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根,总算是将所有的桃木桩都破坏了。也不知那真龙之气,到底在何处。”
一条琥珀色的巨龙,正盘踞在地下。
帝莘经过了一晚,连连摧毁了三十几根桃木桩,每破坏一根桃木桩,地下的龙脉就补全一分。
帝莘破坏桃木桩,也耗费了不少气力。
他稍缓了一口气。
伴随着最后一根桃木桩应声而裂。
地下,一阵异响,只见一阵恍若潺潺流水般的声响,从远至近,地下一路贯穿而过。
帝莘元神进入地下之后,一直没有发现天罚大帝所说的真龙之气。
此时,他的脚旁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一股似气流,又似水流的金色溪流,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往流去。
帝莘所化而成的琥珀巨龙,不禁挑了挑眉,只见其龙身一动,追随着拿到金色的溪流而去。
那金色的溪流,正是天罚皇朝的龙脉!
龙脉纵横盘踞,一路错综复杂,就如一张大网,近乎覆盖了整个天罚戈壁的范围。
龙脉之内,就蕴含有真龙之气。
但是整个龙脉覆盖极广,若是直接进入吸收真龙之气,帝莘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多少真龙之气,所以他还是遵循早前天罚大帝所说的那样,寻找到龙脉的核心所在。
琥珀巨龙一路尾随,很快就游到了早前天罚深渊的附近,距离天罚大帝所说的真龙之气的所在地,不过方寸之距。
帝莘一眼望过去,已经感受不到邪神的气息了。
“看样子,邪神已经破印而出。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帝莘一方面担心着叶凌月,另一方面,脚下速度又快了几分。
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到了昔日天罚皇都的核心区域,也就是天罚大帝的寝宫所在。
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湖泊,忽然出现在帝莘的面前。
那湖泊和一个池塘差不多大小,里面流淌着的气息,色泽如金,帝莘才是一靠近,就觉得元神为之一振,昨夜接连破坏桃木桩积累的疲劳,一下子消失了。
“那就是真龙之气?”
帝莘心神一振。
确定了真龙之气的所在地之后,他必须元神归位。
只有在身心合一的情况下,帝莘才好吸收真龙之气,靠着龙气,冲破体内第七条帝魔血脉。
就在帝莘准备返回地面之际,忽然见,他心中警铃大作。
龙身骤然回首,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
在其龙首瞬间移开之时,一道符光从其身旁擦身而过。
却见一头穿山兽出现在眼前。
“孽龙,居然敢坏老道的好事。”
那穿山兽正是符道士幻化而成。
符道士有心破坏天罚皇朝的龙脉,原本已经打好了四十一根桃花桩,哪知半路发现桃木桩已经被破坏。
老道心里奇怪,以为是哪一位道门同仁破坏了他的计划,施展了幻影符入地一探。
哪知这一看之下,越看越是吃惊。
四十一根桃木桩,居然悉数被破坏光,而且对方破坏之法,并非是道门的手法。
这也是让老道最是震惊的地方,对方破坏的手法,显然不是道门中人,可其手法,却是一招必杀,每一根桃木桩,都是被拦腰截断,且没有损伤到半点龙脉。
说对方是外行,却又像是个高手。
符道士一路追踪以来,发现龙脉已经重新汇聚,罪魁祸首居然是一条龙?
这条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龙,看起身形,分明只是一条普通的凡龙,甚至连一条神兽级别的青龙都不是。
符道士哪里知道,这条琥珀巨龙,乃是当年凤莘和巫重还未合体时,在人界猎杀的一条古龙。
当时的凤莘吸收了古龙之血后,导致了帝莘体内也有一部分的龙血。
所以帝莘在化形之时,自然而然,也就化成了古龙的姿态。
小小凡龙,敢坏自己的好事。
老道一见,登时火冒三丈,一怒之下,迅速攻击,哪知那条看似笨重的凡龙,居然在最后关头,堪堪避开了老道极其犀利的一击。
帝莘也是定睛一看,就见了一头穿山兽。
只是那穿山兽的眼中,闪动着的光芒,显然不是普通的兽族。
“你就是破坏龙脉之人?”
帝莘心中了然,显然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早前在地下看到的那位老道。
这老道有些能耐,竟能化形成兽。
“孽龙,你是想吸收真龙之气,以凡龙化身真龙?呸,真是不知死活,吃了熊心豹子胆。”
符道士呸了一声,自以为聪明,一眼就看破了“凡龙”的心思。
寻常的凡龙,先需历经轮回劫,方能脱胎成为神龙,神龙若是有机缘得了真龙之气,方能脱胎成为真龙,遨游三十三天之上。
真龙和凡龙,那可是天地之别。
“既然连试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我在痴心妄想。”
帝莘冷笑了一声。
“孽龙,还敢和老道顶嘴,待老道我抽了你的龙筋,剥了你的龙皮,震碎了你的龙魂,看你还怎么嘴硬。”
老道故作阴险大笑了两声。
“剑来!”
一阵剑光闪烁,嗖嗖从老道的身上蹿了出来。
那剑,正是老道的桃木剑。
这老道,居然还懂得御剑之法?
帝莘见了那些桃木剑,也是微微动容。
桃木剑本身并无多大的杀伤力,但是老道的剑术不错。
只见其一声地神喝,剑光闪烁,朝着帝莘掠去。
说是迟,那是快。
不等桃木剑杀至,百余道剑光如影随形,出现在帝莘的身旁。
那剑光凝聚了剑意,以数倍于桃木剑的速度,朝着老道飞掠而去。
“!!”
老道的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
“慢着!”
可帝莘用剑,何曾说过手下留情。
更不用说,眼前的这老道,帝莘还看着分外的不顺眼。
剑随心动,那百道剑光蹭蹭而来,老道只觉得头皮发麻。
“土遁术。”
但见穿山兽的周身,一股青烟腾起,老道的身形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手机阅读直接访问再听得“腾”的一声,老道避开了第一波的攻击。
“乖乖,居然是一条会御剑的凡龙?”
老道胸前一阵起伏不定,一双老眼瞪得圆圆的。
这年头,居然连龙都学会御剑了,怎么没人告诉他还有这档子事?
老道还未喘匀一口气,背脊又是一阵发凉。
只见其背后,早前被他避开的那百道剑光,嗖嗖又是一阵齐齐调头,都跟长了眼似的,从了另一个方向,急掠了过来。
老道差点没吐血。
见鬼了,这凡龙不仅仅会御剑,还领悟了剑意!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符道士虽然也懂得用剑,也懂得御剑,却压根不懂什么剑意。
区区一条凡龙,不仅仅懂得御剑,还懂得剑意,这算是哪门子事?
老道又是接连数个土遁术,可那剑气就如长了眼般,一扎一个准,老道无奈之下,又是“腾”的一声,一下子没了踪影。
“嗯?”
琥珀巨龙,也就是帝莘盘踞在地下,见了老道忽然失踪,也有几分古怪。
“那老道士的气息消失不见了。难道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老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可既然对方是火炎神帝请来的,懂得勘探龙脉,行屠龙之事,想来不是普通人。
甚至于,帝莘怀疑,对方很可能是三十三天上的人。
帝莘沉吟道,他也不敢大意,四下扫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老道的半点痕迹。
“岂有此理,气死老道了。”
符宝洞天理,被帝莘的剑气追得走投无路的老道气得哇哇大叫。
他好歹也是道门大能,在三十三天之上,都未曾这么狼狈过。
想不到到了神界,居然被一头孽龙给欺负了。
“老道士,你可算是出现了,还不把小爷给放了。”
老道在地下,束手束脚,实在避不开帝莘的剑意,只能是躲进了早前安置夜凌光兄弟俩的符宝空间。
夜凌光的魂魄,被囚禁在了这里数日,魂魄也渐渐恢复了,一见了老道,就禁不住嗷嗷大叫了起来。
“小子,你给我闭嘴。没看老道正烦心着嘛!”
符道士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自己堂堂道门大能,居然被一条凡龙给欺负成了这副模样,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老道,你若是再不放我出去,别怪小爷我不客气。”
夜凌光闷哼了一声,忽然见,魂魄一动,一团魂光蹿得老高。
“不好!你身上的符呢?”
老道懵了,今个儿他是撞上什么邪运了。
那凡龙还没收拾好,眼前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又冲破了符箓?
老道也委实运数不好了些。
帝莘的剑术,别说是在神界,就是放眼整个九十九地也是数一数二的。
老道遇上了他,也是倒霉。
至于夜凌光,老道早前的确是用来定身符将夜凌光的魂魄定住了。
可夜凌光本身就是个中级符师,其人又聪明的很,被老道在符宝空间里关了数日,专研透了那张符箓,就自发将符箓解开了。
符道士只觉得焦头烂额,随手就是弹射出一张符箓。
只是夜凌光既是吃了一次亏,又怎么会再吃第二次,他又仗着自己这会儿是魂魄的状态,嗖嗖嗖,在符宝洞天里飞来飞去,跟只猴子似的。
“你小子有本事就站住。”
符道士欲哭无泪,那条凡龙还没收拾好,他又得收拾眼前这顽猴。
他最近到底是撞了什么邪门运,早前被紫堂宿追杀,又被一条凡龙给鄙视了,人家收徒都是三磕九拜,求着拜师,唯独他收个徒弟还得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
符道士追着夜凌光的魂魄,只得暂且将帝莘的事丢在了脑后。
却说天罚深渊附近,帝莘用剑气逼退了符道士之后,没有贸然行动。
它蛰伏在地下,观摩了片刻。
足足一刻钟过去了,眼看地面上,就要天亮,符道士还不见踪影。
不远处,龙脉核心的那一片金色湖泊也是熠熠生辉。
里面的真龙之气,已经很是充裕。
“看样子,那老道的确已经离开了。”
帝莘眼看天就要亮了,他心牵着地面上的事,不敢再耽误。
琥珀巨龙摇身一变,钻出了地面,钻入了帝莘的肉身之中。
帝莘凤目一抬,身形一瞬,直入地下。
不过是须臾之间,他已经抵达了地下龙脉核心处。
真龙之气,经过了一整条龙脉的汇聚,盘踞在这一片金色的湖泊中。
大量的真龙之气,形成了一个个沸腾的气泡,不断在湖面上上下翻腾着,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整个湖泊,看上去就如火山口似的。
虽是小小一口湖泊,可帝莘也不知其深度几何,更不知下面的真龙之气威力如何。
对于帝莘而言,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既来之,则安之,今日我就要试试,那真龙之气是否有助于我的修行。”
帝莘说罢,身形往下一坠。
其身如滚石,一瞬之间,就沉到了金色的湖泊之中。
在沉入湖泊的一瞬,帝莘没感到什么异常。
这湖水,不冷不热,就如一盆温暖的水,刚进入湖泊的一瞬,帝莘还觉得很是舒服。
可紧接着,帝莘就觉得心底一凌。
一股热流,直接涌入了他的体内。
他血管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就如有火焰,在其周身熊熊燃烧。
帝莘白皙的皮肤,一下子变得火红一片。
帝莘不得不用体内的神魔之力,去镇压这股异常的热流。
可不等那股热流消失,紧接着,又有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的周身,迅速凝聚起了一层寒冰。
这一冷一热之间,帝莘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五脏六腑受到了阵阵挤压。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难道真龙之气就是这样的?”
帝莘的牙齿被冷热更替折磨的咯咯作响。
同时,他体内的六根帝魔血脉也一下子扩张开,里面的帝魔之血,疯狂叫嚣着。
“不成,再这样下去,我必定会被这冷热折磨的生不如死,直至走火入魔。”
帝莘心知不妙,想要离开金色湖泊。
可就在其正欲起身时,身子却完全不听使唤。
周遭的湖水,也就是真龙之气,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让其的身子不断往下坠,呈失重之势。
帝莘大惊,他试着提气,可是却发现体内的神魔之力一丝都提不起来,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
“这鬼地方。”
帝莘心底一沉。
他身子,就如岩石,不断往下沉。
这湖泊看上去不过方寸之地,比池塘大不了多少,可下面却深不见底。
帝莘也不知自己这一沉,会沉到何处?
脏腑内的气体越来越少,帝莘脸色憋得通红,一根根血管仿佛随时都要炸开。
周遭金色的湖水化为了一丝丝的气体,那些气体,化成了一条条金色的小龙。
金色的小龙就如蛆虫般,缠绕在帝莘的身体上,贪婪地吸食着。
帝莘感觉到,金色湖泊本身,在不断吸取他体内的真气。
帝莘的眼眸一下子瞪圆了,这龙脉形成的湖泊,非但没让他吸收真龙之气,那龙脉本身,竟夺食他的真气?
天罚皇朝的龙脉,已经有万余年的历史了,所谓龙脉,就有真龙之气盘踞,在悠悠的无尽岁月中,渐渐有了灵性。
龙脉的灵性,本身就包含了龙的霸道和贪婪。
它早前被符道士以四十一根桃木桩所伤,龙脉蕴含的真龙之气大损。
帝莘将桃木桩破除,让真龙之气畅通,在其寻找龙脉的同时。
龙脉本身,也察觉到了帝辛身上的真龙之气。
龙性本贪,龙脉拥有了灵性后,想要夺取帝莘的真龙之气,以修复龙脉,如此一来,竟是无形中形成了两龙相城之势。
无论是符道士,还是天罚大帝本身,早前都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这一次,还真是被天罚大帝给坑了。
帝莘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那些金色的小龙如跗骨之蛆,体内的气息一点点减少,帝莘的四肢也变得越发无力。
这样子下去,他就算是不力竭而亡,也会活活闷死在湖泊底。
帝莘脏腑里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少,他的身子就如落石一样,不断往下沉。
意识也渐渐模糊,眼皮子越来越沉,帝莘的身子不断下坠。
“帝莘……帝莘”
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徘徊。
洗妇儿……
帝莘听到了个温柔的女声,他的眼皮子动了动,费力地睁开了眼。
“帝莘……从今日开始,你的名字就是帝莘。”
帝莘的眼皮子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缝,他抬眼看去,入目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尽管看得不甚清楚,可帝莘可以肯定,那不是自家洗妇儿。
女人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摇篮曲的声音。
他感到,自己似乎在什么人的怀里。
身子变得很轻很软,就像是在云端一样。
这种感觉,和自己幼时很相似。
眼角的余光,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帝莘吃了一惊,自己竟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孩。
一个只有半臂来长的奶娃娃,被一个女人抱在了怀里。
女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幽兰般的香气,她抱着帝莘在房内来回走动着。
房中的情形,和那女人的面庞一样,模糊不清,帝莘只知道,那是个不大的房间,只有昏黄的灯光。
女人足足哄了孩童半个时辰,帝莘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
这是梦境,还是幻境?
帝莘的眼皮再度沉重了起来。
女人以为他睡着了,就将其轻轻放在了摇篮中。
摇篮曲越来越远,女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再度传来。
尽管意识模糊,可帝莘可以断定,这脚步声,并不属于早前的那个女人。
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很是粗暴的一下子掐了过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脖颈上刺了刺。
“贱种。你根本不配成为帝魔家族的少主,只有我的孩子,才是帝魔家族的少族长。”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夹杂着怨恨和毒意,在耳边徘徊。
帝莘一个警觉,原本模糊的意识,迅速回笼。
杀意,他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照顾杀意,来得突然。
只是此时的帝莘,身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的身上,他不及反抗。
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身子里传递了过来。
体内,什么东西被剥离了出来。
“那是……”
帝莘的额头,豆大的汗水喷涌而出。
自己的身体内,几根帝魔命脉被生生抽了出来。
五根帝魔命脉,就这样被剥出了体内,婴孩想要啼哭,那女人却用手死死捂住了婴孩的嘴。
“九五之命,我倒是要看看,你没了五根帝魔命脉,还怎么当帝魔至尊。”
女人咬牙切齿着。
婴孩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婴孩的身子蜷缩成员一团,他才刚足月,身子本就很弱,这时,孩子的整个身子,已经成了乌紫色,早已气息奄奄。
女人的冷笑声在耳边徘徊,慢慢地,那声音远了。
又过了片刻,那个熟悉的脚步声回来了。
女人的嘴里,还哼着轻柔的摇篮曲。
她走到了摇篮边。
“帝莘,我的孩子,你饿了嘛……”
一阵倒抽气声后,女人的哭声传来,紧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威严无比的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我们帝魔家族,一根帝魔命脉都没有,不需要这种废物。将其丢入狼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不……那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不是废物……他是九五之命。”
“废物就是废物,废物的儿子还是废物,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简直是辱没了帝魔家族的门风”
那个早前,出现过的尖锐女声再度出现了。
女人柔弱无助的声音,被吞没了。
一切,回归平静。
帝莘骤然睁开了眼,他的身子已经沉入了金色湖泊的湖底。
如梦似幻的那一幕,还在脑中徘徊。
那是……回忆?!
那个婴孩是他,他被人剥夺了五根帝魔命脉。
手机阅读直接访问帝莘睁开了眼,那段强行进入自己脑海的记忆,亦或者说是退潮般回涌的记忆里,就是他。
从帝青玄出现,知道了帝纣和帝魔家族的关系后,帝莘就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世。
他体内的帝魔命脉的苏醒,让其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帝魔家族的人。
但为何,身为帝魔的他,会随着帝纣一起到了妖界。
古往今来,从异域到神界,都是极其困难的。
更不用说,从异域横跨到妖界。
虽然很是迷糊,但是帝莘很清楚,那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
而是真实存在过的,发生在他某一世婴孩时期的某段记忆。
很可能是他成为妖祖的那一世的真实记忆。
只是由于年龄太小,记忆只能隐藏在他的脑中,成为一个记忆片段。
许是类似的环境,生死一线间,让其一下子恢复了记忆。
若是记忆没有出错,那他早该在婴孩时,就已经死了。
狼葬岗,那一听就是险恶之地。
他被那个不知名的女人重创,又只是个婴孩,他的娘亲……梦境中的那个温柔但又软弱的女人,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
又是谁……难道是帝纣救了他?
帝魔家族,贵为异域的超级家族,自古就是强者生存。
一个连一根帝魔命脉都没有的婴孩,在那样的家族,无疑就是个耻辱。
听那歹毒的女人的意思,他的父亲身份不明。
他的父亲,不是帝纣。
帝莘的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解脱,亦或者是愧疚……
一直以来,帝莘都以为,是自己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生父帝纣。
虽然他嘴上从不提起,可他杀父的罪恶感,一直交织在他的心头,成了他的一层魔障。
可今日,他却意外得知,自己的生父,并非是帝纣。
无论帝纣为何将其带到了妖界,但是有一点,那个男人,曾经对其冷酷无比的男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若是当时的帝莘,留在了帝魔家族,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帝莘苦笑着,心底一阵翻江倒海。
他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片段。
帝纣的死,那个抽取了自己五根帝魔命脉的女人,那个哭喊着她的名字的女人,那个威严无比,怒斥其为废物的长者……
想到了那个轻哼着摇篮曲的女人,帝莘的心底,划过了一抹异样。
那是出于身体本能的,数百年都不曾被抹除的,骨肉亲情之间的羁绊感。
帝莘的这具身体,融合了凤莘巫重以及前一世的妖祖帝莘的两世记忆。
凤莘和巫重的娘亲,是北青的青枫。
可帝莘自己的娘亲,却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那女人,和青枫不同。
青枫自幼就是天之骄女,收到了父皇和凤王的宠爱,哪怕是被夫死子离,她依旧是异常顽强,十余年后,报仇雪恨。
可帝魔家的那个娘亲不同,他“死”后,她怕是也活不了了。
“帝莘,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到你的娘亲。”
叶凌月的话,忽然出现在帝莘的脑海中。
不错,正如洗妇儿说的那样,他不屑返回帝魔家族,可是他要将他的娘亲救出来。
他帝莘,从被丢入狼葬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和帝魔家族没有半点关系了。
体内,那六根被龙脉不断侵蚀的帝魔命脉,在那一刻,一下子复苏了过来。
多少年前,他被剥夺了五根帝魔命脉,谁又能想到,那个被帝魔家族遗弃的废物,会再度滋生出六根帝魔命脉……甚至更多!
对帝魔家族的怨,以及对那个不知名的帝魔家族的女人的恨,让帝莘体内,早已被龙脉吞噬的神魔之力,一下子水涨船高。
只听得轰的一声,地下,整个金色的龙脉湖泊一下子炸开了。
一个火球,不,帝莘的体内的末日妖阳,在这一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灼热的烈日,一下子将金色湖泊蒸干了。
那些金色的小龙,依附在帝莘的身上,不断吞噬帝莘的真龙之气的小龙,在那一刻,化为了灰烬。
金色的琥珀里的液态的真龙之气,化成了一片金色的雾霾。
帝莘置身在这一片金雾之中,他浑身的毛孔,都疯狂吸收着那真龙之气。
体内的六根帝魔命脉,原本只事溪流沟堑般大小,可在不断吸收金雾的过程中,不断洗涤冲刷,一点点扩张开。
第七根帝魔命脉出现了。
帝莘呼吸吐纳,金雾还在继续进入帝莘的体内,在第七根帝魔命脉出现后,让帝莘更加意外的是,他体内,竟是直接出现了第八根帝魔命脉。
轰——
一阵猛烈的摇晃声,当帝莘体内第八根帝魔命脉出现时,帝莘发现了异样的一点,第八根帝魔命脉和其他的帝魔命脉不同。
这一根帝魔命脉,形如飞龙,正冉冉腾飞而起,其他的七根帝魔命脉,全都盘踞在那一根帝魔命脉周围,呈臣服之势。
当最后一丝真龙之气也被帝莘吞食一空。
在神界存在了万余年的天罚皇朝的龙脉,在了这一刻,也随之土崩瓦解。
在早前藏着龙脉的天罚戈壁的区域上,山石崩塌,土地下陷,出现了一条条的沟壑。
龙脉,彻底消失了。
“龙脉崩溃?”
符宝洞天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了夜凌光的魂魄的符道士,灰白色的眉抖了抖。
符道士用了一天一夜,才落下了四十一根桃木桩姑且没有彻底毁坏龙脉,可如今不过是半夜时间,龙脉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不会那条凡龙真的吸收了真龙之气,化身成真龙了?”
符道士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如此一来,符道士反倒是省心了,他就无需再去破坏龙脉了。
“老道士,快放了小爷。”
夜凌光的魂魄还在那里卖力挣扎着,他宁死不会向这老道屈服。
“小子,你给我安静点,待老道回到三十三天,再给你们俩找副好肉身。老道这会儿,可要看热闹去了。”
符道士摇头晃脑着,离开了符宝洞天。
手机阅读直接访问与此同时,身在营帐里,等候了帝莘整整一夜的叶凌月也感到了不对劲。
“大帝,您?”
叶凌月看到了眼前的天罚大帝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成功了,真龙继承人已出,朕也算是了无遗憾了。告诉那小子,天罚皇朝不灭,他就是天罚新的继承人。”
天罚大帝朗声笑了起来。
天罚龙脉已经消失,他天罚大帝一身阅人无数,看错了一个煞巫,毁了天罚皇朝的基业。
在他神魂溃散之前,看对了一个人,天罚皇朝后继有人。
“大帝,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帝莘他怎么样了?”
叶凌月追问了几句。
“来不及了,丫头,守护好封天令。”
可象征天罚大帝的最后一丝神力,也溃散在了空气中。
“启禀元帅,前方营帐发生了塌陷,有数名兵士受伤。”
天已经亮了,一队兵士匆匆走了进来。
叶凌月走出了营帐,东方果然一片发白。
朦胧的晨光中,叶凌月看到了地面上出现了大量的沟壑,看样子,龙脉真的已经被破除了。
这一夜,一切相安无事,看样子,她的计谋成功了。
这会儿,邪神应该已经开始祸水东引,开始入侵帝魔家族了。
“立刻救治伤员,传令下去,全军拔营,准备撤离天罚戈壁。”
按照早前天罚大帝所说,天罚龙脉乃是天罚禁制的根基,一旦天罚龙脉被破除,那整个天罚戈壁外围的禁制也必然被破除。
她必须立刻带着手下军士,离开天罚戈壁。
另一方面,在帝魔家族的营帐外十余里开外的地方。
帝锦瑟昨夜离开了营帐后,就一直在四周闲逛。
她也知身后跟随了一队的魔兵和魔将,她也懒得理会。
“一群跟屁虫。”
帝锦瑟冷嘲道,她一想到了自己和奚九夜的婚事,就感到很是郁闷,也懒得返回营地。
“你就是帝锦瑟?”
晨风吹来时,帝锦瑟听到了个冷飕飕的声音。
“大胆,哪来的狗奴才,敢直呼本小姐的名讳。”
帝锦瑟还以为是哪个跟屁的魔兵魔将,就欲将其怒斥一番。
一阵阴风吹过,只见周遭,一阵犹如鬼哭狼嚎般的呜呜隐隐声。
帝锦瑟意识到不对劲来,她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就见了前方有一团黑影。
那黑影,化成了一个人形。
黑影所到之处,周遭的草被,一下子全都枯萎了。
大量的煞魔兵,如乌云一样,云集在周遭。
帝锦瑟的呼吸,一下子困难了起来。
“你……你是邪神。你,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被封印在太阴神印下了嘛?”
帝锦瑟想要呼救。
邪神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你是想要找他们?”
十几具尸体,被抛了出来。
那些尸体,全都是早前跟随帝锦瑟出来的的魔兵魔将们,这会儿,他们已经化为了一具具的干尸。
“你想要干什么,我……我是帝魔家的四小姐,我三哥不会放过你的。”
帝锦瑟被这么多煞魔兵包围,呼吸急促。
她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远离了营地,可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玄阴天女,你不用再隐瞒了,本座已经知道了你的命格。啧啧。万年难得一遇的天女之命,珍贵无比的血啊。”
邪神扯开了血盆似的大口,嘴里,滴落了滴滴答答的口水声。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玄阴天女,我说了,我是帝魔家的四小姐。”
帝锦瑟吓得瑟瑟发抖。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你的身子,比你的血更有用。”
玄阴族的女人,就如一把双刃剑。她的血,可以绘制镇压邪魔污秽的太阴神印。
可她的身子,就是世上最好的阴鼎,只要与其交合,能成十倍数百倍的吸收天地之间的色的天力。
“你……你休想动我一根手指。”
帝锦瑟从邪神的眼中,看到了淫*邪之光。
“嗯?你不是处子之身?”
邪神扫了帝锦瑟一眼,却见其气息浑浊,显然是已经被人破了身。
帝锦瑟一听,面上一红,可心底也松了口气。
若是她不是处子之身,这恶魔就会放过她了吧。
“不是处子之身,那对本座的作用就不大了。不过能把玄阴天女当成玩物,也是个天大的面子。我那些徒子徒孙们就有福了。”
邪神言语之间,不免有几分失望。
玄阴天女,只有在被破除处子之身时,与其双修之人,才能获得最纯净的天力,对于双修伴侣而言,乃是终生受益。
反之,就纯净的天力一旦被污染,以后获得的天力,就会大打折扣,而且只有一时之效。
不过好在玄阴族的名号很大,能获得一名天女当玩物,已经足以让邪神在其势力里大大长脸了。
邪神狞笑着,步步紧逼。
“你不要过来,我不是什么玄阴天女。”
帝锦瑟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也大抵听明白,邪神是因为这个才要抓自己。
“难道你不是帝锦瑟?”
邪神沉吟道。
“我是帝锦瑟,但我不是什么玄阴天女。我发誓,我若是什么玄阴天女,就让我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帝锦瑟为了保命,什么话都敢说。
邪神狐疑着,看看帝锦瑟,再看看那张写有命格的纸。
“邪神大人,这张纸来得古怪。还是查清楚的好。”
煞巫太子提醒道。
“这上面,可是你的名字,你的命格?”
邪神狐疑着,将那张纸拿了出来。
“那是我的名字,可那什么命格不是我的,我是甲丑年辰金月子午日子时出生。那纸条上的笔迹像是我三哥的,但是前面的名字被人篡改过。”
帝锦瑟忙说道。
很显然,有人栽赃嫁祸了她。
“假的?”
邪神一听,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是真是假,试一试就知道了。”
邪神手中,那张纸条一震而碎。
他忽的抬头,眼底一片猩红,邪神忽的飞身一掠,扑向了帝锦瑟。
帝锦瑟吓得倒退了几步,可是不等其动弹,其脸上,就是一阵剧疼,脸上的肉,生生被撕裂下了一大块,血水横飞。
血腥味登时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