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被惊呆了,这告辞信未免太前卫了吧。
只是当那位同学读完,除了吃惊的许邵祭酒,大多数人已经相信杨修所言。
否则,张角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辞而别?
肯定是百口莫辩,怕被祭酒责罚。
这其中最要感谢杨修的恐怕是刘关张三兄弟了。
当时因为“桃园结义”与张家兄弟发生了冲突,而且还动了手。
如若案情迷离,怕是兄弟三人和杨修都脱不了干系。
刘备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再不用提心吊胆。
他瞪了关羽和张飞一眼,身手不错,但就是太过于鲁莽了。
这是病,得治。
许邵估算了一下时辰,便摆了摆手,悠然道:“时间不早,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准备上课。”
“学生告退!”一群人整齐一致的行礼,便都青春昂扬的离开。
杨修没去吃早饭,因为还没从貂蝉那碗“提神醒脑汤”的阴影里走出来。
没有胃口的原因不仅如此,是他觉得张角走的古怪。
难不成自己真要成为黄巾起义推波助澜的“恶徒”了?
他曾看过《三国演义》的电视剧版,拍的还算是写实。
整个内容展开便是以“黄巾起义”开始的,天公将军一抖擞,全国各地响应。
那是天下丧乱的根本,由此引出了中国历史上权谋诡异、智计频出的三国时代。
那个时候他喜欢的人物都是“曹操”、“孙权”此类,但如今他知道,这些人只能被称之为贼,受到百姓唾弃。
在这个时代真正被传颂的,是杨彪那种尽忠尽孝的人。
也许很快了,张角策划黄巾之乱,阉党和外戚斗争所引发的十常侍乱权。
最后是董卓入帝都,三国时代的悲壮故事由此徐徐拉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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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来到学宫已经快要一个月,杨修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他现在甚至完全融入进学宫当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正坐在教室里打着瞌睡,上课的钟声响起。
张昭手里捧着一堆竹简,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月度考核!”举止端庄、外貌干净的老人家言简意赅的说出了四个字。
这节课要月考?
WTF!?
三国时代也有月考,杨修抹了一把汗,感觉学宫里面的套路,防不胜防啊。
“考核?以前从来没有月度考核啊,不都是半个学年一考吗?”
“确实如此,张昭老师又要搞什么鬼名堂?”
“我可什么都没看---”
台下开始纷纷吐槽起来。
“张昭老师是想法新奇的算术老师,不喜欢复制稷下学宫的老路,决定开创每月一考制度,以提升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到头来,还是与张昭共同来自江东的孙尚香给出了解释,同学们都深信不疑。
张老头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皇帝陛下降旨江东招揽,就是最大的证明。
只是思想确实稀奇古怪,确切的说,他摒弃了“传统教育”的狭隘格局,追求创新。
最著名的是在江东时候就提出了学子求学当秉承“践行于世”的原则。
此四个字的意思就是学过的东西,要能应用于实践,而不可封存在脑海中变成理论。
这在当初引起的轰动是很大的,因为大家口中的“读圣贤书”,多是出口成章、歌功颂德。
张昭的想法恰恰改变了这种弊端,用一句话来总结,便是---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月度考核也是这老家伙提出来的,不仅如此,他最近正在向祭酒反应,要不要来个“七天考”和“天天考”。
就是周考和随堂考喽?
靠,老子怎么闻到了一丝小抄和作弊的味道了?
杨修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考试的时候是最能检验友情的时候。
正在回忆,不知道哪位二货问了一句:“张昭老师,这堂课如果学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崔琰老师的《帝国学说》,下一堂课才是《算术》。”
杨修一抬头,正是同宿舍的司马懿。
这货说话向来没头没脑,毛病不止被郭嘉教训过一次了,但就是屡教不改。
但司马懿此言出口的时候,同学们不仅没有感到突兀,反而全都附和起来:“仲达言之有理!”
“我们要上《帝国学说》,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学习大汉帝国历史的热情。”
“对对对,我们要看高祖皇帝的意气风发,光武皇帝的中兴汉室,还要看---”
“闭嘴!”张昭拍了拍案牍,得意洋洋的说道:“崔琰老师把今天的课主动给了我,这套试题题量较大,一堂课答不完,两堂课连上。”
排山倒海的议论声。
崔老师会把自己的课白白送给其他老师?
不存在的,那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惜课如金”。
“张老师,我们不信,崔老师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他答应今天要给我们讲一讲大秦帝国的历史。”
“不信是吧,有签字画押为证。”张昭拿出了一张绵帛,笑呵呵的打开展现在大家面前。
上面墨迹凝重字迹清晰的写着:
我崔琰不胜酒力,与老张喝酒三轮,接连败北,愿赌服输将明日《帝国学说》课程时间交给老张,决不食言。
崔琰立!
然后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手印。
“看到没,白纸黑字清楚的写着,谁还有疑问,站出来,我们两个出去聊。”张昭立刻严肃了起来,拿起了案牍上那把长长的戒尺。
学生全部都噤若寒蝉起来,但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崔老师也太弱了,这酒量还比不上我呢。”
“不能喝也别把课程输出去,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这不合乎常理啊,明明是北方的酒更烈一点,怎么到头来来自北方的崔老师没喝过江东的张老师?”
教堂里炸锅了,没特么见过这样的事。
最淡定的是杨修,他已经能做到遇到“突发情况”面不改色。
这个三国是真有意思,简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
身侧的郭嘉用毛笔尾端捅了捅杨修,说道:“德祖,我已经能猜到所以然。”
“让我来说。”杨修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定是张昭老师昨晚用水代酒,骗过了崔琰老师,这才赢了,虽然赢得不光彩,但赢得很漂亮,奉孝以为然?”
郭嘉摇头晃脑:“深以为然!”
果然是军师学院啊,处处权谋!
杨修和郭嘉只觉得自己处在苍蝇堆中,那嗡嗡声如余音绕梁。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选个学生代表来回答一下,是否反对这堂课上《算术》,孔明,就你了!”
诸葛亮扭扭捏捏的站了起来,说道:“不---不---不---”
“诸葛亮说不反对,看到没,这就是民心!”张昭抓了把胡子,沉吟道:“你们要拿出和诸葛亮一样的壮志雄心,跨越《算术》里面的一个又一个高山!”
诸葛亮茫然了,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做了背锅侠,实际上他想说的是“不同意”!
结巴害死人!
嘈杂声再次提高,达到了空前高度,房顶都要被这群混蛋掀翻了。
“都给我闭嘴。”张昭忽然站了起来,出言威胁道:“我要是再听到有人议论,下午贾诩老师的《不疑策论》也上《算术》!”
刹那,鸦雀无声。
张昭叹了口气,望着台下无精打采的学生,开始循循善诱,里面竟然带着一股子诱拐。
“我知道你们苦,但追逐学业,有几个不苦的?要拿出头悬梁锥刺股和囊萤映雪的精神,你们二班的《算术》成绩是军师学院中最差的,我这才出此下策,你们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
话糙理不糙,哪个科目的老师不希望自己讲述的课程名列前茅啊?
这是责任的问题吗?不,这是面子的问题!
张昭心说:我老张丢不起这脸,你看看隔壁贾老头和崔老头,成天嘲笑我,宝宝心里苦啊!
确实,相比于《算术》,崔琰的《帝国学说》和贾诩的《不疑策论》成绩要好上很多。
这其实并不是张昭的错,军师学院孩子脑子里比较缺少理性思维,算个数量有那么难吗?
你看看人家文学院的貂蝉,才二年级,就能做三年级甚至四年级的算术题。
这就叫差距,怎么自己班里就没有好学生呢?
文学院的那帮老师见到张昭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其实张昭不知道,貂蝉能达到那样的成就,一方面原因得益于自己班里的杨修。
可他平时除了备课和讲课太少关注学生生活了,这件事在学生圈内已经传开了,但知道的老师却寥寥无几。
“杨德祖,上来帮我把试题分发一下。”张昭对着杨修摆了摆手。
他只知道最近杨修在学宫很火,好像刚刚破获了一起案件,名声挺大。
有点跟风现象---
杨修恭敬的站起来,道了一声“是”,然后抱着试题一五一十的发给大家。
最后落座在座位上,展开竹简,研墨沾笔,聚精会神的开始答题。
因为前世成绩较好,一拿起卷子就有考神附体的感觉,仿佛渐渐成为一种病态。
这次也一样,杨修高挺着胸膛,表情一丝不苟,目光不偏不正盯在那几道题目上。
唯一的不同点,便是以前用碳素圆珠笔,现在改成了毛笔,试题也从卷子变成了竹简。
后者没有什么差别,就像在纸面和石板上写字,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而毛笔字也难不倒他,杨修在五岁的时候就被老爹扔进了书法班,当时还有个绰号,叫小“王羲之”!
我骄傲!
教室里很宁静,除了张昭的脚步声,就只剩下笔尖在竹简上滑动的声音。
虽然多数同学心里是吐槽的,但月度考核这种新颖的形式还是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不敢丝毫松懈,每个人对知识都是渴望的。
杨修与他们不同,他渴望的是妹子。
当年就是为了能泡到更多的妞才没日没夜学习的。
即便现在回头去想,还是觉得当时的理想很远大。
张昭站在讲台上,微笑着面庞,目光死死的盯着台下,声声呵斥传出来:
“司马懿,你是驴吗?三岁小孩都会算的问题用得着拉那么长脖子去抄?”
“诸葛亮,你是猪吗?不爱答题睡觉也就算了,为毛鼾声这么大,猪的鼾声都没你大。”
“周瑜,别以为你长得帅我就会无视你?就你那《算术》能力还好意思窃窃私语?”
“孙尚香,你掀裙子干什么?两腿之间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擦掉---”
“南张北崔”果然名不虚传啊,脾气如此火爆,让同学们不由的瑟瑟发抖。
这有点符合二十一世纪优秀老师形象,一丝不苟、一视同仁、学生才是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在如此高压的氛围下,能取多少分数各凭本事。
杨修是过来人,最能体会张昭的良苦用心,师恩深似海啊!
张昭还是不满意,觉得同学们的压力不够大,于是负手走下讲台,在案牍缝隙来回踱步。
古时的桌子是低而长的,学生坐在地板的垫子上,只要有人站起来,就会把发生的一切一览无遗。
这下再没有人敢搞小动作。
张昭审视了几个人的答题进度,那严肃的表情让心理素质差的家伙连笔都拿不稳了。
第一个就是以“顽皮”著称的司马懿,这货学习态度极其恶劣,对喜欢的《三十六计》成宿专研。
换做不感兴趣的《算术》,就当鸟鸣兽叫,充耳不闻。
这特么让张昭很不爽,偏科太严重,短板就是《算术》。
他已经决定某一天一定要找司马防那个老家伙唠一唠,简直教子无方。
低头一看,这小子果然没让自己“失望”,除了简单的心算,空了大篇幅。
诸葛亮就有些不一样了,嘴上功夫不行,《算术》还是可以的,只是一抬头看见张昭,立刻紧张起来,答题思路全变混乱了。
竟然---无从下笔!
心里抵抗能力差到不行,张昭无奈的摇了摇头。
郭嘉是张昭最放心的,军师学院的头名,也是二班的牌面。
所以张昭看也没看就直接略过了,然后就到了倒霉的杨修。
站在杨修身后,快速扫视着竹简上难度不一的题目。
他的脸色由平凡到皱眉再到震惊,发生着无与伦比的变化。
时间还没到三分之一,可杨修已经把所有题全部答完了,而且这题目貌似---全对!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杨修拿起竹简吹了吹墨迹,悠然道:“张老师,交卷!”
交------卷----
满场皆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许多考生纷纷抬头,望着杨修。
杨修一点不在乎,这种题目,so easy,就算让我去搞狭义相对论,也不是不可以。
提前交卷,这是学宫创办以来前所未有的荒唐之事!
本以为张昭会生气,却见那老家伙笑眯眯的道:“把试题放在前面的桌子上,回去歇着吧!”
杨修摆了摆手,道:“多谢张老师!”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昭望着杨修离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此时,杨修已经无所事事。
所有人都在上课,唯独自己跑出了教室。
“古人的娱乐设施真是匮乏,这个地方应该建个篮球场,老子可是大学里的流川枫啊。”
杨修指了指学宫演武场旁边面积巨大的空地,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他是有些无聊的,灯火漆黑,前世那些所谓的不夜城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青灯,一有风吹就摇摇曳曳的,何况这玩意还十分危险。
万一不小心碰倒了,整个屋脊就会被点燃。
不知道前人在照明的时候,想没想过灭火器这种东西。
其实可以了解一下的。
他在学宫内闲逛了一圈,虽然已经目睹无数次,但每一次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这种新鲜倒不是刻意挤压出来。
而是因为学宫中有几栋小楼是锁起来的,很神秘。
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建筑风格,只是小楼是密封的。
墙壁上爬满了青藤,遮盖了一切。
成群小楼里每天都有辛勤的人在打扫,自打他入学以来,几乎日日都能看到同一个人。
这应该不是一种巧合。
如果不是小楼里隐藏着什么特别的秘密,就是住了某个神秘的人。
仔细想了想,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若是里面住了人,为什么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没见到他出来过?
难不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吃还好说,只需让那“后勤人员”带进去即可。
可这拉屎拉尿的,不出来实在不方便。
小楼本来就很小,若是在里面解决,估计整栋楼房都能清晰闻到。
杨修隐隐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要是有个冰箱和抽水马桶就好了。”他饶有兴致的说道,但很快骂了自己一句:“凑,管老子屁事。”
这不是吃的灯草灰放的轻松屁吗?
如此先进的卫生设施,不经过千年的沉淀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继续吹着口哨向前走。
杨修终于在行程末尾踏入到了他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
学宫藏书阁。
与小楼的神秘不同,藏书阁是神圣的存在,每一位学生都是带着敬畏和好奇的目光仰望的。
他知道里面藏书无数,历史遗留下来以及本朝著作,甚至根据民间坊闻撰写的神话故事,都应有尽有。
秦朝之所以败亡衰退,与焚书坑儒是分不开的,高祖皇帝虽然是粗人,但也读过几年书。
可能秦始皇没想到,这位亭长在书中看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彼可取而代之”!
杨修认为刘邦的心中应该是这样想的:
我没文化不假,但我可以装的见识宏闻、虚怀若谷,猪鼻子插大葱谁不会?
你嬴政不是看不起读书人嘛,那老子就专门和读书人亲近,你看我手下那帮人,谁不比我学识渊博?
即便如此,我刘邦还是很谦虚,我骄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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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读书人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据说刘邦身边那个叫张良的书生,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高祖怕得于斯者毁于斯,在荣登大宝之后就颁布了“收书令”。
将“焚书坑儒”剩下的珍本悉数藏于皇宫之内。
随着汉王朝延续,发现社稷动荡,中途王莽篡权,又经过几次小乱,书籍丢失不少。
再后来,一看到竹简就想到奏折的刘宏感觉脑仁疼,在学宫建立后就让人浩浩汤汤的把书搬到了学宫藏书阁。
“呼---”杨修吐出一口气,来到那座青铜色的高楼门前,距离很远便有一股淡淡的墨香传来。
因为在上课的缘故,藏书阁里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四周空无一人,静谧无声。
杨修轻轻走上台阶,踏入房门。
迎面而来便是一排排书架,竹简绵帛便沦陷于书架的阴影之中。
“这么多书,得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走进去才发现,书架是一排紧贴着一排,路过一排还有一排。
每一排书架,都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书,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刺激。
杨修看着这画面,莫名其妙的喜悦起来,哈哈笑道:“我要奋斗,我要读书,大力出奇迹!”
他只是喊着玩的,这几天压力好大,喊出来舒服多了。
可他这一喊,几个工作人员就探头探脑,其中还有一位呢喃了一句:“杨公子莫非是坠马伤脑还没好,有点不正常啊---”
杨修心里吐槽,老子跟你们这些比我老几千岁的人在一起能特么正常啊?
大闸蟹不奢求了,连个小龙虾都没有,每一顿饭都是馒头馒头馒头,老子现在吃肉都一股馒头味。
“算了,不与你们这些老不死的一般计较。”杨修腹诽一句,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竹简铺开,蜂群一般的字迹便映入眼帘。
“我凑,考完《算术》一下子看这么多字,还有点不适应。”他把眉头挤成了山川。
这是一本描写德行的书,语言很晦涩,说白了就是杨修有些看不懂。
杨修以前看小说,喜欢那种“快餐文学”,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爽文。
文字里有没有营养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自己看得爽比什么都强。
文青怎样?墨浓凝重怎样?看了这些“有营养”的东西能长个吗?
就像眼前这本书。
长篇大论,动不动就国家,动不动就君王,你丫拍马屁能拍的实际一点吗?
直到他看到了竹简末尾那个响彻天下的名字,便无力吐槽了。
“赵高?这不是指鹿为马的那位吗?”杨修邪魅一笑。
唉,原来是个残疾人。
难怪写出来的东西总觉得缺点什么,读起来只有激昂情绪,但文中无神。
就和现实中的赵高一样,虽然一步一步爬到了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看起来很光彩,但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属于男人的乐趣。
杨修觉得当年赵高出生的时候其母一定找人看过面相。
算命老道说了孩子的坎坷命运之后,赵母一拍大腿道:“诶呀,糟糕!”
于是,赵高(糟糕)的名字就这么来了。
尼玛,太草率了吧?
杨修实在觉得无聊,把那本书扔在书架上,又拿起了一本---
这一本竟然是一首民谣,杨修觉得朗朗上口,便读了出来:
十五从军征,
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
家中有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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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读到一半,泪水竟然渐渐淹没了眼眶,他抹了抹眼角,抑制住哽咽。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只是好书会有很强的代入感,能让读者感同身受。
杨修读这本书,便隐隐就觉得战争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的罪魁祸首。
一切的生离死别,两心孤寂,都是因为战争而起。
以前看到这种不爽的文章,他基本上就丢在一旁不看了。
就像当年读《三国演义》的时候,诸葛亮一死,杨修也就失去了读下去的兴趣。
直到后来妈妈教导自己,说男孩子要有责任心,对女孩从一而终,对一本书也要从一而终。
于是杨修又捡起了《三国演义》,但那时他已经是高中时候了,只有学习之余才有机会读上几千字。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这是对《三国》最真实的写照了。
杨修把这本书从头到尾读完,也全部记在心里,就又去拿下一本书看了。
大约半个时辰,他读了长短不一共计49本书,工作人员被他的效率惊呆了。
方才那个腹诽的人再次发出冷笑:“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读书从来不求甚解---”
说完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擦拭书架的女子,希望得到认同。
谁知那一身白衣的姑娘冷哼一声,花痴的望着杨修,反驳男子道:“人家投胎投的好,你管的着吗?”
男子木然,他有些茫然的发现,女孩喜欢的还是有钱人。
杨修把49本书全部归于原位,倒背如流不敢说,但至少混个脸熟。
他觉得自己应该制定一个每日读书计划,了解一下东汉末年的风土人情。
否则处在“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不好混。
下课钟声响起,杨修伸了个懒腰,走出了藏书阁。
午餐的时间要到了。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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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有点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办事效率。
第二天《算术》课,张昭抱着昨日的考题走了进来,面色有些阴沉,但还带着一股咋惊咋喜。
老家伙脸色越是阴沉不定,越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么快就出成绩了?”杨修暗暗吃惊,就算是高中的随堂小考,也没这么快。
张昭把试题放在案牍上,冷着脸说道:“大家觉得你们考的如何?是否满意?”
每当老师问出这样的问题,杨修就知道要完。
这是在挖坑给同学们跳,谁要说自己答得好,张昭就会立刻亮出成绩,狠狠打脸。
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可是有人不这么觉得。
谁?
当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懿!
这个在三国后期干掉所有人的狠人,为毛前期是个二愣子?
在电视剧里,这种人活不过三集---
“张老师,学生自认为超常发挥,这试题出的真是毫无难度,不出意外,我的分数应该有个质的飞跃,不敢居功,这一切都是老师教的好。”
司马懿洋洋得意,简直不要脸。
张昭看这小子无可救药,习惯性的狠狠敲击案牍,怒斥道:“司马仲达?我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面的是头还是屁股,你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分?”
他狠狠的把竹简丢过来,砸在司马懿的胸膛,显然已经愤怒到巅峰。
谁知脸皮比面皮还厚的司马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打开竹简就笑的合不拢嘴:“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的,三十二,比预计的还要高上两分,张老师,我这是进步,该赏!”
“恬不知耻,滚到外面站着,以后教室的藏书阁的卫生,皆由你打扫。”张昭怒不可遏。
“学生遵命!”司马懿连连点头,他早不爱在这无聊的课堂待下去了,拔腿就走。
仿佛没有一点留恋。
“司马防品行端正,怎么生了这么个不三不四的败家子?”张昭叹了口气。
同样是在大汉帝国长大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悬殊?
张昭的眼神有些落寞,教不严,倒是还有些师之惰在里面。
杨修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司马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知道是真傻还是韬光养晦。
此时台下已经是一片死寂,没有人敢说话,就像战争前夕的宁静。
“虽然我对大部分同学很失望,但还是有两位出乎了我的预料,郭嘉和杨修,竟然未错一题。”
杨修弯曲的腰板挺直起来,切了一声。
哄堂震惊。
“全对!”
“满分!”
“郭嘉和杨修?”
教室里就如同达到了沸点的开水,沸腾了。
郭嘉早有才名,许大祭酒谓之“鬼才”,考出这样的成绩很合乎常理。
可这杨修---
世家子也能逆袭?
这不科学,他们以为自己活在梦里,活在九天的梦里。
只有在梦里杨修才能拿第一,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
梦,我们一定是在做梦!
“都别唉声叹气的,我杨修不能拿第一吗?”他很不喜欢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感觉:“我考了满分与奉孝一样,完全靠自己!”
我凑,说谎话脸都不红。
“大家不要大惊小怪,我替杨修保证,他确实是靠一己之力完成了满分的成就。”张昭说道。
这下喧嚣声彻底压不住了,就好像一群蚂蚁在热锅上一样,到处乱窜。
孙尚香淡然一笑,用手指戳了戳杨修的臂膀,笑道:“以前听说你为貂蝉补习《算术》,以为你贪恋她的美貌,现在相信了你的能力。”
“那是,本少爷是谁?就是再比这卷子难上十倍,我也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全部答对。”杨修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孙尚香努了努嘴,酸着脸道:“夸你两句你还飘了,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怎么不上天呢?
说着他还狠狠的在杨修的腰间掐了一把。
这个无理取闹的娘们!
一旁的诸葛亮也过来凑热闹,嘿嘿道:“德祖---好本事,以后前途必然不可估量---孔明佩服!”
佩服!?
佩服你妹啊?
杨修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诸葛亮现在就好像前世班级里与自己成绩差不错的尖子生,每次考试前,明明什么都会,装模作样非说自己啥也没看---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贱”?
张昭敢为杨修担保的原因很奇葩。
虽然郭嘉和杨修都拿到了满分,但方式却全然不同。
前者是传统式,答题都是用比较通俗的办法,一目了然。
杨修便大相径庭,篇幅满满的特殊符号,甚至连张昭都看不明白,但结果却是正确的。
张昭昨夜甚至用了一个时辰去找两份试题的雷同,花费的时间越多他便越明白,除了结果以外,两个人的卷面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原来,一道题可以用好几种方法来做,而他们的目光却往往局限于一种。
屋内的气氛很强烈,张昭的眼睛却亮的透明,如火球一般。
“苦心人天不负!”他的心里chun水泛滥,班级里终于有两个《算术》天才可以和其他学院抗衡了。
“爽!”同样兴奋的还有杨修。
被一班古人齐齐夸赞,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内心早已爽翻。
他忽然觉得在三国当学霸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待教室的喧嚣平息过后,课堂上维持了正常的秩序。
张昭打了个哈欠,没精神的道:“各位先自查一下,有不会的问题我来解答。”
然后他就趴在案牍上睡了起来,再一睁眼,就下课了。
午夜批改试题果然是需要精力的,他这才发现自己老了,身体真是扛不住啊。
“下课!”张昭挥了挥手,含糊不清的说:“你们先回去,我再睡一会。”
“------”
一阵沉默,伟大的人民教师竟然在课堂睡觉,这严重影响了大汉帝国的教学水平。
---
---
藏书阁向西,距离西门几丈远的地方,有一块通体雪白的石碑。
因为常年检修,岁月并未在其上留下砥砺的痕迹,那是学宫无上至高的存在。
每次考核之后,就会在上面更新全学宫学生的排名,起到敦促作用。
嗯,你们没看错,这就是学宫独有的特色之一------杰出学士榜单排名。
别名:杰士榜。
你丫怎么不叫杰-士-邦呢?
就在张昭《算术》考核的同一天,各大学院的各个班级同时进行了同样的考试。
看来这是预谋已久的“团伙作案”行为。
今天是学宫放榜的日子。
藏书阁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如此程度,估计只有新生入学那天能相提并论。
杨修穿戴整齐,便兴致冲冲的走出了房门。
既然三国历史人物全部都在黑白学宫就读,他就想要去看看这些家伙的真正实力。
杨修觉得,这个历史已经大乱了,自己的到来只能乱上加乱。
学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很优秀,也许下半辈子都能成为一方枭雄。
作为一名读书人,杨修的梦想不是找到一个明君,臣子,辅之。
而是你们为了地盘名利争得你死我活,别耽误我钓鱼种田就好。
自然---与那些人混熟是很重要的。
他一路尾随在许多学生后面,全程都在听着少男少女的猜测。
无非是谁又夺取了榜单头名,谁又掉落了榜单谷底。
当然,这只是同学们可有可无的闲聊罢了。
在杰士榜正式出炉之前,所有传言都只能当成安抚心神的自我安慰。
待到了放榜地点,早已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白衣、黑衣、青衫的各个学院学生掺杂在一起,人山人海。
杨修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在班级里拿到了头名的位置,估计在整个学宫的大榜上也能拔得头筹。
“德祖,你也来看榜?”他刚一出现,便有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
众人翘首相看,却见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美玉的俊俏公子哥正在向杨修打着招呼,笑意深沉。
“这不是---那日在舞凤楼中为了赵氏姑娘大打出手的两位公子吗?”有人认了出来。
旋即有人应和:“是袁绍和杨修。”
于是很多其他班级不熟悉两个人的家伙具是眼神一亮,尤其是女孩。
这俩货是勋贵代表,学宫中的翘楚人物。
惹不起惹不起!
杨修和袁绍赢得了无数的敬畏和羡慕,也有些横眉冷对。
还是有很多人个性独特,他们向来瞧不起世家子弟,觉得与这些人交往都是臭味相投、鲍鱼之交。
真是久而不闻其臭!
门第高怎样,人家照样鄙视你。
可以,很有骨气。
若那些人立马上来阿谀奉承,杨修反而瞧不起,反倒是对他冷冰冰没有一点感情,杨修便觉得很顺眼。
杨修站定,强行挤出一个笑脸,这才转过头来,轻声道:“舅舅别来无恙?”
这货还是很放纵,正牵着两个文学院女孩的手,没看错,是一手牵了一个。
两个女孩姿容秀丽,年纪虽然不大,但眉宇间却给人一种抹不去的妖娆美感。
眼光很不错。
面对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袁绍,杨修倒是丝毫没有放下架子,与这种人没必要客气。
若不是血缘关系摆放在那里,杨修早就翻脸,与这没事瞎装B的二货计较个什么劲啊?
“很好很好!”袁绍笑着回答,瞥向两个女孩一眼,轻声道:“来,我给你们两个介绍,这就是我姐的亲儿子,杨修杨德祖。”
两个姑娘微微福身说道:“见过杨公子!”
杨修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盯着袁绍:“舅舅身边姑娘换的真是比衣服换的还勤快,外甥都羡慕的紧。”
这哪里是在夸人,怎么听着如此刺耳呢?
“你还那副死样子,怎么说都没用。”袁绍的脸忽然变冷,入学之前给了杨修忠告,他怎么就不听呢?
杨修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道:“您还不了解我,人粗鸟也粗,说出话来就难免粗俗,但看舅舅面色蜡黄、全无光彩,外甥好生劝诫一句:房事要节制!”
袁绍咬了咬牙,杨修这二货又开始没事乱咬人了。
他忽然笑了笑,一副懊悔的样子:“昨日《算术》月度考核,不知道德祖答得怎么样?你舅舅我对《算术》一知半解,即便在月旦评上拿到了文试的第一名,在算数方面,也是不敢夸大其词的。”
杨修听得眼皮子直跳,眼神里不断往外射刀子,脸色已是霜容。
“但在这杰士榜上位列前三甲,还是不在话下,放心,我没有贬低德祖的意思,只是考核反复无常,不要因为一次之得失就放弃了整个人生。”
他洋洋自得,只是一看到杨修就要痛心疾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