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时间,其等面前的砖石,就少了一小半。
眼见其他人那里的砖石,都投出去两三块,而自己面前的砖石,却是仅仅被拿起来了一块,还在手中抱着没有丢下。
禾当即伸头朝城下看去,心中想到,既然自己投下的数量少,那就瞅准机会,砸死个秦军军吏吧!
扔的砖石少没关系,只要砸死一个当官的,军功就有了!
禾正好看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铜甲的军吏正开口大吼,那厮操着粗重的老秦腔,禾却是听不懂其在说什么。
但,那厮一身昂贵的铜甲,和身边环卫的士卒,却让禾知道,这厮必然不是小吏。
一定要砸死这厮!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军功!
禾举起了手中的砖石,瞄准了骑在马上,快速朝城门洞奔去的秦将
待得那人到了城墙边,护卫们已经无法挡住近乎直直投下的石块,那被围在中间的秦将,露出了身体。
禾觉得砸中这厮的机会大增,遂爆喝一声,瞄准了秦将扔下了砖石。
人头大小的石块,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那秦将的脑门砸去!
城墙离地三丈多高,那秦将骑在马上,其的脑袋离地面高约大半丈。砖石被扔下砸到其的脑袋上,其间的距离只有两丈多。
所需要的时间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禾捏紧了拳头,嘴里念叨着:一定要命中,一定要命中!
只要砸死了这厮,其就有了军功,待将军再次选拔短兵时,以其砸死敌将的大功劳,必然会被选中的!
因为视觉的原因,站在禾身后的军吏们,刚才没有注意到禾开了小差,但是,站在高高的城门口上的韩奴,却注意到了这厮。
其本以为这厮乃是初次上战场,被吓蒙了,待后来见到其瞄准那个秦将,就要将手中的砖石朝秦将头上扔去。
韩奴在心里,暗暗为其喝彩,这秦将,看其的穿戴,应当是一名五百主无疑了。
在战场上杀死一名五百主,按照魏律,只要军事素质过硬,提拔为一个屯长,赏赐几百亩田地,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站在韩奴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那小兵和其丢出的砖石,恰好与那秦将在一条直线上。
那秦将完了,其必然要死在这小卒手上了。
韩奴暗自摇头,准备记住那小卒的模样,这厮,必然是窜起速度最快的屯长了,其身为百将,却是要和同僚们打好关系的,是以提前记住那厮的模样,却也是好结交与其的。
刘喜眼见一波砖石落下,暴雨一般的砖石雨,结束了一个虽然还有稀稀落落的砖石,不断从天而降,但是,距离下场砖石雨,却是还有几个呼吸时间。
刘喜当即双脚加紧马腹,手中的马鞭没命似得不断的抽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奋力的迈开四蹄,朝前飞驰而去!
就在这时,“呼”的一道风声直逼刘喜双耳。
“不好!”
刘喜大惊,却来不及躲避,就听到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其的屁股被震的发麻,搁在马背上的蛋、蛋也是被震得剧痛。
接着,战马的后半身忽然一软,其坐着的马背忽然就向下塌陷下去
“不好!坐骑中招了!”
刘喜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自己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禾看得真真切切,就在刚刚,其的砖石眼看就要砸到了那名秦将的时候,却见那秦将没命的抽打着战马,然后在砖石距离其的脑袋不足三尺的时候,其胯下的战马,又朝前面移动了少许距离。
那按照秦将的速度,本来该砸中秦将脑袋的砖石,就砸到了秦将胯下的战马上。
战马的脊椎当即就被十几斤重的砖石砸的粉碎,战马瞬间倒了下来。
“该死!”
城门楼上的韩奴看得清楚,就在那小子投出的石块,即将砸中那名秦将时,不知道是处于武将的直觉,还是这武将有了什么盘算,其竟然打马加鞭,使得马速猝然加快,眼看着那人头大的石块,擦着秦将的头顶,砸在了战马的背上。
韩奴双眼圆瞪,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一幕简直犹如神助一般!
韩奴亲眼看着那秦将随着马尸一起被摔飞,巨大的惯性带着其直直朝城门洞划去。
韩奴猛然站直,张开口就要呼唤士卒们一起,齐齐投掷砖石,砸死那名秦将。
话还没有出口,便见到那厮,在地上划了几丈远,钻入了城门洞内。
“吾操!”
韩奴忍不住抛下贵族的矜持,爆出粗口,这实在是无法用常识来解释啊!
禾也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那厮眼见着就要被石块砸中,却因为胯下战马的忽然加速,躲过了一劫,十余斤重的石块砸到了战马脊背上,将战马的脊骨硬生生砸断。
若是通常情况,这战马受了致命一击,两条后蹄失去了作用,必然会朝一边歪倒。
若是如此,这秦将必然会被压在马身下动弹不得,然后,就算是躲过了一劫,也会成为其的活靶子。
哪知道,那战马竟然前蹄翻飞,两只前脚扒拉着大地,在巨大的惯性下,硬生生的冲入了城门洞内!
“吾日!”
禾一手抓着一块砖石,探出身子,将石块朝着城门洞内投去!
禾愤恨不已,这滔天的大功,就这样阴差阳错的被其错过!
“r!吾砸死汝!”
禾怒骂着,不断地将石块投入城门洞内。
周围的士卒见到了禾的异样,低声询问,禾愤恨着将刚才的事情讲出。
周围的魏军士卒也纷纷抓住石块,就朝城门洞内投去,若是侥幸能够砸死那厮,这可是莫大的功劳啊!
就算是其等均分功劳,也足以让其等升上一级了!
刘喜心都快被吓了出来,刚才战马的脊背被砸断,其以为必死无疑之时,胯下的马儿却用前腿,带着其继续前冲了数丈,硬生生的冲入了城门洞内,然后双膝跪地,这才停了下来。
待勘勘进入城门洞,刘喜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没有放回去,就见两块砖石从天而降,砸在其的脚下。
刘喜大惊,匆忙从马背上跳下,其还来不及迈动脚步,就见到密密麻麻的砖石从天而降。
“娘咧!”
秦将惊呼一声,迈开脚丫就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战国魏武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嘶律律!”
其刚刚跑了两三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悲鸣。
刘喜扭头看去,却见那忠心的老马,已经被劈头盖脸的砖石砸了个稀巴烂。
只见马肚子都被石块砸破了,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一股腥臭味弥漫开来。
马头歪在一边,铜铃大小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战马眼巴巴的望着刘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祈求,想要主人痛快点杀死它,不要让其遭受这个罪孽。
刘喜看看马儿,有心想要上前一剑刺死战马,给其一个痛快。
这战马跟随其了好几年,陪其南征北战,一人一马的感情很是深厚。
刘喜抬头,却见铺天盖地的砖石,又一次落下。
其吓了一大跳,连忙压下念头,朝城门洞里面跑去。
待跑到了安全地带,刘喜回头一看,却见那战马已经被砖石掩埋,唯留下一个伸进了城门洞内的脑袋,露在外面。
畜生的生命力却是顽强多了,身体被砸的稀烂,仅剩下半截脖子,和一个脑袋完好无损的战马,依然没有断气。
马儿疼的脸皮只抽抽,可怜无辜的大眼睛却望着自己的主人。
战马是极其聪明的动物,到了此时,马儿也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即将死去了,它希望主人能够给其一个痛快,免得它遭受着这种难言的折磨。
刘喜连连向后退去,却是不敢向前,眼见着又是一波砖石落下,这时候上前帮一个畜生少受灾难,却极有可能将自己也给折了。
这事,忒为不智也!
透过砖石的空隙,刘喜亲眼看到第二波秦军死伤惨重。
彼等跟在刘喜身后,却被城门口落下的砖石阻挡住了脚步,那不断落下的砖石瀑布,确是让士卒们生不起硬扛着砖雨,冒险一试,冲进城门洞内的心思。
由于城门洞正上方那一段城墙上的魏军,都将心思放在了砸死刘喜的身上,是以,其等不断地将砖石投进城门洞内,意图瞎猫碰上死耗子,指不定哪一块砖头就立功了呢。
但是,其他地方的魏军却并没有闲着,这秦军聚集在城墙下面几丈的距离内,莫说开弓射箭了,随手投一块石头出去,就有一半的可能砸倒一个秦军,速度却是要比射箭快多了。
眼见这么多的活靶子军功等着其等收割,是以,城头上魏军投掷个不停,十几斤的砖石接连不断的被扔下来,砸向秦军阵列。
因此,纵然是禾身边的魏军,重点照顾了城门洞那里,忘记打击城墙前的秦军了。其他地方的魏军却将砖石,投了过来,砸向了那些秦卒。
更远处的魏军,由于距离太远,无法将砖石投掷到秦军身上,于是其等纷纷摘下弓箭,弯弓射击。
不过是十余个呼吸,这第二波的百十名秦军,就死伤殆尽,仅剩下十余个不曾受伤的秦军。
这些残存的士卒,眼见前路被断,后路更是在魏军的弓箭射程之内,身旁刚才还厚实的己方阵列,眨眼间便稀稀落落的仅剩下其等十来人了。
这些士卒们当即失去了理智,一半人忘记了刘喜的命令转身就朝后方逃去,另一半人却呐喊着,朝城门洞内冲去。
若是冲过了那波石头雨,其等就安全了!
根本不需要韩奴下令,魏军士卒自己就将箭矢瞄准了那逃跑的几人,不过几个呼吸,转身而逃的那几名秦军,浑身就插满了箭矢,宛如一个刺猬一般,重重的倒地
而另一波冲向城门洞的秦军,顿时成了所有魏军的重点照顾对象,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其等离城门洞还有丈许的距离,便被魏军投下的石块淹没
五六名秦军,竟然是一个冲进城门洞里的也没有!
在焦城两里之外,观察战况的李黎骑在战马上,满脸的铁青。
这刘喜从发起冲锋,到此时,不过是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就死伤了一大半。
其等仅剩下几十人,躲在城门洞内。
由于离得有点远,李黎看不到其等正在做什么。
但是,就算用脚趾头想,李黎也知道,彼等必然是被吓得胆肝惧裂,此时却是连冲击城门都忘记了吧!
兀那竖子,当真是不足与谋!
若是此时刘喜在李黎面前,李黎恨不得当场将这厮一剑斩杀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然而,这个让李黎恨得牙痒痒的货色,李黎却不得不救!
这厮乃是第一个请求攻城的军将,若是李黎眼看着刘喜窝囊的被魏人杀死,对于将士们的打击却不可谓不大。
若是其不救刘喜,只怕是就找不出来一个敢率军冲锋的将领了。
同理,让士卒们眼看着同袍战死,而主将并不营救,对于士气的打击也是十分巨大的。
李黎无奈,只得唤过一名五百主,让其率领麾下士卒,压到敌阵前,朝城头上放箭,好让刘喜撤出来!
李黎要救的刘喜此时在干什么呢?
却见刘喜眼见第二波秦军在短短的一瞬间,便全部被魏人杀死。
而那给秦军造成最大伤害的砖石,还在不断的从城墙上落下。
刚刚,有一枚砖石被魏人扔偏了,那枚砖石斜斜的砸在城门洞内的墙壁上,反弹了一下,拐了个弯,直直的朝城门洞内飞来,当即将一名来不及躲避的士卒咋倒在地。
其身边的士卒急忙去扶,却见那厮脑门上被砸了一个洞,鲜血宛如泉涌一般的流出,眼见是没得救了。
刘喜当即变了脸色,急忙斥责城门洞内的士卒,将攻城车推出去,堵在门口,挡住从天而降的砖石。
城门洞内的士卒,都被吓的失神落魄的,闻得军将的命令,当即齐齐发力,将冲车抬了出来,打横放倒,侧放着堵在了城门口。
终于,从天而降的石块,被冲车底板挡住,砸不进城门洞内了!
李黎再次派出的士卒,开到了城墙外两百步处。
彼等在官吏的指挥下,排着整齐的队列,摘下弓箭,搭箭上弦,开弓拉矢,瞄准城头,射了出去。
韩奴也早已注意到秦军的动作,其之前见到秦军出营,就已经下令弓箭手列阵了。
此时见到秦军站定了身体,就要射击,当即下令道:“射!”
传令兵挥下了令旗,底层军吏看到令旗落下,立刻命令士卒放箭
双方的箭矢,“欼”的飞起,在半空中彼此交错而过,偶有一两根箭矢撞在了一起,扰乱了旁边几根箭矢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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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百步的距离,乃是弓箭的极限了,纵然命中了敌人,却是顶多造成皮外伤,就算是不穿甲防护,却是连骨头都射不穿!
这秦军之所以明知如此,还要这么做,为的就是救先前那一波被困的秦军出去。
“哼!”
韩奴冷笑出声,纵然之前将军没有如此吩咐,其也会将那一波秦军尽数留下的。
“告诉周百将!”
韩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吾拖住城外的敌人,让其将城门洞内的秦军给全部解决了!”
传令兵下楼传令去了。
韩奴又对身边环侍的军士说道:“通知旗手,传令城墙上的士卒,一定要将秦军援兵挡在城墙百步之外!”
传令兵将韩奴的军令,用旗语传递出去,得到军令的基层军吏们,急忙按照韩奴的军令,抽调更多的弓箭手,压制着城外的秦军援军。
一时间,箭如雨下
周义早已按耐不住了,城门外面秦军的话语,透过厚实的城门,清晰的传递过来。
不光是周义,城门后面的魏军士卒,都纷纷摩拳擦掌,抽出兵器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就等着周义一声令下,其等就要打开城门,冲出去,将城门洞内的秦军斩杀殆尽。
待传令兵传达了韩奴的军令,周义一声令下,士卒们顿时抽开了粗大的门栓,推开了城门!
大门后面的秦军太多,而城门完全打开又需要一定的时间,为防止秦军乘机反扑,是以城门打开了一小半就不打开了。
城门浦一被打开,城门外的秦卒顿时愣住了!
彼等魏人不是将城门堵死了么!刚才彼等不是正忙着用砖石堵死城门么?
怎么,这城门忽然就打开了?
刘喜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懵逼,待其看到城门后的魏军时,顿时亡魂大冒!
娘咧!
这他娘的是一个陷阱!
只见半开的门后站着数排魏军,前排的魏军手持寒光闪闪的长戈,半蹲在地上,杀气逼人的戈尖遥指其等。
在这一排魏军的身后,是两排手持弓箭的魏军,彼等已经拉开了弓弦,泛着寒光的箭矢对准着城门外!
“逃!”
刘喜顾不得下达详细的军令了,其简洁的喊了一个字,就率先向外面跑去。
那魏军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其等朝上反扑呢!
这城门洞内就剩下了几十名秦卒,若是胆敢反身回扑,那一排长戈魏卒只需要几个攒刺,就能将其等全部刺杀当场。
是以,刘喜眼见不妙,传达了命令后,就率先朝外奔去,危急时刻,就连身边的亲兵也顾不得了。
“逃啊!”
众多秦军楞了一下,当即发出一声轰鸣,拥挤着朝外奔去。
“射!”
几乎就在同时,周义也爆喝出口。
弓箭手们松开了弓弦,一排排黑压压的箭矢,飞了出来,钻进了秦军的后背。
“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连成了一片,由于距离太近,箭矢的力量大到不可思议。
一名名中箭的秦卒,哀嚎着倒地。
粗大的三棱箭头,近乎全部都是透体而过。
秦军中箭的部位,不过是一个拇指大小的空洞,到了箭矢穿过的另一面,就成了酒盅大小的一个窟窿,血水不要钱一般的喷洒出来。
更有倒霉的秦卒,被同一杆箭矢射中。
刘喜脚下仿佛抹了油,又好像安装了滑轮,其就像是一个兔子一样,不过几个起落,就窜出了城门洞。
这厮却是狡猾如狐,待出了城门洞,便朝一边拐去,偏离道路,跑到城墙挡住的方向,这才继续朝援军那边跑去。
而那些只顾埋头奔跑,没有改变方向,将后背露给魏军的秦卒,则被一轮轮的箭矢射倒。
不过两三轮箭矢,秦军就疏疏落落的只剩下了七人。
魏军完全打开了城门,弓箭手冲出门口,朝那些奔逃的秦军继续放箭。
而持戈的魏军,则给地上的秦军补上一下,然后便开到弓箭手旁边,预防着秦军援军趁机抢夺城门。
周义挥挥手,贴墙站立的持剑魏军,就奔上战场,开始收割人头。
眼见城门大开,刘喜的那一部士卒,被追杀的狼奔豕逃,秦军援军的那五百主当即下令道:“朝城门口抛射!”
秦军士卒顿时改变了箭矢方向,彼等将弓箭斜斜居高,将箭矢朝城门口抛射过去。
“加快速度,压制秦军!”
韩奴大吼一声,自有传令兵急忙挥舞着令旗,传递出军令。
城头上的魏军弓箭手顿时加快了速度,将一枚枚箭矢射到了秦军阵列内。
双方的伤亡,瞬间变大了起来,每一刻都有士卒倒下。
不过,由于魏军有城墙保护,是以伤亡却是要比秦军小得多。
李黎看得分明,眼见魏军为了追杀刘喜部,打开了城门,急忙下令道:“骑兵,出击!夺占城门!”
秦军本阵的骑兵将领,抽出长剑,大声呼唤道:“骑兵冲!”
其的身后,几百匹战马奔腾起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
战马的马蹄扬起大片的灰尘,朝焦城扑来!
周义看得分明,一条黄烟从秦军本阵升起,直扑城门而来,而此时,城门口的秦军,已经被部下斩杀殆尽,仅剩最后的两三个幸运儿,还在朝秦军援军处逃去。
“回城!”
眼见秦军骑兵就要赶来抢夺城门,周义冷静的下达军令。
自有士卒,敲响了左车赶制出来的铜锣。
这时代的鸣金声,本来敲击的乃是钲,可是,青豚嫌弃钲声不够清脆,声音太小。是以早在攻打葵字营寨之前,就命人做出了铜锣。
只是,当时找到的那个铸者技术太烂,做出来的铜锣还不够好,音色比较差。
是以,并没有大规模装备部队。
待夺下了焦城,青豚便让左车批量的制造了铜锣,用来替代军队里的钲。
铜锣的声音却是足够响亮,能够压下战场上糟杂的厮杀声。
闻得身后百将敲响了金声,出城的魏军纷纷转身,彼此掩护着退回了城门内。
城门缓缓关上了。
而此时,秦军骑兵刚刚冲过了秦军援军处,骑兵将领眼见城门缓缓关上,而城头魏军的箭矢,又瞄准了骑兵,铺天盖地的射来,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就有十余名骑士中箭倒地。
骑兵军将愤恨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骑士们拐个弯,划出一道弧线,退了回去。
禾又一次看到了那名秦将,却见那人宛如兔子一般,快速的朝秦军阵列奔去,眼见是就要脱出箭矢射程了。
禾从旁边一名中箭倒地的弓手身上取过弓箭。
瞄准了那奔逃的秦将,一箭射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战国魏武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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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喜浑身大汗淋漓,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那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在拉一扇风箱一版。
“呼哧呼哧”喘出的气息喷在嘴唇上,滚烫的就像是面对着一锅开水。
三十丈
二十丈
近了,更近了!
眼见就要赶到援军的防线处了,刘喜心中暗喜,只要到了援军阵列里,有执盾的士卒护卫,其就安全了。
对面的秦军士卒已经让开了一个通道,要让刘喜进去。
当先更是走出了一名秦军什长,正招着手,让其快一点。
刘喜强忍着因为运动太激烈,肺部由于太过扩张,而传出的疼痛感,脚下却强行增加了几分力气,其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禾站了起来,紧张的盯着那一抹几乎看不到的黑线。
那是禾射出的箭矢!
“快!快!快!”
禾忍不住呐喊起来:“快点,追上去!射死那厮!”
禾眼见着那抹黑线,追着刘喜的后背,扑了过去!
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韩奴也看到了这一幕,其的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射死其,射死其!”韩奴的内心里也跟着念叨着。
只要这厮的箭矢射中了秦将,那这名士卒就会是除了将军之外,蹿升最快的魏军军吏了!
刘喜奔跑着,眼见离军阵不过三丈的距离了,而那名什长,已经伸出了手,就要拉其一把。
忽然,刘喜脚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上,由于奔行速度太快,其的另一只脚习惯的又抬了起来!
“噗通!”
刘喜的后脚,踩到了石块上,前脚悬空,那石块因为不稳当,顿时在地上滚动了一下,刘喜维持不住平衡,摔倒在地!
刘喜的下巴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上下牙“嘎嘣”一声,合在了一起。
嘴里一疼,似乎是将舌头咬破了,“腥咸”的血水,冒了出来。
刘喜的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顿时被磕得眼冒金星。
就连咬破舌尖的疼,都被眩晕给压制了下去。
就在刘喜晃晃眩晕的脑袋,欲要爬起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前方秦军不可置信的倒吸冷气声。
刘喜抬起头去,却见先前那伸出手要拉其进入军阵的什长,双手捂着脖子,嘴里发出“赫赫”声,在刘喜看向其的一刹那,重重的倒地。
刘喜亡魂大冒,只见那什长的脖子上,被射中了一杆黑色的箭矢,看那轨迹
这箭矢是冲着自己来的!
刘喜扭头看去,许是出于武将的直觉,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城头上的小卒,那厮的手里正拿着一把弓。
“卧槽!”
刘喜腿都差点软了,若不是刚才的那一个小石块,自己必死无疑矣!
正是因为自己摔倒,这本来射向自己的箭矢,才会射中了这个什长。
眼见那个魏卒又抽出了一根箭矢,搭在了弓箭上,遥遥的瞄准了自己。
刘喜狼嚎一声,双手在地上一撑,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猛然跳起,钻进了秦军缝隙里,躲到了盾手的后面。
禾的心里,宛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
这怎么可能!
眼见那厮倒地,其本以为是自己射出的箭矢,射中了这厮,却猛然见到那出阵迎接的秦军也跟着倒下!
待看到那名秦将扭头看来,禾才明白,原来这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摔倒了,躲过了自己必杀的一箭。
禾急忙再次抽出一枚箭矢,就要补上一箭。
哪知道刚才的那一箭,由于其是含怒而击,爆发出的力量远超平时,竟然将手中的强弓都给拉到了极限,待射出了那一箭后,这柄强弓,却是几近报废了!
其稍微拉了一下弓弦,就知道,这把弓的射程,已经射不到那么远了!
而禾的右手,也因为太过用力,竟然伤了经脉,此时不过是将箭弦拉得半开,两只胳膊就像是针扎一样刺痛。
几次被征召的禾,自然明白,这是伤到了筋,需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
韩奴也满脸的不可思议,那小卒的一箭,已经有了四石强弓的功力,若是不出意外,那名秦将,却是必死无疑!
看那箭矢的速度,和秦将的奔跑方式,其躲开这枚箭矢的可能近乎为零!
哪知道,就是这么离奇的意外,竟然发生了!
韩奴站的高,自然是看得分明,就在箭矢即将刺进那厮的后背时,那名秦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摔倒了,而那伸手欲要拉其一把的援军小吏,则被射中了脖子!
韩奴满脸的无语
韩奴摇摇头,看来还是那名小卒运气不够啊!
这秦将竟然接二连三的从其手上,以不可能逃脱的劣势,屡屡绝境逃生,看来这厮的运道还不曾断绝啊!
不过,韩奴暗暗思索,若是将军将的那一套办法,交给这厮,以这厮的运气,刚才那名秦将就不可能逃脱了。
说来也怪自己,自己一心想提拔那厮,刚才并没有出手,否则,两枚箭矢一前一后,那秦将根本不可能逃脱。
一念及此,韩奴就想到青豚发明的猥琐打法。
韩奴忍不住笑意,将军的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竟然想出了多人一起出手,率先击杀敌方将领的大招。
自其追随青豚以来,多少个秦军大将,就这样折损在青豚的猥琐流之下。
刚才那小卒若是知道了将军的大招,那名秦将早就死翘翘了!
秦军援兵接到了刘喜所部,虽然其等仅剩下几人得以逃出生天,而为了接回这几人,秦军付出了近百位士卒的死伤。
但是,正因为宁可付出大量伤亡,都要将被困的将士接回本阵,是以秦军刚刚有些低落的士气,再次高涨起来。
眼见天色将黑,李黎否决了部下再次攻城的提议,其命令士卒安营扎寨,并让辅兵抓紧时间,连夜赶制攻城器械。
李黎告诉诸位军吏,明日一早四更造饭,五更食毕。待得天色刚亮,就猛攻焦城,势必将焦城一股而下!
三更时分,李黎忽然被营寨外的鼓声惊醒。
“可是到了时间?”
李黎揉揉睡眼,询问短兵将领。
“将军!”
短兵伍百主回道:“尚差一个时辰呢!”
“何处击鼓?”李黎不解,不是说好了四更造饭么!
“回将军,乃是魏军的鼓声,许是其等为了防备吾军突袭,是以便三更做饭了!”
李黎麾下带领着两千人,是以这短兵五百主,虽然爵位军职都是五百主应有的待遇,但是其的麾下仅有两百人。
秦军五百主以上,可以有短兵,但短兵的规模仅为全军的十分之一。
为了防止将领们拥兵自重,这一点乃是秦国铁律!
李黎打了个哈欠,道:“既然还有一个时辰,吾便多睡一会,汝到了时间在唤吾起来。”
“是,将军!”
李黎得到短兵将领的回话,当即又躺了下去,连日的行军,却是让李黎浑身酸疼,还是多睡一会吧!
四更刚到,秦军伙夫就忙碌起来了。
彼等忙着架好大瓮,生火烧水,舂谷去皮,然后将黍倒到瓮中。
这时代做饭用的大瓮,军队里用的乃是青铜铸造的,而民间则是陶制的。
但是,不论是民间还是军队,这饭锅却很是“傻大憨粗”。
厚度足有两指的瓮,若是想要将饭食做熟,需要的时间很是不短。
是以秦军伙夫四更就起来忙碌,但是到了五更时分,足足一个时辰时间,折合后世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才勘勘将饭食做好。
伙夫们分好了饭食,自有军将们按照编制,抬回营地,分开就食。
待彼等食过朝食,结好阵列,开到焦城之外,而焦城内的鼓声尚没有断绝。
焦城靠近榆水,是以,太阳没有升起之前,却是有着稀薄的白雾。
李黎骑在马上,透过薄雾看向焦城城头,却见城头上的火把大半已经熄灭了,剩下的小部分尚未熄灭的火把,将那一片的薄雾染成了橘ns。
借着城头火把的光亮,可以影影约约的看到,魏军将士正站在城头严阵以待!
李黎暗恨,因为床弩不便携带,会拖累行军速度,而其又是为了围剿魏军,速度最为重要。
所以,李黎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按照常规,配置床弩,而是将强弩换成了骑兵。
其本来的打算,乃是用速度快的骑兵,既可以侦查地形,又能够追击敌人。
哪知道,这魏军竟然躲入了城池之内,这骑兵就派不上用场了!
否则,其只需要一顿强弩射过去,这城头上的魏军就必然死伤惨重,剩下的魏军也就不敢露头了!
若是如此,这小小的焦城,何至于如此麻烦!
“刘喜!”
李黎命令道:“给汝五百人马,命汝打头阵,若是再敢损兵折将,吾亲手砍下汝的狗头!”
刘喜慌不跌的连连答应,带着军吏划分出来的五百人马,扛着木梯就朝城墙冲去。
昨日晚上,将麾下折损的仅剩四人的刘喜,被李黎命短兵扒下了甲胄,用藤条狠狠的抽了一顿屁股,行完了军法,李黎扬言其若是再败,就砍了其的脑袋。
刘喜知道,裨将李黎虽然没有将其罚为先登,但是,其已经被李黎当做先登来使用了。
深知自己数次大败,李黎已经对其失去了耐心,是以,刘喜唯有小心的接下军令,其甚至nn马都没有骑乘,跟着普通士卒一起,步行发起了冲锋。
秦卒先锋跑到了一半路程时,东方已经开始变红了,想来顶多半柱香,太阳就会升起。
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日太阳的刘喜,贪婪的呼吸着带着微微湿润的新鲜空气,双眼却死死的盯住了城头上的魏军。
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其等已经进入了魏军的弓箭射程之内。
秦卒们放慢了脚步,纷纷扭头看向了刘喜,昨日里刘喜躲在士卒身后,却是被这些秦卒看得分明。
刘喜皱皱眉头,心想:汝等这些该死的小卒子,莫等乃公得势,否则定要汝等知道厉害!
心中暗恨,当下却不能表现出来,刘喜猛然抽出长剑,遥指前方,吼道:“冲啊!”
喊完,刘喜眼见众人依然看向自己,却并不加速,刘喜无奈,只得迈腿朝前奔去。
见到刘喜当先冲锋,秦军士卒们也纷纷发力,跟在刘喜身后,朝城墙边冲去。
“别射箭,别射箭!”
刘喜在心中暗暗祈祷,身为带兵的军将,其见多了勇猛难挡的士卒,其等大多数时候,都是排在第一列冲锋,然而每次大战,这类人的折损总是最多的。
更何况其这是独自排在全军的最前列呢!
只要城头上的魏军放箭,其必死无疑!
刘喜奔行数丈,却见城头魏军并没有放箭。
刘喜的心中,又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莫不是又是昨日的那个圈套?
刘喜下意识的去看看城门,却见昨日那将城门洞堵住了一半的冲车,歪倒在地,挡在了城门洞前面正中央的空地上。
冲车后面的城门洞那里,密密麻麻的倒着一大片秦军士卒。
昨天,其为了防止城头砸下的砖石伤人,而下令将冲车拦在门口。
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东西堵住了通道,使得秦军逃走速度大减,这才让大部分的秦卒,都死在了这里。
魏军追击时,推翻了这辆大车,将其推出了城门洞,弓箭手们躲在大车后面射击,用车身来遮挡秦军的箭矢。
见到这情景,刘喜忽然止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不,自己再也不要钻城门洞了,吾宁可爬梯子攻城头,也不要钻城门洞了!
看着那横七竖叠压在一起的秦军死尸,刘喜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今日的状况确是和昨日一样,纵然秦军冲到了城下,城头上的魏军都没有放箭。
刘喜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下令将云梯靠上城头。
然而秦卒却不管刘喜的迟疑,其等见到城头守卒并没有放箭,于是扛着长梯的士卒,将梯子竖起来,挂靠在了城头上,云梯前端的弯勾,牢牢的勾住了女墙,然后眼巴巴的望着刘喜。
到了这一步,却是由不得刘喜迟疑了,其已经看到由于自己驻步不前,李黎派来的几名百将正眼神不善的望着自己,其等的手却暗暗将长剑抽出了一半。
李黎先前已经吩咐了下去,若是刘喜胆敢违背军令,其等可以当先斩之。
刘喜见状一咬牙,接下剑鞘,扔在地上,然后将长剑咬在嘴里,率先爬上了长梯。
城中的战鼓,依然在时紧时慢的敲击着,而城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刘喜爬在长梯上,双腿却隐隐有点发抖。
自古攻城而战,当先爬上城头的,大都百死一生,这个活计却是一个在钢刀刀剑上跳舞的活,纵然是猛士,也难敌礌石檑木一通乱砸。
日,已经露出了头,温暖的光斜斜的照在大地上,渐渐驱散了空气中的薄雾。
后方的秦军,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头上的魏军了。
刘喜爬上了城头,其双手抓着女墙,探头朝城墙上一看,差点亡魂大冒!
只见满城头的甲胄之士,正站在女墙后面,仅仅露出了身着红色衣衫的半个身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战国魏武卒》,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