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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 袁清风赐剑3式,青苗会犯奀展锋(8)
知北行全文阅读作者:莫墨默凡加入书架

  “潭主,我们来这五台山干甚,他们办他们的武林大会,关我们鸟个事,这一来一往几天时间还不如去大梁好好快活一阵子!”

  “十八,你敢这么跟潭主说话,活腻了不成?!”

  “嘿,我跟潭主说话,关你什么事,潭主大人大量,哪里会在乎这些,你也就不过排在十六,平日开心叫你一声十六哥,真当自己就是老子的哥了?要不我们去练练?”

  “都给我闭嘴。”一头戴纶巾的长袍儒雅男子淡淡的说了句,其身前的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人顿时就不说话了,儒雅男子抬头看向前方,距离五台山只剩下几里地的距离,其正是南潭十八好汉的老大,神箭杨万里!

  其周围还跟着六人,每一人或是虎背熊腰,要么便是獐头鼠目没有一个好人模样,说话更是满嘴喷粪,杨万里一身长袍显得是这般的不同,但一行八人人没有一人觉得不对,也没有一人敢对杨万里有丝毫的违背,南潭十八好汉这称谓能定下来,传播江湖有七成是杨万里的功劳!

  “我带你们来,是接了一单悬赏,一箭,千两黄金。你们说,值不值?”杨万里似乎在说一件十分简单平淡的事,语气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自家的另八名兄弟,每一人的眼中都闪着光彩,一千两黄金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去情花坊找一个上好的女子玩上一个晚上也不过只用一两黄金,念及此处,这八人齐声声恶狠狠道,“大哥,对付的是什么境界的,需要大哥射出一箭,想必不在二层巅峰之下吧!大哥一箭重伤之后,兄弟们再将其解决掉就正好了!”

  “他不是武道二层,只是武道一层不过十岁多的孩子。”杨万里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一句话,身边的八名匪盗已是双眼发光,如同饿狼见到了美食一般,亦可谓磨刀霍霍向猪羊,“大哥,这样好办了,不用大哥出箭,兄弟们自己就能够解决了!”

  南潭十八好汉,气势不过就是匪贼罢了,丝毫没有身为武林人的觉悟,也不会去想袭击一小辈是怎样的不讲情理,除了杨万里一人。

  “这一次,你们谁都不许出手,我亲自射出一箭,若是死了也就算了,但若是没死也不能再出手,反正一箭已经射出,他们不给钱不行。你们要知道,这吩咐我的人是朝廷的人,朝廷涉足江湖,我们南潭十八好汉若是成为走狗,若是消息走漏出去,其中后果,你们各自也清楚!”杨万里一一扫过自己所为的小弟,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杨万里不敲打敲打实在放心不下,“钱财易得,性命难保,若是不成我自然还有另外生财之道,人非草木,你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若是看你们涉险也不是我杨万里的性格,这一次你们就在外面看着莫要动手,成了大家都好,危险也只有我一人!”

  杨万里没有理会身后这八名小弟发自肺腑的‘誓言’,拿着一张铁胎弓几个纵身跳跃,跳到了一个老树的最高处,持弓看向远方,闭目养神,既养人,更养箭!

  随着早上的钟声响起,最后一日的青苗会聚集了不少的看客,而其中又尤以第一位忘川最受瞩目,看台之上,方明镜看着忘川,摇了摇头心道,“袁老道设么意思,这孩子斩不出能看的一剑,又去哪看?”

  另一边北霄宫的凤仙子兴趣乏乏,自家的徒儿丢了第一,那这青苗会再好看自己也看不下去了,昨日与玄烨探讨了一番,觉得忘川便是江湖中几年前颇有名声的枯剑忘归的孩子,被鬼手惨杀之后,原以为没留活口,却还带着个孩子在身边,也不知道这老龟究竟是个什么想法,真不怕哪天被这成才的孩子杀了吗?

  凤仙子摇摇头,看了鬼手一眼,这好坏风评分明的人,即便是黄石公也没个深刻的说法。

  “犯奀,不上去吗?”陈向北看着没有动作的芈犯奀问道,后者看了看天色道,“再等一下,要养好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芈犯奀不等陈向北说,纵身一跃,便从第六个擂台飞到了第一个擂台上,手中一杆龙吟枪立在身前,直指苍穹。

  这一场龙争虎斗是在场所有人最为看重的一场,深不见底的二人一章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没人不期待,而宋倾国则缓步来到陈向北身边,其身后,还跟着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不及陈向北发问,便解释道,“这位是北霄宫雨蝶,也算是宋某的旧识了。”

  陈向北看着这在被五台山老道排在第三位的女子,带着几分好奇之色问道,“雨蝶姑娘带着个面纱,莫非是有话本小说中所说男子若是见到面纱下的容颜,便要嫁与他的规矩?”

  雨蝶轻轻点点头笑道,“是有这规矩,但若是杀了那男子,也就无所谓嫁与不嫁了。”

  听着雨蝶稀疏平常的话语,陈向北后背一冷,不再问这关乎自己小命的事,而是看向擂台上轻轻道,“犯奀,你说的三招,可别多了啊……”

  听到此话的雨蝶嗤笑一声,没有多说只是眼中满是不信,原本想过来问问芈犯奀的底细也就没了心思。边上的宋倾国却是沉默,虽然与陈向北芈犯奀二人相交不久,但他很是明白,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爱说大话的人,说三招败忘川,自然有其底气所在。

  “你不解铅块?与我战,若是慢了,可见只是一招的事了!”台上忘川第一次握紧了手中剑,神色肃然,即便是与雨蝶交手,他忘川也只是小小提了一点心思,却没有太当回事。

  芈犯奀点点头倒是没有否认忘川所说,解开双臂上的铅块,揉了揉肩膀,拿起龙吟便朝着忘川冲去,双手一抖,龙吟枪便抖出了二十余朵枪花,忘川右臂一弹,不遑多让的甩出了一道剑罡,倒是差不了多少力道,与芈犯奀的二十朵枪花一同消散。

  二人手中动作不停,只是几息时间就交锋了近百下,激烈出的罡风将那石板都打碎了不少,忘川双袖一抖,浑厚的内力顺着剑锋一挥而去,芈犯奀一枪挥下,倒也挡住剑锋,忘川长剑收回龙门,在空中一甩,体内磅礴内力疯狂涌入,震得身上长袍滚滚而动,手中那柄有些钝的长剑更是不断颤抖,发出震耳的蜂鸣声。

  “枯剑决,青海头,白骨无人收!”

  只见忘川一剑斩出,整个空气都为之一凝,浓浓的哀意从这一剑传出,而芈犯奀心中更是升起了那遗忘许久的大哀事,剑可通入,剑意更是如此,芈犯奀一咬舌尖,神色一肃,手中龙吟挥舞如风,空中一道道蓝芒闪过,一瞬间芈犯奀便使出了龙指,朝凤,拦江三式,使出了体内大半内力,后发而至,堪堪将忘川这一剑拦下,拦下之后,已是疯狂吐纳,好恢复那一口气。

  忘川对芈犯奀能接下自己这一剑稍有诧异,但也仅仅是诧异而已,练武之人讲究一个气字,其若是断了,想要恢复并不容易,此时自己呼吸如常,而芈犯奀已是乱了节奏,高下胜负,已是颇为明朗。

  芈犯奀摇摇头,自己显然是小看了忘川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实力相近,本就差那么点不同,这气便是大关系的事,但若是差得不是那么多,这气的正常与否也就不那般重要,累了的大人又怎会打不过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呢?

  只见芈犯奀解开腰带,在腰间一动,一块不知何许重的铅块从腰间脱落在地,挽起裤脚,又解开了在腿上绑着的两个铅块,将脱下的铅块往边上一扔,芈犯奀揉了揉筋骨,对着忘川一笑。

  “这孩子,是人是鬼?”高台之上,除了童老前辈和方明镜一行人之外,所有人皆是一脸骇然,忘川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已经是武道一层极限的存在了,像芈犯奀这般的闻所未闻,放眼江湖数十年乃至百年,从未听说过有这般诡异的武道一层!

  “偌大天下,自然有百般事,未曾听闻,并不代表没有,诸位还请静心。”方明镜慢声慢语,没有多大诧异,他第一次下山,未曾没见到过芈犯奀一般的人,甚至比之还要恐怖的也不是没见过,不过再厉害也终究只是武道一层,早夭或是止步于此,没到那武榜上,终归没有多少好说的。

  “你早知道他有这般实力?”雨蝶脸上的异色毫无掩盖,陈向北只是耸耸肩摇头道,“我也不知犯奀还带着这么多铅块,但是啊,他说能赢便能赢,如此简单便是了。”

  “这还不够。”忘川眼神平静,并没有觉得芈犯奀少了这些个铅块就能打败自己,身体跟上了甚至超过了长几岁的自己,但是几年的剑道差距却不是简简单单的负重能够弥补的,自己十六年间三次顿悟,虽说没有学到厉害剑式,但若是剑意而言,在这武道一层已是极限,与人拼斗,无非是比个体魄内力再加上自己手中兵戈的能耐。

  芈犯奀没有否认否认忘川所说,在自己胸口连点数下,练成一道古怪符印,整个人浑身一红,气势猛然上升,正是陈家独一无二的战技无双!

  武功高了,菜刀杀人,芈犯奀在无双战技加持下,一身筋骨力道不说武道一层,寻常武道二层可能都比拟不上,有这般气力,管他个什么剑意剑式,一掌拍去就行了。

  几息之后,手持一杆龙吟,气势将忘川完全的压制住的芈犯奀,双手紧紧握住龙吟,深吸一口气道出几字——百鸟朝凤!

  这一枪,有诗云:

  三山中百鸟朝凤,四海内万户绝声!

53章 望日坡1剑通天,大衍城田善9策(1)
知北行全文阅读作者:莫墨默凡加入书架

  面对这一枪,忘川尽管面色一红,使出了不知道何等厉害的剑式,然而仓促之间,又如何挡得住这如同滚滚大江袭来的枪势,这一枪,陈向北觉得比不上千军万马,也能够比得上百八十个黎公军的气势了。

  不过忘川手中的锈剑断裂自然也是一个原因,若不是边上的老道士出手将芈犯奀的枪势化解,落到忘川身上,后者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可以换把剑。”芈犯奀出奇的来到忘川身前正色道,“剑断了,自然要换一把,只要你心中有这把锈剑,哪把剑不是这把锈剑?剑客不练个心剑,哪还叫剑客?”

  忘川闻言,思忖了片刻,点点头搭了把芈犯奀的手起身,“你说得对,等以后找到把剑再来找你,只谈月色,不谈生死!”

  “好!”芈犯奀难得的向陈向北之外的笑了笑,看着芈犯奀离去之后,一身的淡淡金色消散,脸色一红,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无双战技,伤人伤己!

  不及陈向北出列,玄烨一人轻飘飘如同天上仙人从阁楼上一跃来到芈犯奀身边,在其身上点了几指,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墨绿色丹药给其服下后道,“坐在这好生调养一二,莫要留下病根。”

  芈犯奀点点头,闭目开始炼化玄烨给出的这枚疗伤丹药,陈向北吃力的爬到了擂台之上,对着玄烨乐呵呵的一笑,坐在了芈犯奀身边,脱剑膝前横。

  二人一坐便是两个时辰,等芈犯奀醒来之后,陈向北将怀中的一个精致锦盒递给了芈犯奀道,“给你,五台山一年一炉的顶级丹药龙虎丹,不说活死人肉白骨,但只要还有口气大概都能救活,或是服下炼化,算得上三十年功力,你若是服下,或许能直接跨过武道一层,到了二层。”芈犯奀摇摇头,将这枚至宝龙虎丹收好之后,见到自家师父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起身跟了上去。

  “不学了?跟着那小子去江湖了?你若是跟我回旧楚国看大江东流,天姥连天的景色。不用十年,说不定便能够踏足武道三层,届时游历天下景观,必能成为武榜前十的人物,我知你不想着旧楚国复国一事,但这武道,你不想吗?”童老前辈看着这个虽说资质比不上蒙武,但是更合自己胃口的弟子,颇为惆怅。

  “跟师父学了大体的便够了,旧楚国的大江东流,天姥连天看不到,但也可以看看旧汉虎跳长崖,北燕的长河落日,天下景观,大体都是气势磅礴,走一趟江湖,总比闭门造车来得痛快,再者说了,终归是要跟着向北。”

  童老前辈闻言那是更惆怅了,恨恨的看了一眼陈向北叹道,“既然如此,为师就不逼你了,这里面是为师百巧枪的后面几式,你酌情参考学习,犯奀你比为师少了几分力道,但是多了几分灵巧和觉识,虽然还是适合百巧枪,但最好还是自行想出一招半解,不用太厉害,拿着自己的耍个千次万次,也就有了神韵,还讲什么枪式?!”童老前辈苦口婆心的给芈犯奀又指出了枪道上的一些方向想法,虽说人老,但是枪道可是愈发香醇,对于芈犯奀而言,无异于是佛门高僧的醍醐灌顶,儒家师者的言传身教。

  童老前辈似乎有些临别赠言的味道,抓住芈犯奀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芈犯奀看着老者满头华发,心无来由的一揪,正色道,“师父,总有一日我要去观海城上将那一柄开国枪取回!”

  “没什么好拿的,早先年或许还有这个心思,现在没了,想想这观海城上挂满了刀剑,救我一柄开国枪,也算得上是名留江湖,留下个枪王的名称。师父有枪三把,一把年少时所用的龙胆枪,如今在你手上,一柄成名后所用的山崩枪到了你师兄手中,这最后的开国枪留在观海城上,你拿了这龙胆枪,就莫要再走师父开国枪的路,与仇败一战,师父输得心服口服,也输得自在!”童老前辈揉了揉芈犯奀的脑袋笑道,“人各有命,莫要想师父的了,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师父不逼你,这世道,这天道未必如此,我的小皇子殿下啊!”

  童老前辈转身离去,身形落寞。

  老人南楚人,南江一战,于楚江畔以开国枪拦截大衍千余白蹄黑煌军,千骑俱灭!

  芈犯奀何尝不知道老人的事迹,又何尝不知道老人的想法,但是他不想也不能去振臂一呼,楚地参差百万户,他若走上那位置,楚地自可再立楚国,楚国又何尝不能再与大衍一战?只是一战,又得死多少楚人,又得死多少大衍人?

  回转心思的芈犯奀见到陈向北正等着自己,几步走了上去跟着其一道往山下走,刚行至半路,前方小径上站着的宋倾国作揖道,“陈向北,宋某赴约而来,一道往北方而去。”

  陈向北对宋倾国的出现并不意外,但是看到其边上站着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头皮就一麻,对着宋倾国问道,“宋兄你来便好了,这位雨蝶姑娘怎么也跟到了一起,不随着北霄宫凤前辈一道回去吗?”

  不等宋倾国解释,雨蝶就笑道,“早就不想呆在那死气沉沉的山上了,游历江湖才是我辈武道人士的快活,本以为师父不会答应,但没想到跟师傅说了一声,师父就同意了,肯定不是宋倾国这憨货的功劳,要我看,还是师父觉得芈犯奀厉害,才让我跟了上来。”

  陈向北早先在山阳深深受到了李如月的毒害,再加上芈犯奀这厮暗地捅刀,对女色已是畏之如虎,见此番这一看就不好惹的雨蝶的矛头对着芈犯奀,当下心中一乐道,“雨蝶姑娘所言极是,犯奀的实力自然能够护得雨蝶姑娘周全,此行最好与其熟络熟络,探讨探讨武道,犯奀这人,是个武痴,喜欢的也莫过于此事了。”

  雨蝶冷哼一声,白了芈犯奀一眼,对于陈向北其没有多少好感,也没有多少恶感,虽说其实力也算不错,但是在雨蝶眼中,不用说芈犯奀,即便是自己或是宋倾国,陈向北都差了一大截,不过在没弄清楚其和芈犯奀之间的关系,雨蝶也就将心中想的话咽了回去。

  见雨蝶对自己没有半分好脸色,陈向北那叫一个开心,见到芈犯奀冷冷扫来,方才收回笑意,踏步朝着前方走去道,“下山了,且去看看大汉风景!”

  五台山后山,方明镜对着袁清风没有好气道,“莫要耽误我时间了,你说的那一剑在哪我不管了,我只要你,袁清风出一剑就行。”方明镜没有半点圣僧模样,威逼利诱,插科打诨的招式用的炉火纯青,袁清风就跟一茅坑里的石头,一动不动,见方明镜要拿叉子捅一捅,便把青柠拉在身前,倒是能护个周全无误。

  “别急,修了一辈子佛,怎么还是这个急性子,别人学佛学了个两三年的小僧都比你知道一个坐佛静佛的道理,亏你还被天下佛僧敬为大智慧舍利弗。”袁清风吧青柠举在身前,躲在其身后露出个脑袋道,方明镜对这无赖是毫无办法,摇摇头不再与袁清风争论,他方明镜学佛,读佛,只读一佛,只为两三人,又何在乎那些数百上千的戒律清规,不在乎,便不触碰!

  袁清风掐指一算,拍拍衣袖,踏空而去道,“时间到了,且随我到青竹峰,去看那一剑!”

  方明镜闻言,双手合十,一卷衣袖,带着青柠一心二人跟着袁清风而去。

  十里之外枯坐了近半天的杨万里牟然睁开了双眼,喃喃道,“来了。”

  只见其起身立在古树之上,双手挽弓拉弦,不见其施力,这三石强弓就被拉成了一道满月,右眼微微一眯,一口长气如黄龙吐纳,气悠悠送出,又过了三息时间,杨万里的手中箭弦方才脱手而出,顺着苍穹最后一缕阳光,朝着十里之外的那座五台山而去。而箭头所指,便是在往下走坡的陈向北!

  这一箭,在距离陈向北五里之地时就被其察觉出,而比其还要快察觉出的,自然是武道境界比其还要高的芈犯奀三人,五里地,对于这一箭,恐怕连三息的时间都用不上,芈犯奀率先出手,无双战技猛然激发,身上铅块一下掉落,右脚一踏,尘土飞扬,手中龙胆枪走得不是巧变的门路,而是以力降力的霸道,重若千钧的一枪砸在了箭矢之上,却是这几十斤重的龙胆枪脱手而出,被气机所伤的芈犯奀一口鲜血喷出,却是无力出手,看着箭矢而去。

  宋倾国不由分说的使出了浑身解数,背后长剑不知何名,却是细长锋利,在宋倾国一念之下,朝着箭矢而去,走得竟是那御剑手段,气机萦绕,威力显然不俗,飞剑对飞箭,却是前者冲飞,后者一往如前,直刺陈向北额间。

  陈向北在三息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右手握在湛卢剑上,心如止水,睁眼之时,看到的不是激射而来的飞箭,而是极远处那日薄西山的迟暮与最后拼死而发的蓬勃力道!

  “我有一剑,开山见日!”

  一剑而出,剑罡追天三百丈!

54章 望日坡1剑通天,大衍城田善9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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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峰上,袁清风带着几分笑意捏着自己根本没有胡子的下巴笑道,“果然不错,这孩子果然适合剑道,这一剑,小青柠看得可还舒畅?”

  眼睛发着光的青柠嗯了一声,由衷叹道,“这一剑,真的好看,果然剑术就是风采冠绝天下百兵,威势高如苍穹雷鸣,爹,你若是会剑多好!”

  方明镜撇过头不去看自家女儿的眼神,陈向北这一剑,虽说自己没有被吓到,但还是稍有几分意外,看向袁清风道,“你如此看重这孩子,为何不亲手拦下这一箭,好多给他一次游历江湖的保命机会?”

  “本事再低,随便一人便是大危机,保命手段给再多也无用,本事高了,要这手段又有何用?”袁清风看向西方喃喃道,“日暮之时,又在五台望日坡,占据了天时地利,即便没有人和,拦住这一箭也不是多大问题,有了人和,才能够一剑追天三百丈,才能够将这三分之一的剑意领略个二三成!”

  “别说大话了,换做你也不能随意劈出如这天时地利人和具备的一剑。”方明镜冷哼一声,和颜悦色的看向青柠道,“女儿啊,剑也看到了,我们回去数光头好不?爹回去让你住持爷爷给你铸一把剑,自己拿去玩玩,说不定就悟出了个厉害剑术,这剑,还得自己练!”

  青柠闻言,皱了皱小鼻子,对袁清风摆了摆手道了声再见后,跟着方明镜远去,三人走后片刻,方明镜的声音悠悠传来,‘下山之后,与此子必有一见,届时我仍会一问,若说不好,仍要惩戒!’

  袁清风哈哈笑了几声,眼角连眼泪都要笑出,“若是这般‘惩戒’,袁某巴不得多来几次!”

  “好漂亮的一剑!”十里之外,杨万里看着那追天一剑,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长弓,虽然见到这一剑,他杨万里心有澎湃,想要看看究竟是剑高还是箭高,但是说好了一箭便是一箭,再多一箭,没有这般道理,至于没射中,他杨万里是没有半点失落,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射箭嘛,总归是会射不中几箭的,虽说这一箭,是杨万里这辈子唯二射不中的一箭。

  见到自家老大神色如常,南潭十八好汉的几人面色一沉,那十六上前谄笑道,“老大,可曾得手了?”

  杨万里也不回话,摇了摇头,步伐不停继续往南走去,其他几人面色各异,只是十几步距离,便有四人以各式各样的理由离去,还有四人紧跟杨万里南下,那四人离去所为何事,几人都心知肚明,杨万里更是明白自家小弟是何种德行,对于几人离去,成了他杨万里大不了不做这南潭十八好汉,不成,就当自家养的野狗死在外面,野狗野狗,只是喂几口饭罢了,自己不当回事,狗也没有尽忠的想法,挺好的。

  “老三老四不走,在我意料之中,但老五,十三不走,倒是我意料之外。”杨万里一声长袍,吐气温和,那穷凶极恶的四人却是背后直冒冷汗,憨憨笑道,“无非是知道个最浅显的道理,老大在哪?哪里才是十八好汉,老大说的事。自然要好好听,跟着老大,何曾少了钱财?我等四人也只是不想再做只野狗,想要当那有稳妥吃食和有遮风挡雨地方的家狗。”

  杨万里闻言,大笑了许久,转身对着四人竖起了大拇指道,“好一个自知之明,我杨万里养了许多年野狗,就从没养过家狗,今日试试又有何妨?但凡主人还在,家中狗就死不了,也不怕咬人!”

  南潭十八好汉排名三、四、五、十三四人脸上喜色不言而喻,杨万里一直便是说一不二的人,此番当了家狗,便是走了大运,家狗野狗,差了一字,却是天差地别!

  “好厉害的一剑!”望日坡上,宋倾国意念一动收回了自己的飞剑红绿,看着未散剑气由衷感叹,芈犯奀则是一脸关心的来到陈向北身边检查身体状况,陈向北被芈犯奀摸得无所适从,一把推开后道,“我没屁事,你用了无双战技,还不快点调息调息,伤到身子骨我可过意不去!”

  芈犯奀闻言,见陈向北的确没事之后方才盘膝调养气息,虽然自己只是出了一枪,但是对自己肉身负荷,不小!

  “真的是你出的那一剑?”雨蝶睁大了眼睛看着陈向北,目中满是不信,陈向北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否认雨蝶的说法,“这一剑,大半是靠五台山的真神仙袁前辈给的剑意,这望日坡和夕阳西下的地方时间,占了三四成功劳,我嘛,也就是起到了这十分之一的作用,不当回事。”

  “但若不是你陈向北,换做其他人,也未必能够劈出这一剑是吧?”雨蝶看着陈向北,见其只是轻轻一笑,骤然觉得其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想到自己先前未曾出手相助,总想说声对不起,只是历来娇惯成习惯了,这声道歉在嘴边却是怎般也说不出来,这一急,便更说不出来,只是俏脸更红,脑袋更低。

  陈向北看出雨蝶想要说的是什么,只是对其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事,莫要放在心上。”平心而论,雨蝶所作所为并无不妥,换做是自己,也不会冒着这般大危险去帮助一个才刚认识的人,于情于理,不出手都没什么问题。

  芈犯奀出手,那是两人是当了几年的兄弟,吃同桌饭,睡同间屋,一点一点打磨培养出来的感情,拼命出手,并无不妥。而宋倾国竭力出手,确实意外,陈向北心中想了几想,都没猜出个究竟,最后便把这归根于宋倾国的大侠大义之心了。

  陈向北将湛卢剑一弹,长剑入鞘,如玉击鸣,丢了袁清风三分之一剑意的湛卢剑,的的确确是轻了不少,少了这一道保命符,陈向北虽然有几点失意,但是快意,剑意却是更多了,见了这等恢弘的一剑,陈向北便觉得这剑道如天,浩瀚见不到边,自己练剑,练不到尽头,那才叫一个有趣,自己也算开了一次天,那便跟自己开了胸怀一般,舒坦自在!

  更何况自己开了这一剑之后,一身内力如同江水翻涌,气蒸梦泽,在自己各路经脉中翻涌,最后会于神枢,一震,自己的武道境界就小小的迈了一步,还是武道一层,但是内力迈了一大步,大抵是跟段情差不了太多了。

  胸有剑意,赋有甘露,大抵便是陈向北现在的状态,携裹着这开天一剑的大势,陈向北若是一战,除了芈犯奀能够一战,宋倾国雨蝶二人皆不是其对手。

  等了一刻钟时间,芈犯奀方才调养好气息,对陈向北点点头,后者踏步走向了望日坡,走出五台山之际,对着五台山高峰施了一揖,此等大山,灵山,又有陆地老神仙,值得陈向北一敬一赞。

  “十八,那价值千金的人头真要走这条路?我等真要出手?能发出那一剑的是何等老前辈,若是和那小子有不小的渊源,我们这袭杀,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五台山以北的黄木林,那南潭十八好汉的十八,十六二人趴伏在黄木树上,如同蛰伏毒蛇,蓄势待发。

  “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计,哪有不危险的道理,此番若是就这有几个娃娃,出手杀了又要多少时间,取完人头拍拍屁股走人,那便是天高任鸟飞,任他多高手找不到人又有何用?”十八舔了舔嘴角,眼睛闪着极其浓烈的贪婪之色,“黄金千两到手,那便是一辈子的快活日子,大酒大肉好女人,多爽!”

  被十八所说,十六也是兴奋起来,一人一树,夹道欢迎陈向北一行人。

  “陈向北,多谢先前那一剑的教诲,倾国受益匪浅!”宋倾国对陈向北抱拳以示谢意,后者并不在意,摆摆手道,“宋兄先前及时出手,向北还不知道如何表示谢意,这一剑,当不了向北的谢意,以后若有机会,向北再报此恩。”

  宋倾国乐呵呵的一笑,也没有纠结此事,几人一同踏入黄木林之后,闲谈江湖趣事,大多是陈向北发问,宋倾国回答,稍有几问,宋倾国不甚清楚,便是雨蝶作了答,至于芈犯奀,至始至终不出一语,一张扑克脸挂到底,让想要与其说上几句话的雨蝶无从下手。

  “前面有人,两人,堪堪武道二层,不强,树上潜伏!”行至半路,芈犯奀脸色猛然一肃,止住了陈向北前进步伐,宋倾国二人一愣,旋即寻找那芈犯奀所说二人气机,却是未曾发觉,看向芈犯奀,后者也没有解释一二,只是看着陈向北。

  “犯奀这般说了,那便八九不离十,这是其天赋異稟的能力,两位未曾发觉也是自然,接下来外松内紧,虽说犯奀说二人实力不济,但还是小心为好,若是不错,这二人与先前射那一箭之人该是同一伙,不过那一箭主人的实力,怎么想都已经有武道三层的水准,比这两个高了太多。”陈向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湛卢剑背的自己肩疼的有些不适,看到芈犯奀对自己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轻轻一笑,大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犯奀说无事,那便无事了。

  “人头,拿来!”行了百步,只听树上一声怒喝,两道人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双手持刀,有开山之势,滚滚轰鸣,然而见到这二人如此‘威势’的刀锋,宋倾国和雨蝶二人却是由衷的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和射出那一箭差不了多少层次的人,现在看到这般蹩脚的货色,自是大为放心,虽说是武道二层,但是这蹩脚的内力和招式又如何能够比得上大门大派积淀了许久的独门功法手段?

  不用芈犯奀出手,只见红绿一出鞘,在那落下二人中的一人的脖颈轻轻一绕,有如佳人女红,穿针引线,头颅就飞了起来,另一边雨蝶拍出腰间长剑,剑名飘雪,剑锋一转,便是无边落木萧萧下,数不尽的黄木叶随风一动,打在那另一人身上,便是千疮万孔,死透了。

  陈向北没有在意两人死相凄惨,再难看,能难看过尸骨百里,血流长河的沙场?

  “南潭十八好汉,那么那一箭,便是杨万里无误了,果然不愧是天下十大弓之一,厉害,厉害至极!”陈向北看着两个尸体,找出了其中的两个铜制令牌,一个写着十六,一个十八,打量了一番便把令牌丢给了芈犯奀,“所幸杨万里没有杀我的意思,或许有,但是那一箭之后也就没了,不然这江湖还走个屁,拍拍屁股回家坐着不出来了。”

  见二人脸上稍有疑色,陈向北笑了笑道,“若是杨万里要杀我,望日坡上就不会只出一箭,再来一箭,当时我势必挡不住,当然也不排除杨万里也只有一箭功夫的可能,但到了山下,若是杀我,也该早早出来,故而我想,杨万里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了。”

  “好歹一个高手,若是不讲道理,哪又能成那武道三层的高手?”

55章 望日坡1剑通天,大衍城田善9策(3)
知北行全文阅读作者:莫墨默凡加入书架

  “阿喜,你且看这一句,若法令不阴,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百万何益于用?居有礼,动有威,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前却有节,左右应摩。与之安,与之危,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当,名曰父子之兵。如此甲士,以一当十,毫不为过!我辈治军便当如此治,不求兵多,但求兵精!”正阳县的一大座府邸之中,一及冠少年手捧一卷兵书,脸色兴然,而其叫来的山猴子一般的少年阿喜只是看了一眼兵书,就哭丧着脸退了几步。

  “蒙蒜头,你就是把这书塞到我脑子里我也记不住啊!一句话弯来弯去谁知道他讲个劳什子东西,要我说,打仗就该像蒙大将军一样,一力定江山,一枪扫寰宇!”少年阿喜激动地一挥手中长枪,虽不精巧,但胜在力达,此枪不是那杨木所做的枪,而是由纯粹的青铜熔铸而成,光是一柄枪便有百斤重,此般模样的枪院中还放着几把,重量依次是两百斤,四百斤,六百斤!

  蒙武的嫡子,亦是唯一的子嗣蒙素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道自家老爹的能耐,但是其也很清楚自己是没有自家老爹那般高的天赋,既然此道超越不了,他便要走另一条道,至少证明自己不输给他蒙武!

  至于少年阿喜,是被蒙武带到这里亲自传授武艺,能得到蒙武教授,那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整个咸阳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被带到这里的阿喜除了第一日见到蒙武之后,接下来近一个星期都未曾见过蒙武的身影,但其还是坚信蒙武所说所指的武道方向,一丝不苟的保持着每日简单的跑步、挥舞长枪的训练,连回大山的阿公都没有理会,自己一人留在了这正阳县。

  “我爹是个例外,一般人学不来也达不到那层次,武的极限,不是努力便能够做到,更讲究一个天命,你若要做那万人敌,镇守月族疆土,还是多看几本兵书为好,这一点陈向北做得就很好,文武兼济,总归不是一条腿走路的瘸子。”蒙素安甩了甩手上的狼毫笔,轻轻一笑,函谷关一战,他没出马,比同一代年轻将领诸如陈向北,王贵少了不少的名声,但并不意味他蒙素安不如那几人,他记得师父所说未曾读尽,莫要出门的道理,时至今日,总算读完。

  身后房屋,十余丈之广,堆满了发皱的兵书古籍,山河地势。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蒙素安势必要一朝闻名天下知!

  临淄皇城,圣武王楚雄已经走了许久,整座皇城依旧是那般沉闷无声,即便新皇楚霸上位以来没有半点挑剔之处,事必躬亲,每日卯时便已经在宫中起来批阅奏章,晚上烛灯燃燃,仍然无法取代他父皇在大衍人中的地位!

  “田师,父皇珠玉在前,孤又如何能够摆脱这木渎在后的状况?孤本以为父皇走后能够稍有改善,如今看来,莫说是孤,便是父皇去后数百年,也没一个大衍皇帝能够揭开这座遮天大雾!”楚霸神色异常失落,其身后的田善一步跨出道,“陛下若想跨过先帝的大山,唯有一统天下方能做到,攘外必先安内,将这大衍国土安稳下来,便是多个大秦,也翻不了大衍山!”

  “先生何以教我?”楚霸起身对着田善一躬,如此之礼,当得上重如泰山四字,田善面色一变,忙将楚霸支起道,“陛下莫要如此,如今已是千金之躯,万不可再做有失身份的事,我辈虽有师生之实,但更有君臣之分,天地君亲师,陛下心思臣了解到便行。”

  “先生见外了,父皇也说过大衍可一日无君,不可一日无田善,孤可指望着先生指点迷津,开辟大衍一条明路!”

  田善一捋直达腹部的长髯,眯起丹凤眼一笑道,“臣准备了治国三疏九策论,若能落实,可保我大衍无恙,立千秋功业,且容我给陛下慢慢讲来!”

  未央宫今日烛火不断,御书房中不时传来楚霸的大笑赞叹声,来往大小太监宫女听着这发自内心的笑声,脑海中皆是涌出了四字——简在帝心!

  “百官入朝!”

  随着掌笔太监一声,未央宫白玉台阶前的数百文武官员鱼涌而入,站在最前面的,不是他人,正是朝中势力最为庞大的首辅大人——田善!

  其实若论资历一事,还有一人比之其田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此人从不结朋营党,自称一人,但若是小觑了此人,不用其动手,就有无数人替他动手,以免脏了这位大人的眼,此人便是,大衍国仅存的唯一大天——吕牧!

  此时这位大人一身白纹黑底蟒袍,腰间配着一把比寻常长剑还要长出一倍的剑,站在田善之后,而其也是当朝目前唯一能够佩剑上朝之人,这把剑,名斩龙剑,是大衍唯一一柄可以斩亲王的宗族之剑!

  “吕老,多谢了!”田善以仅吕牧能够听到的声音对其道了一声谢,谢什么,为何谢,两人都心知肚明,吕牧不在意这点小事,其今年已经八十有三了,可以说是三朝元老,跟随圣武王马踏五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时至今日,见识了天下七成战事的他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若不是楚雄叫住自己,自己也不会再在这里出现,至于武将所谓的后起之辈,在他吕牧眼里,没有经历过战国滔滔翻涌的江水,算不了什么。七国的厉害角色,十只手都数不过来,随着战事落幕,他吕牧的心也便死了。

  田善知道老人心中的想法,但也没有设么好说法替他开导一二,自己年龄太小,成才后见到的便是大衍盛世,不像老人,见证了大衍从危转安,由弱变强的情况,大衍有这帮老人,才能够做到今日这个局面!

  前辈打下来的,就让我田善好好吃下来!田善一振袖,踏上白玉阶直登太和殿。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掌笔太监胡一桃扯着尖锐的嗓音扫向台下文武百官,眼神落到田善身上时,稍一停顿,颇为友好的一笑,昨日其呆在御书房外,很是清楚这个首辅大臣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分量,他虽为掌笔太监,在太监之列中可排前三,但也知道结交一个如同商公之于孝公的首辅大臣有多般重要!

  “臣,有事请奏!”田善等了半响见没人出声之后,一振袖来到大殿中央,龙椅上的楚霸一脸喜色与按耐不动的激动,一扫先前因昨日彻夜未眠的疲乏,其很想看到,田善九策,会引起多大动静,而自己又如何为其排除他难,一如孝公为商公扫除障碍,开出一条大刀阔斧的道路!

  “近年来大衍兵戈不止,外加以霜降洪水灾害,可谓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衍南部多郡皆出现了流民等现象,然大衍人视这等流民非国人,如待猪狗一般,打杀,玩虐之事多如牛毛,民心溃散,加以暗地里一些异心之人的怂恿,恐怕有造反嫌疑!”田善话音一顿,未曾转身便知道究竟哪些人面色有异,看向龙椅上楚霸对自己微微颔首,田善稍一停顿,道出了影响大衍数年的几条政策!

  “定民心,安风气,当要立新法,废种阶,律江湖;使民富,避天灾,当要广积粮,禁山田,禁滥渔;强国兵,稳边疆,当要设驿站,练新军,重铁艺!”

  “禁区别之法,行严苛之法,莫管身份高低,但凡犯了法律,便按律处决,而烂至根本的种阶制度必须最先改变,大衍国土之上,自然都是大衍人,何来魏国、汉国等人,祛除种姓,方能够解开你我之分,成就大衍一国一人,假以时日,民忘旧事,便是他国余孽作祟,又如何起的了波澜?而江湖可不拔出,但必须百般约束,不得有那侠以武犯禁之事出现,如此,百姓方才有了安全感。”

  “各地建粮仓,一可保证粮食价格稳定,且储备方便,二可为了战事所需,或是天灾赈灾,百姓若吃饱了饭,便不会想着想那,只会想着在我大衍好,怎么都饿不着!禁山田乃是以工部侍郎提醒我的,道出了开山造田便会水土流失,引发洪涝灾害的后果,几经考察,的确如此。古人也曾言不可竭泽而渔,捕大鱼不捕小鱼,猎大兽只猎其一,但凡留一线,便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

  “十里一驿站,可保证消息传播之便,保证战事不延误,若要与大秦一战,必先建好驿站,如此以来,便有了八成优势,而我军踏了五国之后,军中风气骄横,此乃兵家大忌,军中朋党无数,有才干的人被埋没底层,贪财之人剥削钱财,若不肃军练军,军不成军,毫无战力科研!至于铁艺若高了,刀剑枪戈便锋利坚硬了数倍,大秦弩弓甲天下,与其那神秘的冶造局离不开关系!”

  田善一番话讲完,朝中文武百官神色各异,有几人更是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也有几人面露喜色,或是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如同在古井不波的井水中扔下了一块石头,一瞬间便炸锅了,争论声此起彼伏,各方势力角力较量,而提出这意见的田善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在这争论的漩涡中沦陷,一如边上的武将极致吕牧,波澜不惊。

  一个时辰之后,田善在御书房中对赢霸笑道,“陛下,微臣可曾说错了?这九策就像那南国榴莲,有人爱之,有人恶之,众口难调,想要下手,可是不容易!”

  “先生如何开刀,孤必定鼎力相助,予你百般权利,可否为大衍割去那一大块腐肉?但凡能割掉,无论多疼,终归能耗,总好过腐肉越来越多。”田善轻轻敲着桌子,似乎智珠在握,沾了沾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苏字道,“陛下可以等明日早朝,苏必请辞,而其一退,便可大进一步,只要解决掉虎涛一方,基本便掌握了大局,而此人,需要陛下亲自出马!”

  “虎涛并非大事,只是苏老真会请辞?”赢霸看着田善颇为不信,要知道田善这个首辅大臣是以帝皇一己之力提拔起的,而这苏老,与吕牧一般历经三朝,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别的不说,其大弟子黄亭笺便是吏部尚书,就已是官场一山。

  “苏老必定会退,他是个聪明人,看得比一些庸人透彻,而其为了这天下也必定会退!”

  苏家府邸,在临淄城中最好的地段,这条长安街也因为苏家府邸的存在,兴盛不衰,苏家左右庄园更是卖到了天价,皆为能够与这官场不倒翁为邻而荣。

  府邸之中,书房之中坐着一人,站着四人,若是有大衍的官员见到屋中之人,必会吃惊的昏厥过去,那站着的四人分辨便是吏部尚书黄亭笺,礼部侍郎秦关,大鸿胪张墨,太史令晁步志,四人并称四学士,名声天下知。而那唯一坐着之人,便是前朝首辅,如今次辅的官场不倒翁苏老翁。

  “先生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黄亭笺稍有疑惑,自家老师平日里若非有大事绝不会在任职时叫自己几人前来,更不用说四人同来,除了几年前苏老翁八十大寿,便再也没有这般情况!

  “老夫明日便要乞骸骨!”苏老翁神色如常,啜了一小口茶看向自己的四个最得意的弟子道,“莫要慌张,容老夫慢慢与你们道来其中利弊缘由。”

  “田善此人不简单啊,大刀阔斧,想要做那商公啊!所指九点皆是大衍如今弊端所在,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策,其中九策,尤以废种阶最为困难关键,不仅是老贵胄的大衍世家不想,那些亡国遗民也不想,此法落实,只需一代时间,便可让什么魏人楚人忘了自己的根,釜底抽薪,一针见血,甚是厉害。”

  “而老夫,作为种姓制度的拥立者,就像大山挡在了田善的路上,若是不挪挪,就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自己走开,不说其他,你们几人的位置至少田善是不会动的,至于之后,就看你们的脑子了。”苏老翁一脸淡然,八十余年,看遍了官海浮沉,世态炎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自怨自艾,走不出这槛。

  “可是先生,一贯便反对那种姓制度,只是事态所逼,他田善莫非看不清吗?”黄亭笺一脸愤愤之色,对于自家老师,黄亭笺可谓是视之如父,自己一介浮萍孤儿,能够成为吏部尚书,与苏老翁一点一滴的点拨提拔是离不开的,见自家老师耄耋之年却还要流放别州,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当年战国大战,为了激发将士战意,这种姓制度不但不能废,还得要重用,老夫当年无计可施便是无能,沿用这制度便是有罪,已是摆脱不了这联系。再者他田善正要大刀阔斧改革,我这泱泱大树又怎能还在大衍官场,叫你们来也不是为我出谋划策,只是再跟你们说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我以我言,教你们十年天下大势变更起伏!”苏老翁目有乾坤春秋,四学士无一不面色肃然,洗耳恭听。

  世俗有言:苏翁此人,可观前五百年,可算后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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