不抱希望的几句救命,居然真的井口有动静了,方三伟抬头看去,一只木桶从井口缓缓的放了下来,方三伟大喜过望,禁不住又大喊了几句救命,可能上面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井里会有人,也可能是那井壁传音效果为不好,上面的那人居然没有听到。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那水桶连着大拇指粗的麻绳,已经放在方三伟的面前了,水桶在井里汲了多半桶水,方三伟放开井壁的石头,伸手抓紧了井绳,双腿夹了绳索,坐在了水桶上面。

  上面的那个人也不向下看,伸手用力的去拉井绳,他一拉之下,立时会感觉重量与平时大为不同,今日这次似乎沉重了许多。

  方三伟在井下向上看去,只看到一个肥肥的男人脸庞在井口探了出来,这人也显然看到方三伟坐在木桶之上了,“噫”了一声,方三伟刚要出声叫救命,谁知那人双手一松,转身就跑开了。

  方三伟立时随着那只水桶沉了下去,不过他好在马上松开了绳子,在水中扑腾几下,又到井壁抓了那个凸石,那只水桶已装满了水,连着那根绳子一同下沉几尺,井绳一下子绷直,显然是上面另外一头绑在什么地方了。

  方三伟有点生气了,这个人明明看到他了,居然见死不救,他现在还心存侥幸,希望这人去报警或者找人去了。

  一切真的是顺了他的意,只听到井口上面一阵脚步走动的声音,有人说:“在哪,在哪?”方三伟抬头向上望去,井口一下子挤了四五个男人的脸,他们一起向下看着方三伟,仿佛去动物园看关着的猴子一样的表情。

  上面有人说了句:“拉他上来吧。”几人散去,有人去收了那井绳向上提,有一人向下喊了声:“下面的人听着,你还能动否?抓紧绳子,我们拉你上来。”

  方三伟赶紧点点头,双腿夹着那井绳,双手抓紧了那绳子,上面几个人一起用力,几下就把他拉到井口,有人伸手抓了他的衣服和手臂,将他从井口拉了上来。

  重见天日了,方三伟兴奋异常,可是没等他兴奋呢,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异万分。

  拉他上来的五六个精壮汉子,全都穿着灰色的古代军队的衣服,只是没有盔甲,因为太热了,有一两个光着膀子,其它的也是开着衣襟,全都穿着黑色的高鞋帮布鞋,他不知道,这种鞋子有个名称叫做皂靴。

  此时天空的太阳高挂,这个时候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远近有许多大的帐篷,帐篷前面竟然有不少古代的武器斜放着,什么刀剑斧钺等,远远看去,还有绵绵不断的草堆上百个不止。

  这里的围墙全是用粗木制成栅栏而成,耳边不时的可以听到战马的低厮声,军队士兵操练的口令声,那些帐篷间不时有拿着刀剑盾牌的小队巡逻穿行,那些栅栏上面插了不少旗帜,最高的一面黄旗帜上,用黑线绣了一个大大的“宋”字,低一点的两面旗帜上,却是一个白色的“康”字。

  方三伟吃惊的一跤坐地,他觉得头有点晕沉沉的,禁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一摸之下更是吃惊,原本他是一个小平头,这时候不知道怎地,头上竟然束了个发髻。

  他的衣服也换了,穿着一件灰色发白的单衣汉服,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时代的衣服,脚上套了一双薄底黑面布鞋,这鞋子好似大了许多,脚穿在里面滑溜的很,全身湿淋淋的站在这军营之中。

  莫非白天见了鬼了?

  他明明的失足落在一座荒山的坑井中,怎么就忽然来到了这古代大军的井中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此时拉他上来的几个军士中的一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喝道:“你这厮,怎么掉进这井中去了?”

  方三伟给他这一拍,顿时清醒了许多,他漠然的问道:“这是在那里?”

  那几个军士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到好笑,有个胖子道:“这厮在井里吓的傻了,哈哈,这里是大宋川陕京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辖下粮草大营。”

  方三伟有些听不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是开头的川陕两个字却听的明白,他是在江南,怎么一下子到了川陕了?

  他还在想这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那个胖子向另外几人说道:“这人弟兄们可有认得的?”

  另外几名军士全都摇头说:“不认得。”

  那胖子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手势,方三伟尚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呢,后腰已经让人抱住,跟着脚下一滑,已经让人掀翻在地,双手让这几名军士死死按住压在身后。

  方三伟急喊:“你们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他拼命的挣扎,可是上面的几人力气甚大,哪里挣的动半分?跟着有人拿了绳索过来,从头上套了下来,将他双手束在腰间,如同粽子一样让人给绑了起来。

  方三伟一边喊叫一面挣扎,让这几名军士推着向前走去,路上遇到不少巡逻的和休息的军士,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几人推着他走了几百米,来到一处高大的帐篷前,那帐前有不少兵士站立,看来应该是个头领的帐篷。

  帐前有军士看到他们,一人伸手拦住道:“这人是谁?”那胖子冲这人行礼道:“康校尉在帐中么?兄弟几个抓到一个细作,特押来见康校尉。”

  这帐前军士上下看了一下方三伟,说了句:“稍候。”转身向帐中走去。

  方三伟听的这几个说他是“细作”,他就是再不清醒,现在也清醒许多了,这还了得,他看过《水浒传》,知道这细作就是间谍,间谍可是大罪,我怎么成了间谍了?

  他想着怎么解释一下,可是却不容他多想,进去那个人已经转回来了,说道:“康校尉让尔等将人押进去。”这几人推推搡搡的,口中喝斥着,将方三伟押进了大帐。

  大帐两边已经有十二名军士挎了钢刀站立两边,全都是面色严肃,方三伟看着这些人手中的按着的钢刀,心里有些发毛。

  正中的书案后坐着一个黑脸汉子,约有二十五六岁,肥头大耳的,一脸横肉,满面的红光,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所致,他把二腿交叉,高高的放在桌案之上,背后靠着椅子,还在悠悠的摇着。

  那胖子把方三伟押进来,冲着那黑脸汉子躬身行礼道:“报康校尉,兄弟几个刚才在厉马司的井中抓到个细作,便是此人。”然后回头对方三伟道:“跪下。”

  那几个军士按着方三伟的肩膀,踢打他的小腿,想让他跪,方三伟这点骨气脾气还是有的,挣扎着就是不跪。

  那康校尉懒洋洋的摆摆手,这几人放开方三伟,退到一边,康校尉打了个哈欠,才开口慢慢说道:“说吧,是那里来的细作,在我康随这里,充硬气是没有用的,只会多受些皮肉之苦。”

  方三伟大声道:“我不是什么细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那口井中的。”那康校尉康随却不生气,仍然慢条斯理的说:“这倒是奇怪了,莫不是你觉得天气炎热,自己翻过我军中围墙,跳到那井中游泳去了?”

  他这个话明显的是说笑,那些军士本来一脸严肃的,也不禁偷笑了,有胆大者更是哄然大笑。

  方三伟一呆,等那些军士笑够了,才说:“其实,我是来自将来,好多好多年以后,你们可相信吗?”

  这群军士们听了,都不作声,半响以后,全都又哈哈大笑,连那些之前比较严肃的站立两边的兵士,也忍不住哄笑起来。

  康随笑道:“原来这人是个傻子。”停了一下又道:“如果你说自己是个贼盗,到我营帐中偷东西来了,我倒也信上几分。”

  方三伟叹了口气,看着这些人哄笑,自言自语小声道:“早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他转念一想,如果我承认是个小偷,可能最多就是关了半天,挨几下打,总也比当成细作,有极大的危险强的多了。

  于是他等这几人笑够了,才说道:“不错,我是个小偷,我就是来偷东西的,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

  康随把脚放下来坐正了,看着方三伟道:“那你说说,你来这里偷什么来了?”

  方三伟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正巧外面传来了马厮叫的声音,他灵机一动于是道:“我来偷马来了。”

  康随又笑了道:“原来这厮跳到井中偷马来了,我的马原来是养在井中的。”那十多名军士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方三伟感到有些怒火,他感觉他像个小丑一样,让这些人在玩戏着,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如何呢?他内心感觉一阵的悲凉,那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充斥胸膛,心头仿佛有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康随忽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我昨夜不见了二百贯钱,莫不是被你偷盗去了,快从实招来,藏在那里去了。”

  方三伟一呆,怎会想到这校尉竟然真丢了二百贯,他吃这人一吓,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第三节 行人弓箭各在腰
大宋桃花使全文阅读作者:一剑落英加入书架
方三伟在愣神之间,边上几个军士过来,到他身上搜查一番,结果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康随看没有搜到什么东西,皱眉道:“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何人?”

  方三伟也愣了,他不是不想说,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一下道:“我不是本地的,我一人来的,没有别的什么亲人在这里的。”

  他忽然想到,这康随根本就不是丢了什么二百贯钱,只是想讹诈他家里人来出这些银钱赎他,才这么说的。

  康随斜眼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皱着眉头向那几个军士摆摆手,说道:“你们将此人暂押到后牢看管,待曲将军派人来提那名犯人,一同押走是了。”

  那几名军士答应一声,押着方三伟向外走去,临出帐时,方三伟听到那康随在身后道:“此人衣衫破旧,怎会有油水,白白打扰本将军的酒兴,以后看到这等货色,莫要再报了,直接送府衙就是。”

  方三伟听得此言,黯然无语,心想:没油水你倒是把我给放了啊,给关起来算是什么。

  那几名军士推着方三伟出了康随的大帐,一路向南,穿过数个军营,来到了一个石头垒成的大院前。

  院前有几十名兵士执武器看守,大门上有一个木牌,上面用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后牢”两个字,那胖军士和守卫打过招呼,押着方三伟进了那有点黑暗的后牢,这后牢前后两进,前面是个小院,后面才是牢房。

  里面的狱头是个老军,头发胡子都白了,居然还在军营效力,他拿了木牌迎上来道:“此人姓甚名谁,身犯何罪,烦请军头登记则个。”

  那胖子道:“这厮是我们抓的一个细作,康校尉令严加看管,只等曲将军着人来提,名字嘛,待下你自可问他。”

  那老军走到方三伟面前,看了他一下,问道:“贼细作,速报上名来。”

  方三伟听到喊他贼细作,又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他看那老军一把年纪了,也就不计较,答道:“我叫方三伟。”

  老军听了,在牌上写字,可是他划了几下停下了,在那里苦想,方三伟想:若非这老军不会写我的伟字?

  几名押他进来的军士中有人看到后牢中蒸了些甘薯出笼,有人便不客气的拿来吃了,方三伟自穿越以来,什么也不曾吃过,早已饥饿难忍,看到那热腾腾的蒸甘薯,口水快要下来了,对那胖子说道:“哎,大哥,能不能给我点甘薯吃?”

  那胖子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方三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普通话,现在穿越了,要讲古语。

  他一时想不起该怎么讨要吃的,半天才说道:“能否给点进食不?”这话多半是现代话,可是却又夹了半句古话,说起来古怪别扭之极,那胖子理也没有理他,对那老军道:“行了吗?”

  老军好像才想起那些字是如何写的,快书在牌上写了然后道:“行了,劳烦各位将此人押到牢中去。”

  几名军士有人推着方三伟到后面的牢房中,解去了他的绳索,锁了牢门,方三伟叫了几声,那几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方三伟看着那满是马粪的牢房,心里感到万分悲剧,没想到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方,现在要想的不是如何能重回现代,而是如何才能保住性命,离开这里。

  方三伟向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这里的环境,这里有只有三四间的牢房,可是除了他以外,全都是空空的,门口有四名军士把守,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在他不远的空地上,有一个三根粗木组成的门形的刑架,有一人赤了上身,下身穿灰色裤,双手被吊在门梁之上,这人深垂着头,头发披着掩盖在大部分的脸,看不清楚相貌。

  这人的方向在方三伟侧面,方三伟细看之下,此人竟是个女子,她腰身纤细,胸部坦露,只是给长发遮挡住了,后背皮肤细白,上面纵竖数十条鞭痕,血痕累累的,在她雪白的肌肤映掩下,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起了怜惜之心。

  她看上去是受了严刑拷问,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已经死去,头垂着一直一动不动的,也不知吊在那里多久了。

  方三伟不忍再看,这残酷的画面是他后世从未见到过的,他找了个干净一些地面坐了下来,脸朝向别的地方不去看那女子,可是不知道怎地,又忍不住回头来看那女子雪白的后背,那血红的鞭痕绘成的美丽的图画。

  他在那里坐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外面有人高声叫道:“曲将军使人来提犯人,快些开门。”

  后面说话声中,过不多时,那个牢头老军领着一个少年武官,迈步走了进来。

  那少年武官看上去二十岁左右,长的矮壮而结实,穿着一件紫红色半甲战袍,精神十足,他腰间挎了一把短刀,走路左手按在刀柄上,显得威风凛凛,右手提了一根马鞭。

  这武官走了进来,看了看环境,然后用马鞭指着那女子道:“可是她么?”老军行礼道:“正是。”

  武官走到那女子面前,用马鞭的柄挑了女子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他仔细看了看这女子面貌,笑道:“这小娘子倒是生的俊,你们太狠了,也真下的了手。”

  老军尴尬的笑了说道:“这女子嘴硬的很,一直什么都不说。”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迷着眼看了眼前这军官一眼,又闭了眼睛,军官手中的马鞭一松,她的头又垂了下去。

  军官转身对门口的守卫道:“去打桶水来,把她的衣服也拿来。”几个守卫答应一声,自去打水。

  这军官背对这女子,双手负在背后,用身体挡了老军的视线,右手却在女子胸前抓了一把,女子好像动了一下,她双手被吊,明知受辱,却也无可奈何。

  方三伟的角度却看的清楚明白,他看着这军官此番动作,心中顿生厌恶,心道:“这军官好猥琐。”

  几名看守打了一桶水进来,军官提了,转身倒了半桶在那女子头上,那女子受此一激,顿时清醒了许多。

  大半桶水浇在身上,伤口上的血迹顺着后背流淌了下来,把她的裤子也搞湿了大半,贴在身上显得线条突兀,那军官哈哈大笑,丢了手中的水桶,对那些看守道:“松了她吧,穿好衣服将人犯打入囚车。”

  几名看守上前松下那女子,拿了那女子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套到她身上,那女子经那水一激,已经把头直了起来,她神情木然,任由那几个看守帮她穿上衣服。

  方三伟此时才看的清楚这女子相貌,果然是面如桃花眉如弯月,尽管她现在狼狈不堪,可是也难掩美貌。只是严刑拷问之下,早已经没有半分精神。

  她忽的向方三伟的方向看来,嘴角抽动着似乎微笑了一下,方三伟赶紧别了头去,不敢再看。

  几名看守架着她到了外面,军官这才走到方三伟的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方三伟,转头对老军道:“这便是那刚抓到的细作?”

  老军点头道:“是的。”军官摆了摆手道:“也押上吧。”说完他大步走出了牢房。

  方三伟被四个大汉从牢中捉了出来,架到院中,那里有两辆木笼囚车,那名女子已经被关进了一辆,方三伟也被关了另外一辆,他心里哀叹,这一去也不知道到了那里。

  军官拿了那木牌来看,方三伟饥肠辘辘,看到那桌面上尚有一些蒸甘薯,也顾不了许多了,大声对那军官喊:“那位大哥,能否给点吃的?”

  那军官抬眼看着他,忽然笑了道:“怪不得这厮起的好名字,原来是个饭桶,给他点吃的吧。”

  手下有人拿了那蒸甘薯送到方三伟手里,他赶紧拿了过来去啃了一口,来到这世上这么好久,竟现在才吃第一口食物。

  军官又道:“也给那女犯一些。”有人拿了送到那女子面前,她却坐着一动不动,眼睛也没有抬起一下,看守生气,丢在那囚车之中。

  那军官把木牌挂在方三伟的囚车上的钉子上,说道:“走吧。”外面又进来几名军士,推着这两辆囚车,走出来后牢,前面套上两头驴,拉着囚车向前,一队军士拿持武器列队前后拥着那囚车,看看有一百人不到,军官跨上一匹战马,缓缓的驰出了这川陕京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辖下粮草大营。

  方三伟坐在囚车之上,把那个蒸甘薯吃光,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他这时才看到那挂在面前的木牌上写着“细作方进食”五个字。

  怪不得那军官称他“好名字”,那老军定是听不清楚或者不会写他的名字,他喊过“能否给点进食不?”这老军就将他名字写成方进食了。

  他看了前面那女犯的囚车,上面却没有挂起名字。

  依着别人,在这种状况下,也不会计较这些,方三伟2_B的劲头来了,他看那军官骑马走在他后面,就双手抓着囚车的木条冲那军官说道:“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军官看了他一眼,不过看他礼貌相问,就言道:“本校尉姓吴名玠,字晋卿,你有何事?”方三伟从小历史就差,连吴玠也不曾留意过。

  方三伟指了指囚车上的那面木牌道:“吴将军,在下这名字给写错了,将军到时给改正一下。”

  吴玠看了看那木牌一眼,打马上前,伸手摘下那木牌,远远的丢进路边树林之中去了。

  方三伟感觉有些得意,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维护荣誉的大事件一样。

  

第四节 耶娘妻子走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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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木笼囚车缓缓的向西而行,在一座城镇的旁边掠过,方三伟坐在车上,看到那镇上的人群慢悠悠的行走,闲情自得的谈笑着,这里所居房屋多是些草房土墙,少有青砖高瓦者,他忽然想到,还不知道现在这是哪里呢。

  他看那吴玠从马鞍的布袋子中拿了些面饼来吃,腹中那吃过的蒸甘薯早就消化完了,饥饿又起,他又抓着那木条冲吴玠喊道:“吴将军……”

  吴玠打马上前问道:“何事?”方三伟嘻笑道:“吴将军,在下有些饿了,能否把你的饼给些来吃?”吴玠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把手中抓着的面饼送到他面前去,方三伟探出手,吴玠把那面饼拍在他掌心,方三伟笑着接过咬了一口才笑道:“多谢吴将军,请问将军,此地是什么地方?”

  吴玠冷冷的道:“延安府。”这三字说完,不再理他,打马到了队尾,和那些队尾的弓箭手说笑去了。

  方三伟听到延安两个字,四下张望,想找一下宝塔山,可是群山多是黄土,那里有半座塔?而此时宝塔山早就改名叫嘉岭山了,距离此地有数百里之遥呢。

  方三伟吃了那面饼,肚子好受些了,路上山路颠簸,囚车木轮,没有任何减震,颠的他屁股生疼,他在囚车之内时坐时蹲,双脚发麻,肚子难受,不过这囚车好在不是将人夹着脖子让人一直站着的那种,想想比起那些走路的宋兵,他都算是有车一族,想到此处,方三伟感觉心里宽慰了许多。

  天气炎热,那军队走的甚慢,不时有军士拿了皮袋饮水,方三伟也是感到口渴难忍,想找吴玠要些水来,他却早早一直走到队尾不肯前来,想是怕了方三伟的言语纠缠。

  队伍从午后出发,一起走了两个多时辰,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吴玠打马走到队中间大声道:“弟兄们加快些,早些赶到前面城中休息了。”

  那些宋兵们答应一声,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队伍却停了下来,前面有军士报:“报吴校尉,前面有巨石树木拦路。”

  吴玠打马上前,只见道路中间有些树木和大石横七竖八的拦在路中,他心里有疑,四下看去,这地方他们刚刚过了一座高山,前面又是一座土山,右面有一片密密的杨树林,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

  头前几个宋兵不待吴玠吩咐,上前去搬那些树木石头,吴玠心中一动,大喝一声道:“不要搬了,快撤。”那几名军士一呆之下,只见前面高山之上忽然竖起不少旗帜,紧接着一阵大喊之声,一队人马从山顶冲了下来,另外又有一队沿着大道杀了过来。

  这两队人马共有四五百人之众,各持大刀长枪,尚有不少人拿着菜刀木棒,衣甲汗巾破旧,战马不过十多匹,大多数人脸有菜色,队伍乱哄哄的如一窝蜂似的冲了下来。

  宋兵不过百人,尚有两辆驴车,急促促的掉了头向回跑,吴玠拨出佩刀,刀尖指向后面的那高山道:“莫要进林,上山。”宋兵们虽然仓促,队形却不乱,最后走的那三十名弓箭手左右一分,等二辆囚车过去,又合在一起,弯弓搭箭,又自断后防守。

  等那后面追的人渐渐近了些,十五箭齐发,冲在前面的数人中箭,弓箭手后排的十五人又紧跟着发了十五箭,两队轮流放箭,又射翻多人,弓箭手每人连射十箭,后面追赶的队伍冲势顿时阻了,更有几十人丢了手中武器,转身想逃,却给头领们大声喝骂住了。

  三十名弓箭手看阻止了追兵,赶紧回头追上队伍,后面军队又远远的跟着,再也不敢靠的太近了。

  吴玠带人赶到山脚下,忽见来路烟尘大起,喊杀声震天,一队人马掩杀过来,那树林中也冲出一队人马,四下合围,想要把这百名宋兵一举歼灭。

  方三伟在囚车之中看的分明,心中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原来这就是古代的打仗了吧,这些人在此设伏,应该不是来救我的,好像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

  他正在想呢,囚车已经被几名宋兵打开,几名宋兵拉着他向山上爬去,吴玠也下了马,指挥宋兵上山,方三伟向上望去,那名女犯在他之前,已经让人架到了半山了。

  山下四路合兵一处,怕有千人以上,追兵尾随着这些人向上爬行,这山是黄土山,有一些树木外,少有石块,而且山势并不陡峭,所以想用石块向下投掷,也无石可用。

  方三伟奋力向上攀爬,他也不知道后面这些人会不会对他不利,可是至少这些宋兵是官军,应该不会乱杀人,下面的就不好说了,所以他宁可和这些宋兵一起向上爬,也不愿意落到下面那些人手中。

  忽然他右手的那名宋兵闷喝一声,身子一软,他后背中了一箭,轱辘辘的滚下山去了,后面的追兵跟上来,数人长刀齐斩,将他乱刀砍死。

  方三伟心中大骇,更是拼了命的向上爬,耳边听得弓箭之声乱响,追兵的喊杀声仿佛就在脑后,身边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地,可是也算他命大,居然没有给射中。

  这山顶之上却有一座小小的山神庙,而且将到山顶的山势猛然陡峭,生了许多酸枣树,树上的针刺更是不易靠近,那山神庙地处更是猛然直立高出三丈,只有一条小道方能上去。

  方三伟爬到山神庙上,几个宋兵正在把那硕大的石香炉向山下滚,更多的宋兵却是把上百个石头垒成的当供台的平台折了,拿石头向下掷。

  那石香炉上百斤重,夹带着风声和小石子向下滚去,腾起一条烟带,下面的追兵正低头向上爬,却忽然看到一个如此巨大的家伙从头顶翻滚下来,附近的面如土色,躲闪不及的死伤十多人,紧接着下了一阵石雨,更夹杂着无处不在的羽箭,追兵们惨叫之声大起。

  可惜这些石头石香炉,不知附近的百姓费了怎样的九牛二虎之力才运到这山顶之上,倒让这些宋军使的顺手。

  追兵见死伤一片,不少人向下跑,却又给头目们喝住了,追兵首领看山顶易守难攻,关键是没有盾牌木板等可以遮挡一下,仰攻之下死伤严重,便暂停攻山,叫了几十名弓箭手向上射箭,一面商量如何攻山。

  吴玠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奋力扔下山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命人严防那条山道,不时有羽箭射上来,宋军也多半没有盾牌,多数人躲在山神庙后面,宋军只有三十名弓箭手,每人携两壶箭,共四十支,此时到达山顶的只有不到二十人,而且箭已经快射光了,只能涉险捡些山下敌军射上的箭回射,山顶的石头也所剩下无几,下一次敌军进攻,便要刀枪相见,进行肉博战了。

  吴玠看着手下剩余的不到七十名军士,问身边的人道:“这些是那里冒出来的贼人,居然敢打劫官军要犯?”手下有人识得旗帜,上前言道:“贼人打的旗号应该是武休关外杀虎山上的草寇史斌的。”

  吴玠骂道:“此贼人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他反复小人一个,当初随宋江贼降张叔夜,就应该杀了此贼,此时势力渐大,却留作今日之患。”

  方三伟听到吴玠说宋江两字,心里却想:莫不是《水浒传》里的那个宋江?这人难道是梁山好汉?可是他的记忆里,梁山好汉只有一个九纹龙史进,却没有一个史斌。

  吴玠看了看后山,此时敌人没有攻山,当是撤离良机,但也怕贼人赶上,若无此险可守,以一敌十,敌军虽战斗力远不如,可是敌我人数悬殊过大,说不得便全军覆没了,可是若只是在此强守,天色已经渐晚,若敌人趁夜攻上来,四下合围,也是毫无机会脱逃,幸运的是这土山后面有深谷,若想围起来,先要下到谷底再攀上来,要浪费不少时间。

  此地离最近的官军只怕也有几十里路,有援军出现的机会几乎没有。

  吴玠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两个囚犯,那女子神色自然,沉默不言,只是比之前的状况好了许多,那讨厌的男犯却是瞪着贼亮的眼睛四下张望。

  吴玠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令押着方三伟的那三名军士道:“将此人押到前面去,看贼人射他不射。”

  三名军士将方三伟从山神庙后押向前面,方三伟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却被三名大汉死死拖住,四人小心的走到庙前,左右两侧的那两人把方三伟向前推,身子尽力的想躲在他身后。

  方三伟破口大骂道:“死吴玠,臭吴玠,老子曰你奶奶的……”他用的是现代粗话,盖因他刚刚穿越到大宋,一时还不太习惯宋朝骂人的方式,情急之下当然顺口的来了。

  四人一露头,便有数箭齐射过来,方三伟死命的半蹲下来,一支急箭飞来,射在他脑后廊柱之上,那箭距离应该很近,力道十分霸道,入木半寸,箭尾半响仍是嗡嗡颤动作响。

  方三伟吓的骂也不敢了,抱了头蹲在地上,吴玠在庙后招手让人把他押了回去,方三伟回到庙后,才长出一口气,觉得全身汗水淋漓,只差尿裤子上了。

  此时,负责守道的一名弓箭手大喊道:“吴校尉,贼人开始攻山了。”吴玠向前看去,果然看到那些贼兵四下散开,扇形的向上慢慢攻了上来,更有两队向山谷走动,若此时再不退,便再也没有机会退了。

  

第五节 尘埃不见咸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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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玠一挥手,那余下的军士便从庙后出来提兵器上前,或捡了剩余的石块,伏地等敌军靠近。

  夕阳西下,日头马上就要沉入西山之后,山顶之上静静的,眼见后面下山便也许可以逃的性命,可是主将命死守,这些宋兵竟无一人抱怨或者脱逃。

  吴玠非常满意,他看了一眼方三伟,竟然笑了,方三伟让他笑的心中发毛,肯定这该死的吴校尉又想到什么整他的坏主意了。

  尚有八名军士负责押解这二名犯人,并未到前面去,吴玠在庙后看了一下前方,低声命令道:“将二人的衣服对换了,要快。”

  八名军士一怔之下,马上各自动手,去扒方三伟和那女人的衣服,方三伟大叫道:“你们干什么,别动。。。。。”他万万没有想到,吴玠竟然出了这样主意,他想挣扎,却毫无用处,一名军士抱了他的后腰,两名拉紧了他的手,那古时衣物又宽大,夏日火热,上衣只着一件单衣,仅仅一下,便被边上的军士脱了上面中衣。

  女子却神色木然,任由军士脱了上衣,换了方三伟的灰布衣衫。

  几名宋兵将那女人的绿裙从头顶盖了下来,方三伟又气又无奈,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穿上一件女人衣服。

  那个女人回过头来,看了吴玠一眼,目光中闪过一道恨意,那种能杀死人的冷冷的目光,那种恨意是从内心底层冒出,却极力忍耐的寒意。

  吴玠好似并没有看到,即使他看到了也是全不做一回事,方三伟却是看的明白,那女子只是稍稍一撇,马上又神色木然,方三伟却从她这短短一瞬,心底平生一股寒意。

  前面传来刀剑相磕的声音,想是已经短兵相接,喊杀声就在耳边,吴玠对那八名军士道:“你们分头两路,女犯向西南,男犯向西北,立时便走。”

  八人答应一声,便欲分头下山,吴玠神色严肃,走到方三伟面前,对那四名宋兵正色道:“从速下山,若情势紧急,便弃了他,保了性命要紧。”

  四人又应了一声,拥了方三伟向西北连绵的山冈而去,谁都知道保命要紧,吴玠却又叮嘱一番,想是那些宋兵平日里,总是把他的命令看作比性命也要紧,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完成交付之事。

  方三伟想到此层,对那吴玠添了些许敬意,他虽不愿意被换了那女人衣服,当作“舍车保帅”的那个“车”,可是事到如今,一点也由不得他半分,想想那些贼人杀人如草芥,如若被抓到,可能性命不保,方三伟不等那几名宋兵催促,反而跑在前面。

  那四名宋兵却也不怕他跑了,反而希望他跑的快些,上山容易下山却难,慌不择路,裤角早让灌木挂的稀烂,方三伟跑了一会儿,回头看去,那山顶已经失守,不时有人从山顶滚将下来,吴玠带着三四十名军士向西南撤走,后面有一小队追兵,更多的却是向他跑的地方追了过来。

  方三伟心里着急,他着实不愿意引开追兵,增加自己的危险,他伸手扯那件女人绿裙,想从头上扯下,绿裙一落,光了上身,追兵便知道他不是女人,可能就不会再追他了。

  那知紧随他的那名宋兵却猜到他的想法,一个虎扑上前,将他双手硬生生的抱在腰上,方三伟连使力气想要挣脱,那名宋兵却不肯放手,二人脚下一拌,抱在一起,从山顶滚了下来。

  方三伟心惊,心中暗想:这下完了。

  虽然滚了许久,可是幸好是土山,除了脸上身上擦伤痛疼以外,倒也没有其它伤的,方三伟在翻滚之中,已经挣脱了那宋兵的双手,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见四周上百名贼兵快速的涌了过来,各举长枪刀剑,将他围在中心。

  方三伟刚要站起,身上便有一圈闪着寒光的武器,方三伟哪里敢再动一下?

  只听有人高叫着:“卢将军到了。”那些兵从中间闪开一条道来,走过来一帮人,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军官,后面跟着七八个随从。

  这军官一到,围着的贼人便收了武器,有人将方三伟从地上拉了起来,架到那军官面前。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人脸,那军官斜头看了方三伟一下,奇道:“这。。。。。。这人好像是个男人。”

  方三伟本来已经吓的胆寒了,听了这军官之言,前世的那种二世祖脾气来了,他哈哈一笑道:“什么叫好像,在下本来就是男人。”

  他眼见危险,反而不怕了,无论如何,也要口头上表现的视死如归,豪情万丈一些,方显他英雄气概一样,2_B青年欢乐多,脾气也大,磕头求饶之事,我方三伟是万万不肯做的。

  那卢将军却心头暗暗叫苦,气急道:“快快通知成将军,莫要再放走了那些官军,红姑娘尚在那官军手中呢。”

  贼人中有人答应一声,骑了马而去,卢将军走上前去,一把抓了方三伟的衣襟,将他拉到眼前,厉声喝道:“你这厮活腻了么?胆敢戏弄本将军。”

  这卢将军力气倒不小,方三伟给他提了起来,双脚几乎离地,他呼吸有点困难,那里能回答出一个字来?

  卢将军回头向随行的人道:“萧林牙,此人你可认得?”人群中走出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这人一脸的胡须,看样子十分凶狠,但却穿着一身文士的装扮,只是圆领窄袖,和这些贼兵的衣服形式又有不同。

  萧林牙走过来,这时已有人点起火把,他仔细看了看方三伟的长相,摇头道:“此人倒没有见过。”

  卢将军伸手一送,将方三伟推在地上,低声喝道:“斩了。”

  左右马上过来几人,按住方三伟,方三伟死命挣扎着,忽然听得右面一阵喊杀之声,接着一阵刀枪拼杀,战马厮鸣之声,仿佛大队人马正掩杀过来。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侧耳听去,想知道来者是友是敌,这时,一名小兵跑了过来报:“卢将军,右面来了许多西夏兵,和兄弟们打了起来。”

  “西夏兵?有多少人?”卢将军急问。

  “黑夜之中,看不清楚,到处都是喊杀声,成将军那里也已接上手了。”

  “此地怎会有这许多西夏兵?”卢将军小声嘀咕了一句,边上有手下道:“莫不是西夏流勇?”

  此时的宋朝,延安府刚从西夏手中重回大宋掌握,宋军和西夏军队时常交锋,有溃败的西夏士兵或不识道路,或被隔阻不能回去,便有些西夏士兵深入宋境,被称之为“流勇”,这些流勇若被宋朝百姓捉到,官府是有赏钱的,而这些流勇也经常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有些便直接上山落了草,成为边境一害。

  只是这些西夏流勇往往人数较少,且宋军在西北之地军力强盛,朝野又对这些西夏流勇极为重视,肃清多次,成不了什么气候,别说成千上百人聚集了,有二三十人也是极少见的,怎么一下子突然冒出这许多西夏流勇出来了。

  喊杀之声又近了许多,萧林牙看了卢将军一眼道:“这些西夏兵莫不是为我等而来?”那卢将军摇头道:“这个在下也不知,虽不怕他,只是现在救红姑娘要紧,纠缠起来,总是麻烦的紧。”

  萧林牙一指方三伟道:“此人宋军用得,我等也用的。”

  卢将军一怔之下,马上会意道:“此计妙极。”他命令手下几人押着方三伟向大路飞奔,多点火把,要故意让这些西夏军看到。

  方三伟暗暗叫苦,他便如同玩偶一般,让这些手握生杀大权的军队视为引开敌人的工具,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由着这些贼兵捉着向大路跑去,这几名贼兵高举火把,大声吆喝着向着大路而去。

  行了不到一里路,迎面便杀过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有人高喊着冲了过来,押送方三伟的几名贼兵丢了火把,扭头便跑,斜里路旁冲出数人,挥刀砍翻这几人,四下合围,一下子把方三伟包围了起来。

  方三伟看着眼前的西夏兵,心中的惊骇程度比那些贼兵更甚,其时浩月已经升起,这些西夏兵又有人点了火把,可以看到眼前的围着的那些人脸上都是黑如锅底,显然是故意抹黑了面容。

  这些人多数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却有不少人的衣服极不合身,胖的穿的极短的衣服,小个子的却又着了肥大的衣服,有人赤了上身,有人却穿了破旧的盔甲,但是靴子却多是黑面布底皂靴,这种皂靴方三伟却是见过的,吴玠和他的手下所穿的,就是这种靴子。

  这些人衣服虽然五花八门,可是手中的刀枪却是崭亮,近前的几名士兵哇哇不知喊些什么,一名甚肥胖却穿了件很窄小衣服的士兵笑道:“李二,西夏兵是这种口音么?怎么听起来像吐蕃人。”他这话是笑话同伙来的。

  

第六节 牵衣顿足拦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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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兵们哈哈大笑,似乎全不把当前的生死拼杀当一回事。

  又有一人走上前去,揽了方三伟的肩头笑道:“我来看看这位红姑娘长的如何俊俏……”说着扳着方三伟的肩膀让他面向大伙,众人都是嘻笑着,如同观看傀儡戏表演一样。

  方三伟彻底的怒了,那里还管什么危险不危险了,他用力将那名西夏兵推开,伸手去解那件绿色女裙,众兵开始一愣,继而有人起哄,有人叫“快脱……”,场面甚是热闹。

  方三伟把那件绿裙脱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光前上身握紧双拳,怒目看着这些西夏兵,那些西夏兵看到他竟然是个男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人群竟然安静了下来。

  这时人群外有人喊道:“李将军来了!”人群之中自动闪出一条道来,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这人身材颇高,长的高大而魁梧,手提了一把长柄大刀,他脸上也是用黑炭抹的看不清楚,不过这人右脸长了个痦子,上面长了几根毛发,在他黑黑的脸庞上看上去有点滑稽。

  这位李将军大步走到方三伟面前,打量了他一下,方三伟感觉他的目光中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此时内心情绪也有点平复,手中的拳头也慢慢的松开了。

  李将军缓缓说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耶律红鸟来骗我们。”

  方三伟看了他手中的大刀一眼,心里却念头如电闪一般,听此人说的意思,那名和他一起押解的女人名应该叫耶律红鸟,史斌的手下姓卢的将军也称为“红姑娘”,听上去这个名字好像是辽朝契丹贵族,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些人来救她还是要杀她的。

  而且方三伟感觉这些人怎么都不像是西夏流勇,尽管他也不清楚西夏流勇是什么样子的。

  方三伟知道此时不能乱讲话,一个说的不对,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他想了一下,方道:“在下哪里敢欺骗将军,小人只不过是这附近的村民,被那些兵丁捉了强迫穿这样的衣服,小人哪里敢不从。”

  他也不知道是应该称小人还是应该称在下,索性就变换着说了。

  那李将军突的上前,伸手抓了方三伟的手掌,凑到火把之下观看,点头道:“虎口无茧,这般细气的手,不会是吃兵粮的,却又绝不是寻常农夫。”说完他抬头看方三伟,等他如何解释。

  方三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力气活,而且全身皮肤也好,双手细腻光滑,自然不像是个当兵的,。

  他搜肠刮肚的想应该怎么说才好,本想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可是又怕这李将军考他些四书五经什么的,他可是连四书五经都是那四书那五经都说不上来,那不是找死吗,想着编谎话道:“在下是前方镇上绸缎庄上的伙计。”

  绸缎庄做事的,手自然是细气白皙的。

  他猜想这李将军五大三粗的,可能也不会关注绸缎的分类品相,只是若李将军随便问些平常的绸缎常识,他便立马露馅了,他哪里知道宋时都有那些绸缎?

  那李将军想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这厮倒是有些胆识,说话尚不至于吓的结结巴巴的。”方三伟听他这样说,自知他不会再问绸缎了,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

  李将军不再管他,回头对身边的手下道:“刚才交手的是史贼的那一营的?”有人答道:“是右军卢可信部。”

  李将军点头道:“史斌此次可真是下了重本了,左军成威,右军卢可信急奔百里而来,可在爷爷的山头,纵捉不到那耶律红鸟,可终不能这么便宜的让他来去。”

  他沉吟了一下,马上又道:“大伙也别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个儿咱们也做一做这个黄雀。”

  他一挥手,那些兵丁熄了火把,借着月光却转身向来路转回,有人指着方三伟道:“此人怎么处?”

  李将军边走边道:“休要管他。”

  这一大队人马闷声不吭的向来路走去,亦然不是刚才哄笑围观时的肆无忌惮,撤走的显然极有纪律。

  方三伟看着这些人匆匆的从身边走过,慢慢的没有了声息,四下一片寂静,此时当是月中,天气极好,一轮圆月当空,微风拂面,在这炎热的夏季夜晚,又让人倍感舒服。

  方三伟心情却是终于暂时放下了,从早上穿越以来,真是处处惊魂,被人如踢皮球一样,命如草芥危卵,现在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安全放松。

  他本就是个乐观的人,既然到了这900年前的大宋朝,就暂时好好的呆着吧,走一步算一步随遇而安吧。

  方三伟赤了上身,他着实不想再穿那件女人衣裙,山下倒是有一些死了的士兵,他却更是不想去扒了穿死人的衣服,他想到那里有不少死尸,心里就感到惊悚,不知道那里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吼叫,这可是古代,山里经常会有豺狼虎豹出没的,这又让他想到了武松打虎,这里真要是有只老虎,方三伟自忖比武二郞差远了,那就真没命了。

  更重要的是,要赶紧离开这里了,前方有史斌的左军成威,右军卢可信,后方有刚刚离去的李将军的西夏流勇,现在碰到谁手里,都是非常头痛的,可是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方三伟忽然想起那李将军说过的一句话来:“可在爷爷的山头,终不能这么便宜的让他得了去”,这里是这个李将军的山头,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大宋的延安府,这西夏军怎么会说自己的地方呢?

  想想那些西夏兵说的话,那些衣服鞋子和武器,这些兵丁不可能总是天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大可以调换一下,这些百姓衣服极可能是临时搞来,鞋子却没有那么多,只能穿着平时官家所配发的军靴,打了几面西夏军的旗子,装着几句西夏人讲话的音调,脸上抹了些黑灰,便由堂堂的大宋官军,变成了西夏流勇。

  他们是宋兵假扮的!

  方三伟终于想到这个,其实这个本不难猜到,只是他一时没有向这方面去想而已,这些官军尽管装扮的不像,漏洞百出的,可是这些官军好像并不怕别人知道他们是官军,堂堂大宋官军,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他们又为何要假扮西夏流勇呢?若是要装扮,却又不下足功夫,好似只要别人认不出他们是那部分的,至于是不是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西夏流勇,却全不在意。

  吴玠也是官军,可是这些人却并不是去救他们的,却是想趁火打劫,抢了那个耶律红鸟。

  方三伟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去想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向那个方向去呢,前面史斌的贼兵,后方是那个假扮西夏的宋军,右面是刚刚滚下来的高山,左面就是那片树林。

  方三伟没有主意,他借了月光,看到地上有块有棱角的小石头,他用脚踢了一下,那小石头向前滚了几滚,尖角朝向了那片树林。

  “这是上天让我向这方向走的。”方三伟拿定主意,转身向树林中走去。

  夜色渐浓,风渐渐的有些大了,吹的树木乱动,林中有些什么鸟儿扑着翅膀,猫头鹰咕咕的叫的方三伟头皮发麻,他后悔应该去那些死尸那里至少捡把兵器,也可以给自己壮壮胆。

  幸亏的是这片树林并不太大,他安全穿过这片树林,面前是高高低低的起伏的黄土坡,方三伟大步向前,认准了远方的那颗北极星,头也不敢回的逐星而行。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实在是走不动了,从早晨到现在,他只是吃了一点点东西,却爬上爬下的,赶了这许多路,腿脚又酸又麻,肚子又饿又渴,他前世又是个不怎么爱运动的人,如何受的了。

  方三伟爬上一个小土包,坐在那上面的草地上,双手一伸,躺倒在那里,现在就是那些贼兵赶过来要杀了他,他也不想走了。

  他仰望着天空中的繁星,一抹流星划过天际,他心里却想:我那个时代的流星,却没有这么绚丽。

  微风吹过,让他感觉很是舒服,回头望去,那片树林早已经看不见了,想想如果不是那个吴玠聪明一些,没让手下人进了这树林,否则树林中的伏兵只怕早已要了他们的命了,只是那个高山之上怎么不埋伏一些人呢,那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那高山山势平缓,又没什么树木高大的草从,怎么埋伏得了。方三伟这么想,也不知那些贼兵们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去高山上设伏。

  他不知怎么了,却为了那个猥琐而又险些害了他命的吴阶稍稍的担心了一下,也许是那个吴玠两次给他些吃的东西吧。

  吃的东西……想到这个,他的肚子又开始叫了,拨了个草根含在口中,都觉得那样甜,不管这个了,先睡一觉再说。

  方三伟抱着肩头躺在草地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担心了吴玠,却不知吴玠现在正在他前方十多里的地方,远没有他现在这样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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