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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全文阅读

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作者:云莱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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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最新章节第7章 不速之客
第2章 礼金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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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佑云倚在揽月楼边,思绪又回到了半月前向苏家提亲的时候……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你和馨儿的婚事的,姓郑的,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还妄想娶我苏振南的掌上明珠。”说着把郑佑云送来的聘礼通通摔在地上。

  郑佑云走过去,缓缓弯下腰去捡起摔烂的糕点、礼品,这种屈辱和嘲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为了雨馨,他极力让自己挺过去,他慢慢站起身来,“我知道我只是洋行一个小小的买办,配不上宛平城第一钱庄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我和馨儿并不计较什么身份地位、家世名望,我是真心要娶馨儿的,请苏老爷成全。”

  “你闭嘴,一介寒儒凭什么娶我的女儿?你能够给她什么幸福?姓郑的,现在就给我从苏家滚出去,我是绝不会答应你和馨儿的婚事的!”

  “苏老爷,苏……”还没等郑佑云把话说完,随着苏老爷的手势,郑佑云便被几个仆人架住,眼看着就要把他赶出府去。

  “住手!”一声枪响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苏雨馨从阁楼上缓缓走下,护在了郑佑云身前,抬头望着这个拆散自己幸福的专横跋扈的父亲。

  苏振南一时气急,“馨儿,我教你枪法,难道就是来对付爹的吗?”

  “爹,是你先动手的,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跟你讲理,如果我不这样你会好好跟佑云说话吗?”

  “馨儿,你,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和爹作对,他有什么好?你何苦一定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馨儿,你……”

  还没等苏振南把话说完,雨馨就打断了他,“爹,一直以来,你是怎么对待佑云的?你讥笑他,嘲讽他,羞辱他,他都忍了,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不惜把自己的尊严让人踩在脚底下,无非就是想让你成全我们,你为什么不肯给他个机会?他,他又有什么不好?”

  “你真是走火入魔了,馨儿,你只是一时被他迷惑了心智,你跟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我不管,佑云对我的好你们不会明白的,我就是要嫁给他,你要再赶他走,我就跟他一起走!”

  郑佑云看到雨馨这么维护自己,顿时下定决心不管苏老爷再怎么羞辱他,他也一定要挺过去,他拉过雨馨,望着已经怒不可竭的苏老爷,“苏老爷,我知道你是个商人,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道理我明白,你开条件吧,怎么样才能答应让馨儿嫁给我?”

  苏振南看了看郑佑云身旁的馨儿,知道她性子烈,说得出就做得到,迫于无奈,只好搪塞他道,“看在馨儿为你求情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看苏振南终于松了口,郑佑云和雨馨不禁欣喜万分,“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既然答应了,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苏老爷请讲。”

  “你必须蒙上双眼用枪射中酒瓶。”

  雨馨着急的上前拉住苏振南的衣袖,“爹,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佑云吗?佑云连枪都没摸过,怎么可能蒙眼射中酒瓶呢?您就换个条件嘛。”

  “你闭嘴,你这丫头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做不到就别答应得那么爽快。”

  雨馨转念一想,讨价还价地说道,“爹,既然你不肯改口,那先前您说的那一千块大洋的礼金就算了吧,既然佑云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那礼金的事就别为难他了。”

  “礼金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一个月内拿不出礼金,婚事就作罢,你让他自己看着办!”

  “爹,有话好好说,爹……”还没等雨馨把话说完,苏老爷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一筹莫展的郑佑云和雨馨……

  记忆回到现实,郑佑云依旧是一筹莫展,知夏看到倚在揽月楼旁愁眉苦脸、失魂落魄的郑佑云一直沉默不语,便上前轻拍了拍他,“佑云,你有心事啊?”

  郑佑云回过神来,“没有。”

  “那你怎么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因为雨馨?还是你想回去见她?”

  “我当然想见她了,可是相见不如不见。”

  “怎么了?你和雨馨不是就快要成亲了吗?这还是雨馨告诉我的,难道你不想娶她了?”

  “我当然想娶她,可是我,我怎么娶她?你也知道苏老爷一直对我有偏见,我知道他一直刁难我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不想让他瞧不起我,更加不想放弃雨馨。”

  “苏老爷迟迟不肯答应你和雨馨的婚事,这也不是办法啊!”

  “算了,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在乎一个人就不会放弃她,你应该争取啊!”

  “知夏,那你告诉我,我怎么在短短一个月内争取到一千块大洋的礼金?还有我的枪法,我连枪都没摸过怎么蒙眼射中酒瓶呢?苏老爷开出的条件我一个都做不到,知夏,你说我能怎么办?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去和雨馨成亲吗?”

  “一千块大洋的礼金,可不是小数目,苏老爷也太过份了,摆明是在为难你!”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雨馨。”

  “你别这样,总会有办法的。”

  “好了,你就别再安慰我了,苏家商队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我先过去了。”

  “那我不耽误你了,你赶快去吧。”郑佑云便转身离开了,知夏看着郑佑云愁眉不展的样子,下定决心要帮他。

  这时大蓉正好端着药碗过来了,“少奶奶,你的药我已经熬好了,少爷吩咐过你的身体要好好调理,这药的火候可是我亲自看着的。”

  “大蓉,你先把碗放下。”说着扶大蓉慢慢坐下,“大蓉,我来迟府的这段日子都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我知道你对我好,眼下我有个难题,你帮我出出主意。”

  “少奶奶,你有话直说,少爷吩咐过只要是少奶奶的事情我们都得照办。”

  “我,我急需用钱,可是我一时又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大蓉,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这里还有些首饰,我这就回去拿给你。”说着起身要走,知夏拉住了她。

  “大蓉,只怕你我所有的首饰加起来也凑不够数。”

  “少奶奶,你到底需要多少钱?”

  “一千块大洋。”

  一时间大蓉被吓得目瞪口呆,“什么?一千块,大洋!这,少奶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我就算倾其所有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帮你啊,不过……”

  “不过什么?大蓉,你快说啊”

  “不过你可以直接去账房找李管事支钱。”

  “不行,从账房平白无故支走这么多钱,李管事肯定会追根究底的,再说了这件事我不想让迟瑞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少爷要?我虽然没有这么多钱,但少爷有啊,少爷对你一向体贴,他肯定会帮你的。”

  “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不行!”

  “少奶奶,我就想不明白了,少爷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只要你跟少爷开口,少爷还能不答应吗?”

  知夏不禁想到:迟瑞如果知道了我是把钱借给了佑云,一定会有所误会,所以不能节外生枝,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想到这里,知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蓉看知夏愁眉苦脸的样子,转念一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少奶奶,如果你真的不想让少爷知道,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你跟我来。”说着大蓉就拉着知夏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大蓉从梳妆台上取出一个精雕细琢的的梨花木锦盒,“少奶奶,你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知夏打开了锦盒,盒子里满目琳琅,全是名贵的珠宝首饰,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知夏没有想到大蓉竟会有这么多积蓄,“大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积蓄啊?”

  “什么呀?少奶奶,你有所不知,这是五年前小姨奶奶托我保管的一笔钱财,但是放在我这儿也就是个摆设,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既然你有急用,就先拿去好了。”

  “小姨奶奶?你说的是……?”

  “就是蔷薇,就是……”说到这里,大蓉忽然想到:少爷吩咐过我不能在少奶奶面前提过去的事,我差点就说漏嘴了,真该死!

  知夏看大蓉沉默了半晌,觉得奇怪,“大蓉,你怎么了?这钱你要是给了我,你怎么跟蔷薇交代?”

  “我没事,反正放在我这儿也是放着,过了这么些年,小姨奶奶也没说要拿回去你,估摸着早就把这事给忘了,你就拿去吧,不会有事的。”

  “可是……”

  “还可是什么呀!少奶奶你就拿着吧!”说着便把锦盒塞到了知夏手里。

  知夏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了,“大蓉,难道你就不问问我要用这笔钱做什么吗?”

  “既然钱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着跟我交代。”

  “大蓉,谢谢你这么帮我。”

  “少奶奶,以前你不就说我这人最仗义了吗?少奶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大蓉,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之,这笔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的。”

  “慢着!”蔷薇的声音就在知夏耳边响起,这时蔷薇缓缓走了进来,“顾姐姐,听说你回来了,起初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你是……?”

  “我是蔷薇啊,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哦,我差点忘了,顾姐姐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可是有个人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你指的是……?”

  “当然是你曾经拜过把子的好姐姐沈凌雪,她把我害得好苦,不过她总算也是付出了代价。”

  大蓉害怕蔷薇把沈凌雪以前的事说出来,立刻打断了蔷薇,“小姨奶奶,你别忘了少爷吩咐过谁都不能在顾少奶奶面前提以前的事!你也不想少爷不高兴吧!”

  “好了,不提就不提了,大蓉,你应该很清楚,在这府里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当初沈凌雪对我步步紧逼,害得我几乎走投无路,这钱是我托你保管的,也是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怎么,如今你要用钱都不用跟我知会一声吗?”

  “是顾少奶奶着急用钱,我只是一心想帮她,小姨奶奶,如今你在府里吃穿不愁,也不在乎缺这点钱呐!你就借给顾少奶奶解这燃眉之急吧!”

  “笑话,她要用钱,为什么不直接跟少爷开口?少爷一向疼她,还能不给她吗?”

  “顾少奶奶也是有难言之隐,反正这钱你也不着急用,你就帮帮她吧!”

  “是吗?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顾姐姐肯告诉我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一定慷慨解囊。”

  知夏把锦盒放在了桌上,“我,我有个朋友他生意上遇到了些难处,周转不灵,这个理由够了吗?”

  蔷薇笑了笑,“哦,是什么朋友?怎么没听顾姐姐提过?一开口就是这么大一笔数目,顾姐姐可要当心,别被他给骗了!”

  “蔷薇,我的朋友他不是这种人,他不会骗我的。”

  “单凭你的片面之词就想我相信你吗?倘若你真的急需用钱大可以跟少爷开口,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害怕少爷知道呢?什么朋友?我看你这分明是巧立名目!”

  “蔷薇,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偷偷摸摸,这笔钱我还给你就是了。”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蔷薇拉住了。

  “顾姐姐,生这么大气干什么?蔷薇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难得开口,我怎么敢不帮你这个忙呢?你就拿着吧。”说着把锦盒递给了知夏。

  知夏虽然知道这个蔷薇肯定是不怀好意,但一想到这笔钱能够帮到郑佑云轻而易举地解决眼前的困局,便想也不想地接过了锦盒。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帮到郑佑云拿到一千块大洋的礼金,这样郑佑云才能在苏家抬起头来,那他和雨馨的婚事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想到这里,知夏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知夏刚回到西苑,婉儿便急匆匆地跑进屋来,“少奶奶,你去哪里了?可叫我好找!”

  “怎么了?看你这上气不气接下气的样子,还是先喝杯茶吧。”说着拿起茶杯递给婉儿。

  婉儿把茶杯急忙放在桌上,“少奶奶,少爷一早就来找你,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这不,刚刚督军府临时有事,少爷走不开,就交代我把你带到督军府去找他了。”

  “督军府?”

  “二太太就在督军府,以前少奶奶和二太太交情可好了,你们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说的,少奶奶还是随我去吧。”

  知夏虽然还是记不得督军府的事情,但是一路上通过婉儿的解释,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了一些二太太的事情。当走进富丽堂皇的金城督军府的时候,知夏只觉得莫名地熟悉,好像以前就住在这里一样,看着每一件摆设都让知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少奶奶,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书房请少爷。”婉儿的一声话语打断了知夏的思绪,知夏凝视着屋里的每一件物件,极力地想让自己想起些什么,可脑袋里仍旧是一片空白,就在转身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刚从教堂祈福回来的二太太,二太太打扮得十分淡雅,一身淡绿色的旗袍衬得她是那么的雍容华贵,知夏不禁想到:这就是迟瑞的母亲,二太太吗?

  还没来得及等知夏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二太太便上前欣喜地握住了知夏的双手,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再次重逢般的喜悦,“知夏,瑞儿说你回来了,起初我还不相信,五年了,我有五年没见过你了,谢天谢地,你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二太太,知夏让你挂心了。”

  说着,二太太便扶知夏坐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瑞儿的妻子,你们的婚事还是我做的主呢!我当然关心你了!知夏,快告诉我,这五年来,你去哪里了?你过得好不好?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过得很好,这五年来多亏了宛平城的苏家小姐悉心照顾,我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等我伤好以后,他们又帮我四处打听我的家人,他们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委屈的,二太太,要不是他们的帮助,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更加不可能回到迟家了。”

  “你是说是苏家小姐救了你,对吗?”

  “是苏家商队的人发现了我,后来苏家小姐一直留我在苏家养伤。”

  “这位小姐真是个好人,知夏,你没事就好,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慢慢会好的。”

  知夏站起身来茫然空洞地看着远方,“二太太,你可真会安慰人,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能够记起以前的事,我真的好想知道自己是谁,有没有家人,我担心他们会找不到我。”这时迟瑞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听到知夏的声音里尽是惆怅,知道知夏还是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的,他看见知夏的眼神里顿时有了一丝无奈。

  知夏转过身来看着二太太,“不过,二太太,和你聊聊天,我的心情好多了,可是一想到我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放下。”

  “怎么了?知夏,你有心事啊,是不是瑞儿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没有,他待我很好,他什么都好,只不过我总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有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我失忆了才会有这种错觉,还是我对他的感觉变了,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

  “好了,知夏,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们是夫妻,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你会感觉到他对你的心意的,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慢慢会好,欲速则不达,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也别太勉强自己了。”

  正当知夏一回头的时候便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眸,知夏不禁脱口而出,“迟瑞。”

  迟瑞温柔地拉着知夏的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我还准备派人去接你呢。”

  “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有婉儿陪我就够了,婉儿她人呢?”

  “我已经让她回去了。”

  “是这样啊。”知夏把手抽了回来,故意转过身去,避开迟瑞那充满柔情的目光,迟瑞知道知夏是故意回避自己,不禁有些失落。

  知夏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二太太眼里,二太太知道知夏是故意回避迟瑞的,以为只是他们一时的别扭,所以想给他们制造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知夏,既然有瑞儿在,你们好好说说话,我就先回房间了。”还没等知夏反应过来,二太太已经转身离开了。

  知夏不禁暗自想到:刚才我说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迟瑞看知夏一直沉默不语,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知夏,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我,我是在想你不是要带我回医馆吗?为什么叫我来这里?”

  “可是我一早就去找你了,你去哪里了?”

  “对不起啊,我,我在屋里有些闷,就去大蓉屋里跟她说说话,没想到一聊就忘了时间,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迟瑞轻轻扶住知夏的肩膀,“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陪你,知夏,你会不会怪我?”

  知夏挣开了迟瑞的双臂,“迟瑞,我知道你很关心我,只是家里的事情,还有督军府的事情,我都插不上手,也帮不了你什么,你有你的事业要做我不想你还要来分心照顾我,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根本没有办法走进你的生活,甚至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世界,没有我你会活得更轻松,更快乐,没有包袱,没有拖累。”说到这里,知夏顿时感觉自己已经被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慢慢吞噬,一点一点地噬咬着她最后的意志。

  迟瑞走到知夏的面前,“知夏,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就好,我只想能够默默地守在你身边,你开心,我就开心,我只是想每天都能见到你,仅此而已,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知夏抬起头望着迟瑞坚定的眼眸,她能感觉到迟瑞对她的好,她知道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顿时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

  顾氏医馆还是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顾致远细细打量着历劫归来的知夏,心里满是疑问,但还是迟迟没有开口,知夏也细细端详着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一身灰袍,慈眉善目的大家口中的顾大夫,知夏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寂,“爹,原谅女儿这许久才来看你,爹,这五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好,过得很好,知夏,听迟少爷说你虽然性命无攸,但是脑部受到重创,失去了记忆,你的韧带也多处破裂,知夏,你的伤怎么样了?”

  “爹,你放心吧,多亏了宛平城苏家小姐的帮助,我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平时多加注意,伤口是不会复发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没事就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你从那万丈悬崖上掉下去,我都快急疯了,知夏,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有两个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的下落,迟少爷,还有…”

  眼看着“向天”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可顾致远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迟瑞打断了,“顾伯父,只要知夏平安回来就好,我们所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顾伯父,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顾致远是聪明人,知道迟瑞不愿意在知夏面前提起向天,当然也就没有再说下去,毕竟现在知夏已经回到了迟家,她还是迟家的少奶奶,她现在已经有了安定的生活,这本就是顾致远为知夏打算的日子,顾致远不想横生枝节,便转移话题,“迟少爷说得对,厄运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知夏却一脸的好奇,“爹,你刚刚话还没说完,你说的那两个人是……?”

  “不就是迟少爷和我吗?好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知夏,你现在只要做好迟家的少奶奶就行了,这种平静的生活不是你一直向往的吗?”

  “可是我的过去一片空白,爹,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

  “只怕你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就再也不可能平静下来了。”

  看到顾致远语重心长、忧心忡忡的模样,知夏只觉得更加的迷茫,可知夏越拼命去想,就越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一阵头疼欲裂,迟瑞紧张地把知夏抱在了怀里,“知夏没事的,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不要勉强自己,别想了,知夏。”

  知夏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痛成一团,便晕倒在了迟瑞的怀里。

  顾致远也焦急万分“快……快点抱她回房间好好休息。”

  迟瑞立刻抱着知夏回到房间,他不断的呼喊着知夏的名字,生怕她有个什么万一,“知夏,知夏,你醒醒,知夏……”

  顾致远一边替知夏把脉,一边解释,“欲速则不达,知夏越是勉强自己,给自己的压迫就越大,心理上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当然脑袋就不受控制了,长久以往,有害无益啊!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还是多花点时间陪陪她,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顾伯父,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知夏的。”

  “你也知道知夏之前在你们迟家受了不少苦,虽说是知夏对不起你,对迟家有所亏欠,可是你们毕竟是夫妻,我希望你能够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你既然是真心接受她和孩子,就该好好照顾她。”

  “我明白,不管她的病会不会好,我都会照顾她一生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顾致远看到迟瑞这么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承诺,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也放心了不少。

  迟瑞看着知夏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想她继续为病痛所苦,“顾伯父,难道就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吗?”

  “知夏的失忆症,有可能是暂时性的,也有可能是永久性的,说不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想要去哪里,你就陪她去,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只要你肯花时间,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多谢顾伯父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尽量让她开开心心的。”

  夜幕降临,正在用餐的蔷薇面对一桌应有尽有的珍馐百味却食不甘味,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梧桐匆匆走进屋来,蔷薇一脸的急切,“梧桐,怎么样?少爷回来了吗?”

  梧桐一脸难色,“人是回来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是让你去请少爷过来了吗?少爷怎么说?”

  “少爷说,要陪顾少奶奶,没空过来。”

  “顾知夏,顾知夏,他心里就只有一个顾知夏,自从她回来了,就整天陪着她,让人去请他过来,不是说督军府军务繁忙,就是忙着照顾那个顾知夏,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小姨奶奶,你别生气,也许过段日子少爷就会想通了。”

  “得了,得了,算我白费心思,把菜都收了吧,反正我也吃不下。”

  “可是这都是平日里您最爱吃的啊。”

  “现在什么山珍海味对我而言都是食髓知味,我没胃口。顾知夏,你等着瞧,我看你还能神气多久!”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微弱的月光倾洒在知夏苍白的脸庞上,显得她是那么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要去怜惜她,迟瑞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知夏,对他而言能够这样陪着心爱的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沈凌雪,为什么会离开迟家?”知夏没有回头,冷冷的话语打破了他们之间良久的沉默。

  迟瑞不禁想到:知夏怎么会突然提起凌雪?难道她想起些什么了?想到这里,他试探道:“知夏,你怎么会知道沈凌雪?”

  “是蔷薇告诉我的。”

  “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她只不过告诉我沈凌雪是我拜过把子的好姐妹,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迟瑞,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怎么会!知夏,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沈凌雪离开迟家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或许离开了这里她才能拥有真正属于她的幸福,才能重新开始她自己的日子。”

  “重新开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知夏,以后你最好离蔷薇远一点。”

  “为什么?”

  “我是为你好,知夏,我不希望你受伤害。”一来他是害怕蔷薇会刺激到知夏,二来是怕蔷薇会伤害知夏,所以迟瑞并不希望知夏接近蔷薇。

  “我不去招惹她,她又怎么会来伤害我呢?你就放心吧!是你多虑了,蔷薇应该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心眼。”

  迟瑞的担心,知夏并没有放在心上,殊不知自己已经掉入了蔷薇为她精心设计的陷阱中……

  晨曦中的阳光格外明朗,照耀在郑佑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伫立在凉亭里的郑佑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就在此时知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佑云,你找我什么事啊?”

  “知夏,昨天你托婉儿交给我的一千块大洋是怎么回事?”

  “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向苏家提亲,在苏老爷面前你也可以抬起头了,这不是很好吗?我也是想帮你!”

  “是,这一千块大洋的礼金对我来说是很重要,可是你这么帮我,我真的很过意不去,知夏,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你还是赶快趁苏老爷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带着礼金回宛平城去吧,你也不想雨馨失望吧!”

  “知夏,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你的。”

  “钱的事我不急,你还是赶快上路吧,雨馨她还在等你!”说完,郑佑云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操练场上迟瑞正在操练士兵,阿四突然行色匆匆地走上前来,在迟瑞耳边嘟囔了几句,迟瑞不以为然地说道:“她来干什么?你跟她说我现在没空搭理她,你叫她立刻回去。”

  阿四一脸难色,“可是,小姨奶奶她说,有要紧事跟你谈,跟顾少奶奶有关。”

  “知夏?那你让她到偏厅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少爷。”

  迟瑞缓缓走入偏厅,慢慢坐下,“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就知道,只要是她的事情你就一定会来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顾姐姐和那个郑佑云走得很近,看起来交情匪浅,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迟瑞笑了笑,“郑佑云对知夏有救命之恩,他们在一起毕竟相处了五年,自然是比一般人要熟悉一些,他绝不会对知夏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相信他,他绝不是这种人!”

  “你相信他?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又了解他多少?郑佑云是怎么样的人你清楚吗?你也知道他们毕竟在一起相处了五年,我看他们之间早就不清不楚了!”

  迟瑞听到蔷薇这样污蔑知夏,激动地站起身来,“你闭嘴!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无中生有,如果你再这样口不择言、无理取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转身就走。

  看到他要走蔷薇一时情急,“顾姐姐私下里给了姓郑的一千块大洋,也是我无中生有吗?”听到这里,迟瑞停下了脚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姓郑的真的急需用钱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而要背着你偷偷摸摸的去找顾姐姐?他这样瞒你不想让你知道分明是对顾姐姐别有用心,你还认为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吗?”

  蔷薇的话仿佛晴天霹雳,让迟瑞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相信知夏的,“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会把事情查清楚的,我相信知夏是清白的。”迟瑞回过头来,看着不可一世的蔷薇,“蔷薇,以后知夏的事不许你过问!更不许你在知夏面前胡言乱语!”

  “我知道你在乎她,你放心,向天的事情我在顾姐姐面前只字未提,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我警告你,以前你利用老夫人胡作非为,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如果你再敢伤害知夏,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这么说对我公平吗?对不起你的人又不是我!我知道你心疼她,你喜欢她,所以你处处护着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身份卑微自然是不能够和顾姐姐相提并论的,可你不能把这一切都赖在我头上,是,我曾经是算计过她,陷害过她,可这些跟沈凌雪也脱不了干系!你为什么不去责问她而要怪我一个人呢?”

  “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过你,请你,不要再为你的自私找任何的借口!我不想看轻你。”

  蔷薇仿佛被迟瑞的话刺在心头,迟瑞的冷漠顿时让她无所适从,看着迟瑞离开的身影,蔷薇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和顾知夏保持距离,不要再去招惹顾知夏,否则才是真的自找麻烦!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在迟家的地位是这么的卑微,她越想越不甘心,不禁想到:迟瑞,我只是想能够得到你的尊重!为什么顾知夏可以高高在上,而我就要这么仰人鼻息,唯唯诺诺地活着,活得这么卑微?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蔷薇的自嘲和对顾知夏的怨恨就像一根毒刺一样滋长在她的身体里,吞噬着她的心,一点一点,越陷越深。

  知夏送别了郑佑云,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郑佑云渐行渐远的身影,知夏也在心里默默地期盼:希望你这次回去能够和雨馨顺顺利利的完成你们的婚事,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我真心的希望你们能幸福!你和雨馨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少奶奶,顾少奶奶……”梧桐的呼唤就在耳边,知夏这才回过神来,梧桐紧接着说道:“顾少奶奶,少爷请你到大厅去一趟。”

  知夏刚一踏进大厅,便发现坐在大厅里的蔷薇,转身要走,却被蔷薇叫住了,“顾姐姐,怎么一看见我就要走?是在故意躲我吗?怎么说我也算是帮过你,顾姐姐这点情面总该给我吧,只不过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知夏回过身来,一脸疑惑的望着蔷薇,“通知我的人是梧桐而不是怜香,我早该想到是你叫我来的。”

  “我知道顾姐姐对我有些误会,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来吗?顾姐姐,你上次说那笔钱是用来帮你的朋友解决生意上的难处,你的那位朋友就是郑佑云吧?你把钱给了他对吧?”

  这时迟瑞刚巧经过大厅,正准备进去,听到知夏的声音却停住了脚步,知夏犹疑着该不该把事实告诉蔷薇,但还是决定把事情说清楚,不想再隐瞒下去,“是,我是把钱给了他,但那又怎么样?他救过我,又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他有难处我帮他,这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蔷薇,请你把话说清楚,不要含沙射影,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我。”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他是你的朋友,少爷那么疼你,断没有不帮他的道理,可你们却瞒着少爷私下里私相授受,难免不惹人非议。”

  “私相授受?”听到蔷薇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自己,知夏无奈地笑了笑,“这就是你的目的吧?这根本是你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你就等着我往里钻,你好有机会落井下石,我早该想到你答应帮我根本是别有用心!蔷薇,我告诉你,你的诋毁和污蔑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因为我和佑云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迟瑞和有辱迟家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是不是诋毁现在还言之尚早!你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让我心服口服。”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你难道非得我和佑云在你面前当面对质你才肯相信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吗?”

  “那我倒想问问你,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已经回宛平了。”

  “这可真是太巧了,他一拿到钱就立刻离开,难免不会让人有所怀疑。”

  “他着急回宛平是因为……”—因为他和雨馨的婚事。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知夏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蔷薇解释清楚那一千块大洋其实是佑云向苏家下聘的礼金。

  蔷薇看知夏犹豫不决,更加心生疑虑了,“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下去了?是你不想说,还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别有用心的人是那个姓郑的才对,如果他心里没有鬼,怎么会一拿到钱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分明是害怕东窗事发,逃避责任!”

  “佑云他不是推卸责任的人,是我让他走的,你误会了!”

  “你让他走?你就这么相信他?那么大一笔数目的钱你就这样给了他!你这么相信他,你说你跟他之间没什么,顾知夏,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把钱给他只是尽力帮他而已,至于为什么瞒着迟瑞,是因为我,我……”知夏知道事情只会越描越黑,佑云又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是百口莫辩。

  蔷薇看到知夏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样子,不住地火上浇油,“说不出来了吧?顾知夏,你让我相信你,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分明你是在狡辩!”

  眼看着蔷薇步步紧逼,知夏一时间惊慌失措,“我没有!蔷薇,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污蔑我?”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是你巧立名目、别有用心!是你……”

  “够了!”还没来得及等蔷薇把话说完便被迟瑞厉声打断了,迟瑞走进大厅,凝视着面前的蔷薇,“你不要再逼她了,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我相信她!”

  蔷薇看到迟瑞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是一心护着顾知夏,刚想解释,“可是……”

  刚一开口便被迟瑞打断,“你别忘了,我警告过你,不许你过问知夏的事情!”

  蔷薇看到迟瑞这么维护顾知夏便不敢再说下去,迟瑞回过头来看着六神无主的知夏,轻轻牵着她的手,“我们走!”看到他这么保护自己,知夏顿时觉得那颗受伤的心有了些许勇气,当迟瑞温柔地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先前惊慌失措的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不少,她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是因为有他保护我,所以我才会这么安心吗?”

  看到迟瑞拉着知夏离开,一旁的梧桐忍不住问道:“咱们有必要故意在少爷面前把事情闹这么大吗?”

  “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我倒要看看顾知夏怎么在少爷面前自圆其说,你以为我刚刚演了那么久的戏只是演给顾知夏一个人看的吗?”

  “小姨奶奶,原来你早就知道少爷在门口了,所以才不断地逼问顾少奶奶!”

  “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

  “会吗?少爷那么在乎顾少奶奶,会这么轻易就怀疑她吗?”

  “他越是在意她,就越是会怀疑她,我们就等着瞧这场好戏了。”

  迟瑞拉着她回到了西苑,知夏看到迟瑞温柔善意的目光,她决定不再隐瞒他,她不想他误会自己,“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私下里瞒着你把钱给了佑云的事情?”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为什么?”

  “如果你想说你一定会告诉我,我又何必问呢?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迟瑞,谢谢你这么相信我,包容我。”

  “那,你希望我问吗?”

  知夏想了想,但还是坚定地回答:“我希望你问,因为我不想被人误会,被人冤枉!”

  “知夏,其实蔷薇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只是我想不通佑云如果有这个需要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商量,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这件事跟佑云无关,他并不知情,是我自作主张,擅自去找大蓉帮忙的,却又意外牵扯上了蔷薇,原本以为蔷薇答应帮我只是一番好意,可是她的算计却是我意料之外的。”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你跟我开口,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因为我就是不想像现在这样把事情越弄越复杂,误会越来越深,我担心你知道我把钱给了佑云会有所误会,所以才会瞒你的。”

  迟瑞听到知夏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禁想到:我差点就因为自己的怀疑和妒忌毁了我们之间的情感,知夏,你的善良迟早会让你吃尽苦头……
第3章 婚事
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全文阅读作者:云莱梦雪加入书架
  督军府内,阿四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似是有话要对迟瑞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迟瑞批阅着文件,看阿四坐立不安,觉得十分奇怪,“你走来走去干什么?这是书房,不是操练场,你有话直说。”

  阿四想了想,但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出口,“少爷,向天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办?”听到向天的名字,迟瑞停下了手中的笔,阿四看迟瑞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追问:“少爷,其实向天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我们早该想到当初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放下手中的权力,放弃督军的位置绝不仅仅是为了……顾少奶奶,那么简单的。”阿四突然想到不该在迟瑞面前这么口无遮拦,所以在提到知夏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迟瑞放下了手中的笔,“向天当初大权在握,要不是为了知夏,他绝不会丢下一切就这样离开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对知夏的感情。”

  “少爷,可是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向天已经投在赵军的麾下,如今的向天已经是赵大帅身边的向副官了,这又怎么解释?我看向天其实早就找了赵军做后盾,好回头来对付我们。”

  “赵军的赵瀚康这个人可不简单,他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比很多其他明刀明枪的军阀要厉害百倍,再说了,赵军在宛平城驻军多年,又有宛平第一首富苏家做后盾,不论是民心,还是财力,他的实力都不可小觑,至于向天是不是真心归顺赵军还不得而知,你别忘了当初他也曾为替自己的义父严正报仇假意归顺沈军。”

  “少爷,如今继承沈军大业的人是你,向天会不会怀恨在心?而且现在能与咱们一争长短的可就数赵军了,少爷,你就听阿四一句,如今的向天已经今非昔比,不可不防啊!”

  “如今我们与赵军势均力敌,赵瀚康老谋深算自然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向天投靠赵军的动机不纯,我还是有些怀疑,阿四,你最好去查一下。”

  “我知道了,少爷,可是……”还没等阿四把话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阿四开了门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正是端着参茶的知夏,“少奶奶,快请进,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阿四急忙接过知夏手中的参茶。

  迟瑞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知夏,你怎么来了?”

  “是二太太约我来的,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看见二太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给你泡了杯参茶。”

  迟瑞看了看桌上的参茶,“知夏,这种事你交给下人去做就好,用不着你这么辛苦的。”

  “是二太太告诉我你喜欢喝,所以我才自作主张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知夏,你有心了。”

  知夏瞅了瞅一旁的阿四,“阿四,我没打扰你们谈事情吧?”

  “少奶奶说哪儿的话,你能来少爷可是求之不得,不过,少奶奶,少爷平日里最喜欢喝的还是咖啡。”

  阿四的暗示醍醐灌顶,仿佛提醒了知夏自己不小心犯的错误,知夏看了看自己送来的参茶,感觉从没像现在这样丢脸过!

  阿四看到知夏顿时一脸尴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没关系的,少奶奶有心就好,只要是少奶奶亲自泡的,少爷都喜欢!”

  “阿四,你不觉得你太多嘴了吗?”看到迟瑞的神色,阿四便不敢再开口。

  知夏一时间为缓解紧张的气氛笑了笑,“迟瑞,没关系的,阿四正好提醒了我犯的错误,下次我就不会再犯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谁说你错了?从今以后,我只喝你泡的参茶。”说着端起参茶一饮而尽。

  “小心烫!”知夏紧张地上前却不慎打翻了参茶,参茶溅到了迟瑞笔挺的军装上,知夏便急忙拿出丝帕帮他整理污渍,一边手忙脚乱一边不断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迟瑞看知夏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她这么紧张自己,心里暗自欣喜,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知夏的手,“这还是你第一次为了我手忙脚乱,这还是你第一次这么紧张我!”

  知夏抬起头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那种温柔关怀的目光让知夏不敢再看下去,“你胡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从没像现在这么丢脸过!”看到一旁偷笑的阿四,才意识到书房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知夏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迟瑞将手里的丝帕,递到知夏的面前,知夏没有伸手去接,缓缓开口,“宛平城的苏家小姐派人来请我去参加她的订婚仪式。”听到这句话,迟瑞震惊得连握在手里的丝帕都落在了地上,知夏觉得十分奇怪,“你怎么了?”

  阿四听到苏家的名字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忍不住喊道:“少爷,万万不可!苏家……”还没等阿四把话说完,迟瑞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知夏听到阿四的话,更加不解,“为什么不能去?迟瑞,苏家小姐还有佑云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他们要结婚了,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如今他们派人来请我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迟瑞神情凝重的看着知夏,“知夏,我没说不让你去,只是这几天督军府的事情太多我一时抽不出时间陪你去,阿四的意思是,现在世道这么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可是苏家来接我的人已经到了,迟瑞,我不会有事的。”

  “那就安排他们先住下再说,知夏,你再多给我点时间,等我处理好督军府的事情我就亲自陪你去。”

  虽然不知道迟瑞为什么要阻拦自己,但还是无奈地允诺了,“那好吧。”

  “时间不早了,我让阿四送你回去。”

  “不用,有婉儿陪我就行了,那我不耽误你了。”

  看到知夏离开,阿四终于开了口,“少爷,苏家是赵军的盟友,又是赵军的后盾,这次苏振南嫁女儿,赵大帅肯定也会出席,再说了这宛平城可是赵大帅的地盘,你若去了就是踏入了龙潭虎穴啊!赵军正愁对我们没处下手,正好借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打击我们!”

  “这些我自有分寸,可是知夏她执意要去,郑佑云和苏雨馨又救过知夏,他们在一起相处了五年,自然交情匪浅,知夏没有理由不出席他们的婚礼,我只是怕……”

  “怕向天会出现?”阿四心里当然明白迟瑞的担心。

  “向天现在深受赵大帅的重用,又是赵大帅身边的副官,这次婚礼难保他不会出现。”说到这里,迟瑞更加的担心了,他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担心的是知夏会见到向天,一重又一重的难题就摆在眼前,让他左右为难,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

  婉儿跟着知夏一路到了顾氏医馆,正当知夏要迈进门槛的时候,婉儿拉住了知夏,一脸疑惑的问道:“少奶奶,你不是要回迟府吗?怎么来顾老爷子这儿了?”

  “整天待在府里,好不容易出来走走,我就想来看看爹,婉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不行,少爷说过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万一少奶奶有什么闪失我没办法跟少爷交代。”

  知夏不想为难婉儿,便不再开口了,可刚一踏进医馆,一阵既陌生又熟悉的呼唤在耳畔响起,“知夏。”

  迎面走来的人竟然是凌雪,看到凌雪一身紫色旗袍,妆容淡雅朴素,看到她温暖的微笑,知夏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很多一闪而逝的模糊的画面:她们拉着手一起唱山歌的时候,她们一起逃命凌雪却一心护着她让她先走的时候,她们在迟家再次重逢的时候,她生病凌雪照顾她喝药的时候……

  知夏越是想下去,越是头疼欲裂,凌雪赶忙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知夏,“知夏,知夏,你怎么了?”等知夏平静下来,凌雪看到面如白纸,楚楚可怜的知夏,十分不忍心,不禁叹息道:“原来你的失忆症已经这么严重了!”

  知夏看到她这么关心自己,立即托住她的手,“你认识我,对不对?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

  凌雪甩开了知夏的手,转过身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可能,我们一定认识,刚刚我的脑子里浮现的一幕幕画面里都是你,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的。”

  听到知夏这么说,凌雪也激动不已,“你当然认识我,我是沈凌雪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来金城寻亲,一起嫁人,一起共患难,后来你又遇上了向……”说到这里凌雪便停住了,因为她忽然想起她对迟瑞承诺过,向天的事情会在知夏面前守口如瓶。

  “后来怎么了?凌雪!”知夏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凌雪只好改口道:“后来你又遇上了向……像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你是说迟瑞?”

  “除了他还能是谁?有很多人努力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争取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真羡慕你能够有一个这么在乎你的人守在你身边。”凌雪忽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知夏,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凌雪,你怎么会来医馆的?”

  “本来是想来拜访顾伯父,顺便问一下你的近况,可是不巧顾伯父出诊去了,不在医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来迟府找我呢?”

  “迟府?我去不方便!”

  “为什么?是因为蔷薇?”

  凌雪知道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自己以前是如何嫁入迟府,更无法解释自己当初是如何冒名顶替知夏成了督军千金的事实,便随口答应:“就算是吧。”凌雪看了眼一旁的婉儿,故意说道:“知夏,我口有点渴。”

  “婉儿,快去沏茶。”婉儿点了点头便朝后院走去,看到婉儿走后,凌雪便拉着知夏出了医馆。

  知夏一边走一边问道:“凌雪,为什么你要支开婉儿?”

  “婉儿是迟瑞派来监视你的,你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告诉迟瑞,你不能相信她,所以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你不是想知道过去的事吗?你就跟我走。”知夏虽然奇怪凌雪怎么会这么清楚迟府的事情,但还是相信她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婉儿端着砌好的茶出后院出来,却发现知夏和凌雪已经不见了,婉儿急忙放下茶杯四处寻找知夏的身影,情急之下,婉儿只好匆匆回到迟府找到大蓉,“大蓉姐,不好了,我把少奶奶弄丢了!少爷回来,我可怎么跟他交代啊!少爷如果知道我没有照顾好少奶奶,少不了得吃顿板子!大蓉姐,你得帮我啊!”

  大蓉看到六神无主的婉儿,安慰她道:“你别急啊!婉儿,少爷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你现在赶快去通知刘管家找人,少爷这边我帮你瞒着,能瞒多少是多少,但你必须抓紧时间在少爷回来之前把少奶奶找回来!”

  “好,我这就去找刘管家!”可是婉儿刚一出大门就迎面碰上了迟瑞,婉儿一时措手不及,“少,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迟瑞看到婉儿惊慌失措的样子,正觉得奇怪,“怎么了?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大蓉看婉儿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便急忙帮婉儿解围,“少爷,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最近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忙,都是些琐碎的事情,我已经交给阿四去办了,对了,知夏呢?她应该回来得比较早吧?”

  大蓉为了拖延时间,只好转移话题,“呃,少爷,那个,你今天出门好像穿的不是这套西装吧?”

  “今天的那套衣服,我不小心弄脏了,婉儿,知夏呢?”

  婉儿眼看着就瞒不下去了,吓得一时腿软,跪在地上,“少奶奶她……”

  “知夏怎么了?”

  “少爷,对不起,是我一时疏忽,没有看住少奶奶,少奶奶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少奶奶吗?万一她在外面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少爷,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少奶奶!少爷,你就饶了我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婉儿,你不是一早就陪着知夏从督军府回来了吗?人怎么会不见的?”

  “是少奶奶执意要去医馆看顾老爷子,结果人就被沈少奶奶,不,是沈小姐带走了!”

  “沈凌雪?是她带走了知夏?”

  “应该没错!她让我去沏茶,结果等我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少爷,你饶了我吧!”

  迟瑞看了看大蓉,“大蓉,你现在就给我把刘管家叫来,去把夫人找回来!”

  “是!“大蓉忙不迭的答应着……

  迟瑞握紧了手里的那一方丝帕,心里暗自祈祷:知夏,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就在迟府大费周章、手忙脚乱地找人的时候,知夏已经被凌雪带到了沈公馆,凌雪带着知夏走进了阁楼的房间,知夏不禁开口问道:“凌雪,这五年来你的日子看来过得不错,你的房子可真大!”

  “这处沈公馆还是督军,不,应该说是你父亲他留给我的,他在临死前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否则我也不会在金城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银楼,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些东西我也曾拥有过,但那毕竟不属于我,反而还是现在要活得踏实一些。”

  “从无到有,难得你能看得开,不过,你刚刚说我父亲他……”

  “我说的不是顾伯父,我说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看了这个你就明白了。”说着,凌雪从梳妆台的盒子里拿出了当初知夏与沈虎父女相认的那块通体剔透的玉佩,凌雪把玉佩递给了知夏,“五年前我曾亲眼目睹我这辈子最好的姐妹从万丈悬崖上掉下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知夏,这是顾伯父五年前交给我替你保管的玉佩,这也是你与你的亲生父亲相认的唯一信物!”

  知夏把玉佩紧紧握在手里,脑子里突然闪过沈虎临死前的画面,知夏顿时只觉得说不出的伤心难过,知夏含着泪,追问道:“凌雪,我爹他是怎么死的?”

  “当初龙天泽狼子野心对督军步步紧逼,更以你的性命作威胁让他交出权力,督军他抵死不从,督军他是为了……是为了保全我们大家的性命,更是为了保全他唯一的女儿才会牺牲的!”

  听到这里,知夏已经支撑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顿时瘫坐在地上,知夏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眼泪就掉落在碧绿通透的翡翠玉佩上,“为了我……他是为了我,是为了我!我爹是因为顾及我的性命,才会……”说到这里,知夏已经泣不成声。

  凌雪看到大受打击,激动不已的知夏,只觉得说不出的难过,就在此时,凌雪的丫环小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迟少爷,迟少爷,这里是沈公馆!你不能进去!我们小姐她……”任凭小翠的阻拦,迟瑞还是不管不顾地闯进了房间。

  当迟瑞看到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伤心不已的知夏,便立刻上前扶起六神无主的知夏,凌雪也想帮忙扶住知夏,却被迟瑞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你走开!你到底对知夏做了什么?知夏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到迟瑞这样不明就里的责怪自己,凌雪正准备解释,“我能对她做什么?迟瑞,你凭什么这么指责我?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你把知夏带到你这儿来干什么?”

  “我,我只是看她很想记起以前的事,所以我就把督军的事情告诉知夏,其实我只是想帮她!”

  “沈凌雪,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绝不在知夏面前提以前的事!看到知夏伤心欲绝,看到她这么痛苦你很痛快是吧?你为什么一定要她想起以前的事呢?你太自私了!”

  “够了!迟瑞,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知道什么?今天在医馆我看到知夏的失忆症复发,险些就晕倒了,我才想帮她的,你只知道一味的隐瞒她,欺骗她,这样对她的病情一点帮助也没有!如果你真的想她好,就该把以前的事都告诉她!我自私?自私的那个人是你!你从来都没有为她想过!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知夏就这么痛苦下去吗?”

  “沈凌雪,你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吗?我真不该相信你!”说着紧紧扶着知夏离开了,凌雪看到迟瑞这么误会自己只觉得痛苦不已。

  一旁的小翠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知道你喜欢迟少爷,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啊!迟少爷未免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呢!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这么误会你!”

  “关心则乱,他是太在乎知夏了,才会口不择言的,我不怪他。”

  “小姐,这五年来,你一直在等迟少爷回心转意,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可是迟少爷他心里面始终没有你,你何苦这么委屈自己!”

  “我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我心里已经有他了,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感情从一而终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小翠,你不会明白的。”

  后苑里,知夏倚在床头看着玉佩一想到沈虎的死,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下来,看到知夏不吃不喝、失魂落魄的模样,迟瑞心疼不已,迟瑞端着药碗坐到床边,把药端到知夏嘴边,知夏却撇过头去,迟瑞知道知夏是放不下沈虎的死,“知夏,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再伤心,再痛苦,你爹也不可能活过来啊!你这样不吃不睡,连药也不肯喝,你这样折磨你自己就等于是在折磨我啊!知夏,我求你,把药喝下去,你的病才能好!”

  “就算我喝了药,我的失忆症也好不了,我依旧什么都记不得,我不想喝。”迟瑞放下药碗,看到她的目光始终在那块玉佩上,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迟瑞百般无奈,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知夏,你别这样,你难道想要佑云和雨馨也看到你这个样子吗?你不好好养病,怎么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知夏抬起头来,眼睛里又重新出现了光彩,“你答应了?你真的愿意让我去?”

  “只要你肯喝药,把身体养好,我就陪你一起去参加苏家小姐的婚礼,这不是你一直都想去的吗?我答应了,我真的答应了,只要你可以好起来,我什么都不管了。”

  知夏含着泪水,知道迟瑞是不想看自己一直这样自暴自弃才会迫不得已答应自己的要求的,看到他这么迁就自己,在乎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迟瑞温柔地帮知夏拭去眼角的泪水,“我知道你爹的死给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我真的不想你这么难过,知夏,你要坚强起来,你爹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才会牺牲的,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你应该活得快乐而不是终日沉浸在痛苦里。”

  知夏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痛苦地摇着头,“不,不,我不想这样的!可是,迟瑞,我爹他死了!他死了!他是因为我才会牺牲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到知夏不住地自责,迟瑞紧紧地抱住了知夏,想要给她一丝安慰……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知夏的脸上,知夏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守在一旁的婉儿,婉儿看到知夏醒了,惊喜万分,“少奶奶,你总算醒了,昨个你痛哭了一夜,是少爷一直在照顾你,一直等到你哭累了,睡着了,少爷才离开,少爷守了你大半夜呢!”

  “他照顾我了大半夜,那他一定没睡好觉。”

  “少奶奶,其实只要你能够好起来,对少爷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只有你好了,少爷才会好,少奶奶,你不知道昨天少爷知道你不见了有多紧张你!”

  知夏急忙起身,“我去找他!”

  “少爷不在,天刚亮,少爷就到操练场练兵去了。”说着婉儿就帮知夏披上了披风。

  “练兵?难不成又要打仗了吗?”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军务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不过听阿四讲,现在我们和宛平城的赵军势同水火,虽然交过几次手但现在还没有正式交锋,但势必会有一场恶战!不过少奶奶你就别担心了,打仗是男人的事,我们也插不上手。”

  “没想到如今迟瑞和赵军已经打得如火如荼,难怪我每次说到宛平城的事他都诸多推辞,难怪他迟迟不肯答应我去宛平城,原来他是怕我有危险。”知夏一时间想起昨天迟瑞说过的话“我答应了,我真的答应了,只要你可以好起来,我什么都不管了。”知夏突然意识到什么,暗自说道:“不行,他不能去,不能去!”说着径直冲出了房间。

  “少奶奶,你去哪里啊?你的病还没好,不能出去!”还没等婉儿回过神来,知夏已经离开了。

  等知夏匆匆赶到操练场的时候却不见迟瑞,知夏看到一旁躲躲闪闪的阿四,立即喊住了他,“阿四,少爷不是一早就来操练场了吗?我有急事找他,他在哪里?”

  “少爷他临时有事,约了人在浮云茶馆谈事情,少奶奶如果你有要紧事的话,要不要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那好吧。”

  凌雪得知迟瑞约她见面,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惊喜,至少他有那么一刻还是会想起她的,等凌雪赶到浮云茶馆的时候,看见他还是坐在靠窗旁边的角落,知道他的习惯还是没变,凌雪缓缓上前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冷冷说道:“你找我?”迟瑞点了点头,沈凌雪看到他这么冷淡,不禁有些激动,“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迟少爷,你是不是该为那天的事情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迟瑞顿了顿,终于开了口,“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天的误会耿耿于怀。”

  “误会?迟瑞,你现在终于搞清楚是误会了,可那天你却把我说得蛇蝎心肠,骂得体无完肤,根本不听我的任何解释,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才关心知夏吗?”

  “凌雪,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那好,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原本以为,从知夏一心求死,自万丈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开始,我和向天的积怨就该随着知夏一起烟消云散,可没想到世事难料,知夏还会回到我身边,而他竟投靠了赵军!”

  “你是说向天?怎么可能?他如果回来了,一定会来找知夏的,他绝不会丢下知夏不闻不问的。”

  “不管你信不信,向天现在人就在宛平城,我不知道他是假意归顺还是另有目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找知夏。”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两个见不到面,知夏就没办法恢复记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凌雪,我知道你和赵大帅的妹妹赵宛萱交情匪浅,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帮你什么?迟瑞,我和宛萱是认识没错,可是军务上的事,宛萱从不插手,就算我想帮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帮我无论如何都要保全知夏,如果这次我真的回不来了,凌雪,请你一定要帮我救出知夏,好好照顾她。”

  “你什么意思?”

  “我要去宛平。”

  凌雪一时大惊失色,激动地站起身来,“你疯了?迟瑞,现在你和赵军打得如火如荼,宛平城可是赵军的地盘,你真要去送死吗?迟瑞,我告诉你,我不会答应你的,知夏是你的妻子,你就有责任照顾她保护她,你承诺过她的事情你就一定要做到!”

  “凌雪,今天我来就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设法保全知夏。”

  “没想到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知夏?就是一心要去送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看到迟瑞一脸为难的样子,凌雪不想勉强他什么,“迟瑞,你可以不喜欢我,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你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你死了,知夏怎么办?就算不为我想,你也要为知夏想想啊!”

  “凌雪,有些事你不明白!就算是为了知夏我也必须去!”

  “是!我是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去送死,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迟瑞,你不觉得你现在太感情用事了吗?这事关你的生死啊!为了知夏你真的愿意拿命去换?值吗”凌雪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手,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回心转意。

  “少奶奶,少爷应该就在茶馆的雅间。”阿四一边领着知夏慢慢上楼,一边解释。

  可就在看到迟瑞的那一刹那,知夏感觉心碎神伤、六神无主,那种感觉就像是心上被人重重地剜了一刀,因为她看到凌雪竟然紧紧地拉着迟瑞的手,虽然难以置信但她又不得不相信,一时间柔肠百结,感觉五内俱伤,五脏六腑都痛成一团,她只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难堪过,恨不能赶快离开这个让她痛苦不已的地方,想到这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四急忙追了上去,“少奶奶,你要去哪儿?”

  凌雪仍旧满心期待着他能改变初衷,可迟瑞却挣开了她的手,“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我回不来,你帮我照顾好知夏。”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迟瑞刚一走出茶馆,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阿四,阿四,慌慌张张地说道:“少爷,刚刚少奶奶来找过你,可是……”

  “你说什么?她还带着病呢!你怎么能带她来茶呢馆?知夏人呢?”

  “我刚刚一个不留神,少奶奶就不见了,我追出茶馆,早就不见踪影了,就是这个方向。”说着,指了指前方。

  迟瑞听到这里,立刻朝着阿四指的方向追了出去,可是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迟瑞拼命地找却仍旧一无所获,可就在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的时候,迟瑞刚一回头就看见了对面的知夏,看到披着披风、面如白纸的她穿着单薄,伫立在寒风中,不禁有些心急,知夏抬眼看见迟瑞便转身要走,却被迟瑞匆匆拽住,知夏挣开了他,“你放手。”拼命地想要逃开,迟瑞紧紧跟上前去,不断地追问:“知夏,你要去哪里?你还带着病呢?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是真心关心你的?你跟我回去吧?知夏,知夏……”迟瑞看知夏执意要走,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任何解释,便紧紧抓住她的手。

  知夏甩开迟瑞的手,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真的这么在意我吗?你为什么不让我自生自灭?命是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的生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再来欺骗我。”

  迟瑞猛地扶住知夏的肩膀,“知夏,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因为刚才茶馆的事才会耿耿于怀?其实我和凌雪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去找她是因为……”

  “够了!”还没等迟瑞把话说完就被知夏打断了,“迟瑞,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亏我还担心你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没想到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担心,没想到我一心想劝阻你去宛平城送死却看到你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你明明知道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迟瑞,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

  “知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我告诉你,顾知夏,我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我和凌雪见面是为了你!”

  “你说什么?”

  “我怕这次去宛平城不能全身而退,所以我拜托凌雪替我好好照顾你,仅此而已,知夏,你明不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听到这里,知夏才平静下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督军府的书房外传来,迟瑞起身开门,“阿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来?”

  只见阿四大汗淋漓,吞吞吐吐地,“顾少奶奶她……还有……苏家的随从,都……都不见了!”

  迟瑞大惊失色,不断重复着,“她怎么能一个人去宛平呢?她是怕拖累我!她是怕拖累我!不!她不能出事!她绝对不能有事!”说着,想也不想地冲出了书房。

  马车里的知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萱苏,发现萱苏还和以前在苏家的时候一样,她的目光还是那么神采飞扬,脸上总是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知夏慢慢握住萱苏的手,“萱苏,这段日子你还好吗?雨馨怎么样了?”

  萱苏还是甜甜地笑了笑,“小姐和姑爷好着呢!只是他们很挂念你,萱苏也很想念你,以前在苏家的时候,知夏姑娘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下人,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你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帮助我,就是我的朋友,我断没有把你当作下人使唤的道理。”

  “知夏姑娘,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不过是个丫环啊!”

  “萱苏,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知道!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知夏姑娘,你这么好,心地善良,又这么善解人意,难怪迟少爷会钟情于你了,我还听说迟少爷他是金城的督军,这么说来我应该尊称你一声督军夫人了?”

  “萱苏,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什么督军夫人,我其实就想安安定定,踏踏实实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日子,总比现在整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强得多!”

  “知夏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一说起迟少爷就愁眉苦脸的?我听说迟少爷温文尔雅,宅心仁厚,出类拔萃,是整个金城最负盛名的青年才俊,嫁给他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而且我在迟府的这段日子,看得出来,迟少爷对你百依百顺,百般迁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也说不清楚,是,迟瑞对我是很好,我感觉得到,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真心接受他。”

  “为什么?”

  “萱苏,感情的事你不会明白的。”

  再次踏入宛平城的知夏,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心境不一样了。

  正当萱苏带着知夏热热闹闹的逛集市的时候被一阵嘈杂声打断,萱苏和知夏便挤进人群看了看,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执马鞭,扬起手来就打在跪在地上的孩子身上,知夏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萱苏制止住了,“别去!我们惹不起的!他是赵大帅的义子赵业康,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像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多得去了,你管得了吗?你会吃亏的!”

  “难道我们只有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才能去救人吗?这算哪门子的公平正义?我只知道无辜的人不该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想试一试,孩子是无辜的!”说着挣开拉住自己的萱苏,冲上前去,“住手!不过是小孩子做错了事,训斥也就罢了,何必对一个孩子动粗呢?”

  知夏扶起跪在地上的孩子,赵业康放下手中的马鞭,“赵家容不得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再说了,我们赵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知夏笑了笑,“可真是荒谬!赵家名声在外,都说督军爱民如子,善良宽厚,你身为督军的义子,这样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难道就不怕人耻笑吗?”

  “我教训我赵家的奴才要你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难道你就这么喜欢把人命当儿戏吗?他小小年纪怎么受得了你这一鞭?难道他人的生死对你而言就是无关紧要的闲事吗?”

  “今天你坏我的事还敢这样大言不惭地教训我,我是领教了,可是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让他长点记性!”说着就要一鞭抽在孩子的身上,知夏便立刻紧紧地抱住孩子,护在孩子身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皮鞭被人紧紧抓在手里。

  不曾想抓住赵业康手里的皮鞭的竟是向天!赵业康怒火中烧地望着向天,“你干什么?你别仗着督军对你的格外开恩就想来管我!你不过是个副官罢了!”

  “如果督军知道你因为寻衅滋事耽误了他的大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说完便策马离开,等知夏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向天策马奔驰着离开的背影,她只觉得这个声音,这个背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不过知夏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一闪而逝的背影就是自己曾经倾心相恋,那个她曾经以为会跟自己携手共度一生的男人!

  一旁的傅云俊拍了拍赵业康的肩膀,“向副官说的没错,大帅还在等你,你还是赶快过去吧!否则,他又要在大帅面前说你的不是了。”

  赵业康便急忙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傅云俊翻身下马,扶起了惊魂未定的知夏和孩子,他望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知夏,“下次不要再替人强出头!记住,你这不是在帮人,而是在惹麻烦!”

  这时萱苏慌慌张张的冲上前来扶住知夏,追问道:“知夏姑娘,没事吧?”知夏摇了摇头。

  “知夏?你叫知夏?”傅云俊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不由得心生疑虑:如此钟灵毓秀,秀丽清逸的女子怎么会如此倔强?

  “虽然刚才你也算是帮了我,但这不代表我就会认同你的想法,如果因为害怕惹麻烦就坐视不理的话,只会有更多不公平的事发生!”

  萱苏拉了拉知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知夏姑娘,他是赵大帅身边的傅云俊傅将军,是大帅身边的红人!你可千万不要开罪他!”

  知夏听到这里,不禁心生忿恨,“左一个督军的义子,右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难道你们这些人就只知道寻衅滋事,欺行霸市,欺负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吗?”

  傅云俊为自己辩解道:“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我刚刚可是在为你说话!”

  知夏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开,傅云俊叫住了她,“知夏!我还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知夏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冷冷说道:“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傅云俊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有正义感,这么善良倔强的女孩子,不禁充满了好奇。

  深夜里的苏宅静谧安宁,可书房里的苏振南却急得直跺脚,一旁的苏夫人忍不住开口,“老爷,你非得这么做吗?既然郑佑云一千块大洋的礼金已经拿出来了,明天的订婚仪式还是如期举行吧,不要再多生是非了!”

  “多生是非?是非已经来了!我是绝不会让这场婚礼如期举行的,我也绝不会让这场闹剧发生!”

  “可是老爷你不是已经答应姓郑的,只要他明天在订婚仪式上能够完成最后一个要求你就不再阻止他们的婚事了吗?”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明天我根本就不会让姓郑的出现在婚礼上。”

  “那馨儿呢?”

  “当然是连夜送走,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南城仓库那边安全吗?馨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馨儿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也心疼她,你放心吧。”

  就在苏振南密谋着第二天的婚礼时,萱苏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忽然之间萱苏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听到脚步声渐渐靠近便躲了起来,萱苏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大吃一惊,不禁想到:怎么会是赵业康?难道绑走小姐的事他也有份?看来老爷是一心要置姑爷于死地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眼看着小姐和姑爷就这样被人设计陷害啊!就在萱苏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黑暗中一只手猛地拉住了她,一直拉着她走出了后院,萱苏一直拼命挣扎着,“你放开我!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苏府?”

  知夏缓缓拉下披风,抬起头来,“是我啊!萱苏。”

  萱苏看到知夏,欣喜若狂,“知夏姑娘,刚才在书房……”

  还没等萱苏把话说完就被知夏打断,“我知道,苏老爷派赵业康绑走雨馨,明天的婚礼上又要设计陷害佑云,他根本就不会让这场婚礼顺利举行。”

  “知夏姑娘,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小姐和姑爷呢?”

  “静观其变,我们只能等,等明天苏老爷如何派人引走佑云,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再设法告诉他真相,这场婚事一定不能毁在苏老爷的手里!”萱苏看到知夏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对策来应对明天婚礼上的危机,顿时松了一口气。

  订婚仪式上的所有人都仿佛各怀心事,苏夫人抬眼望见满堂宾客不禁忧心忡忡,苏振南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这么紧张。

  萱苏按照知夏预先安排的计划假装慌张地过来通报,“老爷,小姐她,她不见了!”一切仿佛都在苏振南的意料之中,苏振南缓缓开口,“萱苏,小姐的事情你暂且不要声张,通知李管家把今天订婚仪式的时间延迟到十二点。”

  “是,老爷。”说着,便匆匆离开了。

  正在此时,赵业康慌慌张张地在苏振南耳边嘟囔了几句,苏振南不禁有些震惊,“他怎么会来?”

  “请柬上说应该是雨馨小姐请来的!”

  “可是这里是宛平城,照理说他不该这么冒险!”

  “苏老爷应该早做防备,以免……”赵业康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苏振南打断,苏振南看到迎面而来的迟瑞身边只带了几个随行的士兵,这才放心不少。

  阿四伏在迟瑞耳边,轻声问道:“苏宅内外,我们的人都找过了,没有看见顾少奶奶,少爷,顾少奶奶会不会根本就不在这里?”

  “不可能,知夏是被苏府的人接走的,今天苏家小姐大婚知夏一定会出现的,再等等看!我们不能在苏宅大张旗鼓地找人,你别忘了苏振南这条老狐狸,可不好应付!”

  “金城督军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苏振南虽然满脸笑意,却在心里细细盘算着迟瑞此行的目的。

  迟瑞缓缓开口,“令千金能够与郑兄喜结良缘,也算是可喜可贺!”

  苏振南拱手道:“迟少爷,里面请!”听到迟瑞提到郑佑云,有些吃惊,不禁想到:他怎么会认识郑佑云?没想到姓郑的竟找了迟瑞做靠山,若姓郑的今日真出了什么事,我不是等于和他结怨!这样,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迟瑞手握重兵,不能和他硬碰硬!想到这里,苏振南朝赵业康使了使眼色,赵业康点了点头,立即带着人离开了苏府。

  迟瑞看到赵业康离开,觉得有些奇怪,“阿四,你派人跟着赵业康,他是赵大帅的义子,不能疏忽,盯紧他!”

  “我知道了。”说着便匆匆追了出去。

  知夏一直守在郑佑云的门口,突然看到郑佑云神色慌张,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急急忙忙地上了一辆马车,知夏拼命喊住了他,“佑云,不能去!”

  郑佑云正觉得奇怪知夏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但他来不及细想,便拿出手里的勒索信,“知夏,我来不及跟你细说了,雨馨她被人绑走了,我必须现在马上赶过去救她!”

  知夏紧紧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郑佑云,“佑云,你听我说,这是一个陷阱,你不能去!”

  郑佑云一脸疑惑,“不可能,勒索信里还有雨馨的耳环,我不能拿雨馨的命开玩笑!我必须去!”

  “勒索信是假的,耳环也是假的!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佑云,如果你真的想这场婚礼顺顺利利地举行,你就得听我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难道我会骗你吗?时间真的不多了!”看到知夏坚定的眼神,佑云还是选择相信她。

  知夏为了掩护佑云离开,独自驾走马车引开了赵业康的耳目,看到知夏奋不顾身地掩护自己,不禁叹息道:“知夏,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姑爷!”萱苏的一声呼唤打断了郑佑云沉浸的思绪,“姑爷,你还等什么?快随我去救小姐吧!”郑佑云听到这里,便不再犹豫,翻身上马,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雨馨,否则就来不及找人去救知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一对新人却迟迟不肯露面,婚礼上的宾客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迟瑞也心生疑虑,不禁想到:苏振南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他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一直在拖延时间?

  正在大家互相猜疑,苏振南也一筹莫展的时候,赵业康大步迈了进来,急急向苏振南使了使眼色,苏振南以为是赵业康已经顺利牵制住了郑佑云,暗自欣喜,而就在苏振南为自己精心设计的这场阴谋得意洋洋的时候,却听见有人惊呼着,“大小姐和准姑爷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当看见身着礼服的雨馨搀扶着一身狼狈的郑佑云一步一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苏振南和赵业康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赵业康也难以置信郑佑云竟然还会把雨馨带回到婚礼上来,苏振南怒不可竭地望着赵业康,“你是怎么办事的!”

  面对苏振南的指责,赵业康也是一头雾水,急忙为自己辩解,“不可能,我的人的确看见了有人上了那辆马车!我已经派人去截住那辆马车了!他,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郑佑云看见六神无主的赵业康,立即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他的衣领,一副算账拼命的架势,“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赵业康,我跟你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要这样设计陷害我?”

  赵业康挣开了郑佑云,一时慌乱,“我的人明明引你去了千佛山!明明有人在那辆马车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因为马车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是知夏她为了掩护我,才上了那辆马车!”

  迟瑞听到知夏的名字,不禁大吃一惊,他急忙追问:“你说什么?知夏在马车里?”

  “是的,为了掩护我逃走,知夏她一个人引开了赵业康的耳目!”

  就在这个时候阿四匆匆赶了回来,“少爷,少爷,追到了,少奶奶的马车一出郑家就被赵业康的人截住,现在正朝着千佛山的方向赶去!”

  听到这里,迟瑞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大声地指责着郑佑云,“你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女人去面对所有的危险?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知夏吗?你会害死她的!郑佑云,如果知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阿四,跟我去把夫人追回来!”说着,便和阿四匆匆离开了苏家。

  知夏也不知道自己在马车里昏迷了有多久的时间,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到了千佛山的地界,她拼命地撕扯着驾着车的车夫,“你停下来!你放我走!停下!”就在她和车夫拼命撕扯的时候,傅云俊的呼唤不断从远处传来。

  “知夏,知夏……”看到傅云俊拼命地追赶,车夫匆匆跳下了马车,马车一时失衡,眼看着就要冲下山坡。

  傅云俊一边追赶着马车,一边朝知夏伸出手来,“知夏,快拉住我,跳下来!快啊!否则就来不及了!”

  知夏虽然心里害怕的紧,但还是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气,知夏鼓足勇气从马车上飞身一跃,傅云俊紧紧拉住知夏的手,两个人却不慎滚下山坡,落入了一潭深深的湖水中。

  等傅云俊再次找到知夏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在岸上了,傅云俊缓缓扶起知夏,知夏看到他这么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忍不住追问:“你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我们非亲非故,而且就见过一次面,你为什么连命都不要的救我?”

  “那你呢?连自己的命都顾不好还想帮别人!我早就对你说过,你这不是在帮人,而是在惹麻烦!”

  “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说那么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苏家再说吧!”

  知夏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这么着急把我送回去?”

  傅云俊指了指知夏额头裂开的伤口,“你感觉不到吗?只怕再不快点回去处理你的伤口就要感染了!”

  知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等迟瑞赶到千佛山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地上打斗的痕迹什么都没有,阿四看迟瑞这么担心知夏的样子,不禁开口,“少爷,你别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少奶奶吉人天相,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都能生还,这次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说不定你回到苏家就能看见她了。”

  雨馨看见行色匆匆的迟瑞,不禁有些奇怪,“迟少爷,你可算是赶回来了,知夏她受伤了!你快去房间看看她吧!”

  “知夏,她是怎么受伤的?”

  “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迟瑞匆匆赶到知夏的房间,当看到知夏的那一霎那,他的神情瞬间凝结住了,刚准备开口叫知夏的名字,却被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看到的是傅云俊在帮知夏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心里顿时百般滋味!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第4章 沉默以爱
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全文阅读作者:云莱梦雪加入书架
  “从回到苏家开始,千佛山的事情你就只字不提,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了吧?傅将军。”

  傅云俊缓缓坐下,拿起棉纱要帮她清洗伤口,知夏一时措手不及,急忙问道:“你干嘛?”

  “我能对你怎么样?你的额头裂了这么大一个口子,再不清洗伤口就真的要感染了!”

  傅云俊看知夏一直躲躲闪闪,便用力扭过她的头帮她上药,知夏一时间只觉得别扭,“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和赵业康是一伙的吗?”

  “如果我真的和赵业康是一伙的,我犯得着为了救你拿命去拼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最喜欢管闲事、惹麻烦了,那你又为什么那么坚持?因为郑佑云,你差点就死在了赵业康手里!”

  “我只是坚持心中所想,我只是想坚守自己的原则,这个世上已经有太多不公平的事发生,我不能眼见那个孩子受苦,也不忍心看着我的朋友被人设计陷害,是,我知道我是不该自不量力为他们出头,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看到知夏坚定的目光,傅云俊更加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如此坚持,“就算要为人强出头,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本事啊!现在世道这么乱,只有你拥有了绝对的力量你才有资格去讲真正的公平正义!你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可真是这世上最傻的人!”

  “我不是你,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顾虑,如果救人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那我宁愿当这世上最傻的人,再说了,如果我们只有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才能去救人,又算哪门子的公平正义!”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傅云俊在知夏面前,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能被她反驳得说不出话来,好像她说的永远都是对的,让人没有办法反驳下去,傅云俊想到这里,笑了笑,“不过,这世上像你这样傻的人可不多!”

  知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不觉得鼎鼎大名的傅将军你这是在夸奖我!”站在门口的迟瑞看到知夏和傅云俊在一起这么有说有笑的,不禁无奈地背过身去倚在门上,心里仍旧是说不出的难受,似乎不知不觉间想到了什么:我从没有看知夏这么开心过!想到这里迟瑞又忍不住苦笑了笑,他只知道知夏能够开心就是他最大的满足,对迟瑞而言,只要知夏能够快乐,他的痛苦就不算什么!只可惜,知夏却永远都不能体会到迟瑞对她好的同时却总是忘了自己!

  等傅云俊走出房间正好看见门口的迟瑞,迟瑞缓缓开口,“傅将军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看望知夏,真是有劳了!”

  “你是……?”

  知夏看到迟瑞出现,也不由得有些震惊!知夏害怕傅云俊知道迟瑞的身份,便急忙上前阻拦,“傅将军,你不是要走了吗?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傅云俊回头看了看知夏,“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你的伤记得要好好处理!”

  迟瑞看到傅云俊如此关心知夏,忍不住开口,“就不用劳烦傅将军了,我的妻子我自会好好照顾,就不劳傅将军挂心了!”

  傅云俊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吃惊,迟疑地望着迟瑞,知夏害怕迟瑞和傅云俊会在苏家闹得不愉快,想要缓解眼前紧张尴尬的气氛,便急忙开口,“你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别站在门口了!”

  知夏匆匆拉着迟瑞坐下,迟瑞看到知夏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便拿起药酒帮知夏擦药,忍不住追问:“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你自己?怎么受伤的?还是去叫阿四请个大夫来瞧瞧吧?阿四,……”

  知夏急忙拉住迟瑞,“没事的,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我真的没事!”

  迟瑞关切地望着知夏,轻声问道:“真的没事?”

  “关心则乱,你不要太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只是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知夏,你被人劫走,能够平安回来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站在门口痴痴望着迟瑞和知夏的傅云俊,看到迟瑞这么紧张知夏,一时之间觉得怅然若失,不禁想到:他们是夫妻!原来他们是夫妻!想到这里但还是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知夏看到门口的傅云俊终于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急忙追问:“迟瑞,你怎么会来的?你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傅云俊会知道你金城督军的身份吗?他可是赵军的将军呐!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怕赵军会对你不利!”

  看到知夏还是这么关心自己,只觉得刚刚自己心里的疑虑都不由得烟消云散了,迟瑞抬起头默默望着知夏,顿时不知道该为刚刚误会她和傅云俊的事情作何解释。

  知夏看到迟瑞仍旧没有回答,紧接着问道:“你还在迟疑什么?你如果不连夜离开这里,赵军迟早会知道你的消息的,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迟瑞顿了顿,戏谑地笑了笑,“如果我走了,你这个督军夫人可怎么办?他们一样不会放过督军夫人呐!”

  “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放心,他们只当我是雨馨的朋友,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担心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陷阱和危机在等着你吗?不行,你还是现在就走!”说着,知夏拉着迟瑞就走。

  迟瑞却一动也不动猛地把知夏拉了回来,看着她为自己心急焦虑的模样,不禁暗自高兴,迟瑞温柔地拉着知夏的手,“知夏,你就别担心我了,其实苏振南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凭他和赵军的关系只怕早就把我的消息出卖给赵军了,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啊!”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我真的不想你因为来找我而出事!那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只是内疚而已吗?”

  “还有……自责。”知夏当然知道迟瑞最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他想要的是自己真心的关心与感情,知夏想到这里,便迟疑了。

  迟瑞看到知夏迟疑的目光,迟瑞决定不再勉强她,“知夏,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把你的真心话告诉我!”看到知夏仍旧沉默不语,迟瑞缓缓说道:“苏振南这两天要嫁女儿,他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思花在我身上,至于郑佑云,苏振南已经松了口,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只要明天的婚礼顺顺利利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明天的婚礼赵军的人说不定也会出现,你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可是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

  知夏知道迟瑞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就不再开口,迟瑞看着知夏额头的伤口,忍不住想到:你为什么从不为自己想想?你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帮他救他,值吗?也许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知夏,你的善良、你的坚持、你的执着,迟早会让你吃尽苦头!

  雨馨轻挽着苏振南伴随着所有的掌声和欢呼一步一步踏入自己期待已久的梦想中的教堂,苏振南虽然心里还是不肯承认郑佑云这个女婿,但经过了一连串的事情,看到雨馨和郑佑云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他不得不问自己一句: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馨儿注定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拆不开他们两个,难道这就是天意!天意要我的女儿选择这个无权无势、一无所有的郑佑云!算了,就让馨儿自己选择她的幸福吧!

  “我把女儿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苏振南轻轻把雨馨的手托付给了郑佑云,虽然是万般无奈才允诺了这场婚事,但苏振南还是向自己的女儿妥协了。

  雨馨和佑云看到一直阻止自己的父亲终于向这场婚事妥协了,不由得相视一笑。看到一路历尽艰险的他们终于携手走在一起的幸福,知夏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心,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不由得有些感动,迟瑞紧紧握住知夏的手,想要给她些安慰,看着迟瑞温柔的目光,知夏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苏雨馨小姐,你愿意嫁给郑佑云先生,一辈子都尊敬他、挚爱他,无论疾病还是贫穷,都与他生死相依吗?”

  知夏听着主席台的牧师一字一句地宣读着这一对新人象征着幸福的誓词,一幕幕回忆就仿佛浮现在眼前,“顾知夏小姐,你愿意嫁给迟瑞先生,一辈子都尊敬他、挚爱他,无论疾病还是贫穷,都与他生死相依吗?”这样的誓词言犹在耳,这样的场景那么熟悉,仿佛自己就曾经切身体会过,脑子里一直闪过一幕幕模糊又熟悉的画面:和迟瑞携手步入教堂的场景,他们宣读誓词的场景……

  想到这些,知夏情不自禁地望着迟瑞,知夏忍不住想到:我们真的是夫妻?我们真的也曾有过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可为什么一想起那场婚礼我会那么胆颤心惊?迟瑞,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不断缠绕在知夏的心头,她总感觉迟瑞在隐瞒自己什么,她想要开口问他,但她知道就算问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迟瑞看知夏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知夏,你怎么这么看我?”

  知夏顿了顿,“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迟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知夏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知夏,你怎么了?”

  知夏看到他眼中的迟疑,眼神黯淡了下去,便不想再追问,心中的疑问也更多了,知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没事,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陪你。”

  “不用了。”说着转身跑开了。

  “你去哪里?知夏,知夏……”看到知夏离开,迟瑞立刻追了出去。

  迟瑞匆匆拉住了知夏的手,“就算要走,也要告诉我为什么?”

  “你放手!”

  “知夏,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逃避我?不过是一场婚礼而已,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就全变了?”说到婚礼,迟瑞似乎想到了什么,“婚礼?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知夏。”

  “你放我走吧!”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我不是不想回答你,我……”

  还没等迟瑞把话说完就被知夏打断了他的解释,“迟瑞,我……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随时都有可能在隐瞒我,欺骗我,我就一刻也不想再留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是,我是想起了很多事,凌雪的事,婚礼的事都让我有不好的预感,你知道吗?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快把我整个人都吞噬了,我感觉我已经被折磨的喘不过气来了,我从没有像这样害怕过,因为我现在才发现和我生活在一起这么久的丈夫,我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你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知夏,你要相信我!”

  看到迟瑞极力地为自己解释,知夏挣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够了!不要再来欺骗我了!我是失忆了,可我还没有笨到一再地上当受骗!”

  迟瑞以为知夏还在为凌雪的事情跟自己赌气,“知夏,难道你非得让我在你面前发誓你才肯相信我吗?”

  知夏冷冷说道:“如果你不是在用你的心发誓,那么,不必了!我不需要!我也不屑!你说过,会多给我一点时间的!”

  “没关系!我等你!”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迟瑞却感觉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只因一句我等你夹杂了太多的苦涩、心酸和痛苦!他不想给知夏任何的压力与包袱,知夏就这样径直从他身畔走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知夏的冷漠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虽然感觉心痛不已,但还是极力让自己冷静的面对这一切。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迟瑞的心上,可即便是被她伤得体无完肤,他仍旧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她会回心转意的”,他总是这么企盼着,殊不知他的憧憬和期待终有一天也会落空!

  阿四看到迟瑞的目光一直留在知夏刚刚停留过的地方,知道他放不下知夏,但还是打破了许久的沉默,“少爷,向天请你去赵公馆议事!”

  听到向天的名字,迟瑞迟疑了一下,“知道了。”

  “少爷,我陪你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

  阿四看见迟瑞转身要走,一时情急,“少爷,赵公馆有重兵把守,我怕向天有埋伏,这里毕竟是宛平城,是赵军的地方,少爷,我还是带人保护你跟你一起去吧!”

  “你以为赵公馆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我们明目张胆地来宛平城,你以为赵军还能不知道吗?特别是向天,他这么谨慎,怎么会不知道?阿四,无论如何,你要保全住知夏的性命,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你放心,向天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少爷,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直觉。”

  “少爷,明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为什么你还要去送死?”

  看到阿四一脸的恐惧和担心,迟瑞笑了笑,“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好像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为了知夏,我也会好好的活着,因为我还要照顾她一辈子,这是我承诺过她的,我不能反悔!”

  “都这个时候了,少爷,你还这么牵挂顾少奶奶!可是顾少奶奶刚才还这么对你,只怕她根本不领你的情!”

  “不管她如何对我,我都不能不管她,你别忘了,我来宛平城本就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少爷你不觉得你太感情用事了吗?”

  迟瑞轻拍了拍阿四的肩膀,“阿四,我知道你担心我,答应我,不要把我去赵公馆的事告诉知夏,一个字也不许提。”

  “少爷!”

  “阿四,什么都别说了,你只需要照顾好少奶奶就行了!”

  苏府的晚宴上热闹非凡,知夏却一个人自斟自饮,一脸的惆怅,就在拿起酒杯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放下了她手中的酒杯,“别再喝了!”雨馨坐到知夏身旁,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觉得奇怪,“知夏,你怎么了你?干嘛拼命灌自己酒!你要是伤了身子,我可没办法跟迟少爷交代!”

  “他,他还会在乎我吗?”

  “怎么了?闹别扭了?知夏,迟少爷这个人温柔细致,对你又关怀体贴,这还不够吗?你干嘛愁眉苦脸,失魂落魄的?”

  “雨馨,有些事你不明白!”

  “知夏,虽然我和迟少爷没见过几次面,我并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可是今昨天在婚宴上我看得出他有多紧张你,一知道你出事,他比谁都着急,他对你的关心不是假的。”听到这里知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雨馨看知夏心软的模样,紧接着道:“迟少爷知道你平安回来了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你,谁知却看到你和傅将军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试问哪个男人不好面子?你要他怎么想?可他责怪过你一句半句吗?他甚至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为什么不说?”

  “他不说不是因为他不在乎你,正是因为在乎你才会对你百般迁就,因为在乎他甘愿放下自己的尊严来迁就你,他都已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连我都看出来了迟少爷对你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雨馨,你别再说了!”

  虽然知夏嘴上不承认,雨馨知道知夏已经彻底心软了,“听我一句,知夏,不要再跟他赌气了,迟少爷对你是真心的好,你还求些什么呢?你们毕竟是夫妻,他是要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呐!不要因为误会和猜疑这么折磨你自己,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但感情也需要你们两个人共同的维系才能永久,我已经找到了幸福,所以知夏,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幸福,幸福靠的是你的真心,既然他已经为你做出了改变,你何不试着对他公平些,用你的真心去慢慢体会他呢?”

  “可是……”

  雨馨打断了知夏的迟疑,“你从一开始就不肯接受他,又怎么能感觉到他对你的心意呢?如果你不在乎他,你也不会借酒来麻痹自己让自己逃避了,因为你不想面对现实,你也不敢面对他,对不对?既然你们都在乎着彼此,说明你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又何必赌这一口气呢?”

  “我没有在跟他赌气,我知道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也知道两颗心能够靠在一起有多不容易!可我只是不能忍受他对我有任何的隐瞒和欺骗,我只是……”

  “顾少奶奶,顾少奶奶……”知夏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阿四的呼唤声打断了,阿四见到知夏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但还是喘着气,“顾少奶奶,少爷他一时冲动,他……”

  看到阿四吞吞吐吐的样子,知夏想到白天在教堂和迟瑞发生的误会,假装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是不是回金城了?”

  “不是,少爷他被赵军带走了!”

  听到这里知夏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追问:“他怎么样了?”

  “人就在赵公馆!”

  知夏听到迟瑞的消息,忍不住为他担心,阿四看知夏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有些着急,“顾少奶奶,已经等不了了!少爷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告诉你他涉险的事,他是怕你为他担惊受怕,但是你不能不管少爷啊!他是因为你才会涉险的!”

  知夏当然明白迟瑞为什么会出现在宛平,是因为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安危,听到阿四这样说,知夏不禁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我着想!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不管我承不承认,毕竟我嫁给了他就是他的妻子,纵使他有万般不是,我也不能不在乎他的生死!思之再三,知夏还是下定决心去赵公馆救他,“我去找他!”

  看到知夏那种坚定的眼神,雨馨知道知夏还是口是心非,看到知夏的不顾一切,她深信知夏和迟瑞一定会化险为夷的,她不禁在心里暗自为他们祈祷。

  当迟瑞在赵公馆见到向天的那一刹那,感觉他还是一如当初的意气风发,没有丝毫的改变,向天端起手里的红酒递到迟瑞面前,“迟瑞,老朋友见面,都不肯赏脸吗?”看迟瑞一动不动,向天故意刺激他道:“怎么?怕有毒啊?这里是赵公馆,到处都是我的人,我要杀你还用得着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吗?迟瑞,才多久没见?你的傲气呢?你那股盛气凌人的嚣张气势哪儿去了?”

  看到向天故意挑衅,迟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坐了下来,“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如果是军火的事,还有大烟的事,那就不必谈了!”

  “迟瑞,你果然是聪明人,生意上的事,你应该比我懂,其中的利润绝对亏不了你!赵大帅开出的条件对你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吧?金城督军!”

  “要我交出三分之一的军备物资来为你们赵军补缺,还要我撤回禁烟令,继续让大烟在金城肆虐,残害那些无知百姓!我办不到!我不想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赚这些不义之财!我还不想让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

  向天戏谑地笑了笑,“迟瑞,你什么时候变成圣人了?你哪儿来那么多大道理?这个你要帮,那个你也要救!”

  迟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恍然大悟,“我早该知道,郑佑云的事是大帅的意思,否则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人,可是,你知道你的人误打误撞抓到的是谁吗?”一想到知夏误打误撞差点死在了赵业康手里,迟瑞就无法平静下来。

  “迟瑞,你少跟我废话,既然生意的事谈不拢,那就按大帅的意思……”

  “那就更不可能了!”迟瑞仿佛早就看穿了向天的想法,“要我交出一半的兵权,不是要我坐以待毙吗?”

  “迟瑞,你什么意思?你以为宛平城还是你逞强的地方吗?两条路,你今天必须作出决择,否则你就别指望走出这个门口!”

  迟瑞看到向天眼中凌厉的杀气,不禁后退了几步,“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是那个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向天吗?你的公平正义都哪儿去了?以前的你虽然独断专行,但总算明辨是非,可你看看现在的你,黑白不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天你真要泯灭良知跟着赵瀚康这种人作威作福吗?”

  向天面对迟瑞一字一句的指责,眼里不禁闪过痛苦之色,转瞬即逝,他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只是笑了笑,“迟瑞,我不是你,不是一出生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少爷,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受人爱戴,享尽殊荣,又读书识字懂那么多大道理,也只有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才能说得出这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杀人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不选择杀戮难道等着人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吗?你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什么得不到的,而我们这种人,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去夺,要靠打打杀杀用命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而你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过是个土匪,别人躲我都来不及就更别说尊重我了,如今承蒙赵大帅赏识,我已经感恩不尽,我计较不了那么多是非对错了!迟瑞,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明不明白?我们的路不同。”

  “是命运出了差错,谁也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路啊!”

  “我没得选,我的人生已经不容许我做出任何的选择!”

  “向天,你还要这样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你还是那个曾经督军眼中最引以为傲的向将军吗?”

  “迟瑞,我警告你!别再跟我提沈虎!他不过是我的杀父仇人罢了,他对我所有的恩惠都弥补不了他对我父亲犯下的所有过错!我跟沈虎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看到向天眼里燃烧的忿恨,迟瑞站起身来,“向天,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那知夏呢?她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你跟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吗?仇恨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放弃知夏他们母女?”

  提到知夏,向天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迟疑,“她虽然是沈虎的女儿,可我从来没有怨过她什么,一切都是天意,知夏本就是你的新娘,却在你们成亲之日成了我意外要挟你的筹码,等到我真的得到了督军所有的权力,知夏却选择了你,选择嫁给你,也对,她本来就是你的妻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你身边了。”说到这里,向天只觉得莫名的心酸,一直以为已经淡忘的事情,原来自己从未放下过。

  “向天,其实你一直都放不下知夏,你还那么介意我和知夏的事情,就证明你还在乎她,这就证明你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何苦与赵军为伍助纣为虐呢?”

  “够了!迟瑞,你不用白费唇舌了,我是不会背叛赵大帅的,你以为人活着只是为了他自己吗?我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迟瑞看到向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迟瑞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正准备开口却被一声呼唤打断。

  “迟瑞。”迟瑞转身看到的却是那双会微笑的眼睛,知夏!竟然是知夏!迟瑞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为了救自己会不顾一切地独自面对危险。

  当知夏出现的那一瞬间,对向天而言,似乎时间都只凝固在这一刻,向天惊慌地连手中的酒杯都掉在地上,他当然会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苦苦寻找了五年以为再无生还的可能的知夏竟然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就在他正准备开口叫她的名字时,知夏却从他身边径直走过,紧紧拉住了迟瑞,“迟瑞,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滥用私刑?有没有为难你?”迟瑞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向天。

  向天看到知夏的眼里只有迟瑞一个人,看到她对迟瑞的温柔体贴和真心关怀,只觉得无比的失落和难过!他忍不住想到:她真的还是选择了迟瑞?她真的爱上迟瑞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对迟瑞的关心不是假的!

  迟瑞回头看了看知夏,“知夏,这里这么危险,你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啊!”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是谁?”知夏望了望向天。

  迟瑞顿了顿,说道:“他就是赵大帅身边鼎鼎大名的向副官。”

  向天看到知夏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觉得奇怪,“迟瑞,知夏她怎么了?”

  “她失忆了,以前的事也都记不得了。”

  向天忍不住冲上前,使劲摇曳着知夏的肩膀,“知夏,我是向天呐!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我们的过去抹的一干二净?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知夏!”知夏挣开了痛苦得失去理智的向天,情不自禁地拉着迟瑞的手,躲在了迟瑞的身后,向天看见知夏这么依赖迟瑞,这么抗拒自己,一时难以接受。

  迟瑞看到向天这么痛苦的样子,他当然也能够明白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又与自己相隔天涯的感觉,这种距离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

  向天突然之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知夏和迟瑞,“这样也好,也好!她忘了我才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迟瑞,你本就是她的丈夫,你本就是陪她走一辈子的人,兜兜转转,没想到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迟瑞情不自禁紧紧拉住了知夏,忍不住叹息道:“你说的没错!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三个人又回到了原点,我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害怕知夏会再次因为你的出现而离开我,可世事难料,你变了,知夏她也变了,你们已经错过了,你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你是在提醒我,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吗?因为她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你!”

  “我只是不想我们三个人再这样无止境地纠缠下去,知夏的选择,你已经看到了,你应该面对现实而不是逃避下去。”

  看到知夏依偎在迟瑞身后,向天缓缓伸过手去想要轻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恐惧,他退缩了!向天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是放了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你争了,因为我现在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我既然已经辜负了知夏,就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

  “原来这才是你坚持留在赵军的真正理由,你这么做对得起知夏吗?她为了你受尽委屈却甘之如饴!算我看错你了!向天,你真的不配得到知夏的爱,真的不配!”听到这里,知夏只觉得更加的迷茫,她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一见到自己就惊慌失措到酒杯都掉了的男人,殊不知倾心相恋的人就在眼前。

  向天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大声喊道:“是谁把不相干的人放进来的?”

  “是我!”傅云俊缓缓走了进来,“向副官,你的架子很大嘛!审问迟瑞,可以不过问我,就连派人去除掉郑佑云也没有通知我,怎么?大帅不在这里,你就可以僭越职务,滥用职权,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傅将军是大帅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是大帅身边的红人,向天怎么敢这么做?只不过是一时间太过匆忙,来不及向将军通报。”

  “你这些敷衍塞责的话,还是留着跟大帅去解释吧!看他会不会相信!向副官,我知道你是大帅的左膀右臂,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大帅一定会毫不留情砍掉臂膀。”

  向天知道傅云俊是在威胁自己,“傅将军有话直说,不必在我面前拐弯抹角。”

  “那好,迟瑞的事情我要亲自过问,这两个人我要带走。”听到这里,知夏不禁欣喜若狂,知夏知道傅云俊其实是想救自己和迟瑞的。

  向天指了指知夏,“她,你可以带走,迟瑞必须留下!”

  “向副官,我想你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迟瑞的事你无权过问!把人交给我!”

  “傅将军,我知道是我僭越职权,可是事缓则圆,大帅回来我会亲自请罪!”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不行!傅将军,不要因为你自己一时的私心就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傅云俊,傅云俊拔出枪来指着向天的脑袋,“把话说清楚!”

  “你跟知夏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她进入赵公馆?分明是你对她别有用心!”

  “你胡说什么?我是……我是公事公办!”一提到知夏,傅云俊不禁犹豫了一下。

  “那郑佑云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业康说是你去救的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赵业康匆匆走了进来,拿下了傅云俊手里的枪,“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傅将军想要,带走好了!”

  傅云俊急切地追问道:“不行,那迟瑞呢?他我也要带走!”

  赵业康顿了顿,“向副官也是大帅身边的人,就不要为难他了,你们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吗?如果你不同意,那么这两个你一个都带不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迟瑞看了看知夏,“知夏,他救过你,他不会伤害你的,你还是跟傅云俊走吧!”

  “那你怎么办?”

  “知夏,我不会有事的,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不,迟瑞,我不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因为我而丧命啊!”

  向天趁知夏不备,打晕了知夏,知夏倒在了迟瑞的怀里,向天冷冷说道:“迟瑞,如果你真的为她好,你就不应该让她为你冒险!”

  迟瑞抱起知夏缓缓走到傅云俊面前,“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看到傅云俊把知夏安全地带走,迟瑞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想到:知夏,你真的不该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等知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苏家了,知夏慢慢起身,雨馨看到知夏醒了,欣喜不已,“知夏,你醒了?真是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终于?什么意思?我不是在赵公馆吗?我怎么会回来了?”

  “是傅云俊傅将军送你回来的,他还说……”

  知夏看到雨馨吞吞吐吐的样子一时情急,“他说什么了?是不是跟迟瑞有关?”

  “他还说向副官的意思是要五百杆枪,五万块大洋才肯放人!”

  知夏听到这里,一阵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雨馨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知夏,安慰着她,“不过你不用担心!阿四已经回金城去筹钱了,据我所知,迟家大门大户又是名门望族,五万块大洋对迟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应该没问题的!”

  知夏抬起头来,似乎感觉到了最后的希望,眼中又有了光彩,“那枪呢?”

  “这个……阿四告诉我说现在军备物资紧张,而且迟瑞是金城的督军,没有他的亲笔印章和切结书,只怕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来!”

  知夏顿时像失去支柱般瘫坐在地上,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知夏!知夏,你没事吧?”雨馨缓缓扶起知夏,知道她是太担心迟瑞了,极力想给她些安慰,“知夏,你别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枪的事我来想办法,如果阿四拿不到,但是苏家有啊!”

  “可是苏伯父不会同意的,苏伯父一向和赵军交好,有谁不知道宛平城第一首富苏家是赵军的后盾,现在两军交战,已经势同水火!苏伯父如果帮了迟瑞就等于是在扯自己的后腿!雨馨,你和佑云的婚事已经让你和苏伯父为难了,我不想你们父女因为我的关系越弄越僵,我真的不想为难你!”

  雨馨无奈地笑了笑,“知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这事关迟瑞的生死啊!你不想救他了?”

  “我当然想救他,他在里面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我恨不能现在就把他救出来!可我不想连累你!“

  “你别忘了,昨天为了让我和佑云顺顺利利地完成婚礼,你舍命相救,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我帮你这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那就算你借给佑云那一千块大洋的礼金的利息好了!”

  “原来礼金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佑云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对我们夫妻的恩惠,我真的无以为报,你虽然人远在金城,可却时时刻刻都在帮我!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场婚礼,你和迟瑞也不会以身犯险来宛平城,现在他出了事,多多少少我也有点责任,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帮你把迟瑞救出来!就算是我欠你的吧!”看到知夏的目光黯淡下去,雨馨忍不住握住知夏的手,“知夏,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五年,我了解你!我知道你这个人比谁都倔强,比谁都好强,你一向不喜欢求人,所以你不愿向我开口,可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难处,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知夏看到雨馨义无反顾地这么帮自己,满怀感激地看着雨馨,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耸入云天的千佛山在明朗的晨曦下,格外的令人生畏,寒风凛冽,吹在向天的脸上只觉得心里的寒意更浓,他的手早已冻得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的心一样冷,冷得让人难以靠近,可谁又知道他所有的热度和温暖早已给了那个永远对着他微笑叫顾知夏的女孩!可如今,昨是今非,心境已完全不同!

  这一天是他即将和知夏碰面交换迟瑞的日子,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和知夏重逢时的场景,却不曾想到会与自己曾经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全心全意倾心相待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他们竟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形同陌路!

  看到落寞的向天独自一人伫立在寒风中,一旁的宛萱忍不住上前,“你真的决定这么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向天回过头来神情凝重地望着这个妆容淡雅,身着紫色旗袍,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眸里满含悲伤的女子,“来不及了!早在她选择迟瑞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这场戏必须要演下去!”

  “这么久了,你还要自欺欺人!一直以来你都放不下顾知夏,多少次你重伤昏迷的时候叫着的都是她的名字!我本来不想说出口的,其实你根本就还爱着她!否则你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来这儿故意演戏给顾知夏看了!”

  “宛萱,别再说了!等今天的事一结束,我……我们就结婚。”

  看到向天支支吾吾,脸上没有丝毫愉悦的表情,宛萱只觉得一阵悲伤,不禁笑了笑,“听到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祈求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终于实现了!以前,你一直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的温暖!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有多久吗?但是没想到如今我终于等到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到这里,宛萱忍不住掉着泪,“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就连娶我都是为了要成全她的幸福!你对我,就真的这么不屑吗?那我这么多年为你所做的付出和牺牲又算什么!”

  “够了!宛萱,真的够了!”向天厉声打断了激动不已的宛萱,“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再提醒我你为我所做的付出和牺牲,就是因为这些包袱我才……我才会一直留下来,我也不想做一个冷血无情,埋没良知的人,我有家归不得,我想爱不能爱!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此刻的宛萱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酸!向天看到宛萱充满绝望的眼神,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深深伤害了她,便想要极力安慰她,向天轻轻握住宛萱的手,“你放心,我向天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反悔!你对我的恩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

  宛萱虽然心里感动,但还是把手抽了回来,“你也知道我和我哥不是什么好出身,你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出身风尘了,所以我不想瞒你!感情是不能够与人分享的!如果你给我的同样也给了别人,那我宁愿不要,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的爱情才是个笑话!向天,虽然我出身卑微,可你不能随意践踏我的尊严!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同情我,更不需要你的感激!我要的是一份真感情,不是欺骗和利用!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赵宛萱不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说完,宛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带着她无尽的苦涩和心酸,带着她的悲哀和忿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即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她本就是这样一个决绝果敢的女子!聪明睿智不带一丝矫情,因为她与扭扭捏捏的寻常女子不同,她敢于选择自己的情感和幸福,这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赵业康看到宛萱离开以后,缓缓走到向天面前,“你和宛萱又怎么了?宛萱可是大帅唯一的妹妹,向天你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向天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你放心,我怎么敢欺负她?不是还有你护着她的吗?”

  “你也知道我在赵家的处境,我是大帅的义子,可是大帅却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他儿子来看,只有宛萱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她!”

  “那你也应该知道前几次我故意在大帅面前指责你是谁的意思了吧?”

  “是宛萱?”

  “她是想给你长个记性,不想你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赵业康忍不住笑了笑,“原来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所以你们就一起来玩儿我?”

  向天朝迟瑞的方向看了看,轻轻拍了拍赵业康的肩膀,“待会儿,东西拿到手之后,你先离开。”

  “那迟瑞呢?”

  “迟瑞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你只管拿到东西跟大帅交代!”说着,向天已经走到迟瑞的面前,迟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会放我走?这应该不是赵大帅的意思吧?”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迟瑞,你说得没错,放你走是我的意思。”

  “赵瀚康这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的敌人喘息的机会,也更加不会对我心慈手软,至于你,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我手下留情?等拿到你们想要的,你本可以杀了我的!”

  “就算是为了知夏吧?”

  迟瑞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向天,他不敢相信这种话竟会从向天的嘴里说出来,他们争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他现在竟会因为知夏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迟瑞猜不透向天到底在盘算什么,“你真的是为了赵瀚康的妹妹赵宛萱,所以才放弃知夏?你真的要成全我和知夏?”

  向天顿了顿,“就算是吧!我要娶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赵宛萱!”

  听到向天满不在乎的答复,迟瑞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你知道知夏为你受了多少委屈吗?一个女人爱你,选择为你生孩子,就凭这一个理由,你就不能辜负她为你所做的付出和牺牲!她有什么不好?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向天痛苦地闭上双眼,转过身去,“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愿意放你走,我选择成全你们,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迟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既然她这么好,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爱她,你就带她走!”

  “向天,没想到你是这么的无情无义,说变就变!你明明知道她痴痴等了你多久!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你!你还……”看到向天的决绝不留一丝余地,迟瑞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轻易把知夏还给他了,“既然你绝情至此,既然你这么不珍惜她,那我也告诉你,我再也不会把知夏让给你!因为你不配!”

  向天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我是不配!我又怎么跟呼风唤雨的迟家大少爷比呢?”

  “向副官!”知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向天回头看到知夏眼中的倔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明明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一句“向副官”却阻隔了一切,知夏的这一声呼唤更代表着他们遥不可及的距离,他万万没想到他和知夏会陌生到如此地步!

  就在向天迟疑的时候,赵业康走到跟前,“向副官放心,所有的枪支和大洋我都看过了,没问题!”向天点了点头,示意赵业康先带着来交换迟瑞的五百杆枪和五万块大洋回去向大帅复命,赵业康便匆匆离开了。

  向天轻轻拍了拍迟瑞的肩膀,“迟瑞,记住我的话!别再来宛平城!下次我不见得会保得住你的命!我不想看见你的命被留在这儿!有人会为你伤心的!”说着,望了望一旁的知夏,看到她眼里对迟瑞的那种担心,那种期待,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她对自己也有着这同样的期许,向天知道一切都已经覆水难收,回不到过去了,现在守在她身边的应该是迟瑞!想到这里,向天只觉得有无尽的无奈和心酸。

  知夏看到迟瑞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向天,“向副官,你的要求我已经尽力做到了,现在可以放了迟瑞了吗?”

  向天挥了挥手,示意拦住知夏的手下退开,可就在知夏一步一步迈向迟瑞的时候,迟瑞看到知夏身后的向天已经举起了枪,不禁大惊失色,“知夏!”一声枪响,已经来不及跟知夏解释,迟瑞便扑向知夏把她紧紧抱在了自己身后,知夏看到迟瑞后背被鲜血染红的西装,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向天要杀的人是自己!却连累了迟瑞中枪!看到迟瑞痛苦的神色,却还硬撑着自己,知夏的心瞬间只觉得无比的苦涩!仿佛置身于熊熊的烈火上烤一样!她万万没想到迟瑞会帮她挡子弹!会为她做出如此的牺牲!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迟瑞,迟瑞,你怎么样了?”知夏紧紧扶住已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迟瑞。

  “我没事?小伤而已!你不用担心!”看到迟瑞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这么为自己着想,知夏恨不得现在躺在地上中枪的人是自己也不要迟瑞代她受过!

  “你为什么要代我受过?为什么要代替我受这份罪?迟瑞,你疯了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意孤行,执意要来宛平也不会连累你!我不值得你拿命去拼啊!”看他强忍着疼痛,知夏不住地掉着泪,“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你真是这世上最傻的人!”

  看她为了自己这么伤心难过,忍不住想到这还是她第一次为我掉眼泪!迟瑞慢慢帮知夏擦去眼角的泪水,“看到你第一次为我掉眼泪,我就知道一切都值得!如果救人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那我宁愿当这世上最傻的人,这不是你说的吗?”知夏知道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太自责。

  知夏缓缓扶起努力支撑着的迟瑞,抬眼看着向天,只觉得无比的忿恨,“你应该很痛快吧?随意地杀伤人命对你们来说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你们就这么喜欢把别人的性命当儿戏吗?向副官!”

  面对知夏无情的指责,向天却没有作过多的解释,只是从嗓子眼挤出了那么简短的一个字:“是。”

  知夏看到向天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的无所谓,他的冷漠让知夏无所适从,心中所有的温柔善念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愤怒,“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残忍到令我发指!”

  如今的他在知夏眼里不过是个冷酷无情、草菅人命的军阀,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她越是恨自己,就会越快接受迟瑞!但为什么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恨意,会这么难过?会这么伤感?有什么比被自己最心爱的人误会和伤害更痛苦的呢?思绪百转千回,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所有的爱恨交织早就伴随着自己那一声枪响而停止,向天转过身去,“迟瑞,你说过你会好好珍惜她的,你说得出就要做得到!”

  迟瑞看到向天离开的背影,想到他冷漠的话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朝知夏开枪,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样放过了自己!杀了自己,这本是他向赵大帅邀功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却放弃了!迟瑞一直担心事情会出乎预料无法掌控,可终究还是发生了!可是他要对付的是自己还是知夏呢?想到这里,迟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看了一眼身旁惊慌失措的知夏,渐渐失去了意识……

  “迟瑞,迟瑞……”迟瑞的体力不支伴随着的是知夏的声声呼唤和痛苦的沉吟!

  等昏迷不醒的迟瑞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守在一旁已经累得睡着了的知夏,本来容光焕发的她此时此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倦容,他想要帮知夏披上自己的外衣,却不慎撕扯住了伤口,知夏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外衣,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知夏缓缓拾起地上的外衣,“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迟瑞!你这样不珍惜自己,是要我内疚一辈子,自责一辈子吗?如果你出了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你是金城督军,背负着多少的使命和责任,还有那么多的金城百姓等着你回去!你为什么要帮我挡子弹?你明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为什么还要来宛平找我?为什么你从不为你自己想想?为了我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值吗?”

  看到知夏眼中若隐若现的泪光,迟瑞的目光也黯淡了下去,“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为你做的付出和牺牲不是要你感动,我只是想保护你!当我看见你有危险的时候,我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我不这么做,受伤的那个人就会是你!”

  “所以你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我受伤害?”

  “对我来说这算不了什么!知夏,你言重了!对了,那天你离开赵公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傅云俊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迟瑞有些迟疑,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什么,可是一想到傅云俊帮知夏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到了傅云俊。

  知夏听到傅云俊的名字,忍不住想到迟瑞在中枪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救人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那我宁愿当这世上最傻的人”,这正是自己对傅云俊说过的话!知夏暗自想到:原来那天雨馨在晚宴上对我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当真误会我和傅将军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误会我?

  就在知夏犹豫不决的时候,迟瑞忍不住开口,“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傅云俊毕竟舍命救过你,没有他的帮助你是进不了赵公馆的,带你离开赵公馆也只是设法为你解围,我都明白!我本不该这么多心的!只不过……”

  看到迟瑞欲言又止,知夏忍不住追问:不过什么?”

  “只不过仔细想想向天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和你非亲非故,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他毕竟是赵军的人,我担心他接近你别有用心。”

  面对迟瑞的声声试探和怀疑,知夏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来,“向天?他差点杀了你,你竟然还会相信他这种冷酷无情、反复无常的小人!傅云俊对我舍命相救,又三番四次的帮助我,他绝不会利用我的!”

  迟瑞看到知夏激动不已,知道知夏是真的想不起向天了,“你真的这么恨向天?”

  “迟瑞,我真的很奇怪,傅云俊帮过我们那么多你不相信他,可向天他想要杀你,你却义无反顾地相信他!”

  “知夏,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向天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

  此刻的知夏不由得想到了在赵公馆向天对自己说过的话,“知夏,我是向天呐!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我们的过去抹的一干二净?”想到这里,知夏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向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一想到他对迟瑞开枪时的狠心和决绝,就不再想下去。

  高耸巍峨的千佛山就伫立在向天的脚下,眼看群山环绕、气象森森的绝佳景色,本应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可此时的向天面对如此美景却没有丝毫的心动,想到她对自己的怨恨,对自己的决绝,就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把永远也解不开的枷锁!想逃也逃不开!

  “向天!”一声呼唤把失魂落魄的向天从思绪拉回了现实。

  向天回头看到身着月白衬衫的宛萱在对他微笑,这个有着如百合般清雅可人容颜的女子,气度清华,柔情似水,令人一见如沐春风!看到她的微笑,向天也不禁舒心了不少。

  宛萱缓缓开口,“迟瑞他们今天就要离开宛平了,你不去见顾知夏最后一面吗?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应该知道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向天顿了顿,但还是坚定的说道:“不必了!我能够和她重逢,再次见到她,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根本无心杀她,你之所以会向她开枪是因为你知道迟瑞一定会为她生死相护,一方面是因为你怕放走迟瑞没办法跟我哥有所交代,另一方面不过是想演戏给她看罢了,你要她心甘情愿地跟着迟瑞!一直以来你对她心心念念,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绝情的话让她误以为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要把她推给别人?为什么要把她故意推给迟瑞?为什么?”宛萱心疼向天的委屈,她已经再也不能看向天这样痛苦不已地折磨自己了!

  “宛萱,别再说了!”

  宛萱看到他黯淡下去的双眸再也不复当初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离愁,再也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对她的感情呢?也许她会把过去的一切都想起来,她会重新接受你,你们可以重新开始?”

  直到这一刻宛萱还在为自己设身处地的设想着,向天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平静地说道:“沉默以爱,才是最崇高的!”可这短短的几个字却包含了他内心所有的苦涩和心酸!为了“成全”这两个字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他将永远失去知夏,永远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只为成全她的幸福!

  宛萱看到他这么平静宁和的神情,但她深知向天的心里面是再也一刻都平静不下来了!因为宛萱知道只有顾知夏是他永远的致命伤,只有顾知夏才能够让他这么痛不欲生!宛萱忍不住在心底默默问自己:你从来没有为我这样做过!沉默以爱,向天,其实你的内心还是很企盼安静的生活的!有一天,你会像在乎她一样的在乎我吗?

  宛萱缓缓抬起头望着向天,“不!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会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

  向天看到宛萱坚定而执着的眼神里没有后悔,只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狂热!
第5章 遗言
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全文阅读作者:云莱梦雪加入书架
  临别前的傍晚显得格外的迷人,漫天的红霞点缀着天空,不禁令人陶醉,就当知夏沉浸其中享受着这静谧安详的一刻的时候,雨馨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就算是再让人心醉的美景,也终有一天会厌倦的。”

  知夏回头看见了身后的雨馨和萱苏,不禁欣喜若狂,“雨馨,萱苏,你们怎么来了?”

  雨馨缓缓开口,“知夏,你是不是想趁我们所有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这样离开?连送别的这最后一面都不打算见我们了吗?”

  “雨馨,我也不想瞒你的,只不过你知道,我最见不得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了,我知道你来送我一定会舍不得,又何苦呢?我不想大家都不开心!”

  雨馨知道知夏是害怕看到这种离愁别绪的场面,“再见不知道是何时?你要走都不告诉我,知夏,你明明知道我是一定会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知夏凝视着雨馨依依不舍的目光,情不自禁拉起了她的手,“你说得对!我们姐妹这一别,再见不知在何时?”知夏顿了顿,忍不住试探道:“雨馨,那五百杆枪真的是苏伯父无条件借给我们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迟瑞现在已经救出来了,不是吗?”说着,雨馨望了望守在马车旁的迟瑞。

  “可是我想知道!”

  面对知夏的试探,雨馨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还是笑了笑,“也没什么,我去求我爹帮你救迟瑞他不就答应了吗?也就这么简单的事儿!”

  虽然雨馨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无足轻重,可知夏还是一眼就看穿了雨馨的谎言,殊不知,知夏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知夏的思绪不禁回到三日前在苏家的时候,知夏意外经过书房门口……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我的名义从咱们的苏家商队私自调走了五百杆枪!郑佑云的事我都已经不跟你计较了!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妥协!”苏振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雨馨,已经怒不可竭!

  “爹!我不认为我做错了,现在咱们苏家虽然依附着赵军,可这次你用这五百杆枪救了迟瑞,不正好可以拉拢迟瑞吗?迟瑞可是金城督军啊!他的势力不可小觑!爹,这笔生意你不亏!我也是未雨绸缪啊!”

  “未雨绸缪?我还没有糊涂到拿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做赌注的地步!这里是宛平呐!是赵大帅的地方!如果让他查出来是我们苏家暗中救了迟瑞,会有杀身之祸的!馨儿,你这样做是把你爹我往绝路上逼啊!”

  “爹,您一向深谋远虑,怎么现在倒自乱阵脚了?爹,平日里您不是和赵大帅称兄道弟的吗?凭您和他的情面,在宛平谁敢不让您三分?”

  “你懂什么?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连这么浅显的明哲保身的道理都不懂?赵大帅看重咱们苏家,不过是因为我们苏家在财力上是他赵军的后盾,不过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这个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一旦知道我们暗中做了手脚你以为他会心慈手软放过我们吗?你这样任性妄为,只怕我们苏家在宛平再无立足之地了!”说着扬起手来就要教训雨馨,躲在一旁的知夏也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雨馨却没有丝毫的怯弱,趾高气扬地抬起头来,“你打啊!如果你要女儿做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你就打吧!”看到苏振南缓缓把手放了下来,门口的知夏也松了一口气,“爹,知夏毕竟冒着生命的危险救过你女儿的丈夫!她现在有难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知夏是我的朋友,所以只要是知夏的事情,我一定不能像您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什么我都要帮知夏把迟瑞救出来,我要给她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五年前你救她回来,你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了五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没有亏待过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苏家不欠她的!馨儿,你别傻了!”

  “爹,我不像您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凡事都把账算得那么清楚!我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本,不能没有良心!”

  “你的善良真是愚蠢的可笑!你为了这么一个外人赴蹈汤火、掏心掏肺的,我可算是白养你了!你给我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说着,苏振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知夏,知夏……”雨馨的声声呼唤把知夏从回忆拉回了现实,“知夏,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没什么。”知夏一想到雨馨在自己悲伤的时候,为自己排忧解难,一想到雨馨明明为自己受了罚,却还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感动掉着泪抱住了雨馨,不断地抽泣着,“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雨馨不知道知夏怎么会一时间这么激动,以为她只是想给自己临别前的最后一个拥抱,“知夏,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也用不着这么难过!你不能来宛平,我可以去金城看你啊!”

  看到知夏抱着雨馨,迟瑞从没有看到她这么激动过!迟瑞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

  雨馨轻拍了拍知夏,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迟瑞,“知夏,你快过去吧!迟瑞还在等你!”知夏望了望迟瑞,才发现迟瑞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

  知夏看到迟瑞缓缓向自己走过来,便立刻擦干眼泪。

  雨馨看迟瑞径直走了过来,笑了笑,“知夏,借了你这么久,是时候把你还给迟瑞了!要不然他该等着急了!”

  “可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

  还没等知夏把话说完,雨馨就径直把她推到了迟瑞的身边,迟瑞轻轻扶住了知夏,小心翼翼地问道:“知夏,你没事吧?”

  知夏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看萱苏,“萱苏,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雨馨不住笑了笑,“知夏,原来你跟我说的不情之请就是想带走萱苏啊!怎么,连我的丫头你都不放过?”

  “苏伯父那么疼你,只要你开口,还怕没人伺候你吗?我只是觉得和萱苏比较谈得来,她到了迟家,也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雨馨,这点情面你还是会给我的吧?”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了,你帮了我这么多!难得向我开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只要是你喜欢,我就算是再舍不得也得舍啊!萱苏,你的意思呢?”

  “萱苏不过是小小的丫环,哪敢跟主子讨价还价!知夏姑娘心地善良,平易近人,小姐要我做知夏姑娘的贴身丫头自是求之不得,是小姐抬举萱苏了,萱苏哪敢拒绝!”

  雨馨轻轻拉住萱苏的手,“萱苏,你我主仆多年,现在你要离开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等到了迟家,好好照顾你自己,好好照顾知夏!”

  “小姐!”萱苏依依不舍地望着雨馨。

  “别再这么叫我了!记住,你现在是知夏的贴身丫头了!”看到萱苏和雨馨依依惜别的样子,知夏想起了凌雪对自己说过的话,“婉儿是迟瑞派来监视你的,你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告诉迟瑞,你不能相信她”,正因为如此知夏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带走萱苏!

  迟瑞轻轻拉着知夏的手,“我们走吧!”面对迟瑞温暖的目光,知夏点了点头。

  离别总是苦涩的!看到知夏的马车渐行渐远,雨馨心里面不免会失落,但还是期待着她们再次的重逢。“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总是这样暗自祈祷着!

  等知夏再次回到迟家的时候,一切依稀那么熟悉,可如今的她在历经艰险以后,她的心还会像当初一样的明朗吗?

  当知夏回头时对上的是迟瑞一双充满柔情的双眸,仿佛不论发生什么事迟瑞都会在她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等着她回头。知夏庆幸的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他还能这样守在自己身边!知夏也深知他们两人这一路上还能够携手一起回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少爷,少爷……”

  不知道就这样凝望了多久,冯妈的呼唤就打破了这良久的沉默,只见冯妈神色慌张地在迟瑞耳边轻声嘟囔了几句,迟瑞不禁有些意外,但只是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一会儿就过去。”冯妈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迟瑞慢慢走到知夏的身边,“知夏,你先回西苑休息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也累了,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待会儿就过去看你!”

  眼看着迟瑞转身要走,知夏一时情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迟瑞回过头来,他望着知夏充满疑惑的眼神,知道她指的是向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说着,转身离开了。

  迟瑞刚一踏入祠堂就停下了脚步,眼前那个跪在祠堂面前诚心为奶奶上香的女子,那个有着如空谷幽兰般清新容颜的女子,一眼望去,就让人感觉到她的温婉可人和钟灵毓秀!那双灵动韵致的眼睛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迟瑞不禁脱口而出,“婉琇。”

  婉琇回过头来,看到迟瑞也是一脸的惊喜,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哥!”

  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他们兄妹不知不觉已经有五年没见了!想到这里,迟瑞也难以掩饰兄妹再次重逢的那份喜悦,“婉琇,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北平的这些年还好吗?”

  “在北平念书的这段日子也还好,只不过一想到奶奶的突然辞世,我就……”说到这里,婉琇不禁有些情绪激动,“哥,我真的不明白,奶奶她身子骨那么硬朗,人又那么精明,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

  面对婉琇的质问,迟瑞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奶奶的死,多多少少我也有点责任!”

  “你不用解释!是顾知夏对不对?”听到婉琇提到知夏,迟瑞不禁有些震惊,“奶奶的死顾知夏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不对?”

  “婉琇,她是你嫂子!”

  “是,我知道我是不该这么说她!可是,哥,奶奶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婉琇,当初我也像你一样的愤怒,也像你一样地深深怨恨过知夏,不肯谅解她,可是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私藏人犯,向天怎么会有机会嫁祸给你?如果不是因为向天扣住你,奶奶也不会含恨而终!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袒护她!”

  “可如果不是知夏用自己的尊严和感情和向天作交换,我不可能会被放出来,甚至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事情是因她而起!她救你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哥,是她欠我们迟家的!你别忘了,她早就对不起你了,是她欠你的!她和向天……”

  听到婉琇已经口不择言,迟瑞厉声地打断了她,“够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婉琇,知夏她现在毕竟是你的嫂子,我希望你能够尊重她!”

  “哥,我知道你心疼她,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在她面前我还是会尊称她一声知夏嫂嫂,但奶奶的遗言我绝对不会忘记!哥,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迟瑞深知婉琇对知夏的怨恨,但还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婉琇,其实知夏她……”

  “哥你不用说了,如果你想要我真心接受她,我办不到!我不喜欢勉强人,也不喜欢别人来勉强我!”说着,婉琇就径直离开了。

  婉琇的忿恨就像一颗种子已经在心底慢慢萌芽,根深蒂固!

  夜深人静,书房的迟瑞仍旧一筹莫展!他既想顾及婉琇的感受,又不想伤害知夏,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左右为难,进退失据的时候!就在他深蹙着眉头,百感交集的时候,萱苏的一声轻呼打断了他沉浸的思绪!

  “姑爷,小姐让我把外伤的药拿来,说你的枪伤要及时换药!”萱苏把端着的药酒放在了桌上。

  看到桌上的药酒,迟瑞不禁欣喜万分:知夏是真的关心我!

  萱苏忍不住问道:“姑爷,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小姐吗?”

  迟瑞缓缓回过神来,“在宛平城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定没怎么好好休息!你告诉知夏,让她好好保重身子!”

  “对了!小姐还说,教堂的事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无心之语!”萱苏虽然不明白知夏所指何意,但还是说了出来。

  迟瑞炯炯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去,“原来她是为了那天的事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才会向我示好的啊,”迟瑞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他紧接着问道:“既然是要道歉为什么她不亲自来告诉我?”

  萱苏看到迟瑞的脸色不对,急忙解释,“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姑爷不要误会了!”

  “那是什么意思?”

  “小姐派我来送伤药也是一番好意!姑爷,我实在不明白你所指的是什么?”

  “算了,你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吧!”

  看到萱苏离开书房,婉琇走了进来,缓缓开口,“哥!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就连道歉都要别人代劳,我看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跟你亲自解释会这么难吗?”

  “我了解知夏,她内柔外刚,个性好强,她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不怪她,我也没想过要她亲口跟我道歉,我只不过是不想她误会我!”

  “可你受了伤,亲自来看望一下也不为过啊!可她倒好连人影子都没瞧见,她这少奶奶的架子也太大了!明明知道你受了伤就连过来看你一回都没有!难道她就不担心你吗?就连示好都只是派个丫环来,哥,你在她顾知夏心里到底算什么!”

  迟瑞忍不住站起身来,“婉琇,她是你嫂子!不许你这样直呼她的名讳!你也不能这样不明就里地怀疑她、误会她!”

  “我知道了!但她要真的心疼你、在乎你,就一定会亲自来照顾你的,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

  “婉琇,你现在不想见知夏我不勉强你,可我相信你慢慢就会接受她的!知夏她其实很好,她……”

  听到这里,婉琇厉声打断了迟瑞,“哥!你别说了!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要我去北平读书我就去,你说要我接手绸缎庄的生意我就接,可惟独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奶奶是你我最尊敬,最亲的亲人,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真的放不下她的死,而这一切都是拜顾知夏所赐,我不会接受她的,永远都不会!绝不!”说着,转身就走,看到婉琇的心里、眼里满是对知夏浓浓的恨意,迟瑞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一时间都涌上心头!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想到自己进退两难的局面,他不敢再想下去。

  知夏坐在西苑里,黯淡摇曳的烛光映照在知夏的脸上,她脸上有烛光却有更多的阴影,是忧愁、是迷茫、是漫无止境的惆怅!雨馨说过的话就在知夏的耳际心头不住盘旋,“幸福靠的是你的真心,既然他已经为你做出了改变,你何不试着对他公平些,用你的真心去慢慢体会他呢?”,“你从一开始就不肯接受他,又怎么能感觉到他对你的心意呢?”知夏忍不住在心底默默问自己:这一路走来,他为我以身犯险,为我挡子弹,他处处为我设想,甚至连命都不要的保护我!我是不是不该对他这么绝情?我是不是该听雨馨的话真心关怀他,全心全意对待他呢?

  “小姐,小姐……”萱苏的呼唤将知夏从沉浸的思绪中拉了出来,萱苏一脸疑惑地望着知夏,“小姐,你在想什么?我叫你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没,没有啊。”

  萱苏仔细打量着知夏,忽眨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小姐是在想傅云俊傅将军?”

  知夏不禁笑了笑,“我……我想他作什么?傅将军不过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又三番四次对我出手相救,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是向副官?”

  “那就更不可能了,一想到他的冷酷无情就只会让我做噩梦,而且……”说到这里,知夏不禁犹豫了。

  萱苏觉得有些好奇,“而且什么?小姐怎么不说了?”

  “而且只要一梦到他,梦里面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梦里他看我的眼神感觉好熟悉,那种感觉好像我原本就跟他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似的,可梦醒了,我只觉得向天这个人手段残忍、心狠手辣,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和他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当我在宛平城看见他的时候却有种特殊的感觉!”

  “小姐,莫非你和向副官认识?”

  “我不清楚,但他如果不认识我,怎么会一见到我就失魂落魄到酒杯都掉了?还有他和迟瑞说的那些话更充分证明了我的怀疑,我们三个人一定认识!”知夏不由得更加怀疑了,怀疑迟瑞对她的隐瞒!但还是极力说服自己,“好了,别再说他了,跟这种不择手段的伪君子没关系是最好!”

  “那不说他就说说姑爷吧?小姐刚才想得那么出神是因为姑爷吧?”

  知夏侧过身去,“胡说什么?萱苏,你可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小姐要是不牵挂姑爷,干嘛还惦记着他的伤要我去送药啊?小姐心里面其实还是有姑爷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听到这里,知夏心里只觉得一阵苦涩,“萱苏,有些事勉强不来的,我跟迟瑞是有夫妻的缘分,却不知道求不求得来夫妻的情分!”

  看到知夏落寞的眼神,萱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开口,可正在此时躲在门口的婉儿也偷偷跑开了。

  督军府内一片沉寂,静谧地让人窒息,婉儿伫立在迟瑞面前许久,看迟瑞一言不发也不敢打扰,迟瑞凝视着书桌上摆着的那张和知夏在一起的合照,不知不觉婉琇的话就在耳际心头不住盘旋,“明明知道你受了伤就连过来看你一回都没有!难道她就不担心你吗?就连示好都只是派个丫环来,哥,你在她顾知夏心里到底算什么!”

  迟瑞反复思量,只觉得心里一阵苦涩,但还是扬起头来看着婉儿,“婉儿,昨天少奶奶她睡的好吗?”

  “婉儿不知。”

  “什么意思?你整天跟着知夏,她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

  “可自从那个萱苏来了之后就和少夫人形影不离,两人无话不谈,整夜地秉烛夜谈,别提有多开心了!只不过,少奶奶她最近老是支开我,今天就连去顾氏医馆都不肯让我陪着!”

  “她去医馆帮忙的事我知道,可我跟你说过什么,要你寸步不离地跟着少奶奶,万一她在外面有个闪失怎么办?”

  “少爷,我知道是我的疏忽,可我还有事要向少爷报告,就是昨晚我听到少奶奶和萱苏一直在提什么傅将军和向副官的事,还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

  一提到傅云俊和向天,迟瑞不由得有些迟疑,急忙追问:“知夏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提到那个向副官的时候,少奶奶有些奇怪,少奶奶说自从见到那个向副官就经常会梦见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还有就是说了些我也不大明白的话,好像在怀疑些什么。”

  迟瑞不由得有些意外:难道她真的想起向天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婉儿看到迟瑞神情激动,忍不住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迟瑞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那少奶奶最近有什么不对吗?”

  “也没什么不对的,对了,昨天少奶奶还提到了少爷你!”

  “我?”

  “萱苏说少奶奶经常失魂落魄的是因为少爷你,说少奶奶其实心里还是有少爷的,可少奶奶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听到这里迟瑞不禁有些懊悔,也顿时打消了心中所有的疑虑:原来她还是在乎我的,是我误会她了!

  想到这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迟瑞的思绪,婉儿匆匆开了门才发现门口的阿四。

  阿四刚想开口,迟瑞便示意婉儿离开了,迟瑞缓缓开口,“怎么样了?那丫头吃不消吧?”

  “少爷,我已经照你的吩咐让三位管事协助二小姐打理绸缎庄的事情,可二小姐学东西学的快,很容易就上手了,连三位管事也夸她聪明呢!现在庄子里买布,进货,查账的事二小姐进行的有条不紊,就是一些老主顾都不太熟悉,谈生意协商起来难免会不适应!”

  “虽说婉琇早年跟着奶奶四处奔波,生意上的事也学了不少,但真要她一个女孩家去谈生意也着实是为难她了,这样吧,以后的饭局、酒局,生意上协商的事让三位管事去谈,他们应付得来,至于婉琇就别抛头露面了,也免得人家说闲话!”

  “少爷顾虑的是!可二小姐执意如此,说每笔生意她都要亲自过目,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说不想绸缎庄下面的人质疑她的办事能力,不想让少爷看扁她!还说既然答应了少爷你接手生意的事儿,就一定不会半途而废!”

  迟瑞忍不住笑了笑,“这个鬼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争强好胜,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有得她苦头吃了!”说着,迟瑞站起身来,穿上西装外套。

  “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顾氏医馆瞧瞧,我不放心知夏!我可不想像上次一样闹出那么大误会!”

  “少爷其实是担心少奶奶见到沈小姐吧!”

  “阿四,你不觉得你话太多吗?”说着,阿四便不再开口。

  “迟少爷,你怎么来了?”顾致远看到迟瑞,心里面不禁有些犹疑。

  “顾伯父,知夏呢?”

  “真不凑巧,知夏不在。”

  “不在?可她不是一早就来医馆了吗?”

  “迟少爷不用担心,你也知道学医救人一直都是她的夙愿,所以她平日里没事就去医学院上课了,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迟少爷,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顾伯父言重了,知夏有她自己的想法我明白,那我去接她!”

  “迟少爷,不用了,现在离下课的时间早着呢!知夏没那么快出来。”

  “顾伯父,以前我担心知夏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去上课,会力不从心,可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有向天,可如今她回到迟家了,我希望顾伯父不要再提起过去的事情,我知道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可知夏的过去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只要知夏开心就好,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八年了,你还是愿意这么苦苦守着她,等着她,我心里很感动,你为知夏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迟瑞啊,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告诉知夏的,从你真心接受知夏母女,我就打心眼里希望知夏能选择你。”

  “可我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伯父放心,我还是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看到迟瑞坚定的眼神,顾致远还是放下心来了。

  阿四看迟瑞走出了医馆,急忙追问:“少爷,不是来接少奶奶回去吗?少奶奶人呢?”

  “阿四,这里离绸缎庄不远吧?”

  “少爷是要去看二小姐?”

  “别问那么多了。”

  婉琇刚从绸缎庄里出来,刚走几步路就发觉了不对劲,婉琇拼命加快了步伐,可身后的黑影仍旧穷追不舍,婉琇一路小跑,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婉琇抬头望去,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落入眼帘,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慑人的寒光,可来不及细想,暗处的黑影就已经飞身跃出,一把尖刀直指婉琇,可那双闪着慑人的寒光的眼睛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惊慌失措的婉琇。

  “小心啊!”婉琇不禁为这个对自己出手相救的年轻人感到担心,看到年轻人被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婉琇不由得想到:我必须去找帮手,他一个人手无寸铁怎么能对付这个有备而来的黑衣人呢?

  想到这里,婉琇不断地后退,却一个踉跄栽倒在迎面而来的迟瑞怀里,迟瑞望着惊魂未定的婉琇,又看了看巷子里的打斗,不禁有些好奇,“婉琇?你怎么这么狼狈?”

  婉琇看见来人是迟瑞,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喜不自胜,“哥!不好了,有人要杀我!多亏了那位先生,你快去帮他!”

  “阿四,你留下保护婉琇!”还没等阿四回过神来,迟瑞已经纵身一跃,黑衣人看两面夹击,闪躲不及,便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腰际摸出一把短刃,在攻击两人的同时,趁其不备,一把短刃便从迟瑞胸前划过。

  “哥!”一旁的婉琇看到迟瑞胸口的衣衫已尽数被鲜血染红忍不住脱口而出。

  黑衣人身手敏捷,动作很快,眼看就要逃脱,一声枪响伴随着的是黑衣人跌跌撞撞消失在深巷里遗留的血迹,最终还是逃脱了!

  “他中枪了!迟少爷是故意留他一条命?否则怎么会只伤他左肩?”

  “左肩有枪伤,就凭这一点足以找到他了。”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婉琇匆匆上前扶住迟瑞,看到他胸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拼命喊道:“阿四,快去请大夫!”

  迟瑞回过头来看着刚刚并肩作战的“老朋友”,忍不住问道:“傅将军,好久不见?”

  原来那双眼睛里闪着慑人的寒光的年轻人就是傅云俊!

  傅云俊看了看婉琇,忍不住笑了笑,“原来我救的竟然是金城迟家的二小姐!真没想到你是迟瑞的妹妹!”

  “你认识我哥?”婉琇大睁着双眼,难以置信她的救命恩人竟然和自己的哥哥是旧相识,她细细端详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算不上英俊但却有着说不出的光彩,神采照人!那样动人心魄而温暖的笑容足以融化人心,瞬间觉得他比那些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要顺眼得多!

  迟瑞看婉琇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傅云俊,忍不住指了指傅云俊,“婉琇,我为你引见,这位是赵大帅手下的傅云俊傅将军。”

  婉琇顿了顿,“傅将军年少有为,这次多亏了傅将军出手相救,哥,你可要帮我好好答谢傅将军!”

  傅云俊抬眼看了看迟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迟少爷,我看当务之急是你的伤,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了!”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傅云俊虽然走了,可婉琇的眼光却仍旧死死地缠在傅云俊身上!婉琇知道他是施恩不望报的人,她从来没遇到过像他这样坦率刚直、嫉恶如仇又一身正气的人!

  知夏回到医馆,刚准备帮顾致远整理药草,顾致远就拦住了她,“这里有小六子帮我,不用你这么辛苦!你就别在我这儿瞎忙活了!”

  “爹,你说什么呀!我来医馆不就是想帮你忙吗?迟瑞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知夏正要取过药草,却被顾致远拿走。

  “知夏,迟少爷其实来找过你,你还是早点回去看看,万一迟少爷有什么急事要找你呢?”

  知夏有些错愕,“他来找过我?”

  “对啊,不过你去了医学院就没碰上。”

  “爹,那我迟些回去也没事,迟瑞不会说什么的。”

  “知夏,其实我是想你多和迟少爷接触接触,我这老头子可不要你陪!”

  “爹,时间还早,迟瑞还在督军府处理军务,我不想去打扰他!”

  “没事,你和二太太一向交好,你可以说是去看望二太太啊!”知夏虽然不想去,但不想拒绝顾致远的一番好意,只好答应了。

  督军府的书房内婉琇一手拿着棉签帮迟瑞止血,一手端着药酒,“哥,你是因为胸口受伤,不想让她担心,才不肯回去吧!”

  “我这个样子回去,知夏一定会追根究底的。”

  “我就知道你心疼她,哥,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先顾好自己?你为她着想,她还不见得会领情呢!”

  “婉琇!你别这么说!”

  “哥,我知道她是你的心上人,别人是摸不得,碰不得,八年了,你为了她就没对别的女人动过心!其实凌雪嫂嫂对你也不错,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别再说了!”婉琇话还未说完就被迟瑞打断了,“沈凌雪是沈凌雪,知夏是知夏,你不要老是把她们两个人拿来作比较,还有,你记住,你只有一个嫂子,就是知夏!”

  “可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理由!”

  “你觉得她还好,当然会这么说,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就是喜欢她的还好,那你呢?傅云俊又有什么好?”

  “他什么都好,身手好,人品也好,比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强多了!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看得出傅将军他有正义感,又有一副好心肠,像这样坦荡磊落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见婉琇一说起傅云俊就眉飞色舞的样子,迟瑞不禁笑了笑,“够了,够了,这一路上你就一直在称赞他!婉琇,你这样完全不用掩饰!”

  “我掩饰什么?哥,矫揉造作,扭扭捏捏,那就不是你妹妹我迟婉琇了!”

  “婉琇,可你并不了解他!”

  “哥,好了啦,我只是对他有好感罢了!我又没说要跟他交往,你这么担心干什么!我虽然任性但还是知道顾全大局的,他是赵军的人,现在你和赵军打得如火如荼,我怎么会去招惹他呢?”

  “我就是担心傅云俊来金城会别有用心!”

  “不会的,傅将军一身正气,不会不择手段的!”

  “可是我的担心是有根据的,其实傅云俊他在宛平城的时候就很可疑了,他……”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不知不觉书房的门已经被知夏轻轻推开!

  婉琇看到破门而入的知夏,急忙拉好迟瑞的衬衫,不禁脱口而出,“谁让你进来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出去!”

  知夏面对婉琇毫不留情的斥责,面对眼前衣衫不整的迟瑞,在这一瞬间,连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手里捧着的一束黄果兰也在不知不觉间散落一地,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杂乱不堪,心里顿时柔肠百结,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苦涩,这种痛苦和难堪将她整颗心都吞噬,一时间心碎神伤,六神无主,她不住地踉跄后退,泪水就这样夺眶而出,最后所有的悲痛化成了一股不顾一切的力量,知夏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迟瑞始终没有回头,婉琇继续为迟瑞的伤口上药,看迟瑞面如平湖秋月般平静,忍不住开口,“哥!你不追去看看她吗?你当真不在意?”

  迟瑞还是一言不发,房间里仍旧安安静静,可他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此时此刻他心里面却有如波涛汹涌,又惊又怒又心痛!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散落一地的黄果兰!

  晨曦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的照耀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迟瑞倚在督军府的小阳台上,感受着格外明朗的晨曦,而映照在他光彩照人的脸上却有一丝阴影,他想到了知夏,想到了傅云俊,可就在这时却被阁楼下嘈杂的争吵声打破了沉浸的思绪。

  “阿四,你告诉我,姑爷昨天为什么没有回府里?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快带我去见姑爷!”

  看萱苏一脸急切,又这么急不可耐的样子,阿四不禁好奇道:“府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一晚上都守在西苑等小姐回来,可是小姐一夜未归,我都快担心死了!阿四,小姐在督军府吗?她是不是和姑爷在一起啊?”

  “没有啊,我没看见少奶奶,是不是……”

  正当阿四准备开口就被身后的迟瑞打断,“出什么事了?萱苏,你怎么心绪不宁的?”

  “姑爷,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小姐不见了!”

  迟瑞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我一晚上都不敢睡,可我守了一夜,小姐一直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小姐在督军府和姑爷在一起呢!”

  “没有啊,她真的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去?”

  “千真万确!”

  迟瑞顿了顿,“阿四,现在立刻跟我去沈公馆!”

  “是,少爷!”

  凌雪正端坐在大厅里,小翠的声音却从耳边响起,“迟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能闯进去!迟少爷!”

  可来不及阻拦,迟瑞已经闯进了大厅,迟瑞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知夏的身影。

  凌雪一脸不悦地望着迟瑞,“你一大早就气势汹汹地闯入沈公馆,迟瑞,你什么意思?”

  “知夏呢?是不是你把人带走了?”

  凌雪不禁笑了笑,“知夏?又是因为知夏!知夏不见了你就来怀疑我?我沈凌雪还没有卑劣到这种地步,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伤害知夏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好了,沈凌雪!你不要跟我来这套!上次是你偷偷把人带走,这次你又故技重施,把人交出来!”

  “迟瑞,你真是莫名其妙!是,昨晚知夏是在我这里过的夜,可今天一早她就离开沈公馆了!我怎么把人交给你?”

  听到这里迟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转身离开了。

  凌雪看到阁楼上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不禁解释道:“宛萱,真是不好意思,一点小误会,惊动到你了吧?”宛萱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原来是她!那个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眸里满含悲伤的女子,赵宛萱!

  沈虎墓前的知夏面容憔悴,那双似乎永远都在微笑的眼睛已经泪珠盈眶!知夏紧握着那块玲珑剔透的翡翠玉佩,泪水成串成串地滚落。

  她一想到昨晚迟瑞的决绝,只觉得肝肠寸断,“这真的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回来?爹,也许我跟本就不该回到迟家,我现在甚至分不清楚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知夏虽然伤心欲绝,心中却不断澎湃汹涌着自己的过往,“爹,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没有回忆,空荡荡地活着,我怎么还能奢望有一份全心全意的感情?可当我看到他奋不顾身地救我,我真的有那么一刻就觉得他是真心在乎我的!可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这么心痛?”知夏瞬间觉得喉头哽咽,声音呜咽,心碎的感觉痛彻心扉,“他怎么会喜欢我?他怎么会喜欢我?”她不断地问自己,这个问题纠缠在她的心头,也撕裂着她的心!

  想到这里,知夏只觉得无比的沉重,顿时百感交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决心般要离开迟家,“爹,也许我本就不该打扰他的生活,我不会再留下来了!”

  “你要去哪儿?”迟瑞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知夏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便立刻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迟瑞却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腕,知夏倔强地望着他,“放开我!”

  “知夏,为什么要走?你真要离开我?离开迟家?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知夏忍不住掉着泪,“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同情我!那种心碎的感觉你明白吗?迟瑞,放开我!否则,你现在就会失去我!”

  看到她眼里的倔强和忧伤,迟瑞知道是自己伤了她,迟瑞的手缓缓落下,“知夏,如果你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误会我,我可以给你一个交代!”说着,迟瑞,解开自己的领带,拉开衣领。

  知夏不由得有些吃惊,看到他胸口猩红的纱布,她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受了伤怕你担心,所以留在了督军府没有回迟家,婉琇她是在帮我包扎伤口!”

  知夏撇过头去,“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知夏,我真的不想你误会!跟我回去!”迟瑞猛地拉住知夏的手却被知夏甩开了。

  “迟瑞!你真的那么想我跟你回去?不要再说这种可怜我的话了!”

  “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见你!一起哭一起笑,生活中无论是得意、失意、快乐或者是悲伤我都想和你一起共度,我只是想每天都能见到你!知夏,我知道是我太贪心,可你只要肯留在我身边,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了!”

  知夏默默望着他,他的眼神还是那样诚挚,他眼中的那种柔情还是一如当初!她的脚在忽然之间似乎被一种虽然无形却巨大的力量拖住,再也迈不出一步!她知道她再也走不了了,因为她的心已经选择了留下来!

  可一回到迟府知夏就看见端坐在正厅里的婉琇,知夏停住了脚步,迟瑞看到知夏迟疑的眼神,还是紧紧拉着她穿过重重院落走入了正厅,迟瑞望着婉琇,正准备开口,“知夏,我来为你引见,她是……”

  “不必了,还是我亲自说的好。”说着,婉琇走到知夏的面前,知夏看到婉琇一步一步向自己迈进,一颗心忐忑不安,婉琇缓缓开口,“婉琇见过知夏嫂嫂!”

  知夏一脸疑惑的看着迟瑞,“她是……?”

  “她是我妹妹婉琇,这五年来都在北平念书,所以我就一直没告诉你。”

  婉琇看了看惊慌失措的知夏,大声喊道:“冯妈!把我的见面礼给知夏嫂嫂送来!”

  知夏以为婉琇是一番好意,“婉琇,不用麻烦了!”

  “初次见面,婉琇还是要给知夏嫂嫂送份见面礼的!”说着,冯妈已经捧着一束黄果兰走了过来,婉琇笑了笑,“知夏嫂嫂,喜欢吗?”。

  知夏回头看见那一束娇艳欲滴的黄果兰,想起了昨晚自己散落一地的黄果兰,知夏忍不住想到:她是想提醒我什么吗?在接过婉琇递过来的黄果兰的时候,知夏不禁大惊失色,但还是硬生生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婉琇看到知夏这副表情,心里痛快极了!她就是想让知夏难堪!迟瑞看在眼里,便一把抓过黄果兰,“好了,见面礼也送了!婉琇,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绸缎庄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过去了。”说着,婉琇就要离开。

  知夏看到她要走,一时情急,“只是吃顿饭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婉琇回过头来,冷冷说道:“知夏嫂嫂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也用不着讨好我,我受不起!”

  “婉琇,你……”迟瑞看到婉琇目中无人的样子,正准备教训她,却被一旁的知夏拉住了。

  知夏缓缓开口,“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这顿饭还是留着你和我哥吃吧,我没胃口,也不想和不相干的人坐在一起吃!”这句话无疑是婉琇故意针对知夏的导火索!

  看到婉琇离开,知夏看得出婉琇对自己有所不满!知夏先前忐忑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怀揣不安!总觉得婉琇的出现会让自己的生活出现更大的波澜!这种不好的预感就仿佛是出现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让她时时刻刻都警醒着自己不要掉以轻心!

  夜幕降临,静谧安详的宅子里,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婉琇的话就在知夏耳际心头不住盘旋,迟瑞却想到了傅云俊,想到了宛平城,一旁的萱苏看着坐在桌前满怀心事的两个人,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默,“姑爷,这些糕点都是小姐特地准备的,你说什么也得尝尝看!”

  迟瑞看了看桌上满目琳琅的糕点,不禁有些奇怪,“这些糕点好像都是婉琇喜欢吃的!”

  萱苏笑了笑,“姑爷好眼光!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姐忙活了一下午,跑遍了大大小小的糕点店,听潇居的玫瑰酥,红梅阁的紫云糕和凤麟阁的龙须酥,还有芙蓉糕,栗子酥,都是小姐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迟瑞看了看知夏,“我知道你还在为白天的事耿耿于怀,其实你不用这么难为你自己,知夏,婉琇不过是对你有点误会,慢慢会好的。”

  “我知道婉琇不喜欢我,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和婉琇为难,这点小心思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

  迟瑞轻轻握住知夏的手,“知夏,你有心了。”

  “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听见婉琇的声音,知夏匆匆把手抽了回来。

  婉琇刚一踏进书房,看到知夏便脸色大变,“原来知夏嫂嫂也在,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知夏知道婉琇不想见到自己,立即阻拦道:“婉琇,我准备了些你喜欢吃的糕点,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婉琇回过头来望了望知夏,“知夏嫂嫂不用费心了,我不想吃!”

  “是不喜欢吗?”

  “对,我不爱吃!”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迟瑞厉声喝止住了婉琇,“知夏为了给你准备这些糕点,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的,你看都不看一下,说走就走,你就是这样糟蹋别人的一番心意吗?”

  婉琇慢慢走到知夏的面前,“知夏嫂嫂,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不用这样讨好我,这些糕点你还是留着去讨好我哥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迟瑞忍不住站起了身,“婉琇,你实在是太过份了!立刻跟知夏道歉!”

  知夏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拦住了迟瑞,“没关系,婉琇不爱吃就算了,那婉琇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些什么,我下次一定给你准备好。”

  婉琇看了看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知夏,“知夏嫂嫂,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不喜欢你,所以你无论怎么做我也不会喜欢你!”看着知夏黯淡下去的眼光,“我看你的楚楚可怜还是演给我哥看吧,我不会接受你的!”说着,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芒刺一样刺在了知夏的心头,知夏还是努力地笑了笑,眼底似乎重新被希望的光芒所燃亮,“迟瑞,总有一天婉琇会接受我的,我相信。”

  看到她强颜欢笑,迟瑞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低声下气,如果你心里真的很难过,可以哭出来!”

  “不!我要笑着面对这一切,不管婉琇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放弃的!”知夏眼里的执着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无论再苦再难,她的原则,她的坚持都将支撑她走下去!

  绸缎庄里婉琇正忙里忙外的准备进货的事情,只听一声呼唤传来,“迟小姐。”

  婉琇回头对上的却是那双闪着慑人的寒光的眼眸,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傅将军!”

  “婉琇,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忙?”

  “我刚刚接手生意的事,店里也比较忙,不过慢慢就好了。”

  “那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别这么说啊,正巧这次你来看我,不如我请你吃饭好了,就算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傅云俊笑了笑,“恭敬不如从命。”

  知夏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食不甘味,迟瑞忍不住开口问道:“知夏,你怎么不吃啊?”

  知夏看了看门口,“我是想等婉琇回来一起吃,这么晚了,绸缎庄的事应该也忙完了吧?”

  “你别担心了,我已经派阿四去绸缎庄看看了!”

  就在这时阿四匆匆忙忙的走进屋,开口道:“少爷,少奶奶,二小姐她说她不回来吃饭了,叫你们不用等她了!”

  迟瑞缓缓开口,“她人呢?”

  “二小姐约了人在满福楼吃饭,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吧。”说完,阿四便退下了。

  听到这里知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迟瑞,我没什么胃口,我就先回房去了。”

  “可是这些菜你一口都没动啊!知夏,我知道这些菜是你亲手为婉琇准备的,你多多少少吃一点吧。”

  “我不想吃。”说着,知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迟瑞急忙看了看一旁的婉儿,“婉儿,那你陪少奶奶回去。”

  “不用了,婉儿,你先下去吧。”婉儿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开了。

  迟瑞忍不住开口,“知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知夏抬起头看着迟瑞,“我不喜欢婉儿!”

  “为什么?”

  “已经有萱苏在房里帮我打理我的事情了,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我,而且我也不喜欢我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我!”

  迟瑞不禁笑了笑,“好,我依你!只要你喜欢就好!”

  “还有就是……”说到这里,知夏犹豫了一下。

  “就是什么?”

  “就是待会儿婉琇回来了,你不要责怪她!”

  迟瑞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为她着想,知夏,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吗?”

  “是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她才对我有所误会?”

  迟瑞顿了顿,“知夏,你很好,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那么高高在上,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更别说低声下气了,可你为了让婉琇接受你,委曲求全,这一切我都知道。”

  “比起你为我所做的,这又算得了什么,你别忘了你为了救我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迟瑞轻轻握住了知夏的手,“如果你把它当作是报恩,那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知夏没有把手抽回来,只是默默地望着迟瑞,那样温柔,那样宁静地望着她,眼睛里的柔情是迟瑞从没有见过的,她从没有这样望过自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经历了那么多劫难之后,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知夏还是缓缓开口,“可我却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什么都给不了,因为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情感是不是真实的,这样的我是残缺的,我并不完美,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我不介意,就算你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我也不在乎!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出任何的改变,你就是你,我只想守着你,照顾你,陪你走一辈子!”

  知夏顿了顿,“如果将来我们到了七老八十的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这样肯定,不后悔吗?”

  “这辈子我想要白头到老、不离不弃的人只有你一个,我只认定你,顾知夏!”

  知夏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失忆症复发的时候他紧张自己的神情,想到他小心翼翼为自己擦额角的伤口的时候,想到他为自己挡子弹的时候……

  当迟瑞拉着她的时候,手掌心的温度让她一颗时刻忐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知夏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暖,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这样在乎她,这样全心全意的倾心相待?可纵然脑子里千丝万缕仍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但她只知道自己如果错过了眼前的这个人,也许就再也不会找到一个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想到这里,知夏微笑带过,迟瑞的心都要醉了,那样动人心魄的笑容足以融化人心。

  “哥,你找我?”婉琇刚一踏进书房就发现拉长着脸的迟瑞。

  “这些日子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也就是忙着张罗店里的事,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忙到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婉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对知夏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我知道奶奶的事情你耿耿于怀,所以你把责任全都推到了知夏身上,可她是无辜的,你没有理由这么对她!”

  “够了!哥,我知道你是心疼她,舍不得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可奶奶临死前的遗言你忘了我可没忘!哥,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说着,婉琇拍了拍手唤来了冯妈,婉琇看着冯妈,“冯妈,奶奶的遗言你最清楚,就请你在我哥面前清清楚楚地再说一遍!”

  冯妈一脸难色,却还是撞着胆子说了出来,“老夫人留话,嘱少爷及迟家人不得再与顾知夏有半分瓜葛,顾知夏永不得再进迟府大门!”

  “行了,你下去吧!”冯妈便立即出去了。

  婉琇扬起头来,“哥,你不是要理由吗?这就是我的理由,而且,单凭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让我讨厌她!就请你替我转告知夏嫂嫂,叫她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我永远也不可能接受她!”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迟瑞拦住了她,“婉琇,你到底什么意思?”

  婉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哥!我不想因为她影响我们兄妹感情!”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迟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拿奶奶的遗言来要挟自己!他想极力挽回婉琇和知夏的关系,可婉琇对知夏的恨已经如同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让人束手无策!
第6章 迷局
情定三生之续文瑞夏恋全文阅读作者:云莱梦雪加入书架
  偌大的沈公馆里,黯淡而温暖的灯光,晕出一圈圈浅蓝,照在倚着墙角的那张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神采照人的脸庞上,那双闪着慑人的寒光的眼睛始终沉默着,而坐在他对面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也仍旧一言不发,空荡荡的大厅里安静地可怕!

  凌雪就坐在那抹紫色身影的身侧,虽然两人的目光并不在一处,但谁也不瞧谁一眼,各自看似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但两个人的心中早已澎湃汹涌,有忧愁,有担心,有恐惧,也有着各自的欢喜!

  那抹紫色的身影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许久的沉寂,“你到底为什么而来金城?”

  傅云俊始终斜倚着墙角,一动不动,“你是大帅的妹妹,一个人来金城采买珠宝,大帅不放心,派我和业康来保护你,这一点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宛萱站起了身,“保护?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接近迟瑞的妹妹?”

  傅云俊转过身来看着宛萱,不禁笑了笑,“我早该知道是业康告诉你的。”

  “你派业康假扮黑衣人去对付迟婉琇,然后你再借机接近她,这就是你的目的?”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知道我和向天之间向来不和,你对我难免有些误会。”

  “你应该清楚我赵宛萱绝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这里是迟瑞的地方,业康左肩有枪伤,凭这一点迟瑞很快就会查到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玩火**!”

  “宛萱,你我相识多年,我知道你跟向天不一样,你是为我好我明白,可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是顾全大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俊,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局?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你伤害任何人,毕竟迟婉琇是无辜的!”

  凌雪虽然一直一言不发,但却一直担心着什么,宛萱回过头来看了看六神无主的凌雪,“凌雪,我知道云俊的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可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如果只有伤害别人才能换来自己的幸福,太自私了!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吧,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和快乐!”

  凌雪知道宛萱是在暗示些什么,看到宛萱离开的身影,凌雪这才放下心来,缓缓朝着傅云俊开口,“我知道宛萱心肠好,可她会心软,我不会!”

  “宛萱说的也没错,你何苦计较那么多呢!放过别人,也能够让自己解脱,不是很好吗?”

  “解脱?你们都解脱了,那我呢?傅云俊,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其实宛萱心里的痛苦一点都不比我少,为了能帮向天得到权力和地位宛萱付出了多少!可向天却有过一丝一毫的感动吗?我可做不到宛萱那样,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女人!宛萱就是太傻了!”

  “可我眼中的顾知夏也是这么傻,总是一心想着别人,我真的不忍心伤害她!”

  “怎么,你真的对她动心了?”

  傅云俊顿了顿,“怎么会?你别忘了,我是故意接近她的,我怎么会对她动心?”

  “云俊,你后悔了?”

  “当初你叫我接近顾知夏,可你没有告诉我顾知夏就是迟瑞的妻子,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很简单,我想要回到迟瑞身边,这就是我的理由。”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迟瑞,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让我去接近顾知夏,凌雪,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费尽心思,值吗?”

  “你真的后悔了?”

  “是,就像宛萱说的那样,她们都是无辜的!”

  凌雪转过身来,猛地跪了下来,傅云俊看她跪在自己面前,急忙扶住她,“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云俊,就当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好了!我真的不想离开迟瑞!你帮我!你答应过你会帮我的!”

  看到凌雪激动不已,傅云俊忍不住问道:“可……可你怎么能够抢别人的东西呢?在宛平城从迟瑞帮顾知夏挡子弹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爱的人不是你!他不属于你!”

  凌雪拼命摇着头,“我不管,我不管!如果不能回到他身边,我宁可死!”

  看到她眼底的绝望,傅云俊无奈地闭上双眼,“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你起来好不好?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听到傅云俊的答案,凌雪眼底的绝望逐渐被希望的光芒给点亮!殊不知她对迟瑞的爱,就如同迟瑞对知夏的爱一样深!谁也回不了头了!可明明知道会受伤,但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的执着!

  知夏刚一走进西苑,一阵淡雅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是黄果兰!知夏看到桌上新摆着的一束黄果兰,看了看一旁的萱苏,“萱苏,这花是……?”

  “是姑爷送来的,姑爷说小姐喜欢,还要我每天都给小姐准备一束呢!”

  知夏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原来他以为喜欢黄果兰的是我!不过,他真的很有心!”

  “小姐的哪件事姑爷不上心,其实,姑爷这么做,也只是想了解你的喜好,花心思也只是想你能开心。”

  知夏顺手摸了摸那娇艳欲滴的黄果兰,只觉得说不出的感动,哪怕是那么小的一件事他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的,直到此刻知夏才真正明白原来他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自己!

  萱苏顿了顿,说道:“对了,小姐,姑爷说晚上会来接你,说是有一场晚宴。”

  “晚宴?”

  萱苏笑了笑,“姑爷为小姐花了多少心思,我们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看小姐领不领情了?”这本是一桩值得开心的事,可知夏一时间想到婉琇,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原先的喜悦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迟瑞看着书桌上端端正正摆着的请帖,百思不得其解:赵宛萱真的是来采买珠宝的?她为什么要在沈公馆办一场如此隆重的慈善珠宝晚会?她是另有所图还是真的要募捐善款?她是赵瀚康的妹妹,那么婉琇遇刺的事会和她有关系吗?

  “你在想什么?”知夏的声音打断了迟瑞沉浸的思绪,知夏把端着的咖啡放在了案上,“上次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这次不会了。”

  迟瑞看了看案上香气四溢的咖啡,“知夏,谢谢!”

  “只是一杯咖啡而已,谢什么!”

  “对了,你很喜欢黄果兰吗?”

  “是我听阿四说二太太最喜欢黄果兰了,所以那天我就买了黄果兰带给她,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二太太。”

  “没关系。”

  知夏看到桌上的请帖,不禁有些好奇,“是谁的请帖?”

  “是沈公馆要在今晚办一场慈善晚会。”

  “沈公馆?那不是凌雪住的地方吗?”

  “举办晚宴的是赵大帅的妹妹赵宛萱,赵宛萱和凌雪合作珠宝生意已经很久了,所以她们交情不错!”

  “原来是这样,那晚宴……我就不去了吧?”

  迟瑞看知夏支支吾吾的样子,心生疑惑,“为什么?你不想去?”

  “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我不想给你添乱。”

  “知夏,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婉琇所以你才不想去的?”

  “迟瑞,你也知道婉琇不喜欢我,她不会愿意跟我一起去的。”

  这时,婉琇走进了屋里,“知夏嫂嫂言重了,不过是一场晚宴罢了,我可不想扰了你们的兴致,你难得和我哥一起出去,权当散散心好了。”

  知夏开口问道:“那婉琇你呢?”

  “我还有绸缎庄的事要忙,哪有这个闲工夫?你们去好了,不用管我了。”说着,转身要走。

  迟瑞缓缓开口,“婉琇,如果我告诉你傅云俊也会去呢?”

  一听到傅云俊的名字,婉琇立刻回过头来,“真的?傅将军他真的会去?”

  “当然,赵宛萱是赵大帅的妹妹,傅云俊又是赵军的人,他当然会出现。”

  听到这里,婉琇不禁欣喜万分,“那,那我一忙完店里的事我就去,你们不用等我了。”说着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看到婉琇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知夏和迟瑞也不由得相视一笑,似乎看穿了什么。

  沈公馆的晚宴上不乏各界名流,富商巨贾,宴会上的达官贵人更是多不胜数,宛萱和凌雪在酒杯的碰撞下庆祝着她们这次晚宴的成功。

  “宛萱,这次珠宝慈善晚会肯定会如你所愿,只是不知道是否能为你募捐到足够的善款呢?”

  宛萱笑了笑,“凌雪,你不要太天真了!在场的人非富则贵,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以慈善为目的,抱着慈悲之心来参加这场盛大的宴会吗?不!他们不过是害怕我哥的势力,想要明哲保身罢了,再说了,他们也绝不会错过这种沽名钓誉的好戏的!”

  “即便是沽名钓誉对你也是有益无害啊,他们照样会乖乖地掏钱!”

  “凌雪,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能够把银楼打理的井井有条,绝对不简单!你果然很聪明!”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再次干杯。

  一切的气氛都是那么愉悦,知夏轻挽着迟瑞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踏过红毯,迟瑞一直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紧紧托住知夏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知夏从未看见过迟瑞如此欢悦、宁和的神情,仿佛连眼睛都在朝着她微笑,可即便是迟瑞在和身旁蜂拥而至的客人寒暄之际也没有放开过她的手,他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知夏,知夏忍不住在想:他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好暖?原本空落落的一颗心现在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真想就这样一直拉着他的手!

  “知夏。”

  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背后传来,知夏忽地回头,看到的还是那张仿佛永远都在挂着那么温暖的微笑的脸庞,知夏不禁脱口而出,“凌雪!”

  在看到凌雪的那一刹那,知夏不自觉地松开了先前紧扣着迟瑞的手,兴奋不已地上前和凌雪拥抱在一起,凌雪缓缓开口,“知夏,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等你好久了!”

  “凌雪,上次,还有上上次都是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却害得迟瑞误会你,凌雪,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好了,今天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告诉我,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不好?你跟迟瑞在宛平城发生了些什么事?”凌雪顿了顿,指了指小花园,“不如我们到那边坐下慢慢说。”知夏微笑着点了点头。

  迟瑞回头,看到坐在小花园里的知夏和凌雪在一起有说有笑,那么开心的样子,只觉得知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容光焕发的她是那么的神采照人,而一旁的身影看到知夏的笑容也不住地笑了笑,好像她的快乐可以感染她身边所有的人一样!

  凌雪难得和知夏有单独在一起叙旧的时候,不禁问道:“你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迟瑞又为你付出了多少,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知夏,你还打算这样逃避下去吗?你到现在还不肯接受他吗?”

  一时间雨馨的话仿佛又在耳际心头不住盘旋,“知夏,你何不试着对他公平些,用你的真心去慢慢体会他呢?”知夏不敢再想下去,站起了身,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说?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感情不是谁对谁好就可以的,我承认在他为我挡子弹,在我得知他为了我以身犯险的时候,我都深深地感动过!可凌雪,感情靠的是感觉,彼此心有灵犀,思念对方,心里面只有对方,但每当我和迟瑞在一起的时候却一点点这样的感觉我都感受不到,我是失忆了,可感觉是不会变的!”

  “幸福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知夏!比起什么虚无缥缈的感觉,能有一个对你真心诚意,无怨无悔地为你付出,全心全意守在你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虽然没念过书,不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是珍惜眼前人我还是懂的!不要再和迟瑞使性子了,知夏,他是陪你走一辈子的人呐!”

  知夏其实是最了解迟瑞的了,她知道迟瑞是那种看似很坚强其实心里很脆弱的人,所以她不想伤害他,她想到迟瑞对她的好,她想到所有人对她和迟瑞的那种期待,她仿佛在这一刻做了决定,她既然已经遇到一个肯为她不顾一切,甚至不顾自己安危的人,她决定不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因为不管记不记得都好,她始终是迟瑞的妻子,她不想对不起他,更不想辜负他对自己的感情!

  想到这里,知夏抬起头来默默地看着他。

  知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天上那轮弯弯的月亮一样美。迟瑞看到她动人心魄的笑容,他的心都要醉了。

  正当迟瑞迈向小花园的时候,却被悄然而至的婉琇死死挽住了胳膊,婉琇拉着迟瑞,四处张望着傅云俊的身影,“哥,傅将军在哪儿?我来了好一会儿,就是没看见他,你陪我去找找他吧。”

  “可是知夏她……”

  婉琇还没等迟瑞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知夏嫂嫂不是还有沈小姐陪着吗?沈小姐和知夏嫂嫂关系那么好,还会害她不成吗?走了,走了!”说着,就已经拽走了迟瑞。

  知夏身后的凌雪看见小花园一旁的身影,朝他使了使眼色,然后朝知夏缓缓开口,“知夏,宛萱那边还需要人招呼客人,我先过去一下。”

  “那你去招呼客人吧,我不耽误你了。”

  一旁的身影看到凌雪离开,才缓缓从小花园走了过来,“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知夏小姐跳支舞呢?”

  知夏一回头就看见了修饰整洁,风度翩翩的傅云俊,知夏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可是我不会跳,傅将军你……”知夏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却已经被伸出手邀约的傅云俊一手拉过。

  傅云俊轻轻说道:“知夏,我教你。”知夏微微点了点头,一手轻轻扶在他的肩上,一手托在傅云俊的手上,随着音乐的跳动,知夏小心翼翼地数着自己的步子,生怕自己会出什么洋相,傅云俊轻轻扭过知夏的头,“知夏,你应该抬起头来看着我而不是一味地数自己的舞步。”

  “可不这样,我的步子就乱了。”说着,一个失神踩到了傅云俊,知夏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是我太笨了,你怎么教我都学不会!”

  “没关系的,知夏,节奏和步子都在自己心里,你放松一点,脚步自然不会乱。”

  知夏微微扬起头来,顺着傅云俊的步子,两人配合得十分有默契,可正当迟瑞百无聊赖地陪着婉琇找寻傅云俊的身影时,迟瑞回过头来却看见了搂着知夏的傅云俊!顿时,百般的滋味,心中百感交集,只觉得说不出的苦涩,急忙说道:“婉琇,你慢慢找,我过去一下。”

  “唉!哥,你去哪儿?什么事这么迫不及待的嘛?”婉琇话还未问完,迟瑞已经匆匆向小花园走去了。

  知夏一心注意着自己的步子,尽量跟上傅云俊的舞步不踏错一步,可正当知夏转过身去却看见了傅云俊身后渐渐靠近的迟瑞,不由得心里一阵抽搐,立即停下了舞步,手忙脚乱地说道:“傅将军,是我太笨了,看来你怎么教我都没用的,我还是不跳了。”说着,知夏把搭在傅云俊肩上的手抽了回来。

  就在知夏要径直走过去的时候,傅云俊却拉住了知夏,“知夏,其实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的善良深深吸引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善良纯粹的女孩子,你甚至已经善良到可以不顾自己的危险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孩子,知夏,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惊讶不已,惊讶的当然不止知夏,还有迟瑞!

  知夏甩开了傅云俊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傅将军,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可是知夏……”

  知夏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解释了,“别说了!请你也别忘了我已经是迟夫人了!”

  “我不在乎,更何况我认识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

  “可我在乎!我已经嫁给迟瑞了!”

  “可你不爱他啊!”

  听到这句话,知夏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迟瑞,她的目光黯淡了下来,“傅将军,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是论家世,论相貌,论人品,比我好的女孩子配得上你的大有人在,你何必一定要这样纠缠我呢?”

  “知夏,可我心系于你并非你的身份呐!”

  “够了!傅云俊,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如果你是逢场作戏的话,那你就找错人了!”说着,知夏毫不留情地从傅云俊面前走了过去。

  傅云俊看到了身后的迟瑞,迟瑞仍旧一句话都没有说,知夏本想径直从迟瑞面前走过却又忍不住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她从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一刻这么丢脸过!

  迟瑞终于开了口,“你犹豫了,是因为我吗?”

  知夏撇过头去,想到自己进退两难的局面,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难堪,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想到这里,便转身要走,却被迟瑞死死地拽住了,知夏原以为他说的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在乎刚才的事,可当迟瑞拉着她的时候,分明感觉他的手在颤抖,看到他越在乎自己,看到他越激动知夏就感觉越自责,看到知夏眼里的痛苦,迟瑞不想她难堪,极力安慰着她,“知夏,愿意陪我跳支舞吗?”不知道为什么,心乱如麻的知夏,想也不想地便伸出手去,任迟瑞牵着自己步入舞池。

  知夏紧紧贴着迟瑞的舞步,配合得张弛有度,“你明知这里有赵军的眼线,为什么还要来?”

  迟瑞笑了笑,“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这里是金城,他们不敢乱来的!”

  知夏对上迟瑞充满柔情与温暖的目光,一时间觉得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细致,不论遇到什么总是能有办法应对,这让她的心无比的安定,知夏的心、她的思想、她的意识已经全乱了,与其去追逐那些让自己悸动、虚无缥缈、让自己乍惊乍喜的爱情感觉,还不如安心来的实在,也只有迟瑞能带给她这种安全感,她忍不住想到:人生求的不就是安心吗?既然有些记忆不属于我,我又何必追着不放呢?我不肯放下过去,又怎么重新接受迟瑞呢?想到这里,知夏轻轻把头靠在了迟瑞的肩上,迟瑞看到知夏满怀心事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她本就是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子。

  看到知夏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那种期待是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望过自己,迟瑞紧紧地拉着知夏离开了舞池,他丝毫不理会旁人的阻拦,只是一心要带她走,无论在哪里他都愿意带她走,只要她愿意!

  可就在穿过大厅时迟瑞却不慎瞟到了目光闪烁、躲躲藏藏的赵业康,赵业康想走却被一旁的阿四拦住了,“赵参谋要去哪儿?”

  赵业康气急败坏,“你闪开!”

  “赵参谋来金城,怎么也得跟我们少爷打声招呼吧?你怎么一看见我们少爷就要走呢?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迟瑞看赵业康神色慌张,更加怀疑了:他这么紧张,莫非那天刺杀婉琇的人真的是他?

  傅云俊看到赵业康成有口难言,立刻上前为他辩解,“业康还有事在身,才着急离开并不是有意避开迟少爷。”

  阿四却仍旧不依不饶,硬拽着赵业康的左肩,“我看是你们里应外合才对吧?”

  赵业康立即挣开了阿四,忿忿道:“是我里应外合还是你含血喷人?你不过是迟家的下人罢了,凭什么来审问我?”

  “赵业康你……”

  说着,阿四就要动起手来,却被迟瑞拦住了,“阿四,不得对赵参谋不敬!”

  赵宛萱看气氛紧张,想要为赵业康解围,“迟少爷,赵参谋不过是我哥派来保护我的,若对迟少爷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迟瑞缓缓走到赵业康面前,赵业康忍不住想到:迟瑞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他开始怀疑我了吗?迟瑞抬手搭住了赵业康的左肩,赵业康缓缓把手背在身后,忍住左肩枪伤的疼痛,害怕伤口被迟瑞发现。

  迟瑞笑了笑,“赵参谋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

  看到迟瑞没有怀疑,赵宛萱也松了一口气。

  知夏也害怕迟瑞会再跟赵业康起争执,不禁开口,“迟瑞,赵参谋是赵小姐的人,赵小姐通情达理,就算你信不过赵参谋总该信得过赵小姐才是!”

  看到顾知夏为自己说话,宛萱有些好奇,“想必这位就是温婉娴静,善解人意的迟夫人吧?”

  “赵小姐敢支身前来金城募捐善款,胸怀天下,光凭这份胸襟和胆色知夏就望尘莫及。”

  赵宛萱微微笑了笑,“迟夫人蕙质兰心,能说会道,难怪会令迟少爷如此钟情?”

  听到这里,知夏不由得看了看迟瑞,“我们走吧。”

  “那赵小姐,我们就告辞了。”

  “迟少爷请便。”

  看到迟瑞和知夏离开,赵业康忍不住问道:“就这样让迟瑞离开?”

  宛萱顿了顿,“你惹的祸还不够多吗?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帮云俊接近迟婉琇会桶这么大娄子吗?刚刚迟瑞多番试探,差点就被他看出来你左肩有伤!你的伤没事吧?”

  “我没事,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凭迟瑞的聪明睿智,他早晚会查到我的!到时候如果知道是我刺杀她妹妹,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放心,迟瑞绝不会动我们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宛萱指了指站在傅云俊身旁的婉琇,看到婉琇跟傅云俊有说有笑的,宛萱笑了笑,“只要有迟婉琇在,迟瑞就对我们没办法。”

  西苑里还是静谧祥和,不同的是两个人的心境,迟瑞看到知夏心事重重地倚在揽月楼,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虽然一言不发,但心里面早就波涛汹涌了,有着千百个不解,千百个疑问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知夏还是转过身来,迟瑞看到那双清亮的眼眸还是如此澄澈,知夏微微蹙起眉头,“迟瑞,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以前你一直说傅云俊对我心怀叵测,别有用心,我不肯相信你,可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他当初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

  “以前我也只是怀疑,可今天却证实了我的怀疑是对的,他对你的确不简单,知夏,傅云俊毕竟是赵军的人,我真的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

  “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是我不该轻信他的,我不该以为他会真心的帮我。”

  迟瑞轻轻拉住知夏的手,“不要再自责了,知夏,你也不想的。”

  看到他这么迁就自己,知夏忍不住想到:他为什么不责怪我?甚至连一言半语的怨言都没有?

  知夏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刚刚跟傅云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问是因为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把心交给我!”

  短短的几个字却包含了对她所有的包容和信任,知夏只觉得喉头一阵哽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知夏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迟瑞一手揽过知夏,知夏轻轻靠在了迟瑞的肩上,“一直以来我费尽力气去盲目追求一段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爱情,到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并不需要这些,两个人的真心相处在乎彼此关怀、攸戚相关,一个笑容、一下牵手、哪怕只是一个温柔关切的眼神,就能让心窝温暖,直到现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原来一直就在我身边!”

  迟瑞想到知夏动人心魄的微笑,想到她在督军府打翻参茶时那种紧张自己的神情,想到知夏在自己中枪时泪眼盈眶时的场景……一幕幕就浮现在眼前,迟瑞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就这样静静拥着她已经是迟瑞最心满意足的事情了,只求这辈子能和自己最心爱的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这就是迟瑞在内心一直期盼着的宁静,他等了那么久,她终于回心转意了,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虽然心里暗自高兴但他始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给知夏任何的压力和负担,他始终是这样极深厚极诚挚地爱着他唯一的妻子,只要能够每天见到她,看到她的笑,足矣。

  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有心的人求而不得,无心的人却偏偏互相吸引,一场精心布局,阴错阳差,充满着阴谋与算计的舞会却让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了一起!

  江畔码头上烟雾缭绕,人来人往,而伫立在寒风中的宛萱却不觉得一丝的寒冷,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她似乎在等人,百无聊赖的赵业康,不禁开口,“傅云俊不会来了,别等了,船快开了,我们走吧!”

  “他一定会来的,业康你先上船,我再等一会儿。”

  “宛萱,你……”

  还没等赵业康把话说完,宛萱就看到了匆忙跑来的傅云俊,“他来了!”赵业康知道宛萱有话要跟傅云俊说,便不再开口,径直上了船。

  傅云俊匆匆赶了过来,“宛萱,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急?”

  “我是担心业康的事会被查出来,还是早点动身的好,云俊,你当真以为昨晚迟瑞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顾忌顾知夏的话,我看业康早就被迟瑞的人抓走了,你斗不过他的!早点收手吧!”

  “是输是赢现在未免言之过早!宛萱,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就要非走不可,告诉我理由!”

  “因为……”说到这里,宛萱叹了口气,“因为这里没有等我的人,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宛平的好。”

  “宛萱,我看你是怕向天为你担心才会这么急着回去吧!”

  “也许吧,云俊,我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对顾知夏的感情我不清楚,可我清楚你是为了她而留下来的!否则当初你也不会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

  傅云俊无奈地苦笑了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是为谁而留下来,你倒帮我决定了!看来你心意已决,真的要走?”

  宛萱戏谑地笑了笑,“是你不想走才对吧?我想你是因为谁而留下来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云俊,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忍心伤害像顾知夏这么善良的人吗?”

  “宛萱,可是我很好奇,你不是一直很恨她吗?你知道向天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她,为什么还要维护她?”

  “我是恨她,可直到昨天见到顾知夏我才明白向天和迟瑞为什么会如此钟情于她,她一直在迟瑞面前替我们尽力掩饰,她的心肠真的很好,很难有人不喜欢这样善解人意,为他人着想的女子,她这么惹人怜爱也难怪向天会放不下她!我不怪她!我和向天之间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任何的改变。”

  “可如果不是因为知夏,你和向天之间也不会出现永难弥补的裂痕。”

  “那你呢?你不是爱她吗?如果爱她就要能够承担相应的痛苦!”说到这里,宛萱提起身旁的皮箱,头也不回地上了船,谁也不会了解她的痛苦,明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想的念的都是别人却甘之如饴,苦苦守候,宛萱就是如此善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人,所以她不怨顾知夏,也绝不会去伤害她!

  看到宛萱落寞的身影,傅云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不禁转过了身去,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明知没有结果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想要利用她还是自己真的在乎她才会选择留下来!可他却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绸缎庄里婉琇正清点货物,忙得不可开交,这时李管事急忙跑来,匆匆说道:“二小姐,林家的四少爷又来了,他要见你。”

  婉琇不厌其烦地回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搭理他!我这里还一堆事呢!我不管,李管事,你赶快打发他走!”

  “可是我们和林家还有一千匹绸缎的订单,赶他走不太好吧。”

  “如果他是来谈生意的,我自然会好好的招待他,可他天天来,天天这么杵在这儿,谁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二小姐,我就算今天把他给赶走,可他每天都杵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不如你去跟他把话讲清楚,兴许以后他就不会再来了!”

  “好了,好了,别啰嗦了!我去就是了,货的事你盯紧点!”说着婉琇把手里的账本递给了李管事,婉琇刚一走出绸缎庄,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等在门口,婉琇轻轻呼喊了一声:“林四少。”

  只见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转过身来,“婉琇,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林风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婉琇虽然讨厌林风但也不想得罪林家影响绸缎庄的生意,“林四少,你怎么来了?”

  “你好像并不欢迎我。”

  婉琇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林四少说哪儿的话,林家和迟家一向有生意来往,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

  “那好,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吃顿饭,走吧。”说着,林风上前拉住了婉琇的手。

  婉琇挣开了他,“林四少,我看就不用了吧,生意的事儿三天前在贵宾楼不都已经谈妥了吗?我看就不必破费了。”

  “那怎么行?生意归生意,这次是我请你!”

  “那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我跟你只不过在饭局上见过几次面,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林四少,我希望你能够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罢了。”

  “婉琇,只是一顿饭你都不肯赏脸!”

  “林四少,我怎么跟你说你都不明白,对不起,我不会去的,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说着,婉琇转身要走。

  林风叫住了她,“婉琇,如果换作是傅云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婉琇转过身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林四少,我和傅将军的事用不着跟你交代吧?”

  “婉琇,我就不明白,傅云俊不过是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罢了,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为什么你可以跟他出去喝咖啡、看电影,就不能陪我吃顿饭呢?”

  婉琇一时气急,“林风,你跟踪我?”

  “是你处处躲着我不肯见我,我才出此下策的,我也只是担心你!”

  “好了!林四少我不想再跟你计较这些了,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我真的没有这个福分和你做朋友,请回!”

  “婉琇,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去不去?”

  婉琇顿了顿,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性,“就算你再问一百次,一千次我也还是这个答案,我不会去的!”

  “婉琇,我天天来这里等你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我没有什么恶意,你为什么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我从来没有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花这么多的耐心,我也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过!”

  “林四少,你条件这么好何苦一定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婉琇,你是不是因为姓傅的所以才不肯接受我?”

  “林四少,对不起!”说完,婉琇转身离开了。

  林风仍旧不死心,死死守在迟府大门前,婉琇看到手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站在迟府门口的林风,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准备扭头就走,却被林风拦住了,“婉琇,你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婉琇看到实在是无处可躲,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林四少,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

  还没等婉琇把话说完,林风就把红玫瑰塞到了婉琇的手里,“婉琇,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意中人,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说完,转身就走。

  婉琇看他要走,急忙叫住了他,“可我在乎!林风,无论你再为我做多少事都于事无补!别再傻了!”

  林风转过身来,“为什么?婉琇,自从在金富楼的饭局上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拒绝我?”

  “林风,我真的不想你再误会,我跟你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别无其他,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到生意。”

  “生意?你的心里面就只有生意是吗?婉琇,我对你是认真的!”

  “对不起!”说着,婉琇把手里的玫瑰花递还给了林风,林风没有伸手去接,玫瑰花就这样散落一地,就像林风此刻被撕碎的心一样四分五裂!

  婉琇绝情地转过身去,林风忍不住叫住了她,“婉琇!你真的这么绝情?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机会你都不肯给我?你对我,就真的……真的这么不屑吗?”林风的声音都因激动变得颤抖。

  婉琇仍旧没有回头地向前走,她不想再给林风任何的期待,更不想在给了他期待之后再来毁掉他的希望,她情愿自己绝情一点,婉琇忍不住在心底默念:恨我吧,林风!我情愿你恨我,我也不要欺骗你!

  林风看到婉琇决然而去的身影,看到迟府的大门缓缓关上,直到婉琇的身影彻底消失!林风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俯下身去捡起红玫瑰的花瓣,不禁苦笑了笑,那散落一地的红玫瑰就像他的感情一样支离破碎!多么的讽刺!

  婉琇刚一踏进迟府大门,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看到眼前的知夏,不禁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知夏点了点头,婉琇径直穿过重重院落,可就在婉琇刚一迈入正厅,知夏叫住了她,“婉琇,我们能谈一谈吗?”

  婉琇慢慢坐了下来,“不知道知夏嫂嫂要跟我谈什么?”

  “婉琇,你是因为傅云俊才拒绝林家少爷的吧?”

  “你胡说什么?我跟傅将军是普通朋友而已。”

  “婉琇,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每次提起傅云俊的时候你眼中的那种光彩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是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婉琇,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我是真的关心你,傅云俊他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我只是不想你和他走这么近!毕竟,你并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婉琇,你不该喜欢他的,你哥也不会同意的,不是吗?”

  婉琇听到这里,激动地站起身来,“够了!我整天在外面忙里忙外,生意上的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绸缎庄的事也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回到家,你还像审问犯人似的问个不停,顾知夏,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凭什么来过问我的事?”

  面对婉琇的指责,知夏只觉得心寒,知夏红着眼眶,“婉琇,你为什么总是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曲解我对你的好意呢?我是真心的关心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婉琇看到知夏泪珠盈眶,冷冷说道:“顾知夏,收起你的眼泪吧!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我哥不在这里,你这套委曲求全的把戏装给谁看?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让我哥来心疼你吧!你的关心还是留给我哥吧!也只有我哥才会吃你这一套!”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知夏沉痛地闭上了双眼,原本以为自己和婉琇之间不过是嫌隙口角罢了,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误会这么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回到西苑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知夏看见迟瑞正站在房间的窗前。

  萱苏看见知夏急忙喊道:“小姐,你去哪里了?姑爷一回府就来找你,一直等到现在呢!”

  知夏缓缓开口,“我心情不好,随便走走散散心而已,你们不用担心我的!”

  萱苏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迟瑞转过身来,迎面向知夏走来,“萱苏,你先下去吧。”

  “是,姑爷。”说着,萱苏赶紧离开了。

  迟瑞轻轻拉着知夏缓缓坐下,“散心?为什么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知夏是不想迟瑞知道婉琇故意为难自己的事情。

  “知夏,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你这么不开心?”

  “没事,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没事。”

  “好,好,好,我不问,我知道你有心事,你不肯说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都愿意听!”

  “迟瑞……”看到他对自己这么温柔细致,体贴入微,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知夏已经感动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想到婉琇对自己的羞辱,想到所有的委屈,知夏的心里顿时五味陈杂,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知夏轻轻靠在他怀里,情不自禁说道:“谢谢你这么体谅我,包容我!”

  迟瑞看到知夏泪眼盈眶的样子,他不知道知夏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会如此难过?他想要问清楚,可他知道就算是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他心目中的知夏就是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

  迟瑞不忍心看她这么伤心难过,轻轻扶起她,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知夏,就算是天大的委屈你也不用独自承担!”

  知夏背过身去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对不起,在你面前失态了!”

  迟瑞看到她明明很难过却还要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迟瑞轻轻握住知夏的手,“不!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哭也好,笑也好,那都是真正的你!你应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样才能算是个人呐!你应该率性而为做你喜欢做的事!”

  “迟瑞,谢谢你这么安慰我!”

  “我说的只是真心话,我也希望你不要把痛苦埋在心里,我们是夫妻就该承受相应的痛苦!”

  知夏知道迟瑞对她的好,可迟瑞对她越好,她就越是内疚!因为她无法对他的感情作出任何的回应,因为她害怕自己还不起这份情!害怕自己会再次辜负他,伤害他!她害怕亏欠他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晨曦中的光线映照在知夏的脸上,格外的耀眼,知夏端着泡好的咖啡,刚一踏进书房,就发现迟瑞已经端坐在书桌旁,好像知道自己早就会来一样!

  知夏不禁有些好奇,“你好像是专程在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迟瑞端起了桌上的咖啡,笑了笑,“直觉!”

  “怜香已经帮你把行李收拾好了,这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说着,把装着平安符的锦囊递给了迟瑞,迟瑞却紧紧拉住了知夏的手,知夏急忙把手抽了回来。

  “知夏,这次去应城应该不会太久,你不用太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最迟三天,我一定回来!”

  “我虽然不懂什么军务上的事,可应城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此行的目的是去支援应城的叶军,难免会有一场恶战,你就不要再瞒我了!”

  “知夏,别担心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回来!”

  知夏虽然担心迟瑞的安危,但还是故作镇定,缓缓帮迟瑞穿上西装的外套,“三天,不算太长,我等你!”看到知夏眼中对自己的那种期待,迟瑞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知夏凝望着迟瑞的背影,情不自禁道:“为什么看到他走了,我的心里会空落落的?”

  一旁的萱苏笑了笑,“小姐,如果你舍不得,只要你开口姑爷一定会留下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小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不过是姑爷平日里都和小姐在一起,寸步不离,现在暂时分开有些不习惯罢了!”

  “也许是吧,我只是怕有些话现在不对他说就没有机会了!萱苏,陪我走走吧!”

  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萱苏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知夏却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萱苏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嘛?说好要出来走走的,却闷闷不乐、失魂落魄的!”

  “萱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处处躲着他,可如今他走了,我却对他这么牵肠挂肚!”

  “小姐对姑爷一向是若即若离的,其实小姐,姑爷真的很好,你不需要这样克制自己的感情,到头来受伤害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姑爷!别再为难自己了!”

  “可是……”知夏话还没来得说完就看到萱苏身后一辆疾驰而过的黄包车,急忙一把推开了萱苏,“小心!”

  眼看着黄包车就要朝知夏撞过来,萱苏也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大声惊呼:“小姐!”

  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手拉过知夏,把她抱在怀里,知夏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那双闪着慑人的寒光般的眼眸,不禁脱口而出,“傅云俊?”

  傅云俊紧紧抱着怀里的知夏,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知夏下意识地推开了紧紧扶住自己的傅云俊。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可却落入了躲在一旁的一抹一晃即逝的身影眼中。

  傅云俊看知夏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立刻转身要走,却被知夏叫住了,“傅云俊,你为什么要救我?”

  傅云俊没有回过头来,“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跟我撇清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下次小心点!迟瑞不在你身边,你该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知夏还一头雾水的时候,萱苏急忙跑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撞到你?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没事,什么没事!小姐,你怎么那么傻,推开我,自己去送死?”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啊!”

  “可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姑爷交代!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小姐,你……”

  萱苏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轻轻扯住了衣角,“请问你们谁是顾知夏顾姐姐?”

  知夏缓缓俯下身来,凝视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孩子,“我就是,你找我啊?”

  小男孩把手里的信塞到了知夏手里,“有人要我把信交给你!”

  知夏接过手里的信,问道:“是谁给我的信?唉,小朋友……”知夏还没把话说完,送信的小男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萱苏也觉得十分奇怪,“他跑得也未免太快了吧!小姐,什么信呐?你拆开看看!”

  信上的每个字都是那么触目惊心!知夏手一松,信就落在了地上,看到知夏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萱苏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追问:“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啊!”

  知夏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攥着的一枚玛瑙戒指塞到了萱苏手里,萱苏看到戒指,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是二小姐的戒指!二小姐出事了?”

  “姓林的绑走婉琇摆明了就是要逼婚!”

  “那我们去报警!”

  “你忘了林家的大少爷和三少爷都是司警厅的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根本不会帮我们的!一旦报警,他们不仅会袖手旁观,还会打草惊蛇,想救婉琇就更加难如登天了!”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任由林家一手遮天吗?不如我们去找姑爷!姑爷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可以……”

  知夏打断了惶恐不安的萱苏,“没用的!迟瑞只怕已经在火车上了,等他回来最迟也要三天!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那怎么办啊?”

  “事到如今,只能见机行事了,萱苏,你回去通知阿四他们,我去林家想办法拖住他们!”

  “不行,林家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绑人了,小姐,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的!我陪你去!”

  知夏虽然不想连累萱苏,但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知夏和萱苏刚一到林家,就被小厮领着走入了内堂,好像林风早就知道知夏会来一样!

  知夏刚一踏入林家,只见林家红绸高挂,门窗上皆贴着红红的双喜字,丫环仆役匆匆忙忙的准备着婚礼的用品,看到林家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知夏只觉得怒火中烧,不由得上前扯掉了门窗上的喜字,斥责着一旁的小厮,“你们家少爷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就是想引我前来吗?带我去见你们家少爷!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婉琇的!”

  小厮拱手道:“迟夫人不用着急,少爷就在阁楼等你,跟我来吧!”

  知夏一步步缓缓迈上了阁楼,当知夏看见盖着红盖头,手脚被绳子绑在身后的婉琇,不由得惊呼:“婉琇!”知夏想要上前靠近婉琇,却被林风的手下拦住了,萱苏朝着坐在桌旁的林风大喊着,“姓林的,你绑走我们家二小姐是何居心?你放了二小姐,我来做你的人质。”

  林风笑了笑,“我若猜的不错,你家主子有求于我,你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

  知夏缓缓开口,“既然你知道我的来意,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放了婉琇!”

  “有求于人,是你这个样子吗?我看不出你有丝毫的诚意,迟家的人都是这么盛气凌人的吗?”

  知夏顿了顿,想要拖延时间,“如果知夏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林少爷见谅,今日无论如何还请林少爷行个方便!”

  “与人方便,林某自当愿意,不过放人得看迟夫人的意思了!”

  知夏看林风软硬不吃,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迟家和林家向来同气连枝,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风笑了笑,“同气连枝?迟夫人未免有太天真了,那不过是生意上的手段罢了,请迟夫人前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我和婉琇的婚事。”

  知夏顿了顿,“这个恐怕我做不了主,高堂不在,长兄为父,可迟瑞现在人不在金城,不如你先将婚事延期,等他回来再做商量!林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这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照迟夫人这么说,我还委屈了婉琇不成!”

  一旁的萱苏急不可耐,“姓林的,你真是卑鄙,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强娶我们二小姐,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知夏拦住了萱苏,“萱苏,别再说了!激怒了他,对我们没有好处!”

  林风缓缓站起身来,“还是迟夫人通情达理,那就不如请迟夫人暂且留下,等迟少爷回来我也好上门提亲!”

  萱苏一时情急,“小姐,你不能答应他,他分明是要扣住你当人质,拿你来要挟姑爷!”

  知夏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林少爷,我想这件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件事闹大了对林家没有任何的好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你肯放了婉琇,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萱苏阻拦道:“小姐,姑爷是不会放过他的,你不能相信他!”

  林风看了看知夏,“迟瑞现在不在这里,他护不了你,就凭你和你身边这个丫头,你们能走的出这里吗?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心软,只要你肯开口求我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

  萱苏立刻阻挡道:“小姐,不要,他只是想羞辱你!”

  知夏看了看趾高气扬的林风,“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婉琇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能够视而不见吗?”

  “你们主仆情深我不管,我可没有多少耐心!”知夏的手都在颤抖,知夏从不求人,因为她知道别人是不会不求回报的帮你,而林风更不会,她慢慢走向桌前。

  林风看知夏犹豫不决,开口道:“迟夫人是什么人?怎么能纡尊降贵,自贬身份,

  轻易求人呢?既然你开不了这个口,林某绝不强人所难,来人,把迟家二小姐带下

  去。”

  眼看着婉琇就要被人带走,知夏一时情急,“慢着!”知夏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定般拿过桌上的茶杯端到林风的面前,“林少爷,请喝茶,这杯茶全当我向你赔罪,请你高抬贵手,放了婉琇!”

  听到知夏在林风面前这么低声下气的,手脚被缚住的婉琇不由得有些动容,忍不住想到:我平日里那样待她,她竟一点都不计较,反而这么在乎我的生死!竟然甘愿为了我放下身段,向人卑躬屈膝!把自己的尊严让人踩在脚底下!她是真心关心我的,是我错怪她了!想到这里,婉琇感到深深的自责!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苦涩!

  “迟夫人也会有求人的时候,林某可真是荣幸,迟夫人能够这样卑躬屈膝,低声下气,迟少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不得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呢?”

  萱苏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你这个卑鄙小人!你……”

  不等雨乔把话说完,只见知夏一杯茶泼向林风,一旁的小厮见状,急忙问道:“四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她们?”

  林风推开一旁的小厮,“用不着你多事!顾知夏,你想救她,可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五十万块大洋,我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迟婉琇,你就可以带走你想带走的人!”

  萱苏一时间被吓得目瞪口呆,“五十万块大洋?你还不如去抢好了!”

  林风缓缓走到知夏面前,“不给没关系,和迟家联姻我还愁拿不回这五十万块大洋吗?”

  “说来说去你无非是为了钱,给我三天时间去筹钱!”

  “迟夫人是想拖延时间吧?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你拿不出钱来,那你们就等着喝我和婉琇的喜酒好了!”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林风离开,知夏一时间真觉得走投无路,百感交集,知夏急忙给婉琇松绑,掀开了她的盖头,可落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沾满着泪痕的脸庞,她的傲气,她的不可一世全都消失不见了!

  婉琇猛地抱住了知夏,“知夏嫂嫂!是我对不起你!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给过你什么好脸色,我不该一直这样为难你、羞辱你的!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委屈你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了我宁愿向这种卑鄙小人卑躬屈膝,值吗?”

  知夏帮婉琇擦干眼泪,“别傻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妹妹一样看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是我连累你了!知夏嫂嫂,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我不能让迟家因为我而蒙羞,更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为我受辱!”

  “要走一起走,总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啊!”

  “知夏嫂嫂,你还不明白吗?他对我是不会死心的!他就是想趁我哥不在的时候趁人之危!你不走会有危险的,我哥那么在乎你,说什么你也不能出事!虽然平日里我任性妄为,可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就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婉琇,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婉琇站起身来,看了看一旁的小厮,“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说这桩婚事我答应了!”

  “那迟小姐稍候,我这就去通知少爷!”说着,小厮便跑开了。

  可还没等婉琇回过头来,就一头栽倒在一旁的萱苏怀里了!

  萱苏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打晕二小姐?”

  知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晕倒的婉琇,一时间感慨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婉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脸惆怅的萱苏,婉琇发现自己一身小厮打扮,不禁问道:“萱苏,这是怎么一回事?知夏嫂嫂呢?她人呢?”

  萱苏听到这里,激动地不能自已,抽噎着,“小姐她……她换了你的衣服,买通了林家的仆役,她要你在今晚的婚宴趁乱逃出去!”

  婉琇得知知夏为了救自己竟然顶替自己嫁给林风的消息,大吃一惊,“她疯了吗?万一事发,她怎么办?”

  “小姐说林风要娶的人是你,一旦发现你逃走,肯定会发方寸大乱,迫不及待的去找你,她要帮你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婉琇拼命地摇着头,“不!不!如果林风恼羞成怒,知夏嫂嫂会没命的!我现在就去把她换回来,还来得及!”

  眼看婉琇就要走,萱苏拦住了她,“二小姐,你还不明白吗?小姐她事事为你着想,她是要救你啊!你这样自投罗网,到头来我们一个都走不掉!”

  婉琇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看到知夏这么牺牲自己,不禁瘫坐在地上,眼中燃着的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晚宴上的林风意气风发,得意忘形,随着一声声巴结讨好的欢声贺语,蒙着盖头的知夏已经被人缚住手脚,带到了喜堂之上。

  躲在一旁的婉琇眼看着知夏就要和林风交拜天地,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却被萱苏拉住了,“不要再打草惊蛇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快走吧!”

  “可是知夏嫂嫂她……”婉琇话还未说完就被萱苏拽走了,婉琇一边苦苦挣扎着,一边泪眼看向喜堂之上孤立无援的知夏,婉琇真的很想救她!只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的无能为力!

  夜深人静,知夏被人强行送到新房,手脚都被制住,根本动弹不得,知夏使劲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绳子,知夏无奈地倚在床前,“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真要我坐以待毙吗?”

  一时间傅云俊的话就在耳际心头不住盘旋,“下次小心点!迟瑞不在你身边,你该好好照顾自己!”知夏不禁暗自念叨着:“我怎么会突然想到他?迟瑞不在这里,难不成我还指望他来救我吗?他绝不会这么好心,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我!”

  正在知夏暗自思衬的时候,只见新房的大门被人重重地一脚踹开,知夏以为是林风的人,一时间惊慌失措,大声喊道:“你们别白费心机了!婉琇已经逃走了,你们是抓不到她的!”

  暗处的身影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听见他的笑声,知夏有些惊讶,暗淡摇曳的烛光映照在他带着阴影的脸上,知夏终于看清楚了他,不禁惊喜万分:“傅云俊!是你?”

  傅云俊缓缓走上前来帮知夏解开了绳子,“不然你以为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救你,我早就说过了,你这个人最喜欢管闲事、惹麻烦了!果不其然,每次都自作自受,吃苦头的总是你!”

  “谁稀罕你来救我!”知夏依旧不依不饶,明明刚刚一直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他,刻意疏远他,万万没想到来救自己的竟然是傅云俊!还来不及细想,傅云俊已经拉着她走出了新房。

  可刚一出新房就撞见了林风,林风看见一身喜服的知夏,不禁大惊失色,“我娶的人怎么会是你?婉琇呢?”

  傅云俊护在知夏身前,轻声嘱咐她,“你快走!我来对付他!”说着,就一把推开了知夏。

  林风想要抓住知夏,却被傅云俊拦住,眼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知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知夏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双手猛地拽着自己,知夏拼命挣扎着,却已经被拖出了后院。

  “放开我!你到底是谁?”知夏猛地扯下了她的斗笠,却不禁惊呼道:“凌雪!你怎么来了?”

  “别说那么多了,我先带你逃出去再说。”

  “可是傅云俊他……”

  凌雪打断了知夏,“知夏!你听我说,他身手矫健,不会出事的!如果你不想拖累他就赶紧跟我走!”

  “不行!我不走,万一他出了事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傅云俊从后院一跃而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说着,林风已经追了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知夏,傅云俊一把拉过知夏,用手死死抓住了那把势不可挡、无坚不摧的匕首,看着伤痕累累的傅云俊还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帮自己挡住匕首,知夏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地上的血迹斑斑,林风刀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一旁闪躲不及的凌雪,知夏立刻扑向凌雪,林风的匕首就插在了挡在凌雪身前的知夏的后背上,傅云俊忍不住大声惊呼:“知夏!”

  凌雪扶起了瘫倒在地的知夏,“知夏,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凌雪捂住知夏不停渗着血的伤口,惊慌不已!

  知夏忍着后背钻心刻骨的疼痛,硬撑着说:“我没事!”

  “你还说没事,你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再不止血你会没命的!来,我扶你!”说着,扶起硬撑着的知夏,知夏一直凝望着和林风殊死搏斗的傅云俊,眼里满是悲伤和恐惧!

  看到凌雪把知夏拖出了院子,林风瞬间收住了手!却不慎被傅云俊夺过手里的匕首“反咬一口”,林风捂着自己右腿上的伤口,“傅云俊!你什么意思?做戏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傅云俊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迅速转过身去,“这算是给你的小小惩罚!谁叫你伤到她了!”

  “我不做的逼真点,你以为顾知夏会随随便便上当吗?顾知夏心思缜密,你真当她那么好骗吗?”

  傅云俊讽刺道:“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你了!”

  “傅云俊,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况且你这一刀也不轻啊!你别忘了,不过是做戏给她看罢了!”

  “可我没叫你伤她!做戏是做戏!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先前我们谈妥的一箱黄金我保证你一个子儿都拿不到!这次你自作主张,我暂且不跟你计较!我提醒你,再有下次,你伤的可就不是一条腿了!”

  “傅云俊,你不要欺人太甚!”

  傅云俊丝毫不理会气急败坏的林风,扔下手里的刀,扬长而去。

  凌雪吃力地扶着受了重伤的知夏,知夏看凌雪吃力的模样,“凌雪,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走不了多远!别说是回到迟家,就是多走几步路也办不到啊!”

  凌雪慢慢扶知夏坐下,“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人来!”

  后背钻心噬骨的疼痛已经快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了!知夏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看到凌雪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慢慢合上了沉重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朦朦胧胧中的知夏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的感觉一直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

  “知夏,知夏……”

  可这种呼唤越来越强烈!知夏忍不住想到:不可能!肯定是我伤得太重神志不清了!可是我分明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我听错了吗?是幻觉,肯定是幻觉!她极力这样的说服着自己。

  “知夏,你不要睡!知夏,你醒醒!”知夏的思绪再次被这样强烈的呼唤打断,知夏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满头大汗抱着自己一刻不停地赶路的傅云俊,原来她梦里一直在呼唤自己的人是他!

  傅云俊极力想要把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还是不住地喊着:“知夏,不要睡!你千万不要睡!知夏……”

  知夏想要开口说话,却一丝力气也没有!但她还是硬撑着自己,“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傅云俊安慰着她,“我带你回迟家!迟瑞已经回来了!你回去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不要睡!”

  “是吗?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了?已经三天了?”

  傅云俊仍旧紧紧抱着知夏,努力支撑着她,“不,是他提前回来了!你不是很想见到迟瑞吗?你不能睡!因为你睡过去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里,知夏不由得有些害怕,原来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是这么渴望能够活着,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自己都不会放过!因为她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双满含着柔情与善意的深邃的眼眸,“迟瑞,就算是死也让我见你最后一眼吧!”知夏默默念叨着!

  “不,知夏,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知夏,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活着!”在生死关头她还是这么在乎迟瑞,想到这里,傅云俊只觉得有些许莫名的难过!他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难过,还是在为知夏的执着和坚持难过!

  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她还是如此挂念他!知夏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对他有多少思念!原来她是这么牵挂他!

  蔷薇看大厅里坐立不安的迟瑞,忍不住开口,“你就别等了!顾姐姐,指不定还会不会领你的情呢?”

  迟瑞不厌其烦地说道:“你回你的院儿里去,知夏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行!我走!就让你永远被蒙在鼓里好了!”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迟瑞叫住了她,“把话说清楚!”

  “这两日你不在,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前脚刚走顾姐姐就去找傅云俊了!我亲眼看见顾姐姐在街上和傅云俊搂搂抱抱的!顾姐姐失踪了一天一夜,说不准就是和傅云俊在一起,她……”

  迟瑞厉声喝止了她,“够了!别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了!知夏她知书达礼,不会和傅云俊有任何越礼之处,她不是这种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再这样口不择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她金贵,我说不得,碰不得,那等她回来你自己问问她好了?看她是不是背着你去找傅云俊?看她是不是和傅云俊在一起?”看迟瑞阴沉着脸,蔷薇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知夏了,不禁暗自高兴!

  傅云俊抱着知夏伫立在迟府大门前,看到傅云俊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样子,知夏轻声说道:“你放我下来吧!这里毕竟是迟家,我不想别人说闲话!”

  “你都快没命了,还守着这些没用的繁文缛节干什么?知夏,我抱你进去吧!你的伤不能再耽误了!”

  知夏努力挣扎着,“放我下来!我能行!”傅云俊怕牵动知夏的伤口,只好放下了怀里的她!

  傅云俊慢慢扶着知夏走到迟府大门前,傅云俊努力地拍打着门板,“开门!快点开门!”

  迟瑞听到门口的叫喊声,立刻叫来了刘管家,“刘管家,快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刘管家一面应承着,一面打开了门,“少奶奶,你回来了!快点进来!”

  知夏挣开紧紧扶住自己的傅云俊,独自支撑着迈过门槛,她的目光一直凝望着大厅里的迟瑞,知夏努力地迈着步子,可一步一步都举步维艰,背后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可她还是不停地向前走着,只为早点见到他!

  傅云俊缓缓跟在她身后,他看到知夏忍着疼痛硬撑着不堪一击、摇摇欲坠的身子,只是想极力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独自走到迟瑞面前!他想要伸手去扶她,但他却深知她此刻需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此刻的她,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迟瑞!想到这里,傅云俊还是偷偷把手收了回来。

  而此时此刻的迟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知夏一身喜服,看到她和傅云俊一起回来,他的心里是千万个不解!他开始害怕,害怕蔷薇说的话会成真!他的妒忌和猜疑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在心头不住盘旋,内心的痛苦和煎熬噬咬着他的灵魂,一寸一寸地噬咬着,他的心就像几万只蚂蚁在啃,把他的理智都撕碎了!

  迟瑞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她:“知夏,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在我走的那一天你是不是上了街,你有没有见过傅云俊?”

  知夏已经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站到迟瑞面前,她的力气就快消耗殆尽,但她还是极力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那你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回来,是不是跟傅云俊在一起?”

  知夏点了点头,她想要开口解释,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知夏有口难言的样子,傅云俊忍不住开口解释:“迟少爷,你不要误会!知夏的事情,令妹应该最清楚!”

  “婉琇到现在还没回来!傅云俊,你不要再跟我故弄玄虚了!”

  “迟少爷,只要等婉琇回来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她是你的妻子,你不该怀疑她!”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你清楚什么?你知不知道知夏她其实……”——其实已经受了伤。

  眼看着这几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却被知夏拦住了,“别说了!”知夏缓缓走到迟瑞面前,拉住迟瑞的手想要解释:“迟瑞,其实……”还没等知夏把话说完,迟瑞就甩开了知夏的手,知夏本就不堪一击的身子一个踉跄失足在地。

  “知夏!”看到知夏瘫倒在地,两个人异口同声!

  傅云俊立刻上前扶起了知夏,“知夏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

  知夏指了指脚,“没事,不过是脚扭伤了!”

  迟瑞不禁有些为自己的冲动后悔,想要去扶她,却被傅云俊喝止住了,“你不要碰她!迟瑞,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知道吗?她后背中了刀伤!她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站到你面前,你却是怎么对她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她,不听她任何的解释,只知道一味的像审犯人似的审问她,她是你妻子啊!从回来到现在,你有问候过她一句吗?你有真心的关心过她吗?你对她担当过做丈夫的责任吗?知夏最需要你在身边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却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痛苦和绝望,这就是你的爱吗?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爱她的吗?”

  面对傅云俊无情地指责,迟瑞只觉得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此时靠在傅云俊怀里的知夏眼中除了痛苦还能有什么呢?她默默地凝望着迟瑞,这就是她在生死关头还一直思念着的人,这就是她千辛万苦就算耗尽最后一口气也要见的人!顿时只觉得肝肠寸断,心碎神伤,她的五脏六腑都痛成一团,她的心酸,她的苦涩,她的痛苦漫无止境地纠缠着她,眼睛一闭,泪水成串成串的滚落,她的喉头不住地哽咽着,“这就是我一直牵挂的人,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可是他一直不懂我,不懂我的心!”

  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迟瑞的心头,一时间只觉得心如刀割,痛不欲生!看到知夏失去知觉沉沉地睡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紧紧扶住知夏的肩头,不住地自责着,“知夏,你不要睡!知夏,是我对不起你,就算活着惩罚我一辈子也好,你也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知夏,知夏……”

  知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守在一旁的人是傅云俊,不禁有些失落!虽然只是一刹那,傅云俊还是察觉到了!他知道她想见的人是迟瑞,他虽然什么都明白但还是觉得有些难过,这次他是为自己难过!

  傅云俊缓缓扶起知夏慢慢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知夏刚一抬脚就觉得阵阵刺痛,傅云俊不禁开口,“不要乱动!你的脚踝扭伤,只要每天擦跌打酒坚持推拿,就会很快复原的,保证你还像以前一样健步如飞!”

  知夏却还是感觉脚部疼痛难忍,“可我的脚还是疼得厉害!”

  傅云俊帮知夏慢慢推拿着以此减轻她的苦楚,“知夏,有没有好一点了?”这一幕偏偏被意外来找知夏的婉琇看到了,婉琇看到傅云俊那么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知夏,一时间只觉得柔肠百结,手里拿着的黄果兰也散落一地!婉琇扭头就走!却撞到了正徘徊在揽月楼的迟瑞,婉琇忍不住问道:“哥!你在这儿干什么?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屋看看知夏嫂嫂?”

  “我误会了她,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我!婉琇,知夏怎么样了?她的伤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听到这里,婉琇就想起傅云俊对知夏温柔细致的模样,一时气急,“你那么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好了!干嘛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便跑开了。

  迟瑞正莫名其妙,但还是鼓起勇气缓缓从西苑的阁楼上去,可刚一到门口,就看见傅云俊帮知夏轻轻推拿着脚踝,迟瑞只觉得莫名的气愤,不禁握紧了拳头。

  知夏看到傅云俊这么细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懂这些?你学过医?”

  “我是久病成医,你别忘了我跟在赵大帅身边那么久,打打杀杀的日子过得还真不少!这些跌打损伤还难不倒我!”

  知夏抬眼却看到了门口的迟瑞,不由得有些诧异,“迟瑞,你怎么来了?”

  迟瑞径直走进屋子,坐到了知夏身旁,轻轻地帮知夏推拿着脚踝,“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知夏,你的脚好些了吗?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你也不会扭伤!”

  知夏一脸难为情的样子,“我没事!”知夏看了看一旁的傅云俊,知道三个人心里现在都不好受,便不再开口。

  迟瑞刚把傅云俊送到门口,傅云俊就急忙说道:“迟瑞,知夏后背的刀伤要每天都换药,还有她的脚要每天坚持擦跌打酒,你好好照顾她!”

  “多谢你救她回来!可恩情归恩情,我还是想警告你,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傅云俊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她?知夏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了!”

  “知夏对我的心我明白,我会好好待她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只知道怀疑她,试探她,你就是这样好好待她的!”

  “傅云俊,你不觉得你对知夏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朋友的关心范围了吗?如果你真的是为她好,就不要再介入到她的生活里,没有你她会过得很开心!”

  “迟瑞,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到傅云俊的离开,躲在一旁的婉琇站了出来,忍不住问道:“哥!傅将军和知夏嫂嫂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婉琇,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知夏是怎么替你嫁入林家,又是怎么帮你逃出来的,你不是都一清二楚吗?”

  “可是,这……”还没等婉琇把话说完,迟瑞已经转身走了。

  灯光晕出一圈圈浅蓝映照在坐在沈公馆的正厅里的傅云俊的脸上,他满怀心事地端着酒杯,不住地麻痹着自己,他尽力使自己忘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可是怎么也忘不掉,“为什么睁眼闭眼都是她?我为她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傅云俊不断地问着自己!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宛萱举办的那场隆重盛大的珠宝慈善晚会的晚上,他也是这样静静地坐在沈公馆里,只是一脸不悦的那个人是坐在他对面的凌雪,凌雪忍不住开口,“没想到我精心布局的一场舞会,却让他们两个走得更近了!你没看见迟瑞在舞池里搂着知夏跳舞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种光彩是多么耀眼!”

  “今晚的事只不过是个开始,你担心什么?”

  “现在知夏已经对你有了戒心,你不可能再接近她了!”

  “怎么,你要这么快就放弃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是要知夏重新信任我,消除她对我的戒心!”

  “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林家四少爷对迟婉琇可是青睐有佳!我们可以利用他演一场戏给知夏看!”

  “演戏?”凌雪转念一想,不禁笑了笑,“你是想利用英雄救美的机会赢得知夏对你的信任吧?可是有这么容易骗过她吗?”

  “当然少不了你的帮忙!知夏最信任你,你只要好好配合,知夏一定会相信的!”

  思绪千回百转,还是回到了现实,他没有想过知夏会傻得连命都不要地去护住凌雪,他更没有想过知夏会因为害怕连累自己,在那么危险的时刻说什么也不肯走,她看似柔弱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她有一颗善良勇敢的心,像她这样好的女子,又有谁能不动心呢?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楚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只是一场戏还是他真的爱上了这个义无反顾的女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又有谁能分得清呢?

  没有人分得清楚这场四个人的迷局这到底是一个开始,还是结束!感情原本就是一场愈演愈烈的角逐,原本就是一场扑朔迷离、没有结果的迷局,不知道何时开始,又是在何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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