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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正邪2立
穿越之造化神座全文阅读作者:春秋问心剑加入书架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侧头瞧着三师兄陆柏,等他说话。陆柏细声细语的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那胖子丁勉自进厅后从未出过一句声,这时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他话声洪亮之极,这七个字吐出口来,人人耳中嗡嗡作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材本已魁梧奇伟,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显得威猛无比。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上。各人都觉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答不出来,便等于默认了。

  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刘正风这几句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各人猜到他若非抵赖不认,也不过承认和这曲洋曾有一面之缘,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知交朋友。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抉择。”

  刘正风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

  群雄见他绸衫衣袖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足见他定力奇高,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仍能丝毫不动声色,那是胆色与武功两者俱臻上乘,方克如此,两者缺一不可,各人无不暗暗佩服。

  费彬朗声说道:“左盟主言道:刘正风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他一条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转告刘师兄:你若选择这条路,限你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群雄均想:正邪不两立,魔教的旁门左道之士,和侠义道人物一见面就拚你死我活,左盟主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他和我十余次联床夜话,偶然涉及门户宗派的异见,他总是深自叹息,认为双方如此争斗,殊属无谓。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续道:“各位或者并不相信,然当今之世,刘正风以为抚琴奏乐,无人及得上曲大哥,而按孔吹箫,在下也不作第二人想。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群雄越听越奇,万料不到他和曲洋相交,竟然由于音乐,欲待不信,又见他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来声色迷人,刘正风耽于音乐,也非异事。知道衡山派底细的人又想:衡山派历代高手都喜音乐,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一把胡琴不离手,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外号,刘正风由吹萧而和曲洋相结交,自也大有可能。

  费彬道:“你与曲魔头由音律而结交,此事左盟主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左盟主言道:魔教包藏祸心,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魔教难以对抗,便千方百计的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或动以财帛,或诱以美色。刘师兄素来操守谨严,那便设法投你所好,派曲洋来从音律入手。刘师兄,你脑子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怎地你受了人家鬼蜮伎俩的迷惑,竟然毫不醒悟?”

  定逸师太道:“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魔教的可怕,倒不在武功阴毒,还在种种诡计令人防不胜防。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甚么关系?你尽快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干净爽快之极。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人点头道:“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只须杀了那姓曲的魔头,侠义道中人,谁都会翘起大拇指,说一声‘衡山派刘正风果然是个善恶分明的好汉子。’我们做你朋友的,也都面上有光。”

  刘正风并不置答,目光射到岳不群脸上,道:“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却怎么说?”

  岳不群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阴毒的敌人。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可言喻。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古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种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群雄听他侃侃而谈,都喝起彩来,纷纷说道:“岳先生这话说得再也明白不过。对朋友自然要讲义气,对敌人却是诛恶务尽,哪有甚么义气好讲?”

  刘正风叹了口气,待人声稍静,缓缓说道:“在下与曲大哥结交之初,早就料到有今日之事。最近默察情势,猜想过不多时,我五岳剑派和魔教便有一场大火拚。一边是同盟的师兄弟,一边是知交好友,刘某无法相助那一边,因此才出此下策,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去捐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的武官来做做,原是自污,以求掩人耳目。哪想到左盟主神通广大,刘某这一步棋,毕竟瞒不过他。”

  群雄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心中均道:“原来他金盆洗手,暗中含有这等深意,我本来说嘛,这样一位衡山派高手,怎么会甘心去做这等芝麻绿豆小官。”刘正风一加解释,人人都发觉自己果然早有先见之明。

  费彬和丁勉、陆柏三人对视一眼,均感得意:“若不是左师兄识破了你的奸计,及时拦阻,便给你得逞了。”

  刘正风续道:“魔教和我侠义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斗殴,从此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

  费彬冷笑道:“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便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你要置身事外,那姓曲的魔头却又如何不置身事外?”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曲大哥早已当着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魔教和白道如何争斗,他一定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费彬冷笑道:“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们白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刘正风道:“曲大哥言道:他当尽力忍让,决不与人争强斗胜,而且竭力弥缝双方的误会嫌隙。曲大哥今日早晨还派人来跟我说,华山派弟子令狐冲为人所伤,命在垂危,是他出手给救活了的。”

  此言一出,群雄又群相耸动,尤其华山派、恒山派以及青城派诸人,更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岳灵珊忍不住问道:“刘师叔,我大师哥在哪里?真的是……是那位姓曲的……姓曲的前辈救了他性命么?”

  刘正风道:“曲大哥既这般说,自非虚假。日后见到令狐贤侄,你可亲自问他。”

  费彬冷笑道:“那有甚么奇怪?魔教中人拉拢离间,甚么手段不会用?他能千方百计的来拉拢你,自然也会千方百计的去拉拢华山派弟子。说不定令狐冲也会由此感激,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咱们五岳剑派之中,又多一个叛徒了。”转头向岳不群道:“岳师兄,小弟这话只是打个比方,请勿见怪。”

  岳不群看着费彬的把戏微微一笑,说道:“不怪!”

  刘正风双眉一轩,昂然问道:“费师兄,你说又多一个叛徒,这个‘又’字,是甚么用意?”

  费彬冷笑道:“哑子吃馄饨,心里有数,又何必言明。”

  刘正风道:“哼,你直指刘某是本派叛徒了。刘某结交朋友,乃是私事,旁人却也管不着。刘正风不敢欺师灭祖,背叛衡山派本门,‘叛徒’二字,原封奉还。”他本来恂恂有礼,便如一个财主乡绅,有些小小的富贵之气,又有些土气,但这时突然显出勃勃英气,与先前大不相同。群雄眼见他处境十分不利,却仍与费彬针锋相对的论辩,丝毫不让,都不禁佩服他的胆量。
第13章、灭门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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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彬道:“如此说来,刘师兄第一条路是不肯走的了,决计不愿诛妖灭邪,杀那大魔头曲洋了?”

  刘正风道:“左盟主若有号令,费师兄不妨就此动手,杀了刘某的全家!”

  费彬道:“你不须有恃无恐,只道天下的英雄好汉在你家里作客,我五岳剑派便有所顾忌,不能清理门户。”伸手向史登达一招,说道:“过来!”

  史登达应道:“是!”走上三步。

  费彬从他手中接过五色令旗,高高举起,说道:“刘正风听者: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罢!”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刘某结交朋友,贵在肝胆相照,岂能杀害朋友,以求自保?左盟主既不肯见谅,刘正风势孤力单,又怎么与左盟主相抗?你嵩山派早就布置好一切,只怕连刘某的棺材也给买好了,要动手便即动手,又等何时?”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左首,更不向刘正风瞧上一眼。天门道人的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他对魔教恨之入骨。他一走到左首,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岳不群起身说道:“刘贤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不群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这里千余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的赶来,满腔诚意的向你祝贺,总算够交情了罢?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刘正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万万不能。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或是要我加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曲大哥是我至交好友,那是不错,但岳师兄何尝不是刘某的好友?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五岳剑派中刘某那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群雄不由得为之动容,武林中义气为重,刘正风这般顾全与曲洋的交情,这些江湖汉子虽不以为然,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岳不群摇头道:“刘贤弟,你这话可不对了。刘贤弟顾全朋友义气,原是令人佩服,却未免不分正邪,不问是非。魔教作恶多端,残害江湖上的正人君子、无辜百姓。刘贤弟只因一时琴箫投缘,便将全副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可将‘义气’二字误解了。”

  刘正风淡淡一笑,说道:“岳师兄,你不喜音律,不明白小弟的意思。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琴箫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小弟和曲大哥相交,以琴箫唱和,心意互通。小弟愿意以全副身家性命担保,曲大哥是魔教中人,却无一点一毫魔教的邪恶之气。”

  岳不群长叹一声,走到了天门道人身侧。劳德诺、岳灵珊、陆大有等也都随着过去。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问道:“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脸露苦笑,道:“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定逸师太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缓缓走到岳不群之侧,说道:“魔深孽重,罪过,罪过。”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罢。师父自己结交朋友,和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刘正风一惊,伸手在米为义右膀上一推,内力到处,米为义向左撞出,那银光便向刘正风胸口射来。向大年护师心切,纵身而上,只听他大叫一声,那银针正好射中心脏,立时气绝身亡。

  刘正风左手将他尸体抄起,探了探他鼻息,回头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杀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却又怎样?”

  刘正风提起向大年的尸身,运力便要向丁勉掷去。丁勉见他运劲的姿式,素知衡山派的内功大有独到之处,刘正风是衡山派中的一等高手,这一掷之势非同小可,当即暗提内力,准备接过尸身,立即再向他反掷回去。

  哪知刘正风提起尸身,明明是要向前掷出,突然间身子往斜里窜出,双手微举,却将向大年的尸身送到费彬胸前。这一下来得好快,费彬出其不意,只得双掌竖立,运劲挡住尸身,便在此时,双胁之下一麻,已被刘正风点了穴道。

  刘正风一招得手,左手抢过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撞,封了他背心三处穴道,任由向太年的尸身落在地下。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快极,待得费彬受制,五岳令旗被夺,众人这才醒悟,刘正风所使的,正是衡山派绝技,叫做“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众人久闻其名,这一次算是大开眼界。

  岳不群当年曾听师父说过,这一套“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乃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创。这位高手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那走江湖变戏法,仗的是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幻人耳目。

  到得晚年,他武功愈高,变戏法的技能也是日增,竟然将内家功夫使用到戏法之中,街头观众一见,无不称赏,后来更是一变,反将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这位高手生性滑稽,当时创下这套武功游戏自娱,不料传到后世,竟成为衡山派的三大绝技之一。

  只是这套功夫变化虽然古怪,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的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因此衡山派对这套功夫也并不如何着重,如见徒弟是飞扬佻脱之人,便不传授,以免他专务虚幻,于扎正根基的踏实功夫反而欠缺了。

  刘正风是个深沉寡言之人,在师父手上学了这套功夫,平生从未一用,此刻临急而使,一击奏功,竟将嵩山派中这个大名鼎鼎、真实功夫决不在他之下的“大嵩阳手”费彬制服。

  他右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左手长剑架在费彬的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与陆伯对望了一眼,均想:“费师弟受了他的暗算,只好且听他有何话说。”

  丁勉道:“求甚么情?”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作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脾气虽然暴躁,心地却极慈祥,首先说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罢。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如是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天门道人点头道:“这样也好,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贤弟言出如山,他既这般说,大家都是信得过的。来来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刘贤弟,你放了费贤弟,大伙儿喝一杯解和酒,明儿一早,你带了家人子弟,便离开衡山城罢!”

  然而,陆柏却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都这么说,定逸师太更竭力为刘正风开脱,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但费师弟刻下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

  定逸师太道:“刘贤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胁逼迫,要说‘低头服输’,低头服输的是刘正风,不是嵩山派。何况你们又已杀了一名刘门弟子。”

  陆柏哼了一声,说道:“狄修,预备着。”

  嵩山派弟子狄修应道:“是!”手中短剑轻送,抵进刘正风长子背心的肌肉。

  陆柏道:“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向儿子道:“孩儿,你怕不怕死?”刘公子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刘正风道:“好孩子!”陆柏喝道:“杀了!”
第14章、出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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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修短剑往前一送,便要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当”的一响,狄修短剑跌落在地,剑尖犹带着一丝血轻晃了晃,裂成了几段儿,仿佛是摔碎了一般。

  “啊!”狄修发出一声闷呼,急忙捂手,手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宛如被生生扭断了一般,阵阵疼痛如潮水袭来,一波接着一波,他眼前一阵发黑,几欲昏厥,身体摇摇欲坠。

  “啊!”众人发出一声惊呼,既是惊讶陆柏的心狠,竟真的下令杀人,又惊讶有人站了出来。

  如今的嵩山派,如日中天,掌门左冷禅乃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威势之大,虽不如少林武当的掌门,却也仅在其之下,竟有人敢冒犯,实是一件稀奇之事。

  “什么人暗算?!”丁勉怒喝一声,身形纵出,落至狄修跟前,将他扶住,一瞪双眼,小眼精光四射,往人群里扫来扫去,目光宛如鹰隼攫兔,杀气腾腾。

  “是我。”先前出去易容了一番的叶无病一袭黑衣,化为三十余岁的儒汉,缓缓自人群中走出,目光淡然。

  人们见到这个黑衣汉子站了出来,一片讶然,低声议论,半晌之后,竟没有一个认得出这是何方神圣。

  “阁下何人,为何暗算敝派弟子?!”陆柏拱了拱手,冷冷问道,双目寒芒闪烁。

  “哈哈……哈哈,哈哈……”叶无病仰天长笑一声,如洪钟大吕敲响,桌上的碗碟震动不已。

  群雄心下微惊,此人内力如此深厚,原来是一个硬手,难怪敢站出来!

  陆柏与丁勉虽然凛然,却并不畏惧,他们也可做到如此,任由叶无病缓缓走到刘大公子身边,看他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叶无病止住长笑声,温润的目光一转,掠过大厅内群雄的脸。最后望向陆柏,沉声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问不快。”

  丁勉查看了一下狄修的手臂,见已肿了起来,却没有内伤,只要休息几日便可无碍,放下心来,抬头翻眼,道:“有屁就放!”

  此人竟敢犯嵩山之威。即使对狄修手下留情了,也留他不得。想到此处,杀机大起。

  叶无病看也不看丁勉,盯着陆柏,呵呵一笑:“你们几个真的是嵩山派的人。莫不是魔教的人假扮的吧?!”

  “胡说!”丁勉喝叱一声,胖墩墩的身子挪动,来至叶无病跟前。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诸位英雄眼睛都不好使吗?!”

  “哦——?”叶无病抬了抬眉毛,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冷笑道:“难道嵩山派不是名门正派吗?……为何行事之法却比魔教还要狠毒几分呢?……在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啊!”

  说着,他摇头感叹。脸上摆出一幅百思不得其解之表情。

  群雄心下暗自称爽,这话恰说到了他们地心坎里,观此次嵩山派众人的行事。先是派人混到人群中,再是埋伏到大厅上,然后又捉了刘正风地家眷。且杀起人来,毫不眨眼,委实狠毒。

  “休得血口喷人!”丁勉大喝一声。瞪大了眼睛:“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欲不利我五岳剑派。人人得而诛之!”

  叶无病沉下了脸,转向丁勉,冷冷说道:“刘夫人与刘公子他们已是被点了穴道,不能为害,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这全是刘正风逼得!”丁勉大喝,似要动手。

  “呵呵,这倒是奇了,刘三爷想要一家隐遁海外,终生不履中原,你们仍不放过,莫非这也是左盟主的慈悲仁心?!”叶无病冷笑,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天门道长,师傅岳不群以及定逸师太。

  他们皆隐隐露出恚怒之色,对嵩山派的人大是不满,怨其狠毒。

  丁勉脸色更为阴沉,上前一步,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魔教的人,故意前来捣乱来的吧?!”

  说罢,猛的推出一掌,直击叶无病胸口,他号称托塔手,一身功夫全在掌上,这一掌推出,气势逼人。

  “呵,但凡看不顺眼之人,你们便可冠以魔教之名,大肆杀伐,果然好算计!”叶无病冷笑一声,一掌击出,极是缓慢。

  看他出掌,丁勉暗笑一声,再加了几分内力,聚全身功力于右掌,欲要一击必杀,杀鸡儆猴。

  两掌交击,“砰”地一响,声音沉闷,如击败革。

  叶无病纹丝不动,脸露微笑,丁勉却“噔噔噔”退了七八步,随即粗胖的身子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如同喝醉了酒,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把,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群雄哗然,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黑衣汉子内功竟这般深厚,竟能与丁勉硬碰硬对掌,且将他击倒。

  “师兄!”陆柏飞身上前,蹲下身子,双眼却一直紧盯着叶无病,满是警惕之色。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放心罢,在下可不会偷袭那一套!”叶无病摆了摆手,满脸嘲笑。

  陆柏顾不得与他斗嘴,暗自思忖,他既如此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不会偷袭,低下头,探一探丁勉的伤势,五脏六腑被震,伤得极重,却没有性命之碍。

  那一边刘正风长剑架在费彬的脖子上,已看得有些发呆,实未想到,竟有英雄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刚才看到大儿子被剑刺入,几乎闭过气去,此时峰回路转,即使他养气的功夫素来深厚,镇定逾常人,仍难免心怦怦跳得厉害。

  “阁下究竟是何人?难道与我嵩山派有仇?”陆柏自怀中拿出丹药给丁勉服下,缓缓起身,阴沉沉地问道。

  “在下东海白云岛叶孤城!”叶无病双手交在胸前伪造了一个名字道。

  群雄又开始低声议论,纷纷打听,何时东海出了个白云岛?这个叶无病又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叶岛主!”陆柏抱了抱拳,脸色阴沉得宛如外面地天空,缓缓问道:“我们五岳剑派清理门户,叶岛主何必非要干涉?!”

  “在下的心肠还未那么冷硬,眼睁睁看着你们残杀这些无力还手之人!”叶无病沉声说道。一脸正气凛然毫不做作的模样。

  “那在下倒要讨教一番!”陆柏沉声喝道,剑光一闪,长剑已然出鞘。化为一点寒芒,直刺叶无病中要穴,剑势奇快,令人猝不及防。

  叶无病的佩剑已经放在了别的地方,没有带来,免得被人看出破绽,见长剑刺来,轻轻一侧身,踩出一步,恰到好处地躲过。

  ······

  “天门道长,岳掌门,可否听过叶孤城此人?”定逸师太转头问天门道长和岳不群道。

  二人望着场中二人的打斗,均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这倒奇了,东海何时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定逸师太满腹疑惑。

  岳不群对叶无病极为熟悉。一看他的身形,便感觉有些眼熟,再听他声音与说话地神情。已能确定,他便是自己的三弟子叶无病了,只不过扮成了另一个人罢了。

  岳不群身后,林平之也一幅若有所思地神情。

  他记性极佳,看着叶无病的身形亦是熟悉,想了想,再在大厅内搜寻几眼,没见到他,便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下甚喜,这正是自己想做的,只是武功尚浅,力不从心。

  ······

  “你也给我躺下吧!”叶无病语气充满蔑视的沉喝一声,身形陡然加快,右掌自森森的剑光中破出,一掌印在了他地胸口。

  “三师弟!”费彬喝了一声,瞪向叶无病,狭长的眸子透出阴毒怨气,恨不能一剑将他杀了。

  只是他如今落在刘正风手中,刘正风遇事镇定,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横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稳如泰山,一颤不颤。

  陆柏受这一掌,身形顿僵,右手一松,长剑锵然落地,然后身体也缓缓委顿,如同软泥一般。

  一个嵩山派的弟子抢出,将陆柏扶住,叫了一声“师父”,他轻功甚高,扶住陆柏,却看也不看叶无病,生怕对方杀得性起,将自己也一同杀了。

  “陆师兄!”定逸师太也跟了过来,毕竟同气连枝,眼见着嵩山派只剩下二代弟子,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罢,在下可不是嵩山派,死不了!”叶无病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费彬,然后向左右抱了抱拳:“天门道长,定逸师太,岳掌门,在下只是打抱不平,替刘三爷可惜,如今,刘三爷他们可以走了吧?”

  他非是不想下杀手,只是如今救人最重要,想杀他们,再找时间便是,不能节外生枝,惹定逸师太他们一同出手,太过麻烦。

  “这···”天门道长迟疑不决,抚着长髯,默然不语。

  定逸师太站起身来,对天门道长与岳不群道:“受了些内伤,并无性命大碍。”

  “姓叶的,你视我五岳盟主的令旗如无物,等着被追杀吧!”费彬忽然冷冷说了一句,似乎视脖子上的长剑如无物。

  刘正风脸色一变,他也知道,这一次,这位叶孤城的黑衣汉子可是惹下了大麻烦,五岳剑派追杀一人,插翅难飞。

  天门道长地脸色顿时一变。抬头瞧了瞧大厅上地群雄,虽然嵩山派地行事之法过激了一些,但持的确实是五岳令旗,若是被叶无病将人救走,五岳令旗地威严何在?!

  “好一张利嘴!”叶无病摇头感叹,一步跨出,落至刘正风身边,挥手便向费彬的脸掌掴去。

  “住手!”岳不群身形一动。长剑出鞘,一剑刺向叶无病手臂,欲阻住他的手掌。

  只是叶无病右手看似缓慢,实则奇快无伦。待他剑尖刺到,他已然打了费彬一巴掌,身形微微一扭,轻巧地躲过剑尖,到了费彬身后,轻笑一声道:“岳掌门多虑了!”

  岳不群也是做个样子,一击不中,不再刺出第二剑,长剑归鞘,动作潇洒利落。

  叶无病手掌按在费彬身后。转头对刘正风说道:“刘三爷,请你当众发下重誓,远遁海外,终生不履中原!”

  刘正风只觉置身梦中,变化之快,有些反应不及,见到他按着费彬,长剑却并未撤下,点点头,将五色锦旗放下,举起右手,郑重说道:“刘某对天发誓,从此以后,远遁海外,至此一生,不踏进中原半步,若违此誓,天雷轰顶!”

  “好——!”叶无病喝了一声采,转身望向定逸师太他们,道:“诸位,如此可好?”

  定逸师太几人神色复杂,微微颌首,若有此誓,确实与没有了这个人无异,刘正风原本就是人缘极佳,他们也愿放他一条生路。

  费彬双眼怒睁,却无法发出声音,叶无病已封了他数个穴位,定逸师太他们也装作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瞥也不瞥一眼。

  叶无病一手按在费彬背后,忽然一笑,道:“诸位,请让一让,否则,这位大嵩阳手见不到明日地太阳,可怨不得在下。”

  “叶岛主,莫要伤了费师兄!”岳不群配合着叶无病演戏的抱拳说道。

  叶无病慨然点头:“那是自然,在下地心肠可软得很!”

  说着,脚下移动,往前走去,费彬双脚离地,被人如同木块一般提着,一张脸已经涨得极红,微微发紫,羞怒欲绝。
第15章、带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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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病手掌抓住他的后领,平平将他提起,宛如无物,显然是故意羞辱费彬。

  刘正风仍将长剑架在费彬脖子间,他是老江湖了,极为精明,行事小心,虽然叶无病出手击伤了嵩山派地人,他却不会贸然相信,生怕叶无病使地是苦肉计,为的是救回费彬。

  叶无病一手提着费彬,另一手凌空轻轻晃点了几下,将刘夫人与刘正风地几个弟子的穴道解开,在群雄的目送下,缓缓向外走去。

  那些嵩山派的二代弟子空有一身剑法,却无力施展,生怕真地伤了费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无病解开穴道,一个一个往外走。

  有两个弟子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向大年扶起,背起来,一起往外走。

  叶无病刘正风架着费彬走在最后,在厅口停住,刘正风转身望了定逸师太他们一眼,苦笑着长叹一声,便要离开。

  “哦,对了。”叶无病忽然停住,转回身,笑眯眯的说道:“若是在下发觉了有人追上来,便削去这位大嵩阳手的一节手指,有一次削一次,莫怪言之不豫!”

  嵩山派弟子顿时脚步一顿,削去一节小指,若是右手,便无法使剑,那无异于废其武功,此人实在狠毒!亏得还说自己软心肠!

  叶无病说罢,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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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们消失,群雄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大呼精彩。多是觉得这个白云岛的岛主做得极漂亮,这一次,左冷禅地面子算是丢尽了,他们心中难免幸灾乐祸。

  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却是躺在地上的丁勉醒了过来。

  “二师伯!”嵩山派地弟子大喜过望,围了上去,终于有了主心骨。

  丁勉睁开双眼,看了看众弟子,吃力的问:“如何了?”

  “师父,那个姓叶的挟着四师叔跑了,咱们不敢追。”一个弟子忙说道,弯身将他慢慢扶起,让他坐起来。

  “跑……跑了?!”丁勉刚一坐起,听得此话,面色顿时涨红,气息渐渐粗重,脖子上青筋贲起。宛如数道蚯蚓在蠕动。

  “他威胁咱们,说若是追上去。便断去四师叔一指!”那个弟子点头,一脸气愤。

  “该……该死!”丁勉大骂一声,蓦地身子一抖,脖子仰起。一口血箭仰天喷出,随即直直的一挺身,倒了下去。

  对面地弟子躲避不及,被喷了一身。成了一个红人儿。

  “师父!”“二师伯!”“二师伯!”

  众弟子见他再次昏了过去,跌倒在地,一动不动,不由一团大乱,焦急地乱叫。

  定逸师太他们看得不由慨然,走了过去。

  “乱什么乱!”定逸师太粗声喝了一声,指着他们骂道:“瞧瞧你们,慌成什么样子?!”

  嵩山派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低眉顺眼,乖乖听着。这个老尼姑素来蛮横,师父他们尚且不想招惹她,他们更是不敢。

  “让一让,我来看看!”她摆了摆手,满脸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嵩山派地这些人,定逸师太委实没有好感,竟将家眷押了出来,瞧那架式,都要杀了,心肠太过歹毒,但同是五岳剑派的人,又不能见死不救。

  她蹲下来把了把脉,摇头道:“血气攻心,伤上加伤,……这一回,有得他受得了!”

  “师太,丁师兄不要紧吧?”岳不群关切地问。

  “死不了,多养一些日子便是了!”定逸师太粗声回答,转身合什,对众人一礼,道:“我们恒山派先走了!”

  说罢,领着恒山派的众人,出了大厅,离开了刘府。

  岳不群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对嵩山派的弟子们道:“你们好好照顾丁师兄与陆师兄,莫要再让他们加重伤势了。”

  “是,多谢岳师叔。”嵩山派弟子满面感激,抱拳称是。

  岳不群又朝群雄抱拳,做了一个团揖,温声辞行,然后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大厅。

  泰山派与青城派见他们离开,此地呆着也无趣,便纷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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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刘府,叶无病转身问道:“刘三爷,是否有藏身之处?”

  刘正风点点头:“城外有一处宅子,无人知晓。”

  “如此甚好,先到那里躲上一躲,在下略通一些易容术地皮毛,可为刘夫人及众弟子改扮一番。”叶无病点头,放开已经昏迷的费彬。

  刘正风走在前头,长剑归鞘,提着费彬的衣带,他的几个弟子或搀着刘夫人,或背着两个公子。

  他女儿刘菁则跟在身后,她略通一些武功,仅是用来强身健体,粗浅地很,只是性子好强,不让刘正风的弟子们搀扶,由少女曲非烟搀着。

  这些人皆通轻功,此时逃命,自是不会再留力气,紧跟在刘正风的身后。

  “刘姑娘,快些走罢。”叶无病见刘菁步履蹒跚,曲非烟也娇喘细细,显然有些跟不住了,一步跨至她身边,扶上她的胳膊。

  刘菁身子一僵,转头见到是他,未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地手腕,只觉自他手掌传来一股热气,源源不断的从手腕传至身上,最后到了脚底,顿时脚步轻盈,一步跨出很远,脚下像是垫了一个弹性惊人的垫子一般,一步踏地,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前冲,丝毫不费力气。

  “叶……叶大哥,白云岛……在什么地方啊?”曲非烟喘着粗气,眨动着明亮地眼睛问。

  “待会儿告诉你,先调息,莫要说话。”叶无病对她笑了笑,温声说道。

  曲非烟点点头,知道不是闹脾气地时候,专心赶路,调匀呼吸。

  转过一条街,来到了一个平平常常的宅子前,刘正风上前轻拍了拍门,共拍了六下,两轻两重再两轻,极有节奏。

  很快,大门“吱”地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满脸皱纹,目光昏浊,像是一阵风便能刮倒。

  见到刘正风站在外面,老者一句话不说,拉开了大门,让众人进来。

  叶无病搀着刘菁,走在最后,功力潜运,默察了一番,没有听到后面有人,点头道:“咱们进去罢。”

  刘菁秀丽的脸庞已绯红如霞,轻垂着臻首,不敢看他,听到他的话,忙挣开手臂,跑了进去。

  叶无病看了看她,摇头一笑,走了进去,瞥了一眼关门的老者,他确实不会武功。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算是中等人家的居宅,刘正风已经坐到太师椅上,见到叶无病进来,起身便要跪倒拜谢。

  叶无病身形一闪,双手托住他双臂,摇头道:“刘三爷毋须如此多礼,折煞在下!”

  “老夫惭愧,竟差点儿被灭了满门。”刘正风露出苦笑,隐现疲惫之色,这一番折腾,实是惊心动魄,生死仅在一瞬之间,经历了大悲大喜,他已有些累了,顿显苍老了许多。

  “嵩山派那帮人处心积虑,刘三爷防不胜防啊!”叶无病安慰道。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些小方格,方格中装满了一些颜色各异的药膏。

  “唉,只是大年他……”刘正风神色黯然。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叶无病摆摆手,接着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开始易容罢,刘三爷,从你开始。”

  之后,刘正风任由叶无病在他脸上抹来抹去,数息之间,已是大换了模样。

  取来镜子,揽镜一照,刘正风连连点头,赞叹不已,于是十几个人皆经过他手,一一易了容,有的变成老者,有的变成中年人,刘夫人则成了一个老太婆,刘菁则成了一个小丫环。
第16章、1曲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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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病将众人一一易容,刘菁端来木盆,里面是清水,再加上一番的打扮,委实像极了一个丫环。

  叶无病对刘菁微微一颌首,便洗起了手,洗了几下,一边接过刘菁递上来的毛巾,一边问刘正风:“刘三爷,可有什么打算?”

  “嵩山派不会善罢甘休,老夫想早一些出海。”刘正风皱着眉头,轻叹了口气。

  叶无病拭干净了手,将毛巾递还刘菁,抬头道:“刘三爷有什么去处吗?”

  “这……”刘正风迟疑,苦笑道:“仓促之间……”

  “我看琉球岛就不错,正好我福建那边有认识行往琉球航向的海老大。”叶无病摆摆手,呵呵笑道。先前在福建时,叶无病巧遇救过一名被人追杀重伤的海老大,有些恩情。

  刘正风等人愣了一下,随即一喜,若是如此,最好不过。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刘正风也非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到琉球岛落脚最好不过,否则终究会被嵩山派追上。

  于是,在这里吃过午饭,歇息了一阵子,众人便分成几拨,依次出发。

  刘正风与刘夫人一起,米为义与另两个弟子一起,叶无病则带着刘菁与曲非烟,其余几个弟子分别带着刘大公子与刘二公子,多是两三个人为伴,容貌各异,很难想到刘府上去。

  他们看到彼此的装扮,极为自信。如此这般装扮。便是嵩山派布下天罗地网,也能安然闯出。

  大嵩阳手费彬地性命,叶无病并未取去,他这般武功,有如土鸡瓦狗,实在难以构成威胁。况且,如今伤人性命,有害无益,只是点了他地穴道。一日过后,穴道自解。

  这座宅子已经抛弃。原本看门的老者也回了老家。

  他原本是刘正风家的仆人。老来无子,便看了这座宅子,也算是养老。刘正风在他地老家帮他置了地,只等这座宅子不用,便回去守着田地,做一个小地主。

  叶无病带着两个女子,却并不是往外走。而是三转两绕,到了一处街角,低声喝道:“朋友,出来罢。”

  刘菁与曲非烟莫名其妙,看了看他。见他神情沉凝。不像是开玩笑,便向左右望了望。

  一个黑衣人自墙上飘下,宛如一片羽毛,片尘不惊。显出一手极高明的轻功。

  “爷爷!”曲非烟欢叫一声。扑了上去。

  那瘦高地黑衣人露出笑容,抱过曲非烟,转向叶无病颌首道:“叶岛主高义。老夫曲洋感激不尽。”

  叶无病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目清癯,神清气朗,毫无老态,看上去也仅是四十余岁,并无凶戾之气,点点头道:“我若不出手,曲长老也会出手。”

  曲洋摇头,将曲非烟放开,苦笑一声:“没想到,因为与我的相交,招致刘老贤弟灭门之祸,委实惭愧,……老夫地武功,比起叶岛主来差得远,想要救人,却是有心无力了。”

  “曲长老客气了。”叶无病笑了笑。

  “爷爷,你干嘛不早出手,将那些坏人杀了?!”曲非烟娇声嗔道,伸手便要去拉曲洋地胡子。

  曲洋一歪头,甩过她的小手,苦笑道:“爷爷正想动手,只迟了叶岛主一步。”

  “哼,刘姐姐的师兄已经被人害死啦!”曲非烟嘟起粉嫩地小嘴儿,狠狠白了爷爷一眼。

  曲洋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知道小孙女没有撒谎,只是无奈,向叶无病抱了抱拳:“叶岛主,今日之恩,定当后报,咱们后会有期!”

  “走好。”叶无病笑着抱拳。

  曲洋抱着曲非烟,不等她说话,飞身而起,跃上了房顶,两个跳跃,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了曲非烟地叫声。

  曲洋身为魔教地长老,极是精明,虽有跟随刘正风一起之意,却知道难免引起叶无病的怀疑,索性不开口,待日后再寻找便是。

  ······

  “刘三爷,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了,一路顺风!”叶无病把人秘密交待给一名行驶琉球岛的海老大陈达,在刘正风一行人上船后,抱拳道。

  “多谢叶岛主的大恩大德,今次之恩,来日定当相报!只是叶岛主能否让我们见见你的真面目呢?我们想把你真正的相貌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刘箐在上了去往琉球岛的船只后希冀的对叶无病道。

  叶无病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面貌,清理一番,露出了那俊雅不凡的面容。他的身份惊住了刘正风一家老小。

  “没想到竟然是华山岳师兄门下三弟子,这搭救之恩真是让我们无以为报。”刘正风感慨,对岳不群感激万分。

  “噢,刘师叔要报答的话,不如送给我一件东西吧!”叶无病贼兮兮的看着刘正风笑道。

  “叶贤侄想要什么,只要老夫有的都可以送给你。”刘正风见叶无病一副贼兮兮的神情向自己讨要东西,没多想的便答应下来。只是不知道自己如今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可以送给叶无病。

  “多谢刘师叔了,贤侄自小喜爱音乐,对各种乐器的演奏也颇有些心得,听说刘师叔和曲洋长老琴箫合奏,联手谱了一曲名叫笑傲江湖的曲子,所以想见识一下。”叶无病从实把因由说给了刘正风,淡淡一笑道。

  “噢,原来贤侄也喜欢音乐,知音啊!不知最擅长哪种乐器?对了,又不知贤侄从哪听来我有笑傲江湖这曲谱的?我和曲大哥联手谱的曲谱,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刘正风一说到音乐就拉着叶无病开始滔滔不绝,喋喋不休起来。

  “小侄从哪得知这曲谱就不用说了,至于小侄最擅长的乐器嘛,应该是笛子、箫、琴和二胡了。那笑傲江湖曲谱不知刘师叔?···”叶无病也不想编,难道说我从金庸老爷子的书中得知吗?

  “好,好,老夫这就去把笑傲江湖曲谱拿来送给你,稍等片刻!”既然叶无病不说,刘正风也不多问,连忙答应道。说着,便去翻动行囊去了。

  片刻后,刘正风怀抱一琴手拿一萧,然后拿着一本书册笑哈哈的递到了叶无病手中。说道:“叶贤侄,这本便是笑傲江湖的曲谱了,如今老夫就把它送给你了,希望你能把它流传下去,以免它失传啊!”

  “刘师叔放心,我一定把这首笑傲江湖流传下去的。”叶无病一本正经的语气答应道。

  “哈哈,那就多谢了!来来来,快开船了,老夫这里有一琴一箫,送给叶贤侄你了,望贤侄好好待它们。”刘正风把拿着的琴和箫赠送给叶无病,感怀的说道。

  叶无病轻抚了这两件乐器稍息,感谢道:“多谢刘师叔,小侄会的。”又接着道:“既然刘师叔送我乐器,小侄便以一曲琴曲祝刘师叔一路顺风。”

  叶无病坐下,把琴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试拧了几个音色,发现这琴比自己留在华山房间里的琴不知好了多少倍,音色清透干净,圆润无暇。借着风力海船缓缓移动,刘正风一群人站在即将离岸的海船船尾甲板上,只听叶无病缓缓的边弹琴便放歌高唱到: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消遥,琴或箫,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

  一身豪情壮志铁傲骨。

  原来英雄是孤独。

  江湖笑,爱消遥,琴或箫,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江湖笑,爱消遥,爱或恨,都不要。

  仰天笑,全忘了,潇洒如风,轻飘飘。

  声音似穿越了时间空间,在海浪的伴奏下越来越远的传开来。刘正风轻叹道:“天籁之音,没想到出海前能听到这么一曲相送。原来,英雄是孤独啊!叶贤侄比老夫对江湖的认知不知强了多少啊!可笑自己···哈哈哈!多谢叶贤侄一曲相送!送!送!送!送!···”

  看着刘正风一行人渐行远去,叶无病收起琴转身亦离开了。叶无病走后,一道人影随之浮现在了叶无病刘正风站立过的位置向远处的船影眺望叹道:“刘贤弟,曲大哥惭愧啊,害得你们奔流海外,恐怕今生也回不了中原了。”

  “叶无病,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望着叶无病离去的方向,曲洋心里默默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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