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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薄命薄幸
甜园福地全文阅读作者:寂寞佛跳...加入书架
    五个兵士,终于闪开了身形,袁县令向前走,白老大与阿圆随后跟上。

    那个骑红马的鸟人,脸上带了伤痕,身上也刮破了几处,不复嚣张跋扈的模样,正自垂头丧气的束手立在一边。

    阿福的模样也不比他强多少,手上的绑缚并未松开,脸上的布巾倒是散了开来,那张妖孽的美人脸,一道鞭痕斜斜的从右侧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左边的耳根儿,就那么触目惊心的也站在一旁。

    这还只是屋子的外间,里面人影幢幢,低语声根本听不清。

    “豆腐西施”在哪儿?白马的鸟人在哪儿?

    “哎呦——爹,替孩儿杀了这贱人!爹——疼死孩儿了!”一连串凄厉的尖叫声忽然响起,是那个万恶的白马鸟人的声音,虽然变腔变调儿的厉害!

    袁县令瞬间大挪移,已经迈脚进了里屋。

    马王爷的背影,在灯影下分外高大,一双手握成老拳,微微的,有些颤抖。

    卢千总的脑袋,极其别扭的转向了一侧,似是不忍卒读着什么。

    几个军士模样的汉子,正围在床边,似乎是摁压着一个人,或者是在做治疗,被褥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迹斑斑,一只药箱打开着摆在床边。

    那一连串的惨叫,正是出自那张床上。

    可是,“豆腐西施”在哪儿?被这个万恶的鸟人给杀了吗?

    这个问题,也正是袁县令所关心的,只见他猛一抱拳施礼:“王爷。千总大人。请问那位被掳掠的女子。在哪里?”

    马王爷的目光,阴冷的扫射了过来,每一个被扫到的人,都忍不住浑身发冷。

    “啊——爹,杀了她,杀了那个贱人!爹——”,又是一连声的长叫,声音凄楚又尖利。

    只是。这一刻,马王爷看到了白老大夫妇,伸手一指阿圆:“你,出去!”

    好吧,你厉害,你是王爷!

    阿圆狠狠一拽白老大的袖子,两个人就要转身。

    “你——留下!”又是一声命令式的呼喝,这次,手指指向的是白承光。

    凭什么啊?王爷也看出来自家男人好惹来了?莫不是想要借此加害?阿圆再次全身发紧,死死的拽住了白老大的衣袖。声音尖利起来:“我们是夫妻,不会分开的!”

    她的声音。引起了里间屋角落里的一阵响动,袁县令惊愕的“嘶——”了一声。

    角落里,缓缓站起一个妇人,似乎刚刚清醒。

    丹凤眼的眼梢儿微微的向上轻挑去,眼珠子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又透着流转的光彩,右侧的下眼角处,一颗嫣红的小痣若隐若现,从面相上来说,这种痣美而纠结,叫做“伤心落泪痣”。

    尽管从额头到身上的被扯破的衣衫,都被迸溅上了血痕,她的美,依然怵目惊魂。

    她的手里,还死死的握着一把半明半暗的利器。

    那明的,是刀刃,那暗的,是逐渐干涸的血迹。

    那就是阿圆丢到马车后车厢的——弹簧刀!

    白老大的大蒲扇,忽然回握住妻子的小手,尽管,这个傻呵呵的汉子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媳妇的随身之物,会落在一个陌生的女人手上。

    袁县令扭头对外面喊道:“来人,把受害人带回县衙!”

    马王爷阴冷的威压终于被打破了,他向前一步,伸手一拍袁县令的肩膀:“这妇人——伤了我家孩儿!不能带走!”

    “哈哈哈哈——”,袁县令仰天大笑,笑得豪放又凄凉,让人闻之落泪。

    “王爷,你家的公子抢掠民女,莫非民女就得束手应从,被残害也反抗不得?马王爷啊马王爷,枉我袁必孝一直以为王爷是个奉公执法的贤明王爷,却原来只是因为没有牵连到自家孩子身上!请问王爷,你家的儿子不能受伤害,难道老百姓家的妇人就能随意凌辱吗?”

    难道老百姓家的妇人就能随意凌辱吗?难道老百姓家的妇人就能随意凌辱吗?

    这句逼问,令马王爷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大手掌从袁县令的肩膀上垂落了下去。

    一个呜咽一般的声音,宛如从地下发出,这是一个父亲痛苦的嘶吼。

    “这妇人——这妇人伤了我儿的——下体——,战场还怎么去?我儿甚至不能再——”!

    满屋肃然。

    袁县令的身子也是一晃,似乎这个消息异常震惊,但是,他是朱阳县的父母官,必须为百姓做主。

    “王爷,不管怎样,这妇人都是受害者,请容下官把人带回衙门审问详情,还有外面的几个人证,都要一并带回衙门,贵公子伤患在身,可以先交给王爷诊治,待得痊愈,也是一定要交给下官的!”

    卢千总也走到了马王爷身边,貌似低声的求恳了几句。

    白马鸟人就在这时又发出一声惨叫:“啊——杀了,把那贱人去替小爷杀了!小爷活不成,也要叫那贱人陪葬!”

    马王爷已经舒缓的神色,立刻再次阴冷如霜。

    只是此时,袁县令并不高大的身躯,已经稳稳的挡在了“豆腐西施”的面前,神色镇定,大有一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凛然。

    白老大拉着阿圆,也迅速与袁县令站到一起。

    他不是英雄,更不知道自己与这个高官权贵可能还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凭借着一种判断是非的本能,要站在袁县令那一边,站在正义与弱势的那一边。

    袁县令的声音提高:“马公子,这三名妇人是否都是被你掳掠至此?你可知道这是犯了何罪?”

    马王爷来不及阻止,那位被宠的不分黑白对错的鸟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审问小爷?哎呦——你们慢点儿!包好了?没事儿了?”

    白马鸟人的注意力迅速被那个军医模样的人吸引了过去,那人已经收拾妥当,正在擦手,拾掇药箱。

    “嗯,包好了,小王爷只要安心静养,伤口——会很快长好的!”

    这可是好消息,白马鸟人根本没看到他爹那一脸黑青的要命样儿,一听说会长好,就顾不得疼了,嘴里也换了格调儿。

    “爹——”,他拉着长腔儿喊道:“那妇人就先别杀了,孩儿喜欢她那张脸,等我的伤养好了……”

    贼心不死的贱坯子!阿圆在心中恨恨的骂道。

    “呲——”,一声轻响,就在三个人的身后,阿圆的后背忽然一暖,似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溅在上面。

    “呵呵——呵——呵呵——”,身后的女子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笑得落英缤纷,笑得疯狂,又绝望……

    一道血流,顺着她的额角,蜿蜒通过颧骨、人中、嘴唇,到达了尖尖的下巴颏儿,血流的两侧,是翻卷的皮肉。

    那把锋利的弹簧刀,重新染上了鲜艳的颜色,被扑上前去的阿圆抢夺了过来。

    “快来人啊!给她包扎!”阿圆的声音里面带着哽咽,这世界肿么啦?那般美好皎皎如月的女子,被逼迫的自残毁容,她犯了什么错?不过是长得过分美貌而已。

    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愿意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生存环境挑选这样惹人瞩目的容貌?

    那道血痕,恰恰剜掉了“豆腐西施”眼角下的那枚“伤心落泪痣”,据说,长这样的痣的女子,天生薄命又薄幸。

    从此以后,你就可以不再有伤心不再落泪了么?

    阿圆抱住了“豆腐西施”委顿在地的身子,血液如此汹涌,落满了她的双手。

    袁县令与白老大,也齐齐的围了上来。

    那名刚刚还在收拾药箱的随军大夫,也无声无息的搬来了药箱,打开,取出一团白色的棉纱布。

    “豆腐西施”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似的,只是分辨着阿圆的方向,低低的叹了一声:“这样——很好——我——生了一个儿子——模样——像他爹——很好——”。

    阿圆泣不成声,两只手抓扯着那团白棉纱布,拼命在“豆腐西施”的脸上缠裹,可是,更多的血液在喷涌,从那张曾经令万人空巷的绝世容颜上,从容颜下的脖颈上……

    刚刚那一划,从脸上又拐到了脖子,已经是大罗金仙都再难救活!

    一个卑微的生命,一个美丽的生命,就此告别了人世,告别了她的亲人,她的模样并不像她的儿子,和那个总是战战兢兢地保护着妻子周全的丈夫。

    “豆腐西施”的身子,慢慢转凉,随军大夫已经站起,再次收拾起药箱。

    白老大扶起了阿圆,袁县令一脸悲愤,这一次,不再施礼,对门外大声呼喝:“朱阳县衙的所有衙差,马上进屋捉拿刑犯!”

    两个身手利落的衙差率先闯进屋子,抱拳施礼:“县令大人,外面的疑犯已经招供,谭、马两位公子两天来一共掳掠来三名女子,都是关押在此处宅院。”

    “启禀大人,外面的两名女子已经被两位公子轮流奸污,其中一名指认后,已经——撞墙而死!”

    马王爷的身躯,又一次踉跄了一下,又一下,然后忽然的,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未完待续。。)

    ps:  这章码的热泪涔涔……
第173章 丧子
甜园福地全文阅读作者:寂寞佛跳...加入书架
    “王爷——王爷怎么啦?”

    军士们一个个围拢了来,倒是把白马鸟人单独留在了床上。

    “爹你怎么啦?来人,快扶我去看看我爹,哎呦——快,把我爹送到这儿来我看看!”

    可是这个时刻,王爷身边的人,都在关注着王爷的状况,对这个叫嚣着的“可恶少爷”,谁还肯忍着呕吐多看一眼?

    王爷一生戎马,算得上耿直端方,怎么会生出了这样一个无耻的儿子?连带的王爷的属下都跟着觉得丢人!

    你个狗娘养的的是穷疯了吗?想要女人,多花点钱去什么勾栏妓院不就得了?干什么祸害良家妇女,还要赶尽杀绝,连害两条性命?

    随军大夫也是有真本事的,按人中,掐虎口的一番摆弄,很快就将马王爷拾掇醒了,只不过,那副大身板始终软绵绵的,已经恢复不了初见时的冷硬形象。

    “子不教,父之过”,当爹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不忏悔自己教育的失败吗?

    虽然,随军大夫一个劲儿的嘱咐:“王爷千万别激动,身子要紧!”

    可是,马王爷灰暗的眼神,依然落在了卢千总的脸上,嘴唇微动着,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卢千总紧攥着拳头,终于扶地叩倒,沉闷的声音说道:“请王爷恕罪,小侄——没将世弟看管好,现在,必须送他上公堂!”

    今日的阵势闹得这般大,县城内外恐怕早就传的风雨满天飞了,作为一个镇守一方安宁的军方官员。他如何还能徇私枉法。庇护抢掠犯杀人犯?

    马王爷眼中的灰暗更加惨淡。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他曾经寄予了无数希望与憧憬的儿子,他曾经想方设法要打造的文武全才的儿子,就在他刚刚接了帅印,并为儿子申请了先锋官的时刻,如此响亮亮的在他的一张老脸上打了几个耳光,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是的,比当众打了耳光还要难堪。临出朱阳县时,那么多的百姓在送行,在打探,此刻的吴家湾儿,外面也是人声鼎沸,就算他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马王爷一生杀伐决断,还从来没有这般纠结过,但是,跪在地上的卢千总总要起身。那个梗着脖子曾多次据理力争抨击权贵的袁县令,也绝对不会弯腰。不会容许他想办法把此事转圜过去。

    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这么多的人证物证,就算是他带来了几十个亲兵,也不可能一下子赶尽杀绝,就此灭口!

    “去——吧!”一代大宋名将,权贵王爷,就这么坐在地上做出了把儿子交付审判的决定。

    一颗浑圆的泪珠,从一侧的眼角流出。

    “好歹——留他一条性命,家中还有——老太君——惦念——”,马王爷终究还是多加了一句话,眼神透过军士们的缝隙,锁住了直挺挺站立在那里的袁县令。

    军士们知趣的闪开了身子,与袁县令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容颜肖似马王爷的年轻汉子。

    就像马王爷年轻的时候,彪悍强壮,一双铜铃豹眼瞪得溜圆儿。

    两个肖似的人,就这么一站一坐,一高一矮的,目光触碰在一起。

    另一颗泪水,终于在另一只眼睛里面,滚落。

    马王爷招了一招手,没有说话。

    白老大却像是受了魔咒一般,脚下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那个招手的人。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肖似度也越来越明显,熟悉王爷的军士们发现,这个年轻的汉子,就连走路的姿态,都跟马王爷如出一辙。

    受了魔咒的白老大,弯身蹲在了马王爷面前。

    “你的母亲,可是叫‘春草’?”马王爷的声音,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飘飘忽忽的。

    白老大的声音也是梦游一般的:“我娘——爹叫她‘草儿’,她从京城里来,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心脏总是一揪一揪的疼痛?

    马王爷的大巴掌,伸出来,就要抚到白承光的头发上:“你要——孝顺你娘——她在什么地方?你们——过得好吗?”

    “爹和娘,都不在了,我带着四个弟弟妹妹,还娶了媳妇,过得好……”,白老大的魔咒没有消失,一五一十的回答着马王爷的提问。

    如果,没有卢千总的打断,这两个人梦呓一般的问答,可能还会一直进行下去。

    “王爷,世弟他——已经——已经——”,卢千总不得不打断这两个诡异的相像者,床上叫嚣个不停的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军士们去准备抬架起他回朱阳县时,赫然发现,那鸟人,已经断了气儿!

    这么多的人都守在屋子里,刚刚随军大夫还说伤势无碍的了,怎么就突然丢了性命去?

    虽然他死有余辜,但是,但是目前这情景,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儿怎么了?快!扶我去看看!”马王爷眼中的柔情消失了,大巴掌一挥,就站起了身子。

    床上那张惹人生厌的脸面,已经慢慢儿转凉,只有一双铜铃豹眼还大睁着,似乎,死亡前很是惊恐。

    随军大夫脑门上都是汗水,再次验看了一番尸体,对马王爷摇摇头。

    又一条性命,被阎王爷收割了去,任凭你叫做马王爷,也套不上交情,要不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是那处的伤势发作了?还是——”,马王爷的豹眼睛,嗜血一般的扫过屋中的每一个人。

    除了他和卢千总的部下,就剩下袁县令和白老大夫妇。

    “刚才那两个衙差到哪儿去了?”马王爷红着眼珠子冲到袁县令面前,一把薅住了袁县令的衣领子。

    “刚才,王爷不忍心让下官带少爷去审问,下官就安置那两个下属出去监管另外的人犯了。”袁县令神色冷静,回答的天衣无缝。

    随军大夫嗫嚅的说道:“王爷,公子身上并无其他外伤……”。

    那就是说,没有人为的杀害,或者是刚才的伤口得了破伤风,或者就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收了他的狗命!

    只不过,破伤风也不至于发作的这般快,好歹那还有个潜伏期的好吧?

    马王爷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呢!众目睽睽之下,儿子丢掉了性命,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可能?

    “都——不许离开!院子里所有的人,全部看管住!”尽管找不到蛛丝马迹,马王爷还是对属下发出了指令。

    院子外面的喧腾声越来越大,军士们站立的军姿笔挺,把院子箍的严严实实,连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袁县令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白承光不用考虑,白家媳妇吗?女流之辈,更不会趁着混乱扑到床上去杀人。

    会是谁呢?会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外间屋的红马鸟人和“阿福”,也被提溜进了里间,马王爷害怕再出事儿,把谭家的这根独苗儿也给报废了。

    “谭七,你喊着阿欢陪你来朱阳,就是要在你爹的看管范围外欺男霸女为害四方的吗?你来看,这就是阿欢,这就是本王的心肝儿子!”马王爷一把掂起红马鸟人,掼在血迹斑驳的床前。

    死的透透的白马鸟人的铜铃豹眼,还在不甘心的瞪着、惊恐着……

    谭七“嗷——”一声叫出来,四肢乱舞的往后急退:“不是我的缘故,是阿欢喜欢玩漂亮的妇人……”。

    “咕咚——”一声,一件软绵绵的东西把他绊倒了,谭七摸索着爬起来,一只手按住的,正是“豆腐西施”的一侧手腕。

    那一张翻卷着血肉的美人脸,登时与谭七打了一个照面,灯火忽然爆起一个璀璨的灯花。

    “啊——”,一声惨叫,撕心裂肺般的直刺进人的耳膜,那个早就死的透透的妇人的一只手,竟然在瞬间张开,牢牢地抓住了谭七的脚踝!

    无论他怎么跳脚怎么又蹬又踹,那只手如同鬼魅,再也不肯放松,仿若阎罗殿里勾魂的使者,牢牢地认准了目标。

    一种巨大的恐惧之情,在这个花花公子的瞳仁中闪现,他扑倒在地上嘶嚎:“不是我!都是阿欢做的!你去找他索命!去找他!放开我——”

    “豆腐西施还活着!去救救她啊!”阿圆双手拃着,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那个苦命的女子。

    随军大夫摇摇头,叹口气。

    地上的女人,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在军队里有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死者忽然抓住了什么东西,其实早就失去了意识。

    就像一只鸡,猛不丁被剁了头去,有时候还会忽然的再走上几步,但却绝对不是起死复生。

    民间,把这种现象神话了,说成是冤鬼心有不甘,找杀害她的凶手复仇。

    没有人去帮助那个扑在地上抽搐着求救的鸟人,任凭他继续绝望的嘶吼着……

    或许,马王爷叫人提溜谭七进来的本意,是要保住他一条小命的,但是,谭七对马家阿欢的责任指控,让他的心,变得冷硬了。

    要不是谭七非拉着阿欢前来追踪他家的一个余孽,阿欢怎么会在此丢掉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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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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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一个结果,谭七疯了。

    即便是终于有人上前帮助他掰开了死者的手指,也已经无济于事。

    又哭又叫又抓又挠,连自己的衣服和脸面都舍得下手,最后,只能暂时用绳子捆绑住他的四肢,又堵住了他的嘴巴,照着脖颈儿砍了一掌,才算安静下来。

    马家阿欢已经死亡,看在马王爷的面子上,暂时把罪过掩去,正好,全推到疯魔了的谭七身上,也能对朱阳县的民众做个交代。

    虽然,谭家与马家交好,这种时候,也“死道友别死贫道了”吧!

    马王爷从始至终,也就仅仅是掉了那么几颗眼泪疙瘩而已,武将出身的人,见惯了生死,本来就要比常人的意志力强些。

    “把阿欢的死信也封锁住,我不想让他的母亲和祖父祖母伤心。”马王爷镇定的开始安排后事,让他的两个贴身护卫把阿欢的尸体抬到外面的马车上。

    卢千总也在布置人包裹住“豆腐西施”,一并抬出。

    袁县令不再咄咄逼人,带着衙差也出去收拾残局了。

    现在,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股子血腥味儿,犹自缠绕不去。

    马王爷挥手,再次把白老大唤到了眼前。

    “你——可读了什么书?练了什么武艺吗?”

    白老大摇头,刚刚吃上饱饭没多少日子,哪里有机会去读书练武?那是多么奢侈的人家才能做的事儿!

    阿圆此时只觉得身心俱疲,懒懒的想要打一个瞌睡,却又不放心白承光的安危。竭力的睁圆了杏核眼儿。总觉得马王爷本身就是个危险人物。

    “你娘——可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做母亲的。总会惦记着自己的大儿子吧?”马王爷的身子,往椅子背上缓缓地靠去,铜铃豹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似乎,很是疲惫。

    白老大坐在一只矮凳子上,需要抬起头来看着马王爷,那神情,就更加透出几分濡慕。

    “留了一只玉镯子。说是亲娘给的,一定不能丢。可是家里穷,成亲没有东西,我就用它做了聘礼。”

    马王爷的眼睛眯的更厉害了,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眼中流动的神采。

    “你——可愿意随我行军打仗?边塞上军情告急,我要挂帅出征,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先锋官。”

    说着这样严肃的话题,这个老狐狸,竟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仿佛正在询问“你今天吃的什么饭?”。

    白老大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句问话的含义,一个小炮弹似的身子就扑了上来。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胳膊,尖利的吼道:“不愿意!我们不愿意!我们只是最普通的百姓,打小过的是最穷困的日子,没学过武艺,也不会兵法计谋,我们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请王爷另请高明!”

    白老大尴尬的看了看马王爷,又拍拍盛怒的阿圆的胳膊,连声应诺:“媳妇儿你别着急,王爷只是在开玩笑,就凭你男人,大字不认识几个,武艺根本不懂,怎么可能胜任先锋官?”

    马王爷的铜铃豹眼终于瞪了开来,死死的盯住了阿圆,口中斥道:“男人的事情,怎么可以由得妇人开口阻挠?你家中长辈没人教导过吗?还不速速退下!”

    “哈哈!”阿圆的身子骤然一挺,脊背绷得笔直,脸上似笑非笑:“是啊!我们都是被丢到荒郊野外的野孩子,能捡条命就算万幸,没有长辈帮我们遮风挡雨,也就没有长辈教导规矩,现在我们长大了,不需要什么长辈前来安置生活,长辈也没有权力教导训斥,当初丢下的孩子,是想捡就能捡起来的吗?”

    马王爷碰到的,恰好就是阿圆的逆鳞。

    前世里,她始终没有机会找到亲生父母,追问一下“为什么抛弃我”,现在,她可以为白老大伸一声冤吗?

    虽然马王爷始终没有承认,白老大就是他丢弃的孩子,可是,若说是毫无关系的三个人,却长成了一个模样,鬼也不会相信!

    马王爷怎么会听不出来阿圆话里的意思?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一只手指向阿圆的鼻子:“你——你这个该死的刁妇!”

    白老大已经急得鼻子尖儿冒汗,拃着两只手不知道该去规劝哪一个才好,媳妇明明是个很理智的人,怎么这会子跟个王爷干上了?莫非,又到了身子不舒服的时候?

    算算天数儿,也确实该到阿圆的小日子了。

    被叫做“刁妇”的阿圆,怎么会答应?

    她摆脱了白老大的一只手,也把手指指向马王爷:“我是个刁妇?我该死?难道我做了亏心的事儿不成?难道我生了孩子,又把他随手丢弃了?还是我故作仁慈的把孩子送给了别人?让他在贫穷中长大,让他受众人的白眼,让他不得读书,也不得习武,让他只差沿街乞讨暴尸街头?”

    马王爷的身子向后仰去,再向后仰去,在千军万马中镇定自若的马王爷,此刻,在一个小女子的指责下,溃不成军。

    可是,阿圆的宣泄才只是一个开头,属于白老大的,属于阿圆自己的愤怒还多得多。

    “为什么丢弃自己亲生的孩子?我们的存在,到底怎么严重的阻碍了你们的前程,影响了你们的生活?为什么不负责任的生下了我们,却又因为这些莫须有的原因狠心将我们驱逐?您半夜里做梦,会梦到我们在哭吗?会梦到我们在挨饿吗?会梦到我们在受苦吗?拍拍您们的良心,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着我的鼻子喝骂?你有什么脸面要求这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再跟着你上战场送死?你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肠,他小时候没死在你的手里,长大了却要再死一次吗?”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一道凄厉的哭喊,突然从房间的角落里发出,就像一只受了致命伤的野兽!

    竟然——是阿福,双手还被被松绑,此刻正用力的把捆紧的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的砸向自己的额头。

    阿圆的话,刺痛了阿福最深处的隐痛,阿圆只是在为白老大鸣不平,却句句都说出了阿福心中的话。

    “为什么不负责任的生下了我们,却又因为这些莫须有的原因狠心将我们驱逐?”

    “你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肠?他小时候没死在你的手里,长大了却要再死一次吗?”

    是父母把自己生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却又要百般厌弃,打小驱逐出京城,如今又派亲兄弟来追杀?我若死了,你们真的就那么开心吗?

    这个日子不吉利,死亡与疯狂,一茬接着一茬儿,一个接着一个。

    只有白老大听不明白,拽着媳妇的袖子往后扯:“你说什么呢?马王爷跟咱有什么关系?你心情不好,冲着我发火,别殃及了别人!”

    阿圆的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看向急的脸红脖子粗的丈夫,忽然就笑了起来:“对呢!马王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关系,那凭什么让你去做送死的先锋官上战场?对呢!马王爷在开玩笑,承光,咱们回家,不在这里开玩笑了!”

    她疾步往外走,白老大双手抱拳倒退着跟着阿圆:“对不住了马王爷,我媳妇她——很能干很贤惠很疼人,就是有时候——脾气会不好,您别见怪……”。

    “别走!听老夫——再说几句话!”马王爷如同一阵风,堵在了门口,掩紧了房门。

    “就说——几句话,你们不愿意听了,随时能走,老夫绝对不会阻拦。”马王爷高贵的头颅,深深地低了下去。

    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或者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他,只是一个老者,刚刚承受了丧子之痛的父亲。

    阿圆的脚步不得已停止了,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用双手堵住白老大的耳朵,不让他听见任何发自马王爷的声音。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要出事了!

    “承光——你叫白承光是吧?你可知道吐蕃族正在进犯我大宋朝边界?小贼李立遵鼎盛一时,现已拥有几十万部民,六、七万兵马。随着势力急剧膨胀,李立遵越来越妄自尊大,为人暴虐而残忍,与我宋国之间摩擦日益增多,上个月,知秦州张佶就奏报开封‘侦知宗哥族立遵、和尚、唃厮啰召诸部首领,谋犯寨城,请益戍兵。’十五天前李立遵狂妄上书宋廷要求册封其为“赞普”,就是可汗!想要成为吐蕃各部的领袖,还不断煽动边境的吐蕃部落反宋。”

    马王爷说到战事,眉宇间恢复了浩然正气:“现在,李立遵已经率领马波叱腊、魚角蝉各部人马三万余人大举入侵,并散布消息声称‘某日下秦州会食’,他这是小瞧我大宋子民,以为我大宋无人征战,可以任由他们自由来去,试问,我大宋的好儿郎哪个肯答应?我已经在金殿接旨,亲自率军去救援秦州,阿欢——”。

    马王爷停了一下,咬咬牙继续说下去:“阿欢自小娇生惯养,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都说‘上阵父子兵’,我马国涛的儿子,又怎么会是一个怂包儿?我——就在金殿上也为他求来一个先锋官,指望着在战场上历练一番,从此就可以长大懂事,谁知……”。

    谁知找到朱阳县,儿子变成了抢掠犯杀人犯,还一命呜呼在此,对父母妻子无法交代,对金殿上的官家更是难以应付!(未完待续。。)

    ps:  感谢的平安符,祝亲快乐!
第175章 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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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圆垂下了头去,在国之大义面前,她不能再任性,事实上,如果真的有外敌来侵略,不但是白老大,就连她自己,也是希望可以奔赴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保卫一方平安的。

    长在红旗下,生在新中国的前世,那些教育是白受的吗?

    白承光抓着阿圆的手,也越发的攥的紧了,就连刚刚发了疯一般尖叫的阿福,也安静了下来,萎坐在地上,呆呆的发着愣。

    马王爷深吸一口气,眼睛里又泛出泪光,看向白老大的神态依稀多了一份慈祥:“白承光,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在大敌欺我边境,杀掠我子民的时刻,还能再安心于一隅,过自己舒服的生活吗?你就不想持剑杀敌,亲自奔赴战场保家卫国吗?我——已经老了,阿欢——也没了,你可不可以代替阿欢,跨马游疆,长剑一指,三军儿郎尽听指挥,把吐蕃李立遵那厮斩落马下,扬我大宋国威?”

    做惯了行军演说的马王爷,如何不说的让人热血沸腾?何况白老大虽然做庄稼汉做的木讷了,那骨子里却是奔流着一个军事家的鲜血?

    或许,出于一个男儿的本性,对于嗜血的战争也是充满了兴趣的,阿圆从那只被白老大攥住的手掌的颤动中,已经感受到了,正有一股从未爆发过的力量在聚集,在蒸腾!

    阿圆心乱如麻,绝望的抢先答话:“可是我夫君——并无武功在身,也没学过什么文韬武略孙子兵法,怎么可以去任先锋官?怎么可以统帅三军?战场不是儿戏。多少军士的性命都在指挥者手中。稍一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我夫君不是也跟着吧白白送死吗?”

    这几句话说的可不像农妇,马王爷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看阿圆,再次,把目光回落到白承光身上。

    “孩子,你觉得你比阿欢更差吗?他被祖母和母亲宠惯的娇气懒惰,不也是文不成武不就?我为什么要带他上战场?为了阻止这件事,家里的祖母正闹得天翻地覆呢!可是男儿要想脱胎换骨,不经历生死搏斗是不可能的!阿欢。是我马国涛——被人所知的——唯一的独子,我既然决心在金殿上求旨让他做先锋官,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不会让他白白的去送死!也更不会拿三军儿郎的性命开玩笑!”

    他的目光开始闪烁:“只是,孩子你还需要——暂时顶替阿欢的名字,做——我马国涛的儿子,我——会给你配备最好的护卫保护你的安全,会给你最好的谋士教习你文韬武略行军兵法,我也会亲自监督你的每一步战略部署,相信我。马家的骨血没有怂包孬种,我们从现在起开始学开始练。战场,就是历练男人的最好学府!”

    马王爷的双手摊开,满怀希冀的伸向了白承光,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世,他完全可以确定就是他的儿子,阿欢废了,这个儿子却被老天爷送回来了,这是天不亡他马国涛,马家的血液注定了,这个被遗弃了二十年的儿子,一定会渴望奔赴战场!

    满面泪光的阿圆,就这样,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丈夫,毫不犹豫的放开了媳妇儿的小手,转而,伸向马王爷的大手掌。

    四只同样大小,同样粗狂的大蒲扇,会师了!

    马王爷用力抓住儿子的大手,全身发抖的摇晃着,摇晃着……

    总有一天他会告诉这个儿子他的身世,总有一天儿子站在了权贵的位置,就能理解父母当时的不得已了,这个儿子虽然透着憨厚,但是眼神坚定,浑身都散发着浩然正气,对袁县令的维护,对妻子的爱护,足以证明这是一个义薄云天的豪情之士。

    这样的人,适合上战场,适合与兵士并肩作战。

    这样的儿子,比——阿欢,更适合做他的儿子!

    “阿——欢——你母亲一定,会很高兴,你母亲,一直希望可以寻找你回来,阿欢,你现在的名字,就叫——马寻欢!”马王爷低低的呢喃着,把名字授予白承光。

    “嘭——”一声闷响,阿圆的脑袋,碰在了木椅子背上。

    不是她故意想自残,这个名字太惊悚了!寻欢——小李飞刀的专利命名权吧?怎么挪到了这里?

    “阿欢——阿乐——你母亲希望你们欢乐一生的,可是——阿欢走了,阿乐,就成了寻欢——”。马王爷疲倦的呢喃着,似乎终于完成了一件心事儿。

    白老大懵懂不知其中缘故,手掌也一直被马王爷攥着,只是含混点头:“好,我从此就叫——马寻欢……”。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老大代替白马鸟人去从军征战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做妻子的,只能令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的阿圆,还无法猜想到丈夫离开后自己会遇到哪些纷扰,哪些磨难,事实上,在马王爷的游说中,她的热血也在沸腾,她的骨子里,也是一个嗜血的狂热者呢没准儿!

    “什么时候——走?要准备什么?”阿圆的声音非常镇定,这表现,比王府里面哭天叫地捶胸顿足的妇人们可强多了。

    “什么都不用准备,贴身的衣物我会在路上为他添置,铠甲什么的,都用我的就行,尺寸大小正合适。我们——今夜就得启程!”马王爷稍稍犹豫了一下,大战当前,真的没办法再给这对小夫妻痛哭离别的时间了,他之所以星夜兼程来到朱阳县,正是为了亲自把那个不肖子带走的。

    而且,只有这样连夜布置好所有的事情,带白老大和阿欢同时离开,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好交换事宜。

    迟,恐生变故!

    只能委屈这个越看越顺眼的儿媳妇担待了。

    马王爷放开了白老大的手,准备迎接阿圆的嚎啕大哭。

    可惜,那对小夫妻都很冷静,妇人甚至对着男人启齿笑了一下,眼睛里熠熠闪光,都是温情。

    “承光,那你好好保重,争取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回来,就算是真的丢了哪个部件儿,我也不嫌弃你,早晚有空了,报个平安信儿。”

    白老大反倒喉头哽咽了:“咱家里,都交给你了,弟弟妹妹们,都大了,都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别苦着了就行!”

    “好!我会先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等你回来。”

    “还有,这次要是没播上种儿,你等着我——回来再——”,白老大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刚才的承诺代表了什么,如果他在战场上一去不返,在这个世界上,就只留下了阿圆,很可能,一个孩子也没来得及生下。

    阿圆的鼻子也是一酸,却笑得更大声了,拢一拢白老大的鬓角:“要是战争打胜了很久,你还没回来,不一定在什么地方招亲做驸马了,那我就改嫁,万一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我就让孩子去喊别人‘爹’!”

    “嘁——”,出声的,是马王爷,刚刚还看这个儿媳妇顺眼呢,一出口,都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呢!

    他的反应,只得到阿圆的一对儿白眼珠子,和一连串的攻击:“马王爷,我可把丈夫交给你了,只要你活着回京,就得保证我的丈夫也全须全尾的回到迷糊阵,你还得尽心尽力的教他本事,我男人性子实诚讲义气,你别安排心眼子滑溜儿的侍候他,也不允许什么莺莺燕燕的问题出现,要不然,我一路闹到京城,上金銮殿状告你欺君抛弃——,嘿嘿,你懂得!”

    马王爷的黑脸膛更黑了,再次手指向阿圆,恨不得喝斥一声“刁妇!”,又使劲儿忍住了。

    看在她即将与丈夫分别的份儿上,看在她一介女流的份儿上,看在她——抓住了自己把柄的份儿上!

    他们竟然完全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此刻,三个人谈妥了各项事宜,正要起身离开各奔前程。

    “带我走!我也去战场!”阿福冲到了门口,“咕咚”叩头在地。

    扬起的脸颊上,犹自带着鲜艳的鞭痕,额头上又叩出了新鲜的血迹,和着灰尘,更加触目惊心。

    家族不接纳,忠仆也在谭七的手中死掉了,如今的阿福一无所有,只剩一身伤痕和一条烂命而已。

    聆听了马王爷对于战争的描述,阿福的心思又活了,他对于过去没有任何留恋,他想要彻底抛却所有的不堪,去战场中厮杀,在战争的洗礼中获得新生。

    “我不怕死!要是能死得其所,我这条烂命,就算没有白活一场!”

    阿福扯住了马王爷的长襟,再次叩头在地。

    战场上确实需要人,这个时代的肉搏战最为盛行,每一场战争都会埋下大量的白骨,多一个要求去战场的人,其实很开心。

    可是这孩子明明跟谭家有关系的,现在谭七还疯疯癫癫的呢!

    马王爷沉吟犹豫,白老大的手臂被老婆拧了一下,立刻听见了清脆的声音:“王爷,我们家——寻欢可是先锋官了,有没有权力自主招用一个士兵呢?”(未完待续。。)

    ps:  感谢淡雨思涵的平安符,感谢亲们留言评论,祝开心啊!
第176章 作呕
甜园福地全文阅读作者:寂寞佛跳...加入书架
    阿福立刻听出了端倪,把马王爷的衣襟一松,转而叩头到了白老大膝下:“请带我去战场!您放心,阿福绝对不会生出祸害恩人的坏心,鞍前马后跟随先锋官,绝不含糊!”

    转而,他就势坐到了地上,自顾自扒下鞋子,手指三抠两抠,竟然夹出了一卷紧紧实实的纸张,打开来,是一沓散发着臭脚丫子味儿的——银票!

    “这些都是谭七没搜走的我全部的家当,就当是我对过去所犯罪过的赔偿,请恩人一定收下,恩人的丈夫,我一定舍命保护!”

    这次的“恩人”,尊称的是阿圆。

    财迷的女人没过脑子就接过了那一沓微微泛着潮湿的东西,然后,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呕——”的一声,迅速弯下腰去……

    阿福这些天被谭七折磨的够呛儿,哪里还能顾得上洗脚?

    不过,那一沓子脏东西,倒是有用的,银票哩!

    白老大“嗷——”一声,一只手抓向阿福的脖领子,直接掂起来就把人给撩到一边去了,媳妇都吐了,管你什么银票不银票呢?

    这边当丈夫的弯身弓腰侍候媳妇,那边马王爷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儿子虽然没有练过武艺,但是瞧这一手露的,竟然天生就有一把子神力,像!太像自己了!

    如果当初,送走的不是阿欢,而是阿乐,那么,会不会马家的现状会更有后劲儿一些?

    阿圆吐完了,把脸擦干净,又直接用那块白布巾包起湿踏踏的银票来。终于有闲心看看一脸懊丧的阿福。

    “你记着。这些银票我只是帮你收着。等打完胜仗,你跟我男人一块儿回来,我一并还给你!”

    这就是答应了会带着他奔赴战场了?阿福重重的点头,一只手按在胸口上:“从此以后,我一切以白大哥为主,宁愿我死,也要护卫大哥的安全!”

    马王爷的眉头皱了一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率先出了门去。

    阿圆一把扯住了正欲跟上去的白老大,忽然飞快的交代道:“阿福承光听我说,我可以确信,承光就是马王爷抛弃的双胞胎儿子之一,所以这次征战,如果胜利凯旋,很可能会有一番波折,你们二人要互相提醒互相帮助,别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保护好自己。以后堂堂正正做自己,不做任何人的代替品。不做任何家族的牺牲品!切记切记!”

    白老大的铜铃豹眼登时瞪得那叫一个大,大嘴巴也张开了,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反倒是阿福,早就有了感觉似的,再次对阿圆点头:“我会提醒——”。

    屋门被推开,马王爷的贴身护卫再次出现,院中已经肃静的只剩下马王爷的手下,为白老大和阿福准备的马车,已经敞开了车帘。

    “请!”侍卫抱拳面对白老大。

    终于就到了真正离别的时刻,白承光的脑子里还在轰隆作响,他怎么就成了马王爷丢弃的孩子了?马寻欢的名字,其实本来是他自己的?骑白马的那个混小子是双胞胎弟弟阿乐?

    以至于,他浑浑噩噩的走向了马车,手里还抓着媳妇的袖子。

    “承光,走吧!该来的早晚都得来,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去开创自己新的人生吧,我在家里等着你!”阿圆松开了丈夫的手指,一转身走向了院子外面,哭哭啼啼的离别就不要有了,那调调儿,不是阿圆的风格。

    既然,白老大那样坚定的选择了战场,不惜顶替别人的名头儿,那就分别又如何?孤家寡人的生活,姐又不是没过过!

    袁县令就站在院子门口,安排阿圆也钻进了一辆马车,问清楚阿圆的意思是要回迷糊阵,正好,此地距离迷糊阵比较近,两名衙差卫护着就启了程。

    “白夫人以后如若有事儿,可以直接去衙门找老夫,一定鼎力相助!”临行时袁县令的那句话,还在阿圆脑海中转悠,不知道这个睿智的长者看懂了什么,又预示着什么玄机。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终于听到大黑和萌萌的叫声时,阿圆才恍然觉出,白老大是真的离开了自己的身边,不是去镇子上卖拉面,天黑前就能回家。

    “多谢两位大哥相送,夜深了,小妇人家中有一个成年的弟弟,就请暂时在家中安歇一下吧!”阿圆下车拍门,对两位护花使者表示感谢。

    白老二披衣前来开门,很是讶异:“嫂子怎么这会子回家了?大哥呢?出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姐还没想明白该怎么说呢!

    阿圆邀请两位衙差进门:“二弟把狗看好,先招呼两位大哥喝口热水,拾掇间屋子歇歇脚。”

    白老二伸头向外面踅摸了一下,才扬起笑脸举着灯带领衙差往里走,或许,嫂子是不方便现在说话吧。

    可不是不方便吗?阿圆一边心乱如麻,一边去灶房烧了热水,舀了两碗白面粉,磕进几个鸡蛋搅拌,倒入沸水中打成面疙瘩汤,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里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三个人都把肚子填了个满当,才各自安歇。

    阿圆这个后半夜,原本应该悲戚难眠的,结果,她身子太过疲惫,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竟然就简简单单的睡着了。

    沉沉的梦里,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影像,似乎有一对双胞胎孩子,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亲亲这个,抱抱那个,叫着“阿欢——阿乐——”,又哭又笑……

    原本应该是一件欢乐的事儿,一下子生下两个儿子,可是,就硬是被人认为这是大大的不吉利,才使得这个女子必须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

    阿圆在梦里叹了一口气,似乎,又看见了白老大一身铠甲浴血凯旋,好多老百姓围在街头欢呼雀跃,叫着什么“马大将军——”。

    然后,白承光皱起了眉头在抱拳解释:“我姓白,我——姓白!”

    这个可怜的娃儿,自己弄清楚到底姓啥了没有?

    “嫂子——醒了没有?两位衙差大哥要走了。”白老二轻轻敲门的声音,终于把阿圆从莫名其妙的梦里敲醒了。

    一时之间,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身边,也没有了那个有时木讷有时琐碎爱唠叨的汉子陪伴。

    “两位大哥,容我送送吧!我嫂子昨夜大概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白老二压低了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车“吱呀呀”的动静也出了院门。

    阿圆索性又躺了一会儿,才懒懒的坐起身来。

    一股酸水上涌,阿圆往炕沿上一扑,张口就是一阵干呕。

    旁边的衣服里面,还包着阿福那厮给的臭脚丫子味儿的银票呢!

    阿圆随手把衣服都丢的远远地,自己缓缓起身收拾残局,现在也不那么缺钱了,昨夜里就该狠狠地把银票砸倒阿福的脑袋上,怎么可以把藏在那么埋汰的地方的东西送人啊?这不是害人吗?

    肚子里都清空了,头又有些晕眩,勉强打开了门窗通风,给屋子里换换空气,才觉得舒服多了。

    白老二已经在灶房准备好了早饭,送了衙差回来,就看见嫂子坐在餐桌前咬着筷子尖儿发呆,桌上的饮食,一动没动。

    “我——做的味道差点儿,嫂子你将就着吃些吧!”白老二脸上有些尴尬,早晨经常是他自己吃饭,总是咸菜馒头的对付一口,不像嫂子在家的时候,总要变些花样儿,也不像大哥那般有天分儿,练着练着就成了家里做饭最美味的一个了。

    阿圆回了神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味道——挺好的,那两个衙差也是吃了饭走的?”

    “是呢!说是衙门里有案子,要赶回去朱阳县城。”白老二探寻的看着嫂子的脸色:“大哥跟你——吵架了?还是——老三又惹事儿了?”

    深更半夜的,两个衙门里的人送了嫂子回村子,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白老二为此都没敢去铁器作坊,就想着问问嫂子好做到心中有数呢!

    阿圆无意识的用筷子拨拉一碟子咸菜,说出的话,却是令白老二一下子被针扎了似的跳了起来。

    “你大哥——去边境打仗去了!”

    “大嫂你说什么呢?没听说边境有仗打啊!也没有招兵买马的消息,就算是边境打仗,也用不着咱这地方的哪个老百姓去吧?”白老二还挺明白,不过,古时候消息闭塞,等边境的仗打完了甚至是打败了,你这种偏远地方的老百姓才能得着消息的吧?

    “昨天,遇到一个招兵的将领,喜欢你大哥,就——”,阿圆有些编不下去了,可是,要对白老二说实话,又觉得不好开口,那么大的身世之谜,还是等白老大以后回来了再自己解释吧!

    白老二这会子觉出嫂子不是开玩笑了,转而一拍巴掌,醒悟到:“一定是招兵的将领看到大哥那一把子力气大得惊人了,才想着带走的!”

    可是,战场上刀剑可不长眼,大哥真的就舍下娇妻和弟弟妹妹们?白老二有满心的疑问和不解,想要反复的追问一下嫂子,却发现一筷子咸菜入口,嫂子竟然弯腰呕吐起来。

    自己的做饭水平再差,也不至于当场就毒害了亲嫂子吧?(未完待续。。)

    ps:  感谢勤绣的粉红票,感谢jansam、、淡雨思涵的打赏,感谢朋友们的留言鼓励,爱你们!

    有时候,读者的打击很令作者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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