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强同志,你爸作为天海市有头有脸的地产商,不会就这一辆车吧?”
孙道绕着轿车走了一圈,这算是一辆中小型的轿车,奥迪。
“款式太久了,你看,这里还有明显的划痕也没有去维修,估计也就二十万出头,四十万顶天。”
邱强对汽车兴趣不是很大,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武打。
“可我爸每天去公司上下班,基本都是开这个车啊。”
孙道走回来,对邱强耸肩道:“你爸那是低调,天天开跑车在外面瞎转悠的人都是嫌命长,打着招牌吸引人上门来谋财害命呢。”
邱强看着唐信,问:“这车不行?”
找人帮忙,还问人家借车,唐信还挑三拣四,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可要是开这么一辆车出去,总感觉虎头蛇尾了些。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开着这车出去,不像富家子弟,更像是被金融风暴扫荡了一圈,或是你刚和老婆离婚打官司输了被瓜分了大半家产。”
孙道打个响指,没说话,但是却显然非常赞同唐信的话。
邱强无奈,走到别墅一旁的车库,打开车库门,门开了之后,一辆在眼光下光影冷酷的奔驰S型轿车映入眼帘。
“啊哈,这才对嘛。”
孙道极其兴奋地走上去。
但是唐信还是皱着眉头,说:“奔驰足够霸气了,就是看起来太过古板,不够张扬,你要是三十岁,开着这车,比较不错,可你还没到那个沉稳如山的年龄段。”
说罢,唐信的目光转向了身边的程慕,众人顺着他的目光,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喂喂,你们看我干嘛?还有,你们的哦是什么意思?想暗示什么?唐信,我咬死你!”
显然,开车就和穿衣服一样,要符合性格,年龄,品味等等,这样才不会有视觉反差与不协调的错觉。
“我爸一般去参加社交活动,才会开奔驰,估计和唐信说的差不多,随机应变,不同的场合,打扮不一样,开的车也不一样。”
邱强倒也不嫌麻烦,他对唐信几人招招手,车库里面还停了另一辆车。
指了指里面一辆亮蓝色车身的四座跑车,邱强无奈道:“最后一辆,我爸基本上不开,估计是收藏吧。”
唐信眼前一亮,看到这辆宾利跑车时,就知道是这辆跑车没错了!
“绝对不是收藏,论收藏价值,还轮不到它。”孙道几乎想要直接冲进跑车里,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唐信走过去拍拍邱强的肩膀,笑道:“你爸还有一颗年轻的心呢。指不定在你熟睡之时,你爸就开着它在外面飙车,畅游在速度与激情的世界里。呵呵,风驰电掣的感觉,哪个男人不喜欢?”
邱强眼中并没有太多的热情,他更崇尚力量。
“这辆车行吗?行的话我就去问我爸要车钥匙了。”
这番话说完,唐信几人从惊喜的云端跌落。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都以为邱强或许是偷偷把钥匙拿出来,但是,现在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
“你爸,你爸会同意让你一个未成年人开着四百多万往上的车出去?”
孙道简直傻眼了,唐信也措手不及。
邱强倒是很坦诚地说道:“我开摩托车,钥匙都是我爸管。你们应该理解啊,我一个月只有五百的零花钱,孙道,你比我零花钱都多吧?”
孙道清咳两声,涩声道:“可我家可住不起六百多万的别墅,外加车库里还停着两辆加起来起码七百万的高档轿车。”
唐信苦笑一声,不打算为难邱强,摆手道:“是我没考虑到,这样吧,没有车装门面也没啥大不了的,你终究是邱道盛的儿子,有这层关系,董世佑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众人意兴阑珊地朝外走,但邱强却纳闷地问道:“喂,我爸没准会同意呢?”
“你没睡醒吧?”
唐信觉得不可思议,正常人的思维,就不可能让一个未成年的儿子开着四五百万的跑车出去吧?
难道是富豪的心理,还真和普通人有着天壤之别?
邱强抬手道:“你们等着。”
说罢,他转身走入别墅中,不一阵,他拿着车钥匙走了出来,在唐信几人张口结舌的表情下,按下了宾利跑车的警报器。
“你偷的吧?”
孙道难以置信,扭头和唐信对视一眼,始终怀疑邱强怎么拿到手的车钥匙。
“我爸说,开慢点儿,只要不违反交通规则,交警肯定不会没事儿找事儿。”
邱强说完,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不到两秒他又出来,一脸无奈地朝孙道招手道:“司机,过来。”
孙道笑容僵硬地来回望了望唐信和叶秋程慕,手势胡乱比划着走向宾利。
“我不是做梦吧?我昨夜是喝多了,难道还没醒?我能亲自开一辆至少四百万的跑车?”
待孙道把车开到外面来后,他坐在主驾驶位上,邱强坐在副驾驶位上。
唐信叶秋程慕三人钻进后车门,跑车划着蓝色炫影驶离别墅林立的住宅区。
在邱家别墅内,国字脸一脸斯文的邱道盛端着咖啡,还穿着睡衣的他站在窗前,望着一骑绝尘的跑车,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老公!你没病吧,你让儿子开着跑车出去?”
风韵犹存的妇人同样穿着睡衣,本来要追出去制止邱强,结果刚下楼,跑车就没影儿了。
邱道盛放下杯子,临窗而坐,倒是丝毫也不担心。
“儿子的一些朋友,我看不错。”
拿起今天的晨报,邱道盛心情愉悦地翻阅起来。
以邱强体育成绩十分突出,特别是在市里屡破纪录的实力,市内所有中学都会对他敞开大门。
但是邱道盛偏偏让邱强去了在名气上排名第三的市三中。
原因很简单,市一中是书呆子的天堂,那里的学生,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里面汇集了考场精英,论考试,没人比得过他们,但邱道盛不希望邱强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
市二中则是富二代,官二代,红三代等等的汇聚地,这学校开个家长会,基本上就跟社交名流开Party差不多,邱道盛也不希望邱强在这样官商后代集中营一样的环境下成长。
因此,选择更平凡平静的市三中。
从初中到高中,这些年,邱道盛深深为当年的决定感到欣慰,至少,邱强没有成长为一个自以为是的二世祖,身上更没有令人憎恶的恶习。
一手用银勺搅拌咖啡,一手握着咖啡杯,唐信左耳上带着手机耳机,另一边的耳塞带在了对面程慕的右耳上,她无聊地翻着时尚杂志。
电话已经接通,唐信在跟邱强灌输着言行举止的注意事项。
大致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唐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望了眼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平静的双眼始终波澜不兴。
他希望通过邱强这次与董世佑的见面达到至少两个目的。
第一便是如果董世佑肯转让招徕生意猫,那么就通过邱强来完成这笔交易。
第二则是想探一探董世佑究竟如何得知招徕生意猫的秘密。
川湘酒楼门面气派,三层建筑装修得颇具古香色,甚至在门口还有人工溪流环绕酒楼,进门道路是走过一个弧度不大的拱形木桥。
炫蓝宾利吸引了路人无数视线,在万众瞩目下,宾利停在了川湘酒楼的门口。
从后车门推门走出的邱强一脸淡漠,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给人第一印象是极为干练与强势,加上整洁高档的白色西装打扮,映入外人眼帘中的年轻人,绝不泯然众人。
叶秋也从另一边下车,动作干净利落地关上车门,踏着高跟皮靴昂首挺胸,神色冷傲地跟在邱强身后。
“先生,先生,您的车不能停这里,我们有专门的停车场,就在酒楼旁边。”
酒楼泊车的青年穿着制服,迎面朝邱强走去。
“假装打电话,不要理他,没人敢拦你。”
蓝牙耳机中传来唐信清晰平淡的声音。
邱强表情不变,口中随意简短地断断续续说这话,右手还放在耳边摸了摸蓝牙耳机,外人眼中,他正是边走边在打电话的模样。
制服青年一看邱强这架势外加他身后跟着那冷艳的女人,只说了一句便不敢再劝。
他也许没见识过多少大人物,但不远处停放的宾利,恐怕是他一辈子工资都买不起的。
走到街边,他看到车上走下来西装革履的年轻司机,媚笑着打了个招呼。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会被开罚单的,你看,酒楼旁边就是停车场,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他苦口婆心劝着,但是孙道毫不领情,站在车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脸肃容,不为所动。
踏过微微拱起的宽敞木桥,邱强依稀可以听到人工溪流的潺潺水声,对这家酒楼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红漆大门两旁,各站着一位高挑的旗袍女,曲线丰盈凹凸有致,旗袍侧边开叉直至膝盖略上位置,美而不艳,靓而不俗,恰到好处。
“欢迎光临。”
两位旗袍迎宾小姐甜美打了招呼,却没有吸引邱强丝毫吸引力,他仍旧在假装打电话。
穿着女士西装的女领班见到邱强与叶秋前后脚进入酒楼,立即迎了上来。
“先生,不好意思,现在还没到早上十点,我们酒楼还没有正式营业,不如帮您预定个位置?”
“继续朝里面走,见到董世佑再假装挂断电话。”
根据唐信的指示,邱强对女领班也是不假颜色,恍若未见般继续朝大堂里面走。
自从买了招徕生意猫摆在店中,董世佑接连几天都没睡好觉,太兴奋了!
营业时间,酒楼基本都是爆满状态,甚至现在每天都接到预定位置的电话,让他有了幸福的烦恼。
穿着深蓝西装正提点酒楼经理的董世佑背着手向外走,边走边道:“记住,楼上的包间,留两间清静的,晚上我请人要一间,另一间是给徐老板留的,千万别怠慢了徐老板和他的客户,哦,对了,到时候以我的名义送两瓶好酒,徐老板喜欢喝山西汾酒,到时候你见机行事,留意一下徐老板的客人都点了什么,投其所好。”
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经理跟在董世佑身边,频频点头。
还打算再叮嘱几句时,董世佑奇怪地望了眼正朝他走来的一对年轻男女外加酒楼的大堂领班。
“老板,这位先生......”
女领班拦不住邱强,一脸无奈地想解释,但是董世佑微微皱眉地挥挥手,让她离开。
虽则不敢自称见多识广,可董世佑的眼力还是不错的,邱强的着装不但不可能是地摊货,而且绝对要比他身上穿的还要名贵。
“掌握主动,先跟他握手打招呼。”
邱强摸了摸蓝牙耳机,低声说了句:“我现在有事,晚些给你电话,再见。”
假装挂掉电话后,邱强已经走到了董世佑的面前,在董世佑神色疑惑想要张口发问时,邱强已经伸出了右手,表情淡淡地说:“董老板是吧?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邱强,这是我父亲的名片,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条件反射地也伸出手和邱强握了握,然后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名片,董世佑低头一瞧,倒吸一口冷气。
邱道盛!
天盛地产董事长。
天海市生意场上,邱道盛可谓大名鼎鼎,如果一个生意人没听过邱道盛的名字,只能说这个人孤陋寡闻,而不是邱道盛名气不够。
董世佑圆胖的脸庞浮现温和笑容,伸手一请,在旁边的座位上让邱强坐下。
远处张望这里的女领班见状,立即识相地沏壶好茶送了上来,倒完茶水便又消失。
拿着邱道盛的名片,董世佑经过了初时的惊讶后,神色如常,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邱强和在他身边坐下的女子。
邱强从气质到衣着,都已无可挑剔。
而那年轻女子,相貌惊艳,衣着一般,面无表情的姿态好似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只在她侧过头望向别处时,董世佑发现了她耳垂上晶莹闪亮的钻石耳环。
会心一笑,董世佑大概明白了邱强和这女子的关系。
董世佑抬起头,望着面色淡然解开了西装纽扣,并且翘起二郎腿靠坐,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副掌控局面的邱强。
“邱董昨晚还在我们这里和朋友吃过饭,他还好吗?喜欢我们这里的饭菜吗?”
董世佑微笑着问道。
“他在试探你,怀疑你,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撒谎。”
邱强面不改色,轻声道:“家父昨晚在家里吃的晚餐,董老板应该记错了。就算家父光顾了这里,也不会是他请客,说句实话请董老板见谅,家父已经很久没有请人在外吃过饭了,最近几年,他喜欢待在家里,即便请客,都是在家中设宴。”
事业上早已度过了逆流直上的打拼期,今时今日的邱道盛,手下有数不清的能才智士,很多事情不必他事必躬亲,而请客吃饭这种社交,跟邱道盛关系匪浅的人物,谁还会在乎在什么地方吃饭才有诚意呢?反而邱道盛在家宴客,才是实打实的诚意!
董世佑尴尬地笑了笑,实际上他对邱道盛慕名已久,董家的确有人能和邱道盛以平等的姿态对话,但是还轮不到他,他的圈子,距离邱道盛那个层次,还非常遥远。
不过,至少现在,董世佑对邱强的身份,确信了九分。
“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前天晚上,有人请邱董在我这里吃了个便饭。”
这倒是实情,当时董世佑还想要和邱道盛拉上关系,服务得无微不至,只不过习惯了被人捧的邱道盛,根本不会把这些看在眼中,或者有人剑走偏锋冷落邱道盛,才是一步吸引他注意力的妙棋。
“你是邱董的儿子,不错,虎父无犬子。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
董世佑现在心花怒放,假设能和邱强打好关系,也是他能够向董家证明自己的一个途径。
只可惜邱强摆足太子爷的气势,淡淡道:“我还在念高三,不过已经开始熟悉家里的生意。我今天来,是想和董老板谈一笔生意。”
不可思议。
董世佑觉得像是晴天霹雳般意外。
一来对方虽然是太子爷,他老子是邱道盛。
不过,太子爷意味什么?
皇帝不驾崩,太子怎么登基?
邱强在天盛地产有什么?
实权,没有!
金钱,可想而知也是被邱道盛控制着!
至于名头,这种公子哥,对于真正的生意人,充其量就是点到即止的礼尚往来,谁也不会真拿出做生意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二来,董世佑有自知之明,董家在天海市人脉甚广,资源雄厚。不过,他董世佑就是一个酒楼老板,资本就是这酒楼而已。
邱强找他谈生意?
天方夜谭。
莫非?
董世佑忽然想到这几日酒楼生意异常火爆,是不是对面这个公子哥想要入股?
“难道邱董会对我这酒楼有兴趣?”
董世佑猜想了一个算是靠谱点儿的原由。
不过邱强微微歪着脑袋,右手支着腮帮,微微摇头,视线一斜,若有所指地盯着在大堂正面高台上的供奉神像。
上面有一个财神爷的神像,旁边,就是招徕生意猫。
“那个猫型的吉祥物,我要了。你开个价。”
他也说不清楚招徕生意猫究竟是什么做的,或是具体原理是什么,反正这种反科学的产物,给他的酒楼生意带来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董世佑又觉得蹊跷,他才从谢婉玲手上购买这个摆设不到一个星期,邱强就找上门,开门见山要买,显然不可能是误打误撞。
“跟着我的话往下说。”
邱强聆听着蓝牙耳机中唐信的话,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去过北山寺,十年前,寺院里的高僧亲自主持过一场仪式,就是给这个东西开光,怎么说呢,我们都是肉眼凡胎,看那东西就是个普通摆设,但它的确有非凡的功效,不是吗?我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它的下落,昨天有朋友告诉我在你这里看见了它,所以我就上门拜访。董老板,我想这个东西,之前不属于你,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得来的吗?”
开光?!
本来对玄学就保留相信态度的董世佑瞬间好似明白了。
原来这宝贝真的有仙气啊!
董世佑这样一想,反而更不能卖了,不过,把来历告知邱强,并不是难事,他也想炫耀炫耀自己慧眼如炬。
“我得到它是个巧合,原先它是在别的商铺里的,拥有者是个愚昧无知的商人,丝毫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好处,我花了一些小钱就买到手了,看着那人笑着数钱的样子,我心里觉得那人是天下最蠢的人,不过也好,这个世道,没有愚者衬托,何来智者的高深?你说是吧?”
咖啡厅中,翻阅杂志百无聊赖的程慕动作戛然而止,猛然抬起头望向唐信。
董世佑的嘲笑,显然直指唐信的母亲。
探起身子,程慕就要对着唐信嘴边的耳机话筒破口大骂,但是,满目冷酷的唐信抬手挡住了她的嘴唇。
“邱强,摊牌。”
唐信一手挡在程慕娇嫩双唇前,另一手端起服务员刚刚为他续添的咖啡,表情除了严肃冷酷外,再无任何色彩。
程慕撤回身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唐信身边,将他的右手用两手握住放在腿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昂起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唐信,我知道你在生气,你一定要想办法惩罚他。”
唐信没有任何回应,放下咖啡,扭头望向窗外街景。
母亲不知道招徕生意猫的作用,不是她的错。
唐信不能把秘密告诉别人,是他的错吗?
董世佑只不过恰逢巧合得到了招徕生意猫,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嘲讽奚落的口气来评论谢婉玲。
因为董世佑花了钱,唐信本着互不损失的考虑,才有了今天的行动,但是,似乎事情超过了唐信的预期,而且,他心里的底线,已经有人逾越。
川湘酒楼,面对董世佑似乎高人一等的口气,叶秋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言语回击,那样做,只是徒劳。
邱强眉头轻皱,略显不耐烦,说:“董老板,家父时常教导我,生意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你愿意与我邱家交个朋友,那么这件东西,请转卖给我,这样,一口价,一万,怎么样?”
一万?
董世佑低头沉吟,并没有立即回绝邱强。
他在考虑用这个东西换来邱家这个朋友,值得不值得。
思来想去,董世佑突然心底有些悲凉。
他的资本就是这一间酒楼,招徕生意猫是他的生财之宝。
如果把这东西转卖给邱家,就算交到了邱家这个朋友,可以他的资本,能和邱家又有怎样的生意场交集呢?
至于董家其他大人物,也轮不到董世佑来操心,该怎么经营人脉,董家自有人去忙碌。
“我很乐意结交邱董这样的成功人士,只不过,我家小业小,就指望这酒楼糊口,所以,不好意思,不卖。”
“两万。”
“这不是钱的问题。”
“三万。”
“真不好意思。”
“五万。”
当邱强说了五万后,董世佑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急切想要得到招徕生意猫的心情。
沉默片刻,董世佑再次扬起笑脸,说:“如果邱董真的很想要它,那请你转告邱董,不如改天约个时间我和邱董当面谈,如何?”
这个答复让邱强措手不及,一时愣住。
今天来打着父亲的旗号可以瞒天过海,如果真的让父亲得知,一切就穿帮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叶秋霍然起身,董世佑惊讶地看着这个年轻女孩,不知她想做什么,而与此同时,他错过了邱强眼中闪过的慌乱。
“无聊,我先走一步,下午我在沐然Spa会所。”
迈着优雅的步伐,叶秋头也不回地离去,看样子就是耐心消磨殆尽后的爆发。
“邱强,他想钓饵,敲你老爸一笔顺便还和你老爸搭上关系。你可以离开了,保持风度,临走前,你语气缓慢地告诉他一句话。”
耳机中传来唐信的话,让邱强镇定下来。
同时也明白了董世佑的目的。
站起身系上西装纽扣,邱强表情略显失落,朝董世佑伸出右手道:“董老板的话,我会转告家父,如果家父有空,会亲自来见你,哦,对了,这件东西是从北山寺里流出,这个消息,请你保密。”
两手一握,邱强转身离去,董世佑望着他的背景,心里没底。
店里这个摆设是他用了三万买来的,如果有人肯花超过三十万,或许董世佑会考虑一下。
他可不想一辈子就守着这间酒楼,尽管年近五十,但他仍旧有雄心壮志,原始资本的积累,最重要的是快。
咖啡厅中
唐信挂断了电话,服务员微笑着走来,提着咖啡壶询问唐信是否还要续杯,但是唐信也报以微笑摇了摇头。
“唐信,那个人言语侮辱干妈,又想要敲诈我们,既然都撕破脸了,你为什么还要让邱强保持风度?要我说,应该让邱强搬出他爸出来吓吓他才对。”
程慕托着腮帮侧脸望着唐信,百般不解。
唐信恍若无事般,说:“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我先走一步,他们回来了,你帮我谢谢他们,今天辛苦了,告诉邱强,他如果哪天厌倦了体育,可以考虑拍电影,反正他爸有钱投资。”
说罢,唐信不待程慕挽留就结了帐,消失在了咖啡厅外的人潮中。
兴民体育场
唐信坐在篮球场的长椅上,望着那些挥汗如雨来回跑动的青少年,时常有陌生人邀请唐信入伙打篮球,但他都微笑摇头拒绝了。
日照当空,到了午时饭点,打球跑步做运动的人渐渐稀少,唐信孤独地坐着,掏出一包来时路上买的香烟,犹豫了片刻后打开,点燃一根,久违的烟草味充斥神经。
旁边突然坐下一人,直接从椅子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吐出个烟圈。
“哥们儿,高一下学期,你爸打了你一个耳光,你就再也没碰过烟了吧?今天很愁吗?我听叶秋说了,我问一句话,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那个猫摆设?”
仍旧穿着西装的孙道抽着香烟,似乎他也发觉自己穿上西装的形象远比他那身嘻哈装扮要强不少。
唐信两指夹着香烟,弹弹烟灰,蓦然发笑。
“你帮我?”
“这不废话吗?”
唐信抽烟,不是消愁,而是想给自己减压,该怎么做,他已经有了打算。
但是这个时候,孙道出现在他身边,给了他算是不出意料的鼓励。
“十块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唐信轻笑道。
孙道扭过头来,望着忽然轻松的唐信,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十块钱,说:“好。你说。”
“你想找人去偷。”
唐信与他对望,结果孙道无可奈何地把十块钱递给他。
把钱压在香烟盒下面,唐信淡淡道:“那种高档酒楼,晚上有人守夜的。”
“这好办,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孙道仍旧觉得他的想法可行。
“外面房檐角落里有监视器,从停车场到酒楼门口一带,都会被拍摄下来。别想了,你想找几个小偷小摸的人去偷窃?呵呵,不要过分高估他们的业务能力,更不要指望他们被抓捕归案后的职业操守会不把你供出去。”
唐信站起身伸个懒腰,把香烟盒,打火机,钱都塞进上衣口袋,然后打个响指,对孙道说道:“走吧,去吃饭,我请你。”
“自助烤肉行吗?”
“十块钱还你,各回各家自己解决温饱。”
坐在自助烤肉店里,唐信和孙道推杯换盏,夹起烤炉上的牛扒,唐信狼吞虎咽,但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董世佑,先礼后兵。
滴滴滴嗡嗡
枕头边的闹钟忽然响起,被窝里的手机也同时震动起来,从睡梦中苏醒的唐信立即按停闹钟的响铃,再把手机按下闹钟停止键。
坐起身,揉揉惺忪睡眼,他轻手轻脚地走下床,拿个杯子贴着墙聆听隔壁父母卧室的动静。
过了三分钟后,确定隔壁没有传来起床声,唐信松了口气,这边的闹钟没有吵醒父母。
看看时间,2点35分。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被冷风一吹,头脑瞬间清醒不少,睡意完全被驱散,再看一看凌晨的天色,没有水银泻地的月光,天幕昏暗,恰合他意。
昨天傍晚回到家,唐信不到8点就上床睡觉,调整了闹钟将自己在凌晨两点半叫醒自己。
蹑手蹑脚地悄悄来到浴室,洗漱之后返回房间内,唐信将房门反锁,打开衣柜,拿出一条黑灰牛仔裤和一件黑色兜帽风衣扔到床上。
脱掉睡觉穿的背心和短裤,唐信穿好衣裤和鞋袜,把兜帽戴上,拉链提至风衣领边缘,虽则不是夜行衣,但这一身黑绝对不像是要去干好事的样子。
又取出昨天新买的黑色手套戴上,唐信对着衣柜镜子照了照,考虑了一下,还是压下再戴上口罩和墨镜的冲动。
坐在床边酝酿一下情绪,平复心中略微紧张的躁动。
扭头看了看床上的闹钟,2点55分。
差不多了!
这个时间点,是人类生物钟最困倦的时候,沉睡之中最不易醒来。
撩起风衣,唐信从四次元口袋中掏出一扇大门。
任意门:只要心中想著想去的地点,电脑就会传达并歪曲所在地与目的地间的空间而将两地靠拢,跨过门就可以到达。但是不能去距离十光年以上的行星,或者是电脑地图上没有的地区。
做一次深呼吸,唐信闭着眼睛完全镇定下来,伸手握住随意门的门把,推门而入。
跨门而出后,场景变换。
门的另一边,是川湘酒楼一楼大堂。
夜深人静,针落可闻,川湘酒楼一楼大堂被打扫干净,桌椅摆放整齐,黑暗之中,只有供奉神像的高台上的星点灯光,格外渗人。
大门被反锁着,在酒楼外,有保安坐在躺椅上,怀里放着手电筒,手上拿着手机在无聊打着字。
唐信蓦然出现在酒楼大堂中,把任意门放回口袋后,他先弯腰蹲下,静静聆听周围的动静。
除非门外的保安用手电筒隔着窗户朝内照射,基本上不可能发现唐信的身影,而酒楼内部,从三楼传来了麻将声。
唐信看了眼大堂内高台上放着的招徕生意猫,再一瞧门外无所事事的保安,壮起胆子直起身拿过一张椅子放在高台前,他动作轻慢地站上去,伸手取下了招徕生意猫。
落地之后,唐信将招徕生意猫放在地上,再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道具。
复制镜:可以复制出与实物相反的物体。
幸好招徕生意猫是左右对称,唐信用复制镜复制之后,在视觉上难辨真伪。
复制镜不可能把招徕生意猫的功能也复制。
动作麻利地将复制品放回原处,角度位置没有任何偏差,唐信再下来后用袖子擦擦椅子,确认不会留下痕迹后把椅子放回原处。
扭头一瞧,他这一分钟内完成的动作没有引来任何注意。
掏出任意门,唐信带着招徕生意猫开门走了进去,任意门凭空消失,空气中只传来轻淡的两个字。
“抱歉。”
穿过任意门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家中的餐馆,唐信在这里待了一刻钟后才返回家中,脱去衣裤,重新穿上背心和短裤钻入被窝。
天光大亮,晨曦射入房中,唐信精神饱满地起床,穿好衣服后走出房间,正在洗漱的母亲见他出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儿子,早餐想吃什么?”
唐信微笑道:“今天和叶秋去书店,在外面吃吧。妈,我中午和下午饭以后能去餐馆吃吗?”
谢婉玲洗漱完毕,纳闷地问道:“学校饭不好吗?晚上饭也不在家吃?你爸做饭是差强人意,行,来吧,顺便把你的朋友都叫上,反正你们总是形影不离。”
想到餐馆生意突然不如人意,谢婉玲倒不觉得有多大麻烦,如今餐馆扩大,与其闲着,能兼顾一下儿子的伙食,自是乐意。
“妈,今天周日,还去餐馆忙吗?”
唐信在门口穿着鞋,忽然扭头问道。
穿着睡衣在客厅里正看晨间新闻的唐彬扭头说道:“今天我和你妈去逛街,你要不要添两件衣服?”
唐信穿着休闲装,挎上单肩包准备出门,扭头道:“平时都穿校服,不用了。我出门了,爸妈再见。”
“在外面注意安全。”
深秋时节的清晨,暖洋洋的日照与冷冽寒风交织,令人精神抖擞。
叶秋和程慕今天装扮随和,见到唐信走来,程慕奇怪地问道:“唐信,你背书包干嘛?”
“买些参考资料放书包里啊。孙道呢?”
“他还在睡觉。估计起不来了。”
叶秋淡淡说道,同时仔细观察唐信的神情。
本还担忧他的状况,但好像现在一看,他似乎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一脸轻松还是藏得更深?
唐信想起孙道说过晚上去酒吧看球的事情,应该又是凌晨才回家的吧。
连续两天睡眠不足,昨天勉强早起,今天恐怕就难说了。
如此这般,唐信和两个女孩走出小区,在附近早餐店简单吃了早餐后乘公交车去往市里的新华书店。
周日去逛街的人比较多,公交车上略显拥挤,唐信一手扶着横杆,另一手按在车座靠椅上,恰好将程慕护在身前,同时抬起的胳膊也扩大了范围,叶秋在他胳膊下面扶着车座。
这样的举动算是下意识的,唐信眼神望着窗外,表情不温不火,程慕的手忽然轻轻掐住了他的腰,身子靠近过来,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问道:“唐信,昨天的事情,你忘了吗?”
唐信视线微垂,程慕如水秋眸中闪动着显而易见的忧色。
“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那个人很过分啊。”
唐信望着车窗外,没再说话。
这件事说不清,他心知肚明,真正过分的人,是他自己。
只不过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利益前,谁也高尚不起来。
下了车,走去新华书店,唐信和叶秋去了找寻高考资料,程慕则直接溜去了新上架的小说区。
“你真的不在乎?不像你。”
站在书架前,叶秋捧着一本高考题精选的参考书,好似自言自语。
唐信也捧着一本书,却跟高考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叶秋侧目望来,看着平静的唐信,说:“也好,我也不希望总是拆穿你的谎言。”
唐信自嘲一笑,翻着手上的书,说:“人脑的反应速度比光速快,光速又比音速快,因此我们才能与世界同步,思考,图像,声音等等,正因这样的反应能力,我们才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谎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伤害。”
叶秋嘴角上翘,伸手去掀唐信手中的书本封面。
“你这是现学现卖吗?让我看看你手上是什么书。”
唐信把书一合,亮出封面给她,耸肩道:“《理论犯罪学》,全是废话。就算是简单的盗窃或斗殴,其中也许都深藏着错综复杂的因素,这种纸上谈兵的理论研究一文不值,难怪这本书打三折。”
叶秋满目无奈与复杂,轻笑之后,摇头道:“你总是这样,学校里的课本知识学的不高不低,旁门左道杂七杂八的东西却总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这你就说错了,学校的教材,教不了我们社交能力,更教不了我们应对社会种种复杂事件的能力,还是那句话,理论在实际面前都是废话,不过政治课上学的还是很有用,实践出真知,洞察力,判断力,行为能力等等,书本给不了的。”
“歪理邪说。”
叶秋没再和唐信贫嘴,而是专心致志搜寻有用的资料。
到了临近正午时,唐信三人才抱着几本书去结账。
叶秋各门科目都买了一本参考书,唐信并不意外,倒是叶秋见到唐信就买了两本书,颇感惊讶。
“你不买备战高考的资料吗?”
唐信也惊讶地反问道:“你不是买了吗?难道你会吝啬得不借给我看?”
叶秋冷笑一声,有些自嘲自己多嘴一问,这应该是意料之中。
朝唐信手上拿着的两本书瞥了眼,叶秋眼神玩味地望着唐信。
“《身体语言密码》?《心理暗示与神经反应》,呵呵。”
她这两声干笑有种看破唐信心思的暗示。
唐信摸摸鼻子,昂首挺胸没做反应。
程慕也抱了一落书走来,唐信随手翻翻,上面有两本言情小说,一本翻译的西方幻想小说,下面两本则是《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集》与《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
“你爸不是已经不让你将来上艺术院校了吗?”
不能怪程文越插手程慕的选择,只不过长辈眼中,程慕品学兼优,将来高考能直接考入重点大学,学一门“正经”的专业,而绝对不能容忍她自由去发挥喜欢艺术的特长,更别说上个艺术院校。
程慕无所谓地说道:“我和我爸说的很清楚,学业和兴趣爱好是两码事。”
结账之后,三人在外面随便吃了午饭后,唐信与她们告别。
“啊?唐信你去哪里?不是说好下午一起去溜冰吗?”
程慕鼓着腮帮瞪着唐信。
唐信也不解释,笑着挥挥手就与她们背道离去。
因为来这个餐馆消费的群体大多都是上班族,中午或晚上节省时间吃个快餐。
到了周末有闲暇时间,上班族大多都自己在家烹饪,和朋友外出用餐也会选择稍微高档一些的饭馆。
下午刚过一点,唐信挎着单肩包来到餐馆门口,见到眼前的景象会心一笑。
门面扩大后的餐馆里座无虚席,生意又突然火爆起来,服务员来回忙碌,斟茶递水或端菜。
推门而入,在柜台里坐着指挥的谢婉玲待他走近,关心地问道:“吃饭了吗?”
唐信点点头,然后啧啧嘴,绕到柜台里,左右上下打量上午去逛街买了换了新衣裳的谢婉玲。
紫色羊毛衫式针织连衣裙,v型领口,一种象征高贵的颜色,外加盘起绾花的发型,谢婉玲的端庄秀雅十分吸引眼球。
“怎么样?你爸选的,好看吗?”
谢婉玲站起身,抚平裙角,保暖肉色丝袜包裹着圆润修长的双腿,时尚白色高跟鞋一尘不染。
“倾国倾城啊!我爸难道没有流下幸福的泪水吗?”
笑颜如花的谢婉玲敲了唐信脑袋一个爆栗,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道:“不准调侃你爸,也不准开妈玩笑。”
“如果诚实是一种罪过,妈,请你枪毙我!”
唐信放下书包坐在了柜台里面,和母亲说说笑笑过了一阵后,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件让谢婉玲大惊失色的东西。
“儿子,它怎么在这里?你从哪里得来的?”
被唐信摆在桌上的正是招徕生意猫。
唐信把招徕生意猫再次摆在原来的位置上,转过头来对母亲笑道:“这东西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谢婉玲神情疑惑,像是明白了什么,问:“儿子,你是说董老板买走了一个,然后你又买了个新的回来?”
唐信笑着点头道:“对呀,要不咱们一起去川湘酒楼看看,他的摆在大堂里。”
如释重负舒出口气,谢婉玲前两天还在为这件事发愁,卖了儿子带来的吉祥物,本来没觉得事情多大,尤其是入账三万,可事后看到儿子反常的神态,则暗中自责,以为伤了他的心。
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擦招徕生意猫,谢婉玲笑道:“好啦,这个妈肯定不卖,就算店卖了,这个也要留着。”
唐信却说:“别介,您都卖了一个了,也不差多卖几个,您想卖就卖,这玩意就是大街货,随便就能买到,不用当宝贝。”
谢婉玲一愣,扭头凝视唐信,看他表情不似在说反话,于是放下心来,说:“那好吧。”
正事办完,唐信离开了餐馆,回家老老实实看书。
周一上学,唐信无聊地看着孙道手忙脚乱地抄作业,无可奈何。
邱强家比较远,来校比较晚,基本上他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人声喧闹。
“唐信,你那个事儿,我回家跟我爸说了,他说可以出面去跟董世佑谈一谈,不过你要说一个你可以接受的价钱,只要承受得起,钱我爸说他可以先出,你打个欠条,按时还就行。”
邱强半个屁股坐在唐信的课桌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唐信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你爸说这话的时候,清醒吗?他就相信我能还得起?如果董世佑敲他一百万,我也说我接受的了,这钱我还不上,咋办?难道指望我卖肾吗?”
邱强手里抛着一本书,随意地说道:“你把我爸当傻子啊?他先问我,信不信得过你,我说信得过,他才说可以出面。至于你要说你接受得了一百万,呵呵,我爸会当真?他心里肯定有个底线,我想,十万以内吧,就算你还不起,你家里至少也承受得了这笔钱,到时候直接跟你父母要账,应该跑不了。”
唐信见过邱道盛几面,一个平易近人的大叔,在他身上看不到商人市侩的铜臭味,如果初次见面时,邱强介绍他爸是钻研学问的教授或者政府机关工作者,唐信绝不怀疑。
“这人情太大,我受不起。咱都是小屁孩,别把大人搀和进来。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还是替我谢谢你爸。”
唐信说完,邱强起身,把课本放好,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
“哎,邱强,你去北山寺找到高人了吗?”
唯恐天下不乱的孙道一边抄作业,还不忘挑拨是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唐信还没来得及去恨孙道,结果邱强就走了过来,一拍唐信的课桌,愁眉苦脸地问道:“唐信,你今天给我交个底,到底有高人没?我去北山寺就差给扫地的小和尚下跪了,人家哭着说寺里没高人,练得拳脚功夫我看也没啥出奇。”
左顾右盼,唐信含糊其辞地说道:“从一开始,是你说有高人的,你逼着问我高人在哪里,我觉得起航搏击俱乐部和北山寺,应该有高人......”
挠挠头,邱强思维有些糊涂,听完唐信的话,好像责任是在他自己,可用了两分钟时间,他理清头绪后,再一拍桌子,俯下身来近距离凝视唐信,逼问道:“唐信,那你那天打我的内功?”
“那天肯定是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内功?人在危急关头是会爆发难以想象的潜力!比如,有个人为了救自己的孩子,竟然抬起了一辆小轿车。我当时被你逼入绝境,不自觉地就爆发出了体内的潜力,所以那一拳打得你措手不及。明白了吗?”
唐信的口气不容置疑,神情严肃绝非儿戏。
邱强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地问道:“绝境?咱俩从初中认识到今天,五年多了,打架有超过十回吧?虽然以前都是我赢,可是那都是闹着玩的,谁也没动真格的啊。你怎么就能置身在一个绝望的环境中呢?你这要是都能绝望,你怎么活到今天的?”
唐信低下头,略显伤感地叹道:“邱强,你不是我,怎么会明白呢?我一直以来饱受你的压迫没有反抗,压抑积累了五年,这样的爆发,难道不可怕吗?”
邱强冷笑:“你没反抗?我揍你一拳,你就能放一只死老鼠在我书包里,我到今天还记得那股味儿,要命的是那味儿洗不掉,我直接把整个书包都扔了。一拳头多大劲儿我清楚的很,不痛不痒的,可你,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至今还未挥去。我越想下去,越觉得应该是我爆发,轮不到你啊。”
唐信抬起头,凝重地点头道:“对!邱强,你现在就要不断回想起那些事情,然后去搏击俱乐部找个教练爆发一下。去吧,酝酿一下情绪,好好回味压抑在心里的愤怒。”
邱强朝自己座位上走,唐信松了口气,一旁的孙道阴笑道:“唐信,你坏到家了。”
“我很纯洁,谢谢。”
唐信翻开书本,突然听到教室后面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他扭头望去,只见邱强捂着嘴巴朝外奔去,还狠狠地瞪了眼他。
孙道瞅着唐信,问:“你把他怎么了?”
唐信无辜地说道:“估计他一直在回忆那股死老鼠味儿,恶心反胃。”
“跟你比,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