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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的一行人快马加鞭的往那张家去了,今日不少人来看热闹的,他们也心生好奇,也匆匆跑了过去。
有一些干脆连生意也不做了,干脆啊放下了手中的活,关了门也跟着人群跑了。想必这回张家要倒霉咯!
本来今日是燕家娶亲,可谁想到牵引到了一起杀人案,如今又牵扯出了张家主母林氏做出的那些苛待庶女和府内小妾的事情来。他们摇头叹息,不仅为燕将军伤心,也为这可怜的姑娘伤心π啊。
无论结局如何,燕将军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那悲伤之地的。这博陵谁不知道,他爱的人,只有温笙笙。他开口要娶的人,也从来只有温笙笙一人。
偶有多愁善感的少女会落泪,感叹这一段曲折又没了终点的情缘,心生怜惜。
与君相识日,不知君今后之路。但愿今生能多看君一眼,好把那俊俏模样记在心头啊!
燕家,这周围的红色一片,竟然还没有来得及拆下,立刻就要被白色所覆盖了。
燕母在燕然的搀扶下走过来,远远便瞥见了一人跪在这地上,神情漠然,似乎已经没了知觉。
“唉,本来欢欢喜喜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娘,莫要太伤心了。当心身子才是。”
“现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她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又懂什么呢?我又偏偏跟她计较,真是不应该啊!”
燕母那皱纹横生的脸上热泪盈眶,随着她的哭声这燕然也哭了起来。
“若不是我出这馊主意,笙笙也不会遇害了。说到底,都怪我!她要是想走,就让她走就是了。”
“更多不应该的是我,我一个七八十的人了,竟然还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如此苛刻,这不是笑话么。”
“娘!”
燕然和燕母两人哭得成了一个泪人,心中满是愧疚,想起昔日嚣张跋扈的自己,有时恨不得发自己几个耳光。
仆人们走路也是静悄悄的,燕家未来的少奶奶没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了?不过像燕将军那般痴情的人,想必是不会再有了。
他们路过燕城身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得轻手轻脚的,就怕触怒了将军。
燕城跪在了地上,而在他面前的是那早就失了血色的人儿,如同一个白色木偶,毫无生气。
“诚哥儿,节哀顺变吧!”
“是啊,莫要太悲伤了,对身子不好。”
燕城没有回头看这两人,而是淡淡的说道:“你们真是我的好姐姐和母亲。”
“诚哥儿说什么呢,我们哪里好咯?”
“你们哪里都很好啊!我能怎么样,我还能对你们怎么样!”燕城一度崩溃,一个忍辱负重的男子不哭,可是失去了心爱的女子,他却只得泣不成声了!
也许,这才是他的挚爱,也是他唯一的痛点。
燕然明白过来了,其实燕城是在怪她,怪她自作主张,怪她害死了温笙笙!
她自己打了自己几巴掌,烫手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该打,我该打!”
燕然是一点也不心疼自己,她觉得打自己还不够,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给那死去的人儿扣头。
头部碰到地面发出“嘭嘭嘭”的声响,燕母听得万分心疼,可是又不敢阻止她。也许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儿吧。
燕城也跟着磕头,泪水、血水却都流了一地,可是这依旧换不回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她神色早就没了哀伤,遗容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为她找来了绣着羽毛花样的毯子,就是希望她可以有翅膀,不用往那吃人的地狱去。好好的去天宫里,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子也未尝不可啊。
“够了!”燕母大吼一声!
她是看不下去这两个孩子因为愧疚而如此的伤害自己了,那也是她的骨肉啊,她如何能不心疼?
“都是我的错,若是我对人家姑娘多加担待点,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燕母又万分的说道。
可是这磕头的燕城和燕然不愿意停下,他们也多想随温笙笙而去了。于燕然而言,她是对不住自己的弟弟,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没脸面对他了。于燕城而言,他失去了最爱的人,这一辈子,只得心如死灰。活着,也不过是还没有被埋葬罢了。
他眸中点点泪光,再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他眼中一片迷茫,什么的看不到。
“若是这般磕头有用,那我也跟着磕好了。”燕母一掀那藕缎摆裙,也跪了下来,她一个半脚入土之人祭拜一个刚刚逝世的小姑娘似乎于理不合,可是她心里也愧疚啊。
“娘!您身子骨弱,就别折腾了。”燕然擦了擦眼泪,又道。
“我哪里折腾了?你们都怪我好了,的确是我做的不厚道,若是那太守来了,便让我向他跪下就是了。”
“娘!”
“好了,让我跪着吧。”
燕母嘴角哆嗦着想要再说什么的,可是看到那安安静静躺在席上的温笙笙她就不敢说话了。
“你们出去吧,我想好好陪她一会儿。”燕城哽咽了一下,不过却也只得努力的忍着不落泪。
燕然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却被燕城一把推开了,“不用了。”
“诚哥儿,你在怪我对么?”
“难道,我还会害她?”
“我没有害她!”
“我没说你害她!”燕城吼道,燕然被吓了一跳,她跪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往下掉。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么?你们永远也不会开心的,你们竟然害死我的笙笙!”
燕城又“哈哈”一笑,最后却是对这地上重重的磕了下去,燕母心疼得不行,却只得掩面而泣。
“作孽,啊!”燕母泣不成声,那兰花帕子怎么也擦不干脸颊上的泪。
她怎知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她一定会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只要她温笙笙愿意,她什么都给!
可是已经没了气息的温笙笙又让她安静下来了,说这话什么用也没有了,回不去了,温笙笙不会活过来了,而燕城也不会再原谅她们了。
燕然落魄至极,又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你要我怎样才能不那么伤心我都可以为你做!”
“滚出去!”
燕城淡淡的说了一句,燕然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又因为跪了太久而又跌回了地上。
“然姐!”燕母赶紧过来扶着她,而燕城却是连看也没有再看一眼,一脸的冷漠。
燕然伤透了心,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对不住他,所以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真不知道你要怎样?然姐可是你的亲姐姐,你纵使再不开心,也不该这么对她!”燕母又道。
“那你也把我杀了吧。”
燕城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又恭恭敬敬的递到了燕母面前,一脸的漠然。
燕母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败家子,究竟想要怎么样啊!
“你就是我的命啊!”燕母一边抹泪,一边哭道。
“我倒情愿你把我当成一根草,这样起码你不会这般针对她。”
“你还是怪我对她不好?”燕母又问道。
“你对笙笙如何,你自己清楚。她如今躺在这里,你又逃脱得了关系么?”
燕母突然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万万想不到有一日她百般疼爱的儿子竟然会为了另一个女子而与自己反目成仇的。若是知道如此,她就不该对他这么好啊。
她可能至今也没明白,为何自己对燕城这般好,到头来却让燕城如此的恨她!
“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么爱她!我养育你十来年,而你却对她这么好,你让娘心里怎么想?”
“娘!你不觉得自己很偏心么?她是以后陪着我的人,你可以不必像爱我那样爱她,但你起码对她好一点可以么!”燕城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般同母亲对峙!
还好这燕母是坐在地上的,不然估计心脏受不了就要晕过去了。
“你说我对她不好?她一进门,我便把那精贵的手镯子送给她,她情绪不好,娘还把那从来没舍得住过的桂花苑让给她住,你说这都不算好,你还能让娘怎么办?”
燕母也是一脸的委屈,她已经是做到极致了。虽然有时候自己会耍点脾气,可是她心底对这个姑娘还是很是欢喜的。
“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没有带她远走高飞的能力,我愿意死,我愿意!”燕城情绪再度失控,他手里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身上刺去,可是却被燕母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因为这匕首锋利无比,燕母紧握着的手渗出了一滴滴的血液。
燕城一个惊慌,赶紧找来了一旁的白布为燕母包扎,而燕母却百般不愿,“你若是去了,那还不是让我先去呢!”
“娘,你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只是心里觉得对不住你啊,看到你这么伤心,娘心里又能高兴到哪里去?只是看到你同她在一起那么开心,娘也不高兴。”
燕母苦笑,她是多想把儿子一辈子拴在身旁。只是她不能,她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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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是去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娘知道你对她好,只是这好也不能糟践了自己!”
“娘,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这些!你是有多容不下她?”燕城面色一冷,整个人都透着丝丝的寒气。
燕母倒也不怕他,她紧握匕首的手沁出一滴一滴的血,此时正快速的染红了这步。
她不信,燕城会让她就这么伤心。
“不是娘好说你,也不是娘容不下她。只是比起她,娘更加关心你。”
“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想要。”
燕城替她包扎好伤口,又继续跪在了地上。这掉落在地面的匕首上红光一闪,幽幽泛着明亮。
屋内死气沉沉,特别是那沉睡的容颜令人扼腕叹息。如花一般的年纪,竟然就这么去了。实在是天妒红颜啊,佳人命不久矣,独留君子哭断了肠也没有用处了。
幔帐被用那月牙似的弯钩挂起来,她就这样躺在席上,燕城一看就落泪,可是又不敢移开视线,生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到她。谁曾懂得,他心中的苦悲啊!
燕母还是不甘心,明明这杀人凶手还逍遥法外,而燕城却在这里独自伤心怪自己,她就觉得不服气。“燕城,今日你娶的那张家姑娘害死了笙笙,你为何就怪我同你然姐?”
“她不是凶手。”
“她还不是?这房子里就只有她和温笙笙两个人,不是她杀的,又是谁杀的?”
“娘,这事你还是不要多管了。”燕城神情冷淡,很明显是不想再同燕母说话,他心中深感疲惫,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他现在就是怨恨为何自己的亲娘要为了一己之私而把自己的婚姻当成儿戏,难道他自小到大就没被认真对待过?他就这么适合被草草的敷衍?
燕母不知,内心却又愤愤不平,她怒道:“你是非不分,任由那凶手为非作歹,到头来只能来责怪我,燕城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么?”
“娘,你回去吧。”
“你究竟要娘怎么样?娘已经尽力对她好了,可那是人家不领情,娘又有什么办法?”
“让她一人跟着道士出去就是为她好?没问过我同意就私自为我找了亲事这也是为我好?”
燕城冷笑,这冷峻的面容让燕母心里一顿。
“你为什么要合着外头来的女人一起对付我?我是你娘,生你养你的娘!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就是因为你是我娘,所以你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燕城一气之下便一拳砸到了地上,这力度之大足以把那地板砸出一个坑来。
“疯了,你这六亲不认的儿子定然是疯了!”
燕母匆匆离开了,她也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被他气死了。她也能感觉到燕城是在极力隐忍着对自己的愤怒了,这种疏离感也让她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出了这种房子,外边的天是阴沉沉的,几朵乌云飞来飞去,将那太阳也给遮住了。她仰头瞄了一眼远处,那连绵不尽的山啊,看起来倒是清净得很啊。
燕家花园里百花齐放,却又因为这天气灰蒙蒙的,这花似乎也失去了色彩。燕母捂着那发疼的手掌,又依靠在一边的墙壁处慢慢走着。
燕城不喜她多停留,那她便赶紧消失吧,反正燕城也不会有多喜欢自己的。这人啊,总会犯错的。有些错多少是弥补不了的,她就当永远没了这个儿子吧。
博陵张家
据悉,张家不过是一个员外的府邸,说白了,就是个普通的暴发户。
平日里跟官府也没有什么交集,这张老爷也极少出现,他一般是带着一帮商人往那远处卖茶去,每每回来过倒是满车的奇珍物品,寻常员外能有如此的财力令张家这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着实令人艳羡不已。
只是为何今日这张家门前挤满了人?难道又是这张老爷又带回了什么宝贝不成?
周围打听了一下,还真不是!
只见一帮捕快提刀将众多的家丁丫鬟们聚集到了一边去,而这知府大人也是出现在其中。
难不成,这张家是要出事了?看着情况,看人家官府的架势,倒不像是来贺喜的,倒像是……搜查!
“大人!已经发现了一间库房,里边财物颇多,小的按照张姑娘手上的这张清单把那物品都找到了!”
“此有此理,这个林氏还真是私吞了人家的嫁妆了!”知府大人发怒,这博陵的百姓也跟着不敢说话了。
谁人不知,这知府大人向来是慈眉善目的,待人说话也是温和有礼,如今他如此生气,大家一猜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时,从张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连那头上的草帽也忘记了摘下来。
“草民见过知府大人!”此人行了个礼,又瞄了一眼四周,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张若晴身上,似乎透着一丝的不悦。
“这是张家的老爷,也就是我所谓的爹。”张若晴好心的介绍了一下,知府大人点点头。
“你来的正好,你家夫人行为不端,多重罪行叠加在一起,恐怕只有死罪一条。”
“大人明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端倪!”
“人证物证具在,而且诸位百姓看得清清楚楚,本官又怎会冤枉好人?”
知府大人似笑非笑,不讨好也不高高在上,就像是平平淡淡的叙述像吃饭一样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这位张老爷在路上也听了个大概,不过他还是不能接受这张若晴竟然会如此对待他的爱妻。
“若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与知府大人说道说道,你母亲不会是那般不知事理的人。”张老爷又道。
“她不是我母亲,况且,你又知事理?”
“说什么呢!”
张老爷当众下不来台有点尴尬,但是又不敢斥责她。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个丫头有一天眼神会如此的冰冷,除了她那张脸和自己有一点点的相像外,他还真以为这不是他的女儿。
知府大人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也怕这张老爷又会威胁张若晴从而影响到自己断案,他便开口道:“张老爷,还请注意言行。”
“嘿嘿,让大人受累了。小的备些茶水,大人何不赏脸一起去喝几口呢?”
“不用麻烦了,谢过张老爷。”
张老爷郁闷,这招也不灵了?
自己这个女儿长得也是亭亭玉立的,平日里没多关注她,却不想她有一日还要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这让张老爷头疼不已。
若是平日里对她多加管教,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若晴,你同大人说说,爹给你这次带回来的珠宝链子如何?”
“嗯?”
“你要多少,爹都尽量买给你。”
“你当我还是三岁的孩童?”张若晴笑了笑,只是这略带讽刺的笑容让张老爷很是无奈。
是啊,她可不再是那容易哄骗的三岁孩童了。一转眼,再转眼,她已然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姑娘了。
众人指着这张家里里外外议论个不停,有些能编会演的还把张家几年前的丑事也给透露出来了,一时间这个张家就变得如此丑陋不堪了。
张若晴眉目如画,但是眼中却不含一丝的同情。这种人,何必需要同情?
捕快麻溜的把清单上的物品都给搬了出来,因为这嫁妆一直被扣留在林氏的库房里,所以平日里林氏也不敢乱动,生怕落人口舌。林氏本想着等这张若晴嫁出去了,这里与她再无关自己再拿出来,哪知道自己没等到那天,这样些嫁妆便要重见天日了。
好几个大箱子摆在了院子里,这蒙了尘也不能减少人们对它们的好奇心。看来这个小妾家底还是挺丰厚的啊!
“大人,清单上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了!”
“嗯!”
知府大人数了数,一共十个大箱子。
捕快们差点没惊讶得掉下巴了,这林氏库房里三分之二都是张若晴姨娘的嫁妆,怪不得那林氏死都不肯松手,这么多的财物换作是寻常人也是会起贪心的。
“张姑娘,过来看看数目可对得上?”知府大人又把张若晴叫了过来。
这张老爷也被惊到了,他自然是知道有这些东西的。林氏告诉他只是保管而已,他也没往心里去。却不知道,这张若晴一直惦记着此事。
“若晴,你一个女儿家拿着这么多东西能不安全啊,你母亲不过是好心替你保管罢了。”张老爷又走到了张若晴跟前说道。
“这话我已经听了数百遍了,这位老爷请你不要再说话影响我数数。”
“若晴!”
张老爷也是一脸懵了,这个姑娘怕是继承了自己的机灵劲了。她笑容清秀无比,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姐没错。可是自己却一直懒得理会她,也难怪她会这般怨恨自己。
张若晴数了数,又点点头,“大人,这些都是我姨娘当时的嫁妆,不多不少,刚刚好。”
“那就好。”
“大人,小女有一请求,还请大人成全?”
“请说!”
张若晴先是把那嫁妆五五分,继而道:“我想把这一半的嫁妆捐给官府,在百姓收成不好时可以拿出来买些粮食帮助百姓度过难关。而这剩下的一半,我便同我弟弟一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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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吃了一惊,他是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的气魄,心怀万民啊!
“这个本官可以答应你。”
“谢大人!”张若晴又是荦荦一拜,感念他的恩德。
张老爷一听这还得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
“若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张老爷又讪讪的笑道。
“我同弟弟一人一半不正好?我自然有我的嫁妆,而弟弟也不用过着拮据的日子。”
“你还小,这么大的决定要不要再好好想想?要不,你让爹爹帮你保管着?”
“别!”
张若晴一口回绝了他,这张老爷面色不好看,却也只得忍着。
“对了,知府大人,小女有一事不明。”
“姑娘请说!”
“不知道这同家里人脱离关系后是不是可以自立门户?”
张若晴话音一落,这张老爷便着急了。他赶紧拉着张若晴,道:“若晴啊,爹爹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忘本呢?”
“我当然忘不了,我在这张家就没吃过一口饱饭!”
“这!”
“你不愧是我亲爹啊,让我变得如此冷漠,最后学会了自力更生,说到底,我还是要好好的谢谢你呢。”
张老爷一听,这话明显是在控诉自己啊!他如何听不出来女儿对自己的不满,只是还是得笑着道:“爹爹以后会对你好的,以前是爹爹疏忽了你,爹在这里给你道歉好不?”
“你向我那死去的姨娘道歉,也许,她会原谅你。但是我嘛,就永远不会了。”
“你这是做什么?爹也有自己的难处啊,你们姐弟俩也是很好的,爹都看在眼里的。”
“我意已决,你莫要再说了。官府大人,还请为小女办理此事!”张若晴又鞠了一躬,这知府大人心疼她,也点头应允。
几个大箱子全都被捕快搬回了衙门去,张老爷那脸简直是青得如同青苹果一般透亮。不过他一介商人又能如何?这对面的可是知府大人,他得罪不起!
权衡了各方面利弊之后,他果断的放弃了林氏和张若晴。只要这张家还在,要什么样的妻子没有?
众人以为这事情就此平息了,哪知道这衙门又来了一位。这位便是林氏之子,也就是方才捕快出去寻的那位。
此人一身醉酒味,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个捕快一盆冷水泼到了他脸上,他也才慢慢醒了一点。
他左右看了看,貌似看到了熟人,也看到了生人。
“我这是在哪?你不是张若晴那个废物么?你怎么也在这里?”此人随手一指,只是张若晴淡淡的看着他。
他又一愣,抬头看了看那高堂,只见知府大人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又赶紧往外跑去。却不知道,自己被捕快一把扯了回来。
“干什么!我来错地方了,不好意思。”
他拱手行了一礼,又想着往外跑,却也是被拉了回来,他一脸无奈,道:“到底啥事啊?”
“你可知罪?”
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四座皆惊,包括这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他那原本迷糊的眼睛突然看得更轻了。再一看,那身后的众人多数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难不成自己醉酒犯了什么错?
“大人!冤枉啊!”且先不管了,反正先跪下认错就是了。
他又偷偷瞄了知府大人一眼,只见这知府大人一脸不善,他自知自己肯定是闯祸了,但是还是要故作不知。
“可清醒了么?”
“啊?”
“若是没清醒,那便再泼一盆水好了。”知府大人一挥手,这旁边的捕快立刻转身离开。
“别别别!捕快大哥我已经清醒了,不需要了!”
“那好,张望,你可知罪?”
“啥罪啊?”张望一脸茫然,不过看到自己的庶出姐姐站在这里,他又不得不猜一猜了,难道是因为她告状?
知府大人为了确保张若晴的安危,便让她走到了捕快的身边去,又转而对这张望说道:“把受害人的亲属带上来吧。”
这时,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相互搀扶着走进来,看到这知府大人立刻跪了下来。
“草民见过大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知府大人虚扶了一把,又看向了张望。
“你可认得这二人?”
“有点熟悉!”张望挠挠头,这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时间竟然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而这对老夫妻则是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看着这个张望!“求大人为我儿做主的人!我儿年纪轻轻就被这个歹毒的人给害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望先是一脸懵,随后便又想起来了。不是吧,都一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还翻出来?
再说了,他当时不是给了这捕快好处。让他给自己处理干净了么?
“张公子,我已自动请求受罚。但是,你也好自为之吧。”一旁的捕快似乎知道这张望要说什么,他便先开口了。
张望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了一下,他左右瞄了一眼,为何这官府如此多人?感情,大家都有备而来啊!
他又想了想,为何张若晴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这个女人告的状?
果然,张若晴对他微微一笑,又道:“劝你开窍吧,不然可是要挨板子的哦。”
“你什么意思?”
“待会儿你就懂了!”
张若晴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张望有点晃神,怎么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自己?他今日还非要跳这个愣不可?
只见这知府大人惊堂木又是一拍,那堂下众人立刻停止了说话声,又神情肃然的看着公堂上的人儿。
“一年前,你害死了一人对不对?”
“大人,我没有啊!”
“来人,把物证呈上来!”
知府大人发话了,一个捕快又匆匆奉上了一根柴火,虽然有些灰,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上边有血迹。
张望是知道的,不过他却也没有承认。他一脸傲气,道:“大人,您是想说我用这柴火害人?这不是很可笑么?”
“本官可没说。”
听到知府大人这话,一旁的一对老夫妻是明显有些失落的。本以为盼到了一个可以为他们做主的清官,却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内心落寞,悄悄升起。
张望性子颇为嚣张跋扈,他一听也觉得这知府大人也要让自己几分,他便开口道:“那我可以回去了吧?这下我都不耐烦听你们唠叨了。”
“本官还没有说完,张望你这么急着走,也要看看本官到底让不让你走才是啊?”
“大人,你既然找不出证据来,那就不要污蔑我好不好?”
“好!你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啊!”知府大人笑笑,又给了捕快一个眼神。
捕快会意,便立刻跪了下来,又把手中那银票拿了出来。
“大人一年前正是这个张公子用这些银票让小的闭嘴的,小的人微言轻,又怕得罪了人家,这才收了他好处的。还请大人,明查!”
“你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会杀人的人?”
张望目光狠辣,却依旧没能阻止这捕快继续说下去。
“你喝醉了酒就把那小哥打死了,事后你不认账,差些也把这小哥家中二老一并打了,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哪里还配活在这世间?”
“就算是人是我打的又怎样?不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便宜货么?”
“你视人命如草芥,将来一定会遭报应的!”捕快颤抖着身子,艰难的说道。
他也怕这张家公子日后会为难自己,所以多少也是不敢同他作对的。可是自己若是不揭穿他,这知府大人又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唉!在正与邪之中,他倒情愿选择正!
“张公子,你目中无人也就算了,竟然心底也这般残忍,知府大人一定会治你的罪。”
“就凭你一人之言,知府大人就要判我?”张望哈哈大笑,差点儿没笑岔气。
这实在是他的张望有生以来听过最幼稚的事情,不过待会儿他估计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只听见身后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又几个曾经目睹了这张家少爷打人的路人也站了出来。“大人,我们可以作证,就是这张家少爷把人打死了!”
“你们?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管不着!”
几人脾气也是横得很,如今有知府大人做主,他们什么都不怕了!
张望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怎么情况变得如此糟糕了?没道理啊!
他左右看了看,又瞄到了张若晴,想必这个女人还有点用处,他死不要脸的开口道:“姐姐!你看看他们,尽会诬赖我,姐姐你能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被点名的张若晴淡淡的看着他,眼角仿若含着笑意。
张望也讪讪的笑了笑,心想这女人真傻!不过,若是她不傻,自己又怎么有机会可以逃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张若晴没有帮他!
“你不止是那样的人,你还同你那母亲一样自私自利,贪得无厌。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张若晴笑道。
“你不准这么说我母亲!”
“这个你就左右不了我了,毕竟这坏事做多了,也少不了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张望甚是好奇,为何这个女子会这么说?
周围嘈杂声入耳,他不禁怀疑了,这女人不会把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坏事都给暴露出来了吧?不过她张若晴势单力薄的,又怎么敢呢?
“你休想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心思不纯,总想着害人。”
“是啊,和你母亲一样,你也早被我害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极为好看的笑容。星眸璀璨,蹦出来的点点亮光,令人心动不已。
而张望却极力忽视她的美,他怎么愿意承认,一个庶出的姐还能上天?
知府大人观察了一下堂下情况,想着这张若晴孤身一人实在是可怜,他今日若是帮她,恐怕她日后的路会愈发的难走。
“诸多人都可以作证,张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啊,把他押进大牢!”
“我的天啊大人,你判案怎就如此草率?单凭这几人的胡言乱语你便为我扣上如此大的罪名?”张望不服气,再说了,那人死了一年多了,现在翻案还能有什么用?
天下英雄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这有人看不下去了,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一身深蓝长袍,发上一顶白玉冠,整个人神采奕奕,俊朗秀气。
他一出现,张望便有些慌!
只见来人微微行了一礼,又道:“见过知府大人,草民乃是这茶楼掌柜,而那小哥正是我手下做事的人。”
“哦?”
“这张家少爷横行霸道,博陵百姓早就是知道的。只是草民势力单薄,实在招罪不起他,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今日大人开明,草民斗胆前来做个证人!”
来人跪了下来,不过却是跪在那一对老夫妻面前的。
这夫妻俩瞬间热泪盈眶,泣不成声,赶紧扶着这掌柜的起来,“都过去了,我们不怪你,要怪就怪这张家公子欺人太甚了!”
“就是啊,况且当时你为了护住我儿也是受了重伤,如今可怎样了?”
这对老夫妻似乎对着掌柜的很是感激,一见着他就问长问短的。
掌柜的笑了笑,摇头道:“托二位牵挂,已经好了。”
“那就好,我们也能放心了!”
知府大人看着也不禁有些感动,这人间自有真情在啊。那什么张公子,他一定要好好的处理他才行!小小年纪便如此嚣张,若是不加以管制,恐怕将来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
“张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知府大人又看向了这个张公子,一脸的不悦。
张望抬头,他还能说什么?打死也不承认就是了!
“回大人,草民何错之有?这些人联合起来污蔑我,这可是对我的轻视。请大人也为草民做主啊!”
众人鄙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他竟然也说的出这样的话来,这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张若晴知道他不会轻易招的,她便轻声开口道:“大人,小女以为,这人无赖至极,这般同他费口舌是没用的。倒不如,打他几个板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张姑娘所言极是!”
只见几个捕快搬来了凳子,他们貌似从来不会觉得这些东西重。这张望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这是要屈打成招?
不过没等到张望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几个捕快绑住了手脚,“你们干什么?没天理了啊,这光天化日之下,看着我被这昏官欺负,竟然也没人帮我?”
“切!你死有余辜!”
“就是就是,不给你扔白菜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想我们帮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身后的众人议论纷纷,他们有些人也早就看不惯这个张公子了。别看他一人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个败家子儿!
“张望,你最好闭嘴。不然你那牢房里的娘听见了,可是会心疼的哦。”张若晴又笑道。
“什么?你个女人,你究竟对我娘做了什么?”
“哪里什么?不过是她自投罗网罢了。”
张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平日里懦弱无比的姐姐,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横行一世,竟然栽在了她手里。
“张若晴,我和你势不两立!”
“呵呵,你娘刚刚也这么说的。”
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张望甚至开始怀疑了,这真的是他的姐姐?
还不等他想明白,这捕快手里板子便落到了他身上。
“啊!”
“继续打!本官不信了,他今日会不招?”
“是,大人!”
捕快们你一板我一板,任凭这张望再怎么哭爹喊娘也没有用。
张若晴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淡淡的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
“停停停!我招了!”
张望本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这几个板子下去让他觉得自己人生都走到了尽头,捕快们停下了手中的板子,又等着知府大人发话了。
知府大人看着张望,冷声道:“说吧,不说继续打!”
张望惊恐万分,连忙哭诉道:“大人啊,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我一醒来,他们就说我把人打死了。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了,你就是害死那小哥的人。”
“冤枉啊!说不定是有人找我当替罪羊呢!”
张望不死心,又在这里胡编乱造起来了。不过他这花花心思可没能让知府大人相信他,反而还觉得此人肯定有其他的罪行。
“你不必多说了,诸位百姓都看得真真的。难道你是想说,他们都瞎了不成?”
“大人!”
张望哪敢说啊,这里这么多人呢,每人过来打他一顿,他估计也要一命呜呼了呢。
“他若是不承认,那便再打就是了。若是总是惯着这些巧言令色的人,难免会让百姓伤心啊。”张若晴道。
“这里有你什么事?”
张望看不惯这个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女人,他厌恶至极,若是他能从这里出去,他一定把张若晴给除了!
张望刚刚说完,便瞥见众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似乎,还带着一点愤怒!
“大人啊,赶紧把这个祸害除了吧。此人若是留下,对我博陵必定是后患无穷!”
“草民也恳请大人秉公处理,为这博陵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大人!我也是!”
几位看不下去的英雄侠士也纷纷走了出来,张望傻愣住了,为何这么多人都帮着她张若晴?这不公平好么!
凭什么啊,这个世界的人都要帮她?
不过这出来的都是男子,他不禁又怀疑了,难不成,这张若晴还这么有魅力,能让洗这么多男子为她开口说话?
他心生一计,又道:“张若晴,你平日里怎么一点儿也不恪守妇道?你坐在这里,竟然也不会觉得羞耻?”
知府大人一听,似乎有些愤怒。这个张望,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忘了给自己的姐姐泼一盆脏水。
张若晴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这处事不惊的样子让人有些惊讶。若是换作了别人,兴许早就上去同他打一架了。
“我同他们并不认识,再说了,明明是人家瞧不起你才出来指证你的好不?”
“休要瞎说,你同你那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娘方才在这里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她已经进了牢房了。你这话,待会可以和她一起说,毕竟你们比较有共同话题。”
张若晴笑了笑,这众人又看不下去了。
一个面目肃然的妇女走了出来,她先是荦荦一拜,而后又笑道:“我看这张公子才是和林氏一样吧?毕竟啊,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张公子能变成今日这样,应该说是少不了受那林氏影响的。”
妇人说完,美目如云,又退了出去。
大家哄笑成一片,张望脸一青,这个张若晴,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你小心点儿,风水轮流转,哪天也要轮到你了!”
“小心着呢,不然怎么能在张家活下来?而且,还能站在这里看着你们母女俩被送进牢房?”
“你不要太过分了!”张望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看她那微微得瑟的样子,张望就恨不得上去打她几巴掌,让她嚣张?
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这众人也开始安静下来了。
“你既不认罪,那便继续打吧。直到你招了为止!”
“大人冤枉啊!”
“再打!”
“我错了我错了!”张望一想到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就怕,还是乖乖求饶的好。
“那好,你说吧。那小哥是不是被你打死的?”
“是。”张望无奈的叹道。
“你为何要打他?”
“这还用问?当然是他欠打了,弄脏了小爷的衣裳,又没钱赔,不打他打谁?”
张望不咸不淡的说着,而这小哥的父母早就是恨得牙痒痒了,这些公子哥啊,就是不把人当人!
只见这对老夫妻对视了一下,又“扑通”一声齐齐跪下了。
“大人,您看此人如此嚣张!我儿冤啊,他才十来岁的年纪,连娶媳妇的年纪的都没到呢!这天杀的张家少爷就这么把人打死了,我儿实在是冤啊!”
“二位请坐,这事本官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知府大人也心下不忍,这对老夫妻年迈如此,却痛失爱子,他如何能不替他们担忧?将来到了那耄耋之年,谁又能养他们啊?
目光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这张家不是有钱得很么?何不让张家出钱来赡养这二老?这一来可以让二老晚年不必过得如此捉襟见肘,二来又可以起到惩戒作用。
世人若是不赡养老人,那将来的大元前途令人堪忧啊!
他眉目一挑,又对着那张家公子道:“你可想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大人!别人重新做人了,我现在不就是人呢?”
“本官很严肃的告诉你,一命抵一命是最后的决定。你若是不服从,那本官只能判你死罪!”
“不要!”
张望哪里愿意啊,他也是年纪轻轻才十几岁的少年郎啊!这好好的日子还没有过完呢,他哪里愿意被看头?
听着貌似有点希望,他便磕了个头,道:“实在是我一时糊涂啊,我知错了!”
他看似虔诚至极,不过那眼神却被张若晴看到了。
张若晴微微一笑,这若是轻易放过他了,保不准以后还会被他反咬一口不定呢!这样的人,凭什么为非作歹多年就凭一个“我错了”就能两清?
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就是活该?她微微抿唇,似乎有些不满。只见她上前一步,又道:“大人,小女以为不妥!莫要为了一时的仁爱之心而让这百姓寒心了。若是这有钱的世家公子杀人可以用钱来弥补过错,那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百姓岂不是很没有保障?想必这决定,帝王也不会同意吧?”
“就是啊!这种人放过他就是放虎归山!将来还指不定犯下更多损人害己的事情来呢!此次,必定要严惩!”
“对对对!不能纵容这种人!对他仁慈,不就是对我们残忍?你张口闭口是为我们做主,现如今又放过这种恶人,这不是很矛盾?”
众人叽叽喳喳个不听,这下子似乎要激起民愤了!
知府大人扶额,怎么这些人瞬间就这般积极了?方才还在看戏呢,不过他现在也要听从众人的意见了。
这手上惊堂木又是一拍,“嘭”的一声,四下皆静,不少人屏息静闻坐上知府大人开口说话,“那本官便依大元例律,判张望死罪!”
张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又因为刚刚挨了板子疼得立刻站了起来。“怎么能这样?你们不就是想要银两么,我给你们就是了!”
“你当人命是什么?岂是你那几个破铜烂铁能够买来的?”
“张若晴,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也难怪我娘说你这人心思歹毒,原来还是如此!”
只要这张若晴一说话,张望立刻就想着要反驳她。只是他大概忘了,这眼前的张若晴,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让人随意欺负的她了。
“你娘又好的到哪里去?你们不过是蛇鼠一窝的坏人罢了。”
“这也轮不到你说话,你闭嘴吧!”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娘是被我送进牢房的。”张若晴又故作说漏了嘴,赶紧用手上的帕子遮了一下脸。
知府大人有时候看不明白了,如此聪明伶俐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会在张家被欺负了十几年?
实在是不应该啊,她太能忍了,绝非凡人之辈可以忍到这种地步!
一日之间,这博陵便传开了。
听闻张家母子俩私吞小妾嫁妆,又欺负庶女,还害人!这一下子张家就出名了。张老爷是躲在城外的小楼里不敢回去。他那张家恐怕是被人扔了一地的臭鸡蛋吧!
他才离开短短数月,怎知一回来这家中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啊。哀叹,哀叹!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介商人,在官府面前自然是人微言轻的,这走关系自然是走不通的。脑海里又飘起了张若晴的影子,他这女儿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原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寻常规规矩矩的女儿家,自己平日里也不过多的理会她,谁知道,她却能以一人之力把林氏算计进了大牢!
他深呼了一口气,看来他要找她好好谈谈了。
燕家,本是红色一片,现如今却成了白色的世界。
喜庆的唢呐声也变成了哀怨的声乐,幽幽转转,闻者无不落泪叹息,忧伤不已。
燕城一日未休息了,也未进食,燕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么好的一个男儿,饿坏了可怎么办啊?
她左右踱步,却也无法安定下来!这焦躁不已的内心啊,何时才能平静下来?
“夫人,外边有一女子求见!”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不见。”
“可是……!”
“嗯?”燕母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审视。
小厮低头,欲言又止啊!
“说吧,说完下去吧!”
“是张家小姐求见,好像有点要事。”
燕母一愣,那人竟然还敢来?不是她害死了温笙笙?
不过她要来,就让她来啊。想着让燕城也看清楚,不要总是怨恨自己!
“让她进来!”
“是!”
小厮匆匆地跑了进去,这燕母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点乐趣。
以往吧,是想着等燕城娶个媳妇,她可以抱抱孙子,没想到这事情会变成这样。
如今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谁也不许打搅她了。
万千繁华之势,终归会散去,也许,留下的便是一颗心。
花开有时,落叶无常,她哀叹一句,愁容满面,瞬间老了不少。无论如何,她都要往前看的。只是燕城不再理会她,她又觉得像是要失去了什么。盼着他长大,又盼着他老去,唯有自己,这一生都在盼。
闭上了双眸,回想一下初入燕家门庭时,她未曾不是惶惑不安,也同样把这燕家的认为是不怀好意。为何她这般清楚了,却还不能对人家一个姑娘温柔以待呢?
“燕城啊,是我对不住你们啊!”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也没有用了,这逝去的人,回不来的。
习惯性的失去,这种无助的和迷茫几乎能把人吞噬掉。她渐渐的发觉,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依旧没能明白该怎么个活法才是正确的。
府内静悄悄的,仆人们大多不敢说话。燕将军一人跪在那屋子里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如何了。众人不敢高声语,就是怕扰乱了他。
仆人本想带着这前来求见的张若晴去找燕母的,可是却被张若晴回绝了。她径自沿着那熟悉的小道往燕城那边去了。
来时路依旧,可是她却不是那新娘。
仆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这人身后,听闻这温姑娘就是被张若晴害死的,仆人也怕这张若晴突然一回头自己就一命呜呼了。他脚步一顿,又迈出了一小步,神情慌张。
“你先回去吧。”张若晴见他这般姿态也不愿意再为难他了,而是挥挥手让他离开。
仆人得了令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又想到,万一这姑娘要对燕将军不利怎么办?
这燕将军可是大元之栋梁!不行,自己一定要跟过去,起码有自己在,她应该不会太嚣张吧
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燕将军不可以。燕将军身后保护的可是万千百姓啊,比起自己的小命来,燕将军当然更重要了。
“怕姑娘迷路,我还是送姑娘过去吧。”小厮道。
“你确定?可是这路我都认识啊!”
“难免会有记错的地方,而且小的也顺路去那边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家仆一愣,想甩开我?没门!
张若晴无奈,耸了耸肩,道:“随你咯,反正我都行!”
“姑娘,请!”
两人一起往那原来是新房的地方走去,小路弯弯曲曲,两旁花草丛生,一朵朵米黄的小花点缀买翠绿的细叶之中,十分清新自然,尤为好看。
她站在这门前愣了愣,然后又走了进去。小厮不放心她,也跟了进去。
只见这燕城颓废的跪在地上,整个人有些憔悴。听到了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始终是两眼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若晴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她来到了燕城身旁,又跪了下去,对着温笙笙拜了拜。
“燕将军,你可信得过我?”她开口道。
“什么。”
“是我利用了她,不过也恰好成全了你们不是么?”
燕城听得云里雾里,她究竟在说什么?为何这般言语?他偏偏还看见了一丝的希望?
又怕这希望会落空,他便没有继续想下去。
张若晴走到那毫无生气的温笙笙身旁,又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盖着的羽毛图案被子。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玉佩,只见她轻轻地用这玉佩在温笙笙额头上敲了敲,又在她手肘处也敲了敲。
燕城迷惑,并不知道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突然,张若晴用力一敲温笙笙肩膀,只见一股黑血涌了出来。
“你在干嘛!”燕城着急了,他一把匕首对准了张若晴。
张若晴抬头看他,这明眸皓齿的模样令燕城一愣,他极少同女子打交道,这次被一个陌生女子盯着看也是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