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睡一觉
沈心瞪圆了眼看着沈力，目光中满是惊愕。
虽然沈力的屁声不大，可她还是听到了。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沈力看着妹妹手里的剑胚，神情尴尬。
他也是没想到，怎么自己被这一下打出个屁来了呢，羞臊得脸颊都泛起一抹驼红。
“咳咳……，最近肠胃不好。”
这话说出来，沈力自己都不信。
只是他要再不开口，恐怕这事就抹不过去了。
也不等沈心质疑，沈力就先跳过了这个话题，故作生气的样子问着沈心：“你怎么能拿剑胚打我呢！？”
沈心气道：“那还不是哥哥你故意嘲笑我。”
“我哪有嘲笑你，我那是关心你好不好。”沈力辩解着，顺手指向沈心手中剑胚，接道：“况且，就算哥哥嘲笑你，你就要拿剑砍我吗？你不怕把我弄伤了吗？”
沈心立刻就急了，她只是拿小剑胚拍打而已。
可是到了她哥哥嘴里居然变成了拿剑砍他！？
气得她咬牙切齿挥舞着剑胚，眼睛在哥哥身上不断巡视，一副要真的砍上一剑的模样。
在长久的与妹妹争斗中，沈力已是经验丰富。
他知道这时不应再言语刺激沈心。
“我就是看你这些日子精神充沛，想要问你如何缓解关于学习的疲累，你怎么能那么想我？”
沈力及时掉转了话题，说起自己的来意。
沈心跺了跺脚，放下舞剑的姿态，气道：“那我怎么知道。”
“况且我这书读千遍，还不是因为你乱说。”沈心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沈力挠着头，赧然道：“你上回不是说你师父说了，是百遍不是千遍嘛。我也不知道你还在坚持读一千遍啊。”
他这话说完，沈心拿着剑胚的手又举了起来，一副要砍过去的样子。
“哼，还不是师父说，读一千遍也不错，有助于我巩固灵根。就是怪你！”
“怪我怪我，你先把剑放下。”
沈力连忙认错，上前握着妹妹的手把她的剑胚拿走，这才安心许多。
这妹妹总是举着剑胚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刚才没有弄伤你吧。”沈心目露委屈，似心疼哥哥道。
只是她那怯生生的模样还没维持片刻，就忽然转作一脸得色。
“嘻嘻嘻，不过哥哥你刚才放屁的声音好大哦~”
沈力面色一僵。
完了，妹妹已经反应过来了。
兄妹之间无形的交锋，最终还是以他落败而告终。
沈力颓然叹了口气，双目无神看着沈心：“这事能忘了吗？”
“嘻嘻嘻，能啊。但是哥哥以后你要是欺负我，我就会记起来啦。”沈心笑嘻嘻的，两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沈心又道：“哥哥你方才说你学习学累了？”
“没有没有，我没说过。”沈力连忙矢口否认。
这话他是断然不可能承认的，妹妹都要一心要完成书读千遍的儿戏之言了，他怎么能露出疲态再接着丢人。
沈心质疑道：“那你说，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看你心态这么好，想学习一下，好增加我的学习效率嘛。”沈力勉强掰扯了一个理由出来。
“是吗？”
沈力用力点着头。
“可我就很自然是这样啊，也没觉着累。”
沈力知道妹妹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就干脆将剑胚递还给了沈心，顺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那你好好加油，哥哥先回去了。”
沈心认真地看着哥哥，任由他的大手在脑袋上抚摸着，说道：“哥哥，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也有在很努力得学习的。”
沈力咧起嘴，笑了起来。
“嗯。心儿真棒。”
说完，沈力转身打开了房门。
看着沈力背过身去即将离开，沈心又笑着：“哥哥你放心，你刚刚崩出屁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
沈力脚下踉跄了一步，回过头故作生气：“哼。”
“嘻嘻嘻……”
……
既然妹妹这里问不出什么结果，沈力又想到学习非常厉害的黎升来。
想到黎升，他便干脆去叫了黎升的门。
“沈师兄找我有事？”黎升开了门，挂着那令人见之舒心的笑容，笑着问沈力。
沈力哈哈一笑：“黎师兄别闹了，你现在已经是道子候补了，论入门时间，还是该我喊你师兄才对。”
“哈哈哈，开个玩笑，师弟你这半夜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力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是半夜突然想到自己的问题，就找了过来。
之前找妹妹沈心还没什么，但是现在找黎升未免显得有些唐突了。
他摸着后脑勺，道：“我是想向师兄请教一下学习之法？”
黎升：“哈哈，师弟怎么突然想到向我请教此事？来，先进来说话。”
沈力把自己的烦恼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相比在妹妹面前，沈力在黎升这就显得自然许多，而且黎升给人的舒适感也使得他讲起这些烦恼来十分轻松。
之前他心底那点顾虑，转瞬即逝。
黎升泡着茶，笑着对沈力回答起来。
“师弟不必为此烦恼，此等烦心人皆有之，连我也是一样。”
沈力听言顿时心中欣喜起来。
他就这样留在黎升房里，两人喝着茶闲聊了许久。
沈力其实自身就有很强的调节能力，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便察觉自身状况的不对。
只是他困惑于学习方式之中，一时走不出来而已。
之所以如此，还是他给自己的压力过大，一时难以平衡心态所致。
而和黎升一番闲谈，便使得沈力心里轻松许多。
两人也没十分认真地讨论如何学习，只是如寻常聊天，在黎升的引导下各自讲述一些看法等等。
天南海北，随性之至。
沈力似无所得，却有所得。
再认真与黎升道谢后，方才离去。
他一回到房里，便将纸笔拿出，开始记述起自己脑海里蹦出的种种想法。
沈力先是整理了近段时间的收获。
他又将当前面临的情况一一记下，再细化目前收获中哪些能够与之对应。
就这样，沈力将之前略显杂乱的情况整理清楚。
他心头便自然而然有了决断。
次日清晨，沈力醒来精气盈沛。
他拿着昨夜记下的笔记，又观看了一遍。
确认过自己的思路，他才出了门，去找妹妹沈心。
在昨夜确认过自己目前的学习情况，沈力已经想好了当下主要的学习方向。
一个是去奇门洞，跟着陆化纳在万化洞天内进行奇门方面的学习。
一个是去丹妙楼，跟着师父张贞白认识种种灵药。
至于龙寅的天师台，符篆的学习。
沈力打算暂时放下，在修成道体之前，只以宗门课目学习兼顾之。
当然在这之前，沈力还要先做一件事。
宗门五支，剑阁的学习他依旧还未参与过，并不知晓剑阁所主修的方向。
所以，沈力打算先去看看，再决定是否调整自己的计划。
之所以有这样的调整，已是沈力深思熟虑的结果。
现今沈力的修为境界是灵体定脉。
这几日他又定出了十几处穴位，进境斐然。
而且在此等进境之下，沈力仍旧没有修为阻滞之感，修行十分顺畅。
并随着定出的穴位增多，他的直感也在逐渐加强。
仅仅是这十余处穴位定出，沈力对于灵体内元炁变化的感知，就已经增强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
这一点，沈力在自行翻阅了不少宗门典籍后，又与五位长辈商讨过。
大家一致认为是沈力的体质所带来的不同。
如今，吴问几人已是不再避讳与沈力谈及他体质与众不同这一话题。
这态度的转换在当初吴问将应命楼的阅览权限开放给沈力时，就已经与几人定下，只是他们不会主动告诉沈力而已。
沈力也是明白自己当初定然是吃下了十分神异的果子。
至于当初他所吞的那枚果子，到底是个什么，吴问几人是确实不知，只是心有猜测而已。
若说猜测，沈力在翻阅过宗门典籍后，自己也有所猜测。
道果。
这是一种无根无源的奇异果实。
它生长于天地之间，而不为人所知。
既不知它何时生，亦不知它何时灭。
这一果实记载只出现在关于圣人的传记之中，出现得次数多了，才有了“道果”这个的名字。
从结果来看，
似乎只要吃下道果，这人必成圣人。
只是忽然被放在与圣人一同讨论，沈力实在难以想象。
他只是想着要大家过得好一点，能够好好活下去而已。
与开宗立派，造福万民的圣人相比，沈力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不过明白了自己当初吃下的极有可能是道果。
沈力自身的种种不同之处，反而受之坦然。
不说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但好好珍惜当前的一切，沈力还是牢记在心的。
而现在，他因此而显得与众不同。
不论是两颗灵晶的出现，还是现在超强的直感，沈力都要将之好好地运用起来。
黑白灵晶有什么效用沈力暂且还未发现。
但超强直感这一点，不论用在哪都是了不得的天赋。
只是沈力一身灵穴还未定出，吸纳入灵体的元炁还不能转化为灵气，使得他空有超强的直感却无法利用，只得暂且被他放下。
什么是直感？
沈力自己的估测是，他受到道果洗伐，使得他极易与道共鸣，从而对修行各方面有种生而知之的奇妙感觉。
这使得沈力常常感受到的那股万物生灭的错觉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当然不是什么错觉，而是他正陷入合道的状态之中。
且这一点，在宗门所录的圣人传记中也有所描述，可与沈力印证。
元圣感悟天地，悟出修行之道。
这便是元圣与道共鸣，最为明显的例子。
在其他圣人的事迹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里或多或少都透露出这一点。
这也是沈力能够如此笃定的根源。
而沈力昨夜的困惑，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来源于此，他急需要将自身的优势利用起来。
不说成为圣人。
只说他还有母亲正身陷他所不知的泥泞之中，他便很难不急。
而沈力选择奇门与丹药的学习，正是当前能够发挥他异常直感的学习方向。
只因在这直感之上，沈力挖掘出了一个共感的能力。
说白了，就是他能够在当前修为不足，没有修成灵识之前，便有机会与其他事物发生感应。
这种感应，实质上又与灵识探查有所不同。
灵识探查是由内而外的观察。
而沈力的共感，却是由内而外的感官共享。
虽然这共感并不是他能主动激发出来的，却无疑使沈力能提前进入到奇门与丹药这两门的学习之中。
利用共感，他能够观察得细微、精深。
并从中获取足够的知识。
若是用在符篆上，虽然能使沈力提前学会不少符篆。
却也仅此而已了。
共感并不能提升沈力的修为。
在他修成道体，九窍未开之前。
灵气便不能经过经脉运转转化成灵力，并以灵识控制灵力灵塑符篆。
而为了考虑全面，沈力同样需要去剑阁看看。
再真正决定是否只以奇门与丹药作为他目前主要的学习方向。
一上午的课程刚刚结束。
在膳房吃过了饭，沈力便带着妹妹沈心去找到了吴问，要去剑阁见识一下。
吴问欣然应允：“走吧。”
沈力不由楞了一下。
不应该是晚上去吗？
他却是习惯了之前学习的时间，以为宗门五支都是晚上聚而修习。
吴问看出沈力的疑问，解答道：“呵呵，宗门修行哪可能都是晚上。之前只是小师弟你晚上时间充沛，才给你安排在了晚上。
其他弟子可不似小师弟你这般，每日都是满课的啊。”
沈力一下反应过来，羞了个大红脸。
沈心之前还以为哥哥带她要去做什么呢，原来只是去剑阁，见着哥哥这时羞臊模样，不由跟着打趣起来。
“哥哥，你早说要去剑阁，我都可以带你过去呀。嘻嘻嘻……”
沈力红着脸看向沈心，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真丑。”
“好了，注意脚下，我们启程了。”吴问及时岔开了两兄妹的互动，施起法诀，带着两兄妹去到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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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所在乃是宗门内一座接云高峰——临云峰。
之前沈力刚到宗门那会儿，徐元吉就给他介绍过，尤其徐元吉着重介绍了临云峰后方的那片文圣果园。
当时还引得沈力十分好奇，那些听都没听过的果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吃起来的话，又是个什么味道。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每天他都忙着学习提升自己，并没有将心思放在那上面。
否则他只需要随便向哪位师兄说上一句，就可以吃到了嘛。
沈力脑子里胡乱想着，转眼人便落在了临云峰顶。
剑阁所在的临云峰不似宗门其他地方，建筑总是群聚于一处。这临云峰上却是楼台星散，索桥横连。临云峰顶似被平直削去，成了一处平台，此时正汇聚着众多剑阁弟子。
一名名剑阁弟子身穿弟子服，手持各式长剑，在那练着。
吴问的到来，无疑将吸引所有剑阁弟子的目光，众弟子纷纷收势执礼相迎。
“见过阁主。”
剑阁阁主到了剑阁，剑阁弟子便以阁主相称，这也是宗门内五支都有的规矩。
“继续练。”吴问袍袖一摆。
“是。”
弟子们又各自挥起手中长剑。
剑阁是宗门内唯一一支仍保有武力这一观念的传承了。
同样也是宗门内唯一仍需要修体的一支。
其他几支仅有修行传承，并未有如剑阁这般炼体成为一支的必修课。
此时这些剑阁弟子在峰顶舞剑，便是一项淬炼体魄的修行。
修剑者，重意重心。
他们在这临云峰顶，接云之地，以意运剑，以心悟剑。
所寻求的便是那天地与自身交感的一瞬。
身处临云峰顶，举目望去便是似能触手可及的天穹。
尤其是云起时，云层便在人头顶舒卷，手中挥起的长剑便似能引动头顶这漫漫云层。
剑阁弟子便在此处追求自己的大道机缘。
那一刹那的天地交感，能引动存在于天地间的元炁，与他们体内血脉、灵力产生玄妙变化。洗练体魄，增强他们对自身剑道的境进。
只是他们练剑一日，都不见得能有那一刹那的成功。
然则为了追寻那一瞬的天地洗礼。
剑阁弟子便需要日复日、年复年地勤练不辍。
沈力能知晓这些信息，还都是在过来的路上沈心告诉给他的。
像沈心也在这修炼过一天，那时候沈心养心剑刚刚入门，吴问带她来稳固一下，顺便教了她那些知识与一套剑法。
只是沈心着实是天赋惊人。
当日，她便引发天地交感，获得了众多剑阁弟子苦苦追寻的那一瞬。
也是因此，吴问才没有再留着沈心在身边教导。
不然沈力也没那么快就能和妹妹一同学习。
站在这临云峰顶，沈力并没有被吴问传授剑法，去与剑阁弟子一同练剑，去感悟剑道。
他被吴问拉着与妹妹站在一块，看着众剑阁弟子修炼。
“你先在这旁观，看看再说，有什么感悟也别急着告诉我，留待晚上再说。”在如此给沈力嘱咐了以后，吴问拉起沈心指导起来。
原本还在练剑的剑阁弟子都停了下来远远围看着，大都不想错过吴问的教导。
哪怕并不是在指导他们。
旁听，往往也能带来不少收获。
不过仍旧有几名剑阁弟子在自顾自的演练着自己的剑法。
这几名弟子便成了沈力主要的观察对象。
依据沈力短时间内的观察，这几人有着几个共同的特征，俱是心无旁骛，神情专注。他们身形舞动之间，往往带着相似却截然不同的韵味。
若非要沈力来形容，那他只能说十分近似他灵根塑形那天练拳时的感悟。
不知不觉间，沈力竟沉浸于其中。
只是那模样看在旁人眼里，却像是双目无神的呆子一般，那空洞眼神直直看着前方。
恍然间，沈力似又见着那日练拳的一幕。
头顶显出漫天星辰，天地之间似有气韵流动。
星辰明灭、闪动。
气韵似晨风、溪流缓缓。
元炁。
依然是沈力那莫名的直觉。
当前他所感受到的，正是那宗门典籍中所记述的先天之炁。
而在沈力此时的感受中，那好似无穷尽的元炁正萦绕在这临云峰顶，缠绕在那几名专注于练剑的剑阁弟子的剑锋之上。
那剑锋或如劈开水流，逆势而动；
或如落水浮萍，随波而行；
或又如打着旋的石子，时起时落。
只是，任这种种神异展现，元炁也仅是偶尔被他们的剑锋、身势带起一丝，又行远去。
那几名弟子便是这样缓缓积累，渐渐成势。
而停下修炼的那些弟子，在沈力眼中，虽然也是身周汇聚着些许元炁，却正被天地大势慢慢携卷而去。
只有被众弟子围拢在中间的吴问，身周依然携裹着庞大的元炁流。
哪怕他并未演练剑法，却能从天地元炁流动中剥离部分缠绕己身。彷如吴问就像一处涡流，不断吸引着四周的元炁。
可惜沈力的感官只能限制于这眼前的临云峰顶，不然他便能看看这元炁在宗门之内，又是如何涌动。
看着那几名仍在练剑的弟子，沈力忽然心中一动。
那几位往往要坚持许久，才能勉强留下一丝‘肉眼’可见的变化，实在是太幸苦了些。
就像伸手抚弄轻风，沈力动了起来。
初时，沈力的动作不能掀起任何元炁波澜。
只是随着他的动作增多，总有能掀动一丝元炁的时候。
他便抓着那种感觉，追溯着这无端变化的天地元炁舞动起来。而沈力此时双眼盯着空处，恍若双目无神，且又是毫无规律的手舞足蹈，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便是连吴问，也在发现这一幕后，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渐渐的，沈力的动作越来越大。
而吴问也停下了授课。
听课的众弟子也是茫然，大部分选择了跟在吴问身旁旁观，亦有少数人回到自己的位置练剑。
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沈力，仿佛对外界已经失去了感知。
他的世界里，仅剩下被他拨弄起来的元炁波澜，与远处几名专注练剑的剑阁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