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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引全文阅读

太上引作者: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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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忘情,太上无情!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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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引最新章节暂算结局 太上忘情
楔子下 雷雨初识
太上引全文阅读作者:林冷加入书架
    那女孩儿肯定是醉仙楼的头牌羽裳姑娘,尽管她粗衣素服轻纱覆面,但廖靖华清醒后第一个认知已经扑了自己的思维,于是双脚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就自行前进了,看见廖靖华的失态,顺着他的目光另外三个书生看见羽裳姑娘的身影,也不禁面色一变。

    就在廖靖华顺着人群快步靠向羽裳的时候,本来碧空万里的秋天,突然间艳阳隐退、乌云翻滚,远远的雷声从天际传来,眼见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就要降落在文庙,于是本来人山人海的人潮突然如被惊的鱼群般,立刻慌乱的作鸟兽散。

    在人流骤散中,羽裳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天,而在她停脚的同时,廖靖华也终于冲到了她的身边,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目光抬头观看。

    空中那翻翻滚滚的乌云仿佛有生命力一样在文庙上空聚集着,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和霸气,就在两个人观看的同时,突然一道紫色的电光破天划过,杨羽裳吓的身体一抖的瞬间情不自禁的扑入了廖靖华的怀中,而廖靖华也条件反射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惊天撼地的巨雷蓦然在两个人身边炸开,这时候廖靖华才发现,整个文庙的前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连一起来的那三个书生也不知道避到了哪里,望着怀中颤抖的娇躯,一种油然而生的怜惜感不禁立刻盈满了心中,廖靖华小心的呵护着怀中的人儿,避开了地面被雷劈后的焦着,也立刻避进了文庙侧面的一座假山岩下。

    所有的人都涌进了文庙和周围的房屋,他们躲避的地方反而出奇的宁静起来,扑天的大雨终于倾泻而下,但是雷电在假山周围击了几下后却消失了。

    暴雨困住的假山内出奇的静谧,良久之后廖靖华才感觉到怀里冰冷的娇躯慢慢有了温度,不禁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里的人儿。

    “谢谢公子援手”羽裳后退一步敛身行了个礼,“羽裳姑娘客气了”廖靖华有些赫然的还了一个揖,“原来是你?你认出我了?”羽裳有些羞涩的摘下了面纱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望着眼前瞬间绽放的倾国容颜,廖靖华不禁立刻沉沦了。

    原来是我,我认出她了?难道我以前认识她呢?乍听此话的廖靖华不禁一楞,看到羽裳盯着他突然一亮的眼神有些诧异,然而瞬间又被那绝色的容光打散了所有的思绪和想法,“是、是羽裳姑娘一曲妙舞动京华,哪有几个不认识姑娘的人,在下姓廖、名靖华”半晌后从呆怔中清醒过来的廖靖华才忽视了她话中的语病,痴痴的回答道,看着廖靖华的样子羽裳不禁有些失笑,随手把轻纱又覆盖在了脸上,廖靖华方自恍惚中回神。

    初秋的骤雨来的快也去的快,除了留下庙前一棵被雷击过后的焦树外,天空也挂上了一道绚丽的彩虹,避雨的人们从屋子里走出来,文庙前又恢复了原有的熙熙攘攘,看看外面的天,廖靖华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问道:“请问羽裳姑娘要到哪里去,小生可否有荣幸护送你一程?”扬羽裳正对着天空的彩虹出神,听到廖靖华的问话后不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进香完毕了,如果公子方便就请送我回醉仙楼吧”。

    听了羽裳姑娘的话,廖靖华的心中也仿佛瞬间亮起了一道七彩霓虹,从来不知道文庙和醉仙楼之间的距离竟然是如此短暂,站立在醉仙楼的门口,廖靖华仿佛才自云端回到了红尘地面,再走一步又是咫尺天涯了,他有些惘然的看了看扬羽裳,再抬头看看了醉仙楼恢弘气派的楼头匾额,仰天望去那七彩的霓虹竟然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跟随在他们的头上,一路走回醉仙楼不但没有黯淡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看见廖靖华抬头,杨羽裳也忍不住一起抬头观看,看见天空绚丽的彩虹栩栩灵动,她看着廖靖华的眼光不禁有些沉思,然后展眉一笑道:“天色还早,如果廖公子不急,请里面一叙可好?”廖靖华点点头儿陪着她一同走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后院竟然比前院还要热闹,丝管悠扬、牙板悦耳,一帮公子、侍女们拨动着手中各种各样的乐器,而一个绝美的红衫儿美人正百无聊赖的素手托腮看着四周的人,这个红衣美人的眉目间比杨羽裳少了几分清淡出尘的灵动,多了几分调皮和稚气。

    看见廖靖华和杨羽裳相携而进的瞬间,她欣喜的站了起来却又一楞,这时候廖靖华身边的杨羽裳打了个手势,她又懒懒洋洋的重新坐下了,突然看见小红姑娘站了起来,所有的在场人都心里一喜,不知道小红姑娘看中了谁,等顺着小红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进来了个领着一位蒙面女子的寒酸书生,于是多半儿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鄙夷。

    还没等小红姑娘开口说话,一个门边离廖靖华两个人最近的锦衣公子,已经挥手把案前的琴给廖靖华挥了过去,本来还有几分斯文周正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丝酸意道:“那书生你是来参加第一关测试的吧,恭听足下佳音!”

    廖靖华一楞,只能伸手接过琴,然后看了看身边的扬羽裳,隔着面纱他也看不清羽裳面上的表情,这时候接到小红示意的侍女已经给廖靖华让出了一个地方,看着手中的琴他掂了掂手中的乐器,这是一具上好的梧桐木琴,虽然算不得珍品却也是乐器中的上品了,他不禁微微一笑的坐了下来,伸手拂了拂琴弦。

    看见羽裳轻灵的背影闪进了小红身后的内门,他不禁惘然若失的弹了起来,一串儿行云流水般的音符倾泻出来,瞬间还有些嘈杂的后院儿突然静了下来,渐渐拔高的的熟悉旋律中廖靖华吟唱起来了一首一直流行在云阳国长盛不衰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思故乡,遨游四海兮求其凰――”在廖靖华歌声缭绕中,突然内院也轻轻的响起和合鸣声,一个锦瑟的旋律渐渐加入盘旋其中……

    歌声既罢许久,院中的人还楞楞的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不能回神,而回神的人已经看不见了那个青衫儿书生的身影,只听见内门里隐隐传来了清脆的落棋声,而小红姑娘本来有些无聊的脸上也瞬间光彩起来的带着一丝兴致盎然的佻巧,于是让那些本来就不对羽裳姑娘抱太大希望的公子们,立刻也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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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缘无拘红尘行,云山隐约忆前盟,三生石上记无凭,沧海曾经如烟过,春秋几度化空暝,挥手不尽故人情”。廖靖华喃喃的吟颂着下午在醉仙楼中和羽裳的酬答词不免又有几分疑惑起来,羽裳姑娘的词中为什么总有种前世夙缘的意味儿,大约女孩子都比较信那种前生后世的轮回吧,他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奋笔挥洒。

    经过了一夜的不眠不休,廖靖华终于在华日初升的清晨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凌波的烟水之上,一个白衣若仙的佳人临风起舞、衣袂飘飘,真个是神态如生、纤纤如语般的传神,题上自己写给羽裳的诗后他终于满意的舒出了一口气,有些陶醉的欣赏着。

    “廖、廖靖华,你、你昨天、那怎、怎么能――”门乒乓的一声被毫无预兆的撞开,一个身影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然而那响亮的嗓门儿在看见廖靖华手中的画时立刻销声匿迹的没下文了,惹的后面跟的人不耐烦的推开他一起走了进来。

    前面口吃的正是状若屠夫的学子张学和,后面接着闪进来的却是一起的赫连春水和周少云,“哇!好漂亮的美女、好精细的绘画笔工,好文采的题诗――”!赫连春水看罢忍不住赞叹到,“什么美女不美女的呀,这不是醉仙楼的那只狐狸精么,那种地方的女人有什么好画的,廖兄啊――,红粉骷髅、美**水,而且还是这种歌楼红尘卖笑的女人,不要为她们沉迷了自己”周少云不以为然的劝说道。

    “羽裳是洁身自好的女孩儿,不是勾栏卖笑的狐狸精”听了周少云的话廖靖华颇有几分不满意的反驳道,“是是是,洁身自好的小狐狸,不倚栏卖笑”赫连春水也忍不住微笑的调侃道,看着廖靖华的眼角眉梢已经飞起了浓郁的愠色,张学和连忙摇了摇手道:“不要、不要、要闹了,但、但是廖兄啊,这个她、你、你还是离远些、远些的好”。

    这个三个损友,人家风流才子得到了如此佳人的青睐,都是羡慕和祝福的,他们三个人居然一起泼脏水,是羡慕还是嫉妒啊,连王爷世子都要娶的女孩儿,他们竟然把人家当倚门卖笑的女人来对待,恼怒的廖靖华终于卷起画像摔门而去。

    看着廖靖华愤怒的扬长而去,剩下的三个书生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觑,“不、不识好歹的一个、一个呆子”张学和不满意的嘟囔着,“好象问题有些复杂――”周少云也不禁也愕然的喃喃说道,“可是你们两个难道没有发现吗,廖书呆子好象是真的爱上了她啊”赫连春水却颇有些兴味儿的望着廖靖华远去的背影。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叫**?”周少云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就、就是嘛,也、也那个太、太匪夷所思了吧”张学和也附和着,“就算匪夷所思,好象我们也不该这样对他,毕竟人世间情感的本身并没有错误,尽管可能有些麻烦”赫连春水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惹的另外两个人一起愕然的看着他。

    愤怒的廖靖华冲出了八王府上了大街,理智渐渐冷静下来不免有几分歉然,似乎不应该对自己的那三个同仁那么激烈吧,他有些烦躁的摸了摸手中的画,毕竟羽裳出身在这种地方的,他们有所怀疑也是正常,尽管骂羽裳是狐狸精有些偏激,但是对自己还是善意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羽裳是个好女孩儿而已,等晚上回去有时间在缓和、缓和吧,廖靖华站在街头思量了半晌,终于又向醉仙楼走去。

    醉仙楼的小厮们大概都得了羽裳姑娘的话,所以都很恭敬的和廖靖华点头儿,然而小厮的恭敬不等于所有人都恭敬,就在廖靖华走到后院的门口时,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带领着几个家丁已经拦住了他,“你是昨天两围入幕的书生?”这个公子有些倨傲的问道。

    “小生廖靖华见过八王世子”廖靖华不卑不亢的微微躬了躬身,“哦,你还算有眼,你手中是今天的画吗,呈来给本小王一看”,还没等廖靖华抗议,手中的画已经被家丁一把抻了过去,画卷被瞬间展开,几个人惊讶的赞叹呼声中夹杂了一声娇呼。

    “好笔法――”娇呼声未已,拿画的家丁已经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画,怎么换到了小红姑娘的纤纤素手中,“这画过关、过关――,廖公子里面请!”听了小红姑娘的话,八王世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面沉似水,“本公子今天也要一会羽裳姑娘的芳容”他有些跋扈的一拨廖靖华的身子,带着家丁嚣张的站在小红的面前。

    “你要见我家小姐?成呀!拿画来和廖公子一起去过最后一关”小红佻巧的一笑,伸出了纤纤玉手在八王世子的面前一摆,“画,那画你不是从我们家丁手里拿走了么”八王世子身边一个类师爷的家人颇为无赖的回答。

    听了这话所有人不禁一楞,小红一听也不免有些好笑道:“那好,请两位公子现一起做最后一关的测试,只是测试前还请世子先请回吧”!“我们回去那可不成,叫这个穷秀才进去先走私吗”那个不知道羞耻的类师爷人物厚颜的回答道。

    听了这话小红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做事情不要得寸进尺,三天后醉仙楼公试,由整个云阳国康京的人做裁判”!听了小红的话八王世子倨傲的一笑摇手退走了,小红高兴的来到了廖靖华面前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问道:“廖公子怎么谢我帮你解围?”廖靖华也忍不住一笑的长身作了个揖,“不要这个――”小红立刻摇了摇脑袋。

    “呃?!”廖靖华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看小红,小红拖着长声道:“他日你与我家小姐共赴鸳帐――”,廖靖华不禁一笑明白了下句,感情这小妮子把自己当成红娘了,遗憾的是他可没有调笑她的资本,于是立刻接道:“哪敢让小红姑娘铺被叠床!”在小红一楞的当口他继续道:“一定为小红姑娘择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嫁的比小姐还风光”。

    “谁要你给找如意郎。”小红不满意的一翘红唇跺了跺脚,转身拿着画跑进去了,廖靖华不禁又是一阵失神,或者坐拥双美是每个男人都引以为傲的齐人之福吧,更何况娶小姐的时候收丫鬟都是习俗定例了,只是这个小红姑娘?!

    摇了摇头甩掉了私心杂念后,廖靖华不禁一笑走进了后门儿,在众多人等羡慕、忌妒和不忿的眼光中进了内门,羽裳已经微笑的迎了过来,目前两个人的世界中,还容不下第三个人呢,看着那片红色飘走的衣袂,廖靖华终于摇了摇头。
第1章上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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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月一次的醉仙楼霓裳舞,因为前几天传出有布衣书生入幕、赢得美人心的传说让整场歌舞的盛况更加空前起来,更何况醉仙楼妈妈还放话出来,让最后一关的才子,在歌舞过后一起参加羽裳姑娘的最后三关考核。

    康京最近尽管几天来一直莫名其妙的阴雨霏霏,但是却没有阻挡住人山人海的满街拥向醉仙楼的人群,就在廖靖华和他的三个朋友一起相携到醉仙楼的时候,漫天的风雨竟然奇迹般的停了,云开雾敛一轮红日。

    那天廖靖华愤怒的跑走之后,回来思量了半晌终于决定不和三个损友闹意气了,没想到却连续三天没见到他们三个人,今天早上这三个人才一起归来,望着他们仿佛若无其事的样子,廖靖华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反而是三个人兴致勃勃、前嫌尽无的探问着,他和羽裳的发展,待听到今天比文的时候都眼睛一亮,一起自告奋勇的要陪同他前往。

    望着几个人思维的转变,廖靖华也不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们是自己的朋友,而羽裳是自己的爱人,他是实在不希望他们对羽裳有看法,看着他们前嫌尽释他不禁由衷的喜悦起来,于是一行四人在说说笑笑中向醉仙楼赶去。

    绝世歌舞过后,人群越发的涌动起来,羽裳姑娘没有回到幕后,反而在小红姑娘端出的坐椅上静静的坐了下来,瞬间一红一白在上面相映成趣儿。

    看着妈妈出来击掌的时候,整个天地都静了下来:“各位!今天羽裳姑娘要公试四关中的最后一道诗词关,羽裳姑娘不为身份地位、不为万贯金银,只想求得一才华横溢的可心郎君,今天有幸叫羽裳姑娘满意的人,可以让羽裳姑娘今夜留宿醉仙楼”。

    听了妈妈的话,看台下面立刻人声鼎沸,都知道羽裳姑娘是个守身如玉的绝色佳人,今天这个赌注可下的大了些,八王世子的事在必得、传言的布衣入幕,而康京一年一度的大考还没有揭榜,羽裳姑娘就要提前面试,很显然的确是一个金钱粪土傲视公侯的奇女子,于是看台下刹那间群情涌动,气氛立刻更加热烈起来。

    在醉仙楼妈妈的挥手中人群静了一静,她继续说道:“下面由小红姑娘来出第一关的三道试题,第一关为对联关,羽裳姑娘要连出三对儿,对得好的书生可以继续,由在场所有的众人做为评判”妈妈说完也退后了一步。

    片刻之后只见羽裳姑娘挥素手、凝玉指写罢了一幅对联,皓腕轻抬后,小红姑娘就捧起来走到台中展开给众人观看,前面的人不由异口同声的惊叹一声,只见两行娟秀的卫夫人楷体,字迹纤纤风姿宛然,比起绝世美女羽裳姑娘的容颜,竟然也丝毫不逊色,上面清扬的写着一幅对联道:天柱神女,无意红尘逢蜀客。

    羽裳姑娘联中的寓意有些自傲的说自己是天柱山上的神女,虽然来到了红尘,但其实对是否能找到所谓的如意郎君并不是在意的,而上联中不但隐含了天柱的地名,而且还隐含了神女、蜀客等文坛的佳话,巫山神女、自古蜀山多才子,因此风流才子一向以蜀客为名的,此联看来已经不是单纯的文采风流和写意了,而是一种孤芳自赏的清淡意境。

    看台前所有看到和听到对联的人不禁都是一楞,窃窃私语中八王世子已经越众而出得意的对道:“康京王子,有心青楼占花魁”!

    听了八王世子的对联,下面一片喧哗声,这个对联虽然无理而俗气了些,但是对仗还是工整的,所以小红皱了皱眉头也算通过了,接下来又有十几个勉强过关的人后,赫连春水已经忍不住在张学和与周少云的白眼儿中推了推身边的廖靖华。

    看见廖靖华青衫儒巾的终于缓步走了上来,小红的眼睛不禁一亮,只听见他潇洒的挥手道:“云阳君子,有情醉仙觅湘妃”。话音未落就引起了台下一片叫好声,云阳比康京宽广的自然多的多,而君子有情又是雅而不俗,醉仙是一词双关、潇湘妃子也是一段风流佳话,所以此句不但对仗工整,而且胸襟宽广、词义文雅非常,于是立刻引得台下彩声雷动,而小红更是眉花眼笑,大概想到潇湘妃子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吧。

    而廖靖华那潇洒的瘦金体字,正和羽裳的温婉纤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看见廖靖华一出场便赢得了个满堂彩,八王世子不禁忿忿的盯视了廖靖华一眼,但是又碍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发作不得,这时候羽裳姑娘的二道对联已经出来了:“长相思思不尽尽是孤愁”。

    这个对联相对则容易了很多,除了词意外就是长相思隐含了个词牌名,然后两个粘字而已,所以十几个人都毫无意外的过关了,而这第二联不仅仅是廖靖华的对子比八王世子要优雅的多,另外几个书生公子也要比他高段一些。

    当第三幅对联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觑了,因为第三联算联也成,不算联也成,但是联中不但嵌入了羽裳姑娘的名字,还把她的成名这场“风舞霓裳”也一起镶嵌其中,要对她的下联不但对仗要工整,最主要的还是把自己的名字也镶嵌进去才成,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和羽裳姑娘一对儿,把自己的名字也嵌进去又要合理,这处理起来就不是一般的难度了,所以上下人等都有些静默起来。

    寂静中一个清朗而有磁性的男中音在场上回荡起来:“罗袖轻扬,羽衣风舞霓为裳;尘缘难料,镜中富贵锦生华”!

    片刻之后又是掌声如潮,康京的人在底下已经都传开了,青衫书生廖靖华就是那个叫八王世子暴跳如雷的入幕布衣书生,而其后的测试,其他人等则均已经成了陪衬,八王世子终于怒气冲冲的离场了,只是临走前那恶狠狠的目光让所有的人,都不禁为书生廖靖华和这位傲视公侯的羽裳姑娘捏了一把冷汗。

    “尘缘难料!这句很有、很有仙气啊”张学和喃喃的重复着廖靖华的句子道,“只是红尘凡人,又有几个能看得透镜中富贵呢”周少云不禁又有几分轻视的撇了撇嘴,只有赫连春水依旧兴致勃勃的回答道:“这个廖靖华廖书呆子就有啊,不但写的好、看的好,也真是资质超群,仙缘深厚”他看着同行两个人的白眼儿打着哈哈道,然后三个人终于偕同落榜散去却依然兴奋不已议论纷纷的人们一起走远了。

    是夜,醉仙楼羽裳姑娘的绣阁中红烛高照,红烛的掩映下是廖靖华微醺的面孔和羽裳姑娘的清丽容颜,只是羽裳姑娘那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淡然和出尘,只有小红兴奋难掩的走来走去,仿佛最高兴的人不是她的小姐而是她。

    天时渐渐的晚了,外面又开始乌云密布的阴云又起,廖靖华的心情不由也渐渐飞扬了起来,原来脉脉相对的不用言辞,感觉也会如此的温馨,“小姐,夜深了――,该安寝了”小红一句别有用心的提示之言,瞬间让两个人都红了脸庞,“小红――”羽裳有些嗔怪的叫了一声:“去把我留的醉红尘拿来给公子一饮,然后就休息吧”她喟叹了一声。

    “醉红尘?!”小红一楞抬起有些惊讶的眼睛,看着羽裳小姐那双翦水双眸,看着小姐点头儿,她的脸上不禁飘起了一分失落,“醉红尘是什么?如此高雅的名字?”廖靖华没有看见小红的表情,只是兴致勃勃的向羽裳探问道。

    “醉红尘是妾身珍藏的一种古酒,大概有千年的渊源了,据说喝了此酒的人不但可以延年益寿、强筋壮骨,而且可以心境愉快”羽裳微笑着回答的同时,小红已经端上来了个玉瓶用疑问的眼神儿看着杨羽裳,羽裳轻轻的接过瓶子,给廖靖华斟满酒杯,一股浓郁芬芳的甘冽和香甜扑鼻而来,廖靖华细一端详,只见碧绿的酒液仿佛灵动一般的清润,有几分象那种陕西名酒竹叶青,却比竹叶青更澄净和芬芳。

    “好酒――”廖靖华不禁赞叹一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瞬间只觉一股芳香的酒气直袭肺腑,而与此同时他也看见羽裳姑娘轻盈的起身了,身上的白纱在旋动间跌落在地,他不禁有些冲动的迎了起来,然后把那温热的娇躯纳入怀中……

    “小姐――,难道你真的不喜欢他么?”小红抢上前来和羽裳一起扶住了很显然已经醉倒的廖靖华,然后语音中有几分不满的问道,“喜欢,但是这种喜欢真的可以长久吗?”羽裳象是在问小红又象是问她自己,小红不禁也有瞬间的怔忡和沉默,一道紫色的闪电穿窗而过,接着一声霹雳震的高照的红烛也闪闪抖动。

    小红被霹雳吓的一抖,几乎失手丢了扶着的廖靖华,望了望窗外羽裳不禁也叹了口气对小红吩咐道:“把他扶到我帐里吧!”本来神色已经有些失望的小红,听到这话马上眼中又闪过一丝欣喜立刻点了点头儿,直接把廖靖华扶进了罗帐。

    “哐当――”一声巨响瞬间惊醒了沉睡的廖靖华,看着怀中精致的**,他条件反射般的拉过锦被掩上了,迷蒙中颠鸾倒凤的人儿,此时方有几分真实感,他同时把头探出罗帐寻找声音的来源,廖靖华的突然探头立刻引起了两声惊叫,惊叫的正是怀中的羽裳和帐外的小红,两个人都没想到廖靖华竟然这么快的就醒了。

    羽裳和小红惊叫的同时,有些诡异的对望了一眼,这时候看见外面情况的廖靖华也不禁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原来帐子外面小红掌剑而立,四个黑衣人已经分别堵住了整间屋子的出入口:“在下奉主人之命来接姑娘,请万万给在下个面子,我们绝对没有恶意,也不想得罪羽裳小姐和小红姑娘,请你不要逼我们,而且你们和我们回去之后,从此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何苦非要在此自甘下贱”。为首的黑衣大汉很客气的说道。

    “我与羽裳小姐和各位都素不相识,麻烦请你们回去,转告你们的主人,他的好意心领了,我们出身卑贱不敢高攀,也无意于什么荣华富贵”小红很不买帐儿的立刻驳了回去。

    “一个不识好歹的小贱人,你和她罗嗦些什么,动手吧!”后面一个拿刀的黑衣人非常不客气的说道,就在他话音落处,已经挥着刀揉身而上。

    就在他身形移动的瞬间,外面一阵狂风呼啸,一个暗色的身影已经合身扑入,在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黑衣人已经横尸在地下,“清风哥哥,谢谢你”小红一声欢呼冲了出去,又一个黑衣人栽倒在地下。

    “不要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帐子后面已经穿戴整齐出来的杨羽裳,不禁皱眉对着小红和那个持剑而入的人嗔怪道,进来的是一个年纪大约比廖靖华大个三五岁的青年,一张轮廓的分明的脸应该说是很英俊出色的,只是带着几丝戾气。

    “你就是心软,你善待别人不等于别人也善待你,这些垃圾人类是不值得同情的”青年的脸上带出几分不屑的看了看唯一剩下的那个、刚才对小红说话比较客气的黑衣人,然后又有些好奇的逡巡了廖靖华几眼,最后看向身边的小红。

    “回去告诉你们世子,红尘俗缘的一饮一啄皆有因果,不属于他的就不要强求了,否则就算求去也不是幸事”杨羽裳面沉似水的看了看那个黑衣人,很明白的说道,那个黑衣人在她突然冷冽的面容下忍不住惊颤了一下,“我义兄今天出手虽然有些过重,但是也算你们咎由自取,你回去告诉小王爷,羽裳缘薄不敢高攀,叫他不要再来骚扰,否则后果自负”羽裳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看着遁走的人小红也有些不以为然的歪了歪脑袋。

    地上三具尸体的血腥气蔓延开来,天上的乌云瞬间又浓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羽裳和小红不免忧心的对望一眼,羽裳终于咬了咬牙对廖靖华道:“公子,今天的事情看来不会就这么完了,八王世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公子今夜就先回去回避一下吧,免得万一出什么意外会殃及于你”。“小姐――”小红才想说什么却被羽裳瞪了回去。

    “你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廖靖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道,“小红他们两个都是武林高手,自保有余了,而八王世子目的在我,不会伤害我,你在这里反而危险,或者适得其反还会成为他们两个的累赘”羽裳很明白的分析不禁叫廖靖华有些沮丧。

    拿着雨伞一步一回头的走出羽裳的阁楼,廖靖华不禁有些悲伤,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的恋人自己都不能保护,这是做为一个男人来说多大的悲哀,迟疑间一个惊天的炸雷在头顶突然响起,瓢泼大雨如天漏了般的泻了下来,突如其来巨响声把廖靖华吓的一抖,立刻从自怨自哀中清醒过来,抬头看着空中紫色厉芒划过头顶,霹雳般的电闪雷鸣仿佛都炸开在醉仙楼的上方,羽裳很怕闪电啊,想起来初识的雷雨让羽裳吓的扑入他怀中的情景,他终于咬了咬牙,一折身又飞奔回了走出去原本就没多远的醉仙楼……
第1章下 鸾凤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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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一声炸雷又在羽裳的楼顶响起,可能因为这后院中,羽裳的住所是唯一高出其他房子的缘故,雷电仿佛都集中在那里,一声巨响后一个紫色的火球落在房顶,不好了,打雷要劈东西,想起相识时雷电劈焦的大树,廖靖华不禁大叫一声冲了过去,雷电仿佛也长眼睛一样,突然歪了一歪,一阵焦烟传来旁边的树又着了起来。

    冲进房间才发现,羽裳的房间里一片狼籍,那个黑衣青年和小红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羽裳面色苍白的昏倒在房间里,“羽裳――”廖靖华痛心的冲了过去把她抱入怀中,头上的炸雷隐隐的流动了片刻后终于郁闷的散去了。

    廖靖华连忙关好了所有的窗户,把羽裳抱到了床上,连忙在壶里找了些还有余温的开水正想喂她,突然看见她裸露在外面如羊脂白玉般的胳膊怔住了,雪白的臂弯内一点猩红的守宫砂闪着耀目的光芒,看来自己的确是做了一梦,他苦笑着摇摇头扶起羽裳,把碗里的开水喂了进去,一声低低的呻吟声过后羽裳睁开了翦水双眸。

    “靖华――”她一声轻呼,泪水终于顺着玉雕般的双颊落了下来,“不哭、不哭,我在这里,羽裳不怕”廖靖华手忙脚乱的放下碗把她拥入了怀中,叹了口气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看着她苍白的面庞上浮起的脆弱和无助,他恨不得自己可以为她肩负起一切。

    “小红和你那个义兄呢”拥着她廖靖华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我怕出问题叫她们都避开了,很多力量不是我们能抗拒的,既然是对着我来的,就不能让她们一起遭殃”羽裳的脸依旧埋在廖靖华的怀中,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着。

    “势力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不能和八王的势力抗衡,我也不会看着你一个承受,所以我还是回来了,可能我没什么用处,但是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或者生不能同衾也要死则同穴,今生今世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不会再离开你”廖靖华发誓般的对羽裳说。

    红云瞬间在那绝美的面容上扩散开了,羽裳的纤指不禁握住了廖靖华的袖子,喃喃的问道:“今生今世你真的能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我吗?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故,无论将来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什么人?”她有些不置信的如反问道。

    “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你需要我在你的身边,只要你的心中真的有我,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天地合亦不与卿绝!”廖靖华举起右手郑重的承诺到。

    “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芦苇”,羽裳环住了廖靖华的腰羞怯把头重新埋入了他怀中,在他胸前低声的咕哝道:“可是谁说的生不能同衾了”。

    “羽裳――”听了她清晰的呢喃,廖靖华身体不禁立刻一僵,欣喜的托起了那羞容遍布的娇颜,看着那横波的如丝媚眼儿周身的热血迅速沸腾起来,但是看见雪白玉臂上那点鲜红的守宫砂时,他不禁又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欲念,艰难的说回答道:“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做……,那就、那就不要做好了”。

    听了廖靖华的话,杨羽裳不由有些嗔怪的瞟了他一眼,突然一咬贝齿闭上了眼睛,然后迅速的轻扬颦首,红润的樱唇准确的堵住了廖靖华下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所有的热血都涌上了头顶,廖靖华直接把她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挥落了一帐春光,在婉转娇吟夹杂的喘息声中,窗外的乌云和雷声竟然也渐渐的隐退了。

    当朝阳绚烂的爬上窗棂时,廖靖华也在沉睡中醒来,看着一帐的旖旎和床上的猩红和狼籍忍不住微笑,怀里的人此时此刻是真正的属于他,昨夜几度风雨婉转承欢的羽裳,也终于不只是在一个美丽的梦中了。

    长长的睫毛瞬间抖动了一下,羽裳也在梦中醒来,看着廖靖华微笑的俊颜,不禁脸又是一红、颈儿一勾又把头埋入了锦被中,都有肌肤之亲的夫妻之实了,她竟然还这么面薄,廖靖华不禁有些捉狭的重新拥起她,火热的吻每一分、每一寸的落在她的身上,重新引燃又一次热情的**,无限春色的罗帐里,娇吟婉转的呻吟更是消魂……

    终于风平浪静后,廖靖华在身上摘下来了一块玉佩挂在了羽裳的颈间,“这是哪里来的东西?”羽裳有些吃惊的抚摸着玉佩,玉佩隐隐生温的触感中,仿佛蕴涵着丝丝不绝、绵绵不断的微热,对着阳光看去,碧绿的玉佩中心是一个生生不息墨绿色的八卦图,中间一个黑白色的阴阳鱼竟然也是天然生成的,这玉佩应该是一个上古奇宝。

    “这是廖家的传家之宝,据说在很早以前廖家有个祖宗成仙了,这个玉佩就是他留下来守护着廖家后代的,这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廖家的象征。就把它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廖靖华轻笑一声抚摸着玉佩下的胸膛,很自然看见在那如雪般的光滑肌肤上,又引起了一阵战栗般的轻颤。

    沉吟了半晌后,杨羽裳突然也一伸手不知道从哪里,竟然摸出了个珠子,柔和的光晕下闪着七彩的光芒,她拉过了廖靖华的手咬破了中指,又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让鲜血融合到一起滴在了珠子上,珠子光芒四射间血色无踪,她突然用力一拍,珠子立刻在廖靖华的身体里隐没消失了:“这也是我祖传的珠子,对于我来说,珠在人在珠失人亡,所以这一生一世将伴君走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听了羽裳的誓言廖靖华忍不住重新拥她入怀,正在温馨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兵器的撞击声传入了两个人的耳朵,两个人连忙起身更衣走了出去。

    外面层层的兵丁围绕着整个醉仙楼,这个时候八王世子越众而出:“羽裳小姐,昨夜本公子派来接你的四个家将全部失踪,请问小姐可否告知他们的去向:。

    “笑话――,你的家将凭什么来接我老婆,而且他们失踪和我们夫妻又有什么关系”羽裳还没有回答,廖靖华已经一声冷笑的接道,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八王世子的脸瞬间变得铁青,然后暴怒喝道:“好一个你们夫妻啊,来人把这个穷酸给我拖到一边”。

    听见八王世子的命令后,士兵呼啦一声冲了上来围起了两个人,瞬间旭日骤隐、整个天空云涛滚滚、风云色变,就在羽裳神色一凛的时候,廖靖华已经被士兵拉开了,仰头看着阴云又起的天空杨羽裳叹了口气,或者他离开自己是更好的结果吧,在廖靖华的挣扎中,杨羽裳也被士兵拉出了数十米,就在拉扯之间,羽裳一挣衣服,一道紫色的厉电又从天而下。

    轰隆隆――一声惊天憾地的霹雳在羽裳的头顶炸开,刹那间焦臭味道儿充斥天地,士兵一惊间松开了拉着廖靖华的手,廖靖华已经一声凄吼的冲了过去,十几具焦黑的士兵尸体被四散着震开,杨羽裳那一身纯白的素服,居然依旧一尘不染,但是却也横陈在醉仙楼前的青石板上,“羽裳――、羽裳――”廖靖华抱起她的身体狂乱的喊叫着。

    看看四散的士兵尸体,八王世子悄悄的吩咐了一声,士兵立刻有秩序的退走了,半晌之后一匹青马驮着一个御医服饰的中年人飞驰而来,在醉仙楼门前下马,然后尾随着回神过来的廖靖华走进了羽裳的小楼。

    杨羽裳仿佛沉睡般的安详,紧闭双眼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些许阴影,看着廖靖华把羽裳放平在床上,御医抢步上前执住了羽裳的皓腕,廖靖华俊眉一轩正想发怒,看见他的服饰立刻又安静下来,于是哀恳的盯着他的脸。

    半晌后御医也遗憾的向他摇了摇头退了出去,看见御医退了出去,廖靖华重新扑在羽裳的身上,明明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好人,怎么可能一个惊雷后就玉殒香消了呢,不知道呆楞了多长时间,廖靖华终于在一声尖叫中清醒过来,尖叫的正是小红:“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小红、小红你快看看你的羽裳小姐,她没有死对不对?”清醒过来的廖靖华,如溺水的人一般抓住了小红这块浮木,小红检视了一下后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儿,然后不免有些疑问的自语道:“但是姐姐的珠子已经没了,这又是什么?”她伸手就想摸那块廖靖华送给羽裳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一道光芒闪烁把小红打了踉跄。

    “这是什么宝贝啊,怎么不让别人碰?”小红奇怪的问道,“这个不该不叫人碰啊,你还是快叫羽裳醒过来好了”沉浸狂喜中的廖靖华,从听到羽裳没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了,他紧紧的抓着小红的手,把能感谢和能说得出名字的神仙都全部膜拜了一遍,然后终于把希望转回到小红身上。

    小红犹豫了一下放弃了羽裳的胸前的玉佩,然后叫廖靖华把羽裳扶坐着开始运功,然而多半天过去后,羽裳依旧是毫无知觉的如一具冰雕泥塑,小红终于无功而退的收回了手,对廖靖华有些无奈的说道:“羽裳小姐肯定是没有死,但是为什么不能醒,这也不是我能理会得了的,毕竟我们在这里不方便,我们还是先把她带走吧。”说完后她点燃了一只信香,半晌后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传来,羽裳的义兄穿窗而入。

    “这是怎么了”他也快步走到羽裳的身前查看,然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是先把她带回去吧,可是他怎么办?”那青年用下巴指了指廖靖华问小红,“姐姐的身上已经有了他的精血,只能请你一起带他回去了”小红皱了皱鼻子。

    下一刻的时间,廖靖华已经被那青年托住了腰,只觉得头脑一晕就昏了过去。

    当廖靖华清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只觉得鲜花碧草、阳光灿烂,连空气都显得格外的清新和纯净,他连忙找寻,只见羽裳已经被放进了一个水晶雕成的棺木中,他伸手一摸,一股凛冽的寒气透体而入,冰的他立刻缩回了手。

    转头看见旁边打坐的小红,他不禁过去拉了拉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羽裳怎么样才能清醒过来?”小红摇摇头垮下了脸回答道:“这里是很久前我和小姐寻找到的一个隐居的地方,她怎么才能醒过来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用这个棺材保护住了她的躯体,然后一起去寻找救治她的办法儿”。

    听了小红的话,廖靖华心头灵光一闪,传说中天柱山顶有神仙,如果爬到了天柱山顶找到神仙,那么羽裳不就有救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立刻高兴起来,看见廖靖华眉间露出了一丝欣喜,小红忍不住问道:“你想到了救治小姐的办法?”

    “是的,我要去天柱山顶找神仙,找到了神仙就可以救羽裳了”廖靖华展眉回答道,听了廖靖华的回答,小红立刻有些目瞪口呆的错愕起来,半晌才回魂的她有些结巴的问廖靖华道:“你要、你要上天柱山?”

    廖靖华肯定的点头让小红瞪大了眼睛,“怎么,上天柱山找神仙救不了羽裳吗?”看着小红太过古怪的表情,他忍不住问道。

    “能,只要你能到达天柱山顶,就能救小姐,但是此去天柱山顶的路途万里之遥,比当年唐僧取经更艰难百倍,其中的艰险和磨难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你真的要去天柱山?”小红有些犹疑的问廖靖华道。

    “是的”廖靖华肯定的点了点头儿:“只要能救羽裳,我什么苦都不在乎”!

    看了看廖靖华又看看他,小红终于展眉一笑喃喃的说道:“你的资质不是正常人,或者你真的可以做到”。“不是或者,是一定”廖靖华握了握拳,然后对着水晶棺材里的羽裳发誓道:“即使付出自己的全部我也一定会救活你”。

    听了他的话小红不禁苦笑了一下,上天柱山哪里是这个书呆子想象的这么容易,但是或者他会成功,她有些不确定的在棺材上拍下了一小块儿水晶屑,然后按在了廖靖华的尾指上叮咛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你真的到了天柱山顶后,你小指头上的水晶屑就会有感应的,你寻着感应就可以找到放羽裳小姐的这个棺材,我不能陪你去,只能守侯着小姐的躯体等待你归来,希望你不要辜负小姐对你的深情”。

    听了小红的叮嘱廖靖华坚定的点了点头儿,这时候小红推开水晶棺材,又在羽裳的手指上卸下来枚戒指套在廖靖华的手指上道:“这东西将来你自然就会用了,我功力浅薄也没什么能帮你、送你的,但是我会陪着小姐一起等你归来”。

    廖靖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小红的话,脑袋又是一迷糊,然后一无所知了。
第2章上 3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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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过来的廖靖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八王府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他听见窗外正鸡一嘴、鸭一嘴的争论着,只是争论的内容让他有些迷糊。

    “不、不可能了――”这是张学和的结巴声音,“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事实已经在眼前了”赫连春水立刻反驳到,“但是猪牵到哪里都应该是猪啊”接下来是周少云有些困惑的声音道,“不对――”这回张学和居然和赫连春水一起反驳他道:“猪如果牵到天柱峰顶就绝对不是猪了”!听了三个人的话廖靖华立刻振奋起来,对,只要上了天柱峰,一切都可以变得不同了,他立刻翻身而起推门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三个人终于异口同声的问道,“不知道,我正好醒来听见你们说天柱峰,我要上天柱峰――”廖靖华很实在的回答,“好啊!”三个人又异口同声的回答完,看见廖靖华莫名其妙的眼神儿,不禁有些尴尬。

    “你要上天柱峰干嘛”相互白了彼此一眼后,周少云首先开口问道,“羽裳不知道为什么昏迷不醒,我要上天柱峰找神仙救她”!“噗嗤――”张学和口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看见赫连春水的表情后,他讪讪的擦了擦自己的嘴。

    “好呀、好呀,古人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佳话,廖兄能为了爱人找神仙,可喜可佩”赫连春水一本正经的的话又换来了周少云的白眼儿。

    “攀登天柱峰?岂是一句话就可上得的,其间的磨难、艰辛和危险不是说上就上的”周少云半是劝导半是警告的说道,为了那样一个理由上天柱峰?这是有史以来他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故事,尤其要去的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就算你有这个决心和毅力,可能也还是需要些运气吧”赫连春水叹了口气,“你的资质、攀登、攀登天柱峰是有希望的,可是为了那个、哦,那个杨羽裳值得吗?或者换个理由可能会更好些,比方说、比方说上了天柱峰你可以成神仙”张学和竟然一反原来的结巴,也循循善诱的对廖靖华说道。

    廖靖华始终就不明白他这三个朋友,怎么一直都对羽裳的反应怪怪的,羽裳不过就是出身在醉仙楼么,她又不是天生就在那里长大,又不是真的人尽可夫,就算他们不喜欢,但是这也不耽误他爱羽裳和蹬山的决心:“当神仙?我才不要当什么神仙呢,难道你们都没有听过这句‘你羡鸳鸯不慕仙’的经典话吗?”廖靖华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好一个只羡鸳鸯不慕仙啊,希望你真的能这样”赫连春水啧啧的赞叹又引来了其余三个人一起的卫生球儿,这话连廖靖华听着都不怎么高兴起来:“我是真的要去,不是和你们开玩笑,羽裳就是我的生命,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

    “好,不管为了什么理由,只要真你能坚定自己的信心就成,或者有一天你真的登上了天柱峰顶,或者不用我们劝,说不定你就改变了主意”周少云爽朗的一笑,“我倒是希望他永远不会改变主意”赫连春水不以为然的低低嘟囔了一句。

    当然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廖靖华傲然的一笑,转身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三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在身后很有默契的一拉水跟进了廖靖华的房间,廖靖华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囊准备第二天清晨出发,一回头看见杵在门口的那三个朋友不禁笑了:“今天最后一次我请客儿,咱们大家不醉不归吧”,门口的三个人相视一眼后,一起点了点儿头。

    原来想喝醉也是不容易的,几坛子酒下肚后,廖靖华的神志反而更加清醒起来,这时候赫连春水突然一笑,在身上拿出了一个锦囊推到了廖靖华的面前:“廖兄此去蹬天柱山,小弟没什么相送的,就送廖兄一锭黄金做盘缠吧,请靖华兄一定收好不要遗失了,这个锦囊也是家传的锦囊,这个只是借与廖兄,待得廖兄蹬山回来,再还于为兄”。

    看着笑嘻嘻的赫连春水,廖靖华觉得他简直有些借椟还珠的荒谬感觉,送他一锭黄金却借他个锦囊,而且还要归来的时候还给他,或者这个兄弟是为了鼓励他平安归来吧,于是他感激的点了点儿头拿过锦囊挂在脖子上。

    看见赫连春水赠黄金,周少云也不甘示弱,随手不知道在何处摸出来个半寸左右的小靴子,然后也放在廖靖华的面前道:“这个是祖传的靴子,也借给靖华兄蹬山用吧”。看见这么小的一个靴子,廖靖华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这个呆子喝高了,这么小的靴子怎么能穿得,他接过靴子看了看咕哝道:“再大十倍或者能穿吧”。

    就在廖靖华话音落处,手中的靴子蓦然的大涨了十倍,在手中突然增大的靴子,立时吓了廖靖华一跳,放在地下换起来穿上显得大了很多,廖靖华不禁又抬头对周少云说道:“突然大了很多却过于宽敞了,如果小些正合脚就好了”话音落处靴子立刻收缩的许多,不大不小的正合适套在脚上,惊的廖靖华不禁一个高跳了起来。

    “扑通――”,只听得一声巨响,跳起来的廖靖华,脑袋直接就亲吻了房间的顶棚,然后被撞的头昏眼花,重新跌到座位上揉着头顶发傻,这个可大可小的靴子,原来穿上了还有可以跳高的功能,真是宝贝啊,难怪只借不送,只是这面子也太大了。

    “这个靴子名字就叫‘如意靴’的,可以随心所欲的调整大小,穿上后不但跳的高,还有一些其它的功能,你慢慢就发现了”周少云很好心的解释道。

    廖靖华感动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两个朋友都送东西了,张学和只好也勉强的在怀里拿出了本书,推到廖靖华的面前说道:“我这个、这个书也是家传的宝贝,在遇见、遇见危难的时候,你只要、只要打开它、就、就可以逢凶化吉、安全的逃离”。

    看着三件宝贝,廖靖华的眼睛立刻有些模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着廖靖华傻傻的样子,另外三个人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立刻异口同声的齐齐的对他说道:“记得蹬上天柱峰回来要还哦”!说完后一起相视而笑了起来。

    “是的、是的,这等宝贝借去了当然得还”廖靖华立刻誓言旦旦的话,又引得其余三个人一起嬉笑了起来,然后狂点儿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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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拂晓的时候,望着沉沉的康京城,廖靖华悄悄的最后看了一眼三位朋友寂静的窗棂起来赶路了,从此富贵烟云过眼,从此荣华无缘,廖靖华踏上了一条连自己都前途未卜的寻找之路,只为了那个曾经的爱恋和海誓山盟,他无悔的起程了。

    在廖靖华离开八王府的那一瞬间,同院本来关闭的窗户同时开启了,悄无声息的露出了三张面容,“你们说他能到达天柱峰顶么?”周少云首先开口有些困惑的问道。

    “凶多吉少――”张学和很实在的立刻接口,“我赌他肯定能成功”赫连春水挑起了半边眉毛抬杠一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竟然为这么可笑的事情去攀登天柱峰”周少云最后下结论般的耸了耸肩,于是三扇窗户又重新关闭了。

    当一轮旭日从东方的天空喷薄而出的时候,廖靖华已经走出了康京,来到了一个偏些的小镇,想起来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终于拿出了赫连春水所赠的那小锭黄金,在镇上的一个钱庄换成了银子,然后在镇上的早集买了一匹代步的白马,又买了一些比较利于久放的干粮和肉脯,花剩的钱正想放入那个钱袋儿,捏着钱袋他不禁呆了。

    明明已经空了的钱袋儿,竟然又出现了一锭小小的黄金,莫非这是一个取之不尽的黄金钱口袋吗?他好奇的又拿出了一锭,果然里面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金锭,想起了三个朋友,他不禁叹了口气,但愿自己能早些回来。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他终于骑上了那匹白马一路向着天柱峰飞驰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终于来到了天柱峰下,天柱峰下的附近几里的范围内,是一些零星住户的村庄,在村庄中卖掉了代步的马匹,毕竟眼看就要爬山了,走山路上的时候马已经没有用处了,在村庄中添置了一些干粮,然后廖靖华又比较小心的在如意靴外又穿了层薄靴,把如意靴当成袜子,他实在怕蹬山把这个宝贝靴子磨破了。

    一切准备停当后,廖靖华用纤长有力的手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眼睛微微的咪起遥望着藏在云中的天柱峰,与天柱峰相比,他就像是大千世界当中的一粒尘砂,毫不起眼,然而想起那张含羞带怯的绝美面庞,廖靖华的胸中瞬间升起了万丈豪气。

    “就算此去前途艰险无比,就算此去九死一生,也绝不言悔!仙藏天柱峰,就算是你们住在九天之上,也会把你们找出来救我的爱人。”廖靖华喃喃的自语着,将长衫抄起掖在裤带上,大步向山上行去,虽然十年寒窗苦读,身体并不强壮,可是他的步子却稳健异常,绝不像是寻常书生那般文弱和蹒跚,为救羽裳的决心在支撑着他。

    开始的山路还不算难走,所以廖靖华攀登的很快,转眼天色渐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身向下望去,远处雾霭笼罩的京城已经仿佛如画中一墨点儿,显得渺小无比,站在山上,让人只觉胸中一腔热气翻腾:“此生有涯,谁得见天柱之颠。天河蜿蜒,凌霄若汉,驾云乘风千万里。大道何及忘逍遥,一朝羽去登仙位,山河指掌间。”廖靖华忍不住高声吟咏着那首传唱千百年不变的《忘逍遥》,直似欲羽化成仙而去一般。

    “此处连天柱山脚都算不得,小哥便在此吟颂这首《忘逍遥》,那若是再向上数日后,又该做何诗词?”苍老的声音自廖靖华身后响起,惊醒了正在沉醉之中的书生。

    回头望去,原来是一个苍桑老翁,背着好大的一捆柴,一身粗布麻衣,腰间还别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小生有礼了,不知天高地厚倒叫老丈见笑了。”他不禁拱手作揖说道,廖靖华原本就生于贫寒之家,自然也不会对这些贫苦的人心存轻视或其他,而且他一向认为书生傲气,绝不是用于对待贫苦中人的白眼儿之上,而应该用于凛凛正气和那朝堂之中,只是此行攀峰,不知何年何月方归,这朝堂之念,便不存也罢。

    听了廖靖华回答的同时,也看见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惘然,砍柴的老翁不禁有几分好奇的道:“无妨、无妨,倒是老朽出言唐突,扰了小哥儿的雅兴,还请你见谅才是。”然后笑着又探问道:“寻常读书人,到这天柱峰踏青寻雅倒是常见,却罕见小哥这样攀得这般高的,不知小哥意欲何为?”老翁看见他举止谦谨,于是放下柴担攀谈起来。

    “这……说来惭愧的很,小生有些不自量力,想要攀上这天柱顶峰。”廖靖华俊脸一红没好意思回答是为了爱人要求仙,只是含糊的低声说道。

    “哈哈哈。”老翁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每年欲攀上这天柱峰求道的凡人不知多少,可是一半的人都中途退下了,还有一半的人却不知所踪,不知是葬身兽口、客死乱林还是真的羽化成仙了,不过就算如此,每年想登山的也还是依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我看小哥的面像,也不似那种短命之人,登上一程煅炼一番也好,他日成大事,记得今日艰辛,却也是自身之福。”老翁笑着宽慰道,因为廖靖华的谦谨让这个砍柴的老汉颇觉得有好感的同时,自然也就高看了很多。

    “小生谨尊老丈教诲。”廖靖华连忙又躬身为礼客气的回答道。

    “小哥,眼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再向上走只怕就没有人家了,这风餐露宿虽然是练人心志,不过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在这一时,老朽陋居不远,不如到我那里住上一夜再上山也不迟啊。”老翁诚恳的邀请道,伸手将柴担背到了身上。

    “那就叨扰老丈了。”廖靖华说话的同时伸手去接老翁身上的柴担,老翁哪肯给,两个人推让几番后,老翁终于扭不过廖靖华的固执,只得将柴担放在了他的身上。

    廖靖华的脚上穿着找少云所送的如意靴,行走如风,平坦之处放开步子,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可是这毕竟是山路,兼之已经攀了一天的山,所以虽有奇靴,可是大腿却也是酸痛难奈,如今身上再多了这一担柴,顿时被压得面孔苍白、冷汗直流,但一时的倔脾气发做便默不作声的奋力前行,好在这段路途相对比较平坦,又是向着一个避风的山坳走,因此他背着这几十斤的烧柴走了三、四里地倒也还勉强撑过去了。

    老翁虽然只是一个寻常的人,但是他的两间草房隐在树丛之中,倒颇有几番隐世奇人的模样,进屋后他立刻帮着廖靖华张罗着饭菜,虽是粗茶淡饭,可已行走了大半日,早已经饥饿的廖靖华,也不与老翁客气,端起大碗便吃了个痛快,只觉得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毕竟出京以来吃干粮的时候比较多。

    吃罢晚饭,廖靖华爬了一整天的山,早已经累得手足酸软,向那硬板床上一躺,脑袋刚刚枕到粗布枕头之上,便已沉沉睡去,呼噜打得震天响,隔壁老翁听见后不禁微笑着摇头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也休息了。
第2章下 初见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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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的好香,当明灿灿的太阳自云海中跳出来,将一缕温热的金光,透过茅屋的窗户照在廖靖华眼睛上的时候,他终于才惊醒过来,看看外面已经是日上三杆的大亮天了,廖靖华不由面庞有些微红,这一觉也睡的太久了,匆忙起身推开了房门,却没有看见那老翁的身影儿,只看见在厅中的小桌上摆着些咸菜汤粥,还有些昨日剩下的糙饭。

    来到桌子前,只见上面用木炭灰写着:“见小哥儿睡得很熟,不忍叫醒你,老朽留些早餐的吃食,小哥用后自行上山去罢,此去路途艰辛困苦,多多小心。”

    “多谢老丈了。”廖靖华不禁喃喃的感叹了一声,匆匆吃完了饭,背起包裹出了门,走了几步又重新折身回来,伸手在怀中拿出一小锭金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重新将门掩好,紧了紧包裹,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山上行去,渐行渐远,老翁自屋后转了过来,手里还掂着那小锭金子,一张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微笑,目送着他远去。

    路越走越长,树影儿也渐渐的移动到了头顶,疲惫的廖靖华张望间,一个不留神跌在了地上,正想翻身而起,突然“啊――”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猛地直直的蹦了起来,只见在他的身前,正盘着一条五彩小蛇,仅有尺余长,虽看起来极为漂亮可爱,可是那尖尖的三角脑袋却昭告着它的巨毒。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直接惊扰了小蛇的清梦,它似是恼了一般,倏地弹起身躯向廖靖华飞射过来,廖靖华也顾不得脸上的伤口,吓的立刻撒开双腿狂奔起来。

    如意靴也当真是怪异的很,跑得越快,速度也加持得越快,廖靖华只觉两耳生风,原本离他还有里许的树林竟然转瞬间便到了眼前,一株人腰般粗的大树也迎面而来,他收势不住的一头撞了上去,肥大的树叶纷纷而落,而廖靖华则是眼前金星乱舞,那金灿灿的太阳也像是突然落下了山一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那条五彩小蛇也一口气追了过来,围着廖靖华转了十几个圈子,似乎也有些奇怪,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两脚活物,怎么片刻间就成了死家伙呢,等了半晌小蛇倒底还是没有咬下去,晃悠着细小的身子,悠然游了出去,钻进草丛中不知所踪了。

    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时辰,廖靖华这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觉得身上的骨头像是断了一般疼的钻心,摸了摸额前肿起了鸡蛋般大的一个疙瘩,摸起来疼得他直抽冷气,心有余悸的四下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其它的毒虫儿、猛兽,他不禁松了口气。

    摸摸身上的包裹还是安然无恙,他行走的不知不觉间就放慢了速度,小心的四下留神观望着,直至太阳西斜,倒是再也没有见到危险动物,只是也不见人烟,虽然此处山势比较平缓的没有什么陡坡,但是也消耗了廖靖华大量体力和水分,此时他又是饿得两眼发花、四肢发软,上山两日来的酸痛加在一起后,每行一步,虽有如意靴的相助,却也如针扎火燎一般的疼痛,饶是廖靖华意志极坚,却也是疼得满头大汗。

    勉强走到黄昏,廖靖华的眼前突然一亮,就在他身前十丈外,一株一人多高的小树隐在树丛之后,小树虽然很小,却结着十几个拳大的紫红果子。

    这是什么果子竟然这么好看?他几步便奔了过去,伸手摘下紫红的果子闻了闻,果子竟然香气扑鼻,他放到嘴里小心的咬了一口,果子的味道儿酸甜可口,饥渴之下的廖靖华不禁一口气吃下了五、六个果子,于是才打着饱咯停了下来,并把剩下的果子都摘了下来,放在包袱里背在了身上,准备以后再吃。

    吃饱后趁着天风未暗,他又接着赶路了,然而没走多远廖靖华就感到腹部一阵绞痛,钻进树丛大解过后未及几十步,腹中又怪响连连,让他不得不再次脱下裤子蹲了下去,这时候才有些痛苦的明了,原来自己吃下去果子,可不是什么仙丹灵果的可以让他伐经洗髓,而是一种微毒的野果,吃完之后虽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是却泻肚子了。

    原来即使是看起来很香甜的东西,不认识的时候也不能随便吃啊,在他哀叹的同时,已经自日落西山一直拉到了东方启明,当天空终于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他也早已经如一瘫软泥一般的歪倒在了污物之间。

    太阳升起来又是一天了,廖靖华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张俊脸已经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了,踉跄的前行着,索性走了不远便看见一个水潭,虽然清晨的潭水有些凉的沁骨,此时的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头扎进潭水里将身上污迹洗了个干净。

    换下来脏衣服洗干净后挑上枝头,他不禁有些郁闷的蹲坐在潭边,泻了一夜的肚,腹中早已经空空如也了,虽然潭边、树林中也长着各种野果,只是此时的廖靖华已经吓的如惊弓之鸟了,哪里还敢随意的乱吃这些东西。

    就在他打开包裹想找些干粮吃的时候,突然“扑棱、扑棱――”一阵水起,溅了他一脸的水珠儿,原来潭水中一条硕大的鱼儿不怕生,竟然游到潭边跳跃起来,溅起了一团团的水花正都淋在了他的身上。

    看见跳起来的鱼,廖靖华不禁兴奋的打起了主意,折了枝比较粗大的树枝回来守在了水潭边,片刻之后又见条两尺多长的草鱼自潭中跃起,他一棒挥去落到了实处,这条跃出水面足有两尺有余的大草鱼立刻被打上了岸,犹自在草地上扑腾着活力十足,只是廖靖华体内的力气却已是贼去楼空,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喘息起来。

    过了半晌直到那条草鱼不再扑腾,他的力气方才恢复了一些,起身收拾干净了鱼,又寻了些干草,架上些枯枝生起火在林中烤起了鱼。

    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是脂香味儿美的烤鱼也让廖靖华吃了个心满意足,正在惬意间眼角忽然撇见一缕黄影儿在树林中闪了出来,他不禁扭头看去,竟然是一只足有两丈多长的吊晴大虫自树林中悠悠的走出来,趴在潭边舔着潭水,廖靖华何时见过这么巨大的老虎,早已是吓得手脚发麻,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只大虫分明也看到了廖靖华却不理会,直到喝足了水这才扭身慢慢的向他走来,伸着长舌在唇边舔了几舔,已经将廖靖华看成了腹中的美餐。

    呆呆的看着那只大虫走到身前丈许做势欲扑,廖靖华早已经吓的满脸苍白、四肢无力的忘记了闪躲,就在危机的一瞬间,突然一阵腥风吹起,那大虫居然惨吼一声调头就跑,腥风过处只见一只身上披着幽黑的鳞甲,身躯比老虎还大出一倍来的一头巨大的尖头怪兽撒开四爪自林中弹射出来,半空张开的大嘴中,尺长的獠牙闪着碜人的寒光。

    大虫方跑出去没有几步,那怪兽却已经冲了出来,在廖靖华身前丈许处落地,四足就势一蹬在空中扭身变了方向,一掌将大虫扑倒在身下,那四足踏起的漫天尘土将廖靖华埋了个结实,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沙土外。

    大虫在怪兽的身下挣扎着,尖锐的爪子划在怪兽的鳞甲上,发出吱吱咯咯令人牙酸的异响声,但那只怪兽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根本不在意它的攻击,尖尖的长嘴张口就向那只大虫的脑袋上咬了过去,只听得“咯吱――”一声,大虫坚硬的脑壳立刻被咬得稀烂,红白相间的脑浆和鲜血立刻四射出来,一股令人闻之做呕的腥气也瞬间随风飘起。

    怪兽叼起大虫,看都懒得看廖靖华一眼,起身扬长而去,所过之处丈许高的小树纷纷折倒,那些高大的树木也被那怪兽身上的鳞甲划出道道深痕。

    半晌之后廖靖华方才自震惊中清醒过来,吓的惨叫一声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抖落身上的尘土,撒腿便狂奔起来,如意靴催动之下速度仿佛象离弦的箭一样,不多时身上青色的儒衫早已经被划出道道裂口来,而头上的儒巾更是不知到何时就被划掉了,整个头发披散着,就连身上也被划出数十道血痕。

    廖靖华一口气奔出了数十里方才停了下来,惊恐的大喘着粗气,直到此时他方才发觉在林中奔行,在如意靴的相助之下,这次竟然没有再撞到树上或是被石块绊倒,细想起来,却不知道刚才狂奔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

    “衣不蔽体,这可如何是好。”廖靖华抖着身上残破的儒衫苦着脸自语道,放眼四顾除了树木就是遍地青草,上哪里能找得到缝补衣衫的东西,一共身上就两套换洗的衣服,一套挂在树上没有收,身上的这套儿又被刮成这个样子

    寻了根树枝将披散的长发盘起插好,双手抹了几把苍白冰冷毫无人色的脸,他不禁长长的嘘了口气,软软的靠在身后一株长条四垂,似柳非柳的大树身上。

    上山不过两日而已,便是惊险连连,险些被毒果野兽所害,这让廖靖华这个只读圣贤书的斯文书生不免有些心胆俱裂,若不是想到那个心爱的女人还被冰封等着解救,怕是他早已退下山去了,这未来的路途实在不让人乐观。

    念及杨羽裳的同时,廖靖华眼中散乱的神色终于平定下来,取代的依然是坚定而执著的目光,想起身上的三件奇宝他连忙摸了几摸,还好如意靴一直穿在脚上,奔行这一路竟然点尘不染,装着怪金的锦袋也还挂在颈间,摸摸,硬硬的,金锭尚在,探手入怀,廖靖华不由脸色一变,那异书竟然不见了,吓的他连忙站起身子四下摸索着,这几样宝物可都是友人临别所赠,他答应大家下山之日还要归还的,怎么居然丢了一样。

    正在他焦急之间,突然啪达一声,半尺见方的异书掉落在脚下,淡金色的书面反射着阳光,数个让人看不懂的怪字呈现在廖靖华的眼前。

    看见书本安然无恙,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这三样宝贝无论丢了哪样都让他无法向朋友交待的,他欣喜的弯下腰正想捡书,可是手指刚刚碰到书面上,忽染不知道什么东西刹那间卷在了他的腰上,接着把他高高的抛了起来,廖靖华惊叫一声才发觉,居然是身后那棵似柳非柳的奇树,分出一根枝条来卷在了他的腰上将他高高的提了起来,再看那棵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丈许高的地方裂开了一个两尺左右的狭长口子,口子里还不断的流出些透明的粘液来,黏液滴在树根处,这树似是活了一般,满树的枝条都剧烈的活动起来。

    “啊哟――”廖靖华不禁惊叫一声,用手上拼命的掰着那根缠在腰上的枝条,但是枝条韧性极佳,无论怎么用力,那根枝条只是裂了些皮而已。

    而在此同时,那枝条拖着廖靖华的身体就向那裂开的口子处塞去,而那个口子竟然在蠕动着,就像是一张要吃人的嘴一般,粘液相交发出吧达吧达的声音,廖靖华虽然是个头脑有些简单的斯文书生,但也知道若是落入那口中,怕是要凶多吉少。

    “嗨――”他不禁大叫一声,双腿飞起,立刻撑在了口子的两端,任凭那根枝条如何死命的拖拽,也再不动分毫,反而因脚上有了借力之处,身体渐渐向下沉去。

    怪树的口中发出如风吹空洞般唔唔的轻响,嗖嗖数声,又有数十条枝条象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的向廖靖华射来,这一根枝条便已让他使尽了气力,若是再来数十根,岂不是就要如待宰羔羊?大急之下的廖靖华身上不知何处突然涌起一股邪力,脚下猛地用力一蹬,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一处,死命一拉,那根儿枝条终于受力不住,咯吱一声自根部断了开来。

    “扑通――”、“啊哟――”瞬间跌落在地上的廖靖华不禁捂着屁股叫起来,他在树上落下之时砸在一块尖锐的小石头上,手上粘粘的已经将屁股扎出了血。

    嗖嗖嗖,那几十支树枝似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般,紧跟着向廖靖华钻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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