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吏部尚书的女儿!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让我下不来台?!
她的头发都快要气得直起来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续弦啊,这老公可是二手货,自己这一手货到了二手货手中,还得瑟个什么呀?!当下咬了咬牙,将糖果塞到了善保手里。
“我不要……”倔强的小善保一下子将糖果摔在地上,乒乓作响。下一刻,他扑入常保怀中,嚎啕大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继母大人的眼睛都绿了:“这是干什么?!成心让我难堪吗?!”
好端端一场婚礼,全让我们的小善保给搅和了,继母大人的心里就别提有多别扭了。而且新婚之夜,自己才刚刚过门,还不好发作。这伤憋得,让她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常副都统向来对小善保十分地疼爱,当下将他抱在怀中,好一番劝慰,最终才使得我们的小善保破涕为笑。
小善保笑了,继母大人不干了。
这算什么事儿?!人家可还是处,大姑娘出嫁-头一回!结婚对人家来说有多么重要,你知道吗?!你光顾着哄孩子,把我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仍在一边?!难道是嫌我张得不够好看吗?!还是你压根有病,对女人没兴趣?!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继母大人的心底在呐喊着。
从此,在我们的小善保和继母大人之间,无形中形成了一堵墙,一堵隔阂之墙。就是这面墙,让原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小善保的快乐童年,撞得个头破血流。
洞房花烛,常保常副都统用他那强悍的能力征服了继母大人。“啪啪啪啪”,疯狂而又激烈的撞击声告诉她:床上,你重要;下了床,孩子重要!
一番你死我活之后,常副都统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行前,他叫过善保两兄弟,认真地道:“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善保那叫一个不舍,说什么也不让常保离开:“爹,带我一起走吧,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常副都统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继母大人严肃地道:“好生对待他们,要不然大棒伺候…….”
继母大人俏脸一红,心道:“你来呀…….”嘴上却说:“孩子他爹,你放心吧!这两个孩子,我会当做自己亲生的骨肉一样看待。只希望你能早点回来,别让我们娘儿三等太久哦…….”一边说,一边用她的手抚摸着小善报的脑袋,做亲昵装。
常副都统满意地点了点头,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望着渐渐消失了的常副都统的伟岸身影,继母大人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小善保的心里不觉一颤。
这个继母不是人!
这一天,胡同里来了个卖烧饼的小贩,小善保肚子饿了,父亲又不在家,他只好去找继母要钱。
“给我几个铜板吧……”他头也不敢抬,小声地说道。
“你这是和谁说话呢?!”继母冷冰冰地,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小善保被继母的语气吓坏了,支吾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钱做什么呀?!”继母又开口说道,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想吃烧饼……”小善保小声地说道。
“烧饼?!你还敢跟我提烧饼?!你说,我是饿招你们俩了,还是虐待你们俩了?!你知道我一个人操持这个家有多辛苦吗?!这些年来,我是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拉扯你们哥俩,我容易吗我?!这么小就学会花银子了,长大了你还不把我给卖了啊……”继母大人大声训斥着。
其实,这也怪不得人家继母大人。结婚还没两天,新郎官就提了裤子走人了,成年八辈子也不回来一回。你这让初尝人间禁果,仰望鱼水之欢的继母大人情何以堪啊?!
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缺少了男人的‘爱’,女人迟早会走上‘变态’。
继母破口大骂,小善保只能听着,吓得他那幼小的心灵千疮百孔。终于,我们的小善保再也忍受不住了,扭头跑了出家门,很晚才回到家中。
其实他并不想回去,他就想一个人在街上流浪,哪怕是去要饭,他也不想回那个家。
那个家冷冰冰的,好像是个人间地狱。
不过他不得不回去,家里还有个弟弟,他自己受点屈辱无所谓,他不能让弟弟也受到同样的委屈。
从此,我们的小善保变得非常懂事。
俗话说,长兄为父。父亲不在家,小善保就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留给弟弟,自己什么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玩。慢慢地,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平日里也不再出去和小伙伴们一块儿玩耍了。
常副都统虽然远在福建,不过他心中念着儿子,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是会每隔三五个月就回家一次。渐渐地,他也发现了小善保的变化。他对这个儿子可是抱着光宗耀祖、光大门楣的殷厚期望,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得个什么抑郁症,最后成为一个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傻子’。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送小善保哥俩去了私塾。
一进了私塾,小善保的天赋异禀就展露无疑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通百通,无所不精。这可把常副都统给乐坏了。
我这个儿子将来有大出息啊!
不过,一想到小善保的名字,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将来要是真的金榜题了名,这名字会不会看起来不文雅?!”
我们的常副都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于是,开始秉烛夜读,翻阅史籍,夜以继日,抓心挠肝地位善保取个好名字。不过,就凭他那没有半斤墨水的榆木脑袋,任他想破了头,他也没能想出半个像样的名字来。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他的一块儿心病。
“善保,放学的时候问问先生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让他上家里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要找他商量!”常副都统吩咐道。
“哦,知道了!”小善保答应了一声,就带着弟弟上学去了。
他们哥俩在私塾里的表现中规中矩,不打架、不骂人,讲文明,懂礼貌,勤奋刻苦,团结紧张,扎扎实实俩三好学生,他还真不怕先生给他穿什么小鞋。
傍晚时分,小善保兄弟二人领着先生走进家门,常副都统迎了出来,握住先生的手不住地摇晃:“先生,辛苦了……”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不知大人招小人前来,所为何事?!”私塾先生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一个私塾先生也敢跟我们常副都统得瑟?!
“不瞒先生,今天邀您前来,是有事相求。来,咱们边吃边说……”常副都统也不拿大,连忙将先生让到桌边。一面吩咐着下人摆上酒菜,一面与先生对酌了起来,生怕怠慢了先生。
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们一介武夫出身的常副都统,对文化人那是打心眼儿里敬重。
谁让自己没长那个脑子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常副都统将对话纳入正题:“我想拜托先生给我们家善保兄弟二人起个好听一点的名字。您也知道,我一介武夫,没什么文化,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
“原来如此!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先生喝了口酒,慢慢地说道。
“不知先生有何高见?!”常副都统扒着俩眼睛问道,激动不已。
“您这两个儿子聪慧异常,读起文章来过目不忘,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之才。将来二人定会平步青云、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常副都统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乐开了花。
夸自己的儿子就是比夸自己高兴!
“我看,就叫‘和珅’、‘和琳’吧!”老先生深思熟虑了一番后,缓缓言道。
“‘和珅’、‘和琳’?!”常副都统皱起了眉头。
什么讲究?!
“这‘珅’和‘琳’,都是美玉的意思,有成才之意;而‘和’则表示‘和气,热情’,又可以暗用‘和氏璧’的典故,这两个名字就是说二位公子将会是国家难得的可造之才啊!”老先生说完,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很为自己的两个名字得意。
“好名字,好名字!先生起的名字实在是太好不过了!以后他们就叫‘和珅’、‘和琳’了!”常副都统大喜过望,拍案叫绝,随手赏了老先生10两白花花的雪花银。
就这样,一个只要让人一提,整个乾隆王朝都要震上一震的伟大名字,就此诞生了。
就是这个名字,在华夏官吏史上屡屡刷新官员晋升纪录,一人同时担任清王朝数十个重要官职。
就是这个名字,成就了华夏王朝历史上一个史无前例的贪官。他的家产是整个清王朝15年国库收入的总和。
这个名字就是和珅。
满清历史上的最后一个‘美男’!
老先生客气了几句,不好意思地把钱收入了口袋。
其实,对于这两个名字,他是带有私心的。在他心里,他更喜欢年纪小一点的和琳。‘珅’只是一种玉的名字,而‘琳’则指的是美玉。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老先生发现,和大人虽然比弟弟聪颖机敏,但性格却比和琳要浮躁,而且过于好强。浮躁和好强心里使得他难以安分守己,心中总怀取巧之意。所以,他并不看好和大人,反而对于和琳的前途却是胸有成竹。
和琳稳重、正直,在他眼中看来,这才是成就大业必备的基本素质。
如果和大人知道当年老先生心中是这样一种想法,他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眼瞎,心也瞎?!”
日子过得很快,在朗朗读书声中,历史定格到了乾隆二十五年。
那一年和珅10岁,乾隆爷49岁。
那一年,命运又和我们的和大人开了一个大玩笑,让他从一个悲惨的单亲家庭,光荣地加入到另一个更加凄苦的孤儿行列之中。
那一年,我们的钮钴禄氏常保-常副都统,在福建任上光荣殉职,和珅失去了他唯一的嫡系亲人。
也许那一年,才是和珅一生之中最为黑暗的一年。
父亲走了,和珅变得一无所有。刻薄的继母,年幼的弟弟,让和珅幼小的身躯不堪重负。不过和珅并没有倒下,他就像是一刻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小草,在风雨的蹂躏下不断成长,在别人肮脏的践踏下愈发地坚强。最终,一株大树拔地而起,一手遮天!
和珅坚信: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要熬得过黑夜,就一定能够见得到黎明!
用英国著名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一句话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于是,和珅从失去至亲的悲痛中站了起来。他要读书,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考取功名。他要读最好的书,进最好的学校,找最好的老师。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成立于1728年的咸安宫官学,成为了他当时的目标。
咸安宫官学成立于雍正六年,也就是1728年,隶属于内务府,每年仅招收90名学生。官学内的先生最低也是进士或举人。清政府定期对官学的学生进行考核,择优授以官职。实际上,就是清政府设立的后备干部培养学院(类似于当今的党校)。凡是考入咸安宫官学的学生每年都会免费获得一份口粮。这份口粮对我们和大人兄弟二人来说太重要了,至少他们再不用因为在家里吃不饱饭而忍饥挨饿了。
这是救命粮!
但是,想要进入咸安宫官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后备干部培养学院是一个什么样概念!只要你能入学,你就已经注定是一个国家公务员了。至于毕业?!呵呵,能够进入其中的,哪一个不是关系硬,后台大得离谱的主?!你不让我毕业,你还想不想干了?!
当然,咸安宫官学开放的条件是针对满洲人,和汉人没有半毛线关系。
天下是人家满洲人的天下,后备干部培养学员自然只培养满洲人才。
我们的和大人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想要进入咸安宫官学,走后门这条路是堵死了,他只能依靠自身的才华和努力,从众多**中脱颖而出。
于是,兄弟二人开始没日没夜地刻苦功读起来。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一年之后,我们的和大人终于拉着弟弟的小手,二人携手走进了咸安宫官学。
在命运的召唤下,和大人的人生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我的新袍子呢?!”和珅吼了一声。
“这个,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一个肥头大耳的管家跑了进来,一眼瞥见和大人那张不阴不阳的脸,心里打起了鼓。
这个人想必大家早就猜到了,没错,他就是刘全。一个好像与我们的和大人有过某段基情一般,至死不渝地伴随着和大人走过了一生的男人。
其实,在我们的常副都统去世之后,家里的很多仆人都被辞掉了,只有刘全忠心耿耿地留了下来。
原来,刘全小时候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多亏了常保的一碗饭,他才能够在路边活下来。
后来,常保见他够讲义气,一时意气风发,便将他带到了家中,做起了奴才。
奴才虽然命苦,但总比在大街上忍饥挨饿强。刘全能够进入和大人家中,已经很自足了。
现如今常副都统已然不在,刘全感激当年常保的一饭之恩,知道报恩的时候到了,说什么也要替主子好好照料那两个年幼的孩子。平日里,无论和大人的要求如何过分,他都会尽力去做到。就差双腿站的笔直,单手在额前掌心向外,一声大喝:“yes,sir。”他是从心眼儿里心疼这俩小主子。
不过,关于和大人那件新袍子到底哪儿去了,他是真不知道。
和大人自然知道刘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跟自己说谎。于是,他转念一想,便将目标锁定了继母大人。
“我的新袍子呢?!”和大人没好气地问道。
自从常副都统离世之后,继母大人对我们和大人兄弟两个更是变本加厉了,基本上从来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我们和大人什么脾气,能伺候她?!
做梦去吧!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我们的和大人还小,要低调,低调!当时的他,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你还有脸问?!你爹两手一撒,走得倒是痛快!将你们哥俩撇给我一个人,我一个妇道人家,拿什么养活你们?!要不是我将那袍子拿去当了,你们哥俩早就饿死了!”继母大人恶狠狠地说道。
和大人也恶狠狠地盯着她,看着她那长期吸食福寿膏而凸起的颧骨和消瘦得几近僵尸一般的身材,和大人忽然有种作呕的冲动。
“你看着我干嘛?!我身上又没有你的袍子?!”继母大人有些生气了,大声呵斥道。
“你自己的衣服怎么不当掉?!你是不是拿我们衣服去换鸦片了?!”和大人看着她身上穿着的华贵棉袍,脖子上带着的金光闪闪的首饰,冷冷地问道。
“你还敢顶嘴?!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小王八犊子!”说着,继母大人就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顺手便打。
和大人可是见识过这只母老虎的厉害,当下一个泥鳅钻洞,闪出了房门,身后传来继母气喘吁吁地喝骂声:“你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今天你就别想吃饭了……”
和大人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中,紧紧插上门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时候,和琳走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和大人一怔,那一刻的温暖忽然让他想起了自己凄惨的过往,一时悲从中来,兄弟二人相拥而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兄弟二人泪水渐止。和大人重新走到自己的衣柜面前,开始无奈地翻检里面的破旧衣裳。
“来,把他穿上。”和大人找了一件新一点的袍子,递给了和琳。而当他再次去柜子中翻箱倒柜时,却是再也找不到另一件像样的袍子了。和大人只好随手拿了一件稍微能够看得过去的,给自己换上。
袍子的边缘已经破损得非常严重,白花花的棉絮从一个个洞口露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和大人拉着弟弟的小手,走进了紫禁城的大门。
咸安宫原本位于紫禁城寿康宫后的长庚门内。乾隆十六年,也就是1751年,才改称寿安宫,成为皇太后、贵妃等人居住的地方。咸安宫官学则移至西华门内的武英殿西。
和大人并不知道咸安宫在什么地方,他看见很多身着华服的同龄人正被仆人们簇拥着走向紫禁城,料想那些人应该也是去咸安宫上学的,于是便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哎,哎,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和大人兄弟二人刚要进入西华门,一个值班的太监便将他们拦了下来。
“我们要去咸安宫读书。”和大人连忙站住脚步,恭恭敬敬地答道。
“就你们?!有什么凭证吗?!”太监不可思议地问道。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你们穿成这样也敢说自己是咸安宫官学的学生?!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知道,能够进入咸安宫学习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名门显贵之后,就是达官贵人之子。和大人虽说也是八旗子弟,但是家道已经没落。这样的‘穷学生’在咸安宫中是十分罕见的。
设想一下,一个农民工学员走进一所高档的贵族学校,不惹人眼球才怪?!实在是和大人兄弟二人的穿着太过寒酸,而且身边竟然连一个仆人也没有,你说你如何不让一个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些变态的另类慧眼蒙尘?!
“有,这是入学通知书。”和大人毕恭毕敬地取出咸安宫官学的入取通知书。
“和珅,字致斋,钮祜禄氏,满洲正红旗人……呦,还真是!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小子呢!”太监看了看入取通知书,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太监的话立刻招来了旁边许多孩子的讪笑。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两个邋遢大王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不由得一个个伸出小手,对着和大人兄弟二人指指点点起来。
“这人是谁啊?!”
“啥时候满洲旗人穷成这幅德行了?!”
“真给我们满人丢人!”
……
和大人并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紧紧地拉住弟弟手,一直向前走,似乎那一条通往咸安宫官学的路永远都没有尽头。最后,他们走进了教室,坐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我们和大人在咸安宫官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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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咸阳宫官学就是一所贵族学校。用现代的话说,那是官二代、taizidang们扎堆儿的地方。你要是开个X5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家开口打招呼。
和大人在这个地方受到了严重的刺激,非常严重的刺激。
每天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一个个绫罗绸缎,奴仆成群,呼朋唤友。再看看自己浑身上下的破破烂烂,除了自己的兄弟,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你让和大人如何不感慨世态的炎凉啊?!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像他们一样!我要很多很多的朋友,我要有钱,我要有权!
和大人稚嫩的心灵再一次得到了强化。然而,让我们和大人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就在咸阳宫官学开学后不久,我们无钱无势、无朋无友的和大人非常荣幸地成为了那些‘taizidang’们的‘新宠’。几乎所有人都在潜意识里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协议:那就是将收拾我们和大人当做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谁要是能整得和珅更惨,谁就是咸阳宫官学的老大。
从此,几乎咸安宫内是个人,都要千方百计、削尖了脑袋也找机会欺负欺负他。仿佛若是别人听说你没有欺负过和珅,你就好像没有小弟弟一样。
套用现代的一句话,那就是果断地搞死、搞残、搞怀孕!
这一天,与和大人在一起读书的一个taizidang写了一首诗,诗中将他们的老师吴省兰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在诗尾用重墨写上了‘和珅’两个字。
吴省兰是乾隆年间的举人,自幼博学多才,考取了功名之后,便被安排在咸安宫内教书。他虽然满腹经纶,不过却是在进士一级的考试中屡屡受挫。但他并没有灰心,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无畏精神,一边在咸安宫内教书,一遍努力继续努力,打算在不久之后再次参加考试。这一天,他刚走进教室,那个taizidang就拿着一张纸跑了过来。
“老师,这是和珅写得诗,他骂你!”taizidang愤愤地说道。
吴省兰接过一看,登时怒发冲冠,大叫道:“和珅,你给我滚过来!”
和大人自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天真想法,泰然自若地走了过去。
“这是你写的?!”吴省兰将那张纸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大声呵斥道。
“不,先生,这不是我写的……”和珅一看纸上的内容,顿时慌了神。转眼看了看正在一旁偷笑的taizidang,和大人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扑上去一把将他给掐死。
“不是你?!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你还狡辩?!”吴省兰虽然学识渊博,但脾气却是暴力的很,气度也让人不敢恭维。
“先生,您只要对一下大家的字迹,就知道这首诗到底是谁写的了!”和大人盯着taizidang,不紧不慢地说道。
吴省兰一愣,也渐渐醒过味儿来。和珅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他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再一结合刚才taizidang的偷笑,他就是个傻子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不过,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哪里敢动人家不可一世的taizidang?!但为人师者,被学生这般辱骂,他又心有不甘。他扫视了一下全场,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我们可怜的和大人身上。
“不用对了,这个字迹就是你的,我就是闭上眼睛都认得出来!”吴省兰淡淡地道。
不好意思啊,只能拿你开刀了。你也别怨我,怨就怨你没有一个好爹!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先生,真的不是我!”和大人一看风向又变了,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毕竟,那一年,他还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
吴省兰拿起戒尺,拽过和大人的小手就是一通乱打。和大人边哭边委屈地叫道:“先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过任和大人如何哭诉,吴省兰的戒尺仍然没有停下来,一下下打在和大人稚嫩的手心上,也一下下打去了他心底的良知。
整个教室都充斥着和大人太委屈的哭声,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吴省兰下手越来越狠,似乎在那一刻,他要将他这一生的不幸,都要发泄在这个没落的满洲旗人身上。直到最后,和大人不哭了,他也累了。终于,又将戒尺重新放回了桌上。
和大人依然像‘老人头’一样,坚挺地站在讲台前,他的眼中再没有泪水,只有小小的拳头,攥得有些发紫。
他没有想到,原本才高八斗,道德高尚的老师,骨子里竟然是如此地猥琐、狭隘。那些所谓先生们,面对高官,他们只会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在咸安宫这样一个原本应该纯洁得像个处女一样的地方,到处充斥着的仍然只是金钱和全力。谁又会在乎你一个没落子弟的死活?!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和大人心底发出了强烈的呼喊。
放学后,满身伤痕的和大人,领着毫不知情的弟弟,回到了那个早已破败了的家。
“刘全,刘全…….”还没进门,和大人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少爷,奴才在!”刘全以旋风一样的速度跑到和大人面前。然而,当他看到和大人身上的累累伤痕之时,这个忠实的奴才掉下泪来。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他哭着问道。
“别问了,这不是你该问的,我有事情吩咐你做。”和大人冷静地道。
“什么事,少爷尽管吩咐!”刘全自信满满地道。
“我不是有个河道总督的外祖父吗?!你去他那里讨些银子回来!”
和大人的外祖父嘉谟,住在两千里以外。自从和大人父母双亡之后,他根本就没把这两个外孙放在眼里,对他们的死活更是不管不顾。
这一点,无疑是和大人一生中的另一大悲哀。
“这……”刘全可是知道嘉谟为人,不由得踌躇不前。
“这什么?!吞吞吐吐的,赶紧给我要银子去!”和大人发了疯似的吼道。
刘全有些怕了,牵了快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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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两银子,对于平日里连半八毛钱也难得一见和大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遥想在不久的将来,莫说几十两,就算是上百两,上千两,我们和大人能抬眼皮子看一眼才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就连我们和大人自己都没有想到,将来的自己的能够拥有那么多的钱。
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首富啊!
和大人拿了银子,二话不说,拉着弟弟就走进了裁缝铺。他说什么也要做两件体面的新衣服,他不能再让那些taizidang们看不起,他要过上和那些八旗子弟们一样的生活。
然而当他走出裁缝铺时,再一摸口袋,白花花的数十两雪花银,就这么没了。
一个子儿都没剩下。
和大人是一阵摇头:什么都还没干呢,就这么没了?!这钱就是不禁花啊!
“刘全,再去讨三百两回来!”和大人吃到了甜头,随口吩咐道。
刘全的老脸一下子绿了:您知道这钱是怎么来吗?那可是奴才死皮赖脸,使出了蚂蝗的钻劲儿,牛皮的韧劲儿,野马的闯劲儿,飞蛾视死如归的狠劲儿,才强帮着您讹来的!您以为您外公的毛是那么好拔的吗?!
不过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才。主子吩咐下来的话,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刘全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踏上了归途。结果可想而知。这一次,刘全是空手而归。
“我是开银行的吗?!还真拿我当自动取款机了?!”嘉谟一句话就将刘全给骂了回来。
和大人兄弟二人刚刚在学校用那两套新衣服挽回了点尊严,正在兴头上。如今钱没要来,和大人不淡定了。当下问清了缘由,决定亲自去嘉谟那里跑一趟。
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怎么说我也是你女儿的亲生儿子,就冲着你那死去的女儿,你还不给我两块钱花啊!
不过,现实再次重重地扇了和大人一巴掌。他没想到,他的亲外公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赖皮子,在京城学点什么不好,光学着怎么花钱了?!你败光了你老子留下来的产业,怎么,又惦记起我来了?!难道你想把我的家业也一起败了吗?!”嘉谟大声训斥道,全然不顾他千里之行的一番劳顿。
“外公,我哪里挥霍银子了?!我原以为您会看在我死去母亲的份上,能够对我们加以照料,可谁知您根本就对我们不闻不问,不顾我们的死活啊!”和大人气愤地说道。
“你个败家子!还敢跟我顶嘴?!看我不拿起你去‘法办’……”嘉谟大声说道。
‘法办’?!这两字还真有一番说道。按照当时大清国的律法:旗人是不得擅自外出的,旗人的奴仆也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主子。和大人为了讨钱,私自离开京城,已经触犯了法律,随时可以拿去衙门法办的。
然而,就在祖孙两人吹胡子瞪眼,即将闹崩之际,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叫郭大昌。历史上还是有他的记载的。他的档案非常简单:江苏淮安人,生于1741年,死于1815年,享年74岁。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曾在江南河库道担任过贴书(写手),后来被淮扬道(和大人的外公)请去做了幕僚。此人长期钻研河务,熟习河工技术,人称‘老坝工’。一生‘讷于言而拙于文’,秉性刚直不阿,曾遭到河官排斥打击,一直得不到重用,以后被迫辞职。
其实,他与我们和大人本来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不过那一天,他却站了出来,也为他在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人,我有句话想跟您私下里聊聊。”
嘉谟看了眼郭大昌,知道此人眼光独到,颇有见地,于是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后堂。
“什么事,你说吧!”嘉谟没好气地道。
他这个不争气的外孙,可是将他气得够呛。
“大人,以小人愚见,大人还是应该拿这三百两…….”郭大昌小心地说道。
原来,他早就看出了和大人的与众不同:此人年纪虽小,但却颇有胆识;而且能够不依靠任何外力,单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入咸安宫,足以见他聪慧过人,聪明之至。
此人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现在我们给他些好处,将来兴许还能攀附得上。如果此时将他得罪了,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为自己树立一个大敌。
嘉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将这300两掏给了外孙。若干年以后,嘉谟曾发出这样的一句感慨:大昌的那句话,一字千金啊!
和大人接过外公的300两银子,心里很是高兴。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郭大昌竟然自己掏腰包,又给了他300两。
这唱得又是哪出?!
郭大昌给出的解释非常浅白:我看好你哦!
和大人讨到了600两银子,按理说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不过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我们的和大人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外公虽然给了他300两银子,但他那副厌恶的眼神,同样也一起塞到了和大人的手里。和大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是那么的愚蠢、那么的卑微、那么地无助。
为什么我要遭人白眼?!
为什么我要受人欺负?!
不行,绝对不行!
我要反抗,我要抗争!
我要像一只海燕,与暴风雨搏斗!
我要像一只金雕,向天夺命。
回到京城的和大人痛定思痛,打消了自己当时与**们攀比的幼稚想法,开始心甘情愿地做起了真正的穷学生。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贪婪地吸允着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他坚信:是秃子,早晚都会发光的。只要拥有真才实学,就不怕自己被埋没。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个伯乐向他抛出橄榄枝,让他从此一鸣惊人,出人头地。
很快,这个人就出现了。
他就是当时大名鼎鼎,被称为‘乾隆三大家’之一的袁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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