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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剑神剑圣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唐玄,不知可否有绝品胶珠”?当夜,唐玄房间内,孔希言老爷子深夜来访,开门见山。

唐玄笑着取出磨盘大小的金黄色圆珠,霎那间,室内一片清香,就连熟睡中的唐可昕都翕动着鼻孔,用力呼吸着。

“快,快收起来”,孔希言赶忙关好房门。

唐玄手掌在大珠上抹过,圆珠消失不见。

“能不能,能不能把这颗胶珠”,孔希言有些讷讷,如今这颗胶珠却不是为修者求的。极品胶珠,有着惊人的驻颜美容功效,仙仙需要啊。

但如今在唐玄的脑中,孔仙仙早已“死去”多时,这原因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否则那个性格刚烈,行为有些乖张的丫头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孔爷爷需要,尽管拿去”,唐玄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酸楚。

孔仙仙,一舞翩跹,已成绝响,更是唐玄的初恋。谁都无法明白孔仙仙在唐玄心中的地位,正如他自己也只是觉得很重要,很重要,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你先收着,我带着不方便,待离开西海,再给我便是了”,望着再此出现的巨型胶珠,孔希言激动的搓了搓手。一脸的庄*严变成幸福的希望。

唐玄点了点头,又将大珠收起。

“其实,其实,其实你还好吧”?孔希言多想说其实你老婆还活着,其实你还有个孩子,叫唐思玄,牛的很。话到嘴边,即使压抑了这么久,还是无法吐露出来。

还是让两个当事人以后自己说清楚吧。老了,年轻人这些情情爱爱,纠纠缠缠,就不掺合了。

想到此,孔希言话锋一转。

“还好,您老人家倒是清矍依旧”,唐玄微笑着,神思回到罗夫山初见孔希言,初见孔仙仙时候的场景。

历历在目,痛彻心扉。

心神剧痛之下,唐玄眼角渐渐崩出无数细密的血线。

“好,就好!生而为人,洲、民、家、亲、己身。先后有别,道义有别,过去的,别想太多了”,曾经爱过,必然会明白唐玄的情感。

了解唐玄的为人,自然也会明白念旧情且钻牛角尖的性格。

拍了拍唐玄的肩膀,孔希言起身告辞,唐玄送出门外。

两个人的纽带便是孔仙仙,而孔仙仙却已不再。孔希言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每多呆一秒钟,都是对这个他极度欣赏的年轻人的残忍。

漫步冰雪中,不知不觉间,夜雨纷飞。

雨水顺着孔希言的面庞滑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 ...... ......

站台之下,宾主之座,泾渭分明,袒露在苍天之下。

战旗挥洒着冰霜,摇落着西海邑突如其来的冰寒,猎猎声中,惨烈气氛弥漫。

战台之上,五洲内乱第一战的主角剑神楚君侯,剑圣裴先知相隔三丈,遥遥对峙。

“与唐玄先生北擎一别,我由醉舞长空,领悟了长、空、醉、舞、剑”,裴先知面对楚君侯,更面对着台下居中而坐宛如奶爸的唐玄。

“这把剑,名“长”,这把剑名“空”······”,裴先知指着腰间背后的五柄剑,娓娓道来。

长,真的很长;空剑,剑体近乎透明;醉剑颜色斑驳,形状怪异,弯弯曲曲的不像是把剑;“舞”剑,红穗,从剑鞘到剑体,颜色变幻,美的炫目;剑,黝黑如铁,像是根三尺多长的铁条······

五把剑,各具特色,名字简单,但五洲修者任谁都知道,以裴先知的手速,瞬息间便是千百剑刺出。要知道,当初的裴先知,可是只有一把醉舞长空剑。

说完之后,裴先知又一一将宝剑收进剑鞘,漠然站立,注视着楚君侯。

“十五年前,我的斩君山破不了你的醉舞长空,如今,我依旧是那一式:斩君山”!楚君侯淡淡开口,声音依旧冷硬。没有抑扬顿挫的话语,干巴巴的,简单、纯粹、固执、坚韧······

人间世一切诸如此类的形容词,似乎都可以用在楚君侯身上,而不会有弄错之嫌。

一阵狂风吹过。

刮过裴先知身旁,似乎被千百剑气瞬间刺得千疮百孔,声音变得尖锐,却空洞无力。

刮过楚君侯,风声变得高低起伏,像是被一剑斩开一般,就连他的衣襟都无法拂动。

狂风更急,更劲,呼啸来去,楚君侯与裴先知中间空地的石板上剑痕处处,无声剑气往来冲突,剑鸣阵阵,剑啸冲天。

楚君侯向后退了,一步两步,脚步轻缓,但身上的剑意更浓。只是这剑意虽浓,一身青袍更加的绵软,狂风不惊;眸中锐芒也渐渐隐没······越往后退,外表就越平凡,但给人的感觉却厚重而锋锐。

裴先知未动,只是这狂风拂过,每一缕被刺穿的风,似乎都在其身前身后萦绕不去。似乎他身躯每一寸肌肤、毛发,都在随着不同的风,在律动,在摇摆。整个人如不规则的波浪,在氤氲的剑气、风啸中,身形渐渐宛如虚幻。

楚君侯,裴先知,二人不知谁先出手,又似乎是同时出手。

楚君侯站在战台的边缘处,只是随意挥了挥手。挥手过后,属于他剑意笼罩的半边战台,风骤停!剑啸呼嚎!一抹青色的痕迹宛如海潮的边际线,从空中蓦然出现,只一瞬便出现在裴先知的面前。

裴先知周围狂风呼啸,他巧妙地留下剑气之下,千疮百孔的狂风,以一种极其复杂的导气方式,使得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动的蓄势。

在楚君侯挥手的瞬间,长、空、醉、舞、剑,五把剑同时出鞘,盘旋飞舞。而裴先知本就若隐若现的身躯,一晃之间,一化为五,各执一剑,在狂风中四散。

姿态各异且曼妙的身影虽散,但都在空中、地下留下拖曳的残影。

霎那间,残影弥空、满地,剑光肆虐、翻滚。

无数身影交织,无数剑影交错,无数完美的弧线以各种角度扑向淡然而立的楚君侯。

楚君侯瞳孔一缩,青痕只是击散了三分之二的狂风、剑啸、残影、剑芒,还有三分之一的海量兀自扑来。

闭目,双掌合十,高举,楚君侯整个人发出淡淡的青芒。

力劈华山状,合十的双掌落于胸口处,然后蓦然横扫。

一圈浑然天成、青色、边缘透亮的圆蓦然出现。

裴先知哈哈大笑着,衣襟狂舞,长发浮空,身躯纵横。

伴随着狂笑,狂风、剑啸、残影、剑芒彷佛具备无限繁殖能力一般,瞬间数量翻倍、再翻倍、再翻倍······

楚君侯撑起一个透亮、锋锐的圈;而站台上却到处是裴先知疯狂挥剑的身影······

一简一繁,一个只有一式,最多再来一个补充式;而另一个抬手间便是千百人影纵横,万千宝剑挥、劈、砍、刺。

站台之上,爆裂之音不绝于耳,闷哼狂啸时而交织。

片刻之后,光影消失,剑气消散,但二人的冲击还是将低空的云层搅得粉碎。

楚君侯依旧站在战台边缘处,淡淡的,衣袂不动,青袍干净,似乎从未动过手一般。只是胸前的起伏略微急促。

裴先知还是站在战台中间处,脸颊有些泛红,五柄奇剑,或断折、或碎裂,散落在站台之上各处。

沉默中,裴先知目露神光,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而楚君侯目光却变得有些阴沉。

呼~

狂风再次以更迅猛的姿态穿过这数丈高台,斯拉~~~楚君侯衣衫下摆突然断裂了一小片,随风而去,如彩蝶飞舞。

“你更快,我却还不够纯粹”,楚君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唉,五剑皆碎。十二万七千四百剑,只换了你一片衣襟,算是平手吧”,裴先知缓缓摇头,打断了楚君侯的话。

楚君侯神色动了动,随即默默点了点头。

剑毕竟是身外之物,尤其是裴先知这种花式繁多的剑圣。有时候自己练剑都可能弄坏几把······剑碎,不过是为了近自己的身而已。

遥想当年,青葱岁月,无数战,他裴先知何曾接下过我这式斩君山?

可如今斩君山甚至斩青天都用了出来,竟然还是失了半招。

衣襟毕竟是贴身之物,毁了一点,其实便算是败了。

“两式之间转换有破绽······还是一式好”,裴先知想了想,轻声道,说完之后,转身便下了战台。直直来到唐玄身旁坐下,皱眉、 凝目,仔细思索着刚刚那一战。

“师兄,受教了”,楚君侯自语着,神色有些茫然。只是这孱弱无力的话语,被狂风一吹,便无影无踪了。

愣愣的望着衣襟那块空白良久,老剑神缓缓顺着台阶走下破烂不堪的战台,并未回到仓洲阵营的座位处,而是回了依海楼。

轰~

方圆百米,高十米,通体坚硬如钢铁的西海岩砖搭建而成的战台,瞬间崩塌,成粉,扬起漫天灰尘。

姜成一挥手,百余名西海卫手持各种工具快速清理着场地。

“午后,继续”,乐笑星与陈元迟拱了拱手,各自率人回了各自的阁楼。

中午,西海邑是管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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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刀残刃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这是一个阴云密布,冷风狂袭的下午。

以陈元礼、陈元迟为代表的仓洲方,渴望从这个漩涡中走出来。一夜加一个上午的时间足够他们弄清楚很多事情:昆极内海今年没有食土鱼,更没有胶珠。这是数万西海卫亲眼见证的事实。

而没了胶珠,眼前的十阵决胜负却实实在在成了一个笑话。

以姜如、乐笑星为主导的西海邑方,颇有些骑虎难下的尴尬。战台是他们筑的,战斗是他们挑起来的,但直到现在下午战斗即将开始,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仓洲是绑架那些失踪人口的元凶。

到底是不是他们?若不是,这战斗又有什么意义?

狂风激起满地的残霜,据南门外守卫报,仓洲大军已经陆续回撤,已经没有任何恃强决战的意图。

这是无心恋战还是示弱以示清白?

唐玄就坐在西海邑人群的正中第一排。

此处距离战台十五丈,虽说观看站台之上的战斗还需要仰脖,但已经是很好的位置了。

他的心绪一直没有平息过,一直在翻腾着。

萧红颜、唐君生、于凤清、蔡姚、唐有德、温笑、姜剑眉、唐无伤······每一个名字,都让他牵肠挂肚。如今却都不约而同的在各个时间段神秘失踪了。

“你,究竟是谁”?唐玄自语着,不觉间,双拳紧握,额角渐渐渗出汗珠。

失神于众人之间,心伤于孤独时刻。

星球虽大,可亲近的人似乎被一网打尽了。

从来渴望平凡,渴望平静,渴望淡而又淡的生活,可自从自己下山之后,一切都变了。

苍梧之誓,种花道人关于灿烂大宇世界的描述,至圣元胎,越来越强大莫名的唐花,甚至是此时三玄指环空间内胶珠······这一切,都不是唐玄想要的。

平静的罗夫山,山前山后的熟悉而又平和的气息;如今更有了鸡鸭鹅狗,可德叔也失踪了?

不止一次的幻想过:“饥来吃饭倦来眠,只此修行玄更玄”,渴饮山泉水,闲来便游山的生活。

三五个知己好友,大老头、二老头对坐弈棋,耆老阁、花满楼、茅屋,在山雨中,望天、亡地、望苍茫云海、望梦断虚空、享有限的生命······

可惜一入红尘,纷至沓来的尽是:人情反复,世路崎岖!

身处漩涡感,窒息感,疏离感,陌生感,越来越多的沉积在唐玄内心深处。

无论是在繁华鼎盛如天上楼阁的长陵邑,还是气象森严的重霄城古宫禁院,都无法生出半点的默契与归属感。

“人有不为也,而后有可为”,孔希言的唏嘘言语回荡在唐玄脑中。

生于当代五洲,生于纪元时代,竟然没有选择了生存方式的权利。

时代也好,种族也罢,像是一个庞大而又具有无穷引力的大漩涡,包裹着所有窒息、疲惫的虚幻身影,滚滚向前,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活着!那个白衣人,究竟是谁”,唐玄嘴唇在动着,双眼却眯了起来。剑眉紧皱,眉丝凝成一片白霜。

“爸爸,抱抱,看”,唐可昕的身子带着温热,从后背挣扎着向唐玄的怀抱滚来。

一片奇异的目光在这对父女之间扫荡着:若没记错,好像这孩子还没满月吧?这是啥情况?监洲的孩子就这么通灵近乎妖么?

好奇归好奇,但无论怎么问都是不合适的。扫荡一阵,目光又纷纷转至台上。

这是一场力量好似很悬殊的对决:十二元辰宗律部众律首金断崖VS西海邑大总管,名不见经传的所谓残刃姜成。

“打架,不好看”,唐玄勉强微笑着,暂时从思维的世界里脱离出来,抓着唐可昕放入背包。玄玄气汹涌而出,包裹着背包,隔绝了声音,也隔绝了冰冷的空气。

“呜呜呜,爸爸坏····呼~”

心头一阵柔软的唐玄,内心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一股无形的束缚,看不见却汹涌而至。

失踪不是巧合,要是巧合为何连唐有德、蔡姚、唐君生甚至于凤清都抓了?

唐花蓦然爆起一蓬火光,原本艳红的火色被黑雾弥漫,升腾中,彷佛魔鬼狰狞的面孔。

缓缓呼吸着,唐玄也将目光投向战台之上,压制着,压制着胸腹之间不断膨涨的热气。

“虽然不知道你或者你们是谁,但这么做,太过分了”!唐玄僵硬的看着,呆呆的坐着,开始与内心爆裂的恨意做着斗争。连对象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而这种情感越剧烈,那么转嫁给自身的痛苦便会成倍增加。

“师兄,别来无恙”,姜成的笑容依旧是标志性的管家式笑容。含蓄、谦和甚至有些卑微,但面对十二元辰宗第二高手金断崖却绝无惧意。

“堂堂残刃,却屈身为奴,丢尽师傅的脸,亏你还有脸叫我一声师兄”?金断崖粗眉一挑,声音洪亮,每一个字都带着充沛的中气,宛如声声响起的洪钟。

只此一句对话,便让台下所有人神色遽变。

金断崖名气太大,盛名传遍五洲。而姜成则是籍籍无名之辈,更多以西海邑大管家的面貌呈现世人。没有人会把谦和近乎谦卑的姜成与修者高手这个词汇联系起来。

可他们竟是师兄弟?

嘈杂声中,只有陈元迟,陈元济,乐笑星,姜如以及神色楞然的唐玄神色不变。

“一别三十余年,师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说我为奴?不知道十二元辰宗,有谁不为奴仆?有谁不做奴事”?姜成淡淡一笑,语气轻缓。

说话间,姜成渐渐挺起胸膛,常年微弓的后背也变得笔直。微微仰首,似乎望着苍穹,一股难言的气势四溢弥漫。

宛如高贵帝王一样的姜成与之前略带猥琐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巧舌如簧!看你这些年有无长进!金四十六”,金断崖脾气火爆,刀把一晃,元气一激,后背龟壳一样的刀匣便发出一连串的刀鸣脆响。

漫天刀刃宛如游鱼一般,穿插、交错、汇集,眨眼间,一把将近二十米长的金色大刀便出现在金断崖虎掌之中。

随机,金断崖一声爆吼,身形斜斜倒射飞出,升至十余丈高之后,双手握刀,金刃高举,带着狂暴而凛冽的刀风气流,狠狠对着微笑仰望的姜成斩下。

每刃三尺三,首尾相连,将近二十米长的刀身,从十余丈高空劈下,尚带着金断崖雄浑的元气,以及强大的惯性,一望之,如苍鹰搏兔,攻势如同大浪怒涛,而姜成从形象看,无疑是苍鹰爪下的兔子,大浪之下的小舟。

残刃,当然是残破的兵刃。

而姜成不疾不徐的掏出的,简直是残刃中的模型,残的有些败,有些离谱了。

就像是一把十余厘米长的匕首,被切断了中间与刃首部分,斑驳泛黄的把手倒是看着有些实力,只是残余的刃,多了说,也不过三寸长短,边缘尽是细密、参差的锯齿。

别说打架,就是普通人拿着这把搞笑的“残刃”,全力一击,恐怕都捅不死人吧?

在对比金断崖那居高临下,汹涌澎湃的刀势,简直不要太弱势······

西海邑四周站岗的卫士紧张的刀枪蹾地,发出凌乱的摩擦声,八大统领中的七名,都悲伤的闭上了眼睛。在他们心中,这一招下来,西海邑的总管怕是要换人了。可姜总管,人可是极好的呀?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鼓槌敲击在朽木上。

再看战台之上,金断崖低着头半蹲着,做双手举刀全力下劈状,脚下的西海岩砖碎裂成粉。而金刀斜斜高举却未曾顺利劈下。

锋锐的刀头,粗大的刀头,恰好搭在了三寸残刃的刃锋处,宛如算计好了一样。

一把巨大无比,一个小巧玲珑的不像话,就在这平衡的一点中亲热着,宛如调*情。

狂猛的气浪呼啸四溢,吹的金断崖以及姜成的衣衫狂舞。

“啧啧,不咋样”,姜成浑身清芒闪烁,残刃一挥,金刀应声弹起。

“有意思”,金断崖身子一弹而起。

“金五十五”!金刀再次挥出,遥遥锁定了姜成的身躯。金断崖元气翻滚流淌之间,金刃连接的缝隙都被冲刷的消失殆尽。

人与刀,气与刀,完美统一,以意御刀,气灌刀身,整个刀看起来如同黄金铸就,即便没有日光,但仍旧灿灿生辉,锐气难当。

砰!如击朽木。

姜成竟以残刃那渺小的可怜的锋刃,点在了横扫过来的金刀刀刃上。

“金六十一”!

······

“金七十二”!

呼喝不断,金刀不断快速加长着。

每长一分,刀意延伸三尺,刀气弥漫五尺,威势倍增!

十丈战台的围栏,被肆虐的金刀劈的七零八落,金光滚动,生生不息,整个战台,彻底被金风包裹,切割。在耍大刀上,金断崖算是玩到了极致。

砰!

砰!砰!

砰!砰!砰!

刀圈之内,姜如脚步微动,处变不惊,在金色的狂涛骇浪中,信手挥洒着手中还没有巴掌大的残刃,看似轻松,但他额角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嘴角的微笑也变得僵硬起来。

“金七十五”!

金断崖狂吼震天,巨大的刀风震耳欲聋,金色的刀影如同狂龙一般再次升腾而起,狂击而下。他红了眼睛。

“残,残,残”!一连三声,姜成声色俱厉。

残刃幻化出一条青黑色的小蛇,与迎面而来的狂龙扑击着,撕咬着。

砰,砰,砰!

姜成残刃在金刀上猛点三下,顺势脚步一化,在金断崖尚未变招之前,他驾驭着继续在金刀刀身上滑行的残刃,向金断崖激射而去,势成绝杀。

金断崖嘴角带着冷笑,在残刃即将接触到其胸膛的瞬间,刀柄蓦然一横,手掌全力一拍,粗达的刀柄电光火石间撞在飞射而来的残刃之上。

“砰,砰”!

金断崖金刀脱手,姜成残刃飞出,二人互换一掌之后,各自吐血倒飞。

破败的站台上,淋漓飘洒的殷红,瞬间凝结成紫黑色的斑驳。

“咳咳,就算平手如何”?姜成勉强笑了笑,右手按在胸口处,浑身清芒闪耀。

默默点了点头,金断崖负手挺胸,却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鲜血,浑身黄芒遽盛。

金刃优势在长,在蓄势,在凝力,在贯通,在雄浑,在威猛;残刃优势在短,以时间换空间,以机会博近身,要的是冷静,从容。

二人虽然交锋激烈,却谁也无法将对方拿下,同时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而战台虽然破败,却也无坍塌的隐患。

如今平手两局,战斗,似乎还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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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族唐玄(1)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西海邑南方三十里处,有一座七百米高塔。

高塔矗立,前方越过城墙,遥望内海;左边站在塔顶,视力足够好的话,西海邑、擎洲府历历在目。

西海岩砖筑成的高塔,坚固、防潮,虽然颜色单调,通体呈灰色,但以其高,还是在当地获得了一个“瘦高个儿”的雅号。

瞭望塔,最初为观察鱼汛而建,其后西海城墙逐渐建成,便失去了其使用价值,更多的时候,这里也只有四名不受待见的西海卫守把着。而唯一的工作职责便是为塔顶之上的长明灯,添油。可谓枯燥无比。

瘦高个儿呈四棱状,每层高度二米六,皆是封死的门户。而每层四角飞檐上挂着的铃铛,也因年深日久,有不少已经失踪不见,还有的腐朽的发不出声音。

而今,高塔之上的区区十余平方的塔尖周围平台之上,围栏之间,正发生着不为人知却又惊心动魄的战斗。

夏海情身躯纵横,身在半空中,双掌回环,卷起漫天潮声。

“身在处为碧海,波涛涌,碧海潮生”,夏海情面色平和,清矍的五官,飘舞的衣衫,凭空出现的晶莹水龙,蓝芒耀目的双掌一顿,水龙蜿蜒着,咆哮着,冲击而出。

瞭望塔塔尖上空周围,瞬间水雾弥漫。

“就这么毁了,可惜了”,北擎邑的老守卫公三,赫然佝偻着站在平台处,干枯的手指抚过栏杆,虽依旧满身油腻,但一脸悲悯。

说话间,公三腰间生锈的小片刀应声出鞘,刺耳的摩擦声一闪即逝。

身形跃起二十余丈的公三,片刀在手。面无表情的望着追逐而来,活灵活现,元气澎湃的水龙,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刀轻挥,周围泛起一片透明的涟漪。瞬间,方圆数十丈空间的时间似乎凝滞了。

深处涟漪中的庞大水龙,风狂挣扎着,只是动作却越来越缓。

夏海情微微一笑,掌中蓝芒大盛,一股晶莹的元气之线冲破时间的涟漪,注入到水龙的体内,蓦然间,水龙身躯猛然快速游动,周围尽是崩裂、弯曲的涟漪。

公三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身体荡出波纹,而波纹与涟漪相接,又再次束缚住水龙。

就这样,夏海情与公三遥遥相对,似乎都在注目于二人中间的水龙与涟漪。

“谁言日多情?云遮月影朦。今有孤独客,破日尚云龙”,与潇洒出尘,样貌出众的夏海情相比,尚云龙着实有些拿不出手。秃顶,矮粗,偏爱穿艳色紧身衣,拎着把银光闪闪描龙画凤,比他两个还要长的夸张大枪。

枪杆,枪苗,枪缨,枪头,一体生光,声音方落,这杆硕大的长枪,宛如半空中闪过的一道闪电,急刺塔尖上看戏的房六。

“公不离房,夏海升龙,老伙计,着我的大家伙吧”,尚云龙仰天狂笑,空中却只见枪影、电光,不见人形。

“你个老不死的”,房六的声音依旧不怎么着调。即便撕下了低级卫士的外衣,却难改多年养成的嬉笑怒骂的本性。

一道剑光,千百道剑光蓦然升腾,截断了云龙枪的极光电影。

剑光瞬间组成了一个十余丈的立方体,将云龙枪以及握枪的尚云龙圈在其内。

剑光往来穿梭,无声无息,但所过之处,似乎连空间都被撕裂了,发出阵阵呼啸,寒风。

“呵呵,哈哈哈哈哈”!尚云龙丝毫不惧,一杆云龙枪上下翻飞拨、打、挑、刺、盖、扫、崩、扎!

狂猛如涛的剑光,在宛如活龙一般活跃的云龙枪下,竟然丝毫无法近身。

瞭望塔长明灯下,古法制成的狗油灯发出昏蒙蒙的光。灯下脚架处,似命被捆绑了手脚,封住嘴巴,掉在半空中的西海卫神色惨淡、悲催,有一下没一下的挣扎着。

战斗持续着,持续着,从上午一直进行到下午。

对峙中,公三浑身汗处如浆,夏海情一身闪亮青袍也是水汽升腾。

而房六的剑光与尚云龙的枪影同样纵横交织,相持不下,二人也是气喘如牛,颇为吃力。

争斗中,四个老头儿渐渐红了眼睛。

切磋之意渐渐淡了,而誓决生死的犟劲上来了······

“生为人族,我很抱歉”

······

“人族唐玄”!

龙啸、水声、剑影、枪风中,从西海邑的方向蓦然传来清晰、温和、厚重而深沉的声音。

好半晌,这声音,才止息。

声音停了,动作停了,沸腾的元气缓缓回收着,杀心,没了。

“还打么”?房六瞅了瞅公三,戏谑的笑脸面对着并肩而立的夏海情与尚云龙。

听完那番话之后,多年的恩恩怨怨,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不打了”,尚云龙大枪墩在塔顶平台,发出一声闷响。粗豪且中气十足的嗓音,震的长明灯下不断掉落灰尘。

“呜呜呜呜~”四名西海卫呜呜的叫着,互相瞪着眼睛。似乎都在埋怨对方,当班儿的时候为何不好好除除尘。

“是啊,不打了,再打,还是人么”?公三淡淡开口,小片刀重新挂回腰间。

“是啊,生为人族,这样的无厘头的争斗可免则免。那小子不是说吗?同道者相爱;同艺者相爱;同与者相爱;同病者相爱;同壮者相爱,共取人族希望,才是人间大爱么”?夏海情轻轻一叹,悠远的目光,遥隔三十余里,望着那个战台之上,挺拔如松的身影。

“玩人丧德,玩物丧志······那小子会的可真多”,房六也眯起眼睛笑着道。

“扯来扯去,云山雾罩······”尚云龙有些愤愤,但语气也没了暴躁的战意。

“嘘,他是监洲,九鼎卫士。敢问云龙大师,您是啥品级”?房六胡子一抖,还剑入鞘,笑着问道。

“我?我,他妈的没品”,尚云龙红了脸,红色更上了头顶。

“废物!浪费粮食!生为人族,五洲一员,顶级战力,却连个五洲济都没混上”,房六摇晃着食指,一脸因极度鄙视而堆叠起来的褶子,似乎在诉说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尚云龙,简直不是人族。

“光说我,那你,你么?你,你,你······”尚云龙盯着房六反手掏出的带着一个小月牙,蓝底盾形的五洲济,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囧的不行。

“先去龙统国那挂个号吧,也是时候,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五洲,为人族尽一份力了”,公三挺了挺胸,胸膛上蓦然出现与房六同样级数的五洲济。

“好吧,今日之事,算我兄弟唐突了。山长兄,天敌兄,来日再见,我们当为战友”,夏海情与尚云龙对视,收起嬉笑之意,一躬到地。

公三、房六也严肃起来,跟着还礼。他们知道,夏海情、尚云龙拜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胸口上那枚闪烁着希望的光泽的五洲济。

“不去见你那好徒弟了”?临别之时,尚云龙眼珠一转,拍了拍房六的肩膀。

“你说啥”?房六一愣。

夏海情瞪了一眼尚云龙,率先飞掠而下七百米高塔。

“徒弟不顾大局,在争斗。简直是人族内耗!徒弟不是东西,老师也够呛好到哪去。就算带个五洲济,也是衣冠禽兽······哈哈哈哈哈”!尚云龙纵跃消失,声音却回荡在塔尖平台。

“这个老东西”,浮空剑意-房六、房天敌,怒发冲冠,一怒拔剑,便要奋起直追。

“算啦,人家说的没错”,曲意刀锋-公三、公冶山长微微一笑,扯住房六的衣袖。

“老大,别说我,你那狗屁徒弟金大刀,姜残废,也好不到哪去”,房六鼓起腮帮子,张嘴就喷。

啪!一巴掌拍在房六的脑袋,公三一笑。

唉!痛叫一声,两个老头儿消失在瞭望塔塔顶。

呜呜呜~~~~长明灯下,呜呜声不断,只是此时,整个西海邑却也无人顾得上他们了······

······ ······ ······

水城市,镜湖居一号,萧相君、赫英正在热情的招待着贵客。

作为水城市的市长令,水城市元士的最高长官,王坚城无论走到水城市哪个角落,那都是地主级待遇。

如今王坚城却满头热汗,沦为二线配角。

只因为主角是五洲大统国龙呈均,第一配角是雾城令刘恒。

在龙呈均目光示意下,刘恒掏出摄录装置,缓缓开口。

“请二位详细描述一下萧红颜女士失踪的经过”,刘恒温和有礼,笑着开口。但身为雾城最高的卫士长官,常年养成的威压与肃杀之气,还是让萧相君、赫英内心中充满着忐忑。

“这孩子,这孩子,唉!听说先是跑到了洋底一个什么基地,回来的时候,我记得那天傍晚,刚吃过晚饭,我在客厅织毛衣,老萧在阳台抽烟。她说,她说心情闷出去走走,谁知道,谁知道,这一去,这一去,就没了影子~呜呜呜呜”,说到中间,赫英的声音已经全是哭音,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

“谢谢,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萧相君揭过龙呈均递过来的香烟,眼睛亮了亮,随后在鼻端嗅了嗅,然后心事重重的开口,算是做了最后补充。

“是不是,红颜没了,这房子,这房子”?赫英猛然抬头,目光在王坚城、刘恒,以及静坐静听,面无表情的威严男人面上扫来扫去,眼中全是惊惶。

“呵呵,大嫂,和房子无关。我们只是调查萧红颜女士失踪原因。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尽快把萧女士安然无恙的送回来”,目光中争得龙呈均同意之后,王坚城微笑开口。

“哦,那就好,那就好”,随后,赫英又低低哭泣起来。

重重的将半支香烟很浪费的摁灭在烟灰缸内,龙呈均内心深处,对于这里,对于眼前这两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厌烦。

“走吧”,从进屋到现在,龙呈均唯一出口的两个字。

刘恒刷的一声起身,将摄录装置放入口袋,对萧相君夫妇笑了笑,跟随而去。

“这是谁呀,看起来好吓人的样子”,赫英一边送客,一边小声的对王坚城问道。

在她眼中,市长令王坚城那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大干部,那能让大干部坐卧不安,小心伺候着的,该得是多大干部?

“五洲大统国,龙呈均”,王坚城望着龙呈均行到院中的背影,小声说道。说完,他便夹着包,快步追随而上。

这几个字,如有千钧之重,赫英双腿一软,缓缓坐倒在光滑的地板上,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双目失神,精神极度恍惚。

“快,快送送统国,快”!好半天,赫英才搞清楚统国是干嘛的,挣扎着起身,踉跄着,在同样步伐不稳的萧相君的搀扶下,奔出了房门。

他们这才发现,龙呈均、刘恒、王坚城并未走远,而是默默的望着天空。

天空之上,天幕投影又现,这是遍及五洲大洋的通告,不知何时,龙呈均指尖又夹着一根烟雾燎绕的香烟。

“我以五洲监洲的身份发布监洲令:危害人族者,杀!残害人族者,杀!搅乱五洲者,杀!······内耗者,杀”!一脸十五个杀字,似乎在宣泄着至亲之人失踪的痛苦。

画面中的唐玄,黑白发丝飘舞,硕大的深金色五洲济,九鼎耀目;冰冷的声音,似乎承托起了重整山河的希望。

天空渐渐黑了!夜色降临。

龙呈均就这么站着,站着,凝视着变得漆黑的夜幕,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似乎有些过激了吧”?刘恒小声道。

“我们还有时间讨论这些么?五洲还有时间?人族还有时间?他说的,难道不对么?何为邢?何为法?不外乎道也!顺天应人,顺应时势者便是道。如今五洲,他没错。在心性、决断上,我不如他”,龙呈均呵呵笑着。

“那个计划,似乎可以施行了”?刘恒眼睛一亮,小心问道。

“即刻发布公告,另外,永世流浪计划,也可以公部一部分”,龙呈均沉思过后,断然说道。

五洲,从即日起,五洲济又多了一种功能,那便是船票。

极端天气,引力潮汐,太阳日渐冰冷,地核逐渐升温,海洋不断升高······我们要冲出去,找寻生的希望。

想要一起走,不好意思,做好本职,坚守善良,那么你的五洲济,便会是一张星球大船的船票。与财富无关;与地位无关;与之前有关;与对五洲之贡献,有关!

如若不然,便属于被放弃了部分,同样,不配身为人族。

龙呈均、刘恒、王坚城早已离去,而萧相君与赫英依旧傻傻的望着漆黑的天幕。

“监洲?监管五洲”?

“他说杀,杀,杀······想杀谁杀谁”?

“统国与监洲到底谁大”?

“统国?监洲?唐玄”?

“他,怎么就成了监洲了”?

天幕上,那个似乎依旧存在,英俊、高大、眼中黑火、杀气冲天的唐玄,与他们那个可以反复揉搓、摩擦的女婿唐玄,似乎在形象上、气质上,都相去甚远。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自小情感缺失的唐玄,如今在诸多隐藏的痛苦的打击下,在诸多至亲失踪的消息刺激下,渐渐趋向于魔道。

好在,从入士、入世到现在,他未杀一人。

人族本同根,何必总相煎?这是初心。

只是米有良莠,人有好坏,生逢乱世,人族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又能如何?

还能指望谁,再替高高在上者去牺牲?

只有群策群力,同心一体,以人族为大念,才能在这荒僻的没落星球,冲出一条渺茫的生路。

不知不觉间,人族所有人的命运,已经被牢牢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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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族唐玄(2)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西海邑擎洲府前,战台正在被快速清理着。

曲未终,还需要战。

目标?缺失!时间?损失!生命?可能会消耗掉!

静坐不动的唐玄,胸膛热气翻滚,一股热血几乎要冲喉而出。

围栏,再次在高高的战台周围,亮出彩色;战台表面,残破不堪的西海岩砖被清理、替换着。

当战台焕然一新的时候,唐玄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火,脚尖轻点地面,修长的身躯笔直拔起,斜斜的冲到站台之上。

发丝的飘舞尚未告一段落,唐玄便重重的落在战台之上,拱手抱拳。

“生为人族,我很抱歉”!

无论西海阵营还是仓洲阵营,两方高手皆是一片震惊,一片沉默,谁也搞不清楚这个五洲年轻的监洲,天下年龄最小的九鼎之士这个时候跳到战台之上所为何事?

陈元迟的内心蓦然收紧,怕什么,来什么!而宫南起也从紧闭双目,沉醉在内心世界的世外高人的状态下惊醒,将一双略带阴贽,偶有赤红色光芒闪过的双眸,凝住战台之上的唐玄身上。

在姜如的示意下,整装待战的姜九姑缓缓坐下身子;在陈元迟紧张的命令下,火刑天也暂时安稳了下来。

沉默中,听着。

唐玄内心急火狂燃,他望着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英俊的、怪异的脸,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那陌生的脸孔中,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哪些是朋友,哪些是人族。

茫然望了半晌,台下也沉默,万众瞩目的看了半晌。

没有人说话,甚至伴随着唐玄的沉默,战台四周更加的安静,只有狂风呼啸。以唐玄今时今日之身分、地位,自然不会有人无故轻易挑衅,而耐心、坚持,从来都是修者必备的品质。

“孔爷爷曾经说过一句话: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自嘲的笑了笑,唐玄慢慢开口。饱含着玄玄气的声音,传遍广场、擎洲府、西海兵营。

“开启天幕”,乐笑星低声吩咐了一句,姜成领命。瞬间,曾经因北擎邑虫灾而开启的天幕,再次横亘在五洲天上。乐笑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事后也只是归咎于即时的灵感。

可就是这个灵感与擎洲特权,使得五洲彻底步入到末日时代,同样也是希望开启时代。

能够承认危机并积极应对,本就是人族诸多优势之一,如今在西海邑,更是被西剑乐笑星发挥的淋漓尽致。

唐玄说话速度很慢,慢到好半天才会吐出一字半句,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稳定。似乎话说出来了,心火便跟随着一点点的宣泄,从而使得他翻腾的内府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

“我们在公古时代,嫉妒、猜忌、争斗、掠夺、残害、杀戮、机谋、破坏······多少文明与建筑因战火而毁于一旦?多少走在人族前头的精英没有被自己累死,却倒在了同类的猜忌、阴谋、暗杀、残害之下?窃钩者,即便是偶尔之过,也倒下了;窃国者,即便是愚鲁驽钝之辈,也受万人朝贺”!

“就在时间的延续中,一次次的建设,一次次的摧毁,曾经的某个神圣之地,更是在战火中,连砖石瓦砾都被残忍砸碎、丢弃。暴虐中,我们无法自拔,毁灭中,我们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仰望星空,找寻生路;那个时候,这个星球多么的美丽,生机无限”。

“那个时候,自然还没有对我们露出最狰狞的微笑,更没有进行最狂爆的摧灭”。

······

“超级内耗的年代!家和万事兴?整天说着城市、国、星球是家,又整天恬不知耻的为了资源的争夺不顾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有小家,没大家;有利益,但人性缺失;有自己,没别人。到头来,有限的时间干着无聊的事,到头来,极端天气来了;引力潮汐来了;地震来了;洋暴来了;火山来了;寒冰封锁,来了”。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人才应对一切,但我们公古时代,干了些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万千尸骨,听着无数惨嚎,手握江山,坐拥天下。我们仰天狂啸,似乎,胜利了”。

“无数人仰望:瞧,那是成功者!那是,英雄!!于是争相效仿。从此尽迷失,人族彻底失去了正确的方向”。

“践踏别人是快乐?掠夺别人是幸福?搞了些地洞,就自以为无论天崩地裂都安然无恙?呵呵,哈哈哈哈哈!我们自以为做的足够的一切,在极端天气的抚摸下,人族十不存一,陆地几乎丧尽。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大家都不知道么”?

“我们拼命的保护自己,直到娇贵的人族,失去了在自然面前,自主进化的能力”。

“告别公古,来到纪元。人族也进入到了一个大一统的求生时代”。

“生存面前,侈谈发展,我们要做的是,活着”。

“难道再次面对自然的风暴的时候,还等待着紫霞?葫芦?蓝光?来救世,救命?它们是谁?它们在哪?它们心情可好”?

说到此,唐玄再次仰天狂笑,眼角崩裂,声音由高亢变得有些嘶哑。

“这是一个无需争夺,也能苟延的年代;更是一个同心同德,谋求生路的年代;更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把自私的本性收一收吧:有多少玄妙神奇的传承因为所谓的观念、保守、门户区分而断绝?装逼的同时,又把人族的后路,一断再断!把贪婪的本性收一收吧:只要努力,便会有生存资源,只要充满希望,人族一定会在大宇之上,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永恒;

把懦弱依赖的本性收一收吧:救世主的传说存在,但并不一定会发生在人族身上。人族,当自强!把利益至上,玩弄概念的心性收一收吧:现在不是创造概念,玩弄糟粕,惑人耳目,便能获得先机与巨大利益的时代;把搔首弄姿,娱乐至死的心态收一收吧:务实,才是生存第一要务”······

“你们知道大宇之上是片什么样的世界?那里的生灵霞升、雷举;踏地、飞天”。

再次沉默,关于虫劫,关于大宇之上,唐玄不想多讲。而如何解决五色虫劫的问题,却在唐玄内心深处生了根。毕竟当初跟随陌离,脱离星球之后那种万箭穿心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半晌之后,唐玄再次开口:

“我们曾经默许竞争;我们曾经信奉物竞天择;我们曾经因权谋而炫目;我们曾经在这片星辰大海中迷失方向”。

“错了,错的不是手段,而是在茫然中搞错了对象与对手!!!这些,更是找不到方向的借口。今后,难道还要如公古一般,继续沉沦下去”。

“冲出这片笼壁之地,那么竞争,是与人族之外的生灵的竞争;物竞天择,我们直面自然,直面现状,整合一切资源,不再逃比;我们有目标,我们有秩序,我们有这么多奋斗在星空之下,大地之上,依然充满斗志的修者······生而为人,当自傲”。

“我为监洲,现以监洲身分发布监洲令: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过去,不容易;今天,不容易;将来,更不容易!唉”!

唐玄叹息着,黑白发丝飘扬,头却高昂,胸膛挺起,这是与叹息绝不相容的姿态。

“爸爸,爸······爸,吵,吵······妈妈?妈妈”!唐可昕似乎被唐玄吵醒了,而情绪有些高亢的唐玄,背包上的玄玄气不觉间稀薄了一些。

唐可昕张开的小手,展示的方向却是仓洲阵营,而仓洲阵营中,所有人都变得虚化起来,只有一个隐现红芒的身形最为清晰,他,正是人群中高踞而坐的宫南起。

“你是何人”?唐玄双眸闪过一丝寒光。如此多的人聚集一堂,只有这老小子让他内心中隐隐感觉到不舒服。

“仓洲,宫南起,见过监洲”,宫南起并未站起,就这么坐着,淡淡答话。

“妈妈,妈妈”······唐可昕挣扎着,但那个方向只有宫南起,却没有萧红颜。

“萧红颜”?唐玄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衣袂狂舞,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是”,宫南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有些事情,无需宣扬,但事已临头,以他道隐归藏世间行走,堂堂大赤天地行令的身分,自然也无需无胆否认。

他只是好奇的瞟了一眼兀自小手乱抓的小婴儿,到底还是没琢磨明白,这小家伙是怎么发现,萧红颜与他有关的。

所有被绑的人物,中转站都在仓洲。而作为仓洲的太上皇,宫南起对于暮光法牒势必亲力亲为,与每一个被绑的人,都有过短暂的接触。

“交人”!唐玄渐渐放松下来,双目却是冷光大盛。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与压迫倾斜而下,宛如无形激流。

“姜剑眉”?

“温笑”?

“是”,宫南起继续笑着,脸色阴冷,很不好看。不管是谁,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被捅出来,神色都不会太好看。

“交人”!剑鸣阵阵,乐笑星、姜如、温艳阳、曲流觞,一声大喝,兵刃出鞘,同时,西海阵营连通姜成率领下的西海卫,脚步错落,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仓洲数十人围在当中。

“不交,又如何”?宫南起缓缓起身,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似乎与元气不同,但又似乎是元气。

“监洲令:残害人族者,杀”!乐笑星冷声大笑,古剑长鸣缓缓举了起来。

“监洲令:残害人族者,杀”!西海阵营,西海卫士,整齐大喝,声震四野。

“那便战一场”?宫南起斜瞥包围圈,掌中出现一只火红的信炮。

“诸位,还请退一退,这里,交给我吧”,唐玄蓦然开口,神色不见半点愤怒,但声音却是冷逾寒冰。

人到怒极,反而不会怒了,只有无尽的杀意弥漫。

如今五洲,竟还有人行公古时代绑架之事,简直是五洲的堕落,人族的退化,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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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花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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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他妈的往后退什么”?宫南起抖身站起,说不出的轩昂、无惧。平凡青袍,瞬间便被一层血色浸润,整个人,散发出红芒。

他四下看了下,乐笑星等西海邑阵营之人,都渐渐往圈子外退去,虽然还是呈包围状态,但与仓洲阵营之人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只是陈元迟等人算怎么回事儿?唐玄一边逼近,他们便整齐后退?堂堂十二元辰宗,不至于吧?

而陈元迟等人眼中的恐惧不安、忐忑异常之色,更是让宫南起心头火起。

“地行令,那暮光法牒的事儿,您也不是不知道。这要打起来,算是动了唐玄还是没动唐玄?还不是神主一句话?以神主的个性以及视万物为蝼蚁的心胸,很大可能会整死我们以扬其威。属下不是不想打,是实实在在不能打、不敢打,还望地行令明鉴”,陈元迟脸色一苦,迎面缓步走来的唐玄,简直像移动炸*弹那般恐怖,他一边传音给宫南起,一边指挥着仓洲众继续后退,短时间内与唐玄保持一个相对安全,谁也不碰谁的距离。

许久之前的一道比较离谱的暮光法牒,一下子跳进了宫南起那颗骄傲的脑袋里。

“怕什么?大不了,出了任何事情······我宫南起······向神主给你们求情就是了”,宫南起本想说一力承担,后来想想,好像这个锅自己也背不起,血色一缩,不由改口,语气由重到轻,也是颇为无奈的样子。

陈元迟先是满怀希望的望着宫南起,若有转机,堂堂十二元辰宗怎么会被一个区区唐玄压的喘不过气来?

然后,陈元迟彻底泄气了,彻底没有了战的心思。今天,不管唐玄如何做,都不能动手,大不了回去仓洲,去道隐归藏请令之后,再回来报仇就是了。

那个李神主就爱这调调。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绝对顺从,绝对是符合其审美的行为。而且死的人越多,那么所得的表彰与奖励越多。反之,九成九死路一条,还有0.1成谁去赌?

于是广场上出现了一个这样怪异的景象:唐玄纵下战台,缓步走近;宫南起原地不动,身上血色忽明忽暗;仓洲以陈元迟为首,剑神、律首、法首、邢首等等数十人,缓缓后退着,像是给唐玄与宫南起让出场子一般;而乐笑星等中州高手散落周围,协同周围西海卫在最外圈包围着,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仓洲众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的。

每一个圈子相隔十五丈。

这是一个神奇的距离,顶级修者打不着,但彼此一举一动却看得清。安全的很。

“小辈,莫要逼人太甚”,宫南起有些犹豫了。

他有些后悔,来中州为何不先去道隐归藏见一下神主,请一下神谕,那么如今也就不会缚手缚脚。他更没想到,短暂行程,竟然真的能遇到唐玄,而且见不得人的勾当,因为一个小丫头的几声“妈妈”,无所遁形。

若真是动手,以他道隐归藏三巨头之一,大赤天-地行令,更是神主在人间的使者,自然不会怕什么唐玄,只是这打起来,不管谁伤谁死,最终结局,多半如陈元迟说的那样,会被神主严惩。

神主即便放了个屁,只要神主没说话,这个屁那都是具有永久保质期的,更何况是明文下达的暮光法牒?

“我逼人太甚”?唐玄蓦然一愣,脚步停下,迎风飘舞的发丝逐渐安静下来。

“这是神主的神谕,我等也是奉命而行”,宫南起脸上血色更浓,说话声底气不足。

“神也好,仙也罢。绑架人家妻女、亲人、至交、友人,还说我逼人太甚”?唐玄笑了,只是这抹笑意点缀在紧绷如一块冰的脸上,看起来并不随和。

“你待怎地”?宫南起心一横,大声问道。

“将你等擒下,然后再找你那个主人讨个说法”,唐玄蓦然一叹,即便他喜欢宁静,不喜欢争斗,但有些时候,出手也是无奈的事儿。

宫南起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监洲?罗夫?唐玄?九鼎?先天修为?

这在星球其他地方,算是不错甚至了不起,可在宫南起眼中,完全不够看。

唐玄屈指成抓,探手一抓,笔直的抓向宫南起的胸口。

宫南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样的一抓,他所能联想到的都是侮辱。抓衣襟,勒脖子,揪头发,王八拳???

撕拉一声,唐玄手臂回缩,瞳孔微缩的望着手掌上奇怪的画面:红色弥漫的袍服,而上面的红色不断的掉落。

这种液体,既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落在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也没有给地面带来什么损坏。

而随着红色的剥落,青色长袍的本来面目逐渐显露,狂风一吹,却成了灰烬。

“我,没碰你”,宫南起内袍深红如血,紧身修长,衬托着他不错的身材,更加的不错。而红袍之上,星星点点的闪烁,如同一片深红幕布下的星空。

形象很威猛,说话很离谱。就算是避嫌,也有些用词不当,毕竟唐玄不是小姑娘,这里是战场也不是卧室······

“我很奇怪,你们似乎很怕我”?唐玄差点被气笑。刚刚出手一抓,看似命中,实则手上什么东西都没,而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良感受例如反震,被侵蚀之类的。

他不认为对方是怕了自己的修为,一定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这才导致仓洲这伙人,似乎怕他怕到骨子里,连这些修者高手都无法隐藏这种戒惧。

为什么?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还请诸位三思,若要开战,对你我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宫南起星袍一展,人逐渐漂浮起来。以一种五洲修者都难以接受的方式,悬浮在三米左右的虚空,很牛的样子。

“算了,原因你不说,那便算。留下吧”,唐玄那是与陌离在天上飞过,见多识广的人。

宫南起露了这个悬浮滞空,有些惊世骇俗的一手,只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唐玄摊开的双手之间,蓦然间出现一朵色彩斑斓的花。

苍天灰白,大地昏暗,冷风狂吹······就连宫南起身上的星光,在这片天地剑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所有人身上的彩色宛如风中的烛火,有些可怜。

黑色的基调,似乎是陌路五洲的嘶吼一般。

可唐花一出,暖意,色彩却如水波一般扩撒开来。

霎那间,所有人都似乎觉得,这片世界,是如此多彩,天是光明的,地是温暖的,风也是柔和的。萧索的寒季霎那间成了暖春。

一切只因为那一朵拳头大,氤氲燎绕,微微旋转,色彩斑斓的花。

唐玄由低头蓦然抬头,看了看前方宫南起,又锁定了宫南起背后的仓洲人众,他笑了。

笑容方起,唐花蓦然变成金色,笑容未收,仓洲数十人头顶处三米左右的上空,人人皆顶着一朵金色的、涨大成磨盘般大的光之花朵、气之花朵。

花瓣尖,发出迷蒙的金丝,金丝相连,金花相通,光影如丝,霎那间,便在宫南起与仓洲众人头顶织成一面金色的大网,网上金花盛放,网下,仓洲众人皆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天幕之上,同样盛开着一片金色的花海,那是唐玄的唐花,在天幕上的投影。

天幕之下,数十丈方圆,金丝如雾,更衬托着数十朵在风中摇曳的金花,美绝人寰。

金光弥漫,四溢,天幕之上,天幕之下的花海似乎通过颜色,形成了一个相隔万米的整体,包裹中,成了一个金色的宇宙。

“就凭这,就想将我们拿下”?宫南起不屑冷哼一声,身躯猛然向后滑行,瞬间便与陈元迟等人会合。而随着他脚步的动转,头顶的金花亦仅仅跟随,只是十五丈的金丝蓦然缩短,但却更加绵绵密密。

见此情景,宫南起心一沉,他有些搞不清楚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了,虽然它们暂时看起来无害。

但气机锁定,自由拉伸,游移掌控,以及澎湃的金光,无疑是超越了五等顶级练气士的范畴。

这似乎是更高一级的术士所使用的“法”,至于是几等的法,便不可得知。

心思电转,宫南起血色星袍,星光灿烂,而血袍上的颜色,化为雾气,升腾而上,瞬间,便在仓洲众人与金色花朵之间,形成了一片莹润、洁净、明亮,颜色赤红的天。

“主宰、征象、离恨”,宫南起一身离恨天功,血天元气,开始如深沉的大海一般,律动着。

他,是道隐归藏核心弟子中,唯一一个能够自由出入道隐与人间,而不受化外法圈摧灭的人类。

在神主李元真惊为天人的目光中,宫南起觉得自己找到了毕生的归宿。据说,像他这种具有“元初天人体质”的人类,亿亿万分之一,不光可以修炼神法,更不受天地一切规则、困境的束缚。除了没有神性无法成为真正的神,这反而成了他行走道隐与人间的资本。

宫南起虽然厉害,只是在威严无匹,喜怒无法揣度的神主压抑下,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并没有太多发挥的机会。而且,下边如此多的神仆,有哪些事儿,还值得他动手?

他只是对一件事一直有些隐隐的忧虑,一旦神主脱困,他这个天人体质,对李元真还有多大用处?

而关于脱困,李元真似乎胸有成竹。最近,脾气越来越好,颜色温和,也很少走出暮光之城。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宫南起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帝王之心难测,帝王算个啥?神心是根本测不了,尤其是李元真这种被圈了无数元会的老神仙······

宫南起不屑话声出口,唐玄略一沉吟,低声说道:“金剑花,开吧”!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似乎,出手,太重了?

与他心意相通的数十朵金色大花朵,蓦然停止了旋转,接着,无数金色光针从花朵上疯狂出现,又疯狂散逸,上刺穹苍,下刺厚土,空气中密集而此而的嗤嗤声,让人闻之色变。

灿烂光针笔直,贯通天地。

“赤地,行千里”,被金色光雨淹没的宫南起,蓦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吼。

光雨中瞬间爆出一蓬十余丈方圆的灿烂血色。

良久,良久!风声再次袭来。

周围的西海邑连通乐笑星、孔希言等人呆若木鸡。西海卫们揉着双眼,摇晃着脑袋,死命的看着场中那个孑然而立的孤独身影。

头上虚空,无数被刺穿的孔洞与细长的管道状的白色,兀自缓缓消散着,带着焦糊的气息;广场之下,唐玄身前,无数深不见底、密密麻麻的小洞,给相对完整的西海岩砖染上了一层惨烈的美感。

西海一众,宛如凭空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都死了”?孔希言颤抖着手,拍了拍唐玄的肩膀。

“都跑了”!唐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萧索,望着天际那一抹一闪即逝的血色。

随后指了指孔希言对小脑袋趴在肩头的唐可昕正色道:“叫孔爷爷”。

“孔爷爷”!

孔希言被这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差点搞得老泪纵横!

...... ...... ......

距离西海邑无数里外的凡人谷,宫南起大口喷血,浑身全是染血的小洞,模样凄惨无比。

四周尽是低声哀叫的仓洲高手。

陈元迟也是满身小洞,五色元气沸腾,受了重伤。

“幸亏地行令及时出手,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陈元迟一阵的后怕。没有宫南起撑起大赤天,硬抗花海,最后更是施展出了保命之术-赤地行千里,那可真的十二元辰宗以及仓洲高手,被唐玄一网打尽。

这小子什么时候,嚣张的这么离谱了?

“元气修为不过先天,五等练气士,可,那朵花,花··金光···锋锐,无匹!!!咳,咳咳咳,似乎已经超越了术士,法的范畴,达到了玄士,神通的层次”,宫南起咳嗽着,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地行令还是安心养伤,此地乃是仓洲凡人谷,我即刻召唤门人弟子······”,陈元迟望着边说话边吐血的宫南起有些不忍。

“不,所有人就地疗伤,伤愈之后才返回五岳山”,宫南起手一摆,做了决定。吗的,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中州怎么传倒也无妨,这要是在仓洲传开了,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唉~”陈元迟无语的答应着,瞟了眼受伤最轻,几乎没怎么受伤的楚君侯,忍着浑身剧痛,下达了原地疗伤的命令。

“我,我要回神···神域,告那小子······请神主做主,太,太,太欺负人了”!呆坐半晌,宫南起无心修炼,实在想不通,痛苦的落下泪来。

若不仅仅是防御,怎么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陈元迟等人身外元气呼啸,微微睁目,复又闭上,实在不能再刺激高傲的大赤天,地行令了,让他自说自话吧,万一一会儿想明白了呢?

这些人受伤虽重,但好在元气未损,恢复起来的速度并不慢。

陈元礼在楚君侯的怀抱里昏迷着,浑身的孔洞逐渐弥合,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凡人谷,荒谷之地,密林深处的某一块地方,后世被好事者立了个碑:大赤天痛哭之地,竟然成了名胜。还留下不少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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