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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生情与生事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水城大酒店一楼宴客厅,五十几桌坐满。服务员身着低等商士侍从装,往来穿梭着,倒酒,端菜。

大厅喧哗,一片热闹。热烈的气氛与冷冷清清的水城市,更与五洲飘摇的时局显得格格不入。

萧相君、赫英春风满面,一起招呼着宾客。他们满面红光,情绪也被热烈场面带动着,暂时放下对唐玄的埋怨。

埋怨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蔡姚上蹿下跳,满嘴放炮,让他们心中不爽;一部分是所有的宾客,几乎都是他们水城市的邻居,乡亲。

唐玄那边,几乎没什么人来。是对这个婚礼不重视还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样,没什么亲人?他对自己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爱?

心事重重归心事重重,事已至此,也只能随波逐流。等事情完事儿,倒可以好好找个地方,安静的想想。

七点半开席,宴会厅灯光大亮。

萧红颜抱着唐玄的胳膊,二人在萧相君夫妇的带领下开始敬酒。

唐玄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喜庆、红光满面的唐有德;以及浑身乱晃,衣服白得耀眼,肌肤黑的发亮,小脸儿通红的蔡姚。

唐玄意识有些朦胧,感觉变得很麻木。

他感觉自己不是主角,而是一个陌生人。默默而静静的站在角落处,冷眼旁观一张,一张,好多张陌生但偏偏带着笑的脸。虽然这种笑带着善意,但他感觉不到温暖。

唐玄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与眼前纷乱嘈杂的世界距离,好远。

一桌接一桌,一杯接一杯,大口杯,一杯三两。

高度的白酒,如水般倒进唐玄的嘴里,顺着嘴角留下的酒渍,沾湿了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礼服。无知无觉的他嘴角挂着机械式的微笑,脚步在身后人群的推动下,向前游移着。

“新郎官儿,好酒量啊!新婚大喜,早生贵子,幸福美满!三句话,三杯酒,怎么样”?当唐玄众人来到左排第十张桌子的时候,一个衣着笔挺的年轻人,高举着手中的酒杯,大声道。

“天弘哥,你别闹了,他都喝醉了”,萧红颜拉着唐玄的胳膊不满道。

天弘表哥冷笑,盯着萧红颜的脸道:“我说妹子,还没入洞房呢,就开始偏心了?要不,你这个新娘子,代他喝”?

与天弘同桌的年轻人,着装各异,此时也站起起哄,大叫着让新娘子挡酒。

萧红颜不善饮酒,闻言犹豫了一下,就想拉着唐玄继续向前走。反正四周闹哄哄的,趁乱向前也没什么。

“妹子,要么喝酒,要么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哥”,天弘面色骤冷,大声道。酒杯也顿到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言语上说的是萧红颜,但一双眼睛却盯着唐玄。

周围几张桌子的喧闹顿时被这里的动静打断,而桌边的人,也将注意力投注过来。气氛骤冷。

“天弘哥?”唐玄微笑,抓起托盘上的酒瓶,倒满了白酒,一下倒进了嘴里,然后是第二杯,第三杯。

“好,好酒量,是个爷们”,天弘嘴角挂着冷笑,望着唐玄,又望了望没有阻止的萧红颜,张嘴还要继续说什么。

“天弘,坐下。老萧,不好意思,年轻人容易冲动,回去我好好管教,这孩子”,与天弘隔着一张桌子的座椅上,缓缓站起来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对萧相君夫妇抱了抱拳,又狠狠瞪了天弘一眼。

“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子说说闹闹,没事儿,唐玄?天弘啊,给你萧叔叔照顾好这些小兄弟”,萧相君与赫英夫妇,望着唐玄猛灌白酒,心中不起波澜,反而有些快意。但却生怕张天弘父子这对水城市颇有地位的商士,生出不满之意,连忙笑着解释着。

天弘勉强笑了笑,而那个富态中年人也含笑摆手落座。

张天弘盯着唐玄这帮人前行的背影,闭上眼睛,心中生出恨意。抓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继续盯着,盯着,眼中冷光闪烁。

“萧红颜是你妹子?他喊你哥”?一个坐在张天弘身边,武者打扮的年轻人小声问道。

“从小一个小区,后来搬出去了,嘿嘿,干的,干的,不是亲的”,张天弘干笑了几声。

“兄弟明白,抢了天弘哥的干妹妹,也该着那小子倒霉。您放心,这个场子,一会儿兄弟帮你找回来”,武者年轻人帮张天弘倒酒,同时举杯。

张天弘缓缓闭目,满脑子回忆,良久之后,缓缓摇头,端起酒杯道:“算了,看在红颜的面子上,算了。喝”!

高度的白酒,不好喝。不光不好喝,还辛辣,苦涩。

不多时,唐玄醉了,空了。

傻傻的他不光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更是忘了用元气化解酒气。只是觉得,眼前一张张晃荡着脸孔,他都很陌生。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蔡姚也醉了,醉的甚至比唐玄还快。唐有德将蔡姚搀进酒店房间,关好房门,叹息着。

而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大笑,时而嚎啕的声音,清晰传到门外,除了语气助词,只有两次字:唐玄。

唐有德叹息着,赶回前厅,唐玄的情况让他有些担心。

酒是个好东西!小醉微醺,感觉动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喝着喝着,这感情就无缘无故的来了、深了。陌生人也变得熟悉了起来。

酒壮怂人胆,若是懦弱、愁苦、悲伤,那么喝上几杯,如坐春风,忘记一切。

酒也不是个好东西!过量饮酒是有后果的,伤己或者伤人。

酒精肝、脂肪肝、胃溃疡等先不提,酒精的刺激,也能让人冲动、暴怒、过度自信,从而产生别认无法理解的行为,例如砸东西,骂人,与人冲突等等。而这些行为,就是酒醒之后的当事人自己都无法理解。

张天弘醉了,或许他不想醉,但喝着,喝着就身不由己了。

那个武者年轻人也醉了,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满是红潮,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暴躁的眼神,在张天弘那捂着脸的身上游移了一下,便缓缓站起摇晃的身躯,踉踉跄跄的向唐玄走去。最多一米六五的身高,愣是走出一个六亲不认的步伐。

同桌年轻人,拍着桌子,大声叫着好。至于叫什么好,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张天弘挪开双手,望着武者青年的背影,不由喊道:“李峰,回,回来”。只是这声音,淹没在嘈杂的叫好声中,显得有些低弱。

“新郎官儿?唐玄”?李峰一只手搭在唐玄肩膀,将脸凑了过来。

唐玄正抽着烟,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忍着头脑里轰轰的巨响,似要炸开般的难受。

这种感觉很痛苦,但却让他不忍驱赶。

身体的痛苦如果可以忘记孤独,那边再难受一些吧。。

唐玄摊在椅子上,香烟夹在指尖。烟雾缭绕,两手交叠,挡住有些憔悴的面孔。只有变短了黑白发丝,在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张天弘这个姿势,那叫风度。而唐玄这个姿势,在李峰的眼里,就成了无法容忍的装逼了。

萧家,萧相君等人并没有放在李峰的眼里。两个退休的老同志,要啥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个姑娘,用不着顾及他们的感受。

但张天弘不一样,那可是他李峰的衣食父母啊。

所以张天弘不爽,就是他李峰不爽,粗腿要时刻抱牢。而此时让张天弘开心,感激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让唐玄尽可能的丢人,出丑。

唐玄静静的抽着烟,想着心事,不想说话,尤其是陌生人。

唐花微微旋转,一缕元气轻柔的由丹田流向肩膀。李峰闷哼,身形止不住向后跌去,酒杯掉下,人随杯滚,

撞翻了好几张桌子。

周围一片混乱。

“唐玄,你什么意思”?李峰捧着已经没了感觉的左手,大叫道。

李峰的叫声,回荡在喧闹嘈杂的宴会厅,场面顿静。而拉着张天弘的手嘘寒问暖、畅诉别情的萧红颜也不由得惊异回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是新娘子,你应该陪在你男人身边。你这样丢下他过来,不太好吧”,张天弘点燃一根烟,微笑着望着萧红颜。

“天弘哥,我很珍惜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你要理解”,萧红颜闻言扭头道。

张天弘摇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是水城一朵花儿,人人都惦记着。但你心气儿高,总想在外面的世界,找一个一生的大归宿。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找来找去,找了个小卫士。。呵呵,呵呵”。

张天弘甩开手微笑,将头扭向一旁。萧红颜僵在一旁,良久才叹息着起身向唐玄那边走去。

唐玄缓缓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丢下烟头,慢慢走到李峰面前。

“我没意思,你有意思”?唐玄微笑望着李峰。这种望,需要稍微低着点头,因为眼前的人太矮。

“我,我的意思是给你敬酒,顺便请新郎官儿,展示、展示武道修者的手段,顺便大家开心一下”,李峰不知不觉的退后一步,眼前的唐玄,虽然表情随和恬淡,笑容温和,但却给他如山的压力。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者是二者之间身高差距还是容貌差距?又或者此时从麻木变得剧痛难忍的左手,让他有些不敢面对?

李峰的心也乱了,但眼神依旧凶狠。

“就这”?唐玄眯起了眼睛,他在李峰的眼中不光看到怯懦,还看到了不真诚。

李峰越退越后,唐玄漫步跟着,不多时,便到了张天弘那张桌子。

“哈哈,哈哈哈!拿剑来”!唐玄大笑,你们满意就好,我配合。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钟,部分宾客吃饱喝足,参与感获得了空前的满足。不少人带着各样的想法,纷纷起身告辞。萧相君夫妇也忙起身送客。

唐玄的大笑声,震的宴会厅上面的水晶灯发出清脆的嗡鸣。

那道仰天大笑的颀长身影,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剑,不好!但愿配得上唐玄先生的绝世剑法”,声音清朗,温和。

李峰惊恐的望着唐玄的背后:“师,师,师。。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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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1剑化众生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唐玄身体极不舒服,酒意上涌,身躯略显摇晃。

他伸手,接剑。银色剑把、剑锷,银丝缠绕;银色剑鞘包裹着细腻皮革;颗颗透明的水晶,宛如繁星,点缀着这把三尺长剑,入手略微坠手,估摸着有七八斤重。

缓缓拔剑,仓啷啷一阵清脆的剑鸣。剑身雪亮,剑光如一道厉闪,照亮了诺大的宴会厅。

“好剑”,唐玄盯着布满雪花纹的剑身,轻轻一抹,手指轻叩,一阵嗡嗡声。剑身震荡均匀,响声沉而不锐,好剑,锻造不易。

唐玄伸手,微眯的目光逐一扫过萧相君,赫英以及默然观望的萧红颜,最后停留在身后递剑之人的脸上,微笑过后,玄玄气活泼泼,召之即来,布满全身,直灌剑身,通畅无阻。

“唐玄先生,此剑名繁星”,声音洪亮、浑厚,但望之却是一个老人。老者拉住唐玄的手,轻声叹道。

唐玄目中,眼前的老者渊岳亭峙,气度不凡。

他满头白发束在脑后,苍眉、星目、白须,面庞红润,中等身材裹着雪白逍遥装,一双白色开口布鞋,面带微笑,他的目光里只有唐玄。

“老先生可是舍不得这把绝世宝剑”?唐玄微笑的望着他,轻声道。

“剑已品,舞剑却是不必了。唐玄先生,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舞刀弄剑不雅,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先生莫要在意,容后赔罪”,老者叹息着,也望着唐玄那双迷离的双眼。

“老头,这里有你什么事儿?我们就要看新郎官儿耍剑,大伙说,对不对?老头儿,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来大伙儿鼓掌,欢迎新郎倌儿一展英姿”。。。

啪啪啪,啪啪啪!五十多桌,五百多人,鸦雀无声的宴会厅响起了掌声。掌声渐大,从之者众。众人缓缓围拢过来,盯着场中。

而李峰却目露恐惧之色,身形不断后退;张天弘瞳孔收缩,十分紧张,以至于双手微微颤抖。

啪,“你他么的不想死,就小声点,回去我弄死你”,李峰在带头叫嚷的年轻人头上狠狠拍了一记。

“峰哥,不是要折腾这小子么?你,你拍我干啥”?青年愣愣,转瞬就将被收拾的怒火,集中到唐玄身上,叫声更大,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应和。

宴会厅人声鼎沸,不少人将桌椅板凳拉到一边,鼓噪着。

老者白眉渐渐竖起,眼中爆涌寒光。

“老先生,你看?人家想看,只好借用您的宝剑,耍个猴戏,您退后,大家高兴,我,我也很高兴”。唐玄左手是指伸出,缓缓划过四周。

老者叹息着,闭目后退。唐玄的意见,必须要尊重的,只是这心中的怒火,却是无法平息。他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扫射着,却没有发现李峰的踪迹,怒火更盛,却毫无办法。

说白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不好强出头。武道,武技用来愉悦众生,对武者、武道是多么大的一个侮辱。唉!

“新郎倌儿,唐玄?要舞剑了”?

“听说老萧家女婿,二月半卫士,乖乖,了不得哦”。

“切,小卫士而已,听说还没有实职。再说卫士能有啥出息”?

“老李,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李峰一颗星有没有?我家孩子才有出息”!

“我家。。”。。

“半个月工钱,五百五洲币随了礼啊,能看场戏,值得啊”。

“呵呵,少在那装大方,下个月你儿子结婚,老萧也是好面的人,你不光没损失不说,简直是白看戏”。

生在如今的五洲,苦逼、苦闷,新郎官舞剑,成了众人精神的兴奋剂。

有人掏出通讯器,记录着眼前的一切,更有人呼朋唤友,趁着还没开始,过来瞧个新鲜。

水城大酒店宴会厅的人,越聚越多,渐渐的唐玄眼中,无数人头晃动,在眼前形成一片恍惚。

唐玄眯着双眼,提着繁星,带着笑意的目光缓缓扫过议论纷纷,胡乱拍着手掌的人群,在萧家一家三口上,目光稍作停留便挪开。

原来,这种感觉叫:你周围虽然有许多人,这些人看起来颇为友善,但你还是觉得孤独。

孤独到另外一种孤独,满含着悲凉。

掌声渐渐止歇,嘈杂的议论逐渐消停,宴会厅又开始寂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有年轻的,有苍老的,有明亮的,也有浑浊的,都投注在唐玄那个孑然而立,挺拔的身躯上。

唐玄想说话,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但能说话的,不是已经故去,便是远在天涯,或者醉倒在房间内。

小时候比成绩,比家境;青年比伴侣;中年比收入,比地位;到老比儿女;死后儿女比丧事,比葬礼。。。这个约定俗成的圈子、文化,离他这么遥远,遥远到一闭眼,那距离,就是天涯。

他只想平平静静的活着,追求着自己的追求;他也很想找回那三千年的温馨,却偏偏,那三千年的过往与孔仙仙一样,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回忆。

唐玄没说话,说的结果,会换来多少白眼和讽刺他明白。再说,他也不喜欢多话。

他只有笑,温和的笑。你们想要,我便给。前面不是敌人,更不是魔,只是一群参与感、好奇欲爆棚,且带着“善意”的人。

笑眼中没有泪,因为他天生无泪。

“剑,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剑,号称兵中之秀,武器之王。

剑,秀丽淡雅如花;花开处人头落,生命萧杀”。。。

唐玄抬头,目光向上,声音说不出的寂寥。

“我有一剑,名为二玄。我有剑式六式,名之为二玄剑式”。

递剑老者默默的听着,听的很认真。而周围人群躁动起来:“新郎倌儿,别光说不练啊,再说,你说的,俺们也听不懂”。。。

哄笑声传来。

而唐玄渐渐沉浸在二玄的世界里,变得专注:“剑式,归一勇猛;化万繁复。我的二玄剑式,既不归一,也没化万,它随着我的人生,一点点的丰富着”。

“哀思,花满楼,仙仙,老桃,苍梧,清洗垂钓”。

唐玄摇头笑着,笑着。双目紧闭的他也不知道是笑剑式,还是在笑自己:“前日往赴北漠赤城,今临水城,一路所见,所感,又有所悟。如今这二玄剑式第七式,我便叫他“众生””。

仙仙二字,让萧红颜心中一紧,下意识抓紧了赫英的胳膊。赫英夫妇面无表情,愣愣的注视着唐玄,两个字:不爽。

不管关不关唐玄的事儿,他们都可以找出一千种合情合理的说法,对眼前的这个女婿说一声:不爽。而这种不爽演化到现在,便成了举全家之力,冷眼旁观。

老者站在唐玄身后,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众生二字之时,双目精光一闪而逝,一条小蛇一般的浑浊气旋,在他周身瞬间游走之后,一闪而逝。

“芸芸众生,各有不同。千变万化,以柔云起”,唐玄呢喃着,掌中长剑一抖,数十朵雪白的银色云朵,骤然浮现在其身周。

长剑挥洒,玄玄气激荡浮出体外,遍布全身,剑身。繁星剑轻缓的拖着银白色的云朵,旋转如走马灯。

“威力,也不,不,不,好厉害”。一个看热闹的刚想出声,便看见眼前厚实的木桌,桌腿,地面,在一朵轻柔的银色云朵笼罩下碎裂成粉,于是到了嘴边的嘲讽,立转风向成了“好厉害”。

“霸王不止有枪,还有剑,可劈,可扫”,唐玄大笑,身躯继续旋转,渐渐双脚升空,剑式如轮,众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银光,颀长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剑轮中。

“断魂剑,只一剑,一剑断魂”。

“绝命剑:咽喉、五脏,周身大穴”。

“玄女剑,点穴剑,峨嵋剑,太极剑,点苍剑,青城剑,莲花剑,八卦莲花剑,韦陀剑”。。。。。。

一套一套剑法典籍,当初种花道人陌离给他的时候,唐玄当成连环画看,成了他童年时不多的乐趣之一。如今这些东西,却在他脑中那么的清晰,宛如岁月,在一页一页的翻过。

记忆中的连环画,被唐玄凝缩成多者三五式,少者只有一式的众生剑式,错错落落,施展出来。

还生怕服务不周到,每一式都作着详细解说。

剑式如龙,剑气如霜,场地由七八米,逐渐扩展到十几米,二十米,这还是唐玄刻意收敛的结果。

剑气卷起漫天的碎屑,使得众人眼前变得空旷了起来。

只见唐玄身形,时而虎跳,时而鹰翻,时而腾空不下,时而贴地滑行,时而如龙行云,时而如猿伸背,剑式绵绵密密,将近千人鸦雀无声。

唐玄很痛快,每一剑似乎都劈碎、刺破一张含义莫名,带着笑意的虚幻的脸,酒意升腾,消散,他却如痴如醉,如疯如狂。

“何苦掺和到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老者呢喃着。他眼中,唐玄的剑式粗糙,未经雕琢,有些稚嫩。说是舞剑,倒不如说是种发泄。

酒意散尽,唐玄蓦然停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酒店大门处,那隐隐的光明,他轻声道:“长空醉舞,君山一断”。

剑身嘶鸣,兴奋不已的繁星剑骤然狂震,唐玄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剑球,尖利呼啸声破空。剑球一转,轰燃爆散,无数雪白剑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射出三米之后,骤然消散。

唐玄单膝拄地面,微笑的望着萧红颜,轻声道:“三千年,梦断”。

两个寻梦人,心中同时被击中,回忆又潮水般涌上心头。

本想奔过来的萧红颜,浑身颤抖,但却被赫英死死的拉住,萧相君在旁配合下,动弹不得。只能这样的望着,望着。

唐玄脚下,大片的地砖爆裂成粉,拄着的繁星剑变得暗淡。经过极致的灿烂之后,它抗拒不了唐玄心中压抑、孤寂,还有那被无限收敛的元气,寸寸断裂。

对于它来说,能掌控在这样的一个武者手中,放纵自己最灿烂的光辉,此生足矣。

一式众生之后,掌声寥寥。

“练武练得好,要饭要到老,啥用”?参与感,好奇心得到满足之后,众人纷纷回到现实:商者贵,修者贱,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唐玄先生,你这又是何苦”?老者望着那把断裂成灰的繁星,又望着唐玄脸上的微笑,叹息着。

也不知道这叹息,是可惜了那把绝世宝剑,还是其他。

“新郎官,一个人练,多没意思,武道这玩意儿,要有人配合,才有意思”,声音吊儿郎当,宛如公古时代的恶少。

如今的五洲,有这种人么?难道不是文明高度进步,智慧发展到极限的时代?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对于唐玄来说,又有麻烦来了。

老者按住唐玄的肩膀,自己目光灼灼,迈步向前,他声音冰冷,带着寒意,轻声道:“在水城惹事生非,真当我袁静虚,老而无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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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云来5洲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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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突然响起直升机的轰鸣,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水城市大酒店从天而降几个客人,嘀咕了几句是这不是这的话,便迈进大门,向宴会厅走来。

“哎呦,如今这世道变了,不经商而习武??啥时候小小水城市,也出了这么多武道奇才?来,来,来,我安公子,陪你走上几趟”,安雨轩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掐着李峰的脖子,龇牙咧嘴的走了进来。

安雨轩绕过挡路的老者,轻声喊了声:“袁伯伯”之后,便来到唐玄近前。

扑通,李峰跌在地面,被他踩在脚下,大笑着,安雨轩抱着唐玄,狠狠拍打着他的后背。

瞬间一股温暖无比的气息,把唐玄拉回到现实。

“怎么来的这么晚”?唐玄信手推开了热情过头,想要上嘴的安公子,微笑道。

“别提了,笑梅画起来没完,再接你那小侄女无伤,她也整起来没够儿。偏偏不提前搞好,非要等临出发才在那左搞又搞”,安雨轩踩着李峰,捂着耳朵笑道。

唐玄摇头,女人化妆,还真没办法。不光脱衣服,穿衣服消耗着男人大量的生命;爱美天性的满足,对于自小环境优越的她们来说,你还真不能责怪什么。

“你这耳朵,和他”?唐玄指了指安雨轩的耳朵,又指了指地上乖巧躺着的李峰,诧异道。

“耳朵,别提了。这群小子,就是被这个小子鼓动的,没安啥好心眼子”,安雨轩神色由痛楚变得恨恨。

唐玄笑了,能让安公子不好意思开口的事儿,只能和龙笑梅有关。

“兄弟大婚,我也没啥好送的,送套房子给你吧!镜湖居,马马虎虎。水城这地方,也就那求回事儿,没啥拿的出手儿的地方”,虽然安公子的声音够低,但镜湖居这三个字,无疑极大的刺激了周围人群的神经。

人工丛林,环湖而建,都是别墅,周围数百里,当属第一!!!这种地方还他么的马马虎虎,唐玄的朋友,怎么都是这种吹牛逼的货色?议论声又起。

“唐玄,让他放开李峰”,赫英一家三口走到近前,皱眉向唐玄道。

“阿姨,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要踩他?再问问这小子,乐意不乐意被我踩”?安雨轩淡淡道,同时制止唐玄说话,给了他一个一切看我的眼神。

“踩,您舒服,就是我的荣幸”,李峰原来没有昏迷,闻言抬头笑着,一脸谄媚。似乎被踩的很舒服。

上面这个人,可是衣食父母的衣食父母,除了我李峰,谁有这般奇遇?安公子脚下用力,而他心中窃喜。

“你,唐玄,你的朋友,你管不管”?赫英大怒,李峰可是中洲武馆水城市分馆的武者,与张天弘关系密切。这要是得罪了,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怎么唐玄讨厌,他的朋友也一个个这么讨厌?蔡姚如此,眼前人也如此!

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身着白西装的年轻人有些熟悉,但熟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李峰被踩在他脚下,可是实实在在的。就在她想继续发火的时候,萧红颜急忙在她耳语了几句,赫英震惊,满脸惊骇,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呆住了。

“阿姨,您稍等,我先处理一下家事儿”,安雨轩微笑,对赫英保持了极大的礼貌。

他游目四顾,目光冰冷,但眼睛带着笑意,大声道:“张天弘?在不?哪个是张天弘”?

张天弘望着唐玄与安雨轩老朋友一样的拥抱,心中无限后悔,悔不该借着酒意,改变初衷,让李峰出去叫人,继续给唐玄难看。

“老,老,老板”,张天弘,缓慢站起,游移着,挪动着,摇晃着身子走到安雨轩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了。酒意变成冷汗,他清醒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朵,抽在张天弘的脸上。白皙的面庞瞬间出现五道指印,指印膨胀着。

“知道我为啥扇你么”?安雨轩微笑。

“老板,我错了”!

啪!

“老板我错了”!

啪!

“老板,我错了”!

一道道响亮的巴掌,不光抽在垂首站立的张天弘的脸上,更像是抽在水城看热闹的人的心里。

在水城,张天弘是公认有出息的名人,而抽他的年轻人,似乎,似乎更有出息?如此推断,那套镜湖居,恐怕也不是吹牛逼了吧?

“兄弟,够了”,唐玄淡淡道,他虽然没问,但从李峰以及那些刚才气势汹汹,如今钻进人群不见踪影的年轻人身上,也能大概猜到他们的心灵轨迹。

“你,被开除了”,安雨轩微微喘息着,这他么的不用元气打人,还真累,不光累,手也痛。

张天弘的父亲,勉强走了过来,扶着连他都不敢认,垂头丧气的张天弘向外走去。

“带他去医院,看一下,费用从公司出。尼玛的,在我亲哥的婚礼上得瑟,气死我了”!安公子甩着手,望着中年人那个独属于安氏商社的徽章,大声道。

张父身形一滞,低声道:“知道了,谢谢老板”。尊严?血性?都比不上安稳的工作,吃饱饭重要。张父富态的身形,佝偻着。儿子被开除了,自己还在,还能混生活,不幸中的大幸。

费用从公司出,也没吃啥亏不是?

五洲纪元时代,与公古时代不同。公古时代很多事情,只能悄悄的做,偷偷的做,却不会公之于众,起码也要表现出血性。

而纪元时代,这种血性,变得直接而真实,近乎惨烈。

两个字:生存,一切为了生存,也紧紧是为了生存。即使悲哀,也是环境使然。

两声老板,安公子低调的出场,狂放的吹牛,张扬的处理方式之下,神秘的身分也昭然若揭。莫非眼前这个小伙儿,就是曾经中洲实力第三,如今灾难之后,实力第一的安氏集团商社,安,安雨轩?新的商首?

有人发表意见,便会有人反驳:“切,不懂了吧?新商首乃是安公子的未来夫人,统国的侄女,龙笑梅。别问我为什么,我也是听说”。

一股浓浓的羡慕意变成酸意,弥漫人群。

“唐玄,新婚大喜啊”!龙笑梅一身长裙,笑颜如花,唐无伤一身火红,两人笑着走进宴会厅。一把带着晶莹光泽的紫色卡片,飞向唐玄。

“谢谢”,唐玄微笑着接过卡片,狐疑的目光投向安雨轩。

安雨轩咧嘴:“镜湖居的居住卡,一点心意儿,收着”。

萧相君与赫英对望之下,目光灼灼的望着那张紫色的晶卡,眼中闪着光,这是梦么?

萧红颜一直沉默站在一旁,萧红艳默默的陪着她。

此时萧红艳的目光望着那张紫色的晶卡,羡慕之色一闪而逝:在水城有多少人,包括商士,终其一生,就为了居住卡奋斗着。而镜湖居的居住卡,又有多少人,都没见过长什么样子?

想到自己“雄伟”的理想,萧红艳叹息,心中愁苦。原来理想与现实之间,只隔着一个唐玄!

唐玄的剑术,无疑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价值观不同嘛,但这张小小的卡片,却彷佛有着无限魔力一样,吸引着众人的脚步。

人虽多,却无人说话,脚步无声无息间,包围圈越来越小。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着那张紫色晶卡,眼神迷醉。

轰,轰,轰,轰!

直升机轰鸣声又起。

“苏大教授,当代史家瑰宝,唐君生夫妇,敬祝唐玄新婚大喜”,唐君生夫妇满面风沙,一路风尘,飞跑进宴会厅,惊喜的望着场中的唐玄。

刚开始,于凤清还耐着性子扯着唐君生狂奔,最后干脆嫌其走路太过做作,甩开老唐,不管不顾自己跑上前来。

“呜呜呜,呜呜呜”,于凤清脸上狂喜,却悲声大作,爱意流淌。扯着唐玄左瞧右看。

宴会厅外,张天弘歪倒在门口,自顾自的疗伤,而张父赫然身躯挺直,守起了门,兼着司仪的角色。

安公子生气了,儿子被开除了,当爹的必须要做些事情弥补,若安公子能够看见,再有一点点欣赏,那么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水城大酒店外,彻底成了直升机与车的海洋。有飞缆的年代,车无疑是奢侈品,而好车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直升飞机更是天方夜谭,严格管制,限定用途之下,光有钱都未必看得到,坐得起。

“北擎洲曲流觞,恭祝唐玄新婚大喜”。

“南擎洲温艳阳,恭祝唐玄新婚大喜”。

“西,西,西极仓洲,统国陈元礼同五行宗、七氏族,恭祝唐玄先生新婚大喜”。

“剑圣裴先知,剑神楚君侯,恭祝唐玄先生新婚大喜”。

“西擎洲,西海邑姜剑眉,恭祝唐玄新婚大喜”。

“孔门,孔老圣人,恭祝唐玄新婚大喜”。。。

。。。 。。。 。。。

对于水城市,对于水城市这些普普通通的元士,卫士来说,每一个名字,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神经不可承受之重。

所有人如在梦幻中,当发现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而是事实的时候,不少人呢喃着,昏了过去。

一个个名字宛如梦中的惊雷,更像是排山倒海般的灵魂攻击,那么陌生而又熟悉,却偏偏震撼、沉重。

小小的宴会厅人声鼎沸,喧嚣一片,闲杂人等越来越怕,越来越少。

有些东西,少来一些可能是愉悦、惊喜,但铺天盖地,接踵而至,可就成了精神的灾难了。

“五洲大统国龙呈均,中洲令周正,雾城令刘恒,恭祝唐玄先生,新婚大喜”!张父在勉强将脑中凌乱的字,形成一句完整而不失礼节的话,吼了出去之后,幸福的晕了过去。

“爹”?张天弘双脚灌铅一样,拖着父亲软绵绵的身躯,向医院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手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双颊,这是梦,一定是梦。

你看,一点都不疼,不是么?

... ... ...

唐玄微笑,端起酒杯,走来走去与众人寒暄着,只是望向孔希言、姜剑眉、温艳阳的时候,神色变得复杂。

他只把“要结婚”这个消息告诉了三个人:唐有德,唐无伤,安雨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蛇有蛇道,鼠有鼠洞,如今无需纠结这些事情。

气氛融洽,众人欢乐,开心就好,何况这里,有这么多使他感到亲切、温暖的人?

尤其是微笑默立的姜剑眉;忙碌万分,主人翁意识爆棚的唐有德、唐无伤,唐君生、于凤清;上蹿下跳,比谁更浪的安雨轩安公子;还有那目光闪烁,神色温和亲切,如望族中后辈的孔希言。。。

萧红颜愣愣的望着人群中谈笑自若的唐玄,她一直追求的荣耀、尊严、理想,就这么轻易的实现。。却偏偏没有惊喜,只有梦幻般的荒诞与不真实。

或许,那只是唐玄一个人的荣耀。

萧红艳拖着萧红艳僵硬的身子,神情失落的与满面红光的萧相君、赫英游走在“大人物”的中间。萧相君夫妇不光收获了万众瞩目,更满足了无限的攀比心。

无限都被满足?强烈的飘飘然之感,使得他们陶醉其中。

此时,他们的不满意别说烟消云散,简直也成了幻觉,从未真实存在过。

唐玄这个女婿,在他们的眼中:高大,英俊,潇洒,神秘,实力惊天动地。

所有的亢奋的情绪,融化成两个字便是:满意。

三个字:太满意!

四个字:无比满意!

以前视之如寇仇,如今一望,高山仰止。

都在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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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有女唐思玄
大宇之上全文阅读作者:燕鐹无声加入书架
天山白白,天山巍巍,天山绵延。

仓洲境内,昆仑在北,由北向南;天山在南,由南向北。

两条山脉在五岳山交汇,折返向东,蜿蜒绕过昆极内海,横贯中洲。

在中洲名为秦岭,直达中洲、元洲交界处的归莽森林。

与昆仑不同,天山之西,人烟禁绝,一片苍茫的白色,一年四季皆是如此。天山以东,有寺名-龙岩。

龙岩寺矗立在山腰缓坡处,错落宏伟,日夜诵经声不断。

五洲的佛寺还有一些,但喇嘛庙,却只有龙岩寺孑然独存。

龙岩寺的喇嘛,追溯起来属于公古时代的萨迦派,本意为白色的土地,同时寺内,保留着古老的血统、法统两钟传承方式。

众生皆苦,挣扎求存。龙岩寺萨迦派的传承成了每个喇嘛心里的沉重。老住持雍涛大师虽然老当益壮,但谁知道哪天就去佛祖那里报到了?诺大的龙岩寺,后继无人呐!

日复一日,龙岩寺的暮鼓晨钟、宏大低沉的诵经声中,渐渐蕴含着许多无奈,回荡在浩瀚,枯寂的雪山中。

2019年3月19日晚21时三十五分,龙岩寺却是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牛油蜡烛不光照耀在佛堂,连孔仙仙居所的院落内,也亮如白昼。

天山夜晚的户外,冷风呼啸,滴水成冰,此时天上飘着绵绵密密的鹅毛大雪。却有无数喇嘛沐雪而立,不声,不动。

往日的龙岩寺,一到这个时候便会阵阵响起的钟鼓、诵经声,代之以喧嚣、吵闹,如同菜市场。

如今雍涛大师在雾城未归,孔老圣人也去北海市赶赴唐玄的婚礼,而孔仙仙,却是要生了。

桑吉嘉措,年纪比雍涛老喇嘛还要大上一些,虽然佛法高深,但遇到事情却没什么主见。

而桑吉大师,站在寒风中,僧袍、袈裟却已湿透。他左手不断的搓着闪着油光的菩提子念珠,右手转动着藏蓝色镶着金边的转经筒,口中不断的念着真言,心情却无法平静。焦虑的目光,不断的望着孔仙仙居所那扇紧闭的房门。

当然,桑吉不是谁的专属,不光有桑吉大师,还有桑吉小喇嘛。两个人也没什么血缘关系。

桑吉小喇嘛与乃秀小喇嘛,都攥着拳头,也望着房门,默默的喊着“仙仙姐,加油”。小脸冻的红扑扑的,眼中却是有些兴奋,有些期待,有些好奇。

这龙岩寺里生孩子,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到。

房间内,孔仙仙撕心裂肺的叫着,这种叫声,像是垂死挣扎时候的嘶吼,但偏偏这种嘶吼中,含有说不出的坦然,甘心情愿之意。

“腿,张开;深,呼吸;用力,用力,用力”。。房间内传出很有节奏感的中年女声。

这是桑吉,乃秀两个小喇嘛坐着雪橇,跑了百里之外找来的两个接生娘,也叫稳婆,负责为孔仙仙接生。

“这都多久了”?桑吉呢喃着,抖落一身雪花。他并不是问谁,只是发出一点感慨。那叫声,太怕人了。

“有两三个时辰了吧”?乃秀缓缓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使尽搓了搓动的有些麻木的小脸儿。

“这,生娃娃,真可怕,我将来可不要生”,桑吉也坐着与乃秀同样的动作,小脸发黑,吐了吐鲜红的舌头。

“我,我也不要,仙仙姐好可怜,好痛的样子”。。。乃秀回应。

桑吉大师听着身旁两个小喇嘛的对话,眼睛一翻,转经筒晃动的更加快速,发出哗楞楞的声音,同时口中真言咒语,声音愈大。

两个小喇嘛同时做了个鬼脸儿,不说话了。

风,呼啸,寒冷。摇曳着周围数不清的火把与蜡烛,发出猎猎的响声。

而数十个喇嘛,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不是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就是拿着干净柔软的毛巾,更有几个还抱着成包的尿不湿、雪亮的剪刀、柔软的棉布,神色凝重,严阵以待。

孔仙仙居所对面的厨房处,蒸汽翻滚,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内,热水翻滚。不断有喇嘛奔进来,将盆中温度降低的水,替换成开水,又奔了出去。

而另外一口大灶,上面放着十数个叠起的蒸笼,热气芬芳,清香四溢。

不光桑吉小喇嘛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桑吉大师也没经历过。第一此现场指挥如此重要的行动,大师万分重视,调动了一切能调动的僧众:敲钟的,念经的,扫雪的,练功的,总之,除了做饭的,外出的,合寺僧众,一网打尽。

就连送热水这个小细节,都仔细,反复思量过,务必要做到衔接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拖延,无缝衔接。

可谓指挥的尽善尽美,惊天动地。

房间内,孔仙仙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孔依旧,上面布满了汗珠。她咬着牙,发出咯吱吱的响声,脸色苍白,乌黑的发丝也被不断渗出的冷汗打湿,更有几丝,粘着额角。

“啊”,孔仙仙浑身一阵痉挛,发出一声嘹亮,凄厉的尖叫声。

“快了,快了,露头了。姑娘,加把劲,再加把劲”。。两个接生娘面露喜色,上下操作着,也是满头热汗。

这生孩子要折腾这么长时间,她们也是头回见,疲惫异常。还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房间里,变的悄无生息,孔仙仙双手抓着洁白的床单,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用力,她能感受到,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从她身体里,渐渐滑出。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劈里啪啦的滚了下来,落在靠枕上一片水渍之上。

“哇哇啊,哇哇”!四声嘹亮的婴啼,简单明了。

“恭喜姑娘,是个女娃,好可爱”。

接生娘将孩子抱在手上,口中一阵恭喜,心中却暗暗奇怪:新生儿她们见的多了,但这么干净的,却是绝无仅有。

小孩儿刚出来,睁不开眼睛,浑身和小脸抽抽巴巴满是皱纹像个小老头儿,皮肤红色,带着脐带,小手攥着拳头等等。。这都不是“一般”小孩儿这样,是所有小孩儿都这样才正常。

再看眼前这孩子,浑身肌肤晶莹如玉,小手张着,五个手指像五根短短的白玉萝卜。发丝虽短,但浓密;小眼睛晶亮,瞪着她们两个。哇哇几声之后,便完了,小脑袋吃力的摇晃着,似乎在审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是,这是?

“给我看看”,孔仙仙声音嘶哑、微弱,浑身无力的仰躺在床上,雪白的玉腿露出半截,被房内熊熊发热的炭火,照的火红一片。

“这,这孩子,这孩子,好乖”,两个接生娘你一眼,我一眼的抽着怀中的光屁股小娃,恋恋不舍的小心递给孔仙仙。

一股梅花的清香,弥漫房间,“好香”,两个接生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香气从何而来,似乎,离那小孩儿越近,这香气变越浓郁。

轻轻的敲门声,两个接生娘将门开了道缝隙,接过闭目低头的众喇嘛递过来的剪刀,白布,尿不湿,水盆等不由苦笑。尤其是剪刀,那玩意儿,似乎用不到了。

而且这么干净,还用洗么?万一把这好闻的香气洗没了,可真是太可惜了。

“母女平安,请大师放心”,接生娘笑着,将桑吉,乃秀努力往里挤的头推出门,随手关上房门。

“乌拉”,外面响起一片欢呼。

桑吉大师微笑,紧张尽去,指挥着众喇嘛将蒸笼里的吃食送到房间,这才放下心事儿,就要离去。

“姑娘,附近数百里,我们接生过的孩子,每个一千也有八百,像您这个,可真是头一次见”,接生娘笑着给光屁股小娃包上白布。

“你,就叫唐思玄吧”,孔仙仙重新接过孩子,微笑着望着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满眼爱意。

唐思玄,歪了歪头,咧着小嘴儿笑了,满嘴无牙,愣是笑出个阳光明媚,肆无忌惮。

“你,你干嘛去”?孔仙仙望着身子自动升空的唐思玄,不由焦急大叫道。

“阿弥陀佛,临兵斗者。。阿拉,真主,玉皇大帝。。。。”两个接生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闭目,双掌合十,嘴里念的却是乱七八糟。

“咯咯”,唐思玄似乎觉得抱着白布太碍事,两只小手笨拙的一扯,上半身白布尽去,只留下小裤衩一样的抱着屁股的布条。两条肥短的小肉腿儿倒腾一下,凌空而去,撞破房门,冲进冰封、呼啸的茫茫大雪之中。

“思玄”,孔仙仙一跃而起,顾不得体虚,气短带来的眩晕感,也跟着奔了出去。

桑吉大师,桑吉小喇嘛,乃秀小喇嘛,以及龙岩寺那些忙碌了一天的大小喇嘛,一起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中,肆意乱飞的光屁股娃娃。

“思玄”?桑吉大师,拦住孔仙仙诧异道。

“是,刚,刚生的”。。孔仙仙挠了挠头,爱女心切,才明白,好像这孩子有点奇葩啊。。。

“哇哇,哇哇。。咚咚咚,咣咣咣”,唐思玄,刚一出生,便四处乱飞,龙岩寺鸡飞狗跳,钟鼓之声大作。

火光霍霍,烛光摇曳,主殿佛龛前供奉的佛骨舍利,万年沉寂,却在这一刻发出七彩豪光。

豪光万丈,直透重霄。

“活佛转世,速将这个消息,告知雍涛大师兄”,桑吉大师大叫,声音激动。

丢了念珠,扔了转经筒,飞奔进僧房内,拿起了通讯器。能与舍利产生感应的,生下来就飞天遁地,不同凡响,不是活佛转世,是什么?

唐思玄飞累了,软绵绵的身子落在孔仙仙的怀抱里。

棉布上,落满雪花。也不知道这孩子光腚在冷风中这么久,是如何保持身躯温热的。

桑吉,乃秀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会飞的小活佛,不敢靠前;诵经声越来越大,合寺共鸣。

众喇嘛虔诚的颂扬着佛法的广大,上天的仁慈。

当桑吉大师,满脸喜气的从僧房内迈步出来的时候,就望着眼前让他崩溃的一幕:孔仙仙掀开白布,正在殴打着小活佛的屁股。

“啪,让你不听话”,孔仙仙满脸怒气,但眼睛里全是笑。高高举起的手,轻轻的落下。

“哇,哇”,唐思玄的两只大眼,望着桑吉大师慈祥的面庞,似乎是在叫救命。

“啪啪啪,让你不听话”,孔仙仙嘴角也挂着笑。

“仙仙姑娘,她,她还是个婴儿。。呃,这个,这个,慢慢讲道理也就是了”。。。在婴儿与活佛之间切换了半天的桑吉大师忍不住走上前去,开口劝道。

桑吉,乃秀也目露不忍之色,满脸同情,这小娃太可爱了,大眼萌萌,粉装玉琢,满身梅花清幽的香气,还这么神奇。。。

孔仙仙笑着点头,吧嗒,在唐思玄脸上亲了一口。

“呃,还请仙仙姑娘,回房休息,修养身体,莫,莫要冻坏了,思玄”。。。桑吉大师断断续续道。十分不好措辞,冻坏?光屁股在零下四十多度的风雪中,游荡这么久,哪有一点冻坏的意思。但他就是心疼。

孔仙仙笑着点头,唐思玄趴在孔仙仙的背上,对老喇嘛投以一个感激的表情:“你是好人啊”。就是这个眼神儿,差点让桑吉大师感动的落泪。

“桑吉,乃秀,今日你们守夜”,桑吉大师威严道。接生娘是不能立刻送走的,外面也得有人招呼着。

以前是尽力尽善尽美,如今更是小心万倍,生怕出错。

“大师,我乃儒道修者,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无需守夜,莫冻坏了两个小师傅”,孔仙仙笑道。

“这?这,好吧”。桑吉大师与一种喇嘛恋恋不舍的走了,一步三回头。

他们好半天才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小活佛,这个岁数,才一天?!

院中明亮,雪花纷飞,豪光渐渐隐退,只留下满院的梅花香:龙游粉玉蝶的气息,淡雅悠远,凝而不散。

... ... ...

水城市大酒店,宴会厅旁边小包厢内,唐玄与孔希言对坐,聊着别后的经历。

孔老爷子满心的唏嘘,满肚子不能讲的话,不过还好,他没蠢到当面质问一下唐玄: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就在这时,孔希言通讯器发出嘟嘟的鸣叫,他对唐玄笑了笑随后接通:“桑吉大师”?

片刻后,孔希言满脸惊色,霍然站起,然后转身迈步就往门外跑。

唐玄见此不由纳闷,大声道:“老爷子”?

“改日再聊,后会有期”,孔希言一骑绝尘,元气翻滚,三秒钟之后,便登上了专机。

“快,快,快,去天山”。

当然,直升机也无法直接飞到天山,路途遥远,却挡不住孔老爷子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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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他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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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已指向十一点半,唐玄送走了周正、刘恒;送走了摇头叹息的曲流觞代表-温艳阳;送走了仓洲的客人;送走了水城市的宾客;打发了好事儿的旁观者。

此时水城大酒店外,空空荡荡;酒店内,满地狼藉。不少服务员正在收拾着,小声议论着这场婚礼。羡慕者有之,憧憬恍惚者有之。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两侧的包厢大部分黑着,唯独两间房亮着灯。

一间房内,袁静虚微笑着与唐君生,于凤清夫妇聊着北漠万星堆的光怪陆离。萧红颜偶尔也说上几句。萧相君夫妇完全插不上嘴,与神色恍惚的萧红艳默默的喝着水,听着。

另外一间房内,唐玄将倒好的热茶放在姜剑眉的卓案前,然后默默的坐下。

她看起来很憔悴,脸颊有些苍白,捧起茶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好像瘦了”?唐玄脱掉外衣丢在一旁,扯开领带,缓缓呼了口气轻声道。

“嗯”,姜剑眉喝了口水,轻轻嗯了一声。就是这句,带着不确定意味的“你好像瘦了”,差点让她委屈的落下泪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参加唐玄的婚礼,因为不知道,所以就来了。脑子里像有一万个人在不停的说话:“来吧,来吧”。

可来了之后呢?见证别认的幸福么?

隔壁,赫英不停的暗自用手指捅着闷坐抽烟的萧相君。唐玄和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她颇不放心。现在的女婿可是高档丝绸,可不是最开始唐玄那块儿破布,需要呵护关心的。

萧相君会意,站起身笑道:“我去隔壁看看,姑爷儿可能喝醉了,我有点不放心”。

说着,他便要向外走。

袁静虚笑着起身,将他拉回,道:“老萧,你走了怎么成,我还想再找你喝一杯呢。大嫂,你也不能走,呵呵”。

说着,袁静虚轻轻将包厢门关上。

桌上酒杯摆下,袁静虚静静的望着他们夫妇,嘴角挂着笑意。

萧相君叹息一声,坐着不说话了。赫英无可奈何之下,站起的身子,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袁静虚是谁?光水城市大酒店老板这一个名头,就已经让他们肃然起敬了。可是,他为什么如此目的明确的阻拦,却让二人摸不到头脑。

唐君生,于凤清意气风发。于凤清更是拉着萧红颜的手,热聊着。

聊着聊着,于凤清的目光不时的瞥向萧红艳,似乎,似乎这个也不错啊?还有刚才与唐玄一起进包房的那个小丫头,虽然矮了点,但那身材,啧啧,一看就是好生养。。。

于凤清双目以放光,唐君生便心领神会,但除了心中悲苦,却毫无办法。

侄子怎么都行,人家有婶娘撑腰;老公?老公就算了,孤家寡人,还是老实点。。

索性,有些无聊的他干脆闭目养神,神思却飘回了北漠济洲万星堆那热火朝天的考察工作。

时而微笑,时而皱眉,似在深思。

... ... ...

西海邑,是一座水城,水道四通八达,紧邻着昆极内海。

除了那外围高耸的城墙以及位居西海邑正中的西擎府。建筑物多白色,低矮、坚固、防水侵蚀。昆极内海浩瀚,越来越浩瀚,一年比一年浩瀚。因为面积逐渐再变大。

姜剑眉站在西海邑的城墙上,望着湛蓝色的无边海面,神魂似也飘向远处。

她旁边站着长身玉立,英俊温文,书生气十足的管青书。

三个小时,从中洲东临邑的天刀门,跑到西海邑的城墙之上,只因为姜剑眉的一句话:“你过来,找你谈谈”。

管书青书望着眼前的少女,临风站立窈窕的身姿,脖子上随风飘摆的绿色纱巾,还有侧面那惊人的起伏弧度,妩媚多妖的面颊,清澈双眸中,不由闪过强烈的羡慕意。

没错,不是爱意,不是崇敬,只有浓浓的羡慕之色,显得有些诡异。

“你爱我么”?姜剑眉开口,嘴角上挑,说不出的讥嘲意。

“啊?我当然喜欢你了,剑眉姐”,突如其来的疑问句,让十八岁的管青书差点一惊之下,摔落城墙,掉到海里。

“那我们结婚吧”,姜剑眉的心很痛,不管在家呆了多少天,想要忘记那个人,但脑子里的记忆,不光忘不掉,还更深刻,刻骨铭心,时刻萦绕着她的思绪。

“谁说的”?管青书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姜剑眉的胳膊,摇晃着。

“我爹发起,大统国牵线,你爹同意。东临邑,西海邑结成亲家,皆大欢喜,呵呵”,姜剑眉笑了。只是这笑却没有开心之意,右侧的眼角,有泪珠滑落。那三千年的温馨,有谁不迷恋?

“这。。。。剑眉姐,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管青书满脸焦急神色。

“不然呢”?姜剑眉轻声道,仍是望着那片浩瀚迷人的湛蓝色。

管青书沉默,神色变幻。

“你愿意娶我么”?

“剑眉姐,姐!我。。。我。。。我有男朋友了”。。管书同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玩着衣角,低着头。

“呵呵,你不娶。。你说什么”?姜剑眉愕然扭头,眼角还挂着泪珠,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尼玛从小大大在一起,从小粘着自己的小弟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如此逆天的想法?

要知道现在的五洲,男女之间可以随便。

男男,女女这是绝对不行的。

这不光是对生育能力的最大浪费;是对五洲生民未来的最大不负责任;更是所有人不敢干,不能想的事儿啊。而且还违背了宪章法则。。。

“青书,你。。。”姜剑眉急切间拉着管青书的手,然后又赶忙放开,一身冷汗。

“剑眉姐,这是我心底最大的秘密,除了你,我谁都没告诉过”。。。管青书嗫喏了半晌,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很纠结,很痛苦。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样的。但我压抑不住心底的想法,压抑不住。。呜呜。剑眉姐,我好痛苦”,管青书轻轻低泣着。现行的道德准则和约束,甚至还带上罔顾生民未来的大帽子,小伙儿压力很大。

“傻,傻小子?小子。这有什么?有爱,尊重本性就好”,姜剑眉笑着摸着管青书凌乱的发丝,语意温柔,鼓励道。

声音却有种说不出的解脱。

“剑眉姐,你,你不讨厌我”?管青书愕然抬起头,张开泪眼。

姜剑眉笑着摇头,笑得很柔、很媚、很美。

“呜,嗷~~~~”管青书扑在姜剑眉宽广的胸怀中,放声大哭。似乎要把十多年积累的压抑,一股脑的嚎出去。

姜剑眉皱眉,伸出玉手在管青书衣襟里胡乱掏摸了几下,不多时扯出一个让她崩溃的东西:乃罩,还是加厚的。

灿灿的日光,柔柔的海风,姜剑眉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一把推开管青书,随手将那玩意儿抛进海里。。

“姐,很贵的”。。。管青书目露可惜之色。

“我那有,你喜欢的话,随便用。记得,只能拿全新的,没用过的。尼玛的,死小子”。。姜剑眉恶寒,迈步向城墙下走去。

“算了,姐,你那码数太大,我戴不上”。。。管青书嗫喏着,跟随着姜剑眉的脚步。不自觉的在其后面,模仿着剑眉姐如蛇般摇曳,性感的身姿。

“姐,你用啥保养的皮肤”?

“呃,没用过”。

“天生丽质呦”。。

“小子,你这事儿,只有姐知道,连你爹都别告诉,有些东西,偷着坚持,偷着做没关系,讲出来,后果很严重哦”。。

“咯咯,我知道了,剑眉姐。我家老头子稀里糊涂的只知道耍刀。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哦”。

“行,大胆干吧,姐支持你,可是咱们这事儿该咋办呢”?

“咱们结拜成异性姐妹,呃不,姐弟,同生共死”。

“好主意,就这么办”。

匆匆而来,管青书匆匆而去。甚至都没有与乐笑星、姜如夫妇打声招呼。

姜剑眉意气风发,沿着房屋间的巷道,返回西擎府,走向自己的房间。

在房门外,心情颇为轻松的她被人拦住。一个三十多岁,丫鬟模样的女子,恭敬的站在她面前。

“小姐,唐,唐玄要结婚了,和一个叫萧红颜的女子”。

房门砰然紧闭,女子叹息着退去,脚尖轻点,人如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房间内,姜剑眉无声无息的抱着双膝坐在地上,靠着房门,珠泪如雨,脑子里却只剩下两个声音在怒吼:“去找他!不去找他”!

良久之后,房门大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她又犹豫了,目光茫然望着前方。去,能做些什么?只为了看一眼?或者说做“小”?不去?

不,不能不去!

姜剑眉银牙一咬,迈步向前,不多时,便走到前厅。

“我要去水城市”,姜剑眉轻声说完,转身向西擎府外大步走去。

乐笑星一身长袍,姜如一身休闲装,夫妻两个被突然出现,崩出一句话就走的女儿,闹了个出其不意。

“唉!你这孩子,屁股还没坐热,又走”!姜如大叫。

“你这是去哪?没事儿去东临邑看看青书,你也有日子没见着了吧?小伙儿,可帅了呢”,乐笑星大声道。

“人家看不上我,说年龄差距太大。我们结拜了”。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啥情况?闺女二十二,那小子十八,怎么就差距太大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抱金山。这都不懂?结拜?姜剑眉与管青书年少无知觉得靠谱,但他们夫妻却对此,颇没有信心。。

再说了,这好好的结婚,怎么就变成了结拜?

“唐玄”,夫妻两个嘴里同时说出一个名字,又同时默默对望,长时间沉默,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天下虽大,能瞒过他们夫妻耳目的事情并不多,更何况事关西海邑生死存亡的结亲大事。

长久的沉默中,乐笑星与姜如都从对方的眼中,动作看出了彼此心中的忧虑。似乎,他们已经到了,无需刻意做任何事儿,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种精准的感觉。只有经历了岁月,才会有的心有灵犀。

芸芸众生,很多人却一辈子都无法感受这种默契的温暖。

这种霎那间的温暖,远比百万句情话,千万次惊喜加在一起,捆在一块儿,更加的暖心,而且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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