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也想知道,当即侧耳细听。
“据朱连根交待,他们过来以后,起初并没有直接和宋君胜见面,宋君胜通过手机将方义高的信息直接发给了姚得福。姚朱二人去杀方义高,但是第一次行动却意外失手,让方义高起了警觉!
随后方义高花费重金请了两个高手贴身保护,他们找了几次机会都没得手,反而还差点被对方抓住。过了两天,他们带过来的钱也花光了,想找宋君胜预支那二十万。宋君胜此时也察觉到杀方义高的计划难以实现,就想毁诺!但是在姚得福和朱连根的威逼之下,无奈作出妥协。”
“什么妥协?”
“宋君胜也担心雇凶杀人的事会暴露,决心拴住两人,于是约了二人到加工厂见面,一边摆了烧烤请二人吃饭,席间拿出二十万,分别对两人说,这二十万要么你拿,要么他拿,反正只能有一个人活着拿这二十万回去!
姚得福相对老实,不同意,他也吃不惯这边烧烤的辛辣味,便摸了自带的烧饼出来吃。哪料到恶向胆边生的朱连根,一心想得到那二十万,居然趁他吃东西时用铁榔头狠击他的后脑!将姚得福杀掉!随后朱连根便拿了宋君胜的二十万潜逃回去……”
“啧啧!后来呢?”
“后来宋君胜就失踪了!朱连根回去以后,担心吊胆过了段日子,眼见没什么事,便将那二十万挥霍一空!”
“可是那个方义高呢?”徐飞着急问道,这案子明显还有下文啊,自己都差点被方义高暗算,这个方义高绝对与宋君胜的死脱不了干系!
甚至,方义高应该就是杀死宋君胜的幕后真凶!
“方义高怎么了?”肖文杰诧异地望着徐飞。
“他……”徐飞一时语塞,他怎么能够直接告诉肖文杰,这个方义高可能就是杀害宋君胜的凶手呢?
在肖文杰眼中,宋君胜应该是逃亡,生死未卜吧!
但是不说的话,警方会不会就此结案?从而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他会不会杀了宋君胜?”想了想徐飞干脆直接抛出这个问题,反正自己是局外人,问起来就说胡乱猜的么。
果然,肖文杰点点头道:“我们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苦无证据!我们多次去摸了他的底,也请方义高过来配合调查过,但是方义高口风很紧,据他交待,他的确与宋君胜一道参加了赌博,也赢了对方很多钱,但宋君胜并没有把赌债给他,而且对于宋君胜的失踪,他一口咬定并不知情。我们也派人去他家找过,也查了通讯记录,并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话一时让张政喜和徐飞都陷入沉默。
是啊,办案都讲究证据,如果方义高已经将宋君胜毁尸灭迹,时隔近一年,上哪儿找证据去?
肖文杰继续道:“开始我们猜想,方义高既然是殡葬店老板,那么他会不会将宋君胜杀了以后,火化了……”
“对!”徐飞同时也想到这个可能,脱口而出!
肖文杰点点头,道:“于是我让进喜和李晨他们两人去火葬场调查了一下,将宋君胜失踪前后那一段时间里,与方义高有关的记录都查一查!”
“结果呢?”徐飞心急问道,他看了一眼李进喜,希望李进喜能给出一个好消息。
但结果很失望!
只见肖文杰微微摇头道:“根据调查结果显示,宋君胜失踪后的第八天,也就是3月23日,方义高曾经运送了七具尸体去火化,这七具尸体全是镇上和附近村的死者,有老人、有妇女、也有儿童,我们一个一个调查核对下来,发现这些死者所有的手续都齐备,火化时都有家属在场,骨灰也无误,有家属的签字认领。但并没有发现关于宋君胜死亡的任何线索!”
“也就是说,宋君胜有可能并没有死?”张政喜道。
肖文杰叹口气道:“是啊!我们也很想知道宋君胜是生是死!从宋君胜发回去的短信判断,他极有可能是出去躲债了!或者他意识到姚得福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因此畏罪潜逃也有可能……
眼见张政喜和肖文杰两人的判断出现偏差,徐飞忍耐不住,脱口而出:
“不!”
肖文杰诧异地住了口,看着徐飞。
徐飞道:“肖所长,指导员,我认为宋君胜一定是被方义高杀了,尸体火化了!”
“为什么这么说?”
“动机!”徐飞道,“方义高有杀宋君胜的动机,宋君胜给他戴绿帽子,又欠下他巨额赌债,这就是杀人动机!
而且,他也有杀宋君胜的能力,因为他请了高手过来!对了肖所长,方义高请的那两个高手,是不是就是那天我们抓到的两个抢包贼?”
“不错,正是他们!你是说……”肖文杰瞬间反应过来,方义高重金聘请的这两个高手大街上去抢包!这显然说不通啊!
徐飞分析道:“对!你想,这两人明显是设局想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我曾经恰巧去找他们问过路,当时和李萍聊天的时候,我报过我的名字,并且说我们住在胜利加工厂,认识一个叫宋君胜的人!也许是方义高在心虚之下,以为我知道了什么,所以派他们来杀我……”
“所以那天李萍诬陷你对她非礼,是因为两个杀手没见过你,因为你平时住在加工厂里,故意把你调过来,好让杀手认人?”张政喜终于相通了这一关节,直接就开始称呼两人为杀手!
“好像是的!”李进喜也反应过来,道:“当时李萍来报案的时候是三个人,后来只有方义高和李萍两个人在,另一个人什么时候走的我并没注意到!这么说的话,想想其中一个好像就和杨立波高矮差不多!应该就是他!”
“对!指导员,那天我们两个过来的时候,当时我们急着进去,当时好像有一个人在门口和我们擦肩而过,我们谁都没注意到,你还记得吗?我现在敢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杨立波!”
“喔!”几人同声惊叹,听徐飞这么一说,越发将整个案情的关键指向了方义高!
徐飞继续道:“我就想,他们既然能杀我,就一定能杀宋君胜!杀了宋君胜,方义高借助他与火葬场里的人熟识的关系,将宋君胜的尸体火化!销毁所有罪证,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所以,我认为,宋君胜一定是方义高杀的!”
在座几人都开始点头。
“可是……”肖文杰只说了两个字,便被徐飞打断道:
“可是没证据对吗?我认为有证据!而且证据一定在火葬场!要么是火葬场的员工勾连,要么是火化伪造的记录,甚至没有记录就火化!总之,只要锁定火葬场,一定可以找到方义高杀宋君胜的证据!”
“但是我们去查过,那火化记录不像是伪造的!”李晨见李进喜若有所思,便插了一句话。
徐飞分析得虽有道理,但同时表明他和李进喜的工作做得不够细!
“指导员,我请求和他们一起去火葬场!寻找证据!”徐飞目光炯炯地看向张政喜,他自信有系统在手,没有找不到的证据!
“你就这么有把握?”
张政喜还没开口,肖文杰率先问道。
“是!因为他们想杀我!我要亲手找到他们杀害宋君胜的证据!而且,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徐飞霸气回应。
这是他第一次一改低调的性格,委实方义高刺激到他了!
方义高居然派人三番两次来杀他,必须亲手将这耳光打回去!
狠狠地打回去!
他就是个这样的人,别人的欺负、白眼,一次两次他都能忍,实在忍不住,就必然爆发!
用力打回去!
吴包下当初与几个班长如此对他,他也是这样!
申龙这样对他,他同样如此!
“那好!肖所长,徐飞就跟着你们去。我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张政喜终于同意了!
肖文杰想想道:“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这个案子还有一个重要的突破方向,就是那两个杀手!只要他们能招供,方义高就跑不了!这样,李晨,你去请秦副所长过来一趟。”
李晨应声出去,
肖文杰见张政喜等人看着自己,解释道:“待会儿咱们兵分三路!小徐就和进喜一起去火葬场寻找证据!秦副所长我让他负责审讯那两个,嫌疑人,争取尽快撬开他们的嘴!我这边带人去看着方义高!这家伙,如果真是心中有鬼的话,保不定会铤而走险!”
肖文杰的考虑和安排不可谓不周密,众人自是并无疑义。
……
泉关镇的火葬场在二龙山脉边缘地带,距泉关镇中心有约五六公里的路程。
李进喜开车带着徐飞,两人很快来到火葬场。这里周围松柏森森,也许是心理因素,徐飞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皮肉焦味。
哀悼室正有人在追悼死者,放着悲伤的哀乐。
李进喜带着他来到业务室,他穿着警服,又来调查过,工作人员自然认识他,证件都不用亮,直接问他:
“李警官,怎么又来了?”
见身着迷彩服的徐飞跟在后面,多看了他一眼。
毕竟一般地方老百姓对于军警联合办案还算见得比较少。
“嗯,还是上次那个案子,把你那天给我的火化记录表找出来看看。”
“好,稍等。”
工作人员起身去资料柜里翻找,很快将去年上半年的那本登记册找出来。李进喜一把接过,三两下翻到3月份那页。徐飞也凑过去看。
只见上面的表格歪歪扭扭填写了许多人名信息,后面是签字栏。
李进喜用手指顺着表格划下,最终停在3月23日那一天,果然那天有方义高签字的七具尸体信息。
“在这里了!”李进喜点点页面,向徐飞示意道。又向那工作人员道:
“还有那个领取骨灰的登记表呢?一并拿来。”
“好。”工作人员起身去找另一张表。
徐飞此时注意力集中在那张尸体火化登记表上,方义高签名的共有七具尸体,基本信息都有:
“李一民,男,78岁,泉关镇白花村五大队三组,500222……,病故。”死亡证明“有”,签名“方义高”。
“苗小兰,女,51岁,泉关镇升仙台街13号,510243……病故。”死亡证明“有”,签名“方义高”。
……
徐飞一具具看下来,这登记表竟然真的毫无破绽!
方义高假如有火化宋君胜的尸体,必然会用另外的化名,但这七具尸体都有详细信息,警方一核实就应该知道真伪!
果然,听徐飞问起,李进喜道:“嗯,这七具尸体我们逐一核实过,不存在虚假信息。”
徐飞不由一阵默然。
随后那工作人员拿了骨灰领取表过来,翻到那天的记录,徐飞见同样有这七个人的骨灰领取记录,后面都签的是方义高的名字。
“这个,”徐飞有些疑惑,问道:“应该是家属领还是方老板领呢?”
那工作人员凑过来看了看,道,“按道理应该是家属领取,但有时候家属不方便的,或者有些不识字的,也会让送来火化的人帮着领取的情况。”
徐飞本能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但哪里有问题一时却说不上来。
李进喜琢磨一下,问那人道:“这几个的骨灰都是方义高统一领取,你们就不担心他给弄错了?”
那人解释道:“这个不会的,我们都是一个一个送出来,他拿了就去交给家属收领,家属就在外面等着呢!”
“哦。”李进喜点点头表示明白。
徐飞皱着眉头思索,如果宋君胜真是这个时候送来火化的,他的骨灰谁来领?
如果他的尸体真是李代桃僵火化的,那么骨灰应该由别人收回去,埋了或者供起来,不会出现系统找不到的情况!
现在系统提示找不到宋君胜的骨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骨灰被人撒掉了!
如果这个撒掉宋君胜骨灰的人真是方义高,他又是如何将骨灰拿到手中?
骨灰代领……
骨灰代领……
难道问题出在这儿?
这时,只听李进喜问工作人员道:“就这一本记录本吧?有没有私下火化的情况?”
“那不可能!开火化炉都有记录的,你可以和这些比对一下,等着我去找给你们。”
工作人员转身去资料柜里寻找,徐飞却将眼光瞄向那个火化记录本。
骨灰!
“系统提示:当前宿主距目标物体距离:6.34千米。”
“系统提示:当前宿主距目标物体距离:7.28千米。”
……
在找到第五个的时候,徐飞终于发现了异常!
“系统提示:当前宿主距目标物体距离:58.28千米。”
58公里之外!
那是一个82岁老人的信息,生前是泉关镇方元村六大队一组的村民,病故!
“李警官,方元村六大队一组距这里有多远?”
徐飞突然问道。
“怎么?”李进喜凑过来看,见徐飞一根手指定在那个叫王寻忠的老人一栏上,遂问道:
“这个有问题么?”
“说不定。不过我觉得可以查一查!”徐飞暂时还把不准。
万一老人的坟埋得比较远呢?
“呃,方元村六大队一组……我算算,这里距泉关镇6公里左右,方元村六大队一组如果算直线距离的话,可能有8、9公里吧。如果沿道路走……应该是在泉关镇东南方向,出镇大约3、4公里,那样的话可能得有10来公里!”
这个数据与系统给出的数据相差太大!
徐飞本能觉得有问题!
“咱们去查查这个人的骨灰埋在哪里!”徐飞拉着李进喜就走。
“哎等等,那个表还没比对过呢!”李进喜嚷道,一边扭头回去看,那工作人员还在资料柜里寻摸。
“没事,等我们查完了,没问题再回来比对!”徐飞道,又对那个工作人员道:“那个,麻烦你,等会儿你找出来以后,把它和这个表单独放在一边,可能我们一会儿还要回来!”
“行!”那人应下来。
李进喜不知道徐飞为什么会说这个王寻忠老人有问题,但徐飞之前的表现打动了他,现在的他对徐飞非常信任!
和徐飞驱车一路来到方元村,很快找到那个王寻忠老人的家人,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应该是王寻忠的儿子。
问起老人死亡以及火化的情况,那老头如实说了,他父亲患癌晚期,拖了半年医治无效死亡,最后送到火葬场火化,全程都有家属陪同。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无什么问题!
随即徐飞问起王寻忠老人骨灰所在位置。那老头说就埋在二龙山脚下的坟里,还带他们去墓前看!
站在王寻忠坟前,徐飞再次通过系统测算:
“系统提示:当前宿主距目标物体距离:59.13千米!”
坟里埋的不是老人的骨灰!
真正的骨灰在近60公里之外的某处!
徐飞精神一振!也许,案子的突破口就在这个老人的骨灰身上!
他一边打开手机,通过地图测算方圆60公里附近的位置,一边不停四处走动,通过数据变化来定位!
他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李进喜和那个死者家属就站在旁边看着,一脸奇怪的表情。
“小徐,你在干什么?”李进喜问道。
“你不懂!这坟有问题!”徐飞来了句。
“什么?有问题?什么问题?你懂风水?”那老头一惊,自己父亲的坟都是提前找人看过的,说这里上风上水,福泽后人,这才选定的位置!
现在这个年轻的解放军一来就说这坟有问题,不由多问了两句!
“嗯,一点点!”徐飞这时终于定到位置,地图上显示那个位置已经到了邻县的一个乡镇,叫做青武县上井镇!
“有什么问题?能给我们说下吗?解放军……大师?”那老头迟疑不定。
面前这小伙子是看着年青,但有些事情不是看年龄就可以的!
解放军大师?
徐飞哭笑不得,有些地方农村比较迷信他也知道,但自己现在没心情理他,对李进喜道:“李警官,走!我们去这里找找!”
他将地图上放大的位置给李进喜看,李进喜将信将疑地应了。
两人一道转身回去,那老头还在后面喊他:“喂!喂!什么问题啊?大师?大师……给我说一下呀!”
徐飞懒得理他。
上了车,李进喜问他:“小徐,你怎么会看风水的?”
“不是风水!有些事你不懂的,也不要问!去了就知道了!”徐飞神神秘秘地来了句,留给李进喜一脸疑惑。
两人开启地图导航,一路驱车来到徐飞在手机中定好的位置,想不到这个地方居然是上井镇的火葬场!
根据系统提示,老人的骨灰就存放在这里!
李进喜停好车,和徐飞一道去了业务室,对工作人员亮出证件后,顺利开始查验上一年的火化记录!
3月24日,那一天的火化记录中赫然就有一具尸体是那个老人的名字!
“王寻中,男,82岁……”
李进喜一脸震惊!
简直不敢相信!
他看向后面的签字栏,鬼画桃符般的字,要很认真的辨认才能看出是方义高三个字!
卧槽!
这是真的!
徐飞真的找到了!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虽然是写的“王寻中“,和那个“王寻忠“一字之差!但其他信息完全一样!而且这种登记时将名字写错的并不鲜见!
难道这个王寻中真的就是那个王寻忠?
“这个!”他指着那个名字,问工作人员道:“有没有这个人的骨灰领取记录?”
“我帮你查一查!”工作人员在资料柜里找了半天,终于找了几个登记本出来,从3月到12月份的都有。
三个人凑在一起,一页页查下去,并没有发现王寻中骨灰被领走的记录!
“应该还在我们这里吧……”那工作人员另外翻了个登记册出来,是这里的骨灰存放记录!
3月24日至今,王寻中的骨灰盒!无人认领!
登记记录的最后,还备注有几个小字:
“无家属随行!已复印证件。”
“哦,这个我有印象!”那工作人员看看这几个小字,依稀想起是自己当时随手记的,便道:“这人好像是一个殡葬生意的老板送来的……”
“能详细说说吗?”李进喜急问道。
“嗯,那天好像是个晚上,有个人单独送了具尸体过来要求火化,他自称是殡葬店的老板。因为平时火化都是需要家属一同过来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就问他,我清楚地记得他解释说这是个孤寡老人,没有家属!
后来我要求他出示尸体的相关资料,经过查证比对,身份证死亡证明什么的资料都齐备,与尸体本人也符合,因为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是可以火化的。所以我们就收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要求他出示本人身份证,他说他只带了驾驶证,我说那也行,就拿过来复印了一张……”
李进喜一听大喜道:“复印件呢?”
“应该还在!“
那工作人员说完,转身去资料柜里寻摸了个文件盒出来,在里面一张一张慢慢地找。很快,他抽了张复印件出来!
“在这里!”他将那张纸递给李进喜。
徐飞一眼看见,正是方义高的驾驶证复印件!
上面还有一行小字:“3月24日送来王寻中尸体要求火化。”
哇噻……徐飞心中暗爽!
证据!
这不就是警方一直苦苦寻找的证据吗?
方义高将一尸两处火化,必然有一处是假的!这边工作人员说比对过尸体本人,那么在泉关镇火葬场送去的尸体,就绝对不是王寻忠老人的尸体!
最大的可能,就是火化了宋君胜的尸体!
尸体是装在棺材中送进去的,就算被人提前掉了包,其家人也不会知道!
王寻忠老人的家属当时虽然在场,但整个过程都是方义高一手操办,甚至连骨灰都是他代领的!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方义高趁机将宋君胜的骨灰换掉了!
老人的家人领到的是不是骨灰还难说,而且领回去以后就入土下葬,而方义高却将宋君胜的骨灰撒掉,一切证据自然被他抹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暗渡陈仓之计!
徐飞这边还在咂摸,一旁的李进喜已经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找到证据,就意味着法网恢恢,方义高在劫难逃!
这久拖未决的案中案至此终于彻底告破,不由得他不大喜过望!
“太好了!太好了!”他一边抓着徐飞双肩使劲摇动,一边道,“小徐!你立下大功了!立下大功了啊!”
“哦哦……”
徐飞被他摇得头晕晕,心道至于高兴成这样么!
不过他还是为警方能够破案感到高兴,尤其是这证据是自己亲手找到的,与自己亲手抓到方义高差别不大!
随后李进喜打电话将这边情况报告了肖文杰,肖所长大喜之下,果断指示收网,将本就监视起来的方义高押回了泉关镇派出所!
而幕后功臣徐飞则由李进喜送回了二连驻地加工厂。
隔天二连管道铺设完毕,又用了一天时间将光缆线放好,经过技术部门鉴定无误后,开始回填。
填埋光缆沟可比挖沟快得多,20多公里的距离,两三天时间就完成了。至2月26日,二连比预定时间提前两天完成国防光缆施工任务!
这中间徐飞发微信问过李进喜案子情况,尤其是那二人的身份问题,他心中始终有个猜疑。
但李进喜一直没回信息,后来李进喜倒是打来电话,但徐飞恰好在队列集合也没接到,等他打回去的时候,李进喜也没接电话。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过了交流。
徐飞本来想去问问指导员李进喜,但此时二连已经完成施工任务,开始回撤,李进喜忙得脚不沾地,一直也不得其便。
就这样,时隔一个多月后,徐飞也终于跟着大部队回到了四团驻地!
回头看看一个多月的光缆施工任务,徐飞其实也挺汗颜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停的出任务,真正和战友们在一起施工的时间反而不多,但其他人可不这么看。
徐飞现在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做到这一点,徐飞仅仅用了一个多月时间!
回到四团驻地,3月1日,干部人事调整命令下达,辛然果然提升,不过是到集团军工兵营去当副营长!
他一个步兵指挥专业的,到工兵营去当副营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过渡性质的。
接替他当二连连长的,是团作训股任副连满一年半的刘渡根刘参谋!
徐飞甚至和这个新任连长还没有什么交集,因为隔天四团参加比武集训队人员就开始集中,他随着汪自信等几人,被一车拉到了师教导队。
三师教导队地处Z市某山麓中段,依山傍水,不远处就是飞仙湖,沿着教导队大门出去则是上山的大马路,山顶是一处旅游圣地,常年游客如织。
教导队为了精心搞好这次集训保障,专门腾了一个区队的楼房安置集训队,还抽调了一部人马全力保障。
区队这边,一至二楼的房间都空了出来,给三师各下属单位来的战士们居住,甚至还更换了全新的营产营具。多余的东西则全部堆放到三楼去。
徐飞他们隔得远,但到的最早。他们来的时候,见楼前已经拉了几幅与比武有关的横幅标语,坝子里堆放了许多物资,铁架床、木板、柜子、桌椅板凳等等,一个少校军官正组织战士往楼上搬东西。
四团带队前来的作训股许参谋上前和他交接,那军官自称姓罗,叫罗世宏,是教导队副大队长,也是这次集训队的副队长。
他见四团的人过来,当即给分配了宿舍,让他们先去班上放好背囊和携行具,然后下来帮着搬东西。
徐飞和冯良军、张明敏、谭自军四人分在二班,将东西放好后,就下来帮忙。
警侦连汪自信和杨铭义则分在四班,与他们分开住的。
过了一会儿,又一辆车过来,是师直侦察营的集训队员到了,他们一行9人,集中分在五班,罗世宏给他们明确好宿舍后,就上三楼去检查东西摆放情况。
这边徐飞正拎了五个折叠好的小马扎准备上楼,侦察营一个士官就叫住他道:
“那个谁!来帮我把东西搬到五班去!”
徐飞戴的是列兵军衔,又在搬东西,也许那人把他当成了跑勤的保障人员,这种指使新兵干活的事并不少见,但徐飞看了他一眼并没理他。
就是一个背囊和携行包而已,犯得着还叫人帮忙么!
徐飞心里腹诽,提了小马扎便要上楼。
“嘿!叫你呢!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听不见是吧?”
那人嚷起来。
“凭什么呀!自己提!”徐飞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操!哪家新兵啊这是?这么牛!信不信劳资揍你!”那人恶狠狠地威胁徐飞。
徐飞将手中马扎往地上一掼就要发飙,不料此时汪自信刚搬了东西下来,见状快步过来拉住他道:
“老曾你搞毛线啊!”
“呵!4001027,又是你啊!咋?闲得没事过来找不自在?”
那人揶揄一句,他旁边此时已经聚了几个士官过来。其中一个调笑问道:
“曾哥,啥叫4001027啊?”
那曾哥笑道:“400米障碍1分27秒啊!这么多年没进步,可不是4001027么?”
众人都嘻嘻笑起来,汪自信怒道:
“曾浩宇你说个几把!你又比我快得了多少?尼玛的!”
曾浩宇屌兮兮地道:“劳资就是比你快!1秒也是快!2秒也是快!咋?不服啊?来干啊?”
汪自信:“……”
徐飞见一向牛比乎乎的汪自信在这人面前吃瘪,不清楚对方什么来路,便拉拉他袖子道:
“汪哥,他们谁啊?”
“侦察营那帮鳖犊子!走,飞哥,别理他们,到时候有的他们好看!”汪自信朝那人比个中指,准备继续去搬东西。
曾浩宇却已听见,像发现了天大新闻一般嚷起来:
“哟哟哟!还飞哥!尼玛汪自信你脑袋秀逗啦,管一个新兵叫飞哥?我没听错吧?哈哈哈……”
汪自信涨红了脸道:“叫一声飞哥怎么啦?人家配得上劳资这么称呼!”
“配个逑!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我说你他娘的还要点碧莲不?咱们士官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还飞哥!我呸!
徐飞一脸怒相,却忍着没有爆发。汪自信却忍不住了:
“操!你吃大粪了嘴巴这么臭?劳资叫不叫飞哥关你屁事!给劳资滚!”
曾浩宇却没生气,挽挽袖子道:“诶诶诶,我倒是好奇这么个生瓜蛋子,长得跟坨胶原蛋白似的,有什么本事值得你叫飞哥的!来来来,拉出来溜溜!”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徐飞的衣领。
徐飞一把将他手打掉,怒道:“手脚放干净点!”
曾浩宇一愣,他当这么多年兵,还从来没哪个新兵敢在他面前放肆,对方能一下打开自己的手,说明身手也不弱!当下道:
“哟?哟哟哟?好像动作还蛮快嘛!再来试试呢?”
他扬起手要打徐飞,徐飞撤步摆了个军体拳起手式,汪自信一步插到他们中间拦住,道:
“想搞事是吧?曾浩宇!劳资陪你!”
“干什么干什么!谁在吵吵!你们想打架是吗?”罗世宏适时出现,他楼梯口下来,一边快步过来道:
“想关禁闭还是怎么的?你们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眼看架打不起来,汪自信拉了徐飞站到一边。曾浩宇嘻皮笑脸地道:
“没事罗队长,我们闹着玩,都认识,打个招呼而已。是吧?”
他朝汪自信挤眉弄眼的。汪自信却哼一声不理他,提拎了些马扎就往上走。
徐飞也拎着马扎搬上去,一场风波转眼消弥于无形。
曾浩宇一手提了自己背囊,一手去拎自己携行包,不料身边一人抢先一步帮他拎着,道:
“曾班长,我来吧。”
曾浩宇见是自己连队的伍世荣,点点头没说话,几人冷着脸去了二楼五班。
到下午五点钟左右,集训队全员到齐,安顿下来以后,都在各自班上收拾东西。
一辆丰田车开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中校军官和一个少校军官,罗世宏在楼前迎上去。
“罗队长,人到齐了吗?”中校见了罗世宏便问道。
“参谋长,都到齐了!一共45人,现在都在各自班上,要不要集合?”
“嗯!吹哨子集合!”
中校对身边那个少校道:“丁科长,把花名册给我!”
师作训科副科长丁锋答应一声,从随身带过来的公文包里取出花名册递给他,一边小声道:
“参谋长,这次集训,我们按建制一共分了五个班,一团和二团的分在一班,三团和四团在二班,五团和直属队的在三班,四班是直属队和其他各团分剩下的,五班是咱们侦察营那几个家伙。”
“嗯。”中校点点头,这些情况他之前在集训方案中了解过,翻着花名册没有说话。这时罗世宏已经吹完哨子,各参训队员快速从各班过来集合。罗世宏下着口令:
“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二!三……十三!十四!十五!”
参训人员站了三列横队,每列横队15人,最后一名报了“满伍!”,共计45人,全员到齐。
那丁锋夹了公文包,也自觉到排头去站好。
“稍息!立正!”
罗世宏向中校敬个礼,报告道:
“队长同志:三师比武集训队集合完毕!应到45人!实到45人!请指示!集训队副队长罗世宏!”
“稍息!”
“是!”
罗世宏敬完礼,转身向集训队下达稍息命令,随后跑步到丁锋身边站好。
中校拿着花名册跑到队列指挥位置立定,转身。
“讲一下!”
唰!
众人一收脚,唰的一声甚是整齐!
中校在心中暗暗点头,这次集训都是各团选送来的精英,区区队列自然不在话下。关键是这气势不错,是一个好的开头!
他敬个礼:“请稍息!”
“从现在开始,咱们师比武集训队就正式成立!我是你们的队长,也是师副参谋长赵卜方!”
赵卜方顿了一下,目光在人丛中游走。在站的大多数老兵班长他都认识,相信不少人都认识自己,但也有些新面孔,自是少不了先自我介绍一下。
接着介绍丁峰和罗世宏,并进行分工:
“……丁队长和罗队长都是你们的副队长,日常训练管理具体由丁队长负责,罗队长主要负责相关保障事宜!下面开始点名!点到的人去旁边按班重新站队!
一班:郝晓明!”
“到!”
“邝磊!”
“到!”
……
点到徐飞的时候,赵卜方特意多看了徐飞一眼,徐飞感觉到了!
其时徐飞也在心中猜疑,这个赵副参谋长,不会这么巧就是吴包下的姑父罢?
夏力醉酒那天晚上透露过一句,自己当时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这人能为了吴包下的事给夏力打电话,会不会为了吴包下再找自己的麻烦?
他也在心中后悔,早知道先打听一下就好了,自己也好提前有个准备不是?
现在归到别人手下去,搞不好就要穿小鞋!
唉!而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面我先说一下这两天的有关安排!”
点完名,重新集合整队以后,赵卜方开始训话:“明天上午是集训动员,下午开始进行摸底考核,根据大家考核成绩,集训队将重新进行训练分组!
从今天到4月底将近2个月时间,共分了三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基础体能训练,为期10天,基础体能训练还将穿插到后面两个阶段中;第二阶段是按5个比武科目进行针对性训练,为期30天;第三阶段是比武前的强化训练,为期15天!
这些安排,会在明天动员会上具体再给大家明确,我就不多说了……”
赵卜方扼要讲完安排以后,开始提要求。
徐飞觉得赵卜方的讲话风格,不似辛然这种长期在基层带兵的人,语音中缺少一种刚猛铁血的味道,倒像是长期在机关坐办公室的。
提的要求也是些大话套话,无非什么专心训练、奋力拼搏,或者加强管理和自我约束之类,体现不出水平。
倒是对于集训队引入淘汰机制,赵卜方多说了两句:
“集训队不养闲人!你们要搞清楚,这里是师集训队,不是养老院!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是要参加集团军大比武的精英,不是软蛋!在站的一共45个人,最后能留下来的,最多不超过10个!我们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各训练分组垫底的自己打背包回家!恕不远送!”
“……咱们集训队是由谢副师长直接负责的!明天上午的动员会,不但谢副师长要来,蔡师长、曲参谋长都要亲自参加!这是对我们集训队的最高规格检阅!同志们要高度重视!
等会儿下来以后,各班先搞好内务环境卫生,标准一定要高!高到什么程度?要比你们在自己单位时还要高!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
众人虎吼一声,巨大的音量远远传开去。这45个人吼起来堪比一支步兵连队!
“嗯!”赵卜方点点头,对丁锋道:“丁队长,你负责组织好!明天早上我先过来检查!要是谁的内务不合格,给我直接打回去!咱们集训队不欢迎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
“是!”丁锋响亮的回答一声!
赵卜方讲完后就离开了,并没有找徐飞的麻烦。接下来丁锋开始接管队伍,又啰啰嗦嗦讲了许多,大到集训管理规定,小到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事无巨细都要讲。
直到众人都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丁锋才开始让众人去整饬内务卫生。
二班的班长是跟着徐飞一起来的谭自军,以前在八连尖刀班当班长。也许是他兵龄最长,集训队安排他当了集训队的班长。二班副班长是从三团过来的第五年士官,名叫张鹏。
下来后不免相互介绍认识一下,三团那边张艾宇、刘宇航、吴冰、陈剑等人,在原先单位都是班长,只有徐飞一个是列兵!
整个集训队,也只有徐飞一个列兵!甚至连上等兵都没有一个!
清一色全是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