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确实懂事儿,很快端上了茶水,恩,佐料很多,姜葱啥的都有,赶上凉拌茶叶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口。
“敢,敢问兄台,那啥,贵姓?”
“扑哧”
杏儿涨红了脸,想来是憋不住了。
对面这位兄台也是涨成了猪肝脸,长大了口,啊了半天,才咽了口唾沫很是飘渺的说道:
“杜兄,杜兄,莫不是哪日伤了脑子?连小弟,小弟也不认得啦?这可,这可让小弟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此人莫不是戏子?整的跟唱戏一般,还如何是好,画上妆往台子上一放,活脱脱的一个霸王别姬。
“咳咳,怕是,怕是有些小伤,那啥,为兄真的记不住了,这几日连门都没出,净想事儿了。”
伤了脑子就伤了,反正又不是我,是杜构这小子。
“啪!”
这人火气还真大,我都没说什么,倒是他忍不住拍了桌子,哦不对,是拍了床榻,看样子下手重了,这会儿正呲牙咧嘴的疼着,一张脸挤到一块儿了,跟床榻较啥劲儿啊,真是的。
“都是小弟连累兄长了,唉!”
连累啥,咱是穿越人士,跟你这没关系,不用自责的。
“言重了,贤弟言重了,嘿嘿。兄台……贵姓啊?”
此人正做后悔万分模样,见我问起,正了正发髻,这才堪堪说道:
“小弟程怀默,见过杜兄!”
啥,程怀默,莫不是哪位混世魔王的儿子,怪不得这般猥琐,哦不是,模样也是俊秀,虽说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算得上风流倜傥,貌似潘安,只是现在这般自我陶醉的模样显得有些龌龊。
赶紧的拱手回礼道:
“哎呀,原是贤弟,为兄着实想不起来了,贤弟莫怪,莫怪啊。”
程怀默妖艳一笑,拱手道:
“无妨,无妨,你我兄弟,哪来这般言语。呵呵,咳咳。”
说完,这货凑了过来,嘴唇离我的耳朵差不多只有四分之一英寸,我挣扎着向后挪了挪,这货居然一点眼力也没有,又往前凑了凑,吐气如兰道:
“兄长,当日我等大捷,今日小弟已摆好酒宴,弟兄们都在外面侯着了,就等兄长你了!”
言毕还跟我眨巴眨巴眼神,似乎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秘密一般,心下一阵恶心,忽然就想到了龙阳君,这,这货怕是没这嗜好吧,心里怪怪的。
“呃,恩,怕是不好吧?”
庆功宴,不忙,听说是把李承乾给揍了,这程怀默为啥要摆庆功宴啊,莫非是为这货出头?不解,看了看杏儿,杏儿的眼神很刚毅,直勾勾的看着前厅方向,看来是提醒我,爹还在家里,这可不能出去。
“有啥不好的,当日说好的,怕啥,这会儿那李承乾怕是还在家抄书,嘿嘿!”
瞟了这货一眼,胆子大啊,人家好歹也当过几天太子啊,不过历史上这李承乾也不是什么好鸟,造自己老头子的反,怕是相当皇帝想疯了,当皇帝,嗯,武德八年,还有一年就该是玄武门之变了吧,也不知李世民准备好了没有。
都是弟兄,怠慢了不好,况且大家伙都是衙内一派,再说了咱也是个富贵不能淫的刚刚男儿,但吃顿饭啥的也不会腐蚀咱这颗闪闪红星,点了点头,回头拉了杏儿的手,哎呦妈呀,这可幼滑细嫩啊。
“咳咳,杏儿,本公子与程贤弟有课业要相互学习,这会儿,屋里,屋里闷气,不利本公子恢复,这便与程贤弟那啥,你懂得,对吧?”
杏儿红着脸,任由本公子握着小手,只是轻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看样子平日里帮杜构也干过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轻车熟路了。
给漂亮妹纸拱了拱手,搞得杏儿小脸更红,眼看就快出水了,这年月好啊,小姑娘也知道害羞,放到后世,帮忙打个埋伏啥的怎么也得一份意大利烧饼。
“啊,还翻墙啊!”
程怀默不解问道。
这不废话嘛,家里四处都是爹的眼线,除了杏儿是我心腹,只怕脚还没跨出大门就得会祠堂跪了,不翻墙咋办?
怀默贤弟点点头,胡乱收拾了一下衣衫,身手倒是了得,两米多高的围墙,就垫了两张凳子便翻了过去,可能落地不稳,听到扑通一声,待我下去的时候,这货还在揉屁股。
“摔着了?”
关心的问了句,待会儿这货还要买单,可别在这伤了。
“没,没啥,下来不小心崴了一下,咱们赶紧走吧,弟兄们该等急了。”
牙关紧锁,眉头有些微汗,是条汉子,两米高摔下来也能忍得住疼。
纨绔生活就此开始了,哇咔咔啊,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五六岁一般,程怀默差不多也只这个岁数,正是耍死的年岁,在家躺了几天,身子骨也有些酸涩,出来吹吹风,好过在家躺尸啊。
有匹马,再带上几个家丁,鸟笼子,狗腿子,调戏调戏小娘子,逛逛青楼啥的,哎呀,活脱脱一个杜衙内啊。
“构哥,啥杜衙内,啥鸟笼子,狗腿子的,构哥,真伤了脑子啦?”
一不留神,嘀咕声大了些,赶紧摆摆手,慢下脚步。
“没,没啥,为兄寻思着是不是养条狗。”
怀默皱了皱眉,怕是觉得我这要求有些不知所谓,也不管他,懂个屁,纨绔子弟的基本装备都不知道,还混世魔王的大公子,小屁孩子。
…………………………..
“这,这便是庆功宴?贤弟莫不是诓我?”
我感觉手在抖,怒火在中烧,而且有种想抽人的冲动,这,这也叫酒宴,我看了怀默一眼,这货估摸着也知道自己犯了事儿,悄悄的滑开三步,怕是也被我浑身散发出的杀气给吓的。
“构哥,这,这不是没办法嘛,咱们兄弟几个,你也不是不知道,每月就那么几个钱,是吧。”
怀默对着面前几个歪瓜劣枣的努了努嘴,飞快的瞟了我一眼,不知不觉又滑开了两步。
“是啊,构哥,咱们向来如此啊。”
说话的是一位浓眉大眼,长相恶劣的少年,大约也就十三四岁,嗓门也很大。
看样子,咱还是这伙人的头,恩,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都是杜构的事儿,我也就算是给他擦屁股。
酒宴,席地的,这几位咱也认识了,程怀亮,程怀默,程怀啥啥的,有四个,听说家里还有几个,混世魔王果然不是盖的,这生儿子也是不同凡响,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房家的老二,房俊,也就是后来的绿帽子王,李绩老将军的孙子,李敬业,李敬猷,都不大十岁左右,但已经有成为长安恶霸的潜质了,还有更小的两位,李业羽,李业嗣,军神李靖的孙子,八九岁的模样,吊儿郎当的,也是混吃等死的玩意儿。
野餐,只算得上一顿野餐,怀默带了一坛酒,怀亮带了一匣牛肉,李敬业偷了他老子一匣烧羊肉,对了,还有位六七岁的偷偷带了一篮子吃食。
“哈哈,还是咱老四明事理啊,看看都有什么。”
程怀亮大嘴一裂,伸手便将老四的食盒拿了过去,好嘛,都是豹肝凤胆一类的稀罕玩意儿。
“构哥仗义,李恪谢了。”
李恪拱手言道,也不管程怀亮借机偷吃。
哦,原来是李恪,日后长安城响当当的一个祸害,如今也才半大的小孩儿,呵呵,前途无量啊。
赶紧拍拍李恪的头,温言道:
“呵呵,不必如此,你我弟兄,对了,你有没有个叫李治的弟弟?恩,排行老九?”
李恪瞪大了眼,茫然摇了摇头言道:
“构哥说啥?”
“哦,错了,错了,就当为兄啥也没说,喝酒,吃菜!”
说漏了嘴,人家李治这会儿怕还没找到出处,记得是玄武门之后才出生的,这事儿要记住,说啥也要抱这棵大树。
酒跟水一般,就连李恪这六七岁的小孩子也喝了不少,有潜质,要不是我劝着,这帮禽兽还不得把李恪灌成啥样,看着李恪酒后的模样,一帮禽兽大笑不止,都他妈啥兄弟。
程怀亮把最后一丝鸡肉塞进嘴里,砸巴咂吧嘴,意犹未尽道:
“呃,还差点,怕是过几日再聚聚?”
“狗屁,再偷酒,老头子铁定发现,到时少不了一顿鞭子!”
程处默拍了怀亮一巴掌,程怀亮伸了伸舌头,哈哈一笑,顺势躺在地上,大家伙也都并躺在草地上,这日子,舒坦啊。
“恩,老四啊,你是怎么把你哥给得罪了?”
帮李恪出头,揍了李承乾,这事儿做的可真那啥,人家到造反前足足当了十七年太子,这期间给咱穿穿小鞋啥的,咱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不成,咱的想办法跟秦王搭上关系,玄武门之变,这事儿要搭把手,还有哪位罗艺是要造反的,得提醒老爹一声,要防着那人,这么一来,日后秦王当了皇帝咱也算有拥立之功啊。哇咔咔哈,有前途!
“不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见一旁伺候的杏儿微微一点头,于是乎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下跪倒在双亲面前,神泪俱下道:
“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孩儿,孩儿自领惩罚,孩儿去祠堂反省去了!”
赶紧的,不让爹娘反应过来,磕了三个头便要开溜。
“咳咳,逆子,站住!”
“呃!”
完蛋,灰溜溜的转身,偷偷看了大名鼎鼎的杜相一眼,哎呦大唐名相啊,年约四十,身形清瘦,颇有些道骨仙风之感,不过面色微微有些憔悴,看样子也是有病在身,记得历史上的杜如晦实在贞观四年离世的,也不知染上了什么病症,看样子要找人好好看看。
“哼,恒山王可是你能动的?平日里偷鸡摸狗祸害乡里也就罢了,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也敢去王府动手,啊!”
杜如晦越说越气,双拳就在我面前十几公分挥舞着,拳风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看样子下一步就该跟我的脸亲密接触了,惨,凝神屏气,将面部肌肉收缩在一起,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咦,掌风没了,虚起眼看了看,总算是母亲挺身而出,拉着他坐下,很是小心的拍着杜老爹的后背,见我死灰复燃,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赶紧低下头,心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你就是我亲娘啊。
“老爷,莫要让这孽子伤了身子,月前病才好,可不能动怒,杏儿,弄些蜜糖水来。”
杜老爹咳嗽的不轻,怕是肺部有问题,可惜,咱没学过医,没法给他看病,也不知大唐有什么名医没有。
“来,喝点蜜糖水,消消气,孽子,还不过来给你爹捶捶背!”
“哦,来了!”
赶紧起身,讨好着帮杜老爹捶背,也不知该说啥,名相半眯着眼,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哆嗦着手指,指着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儿啊,爹这病怕是药石无灵啊!”
娘亲正要发话,父亲挥了挥手,制止了娘亲,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
“咱们杜家也算是官宦世家,祖上开府建衙何等荣光,爹如今好歹也是县男,哎,你冠礼之后,便让你娘帮你张罗个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莫要在这般忤逆,依仗为父的余荫,你弟兄两一辈子当无忧矣。咳咳!”
不知不觉眼角有些温润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位父亲了,后世的双亲也不知怎么样,怕是,不敢想,心头一阵热血上涌,正要说话,名相父亲又挥了挥手,接着道:
“他娘,将二郎也唤来,今日就吧这两弟兄的事儿安排好了,以免日后生变。咳咳。”
“老爷,你,你这是何苦,咱们家还离不开老爷啊!”
娘亲早已满脸泪珠,抽噎着吩咐家人,去将杜荷叫来。
很快一个七八岁的小子便来到跟前,规规矩矩的给爹娘磕了头,也跟我行了礼。
“大哥。”
“二弟。”
杜荷,咱们家的定时炸弹啊,生得也是俊朗,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比我有规矩,是个好苗子,日后可不能让他跟那李承乾混一块儿去了。
“咳咳,你兄弟二人素来和睦,也算聊以慰怀,为父自知命不久矣,今日便将咱们杜家上上下下的事儿做个交待。咳咳。”
母亲正要说话,名相父亲又挥了挥手,母亲眉头一皱,小心的给父亲喂了一口蜜糖水,小心的给父亲揉着后背。
偷偷看了看杜荷,这小子倒也识相,规规矩矩的跪在堂中,看样子也没胡思乱想。
“构儿乃是兄长,依例袭爵,家中资材也尽数留给构儿,老家尚有庄园一座,良田数百亩尽数留给荷儿,如此也算公平,为父百年之后尔等切不可因此萧墙,兄弟反目,否则天地不容!咳咳,咳咳!”
“请父亲保重身体,孩儿明白父亲的苦心,日后,日后孩儿定会好好念书,不负父亲厚望!”
杜荷哽咽道。
“二弟言之有理,父亲,孩儿从此洗心革面,还望父亲保重身体,这分家之事,咱们还是容后再议吧!父亲!”
也不知该什么安慰名相父亲,分家的事还真从没经历过,心里一时半会儿的接受不了。
“是啊,老爷,他们都知错了,要不再跟秦王言语一声,让宫中御医再来诊治?”
母亲也是劝慰道。
“咳咳!”
名相父亲咳嗽两声,没有说话,也许是这会儿没那么难受了,也许是刚才确实想到了身后事,沉默了片刻,总算是开口说道:
“哎,也罢,这分家之事就这般定了,至于为父这病,也无需再寻什么御医,药方不是还在嘛,按方抓药便是。咳咳。”
名相父亲到底是什么病呢,居然让御医也束手无策,也不知这帮子御医都是什么人,咦,记得这个时期还有某位牛人在世哦,想想,这位孙思邈神医该是在什么地方呢?
“大哥,你嘀咕啥?”
杜荷一语惊醒梦中人,看了看这为祸害二弟,好像日后也是个驸马,为啥要造反呢,莫不是闲的蛋疼,又或者没事儿瞎扯蛋?不行,不能看着这位前途无量的驸马爷去当造反派,要挽救他,要挽救我自己。
“没,没啥,对了,最近你在干嘛?”
既是大哥,咱也要有大哥的样子,拍了拍杜荷的头,颇有些大哥大的派头,不错,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当大哥大的潜质。
“还不是整日的背书习字,倒是大哥逍遥,对了,大哥,下次也把荷第带上吧!”
“恩,我想想啊,荷第今年多大啦?”
“啥?”
…………………………..
杜荷是被咱吓跑的,当哥哥的居然不知道自己小弟的年纪,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死,算了算了,看这祸害大惊小怪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刺激他,放他一马吧。
带着心事回了屋,杏儿早早的已经在屋里等我了,哎,咱身体抱恙,还的躺在床榻上,虽说硬邦邦的,但好过跪坐在薄薄的榻上,为啥没太师椅啥的。
从椅子想到了沙发,可惜了,没泡沫海绵啥的,沙发只能是念想,但逍遥椅,太师椅总是可以的吧,咱说干就干,叫来杏儿,很是深沉的问道:
“杏儿,何处寻得到木匠?”
“木匠,公子找木匠干啥?”
杏儿帮我剥了个橙子,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岭南那边空运过来的,秦王分了十几个给名相父亲,估计没改良啥的,味儿不咋地。
“造家具!”
“家具,那是何物?”
杏儿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我一把夺过杏儿手中的橙子,一口塞进嘴里,哼哧哼哧的咽了下去,拉着杏儿来到案前。
笔,毛笔,这玩意儿跟咱不熟,软塌塌的,试了试弄不好,倒是把杏儿给吓着了,哆嗦着道:
“公子,公子,你,你不会写字啦!”
不会写字,怒了,分明是瞧不起人嘛,兵器不趁手而已,想了想,制止了杏儿的无端猜测,让她到厨房寻了根烧了大半的树枝过来,咱玩儿炭笔。
恩,椅子四条腿,还有靠背,逍遥椅也是四条腿,唯一不同的就是逍遥椅下面有条弯弯的月亮,杏儿看看,这像不像月亮?还有茶几,也是四条腿,这抽屉,还有这看看,衣柜,上面可以用衣架挂外套,这里面的抽屉可以装内衣啥的,嘿嘿。
大功告成,客厅有茶几,实木沙发,饭厅有餐桌餐椅,卧室有软床,床头柜,五门衣柜,还有这梳妆台,嘿嘿,历史上第一套现代家居完成设计。
“公子,这些东西真能造出来吗?”
杏儿还是不相信本公子的能耐,那啥,咱也不做那纸上谈兵的赵括,很是自得的拍了拍杏儿那幼滑的小手,很舒服,这几天杏儿也被我拍习惯了,也不缩手了,只是小脸还是有些微红。
“杏儿何在?那啥,还不去寻那木匠过来!”
颇有些大将风度,病泱泱,哦不,有些疲态的我大手一挥,搞得杏儿直乐。
“公子,府中便有会木匠手艺的,不如让贵叔将他们寻来?”
贵叔,又是哪位大神?不解问了问,原来这位传说中的贵叔便是杜府大管家杜贵,也是七八拐的亲戚,五十好几的人,一辈子对咱们杜家那是忠心耿耿,整个青春年华都忙活着操持杜家了。
“大郎,这木匠老夫还真没听说过,不是是何物?”
无语了,难不成这木匠还为问世?鲁班不是春秋时期的人吗,指着床榻,案几又问:
“这些都是何人所造?”
“哦,公子说的原是这个,这些个物件儿皆乃府中巧匠所造,不知公子寻的便是这些人?”
哦,原来都是巧匠,赶紧点点头,木匠,再一次跟贵叔强调,往后咱们家这些个巧匠一律改名木匠,贵叔也是个痛快人,木匠就木匠,估计他也没心情跟咱讨论这命名的问题。
“贵叔,都是可靠之人?”
眼见五六个孔武有力,目空一切的巧匠站在一旁,那气势就跟砍人一般。
“那是可靠,皆是跟随老爷多年的家将,公子就放心吧!”
贵叔半眯着眼,凑在我耳畔嘀咕道,说完还嘿嘿一笑,眼神闪烁,似乎你懂我懂,尽在不言中一般,老货,唾沫喷了我一脖子。
“杏儿,关门放狗!”
“狗?”
“那啥,就关门吧!”
看来没狗可放,这东西不可少,日后定要寻一条纯种的中华田园犬,那可是纨绔之辈的基本装备。
详细的将一千多年以后的家具生产介绍给了眼前这些个孔武有力的巧匠,哦不,是木匠,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可这一个二个的木匠还是一头雾水,都是一群智商低于五十的家伙,差点吐血啊。
“这椅子腿儿下面为啥还有个弯弯的玩意儿啊?公子,还有这衣,衣柜,为啥要将衣物挂起来啊?叠好放平整了不好,这,这不是那啥嘛?”
这位叫杜七的吃货居然质疑起一千多年后的文明,居然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按奈下涌动的血脉,生生咽下这口气,哆嗦着手,指着图纸言道:
“这,这不是怕灰尘嘛,再说了,这衣衫挂起来就不会,不会有褶皱了嘛,外套,内衣分开摆放多好,想想,是不是?”
总算这帮吃货还明白衣服叠好之后会有褶皱,仔细端详了片刻,还是这位杜七,拍了拍大腿,冲着我拱手道:
“哎呀,公子大才啊,这样挂着真的不会有皱褶,而且这衣柜门关上了也不会落下灰尘,为啥就想不到呢?”
“是啊,是啊,看看,这画的多直溜,公子,为啥还掉色呢?”
也不知是那个吃货,拿着图纸一阵比划,差点就搞得一塌糊涂,还很是得意的拍我马屁。
“老子!”
这纸张可是贵重物品,小心的用炭笔勾勒了几下,总算恢复了原貌,算了,还是拿给贵叔,对那几个吃货一点也不放心,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东西。
“公子放心,那几个**样貌虽说粗鲁,但也是手巧之人,老夫断定不出一月,定能造出公子所需之物!”
贵叔拍着胸口打包票,口沫横飞,振振有词,就跟自己有那手艺一般。
“恩,但愿吧,贵叔,这图纸定要收好了,除了这几位切不可让他人知晓!”
贵叔也是明白人,胸口拍的梆梆响,也不知把排骨拍散没有,估计是得到了我这个未来的家主信任,贵叔脚下生风,一摇三晃的带着一帮**离开,就差哼着小曲了。
“公子,公子!”
杏儿扭扭捏捏的,想说又不敢说,就差把手绢给撕破了。
“嗯?杏儿可有话说?”
大刺刺的躺回床榻上,看着杏儿扭捏的模样,真是个小美人妹妹啊。
“公子,那图纸怕是让夫人揣着好些吧!”
哦,小妹子心眼儿还多啊,嘿嘿。
如今养伤,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记得住的东西都记录下来,万一哪天忘记了也好翻翻。
“杏儿,笔墨伺候!”
将令一下,杏儿乐滋滋的摆好纸张,站在本公子身旁磨墨,恩,不错,有些才子佳人的感觉。
“啪!”
“公子!”
怒了,将笔一扔,用不惯,写不好,看看这纸上的字迹,比小学生写的还差,我要钢笔,圆珠笔,铅笔,甚至是粉笔也行,哎,垂头尚气的趴在案几上,得想想,炭笔应急还成,长期使用,光是洗手就会把手皮给洗破了,铅笔,如今只有试试能不能捣鼓出一支铅笔出来。
石墨,粘土,还有些什么东西,胶,先试试,造出来肯定不必后世真正的铅笔,但好歹也能用,可是石墨啥的到底去哪里找呢,贵叔,这事儿还的落到贵叔手上。
贵叔办事利索,就三天的功夫就给我弄来了一筐黑漆漆的东西,呃,一眼就看出来,大部分都是煤炭,其中居然还有快铁矿石,已经呈黑红色了,也不知这贵叔是不是黑白色盲。
还好,总算有几块类似于石墨的玩意儿,毕竟我也只是在初中的时候接触过石墨,而且都是制作好的石墨,没见过自然形态的石墨。
开始干活,挽了袖子,这长衫马褂的也是麻烦,将下摆往腰带上一塞。
“走,贵叔,杏儿,咱们去,去哪里?”
这石墨要碾碎了使用最好是碾成粉末,本杜大公子可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哪里知道该去何处?
“公子,请随老夫来吧!”
贵叔不愧是长年战斗在第一线的劳动模范,家中各处完全是蒙着眼也能找得到,虽说此举献媚之意表露无遗,但本公子还是对贵叔这种识时务的精神表示赞赏。
不愧是县子府啊,除了种地的庄户,还有木匠,磨坊居然都有一座,一匹驴子正桀骜不驯的园地打着圈,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走了弯路。
啧啧,吩咐贵叔将磨盘上的类似于面粉的东西都弄下来,没锤子就用石头,小心的将自然状态下的石墨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放进打扫干净的磨盘中。
“贵叔,去找些粘土来,顺道弄些直溜点的树枝过来。对了,别忘了胶!”
看着贵叔一个劲儿的点头,差点忘了,随即又提醒了一句:
“甭管什么胶,能粘木头就行!”
让杏儿在门外把风,但凡有闲杂人等都赶的远远的,本公子捣鼓的东西可是高科技玩意儿,可不能泄了密。
嘿嘿,小毛驴,加把劲儿,待会儿给你吃青草!得儿驾!哈哈哈。
不错,摸出来的粉末虽说并没有那般细腻,但做铅笔绰绰有余了,毕竟条件有限,往后在想办法完善。
贵叔的粘土也搞来了,等等,忘记什么配比了,石墨只有两碗,怎么办,还是将粘土打散了,石墨与粘土按一半,三分之二,四分之三的配比来制作。
好了,四大碗半成品,下一步该去找地方把这些东西压成细细的笔芯。
“贵叔,带路,去作坊!”
这笔芯要压实了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如今这环境没趁手的工具,还的想办法。
“公子,这东西要弄成一条一条的啊?”
杜七伸手捏了一点,看了看,放到嘴里尝了尝,扑哧,摇摇头又叹道:
“好苦,吃不了!”
无语了,很早就发现了,不光是杜七,贵叔也是如此,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先放到嘴里尝一尝,都不怕中毒啥的。
总算让杜七想到了办法,这货虽然智商不高,手上的活儿却还成,杜七将和好的半成品放在铁板上,操起铁锤就一阵狠砸,不一会儿细细的石墨粉就变成了一块块的了,然后又将这些块状的笔芯扳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一个比较细的竹筒中,竹筒外用麻布缠好,然后插上一根木棍,用铁锤小心的敲打木棍,就这样反复的敲打,最后用了一根很细的竹棍,当然比起后世的铅笔还是粗了不少,但至少能成为笔芯。
“公子,也只能这般了,不知合不合公子的意。”
拿着这比后世的铅笔还要粗的所谓笔芯,有些失望了,这如何做得成铅笔?
“公子,奴婢倒有个办法,不过……”
哦,杏儿有办法,嘿嘿。
“杏儿快说说,有什么办法,就算弄坏了也没事儿。”
杏儿接过笔芯,四下看了看,操起一把刀,仔细削起来,有门,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杏儿的努力下,总算将笔芯削的很细了,至少没有断,接过笔芯,放到已经准备好的木条中,木条被杜七他们分成两半,中间各凿出半圆的细沟,正好放进笔芯。
胶水,压实,固定,人类历史上第一支铅笔在大唐名相杜如晦家的作坊里诞生了,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贵叔,以及一干什么都敢尝的吃货,我郑重宣布,今天的事儿,任何人都不准泄露半句,不然,哼哼,家法伺候!
“孩儿见过父亲,娘亲!”
规规矩矩的给名相父亲,娘亲行礼,老老实实的坐到一旁,第一次跟名相父亲,母亲吃饭,规矩挺大的,看了看杜荷,这小子倒是心如止水,目不斜视,只盯着面前的一碗炖羊肉。
羊肉,又是羊肉,怎么入口啊!
估计名相父亲看到我吃相难看,问了句:
“怎么,饭菜不合构儿胃口?”
“不,不是,只是孩儿有些不适罢了!”
怎么和胃口,色香味意型,都不沾边,又是我从来不吃的羊肉。
“孩儿只是想吃猪肉。”
也不知我这句话得罪了那位天神,爹娘跟杜荷都傻傻的看着我,不对,都看着傻傻的我,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
“唉,老爷,构儿怕是真的伤了脑子,要不让御医再来诊治一番?”
娘亲叹息一声,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很是慈祥。
“御医可是想请就请的,咳咳,还是按方抓药,虽说还未痊愈,但好歹也清醒了。吃饭吧!”
又是按方抓药,天知道是什么药,总之我是不会吃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叫杏儿想办法处理了就成。
“爹,我哥居然不记得荷儿多大了,之前还问我来着,莫非也是脑子伤了的缘故?”
小祸害面带微笑,很是乖巧的问了句,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咱是什么人,微微笑了笑,伸手在小祸害脸上轻轻的捏了捏,很是和善的笑了笑。
“嘿嘿,二弟,看看你,嘴角还有饭粒!嗯!”
也许是我这笑容过于殷切,又或许是我这手劲儿稍稍大了些,总之这小子一下子安静了,委屈的看着我,看啥,瞪了瞪眼,待会儿吃过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孽子,掐你弟弟干啥!”
娘亲劈头盖脸就是一筷子,好在咱身手好,堪堪躲了过去,算了,刀剑无眼,还是埋头吃饭安全些。
吃过饭,名相父亲照例考教小祸害的学业,这小子一脸苦瓜,看样子也是智商低于三十的货色,嘿嘿。
娘亲坐在榻上,手里总是做不完的针线活,我也老老实实的呆在父亲身旁,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的听着名相父亲收拾小祸害,估计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小祸害最为难过的时间,就算不被父亲的唾沫淹死,只怕也被这如同审问的考教给难死。
总算睡了个安稳觉,一大早就出了门,杏儿听到响动赶紧披上衣服给我准备洗漱。
身旁有佳人服侍,也打消了在院子里跑上几圈的念头,杏儿很是温柔的帮我梳理好发髻,左右看看觉得很好了,这才笑了笑,放我出了门。
看着杏儿如同柳絮般摇曳的腰肢,要说我没想法那是骗人,可看的着吃不下的感觉那可难受的紧,哎,好想时光飞逝如电啊,过两年吧。
很好,这铅笔已经粘合好了,现在就看能不能写字了,削铅笔咱可是熟练工,虽说刀子大的有些夸张,恩,比砍人的刀略小,但总是大过菜刀,看着手中的刀,不知道这一刀下去,这笔还在不在,小心的下了一刀,果然如杜七所言,削铁如泥,这一刀下去就看到笔芯了。
总算削铅笔心法还没忘记,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不错,除了木材部位有些硬之外,笔芯的硬度已经出乎我的预料,赶紧找来纸张,轻轻的试了试,哈哈哈,成功了。
“贵叔,吩咐下去,按照此法将剩下的材料都制成这种铅笔,明日送过来。”
贵叔还张大了嘴,一脸不信的看着手中能写能画的所谓铅笔,不知不觉,本公子在他心目中又一次的豁然高大起来。
“大郎,哦不公子,怕是这玩意儿比毛笔好使唤吧,嘿嘿,老夫这如狗爬的字居然也立起来了,嘿嘿。”
不至于吧,看了看贵叔写的字,怎么说呢,如果是毛笔写就的,怕是到后世也能卖上个十几二十万的,毕竟也能算古物,但这铅笔子,哎,不想打击他了。
“恩,贵叔这一手硬笔书法,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啊,不错,很有前途,不如这支笔就送你了,日后使用娴熟了怕会更好。”
看着贵叔一脸激动的离去,心下也是戚戚,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贵叔便是典范,待会儿定要把这典故讲与那小祸害听,看看人家贵叔,年纪一大把了,还这般认真的写字。
“公子,那逍遥椅真的那般逍遥吗?”
杏儿有很多问题,自从我在祠堂摔倒之后,在杏儿眼里我变身成了无所不知的人物,看我的目光也是敬仰的厉害,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蜷缩在床榻上,手里握着杏儿幼滑的柔荑,不错,换到后世应该比那些手摸还要好,如今杏儿是任由我握着手,也不缩手,也不脸红了。
“哎呦,那可逍遥啊,比现在这般模样还要舒坦,杏儿,在给本公子剥一个橙子。蜜糖水喝腻歪了。”
整天和蜜糖水,吃涮羊肉,我都快死了,问过杏儿才知道,如今这年月,大户人家基本上是不吃猪肉的,主要是因为这猪儿的生长环境过于恶劣,同时八戒兄弟啥都吃,影响不好,差不多算是影响市容卫生了,所以一般人家都是吃羊肉,至于那牛肉,就好比红烧大鲍鱼,或者是干煸鱼翅这一类的高级食物,也是没办法,听贵叔说,大牲口要是死了还的上报政府,政府还会派人下来查看,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还好,如若是人为原因,嘿嘿,弄不好还的挨上几板子,当然想咱们县子府这种级别,还不至于挨板子,只不过咱哪位名相父亲肯定不会为了口腹之欲而却以身试法的。
“大哥,这玩意儿也能叫笔?你说的这笔芯,如此之细,稍一用力定会碎裂,如何书写?还是咱这狼毫用着顺手!”
杜荷大咧咧的咋呼道,将我的宝贝铅笔扔到一旁,也不看一眼站在身旁的我已经很不满意了,一点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完全不明白见人减寿,遇货添钱的道理。
“莫非二弟以为这笔必须要有毛才能书写?”
杜荷很是自信的点点头。
“那是自然。”
“自然个屁,你脑门上就有毛,要不将发髻放下来,让你大哥用用你这位人笔?”
恶狠狠的瞪着杜荷,双手做虎爪状,冲着杜荷的发髻作势就要拆,吓得杜荷拽着头发,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嘿嘿,怕了吧,心满意足的收功。
没心思跟这位小祸害较劲儿,伸了伸手,选了一张白度高一点的贡纸,这年月,纸张的白度还不怎么一致,总有些发黄发暗的,没办法,生产力发展还处于低级阶段。
裁成约莫三十二开左右,然后小心的折叠好了,再铺开,凝神静气,咱师从庞大侠,一手的硬笔书法出神入化,几个字写下来,身旁的老二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嘿嘿。
“大哥,这,这字儿好看,倍儿精神,”
废话,废了那么大把劲儿捣鼓出这玩意儿,写字儿不好看那怎么成,如今我的书法水平完全是白痴级别的,要是让名相父亲给逮住要写两个字,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啊,这铅笔弄出来,好歹也能蒙混过关,况且出个门,应个急啥的,总比毛笔方便吧。
简单的给杜荷讲解了这铅笔的妙处,小祸害还算有些小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嚷嚷着要我教他,自家弟兄,我不教谁教,况且如今这世道还真只有我能称得上硬笔书法大师。
老老实实的写了一篇正楷书法,洋洋洒洒一篇岳武穆的满江红,不错,这感觉来了,写字儿啥的也都比往常好,自己造的铅笔还算争气,没掉链子,一次也没断,只是笔芯稍感软了些,粘土的分量还是少了一分,不过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字迹很饱满,很黑,也就不管他了,就照这个比例来。
“二弟,每日三篇,照此一年下来便可略有小成,至于大哥这境界,嘿嘿,怕是三五年方能成事。哈哈啊哈哈!”
打发了一脸崇拜外加敬仰的二弟,信心满满的倒在床榻上,这年月,咱稍稍动动脑子,那啥,还不是手到擒来。
“杏儿,杏儿!”
小姑娘这两天净顾着往作坊跑,整天盯着杜七那帮吃货,还美其名曰帮我看着,嘿嘿。
心思还的静一静,虽说脑子里装着一千多年的知识,但真正要变成这年月能用的,怕是还的好好的梳理一番,冥思苦想半天,怎么就变成了作梦?被杏儿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啥,吃饭啦?”
刚刚想啥了,怎么记不得了,算了,这些个大计啥的还是算了,反正眼下就只有两件事困扰着我,名相父亲的病,二弟造反的事儿,至于其他的,什么解放全人类,似乎跟我没啥关系,算了,还是先吃饭吧,皇帝也不差饿兵嘛。
我要吃猪肉!
回到院子里,叉着腰,那架势就跟那啥,向天再借五百年,不对,想泼妇骂街,杏儿诧兮兮的看着我,怒了,完全不理解咱如今这状态,半月没吃肉了,这心情,这身体,能受得了嘛。
“杏儿,怎么一说到吃猪肉,你就这个模样啊?”
嘴里嚼着大内贡品,橙子也吃了大半月了,牙也有些受不了了,倒了,哎呦。
“公子,那畜生,面相丑陋,整天泥水里滚爬,能吃嘛?”
杏儿倚在我身旁,幼滑的柔荑将剥好的一瓣瓣橙子放进我的嘴里,白净的手肘,修长的大腿,还有那小蛮妖,无一不让我心簇神漾的。
杏儿被我抓着小手,眉头皱了皱,小嘴咧了咧,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趴在我身上了,那啥,胸口那玩意儿还挺那啥的,口干了,舌燥了,身子骨蜷起来了,又成虾了。
“小杏儿,哥身子骨酸了,咱,咱是不是挪挪?”
正了正神,咱可是活生生的一大老爷们,又不是色迷迷的大叔,况且咱受党教育多年,那八荣八耻,几个代表还历历在目,想到这些,心里那些阴暗的东西瞬间一扫而光,又变成神清气爽的朗朗少年了。
“嗯~~~”
杏儿总算反应过来了,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也不管躺在床上不上不下的我,可苦了我,又不能起床,那玩意儿吓人。
请来贵叔,杏儿绯色还未褪消,放下茶水,扭头就走了,让贵叔很是不解,看了看杏儿,又看了看我,砸巴咂吧嘴皮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偷偷的乐了乐,我是看清楚了,这货思想不纯洁。
“贵叔,待家具打造好了,让他们都去造铅笔,再想办法弄匹马,马比驴子温顺,也利索些。”
“马匹家里倒是有,只不过都是老爷的坐骑,平日里也就夫人出门挽挽车啥的,弄到磨坊,只怕老爷哪儿……”
贵叔欲言又止,摆明了要本公子出头,也罢,挨骂的事儿就让本公子兜着,反正咱脸皮厚。
“不管了,先弄到磨坊使唤,想办法再搞一两匹,钱的事儿本公子会去想办法。”
贵叔一听我去想办法,于是乎满口答应,还一个劲儿的夸我,说什么如今大郎本事了,不光弄了铅笔这玩意儿,还有家具,并且能自个儿拿主意了,是咱杜家祖先有灵啥的,反正放到后世都是骂人的话,本公子何德何能,毅然制止了贵叔这种当面骂人的行为,用一个非常善意的笑脸送走了贵叔。
还别说,贵叔办事非常有效率,当晚就将名相父亲的宝马给牵磨坊去了,第二天问题就来了,正在我费尽心力计划着杜家宏伟蓝图的时候,我哪位身有顽疾的名相父亲就找上门了。
来者不善啊,从名相父亲进门那一刻我就发现了,当然我那小杏儿也很自觉的消失了,只给我留下了一缕幽香,没义气。
硬着头皮,迎着父亲明晃晃的杀气,整了整衣衫,很正规,很标准的见过了父亲大人。
“哼!咳咳,为父的马呢?”
“呃!”
“弄磨坊去了吧?咳咳!”
“呃,是的,孩儿那是………”
“咳咳,是捣鼓此物吧?”
名相父亲从怀里摸出一根铅笔,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想必那小祸害已经把我给卖了,抖擞精神,正色道:
“孩儿正是在试制此物。”
豁出去了,大不了又去跪祖先,反正又没人监视,况且咱又不会傻到整晚都跪,不对,名相父亲走了我就溜。嘿嘿。
“为何不早告诉为父?”
阴转多云,怕是刚刚是故意为之,总算松了口气,铅笔的好处可比毛笔多了。
“父亲,此物无需墨水,长短也可因人而异,比如幼童,此笔便可锯短一些,如若出门在外也可用短的,只需有刀便可!而且制作也是简单,一支笔也就一文钱而已。”
“啥,只需一文钱而已?啧啧啧,大郎立了大功啊!”
名相父亲眨巴眨巴嘴,很是温和的看着我,一脸的欣慰,似乎这病都好了大半。
立功,当然是立功了,石墨几乎不算钱,木条啥的山上就有,也就胶水要花钱,但一支笔的成本几乎连半文钱也用不了,贵叔算过,一百支笔也就十文钱不到,咱不心黑,卖到外面二文钱一支不贵吧,杜七那边轻轻松松一天就能造两百支,如果再想想办法,提高产量,一天上千只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光是铅笔每天就是上千贯的进项,他日卖遍整个大唐,嘿嘿,日进斗金这成语,怕是也为咱量身定制的吧。
谦虚,咱还的谦虚,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得意的时候别得意,面前这位名相眼里可是一点沙子也揉不下的。
“父亲,孩儿也就摸索着造了这笔,谈不上什么立不立功的,孩儿只是觉得,爹娘操劳一生,是时候让孩儿孝敬爹娘了,以作坊的产量,一天下来差不多二百多支,如若卖二文钱一支,每日咱家只怕有几百文的进项!况且如今还是试制,一旦上了轨道,一天下来怕是一两贯也打不住!”
“啪!”
名相父亲的茶碗掉地上了。
名相父亲有些激动,素来没什么血色的脸庞竟然涨红了,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咳嗽,赶紧帮父亲拍着后背,可别乐极生悲,南无阿弥陀佛。
“咳咳,无妨,无妨,以构儿所言,当不得大功二字,若此物当真如构儿所言,百支十文,想我大唐寒门学子再不愁无笔所用,前线将士则再无研磨之烦,如此方为大功一件啊,构儿莫要因小利而失大义啊!”
呃,果然名相之思,比我这逐利的小人高尚多了,不过老头子这样一说,却让我豁然开朗起来,不愧是名相父亲,大局观那不是盖的,想想大唐学子有多少,怕有几十万吧,要知道五十多岁的老生员也大有人在,至于军队,嘿嘿,也只多不少,要是都用上咱这铅笔,那,哪怕是睡着了也得笑醒啊。
“那啥,父亲所言极是,不过当下,却也不忙于一时。”
别高兴太早,这会儿您老人家还只是个县子,况且还有李建成杵在哪儿,父亲这身份,弄不好这好事儿会变成坏事儿。
“哦,咳咳,为何不忙于一时,莫非吾儿还有计较?”
名相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有些意外,嘴角抽了抽,看着我静待下文。
“杏儿,上茶!”
喝了口茶,说实话,咱没啥口才,虽说后世也是个山寨销售经理,但说的都是套话,无非就是宇宙第一,世界无敌,那可是纯忽悠,如今说的可是宫斗,正儿八经的宫斗,跟那九龙夺嫡,狸猫换太子什么的在本质上都是一样啊,况且玄武门之变那可是成功了的,要是让我这么插上一腿,搞砸了,李世民大哥哥追着我要皇帝帽子,我,我上哪儿去找啊。此事万万不可大意,名相父亲也是眯着眼,自顾喝茶,看样子老头子有考教我的意思,咱不能丢了穿越人士的脸面,怎么也得把这事儿给包圆了。
“爹,孩儿之言恐有些大逆不道,还望爹爹莫要怪罪!”
先打预防针,这年月,天地君亲师,说道皇帝老子跟太子,也不知会不会杀头,万一咱名相父亲想不通,喜欢大义灭亲这调调,一不小心成全了他那名相的威名,我可就冤得慌了。
“此间你我父子,但说无妨!”
名相父亲端起茶碗,很是平淡的喝了口,等着我的下文,眼神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依孩儿之见,此刻献于朝廷只怕也是给他人作嫁衣,至于这大功,怕是大祸也说不定。”
名相父亲眼神闪烁,眉头微皱,但并没有当场驳斥我的说法,依着名相的脾气,估计我是说对了,既然说对了,咱继续。
“天策府已然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某些人登上宝座的障碍,定会除之而后快,如若此刻父亲将铅笔献上,只会让某些人觉得天策府在与之争斗,在皇帝面前邀功,会动摇某些人的位置!”
现在是武德八年,再过一年就是武德九年,也就在明年,就会发生震惊中外的玄武门之变,时不我待啊。
“天策府能人辈出,秦王忠孝仁义,知人善任,从谏如流,乃大唐之幸,与其受他人迫害,不如取而代之,定能成就一番伟业!父亲扶持左右想必也能流芳千古!”
差不多了吧,嘴巴不灵光,心里想的绝对不止这些,算了总之将大致的意思说了,端起茶喝了口,好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跟杏儿在一起,往往做的比说的好像要多些。
名相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抿了一口,点点头,很是为难道:
“吾儿所言当真大逆不道,不过却是实话,罢了,此物暂且屯在家中,待为父好好想想。”
看来天策府这边还没做好准备,他们还只是有这种感觉,还没到那么急迫的时候,看样子玄武门之变也只是临时起意,也算是李世民运气好啊。不过既然我是过来人,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还得多提醒一下。
“父亲,只怕那边已经等不急了啊,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还望父亲多多进言,莫要在优柔寡断!”
话已经说的很白了,名相父亲摇了摇手,制止了我,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温情的说道:
“咳咳,为父不会让孩儿们受苦的,吾儿能由此见地,也不负为父的一番教导,不过此事休要在人前提及,就算是杏儿也是不成,可要记着了!”
前面的话听着倒也舒心,就是后面两句变得有些严厉,那啥,咱又不是没心眼儿的人,不过杏儿不至于吧,往后都是咱的人,不信任还怎么过日子,不过也没告诉杏儿的必要,小姑娘家家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听着也别扭。
不想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咱手里边有宝,如果,只是如果玄武门之变因为我的到来而黄了,大不了明年扛了父亲母亲一块儿逃难去,拼着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哪里不能做贡献啊,况且历史已经告诉了我,只有李世民能当皇帝,其他人都不可能,我这支翅膀还没开扇呢。
武德八年十月,在杜七他们的努力下,大唐有史以来最新鲜出炉的中式家具出炉了,在杜家作坊看着眼前一溜紫红色土漆家具,看着身旁如同便秘般壮怀激烈的巧匠们,我也不由得对自己这么巧妙的心思所折服,不对,是对我懂得发明创造,懂得后为今用而激动,我也好像便秘了,胸中有如一股热气直冲冲的往上冒,那啥,太了不起了。
“公子,咱杜七真服了公子了,如此精巧之物居然,居然就这么造出来了,这是真的嘛!”
杜七抚摸着光滑的椅背,感觉这货在家怕是也这般抚摸她老婆吧,呃,咱想歪了,不纯洁了,不过我倒是很满意,仔细的查看着新鲜出炉的家具。
“不错,衡平竖直,枡头接口也都做的精致,看不出,杜七你还真行啊。”
拍着杜七的肩膀,这货咧着嘴,有些手足无措,看样子名相父亲从未如此夸赞过杜七,这收买人心的事儿还是让咱做了。
“公子大才,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了,老了老了居然还开了眼界,呵呵。”
贵叔眼馋啊,摸着逍遥椅就不想放手,眼珠子里就快冒出火了,可惜,逍遥椅只有一张,本来想做两张的,但是怕做出来不成样子,我是用不上,咱还的孝敬名相父亲,让杜七再做就是。
“贵叔,铅笔之事暂且放一放,还是先照着这椅子再做上个几十把,府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送一张,其他用绢帛包好,本公子有大用。”
咦,杏儿呢,赶紧找,也不知这妹子去哪里了,好嘛,原来在梳妆台面前流连忘返,嘿嘿,可惜了,我不知道这玻璃怎么弄,不过照着这模样让贵叔找一个铜镜先将就着用也是能糊弄一下的。
“好妹子,喜不喜欢?”
“喜欢!”
杏儿头也不回,摩挲着光滑的台面,就是舍不得离开。
“喜欢就送你了!”
后悔,自己真是个大嘴巴,那啥,家里还有个娘亲,可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呢,还是让杜七在比着做一个吧,那啥,这感觉可就有些不好了。
“公子不可,还望公子先孝敬夫人才是。”
杏儿很是满足的看着我,眼神那个销魂啊,看样子这妮子确实被我的魅力做打动,活生生的爱上了咱,看样子,咱虽然穿越了,但还真没有把泡妹妹的这一身本事给穿越丢了。
“呵呵,还是杏儿姑娘懂事儿啊。是吧公子!”
贵叔这老货忽然冲身后冒上一句,什么时候到我身后去了,走路也不带个响动,幽魂一般,吓得本公子这心,还真有些拔凉拔凉的,真没个眼里界。
“杏儿乖,也罢,让杜七再比着打造一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呃”
贵叔有些惊愕!
是我不了解情况啊,躺在床榻上,刚刚算是吐槽了,这木匠活其实是兼差,人家还有一大块儿责任田呢,这月底就是农忙了,怪不得刚刚贵叔那么吃惊,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本该如此嘛,有啥大惊小怪的,这叫本色。
“杏儿,笔墨伺候!”
杏儿瞅了我一眼,抿嘴一笑,莲步轻移,优哉游哉的将本公子的笔,纸准备妥当。
“公子,你也懂印刷之术啊!”
杏儿看着我在白纸上写下的印刷之术,很是惊奇的看着我,就跟看星球人一般。
“呵呵,有啥大惊小怪的,无非就是活字而已。”
停下笔,回头拉着杏儿的小手,色迷迷的看着杏儿,接着道:
“杏儿,知道是哈叫航天飞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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