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捕头看着满嘴冒油的那厮,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犯人居然敢抢捕头带来的烧鸡,这可是个大大的面子问题。
于是打开那个牢房,杀进去就把那家伙暴打了一顿。那家伙也真是硬气,任凭钱捕头的拳头如何似流星飞舞,他依然咬定烧鸡不放松。待到钱捕头打累了,他也彻底变成猪头。但是最要紧的烧鸡,也终于连骨头都没剩下。
被钱捕头一脚踹在地上后,那家伙犹自不停的抹着满是鸡油和鲜血的嘴,一边擦还一边咂巴:“味道不错,就是烤的有点老,如果再加点辣椒面就更好了。”
……………
没等到第三天,就在第二天夜里,衙役们就把我提溜到了县衙的大堂。一个身穿青色鹭鸶官服的中年人,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端坐在堂上那张大大的办公桌后面。他头顶正中间的横梁下悬挂着一块大匾,上书“海晏河清”四个大字。
这个估计就是县尊大人,只见他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三缕长须,一品风雅,好个隽永飘逸的英俊中年。
真的很帅,是个十足天生的少奶杀手。
再想想我们现在的那些县长局长乡长村长们,那是一个个的肥头大耳,腹凸臀翘;还动不动就配上个酒糟鼻或是半秃顶之类的附件,外观实在太也差劲。我忍不住摇头,一点公仆的样子都没有嘛,大大的有损我天朝公仆的高大全形象。但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各行各业的大小美女,如苍蝇遇见大粪一般,向他们油腻的怀抱飞扑而去?极尽妩媚,唯恐不及?
你懂的。
“堂下可是周星星?你可知罪?”帅哥县令的说话声并不重,是那种字正腔圆的京味儿,听着舒坦。
“草民正是,所犯之事,不敢隐瞒。”我没等衙役们喊出“威武”二字,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动作好像挺熟练的。
我的膝下有时候有黄金,有时候没有。因为气节这东西和节操差不多,可有可无……。
“本官乃永宁县令,替我大明天子牧守一方,治下尚算有成。虽不敢说真的海晏河清,却也担得起安居乐业之评。”说的时候双手抱拳朝一个方向遥拜了一下,神态恭敬。
“本官来永宁,已达三年之久,还是第一次遇见阻挡人家花轿之怪事。其荒唐,亦是生平首见。这当中缘由,准你细说。”
人家这官当的,没有丝毫王霸之气侧漏出来,却也能让你老老实实地听话。
于是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了,重点是突出这是一场误会,我绝无冲撞之意;然后更重点的突出这是一件他们非常不值得对我计较的小事儿;并添油加醋的渲染了赵氏家丁的凶狠和残暴,相当于一只洁白的小绵羊落入一群大灰狼的手里,备受摧残。
帅哥县令安静的等我说完,点点头。然后就问我:“你来之何处?”
这个我也早就打好腹稿,于是又把对牛丁说过的那一套,略有修改的重复了一遍。这一次重点突出的是我有点失忆,忘了老家何处。而我本来应该是个很牛叉的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等等。
却听得堂上“啪”的一声传来,抬眼望去,帅哥正拿着惊堂木在拍着。
“休得如此胡言乱语!天下虽非我大明独有,但我等却也早已熟知弗朗机,英吉利等国家,又何来奥林匹亚山与美利坚一说?况且遭雷劈这种痴话,只能骗骗三岁孩童!”
他越说越怒,感觉自己被我耍了一般。
没吃过猪肉,我见过很多猪走。按照电视剧上演的套路,这时候我要是表现出心虚气短模样的话,估计一顿板子是吃定了;这时候我要是表现得临危不乱,而且一身正气的话,要么就没事,要么就是一顿更加厉害的板子。
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高风险高利润。
我直起身子,面向着他,露出一副无辜且傲气的样子:“禀大人,巍巍大明,千里江山,万里逍遥;繁华之所,大争之世;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那个,那个千水奔流!草民虽然忘记了乡关何处,却也是读书人,岂能轻易抛开吾乡吾土?大人,英明如你,你看我,可是那为非作歹之人?”
他冷冷的瞧着我,我这会儿的形象,实在是不敢恭维。一张脸肿的像个猪头,我说话如果用力大了一点,就能感觉到那被绷得紧紧的脸皮,而且还疼得厉害。这付尊容,虽然算不上大奸大恶之相,却也与斯文儒雅相去甚远。
老帅哥盯了我片刻,相当儒雅的一捋胡子:
“按大明律,你没有证明身份的路引,我现在便可以将你发配充军三千里!不过,人家赵老爷宽厚,没打算和你深究。另外,你身上有太多难以言明之处,举止透着种种怪异。值此乱世,我和赵老爷觉得很有必要对你加以了解。这样吧,你暂时就在永宁呆着,过两天等赵老爷得闲,我们再另行合计。钱捕头,你带他下去,给他换一个地方住吧,满身血污的,玷污了读书人的形象。”
钱宇过来扶起我就往外走。就在快出门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那个帅哥县令在和谁嘀咕起来,说什么这人看起来并非歹人,什么国难之时万事小心之类的话。
见了一面县尊大人跪了半个多小时的结果就是:我搬到客栈去住。
还真是划算的很,后来我就开始鄙视自己。我今天这种表现,放到抗日的时候,估计就是个汉奸,就算不是汉奸也是个叛徒,人家连美人计都不用使。
尼玛,我这节操,真是可耻的后知后觉。
带着我的包袱,就在县衙旁边的一家“仙客来客栈”,钱宇给我开了一间大房。当然,这是县政府请的客。
小二给我装来半桶热水,盘算着美美的洗个澡。
谁知这个澡洗得苦不堪言,热水一碰到我的伤口,就像在伤口撒了盐一样。疼得我汗水与眼泪齐飞,鼻涕共口水一色。身上本就带着穿越时的各种淤青,再加上又挨过一顿拳脚。泡过之后,淤青的颜色更加层次分明触目惊心,活脱脱一个人体彩绘。
好一会儿钱宇才回来,随行的还有牛丁和老高。
我接过牛丁买回来的新衣服换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亮眼了不少。这衣服的质量毕竟不是李柏那套衣服所能比的,就连那顶方巾帽子,都觉得柔软很多。
就是颜色不是很叫人满意,绿色的。
酒菜上桌,大家开吃。
听钱宇说,这个胡县令,大名叫胡阅,号敢当。真正是一个不错的好官,到了永宁这几年,一直兢兢业业,勤政为民。而且,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在百姓中间的口碑,也是相当的好。本地人甚至都在喊他胡青天,很有几分大偶像海瑞海刚峰的风采。
“值此乱世,永宁有此等父母官,百姓之福。”我喝一口酒,幽幽叹道。
“是啊,如果我大明朝每一个官员都如胡大人一般,哪里还有李贼张贼造反之事,老百姓也就能免于兵马之苦。”钱宇敬了我一口,也是一叹。
看着他的忧愤之色,我忍不住腹诽起来,你他妈收贿赂时,不是很顺溜吗?那手功夫,若不经过多次演练,绝不能那般浑然天成。这会儿却在这里忧国忧民,真是一边喝奶一边骂娘,一边骑着妓女一边嫌人家不够多情……
后来知道,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 原来牛丁昨天就已经去找过赵府的人。无巧不成书的是,和他相熟的那个赵家人,正是前天那个胖管家赵忠祥。
--------赵忠祥?我一愣,差点笑出来。赵老师居然来当管家?
那啥,我十分想见赵忠祥!
牛丁找到赵老师后,就把他和我的关系美化了一遍。当然,无形之中又是把我大大的吹嘘了一番,于是一个绝世高人的形象栩栩如生的被呈现出来。赵老师开始回想那天我的怪异表现,也觉得整个事件,大有可疑之处。于是,两人说来说去的,最后商定由赵老师去和他们的家主谈谈。
虽然不知道赵老爷是个什么态度,但是却出现了今晚温和可人的过堂情景。
“按我对赵老爷的了解,这事儿应该已经完结,否则,你此刻还在那个大牢里。”钱宇说:“没有赵爷的允许,胡大人也不敢就这样把你放到这里来。”
“看来牛丁兄弟还真是帮了一个大忙,哥哥敬你一杯!”我瞧向牛丁,一饮而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高大哥,我也敬你。”说着,又是一口喝下。弄得老高赶紧也是一口喝掉,连说不客气、
我举起杯,对着钱宇,笑道:“钱大哥,我来到这里,虽然莫名其妙,但你们让我感觉了这世界充满爱!”然后还是一口完事儿。
我喝了不少,但是这酒似乎没有现在的就这么厉害,我估计都喝了差不多有半斤,依然没有喝多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