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在海面上行进,不留下一丝波纹,像浮在空中,仿佛没有接触海水。
狄二问道:“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
“一个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狄一没有隐瞒弟弟,整个蛮荒大陆,他穿越而来的秘密仅告诉过狄二一人。
狄二道:“老哥,手机的事貌似有些不对劲,要不……”
“这件事未必是件祸事,现在不明朗,看之后的形势再做决定。”
正说着,手机想起提示音,那个年轻人已经把《一人之下》的漫画全集发了过来。
狄一下载文件,翻了几页。回了条信息-《西游记》全部内容,我穿越的原因。
他将手机放到狄二手里,说道:”老弟,保管好它。”
狄二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到怀里,“哥,你要干嘛?”
“我要去海上走走。”
“去海上?”
狄一抬起手臂,指向前方,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跟着手势延伸到远方,“感受到了吗?”
狄二缓缓闭上双眼,皱紧眉头,过了一小会,说道:“有结界!”
“没错。”
哥弟二人均是大罗金仙初期修为,这修为在蛮荒世界已处于上等。二人所感受结界距离二人尚有千丈,弟弟天生神魂强大,六识敏锐,感受结界已属不易,哥哥的手段还要更胜一筹。
狄二嘟着嘴说道:“我在申老头哪里学了八百年,怎么感知结界的能力还是比不上你,早知道就不去学了。”
狄一道:“申老头本事大,寻常人想学都学不到,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哥不是也没去。”
狄一淡然笑道:“他的本事还不足以教我。”
“哥,你来这里有事要办吗?”
狄一应了一声,“没错,而且是非常要紧的事。”
“那……明天上午的决斗,你还去参加吗?”
狄一道:“要去。”
“这里距离清古山那么远,办了这里的事,还来得及去清古山吗?”
狄一挥手笑道:“决斗的事跟龙脊之行相比,不值一提。”
狄二道:“海里有什么?”
狄一道:“不能告诉你。”
“是什么凶猛的异兽吗?”
“不是异兽,也不凶猛。”
狄二道:“你不告诉我的事,一般都是凶险的事。”
狄一一脚踏出,落到海面上,身上的紫色长袍低垂着,海风无法侵入周围。
言谈之间,琉光已经行进了千丈。结界出现之地距离龙脊八万里,从地球上的年轻人打电话到此刻,狄一用来代步的琉光已行进八万里。这琉光的体型看起来比较小,速度却让人不敢轻视。
狄二跟着落到海面上,轻轻触碰结界,“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好歹你跟申老头学了八百年,总得看看水平,考核考核。”狄一伸手触摸结界,空气中突然浮现波纹。
结界在未感知之前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实力不够的人经过此处,不会受到一丝结界的影响,但同时他们也无法发觉结界之后的秘密。感知结界的人手段不够高明,同样解开不结界,也无法探知结界后的奥秘。
狄二在结界外观察许久,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来回踱步,眉头越皱越紧。
狄一见此,问道:“能解开吗?”
“能吃掉。”
狄一道:“不能看到东西就吃。”
狄二摸着肚子,“不吃的话,要费点力气。”
“申老头的本事你学的不太到家啊。”
狄二仰着头,“跟我一同拜入申老头门下的弟子,数我学的最快。再给我几千年,我解开结界的本事一定顶呱呱。”
狄一笑着嗯了一声,对于弟弟的天分,他从不怀疑。申老头很少收徒,对徒弟向来严苛,狄二仅仅拜入其门下八百年,老头肯让狄二出来,便是认可了狄二的天分。
“去吧,随你用什么法子解开结界。”
狄二纵身一跃,跳到结界边,贴着结界摸了摸,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的头突然变成熊猫头,伸出舌头在结界上一舔。
结界上流光四溢,光华流转不停,于舌头舔过的地方冒出一阵青烟。青烟消散在雨中,一个小洞出现在结界上。
狄一一阵抽搐,化为飞虫,身体与飞虫无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头变成熊猫头,对狄二说道:“等会可能有人来,告诉他们,我已经进去了,让他们在结界外等着。”
“嗯。”狄二变成人形,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着老哥的身影消失,狄二突然一拍大腿,略带懊恼之意,“唉,忘记说小小的事了。”
结界内与结界外是两个世界,外面有微雨,此间天气晴朗,湛蓝的天上飘着几朵云。
狄一极目远眺,远处的海上有一片岛屿,乍一看岛屿散落分布,仔细探究便会发现岛屿的排列有迹可寻,似乎是某种玄妙的阵法。
他笑了两声,消息没错,这里果真是龙族潜藏之地。
龙族曾经是蛮荒大陆最强大的几个部族之一,在万余年前,龙族经过数代休养生息,逐渐壮大。强大后的龙族不甘于蜷缩于龙脊,上一代龙王带领龙族迁徙到大陆西部,多次征战后站稳了脚跟。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龙族大有成为一方霸主的势头。谁知老龙王在一次战争中战死。其实龙王战死的事龙族遇到过不止一次,根基已经打好,下一代继续努力便是。
然而下一代龙王敖正天即位之后,崛起之势戛然而止!
敖正天错估形势,与魔族和凤族两线作战,龙族遭受多次惨败,不光把兴盛的势头掐灭了,连本钱都快要输光。为防止龙族灭亡,敖正天带领龙族潜逃,从那以后,龙族的行踪便成了一个谜,而敖正天也成了一个笑话。
狄一寻找龙族多年,终于得到消息,这不,立即赶过来了。以至于明天的清古山决战都不管了。
进入结界,他毫不掩藏自身的气息,同时全力展开神识探知,探查到有数股气息暗中聚集,看行进方向,正是他所在之处。
狄一大罗金仙初期的修为,在蛮荒已算不错。从他进入结界到数股气息聚集而来间隔极短的时间。结界内有不少高手,更验证此地不凡。
有高手没什么,他不怕,没高手,他才担心。龙族再怎么没落,也该有些高手,若没有高手,他就要怀疑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消息准不准确了。
一阵风吹来。
狄一低头看向海面,他的注意力更多在那些聚集的高手身上,脚下的海水中也有人,不过是喽罗,他不是很在意。
“砰!”
水花溅起,几个绿皮夜叉出现在海面上。这些夜叉的实力很一般,速度自然比不上那些聚集过来的高手,他们能先一步到来,是因为他们本身距离狄一的距离就近。
狄一来这里不是打架的,作为一只野生大熊猫精,他不喜欢吃肉,喜欢吃竹子,尤其是竹笋。夜叉这种生物,皮糙肉厚,肯定不好吃,而且他不习惯夜叉的叫声。
夜叉成年后体型在一丈左右,三米多的块头,浑身上下的肌肉,脸上带着腮。他们人手一把三叉戟,看起来像潮汐海灵袁华和海王的集合体。
这样的怪物,吼叫起来不是“啊”,也不是“吼”,而是“嘤~”。若是声音软一点,嘤嘤嘤也没什么,假如是个嗲嗲的女生,说不定还会有点舒服。偏偏这家伙声音又大又粗。叫起来的声音钻脑子,听一会就脑壳痛。
狄一一直觉得,龙族作战的策略有问题。如果将几万夜叉大军聚集在一处,潮汐海灵加海王,让他们嘤嘤嘤的叫,叫个一两天,谁能顶得住?
估计不出半个时辰,敌军便会口吐白沫,头痛欲裂而撤退。
夜叉们四散开来,将狄一围在中心。
“嘤!”为首的一只夜叉大叫道。
狄一揉了揉耳朵,他很想将那夜叉一拳放倒,但是他这次不是来打架的,得释放善意。贸然出手,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为首的夜叉开口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嘤~”
狄一道:“在下狄一,特来求见龙王,还望引荐。”
夜叉道:“我们龙王不再这里,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嘤!”
狄一扶额,有点上头,每次夜叉说完话,总是习惯性的叫上一声,这就让他很难受了。
高手即将到来,要紧的事和小小夜叉是谈不了的,还得龙族中的重要人物出马才行。
夜叉们见狄一不回答,逐渐着急,他们身为夜叉,是龙族的卫兵,实力不高,没办法阻止一位大罗金仙的修士。他们感受不了狄一的修为,但能破除结界进来的人,实力不会弱。
“你听不到我说的话吗?还不快快离开!”为首的夜叉愈发紧张,连最后的嘤都没叫。
狄一仍没有回答,他能感觉到至少有六股气息锁定着他,显然那些高手已经到了。龙族高手们没出手,可能也想看看事态发展。
“各位前辈,狄一来此求见龙王,有要事相商,还请各位现身。”
狄一双手抱拳,静候龙族高手答复。
几朵血花绽放,妖艳,血腥味立即从狄一周围弥漫开来。
狄一毫发无损,他周围的夜叉却全部死掉了。不是狄一出手,龙族内部出手清除了这些夜叉。
心狠手辣,这是狄一对这位出手者的评价。
有人现身,中年大叔模样,络腮胡子,体型微胖,身高与常人无异。
不是他出的手,狄一看着左侧海面,在海底近千丈左右有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男子,狄一知道,出手的是那个年轻人。
“狄一是吧,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中年男子问道。
狄一道:“自有门路,但是不能告诉你。”
中年人上下打量几眼狄一,笑道:“年轻就是好,可以狂,不知天高地厚。”
狄一认识中年人,中年人名唤敖良,万年前便是大罗金仙后期修士。
他双手抱拳,恭敬道:“敖良前辈,龙族在此休养生息,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但我的确有要紧事求见龙王。关乎龙族兴衰,还望引荐。”
敖良皱眉道:“三百多年来,曾没有人走进此间,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狄一道:“难道前辈的不担心龙族的兴衰?”
“龙族会怎么样,不是你一个小娃娃能决定的。”
“我的确左右不了龙族的兴衰,但我手里有紧要消息,这个消息能。今日孤身进入此间,若是说谎,绝对没有走出去的可能。”狄一后退一步,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的这颗人头就在这里,各位取我性命不难,让不让我见龙王,各位决定。”
他说完后,平视敖良,身体站得笔直。
敖良侧过脸,没有开口。
狄一知道,敖良在和与他一同前来的人沟通。他不急,这次来龙族藏身之地,他做足了准备,见龙王不难,难的是见到龙王之后该怎么做。
敖良转过身,“你先在此等候,已经有人去通报了。”
狄一笑道:“谢过各位。”
敖良道:“你最好真有消息,否则你的头我要定了。”
“这是自然,在龙族修养之地,我可没疯。”
狄一十分惋惜,“龙族修养之地”,实际上不过是“藏匿之所”。龙族万年前是何等风光,如今又何其衰败。敖良曾为龙族将领,也曾豪放过,可惜后来接连战败,昔日的锐气和自信全无。
这不是敖良一个人的情况,龙族曾经自信、骄傲,但接连的失败让整个族群都笼罩在阴影中。在族群经受毁灭打击的时候,没人能独善其身。
狄一独自来访,放到一万年前,没有机会见到龙王。那时被拒是因为龙王日理万机,没工夫搭理一个大罗金仙初期修士。刚才被敖良拒绝甚至威胁,是因为龙族已经没有傲气,他们太担心被魔族发现,从而彻底消失在蛮荒大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有人过来了,远远的对敖良点了点头。
敖良扭头对狄一说道:“走吧。”
狄一跟着敖良在岛屿中穿行,这地方不大,但按照特定的行进方式,每走几步眼前的景象便变幻一次。如果不能看破这里的门道,在这里走上几千年也找不到正确的路径。
敖良最后在南端的一处岛屿停下了,他伸手比划了几下,印成,星星点点的符文浮现,排列,一座大门出现。
“进去吧,门内就是水晶宫。”
狄一迈步进入门内,眼前景象大变,里面哪里还是陆地,分明是在水下。
水晶宫是龙宫,乃龙族圣地,这座宫殿是可变的,不论是大小,还是房间构型,外部颜色……
狄一是第一次见到水晶宫,他之前听师父说过水晶宫的样子。亲眼看了,步入其中,心中没什么感触。亲眼见到龙王时,他的心仍很平静,想到接下来要谈论的事,他才有点紧张。
龙王坐在水晶宫的龙椅上,龙坐在龙椅上,很怪,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敖正天长相普通,身上穿的黑色长袍也很普通,仍给人一种威严不可亲近之感。他望着狄一,开门见山道:“狄一,你说有要事,一定要见我,何事?”
狄一没想到敖正天那么直接,他施了一礼,回道:“伐魔族,振兴龙族!”
“口气很大,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狄一望着水晶宫内的其他人,“我想与龙王您……单独见面。”
“单独见面?听闻这些年一直忙活自己的家事,一出山就来找我敖正天,张口便是单独见面,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敖正天的语气不善。
狄一笑道:“没能力管别人的事,当然管自家的事。”
“你要知道,你刚刚那句“伐魔族,振兴龙族”是在管龙、凤、魔、三族的事!”敖正天的声音在水晶宫中回荡,龙威浩瀚,近乎无穷尽。
狄一镇定自若,不卑不亢,“龙族式微,退缩于东海一隅。之前连番大战伤及根本,不谋出路,再难兴盛。”
大殿内的其他人纷纷投来目光,狄一所言是事实,但太过直白,而且狄一根基太浅。不说别的,这大殿内至少有一半人的修为高过他。
敖正天肯见狄一,想听听消息是其次,更多是好奇,狄一的胆子为什么那么大。他龙王做的不好,但不是庸人,一身修为达准圣后期,放眼蛮荒,也是顶尖存在。
狄一突兀的出现在龙族栖身之地,更扬言伐魔族,振兴龙族,从始至终没有拿出任何指得重视的东西。命,一只熊猫精的命在敖正天眼里不值一提。
大殿内逐渐响起私语,质疑声渐起。
狄一突然挥手,尚未发力,水晶宫内众多高手气息已先一步迸发。一旦狄一敢有任何冒失的举动,至少有上百道攻击落到他身上。
狄一笑了声,轻轻点了一下。水晶宫内毫无变化,水晶宫外方圆百里的水静止不动。
“龙王大人,这手段够不够单独见你一面?”
敖正天眯着眼睛,“不够。”
狄一又点了一下,海面上风骤停,云静止,不知影响了多大范围。
“龙王大人,你看呢?”
敖正天叹息一声,是赞叹。
狄一收回手指,水晶宫外水流恢复正常,海面上清风吹风,云卷云舒。好像刚才的变化是幻象。
“现在呢?”狄一看着龙王说道。
敖正天捋了捋胡须,“那我们便单独见一面。”
他说着,水晶宫一变,透明的砖墙变成白色的,位置不在水下,不知何时到了水上。
狄一向下看了一眼,数座岛屿位于下方,原来水晶宫不止到了海面上,还向上飞了千丈,立于云端。
水晶宫内的人都消失不见了,腾挪水晶宫数千丈的手段不凡,但与让水晶宫内的人消失相比,反倒成了小把戏。这一手直接撕裂空间,将龙宫内的其他人分隔开来。
狄一也能撕裂空间,但空间破裂后,很快便会恢复。像龙王这般不光将撕裂的空间稳定住,而且将其从龙宫内剥离出去,一万个现在的他也做不到。
“龙王果然好手段!”狄一由衷道。
敖正天笑道:“你也不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如你。”
狄一叹道:“未来的事难说,也许我永远都无法达到您的境界。”
敖正天挥了挥手,“你要单独见我,这里就我们两个,说吧,畅所欲言,我想听听你如何伐魔族,振兴龙族。”
狄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走上前去,呈到敖正天面前。
敖正天接过玉佩,打量几眼。玉佩上光华流转,正面写着“坐忘”二字,周围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饰。它们表面上是纹饰,修为达到大罗金仙之上,便能感知到纹饰中蕴含的力量,浩渺飘忽,几乎无法捉摸。
“虞源的?”龙王动容了。
狄一点了点头,“玉佩做不了假,敢用虞源道长的玉佩骗人的人,您听过吗?”
敖正天笑道:“没有。你算是开窍了,拜入虞源门下,莫大的机缘啊!跟着那只乌鸦久了,迟早会埋没你。”
狄一不喜欢敖正天称呼自己的师父为“乌鸦”,他正色道:“我目前不打算拜入虞源道长门下,而且我师父不是乌鸦,他老人家名唤帝天,天帝的帝,天帝的天!”
敖正天听到“帝天”二字,眉头轻颤,这两个字似乎勾起了他的某段回忆,还是不愉快的那种。他认识狄一的师父帝天,并且非常讨厌帝天。对于帝天的徒弟狄一,他仅有耳闻,从未见过面。
方才大殿上,敖正天没提帝天的事,是因为厌恶还有一些其他的复杂因素,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迁怒于狄一。
知道帝天的人不多,可以说很少很少,但知道帝天的大多是大人物。
帝天自称是远古妖族天帝的后代,但他没有本事证明。传说远古天帝名唤帝俊,是太阳星衍生的金乌,会使大日金焰,又有河图洛书。帝天是只乌鸦,腰间常年别着一卷书,他说是洛书;背负一幅画,他说是河图,不过没什么人信。
此外,他修为底下,玄仙后期修为。蛮荒中真仙是最低层次的修士,然后便是天仙、玄仙、金仙、大罗金仙、准圣、圣人。
帝天的修为别说什么妖族天帝,水晶宫内的侍卫一个眼神就能杀掉他。修炼数万年修成玄仙,天资很一般,差不多归于下乘资质。更奇特的是,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考古,乃蛮荒世界第一个考古学家。对墓葬、古典建筑、历史、诗词歌赋等颇有造诣。
敖正天不喜欢帝天也很正常,远古天庭在的时候,龙王见了天帝后裔是要下跪的。至于二人之间是否还有其他矛盾,狄一就不得而知了。
狄一相信帝天的话。
帝天能认识那些大人物,那些大人物能讨厌他,说明他的身份有可信度。不过他身上的宝物不可信,那等至宝,怎么都不会落入玄仙之手。
狄一跟着帝天探寻过很多地方,他是野生熊猫精,修为远高于帝天。遇到险情,总是他出手保护帝天。地球上有个传说,蚩尤的坐骑是熊猫。蛮荒没有蚩尤,却有一个帝天,狄一不是帝天的坐骑,是帝天唯一的徒弟。
敖正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轻叹一声,“唉,可惜,他死了。”
“是的,两千年了。”狄一黯然道。
敖正天又打量狄一几眼,“你这身本事不是跟他学的,跟谁学的?”
“高人。”狄一的话等于没有回答。
敖正天笑问道:“不能说?”
他默用术法,掐指一算,却什么都算不出。
蛮荒大陆远古天庭时代,有无上术法,可运筹千万载岁月,算出过去,现在,将来。然数次大劫之后,此等术法大都失传。龙族存续至今,也没能保住这些功法。无数人憧憬远古时代,那时的准圣实力可不是今人能比的。
敖正天略懂一二,不经此道,但他并不着急。宽大黑袍衣袖内,他的手轻轻一弹,周围的空间立即压缩,仿佛无数利刃,迅速向狄一逼近。
狄一没想到敖正天会突然出手,四周的空间利刃锋利无比,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粉碎。顾不得其他,他急忙后撤,身形突然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敖正天扫了一眼,水晶宫内没有狄一的身影。狄一从有到消失仅用了极短的时间,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真元波动。
凭肉眼找不到狄一的身影,凝聚成的利刃也就伤不到狄一。敖正天暗笑一声,这个狄一给了他很多惊喜,竟然逼得他动用神识探知。
神识开启,狄一的气息浮现。
敖正天随手一挥,先前凝成的利刃飞出,瞬间逼近狄一。
狄一见被发现了,脚踩步伐,身形飘忽,气息浮动。他腾挪了几个位置,看起来不远,实际上每一步皆咫尺天涯。龙王将周围的空间压缩,分隔成一个个小世界。移动一步距离,不知跨域了多远。
敖正天的兴趣更大了,他修为已经达到准圣后期,操纵时空,移花接木,杀一个大罗金仙只需一个念头。方才交手,他没用全力,抱着玩玩的心态,可是狄一能躲过去,已然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
他撤去力量,看着不断躲闪的狄一,笑道:“教你躲闪的人很高明,这几招叫什么名字?”
狄一站定,气喘吁吁,他摸着胸口,“我的这位师父比较低调,他不喜欢张扬,不过……以您的身份,估计不会随意泄露他的姓名。此招名唤“开鬼刀”,我那位师父名唤大司马。”
“开鬼刀?”
狄一一本正经的说道:“开鬼刀,鬼刀一开,看不见,此为第一招。然后配上第二招,独特的步法--走位,最后进行反击。可惜您实力远胜于我,任我用何种手段都不是您的对手。”
敖正天道:“开鬼刀,走位,反击,不错,不错。”
“我那位师父在蛮荒游离,有多个化名,若有一天你遇到了自称大司马的高手,那人便极有可能是我师父。”
“大司马,大司马,龙族这几百年消息闭塞,唉,有幸能见到,定要与他讨教一番。”
狄一暗道:“想找大司马,除非你能找到瓦罗兰大陆,否则一辈子也见不到师父的尊容。”
作为一个好徒弟,他经常让很多人被当师父。这招鬼刀一开是他几大杀招之一,乃是从瓦罗兰大陆偷学来的,深得走位精髓。当年他凭借这招“开鬼刀”,一夜斩杀东阳郡魏家上千口人。东阳郡颇有名气的魏公子魏进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经过刚才一番试探,龙王对狄一的印象彻底改观。他不能确定狄一口中的师父是不是真叫大司马,但是那招“开鬼刀”的确不凡,至少帝天是教不出来。有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师父,也就没必要继续试探了。
狄一道:“龙王大人,我们说回刚才的事。”
敖正天示意狄一继续说下去。
“伐魔族,振兴龙族,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带来的消息。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光我一个,虞源道长牵头,一呼百应。”狄一指着敖正天手中的玉佩,“虞源道长玉佩在此,可信否?”
敖正天摸了摸玉佩,把玩几下,“可信,虞源一直搞均衡那一套,依照魔族如今的势头,很有可能。”
他将玉佩抛给狄一,狄一随手一捏,收起玉佩,继续说道:“这是第一个消息,第二个消息,凤主有意求和,归顺龙族。第三个消息,我得先问一个问题。”
敖正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种情绪一闪而过,他挥手道:“问吧。”
“龙王可敢建立妖族天庭,称妖族天帝?”
敖正天微微摇头,“妖族的辉煌已经结束了。”
“那第三个消息就没有说的必要了。”狄一抬起头,“凤主求和,请求依附之事……”
敖正天面无表情,好像没有听到狄一的话,沉寂了许久,他缓缓开口说道:“免谈。”
狄一料到敖正天会是这种反应,龙族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魔族和凤族合力导致的。龙凤两族的斗争长达万年,一句“求和依附”化解不了两族仇怨。
“如果我所料不错,龙王现在急需一场胜利吧。”狄一没有放弃。
“没错,本王需要一场胜利。”
龙族统治讲究血统,但不完全讲血统。毕竟传承了万万年,自有一套机制。在敖正天治下,龙族躲到龙脊山以东,实乃龙族的奇耻大辱。
现如今藏身结界内,数百年间,龙族内部对他的不满越积越多。任其发展,要么敖正天主动退位,要么别人逼他退位。
一场胜利,他需要一场胜利证明自己。
敖正天没有否认狄一所说,“凤族求和依附的事,休要再提。”
狄一道:“若是我能送你一场胜利,凤族求和之事……”
“你是后起之秀,修为不错。不过这种大事,你掺和不了。”
狄一道:“大人觉得我没有能力送你一场胜利?”
“是,你没有。”
“魔帅无心的人头,以及他手里的魔族左路大军,如何?”
敖正天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笑道:“便是有这些,龙凤两族也不可能和好。”
狄一双手抱拳,“晚辈明白了。”
敖正天轻轻敲了两下龙椅,“你这个年纪,这个修为,该找棵大树靠着了。”
“我自家的事管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管闲事,恐怕会给大树惹麻烦。”狄一实话实说。
敖正天笑道:“我龙族虽势弱,但保护一个大罗金仙还是没问题的。”
狄一道:“实际上,在来拜会您之前,我还拜会了一位大人。她也表露出招募之意。”
“姓元的?元颖?”
狄一笑道:“正是凤主大人。”
“你真是好胆,凤族与我龙族不共戴天,你还敢孤身来我龙族,敢提凤族依附之事。”敖正天抬头看了眼水晶宫上方,“你愿意为谁效力?”
“尚未决定。”
敖正天道:“也是,你有虞源的玉佩,有姓元的招揽你,自然不用着急。”
狄一道:“我掌握的消息能说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我脖子上的头……能不能继续留在上面?”
“可以。”
“那晚辈可以离开了吗?”
敖正天道:“龙族修养之地,不足为外人道。”
“龙王放心!”狄一没多说什么发誓之类的话,他觉得龙王会让他平安离开的。
敖正天道:“一个问题,谁告诉你……龙族的修养之地在龙脊以东?”
狄一道:“您心里有数。”
“好,你可以走了,走出水晶宫正门,就可以走出结界。”
狄一施了一礼,“晚辈告辞。”
“去吧……”
狄一一脚迈出水晶宫,下一刻人便到了结界外,狄二和琉光就在不远处。
天空中仍飘着微雨,狄二半卧在船头,见哥哥来了,说道:“哥,那个人把《西游记》传过来了。”
狄一落到船上,从弟弟手里拿过手机,扫了一眼,《西游记》的文件已经发过来,并且接收了。
狄二又道:“那个人打电话来了,问你什么时候把修炼功法发给他。”
狄一道:“拿一本炼气初段法门给他。”
狄二问道:“哪一种?”
“最差的那种。”
狄一的态度很明确,对于手机那边怪异的年轻人,不可轻信。能不增加年轻人的实力,就尽量不增加。
“老弟,等会记得把内容改动一下,不会导致他死亡,但是会让他永远练不出这类功法。”
狄二用力的点了两下头,拿出一本功法,立即翻找改动起来。看他认真娴熟的样子,不知做了多少次。
狄一道:“刚才有人来了吗?”
“没有。”狄二快速的修改功法,连头都没抬。
狄一沉吟片刻,没有开口。继续等,就有可能错过明天的清古山决斗。不等的话,又说不过去。他这次来龙族,主要是给凤主做事。龙王见到了,不管有没有把事情办成,该汇报的还是得汇报。
狄二合上功法,嘿嘿笑了几声,“哥,改好了,绝对不会练死人。”
“会不会把人练得更厉害?这种差错可不能出。”
狄一想起《射雕英雄传》中,欧阳峰练经修改过的功法,阴差阳错连成了蛤蟆功。如果欧阳峰没有练成蛤蟆功,就不会有杨过学蛤蟆功,也不会有小龙女被点穴,再然后小龙女……所以这类巧合必须杜绝。
“哥,放心,这种事我干过那么多次,没有一百次,也得有八十次了。”
狄一手捏功法,将其导入玉简中,以神通摄取信息,导入手机内。
唉,懒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用神通手段搞这种事情的,恐怕整个蛮荒只有他一个人了。
轻点发送,功法立即传输出去。
几乎是同时,年轻人回复了消息--待我验证功法真伪之后,再告诉你为什么穿越。
狄一关上手机,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他可以肯定,地球上是没有修炼功法的,有些传统国术练了也成不了仙。年轻人言语中的意思,是有办法验证功法真伪,这怎么可能呢?
狄二伸了个懒腰,“老哥,我们现在不启程去清古山吗?”
“暂时不去,等一等。”
“等什么?”
狄一道:“等凤族的人。”
“凤族?”
狄一点头道:“这边的事已经办完了,只需和凤族的人通报一下,我们便可以离开,前往清古山。”
“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狄一道:“赶就赶一点,况且清古山的事,我只是想做个了断罢了。”
“哥,跟你说个事呗。”狄二压低声音,“要不你在这里等凤族的人,我一个人去清古山,帮你把臧飞羽杀了,你也就不用担心决斗的事了。”
狄一摇了摇,“要杀他,我早就杀他了,有点乱,不好理清啊。”
“要我说,根本不用留臧飞羽的性命,连着整个藏剑山庄一块除了。”狄二观察了眼老哥的脸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闭嘴。
狄一苦笑道:“臧飞羽不能杀,臧飞羽身后的藏剑山庄也不能碰。”
“为啥?藏剑山庄?”狄二拍了下脑袋,他肯定老哥不是怕藏家山庄。
藏家山庄在蛮荒中只能算中等势力,远不如被狄一用“开鬼刀”屠灭的东阳魏家。狄一一百多年前杀魏家满门,那时候的他不如现在强。要对付藏剑山庄,真就是鬼刀一开的事,甚至连走位都不用,直接难受。
臧飞羽身为藏剑山庄少庄主,与狄一同辈,修为也不错,估计有大罗金仙中期的实力。
境界不代表一切,有人说少庄主可以胜过大罗金仙后期修士。
境界不代表一切,这句话对狄一也适用,而且更为适用。他在大罗金仙初期停留了四千多年时间,一直没上去。如今狄二都快达到大罗金仙中期修为,这让狄家的很多人暗自着急。
狄二不着急,因为他了解哥哥,知道哥哥的实力。境界不代表一切,四千年来,哥弟俩遇到了很多高手,每一次危急关头,哥哥总能化险为夷。
见哥哥望着天际,不回答自己。狄二坐到船上,独自思索为何老哥要留藏剑山庄,让臧飞羽继续蹦跶。
臧飞羽很有天赋,绝顶中的绝顶,不然也不会成为新一代的佼佼者。除此之外,他长得帅,是那种温文尔雅,样貌气质都极佳的美男子。这样的人一般是很自信的,甚至是骄傲。
这位少庄主虽然不说,但他的确很骄傲。可是这种骄傲被狄一涂上了污点,这个污点太大了,少庄主再温柔都忍不了--狄一把他绿了,彻底毁了他的人生。
谁能顶着绿过日子?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自己被带了帽子,还知道了那男的是头野生熊猫精,臧飞羽暴躁了,极其暴躁。
他很纳闷,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又高,又富,又帅,又有潜力,有家世,还会被绿。被一头熊猫绿!
事情发生在一万多年前,大约在冬季。那个冬天过后,三个人的人生彻底改变。
未婚妻红药姑娘很美,与臧飞羽是天造地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良配。
按臧飞羽所想,未来是极美好的。一琴一剑一红药,仗剑天涯。可是红药遇见了重伤在身的狄一,相处三十天,回头就跟他说,她与他多年只是兄妹之情。
少庄主那时候年轻,决定用真爱感化红药,并让红药看清狄一的真面目。
他成功了一半。
红药十天后便与狄一分开了。准确说,狄一死了,她只能如此。她没和臧飞羽在一起,说去花仙谷清修,与花为伴。三天后,不见踪影,直至今日,仍没有任何消息。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谁知道一百多年后,山庄内的家丁说,见到狄一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一家青楼里。
这下臧飞羽受不了了,敢情狄一绿了他,靠装死,抛弃红药,玩弄红药的感情。他立即动身前往青楼,等他到了,狄一早就不见了。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他就是跳不出去,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月后,他提着剑离开藏剑山庄,孤身一人寻找狄一,他发誓必杀狄一!
狄一不是渣男,但种种巧合使得他很像渣男。整件事落在臧飞羽眼里是奇耻大辱,可对狄一却完全不同。
狄一是魂穿异界,进入了蛮荒大陆熊猫精狄一的身体里。
身体原主人重伤,被红药救治,两人相处了近一个月,红药爱上了身体原主人。后来身体原主人伤势加重,归西而去。
原主人被埋十多年,狄一穿越而来,得了这具身体。他起初根本不知道原身体的过往,就算知道了,也不想掺和。
当他知道原主人与臧飞羽的恩怨时,已经穿越而来九千年。
蛮荒辽阔,狄一曾经无名。臧飞羽根本就找不到狄一,等他找到狄一时,见面便拔剑。
身体原主人与臧飞羽的恩怨发生时,他们都是无名之辈,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那段往事。
狄一见有人要杀自己,当然要还手。那时他大罗金仙初期,臧飞羽也是,不过他轻易便打得臧飞羽满地找牙。从臧飞羽口中了解原主人的过往之后,他第一念头是杀掉臧飞羽,灭掉藏剑山庄。
穿越而来的事不能说,若非山庄必须留着,在他了解那段往事之后,臧飞羽便死了。
失败后的臧飞羽不甘心,这不,一千年过去了,又要决斗,将地点定在清古山。
狄一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事,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却要背锅。不过他也做过很多坏事,诬陷别人。
对臧飞羽的死咬不放,他仅是觉得麻烦,按照着万年蛮荒生存的经验,隐患应该尽早消除。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哪怕是因为八杆子打不着的误会引起的。
海上小舟终于迎来凤族派过来的人,狄二本来正在思考为什么老哥要留藏剑山庄和臧飞羽,突然远远的闻到一股香气。这股香气很熟悉,他急忙抬起头,看向天际。
两道红光正向琉光疾驰而来。
狄二吞了口唾沫,心道:“怪不得那么熟悉,原来是凤凰。”
作为野生大熊猫精,而且是修为高的那种,狄二吃过龙肉和凤肉。对这两种美味,吃过的人绝对忘不掉。放到万年前,很少有人敢惹龙凤两族。自从龙凤两族衰败,他们开始成为蛮荒顶尖修士的盘中餐。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在狄一和狄二实力弱小时,想吃他们肉的蛮荒生灵也有很多。
当他们变强,吃其他蛮荒生灵也很平常。可能因为曾经为人,狄一从不吃人,最多吃一些灵兽。
天际两道红光转瞬间落到琉光附近的海面上,二人没有敌意,远远撤去气劲。
不等狄一开口,二人中年纪稍大的人说道:“狄公子,别来无恙。”
狄一施了一礼,笑道:“原来是二位前辈。”
年纪稍大的人名唤元一眉,另一人名唤元一山,二人是兄弟,修为在准圣初期,均是凤主的心腹。作为长伴凤主左右的人,同时来见狄一,可见凤主对狄一的重视。
狄一道:“事情没办成,唉,空手而归。”
元一眉闻言,安慰道:“此事本就不易,他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凤主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好了,在下愿意为凤族效力。”
元一眉笑道:“如此甚好!听闻你还要去清古山决斗,这里距离清古山那么远,现在启程,还能不能赶到?”
狄二道:“就算赶上时间,恐怕也没时间修整了。”
狄一给狄二使了个颜色,示意弟弟不要乱说。
元一山眉头微皱,轻声道:“我有一个提议,不过……”
狄一道:“但说无妨。”
“不如…我们帮你摆平。臧飞羽死了,你也就不用去决斗了。”元一山看了眼狄一,又看了眼元一眉,等二人答复。
元一眉当即说道:“我是没任何意见的,杀臧飞羽,对我们二人不算难事。不知狄公子怎么看?”
“这件事是我与臧飞羽之间的恩怨,我有意自己了结。”狄一供了供手,“谢过二位前辈的好意。”
元一眉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掺和了。”
元一山接着说道:“臧飞羽天资超群,修行速度奇快。虽说你应该有所准备,但我还是多说一句,当除不除,必受其乱。”
没等狄一答复,他双手抱拳,“先行告辞,有缘再聚。”
狄一点了点,道了声别,当两位凤族来使消失在天际,他才催动琉光掉头,前往清古山。
云端之上,狄一展开神识,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才拨通那个年轻人的电话。
过来一小会儿,手机传出年轻人的声音。
“狄一,功法我收到了,但我需要时间验证真假。”
狄一道:“功法不会有假,我为何穿越至此?”
年轻人笑道:“我们可以聊点别的,你肯定感兴趣。”
“说。”
“你想过吗,也许手机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让我们互帮互助。”
狄一笑道:“你很聪明,知道抓住机缘。可是你有什么能帮到我的,无非是告诉我穿越的原因,说不定……你根本不知道。”
“你要《一人之下》干什么?要《西游记》干什么?总不会自己想看吧,我相信你不可能把机会白白浪费掉。”年轻人的语气变得很成熟,“我不知道你要漫画和书籍的原因,但这一定不普通。”
狄一顿了顿,“你继续说。”
“你是不是仍需要书籍?”
狄一笑道:“你想和我继续交换。”
“没错。”
狄一道:“功法?”
年轻人道:“各种功法都行,但一定得是真的。我可以把你需要的东西给你,你在那边应该会过的更滋润。”
狄一问道:“我一直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实在是诡异至极的事。现在我发现,这事远没有手机诡异,而你这个地球人更诡异!”
“我又没必要害你,况且……手机的事,我一无所知。你穿越有因,得手机一定也有因,我们能沟通也有因。只是……”
狄一接着说道:“福祸难料!”
“是,难料。”年轻人长叹一声,“我不是普通的地球人,你也不普通,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合作?”
狄一大笑,“早有此意,怕你不敢!”
“那就这么定了,你帮我,我帮你。”
狄一道:“给我《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
“哦,你要让这些书在你那个世界开花?”
“不止。”狄一看着云海,“我要让这个世界……文理两开花!”
年轻人笑道:“既然开始合作了,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青山。”
狄一道:“青山……”
挂断电话,狄一的心疯狂跳动,甚至比龙王对他出手时还要急促。
他相信帝天是妖族天帝后裔,离不开帝天腰间的洛书和背上的河图。帝天曾说,河图和洛书上有世间衍化的大道,乃规则、道理、知识的大集合。光阴流转,珍宝中蕴含的道流散了,河图和洛书便成了不起眼的书画。
后人无法补全,也就无法感受其中的力量。
行万里路,感悟人生,搜集知识,便可逐渐补足这件宝贝。
帝天说的时候极其认真,这话听起来简单,可此事施行起来难如登天。穷尽一生,数万年时光在无边的知识与规则面前,还是太过渺小。他用数万年光阴,孜孜不倦的将所见、所悟、所感记在洛书上,不过让上千页的洛书复原一页。
在寿元将尽时,他将两件宝物传到狄一手中,抱憾而终。
亿万年光阴,蛮荒发生过数次大劫,无数小劫。很多往事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众多光辉的文明毁灭殆尽。
帝天一个遗迹接着一个遗迹考察,试图补全昔日缺失的文明。然而年代久远,文字、文化、习俗……变化太大,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狄一得洛书,将自己在地球所学的知识记录在洛书上。在浩瀚而且悠久的蛮荒文明面前,地球人类文明太短,加上狄一记住的有限。他竭尽所能思索,不过补写一行。
蛮荒与地球是两个不同的文明,蛮荒生灵探寻自身极限,地球专注于对外物工具的运用。蛮荒虽悠久,但各族之间文字不同,度量衡不同,各个国家和族群间相互提防,功法不开放。
帝天之路走的极为艰辛,补全河图洛书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理想。
狄一继承河图洛书,从未停止修补。由于他实力越来越强,所创建的狄家实力增加,补全功法的速度快了不少。
越是强大,越容易修复河图洛书。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完成帝天的遗愿,重现妖族天帝至宝的威力。
手机打通的第一次,他就想过搜集地球知识的事。地球文明时间短,但更为系统,更为开放,发展速度快。
河图洛书本就是远古时代的至宝,修补完善一丝,实力便增强一丝。
狄一喜欢这种闷声发大财的感觉,只要他不用河图洛书,就没人知道这两件宝贝的真正威力。毕竟认识师父的人不多,认识师父的也都对师父和师父的宝贝不以为然。
“猥琐发育,别浪……”
这是狄一从王者峡谷那里学到的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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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每天两更,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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