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的目光变得温和起来,语重心长道:“浪儿,你做不到的。时代已经变了,在新政之下,我们这些老牌贵族风雨飘摇,唯恐犯了错被揪住了把柄。就这三年内,已经有三家贵族被夺了封地,罢了爵位,甚至还有一人丢了性命。”
说到这里,伯爵大人神情悲痛。
他仅仅只是想要守住祖宗的基业,又有什么错?
他继续道:“如果放在之前,像田横这等人我轻而易举就料理了。但是现在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很难一下子弄掉他。他毕竟挂着朝廷的官职,贵族不得干涉地方政务啊,一旦犯规,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沈浪深深感觉到伯爵大人心中的无奈。
这个新政对越国是好是坏且不论,但至少现在违背沈浪的利益了,那就是坏的。
伯爵大人认真道:“浪儿,为父答应你,最多半年时间就拿下田横,为你讨回公道!”
以伯爵大人手中的力量,灭掉田横当然不难。
难的是怎么合乎国法,怎么不被人抓到把柄,这就千难万难了。
但伯爵大人还是答应了沈浪。
沈浪表情严肃,目光真挚道:“岳父大人,田横,徐家,林家和我有仇,我一定要亲自报这个仇,否则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我入赘伯爵府,让这三家根本不敢伤我一根汗毛,就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
沈浪稍稍停顿一下,然后继续道:“我没有为伯爵府立下任何功劳,就没有资格浪费伯爵府的任何资源,尤其是政治资源。若是我的仇都要您来为我报,那我也不配成为木兰的夫婿,就乖乖回家吃父母的吧。”
听到这话,伯爵大人很欣慰。
他觉得沈浪终于第一次和他真正交心了。
“你的心思我很欣赏。”伯爵大人道:“但是,你真的斗不过他们的。孩子,此时玄武城已经不是我们的地盘了,是属于朝廷的地盘了,属于柳无岩和张晋的地盘了,这二人都是田横的靠山,你斗不过他的。”
沈浪道:“那他们敢杀我吗?敢打我吗?”
“谁敢?”伯爵大人寒声道:“如今我们不能惹是生非,但我们家还有两三千兵马。若是敢伤了我伯爵府之人,那就等着被我们家的军队踏平杀绝。”
沈浪躬身行礼道:“岳父大人,我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一定在合法的情形下让田横自断臂膀,威风扫地,而且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请您相信我。”
伯爵大人道:“那你有什么计划?”
“不能说,不好说。”沈浪道:“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其实沈浪是不敢说,害怕岳父揍他。
伯爵大人道:“你可知道,一旦你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沈浪道:“我名声扫地,今后踏入玄武城一步都要遭人耻笑。”
伯爵大人犹豫了良久良久,然后猛地咬牙道:“你是一个有心思的人,你硬是要去,为父也拦不住你。”
沈浪道:“多谢岳父大人。”
伯爵大人道:“你一定记住,绝对不要违反国法,不要留下把柄。输赢不要在意,你小小年纪输一次也不打紧,名声臭了臭了,丢人也无妨。”
沈浪再一次拜下道:“我一定谨遵岳父大人教诲,另外……我一定会赢的。哪怕田横有城主府和太守府做靠山,这一次我也一定让他输得一败涂地,威风扫尽。”
“小婿去了。”沈浪道。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乘坐马车离开了伯爵府,前往玄武城。
……
对付田横这样的人,要用什么法子?什么计策?
说实在话,很难!
伯爵大人都说了,想要在合乎国法,而且不留下把柄的情况下击倒田横是很难的。
没错,田横罪行累累,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这些罪行足够将他送上断头台了。
但是,伯爵府不能干涉地方政务。
抓捕田横,审判田横,这些都是玄武城主的权力。
除非田横在玄武伯爵府的封地内犯罪,那轻而易举就可以拿下。
但是,人家没有那么傻的。
所以伯爵大人说沈浪赢不了的,斗不过田横,因为他的背后有玄武城主和张晋。
沈浪想了很多法子和计谋,玄而又玄的,复杂之极的,甚至有些计策看上去华丽得如同《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一样,智近乎妖的感觉。
然而……全部没用。
计谋越复杂,失败的几率就越高。
什么样的法子最好用?
简单粗暴的最好用!
而沈浪准备对付田横的法子,就足够简单粗暴,甚至是无耻!
……
田横经营了很多产业,赌馆,妓馆,放贷等等。
哪一种最赚钱?
当然是赌馆,完全称得上是日进斗金,占他收入的六成以上。
他的奢华生活,还有手下的几百名弟兄,某种程度上都靠赌馆的收益。
在整个玄武城,田横开了五家赌馆,完全是属于垄断性的。
其他人想要开赌馆?还没有等到田横的弟兄们上门,城主府的人就上门查封了。
富贵坊,就是田横赌馆的名号。
那装修得富丽堂皇,整整三层楼,里面吃的,喝得,玩的,啥都有。
甚至连当铺和妓馆,都开在赌场里面。
所以沈浪对付田横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去他的赌馆赢钱,一直赢,一直赢,一直赢!
赢到远远超过田横的底线,超过他背后靠山的承受力。
对于田横这样的人,什么最重要?
义气?!
别开玩笑了,当然是钱!
只有钱才能让他买通城主府,买通守军。
有钱就有靠山,没钱就没靠山。
沈浪敢断定,玄武城主,乃至怒江太守,都在田横的赌馆里面拿钱。
一旦沈浪赢的钱超过了这些大人物的心理防线,那一切都由不得田横自己了。
放在之前,沈浪还没有赢一百个金币,就会被打断手脚扔到河里面淹死。
而现在他有伯爵府姑爷的身份护身,在玄武城内赢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被岳父大人揍。
当然,沈浪要做的不仅仅是赢钱,赢钱之后的表演更重要,要把所有人装进去。
……
伯爵大人足足派了四个武士保护沈浪。
他穿着华丽的锦衣,头带玉冠,坐着华丽的马车,刚刚进城就成为众人之焦点。
无数人都朝着他指指点点。
沈浪在玄武城,已经是一个传奇性人物了,哪怕臭名昭著也是传奇性人物。
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先是做了徐家大财主的赘婿,被人家赶出来之后,没过三天就成为伯爵府的上门女婿了?
牛不牛?
一步登天啊!
所以见到一身富贵逼人的沈浪,无数人心中妒忌的吐血,转过身去就呸呸呸!
“这废物真是嚣张啊,刚刚成为伯爵府的上门女婿,就这样招摇过市啊。”
“是啊,是啊,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够我家吃三年了。”
“无耻之极,无耻至极啊。不好好读书,也不种田,就想着吃软饭抱大腿。伯爵大人真是眼睛瞎了,挑这种废物做了上门女婿。”
“你们看吧,最多半个月,他就要被赶出伯爵府,太嚣张了!”
听着这些言语,沈浪完全无动于衷,甚至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马车里面。
……
来到富贵坊大门前,沈浪下了马车,步入到赌馆之内。
他身后的四名伯爵府武士脸色不由得一变。
姑爷竟然要去赌钱?
这,这怎么了得啊?
伯爵府的家风很严的,哪怕世子这样的纨绔子弟,也根本不敢踏入赌场半步,否则会被伯爵大人打断双腿。
谁才会进赌场啊?
败家子!
而沈浪你只是伯爵府的上门女婿而已,本应该谨小慎微,规规矩矩做人,结果你穿着锦衣招摇过市不说,而且还公然进入赌场。
但是,四个伯爵府武士只有保护沈浪的权力,没有劝诫权力。
关键,他们也不想劝诫。
沈浪这样的废物怎么配得上木兰小姐?
他既然要作死,就由得他去好了!
最好让他输个一塌糊涂,然后被伯爵大人打断双腿,赶出门去。
在这些武士心目中,只有金士英大人才是木兰小姐的最佳夫婿。
因为金士英大人是他们的偶像,还是伯爵大人的义子。
……
此时,在富贵坊赌馆看场子的是田十九,田横的义子之一。
见到沈浪进来,田十九先是一愕,然后狂喜!
赌馆是什么?
魔窟啊!
沈浪竟然主动踏入黑衣帮的魔窟里面,这不是找死吗?
“哎哟,这不是伯爵府的沈姑爷吗?欢迎,欢迎!”田十九道:“来人,上茶,上好茶。”
很快,小厮就上了一壶最好的茶叶。
沈浪端坐下来,慢慢品茶。
“沈姑爷,您这是来参观参观,还是想要玩几把呢?”田十九道。
沈浪道:“既然来了,当然是要玩几把的。”
“欢迎欢迎!”田十九无比兴奋。
义父田横和沈浪已经结仇了,正愁没有法子弄死沈浪呢?对方是伯爵府的女婿啊,谁敢动?
没有想到沈浪上门主动送死了!
让他输个上万金币,然后把借据往伯爵府里面一递,沈浪就彻底完了,轻则被赶出伯爵府,重则被打断双腿再赶出伯爵府。
至于沈浪可能会赢?!
这个可能性田十九压根就没有想过。
这是他的赌馆,他的地盘,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要输!
这是上天要把这次大功劳赐予我啊!
田横义子,富贵坊赌馆管事田十九觉得自己的好运降临了。
他使了一道眼色,这赌场的掌柜立刻飞奔出去,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给田横。
此时田横就在玄武城内,正和徐家主商议事情呢。
“我临时起意来玩几把,手中没有带钱,可以借吗?”沈浪问道。
“可以,可以……”田十九更加兴奋了。
就愁你不借了,最好借个一万金币,然后全部输光。
接着田横去伯爵府要债,沈浪就该被伯爵大人活活打死了。
“我先借个一千金币?”沈浪道:“多少利息啊?”
“您是身份最不得了的贵宾,年利息一成,不滚利。”田十九道。
这个利息已经很低很低了,但别说一成,就算没有利息,甚至倒贴利息,田十九也愿意借啊。
不然,怎么能将沈浪坑死呢?
反正这笔钱又出不了赌馆,肉都烂在锅里了。
“行,那借条写好,把利息之类的也写得清清楚楚。”沈浪道。
“行,一切听您的。”田十九道。
借条写好之后,一千金币就摆在沈浪的面前,他二话不说全部换成了筹码。
田十九谄媚道:“沈爷,您想要玩什么呢?”
沈浪道:“什么最简单啊?”
“赌大小最简单。”田十九道。
“行,那就赌大小!”沈浪道。
田十九立刻带着沈浪来到赌大小的台子上。
此时,他享受的完全是明星级待遇,许多赌客们也不赌了,纷纷前来围观。
“这就是沈浪啊?”
“先做了徐家的赘婿,又做了伯爵府的赘婿。”
“果然长得帅啊?”
“我也长得帅啊,为啥不能去伯爵府入赘?”
“认识你这么久,咋没发现你这人这么不诚实呢,撒尿的时候,马桶没告诉你实话吗?”
“沈浪竟敢来赌场玩,这是找死吗?不管输赢,伯爵大人都会将他双腿打断吧!”
沈浪依旧无视这些话,直接朝着赌台内的师傅道:“开始吧!”
田十九点头。
面对沈浪这样的废物,连作弊都不屑。
赌台后面的师傅开始摇骰子,大约摇了半分钟后,往桌面上一扣。
“买大还是买小?”
三个骰子,九点以下是小,九点以上是大。
沈浪用X光透视眼一看,轻而易举读出了里面的点数。
13点!
“买大!”沈浪将一千金币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顿时,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了。
牛逼啊,第一把就玩这么大啊?
沈浪这一千金币可是借来的啊,竟然全压了。
其他赌客也不玩了,全部屏住呼吸看戏。
太刺激过瘾了啊。
“买定离手。”那个师傅道。
“开,开,开……”
赌台的师傅猛地揭开盖子。
十三点!
沈浪赢!
“竟然真的赢了。”
“这沈浪真是有狗屎运啊,第一把就赢了一千金币啊。”
旁观的赌客无比兴奋。
而田十九脸色都没有变,依旧带着笑。
这完全凭借的是运气,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实在的,田十九还担心沈浪第一把会输,这样他可能就不再玩了。
只有让他赢个几次尝到了甜头,才会一直赢下去。
赢第一把,才是赌徒一生悲剧的开始。
第二把开始,依旧是赌大小。
赌台的师傅开始摇骰子,他的脸色已经非常郑重了,足足摇了一分钟,然后猛地扣在桌面上。
当然,这只是增加仪式感而已,让赌徒心中倍感压力。
然而对于沈浪而言,你就算摇一百分钟结果也是一样的。
沈浪再一次动用X光透视眼,依旧是大,十五点。
“买大!”
沈浪将两千金币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这下子,全场的人几乎都呼吸不畅了。
这位伯爵府的赘婿是疯了啊?竟然玩得这么大?
而田十九的脸色也微微有点变了。
如果沈浪这次再赢,那可是四千金币啊。
哪怕对于田横来说,这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
这间赌馆如此富丽堂皇,但是一个月的净利润也不会超过两千金币。
四千金币,相当于现代地球人民币一千多万左右了。(金币的价值,前面略作修正)
那个赌台师傅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开,开,开啊……”
那个赌台师傅猛地掀开盖子。
十五点,大!
沈浪又赢了!
四千金币到手!
所有的旁观者已经彻底兴奋起来了。
四千金币啊,天文数字啊。
足够让他们不吃不喝几辈子了。
而田十九的脸色剧变。
这沈浪还真是疯啊,不管赢多少都一把推。
而且这运气也真是不错啊,两次都碰对了。
这已经是这两三年来,赌馆输得最多的一次了。
平常赌客,输个四五百金币都极度罕见,都是外来的豪客。
不能让沈浪赢下去了,田十九要自己下场了。
而他一旦下场,沈浪必输无疑!
田十九露出笑容道:“来来来,沈爷,我亲自给您摇骰子。”
他是一个摇骰子的高手,想要大就大,想要小就小。
这还不算什么。
最厉害的是,摇完骰子扣在桌面上之后,他还可以变幻点数。
这项绝技,整个富贵坊赌坊只有田十九会,所以他才成为了田横的义子,赌馆的管事。
……
沈浪明白,对方准备作弊了。
“不,不,不……”沈浪笑道:“我又忽然不想要赌大小了,全凭运气,没有技术含量,我要去玩抽牌九了。”
田十九笑道:“行行行,您是爷,您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我们就玩牌九。”
他怎么可能放沈浪离开?
若是让义父知道非但没有把沈浪坑死,反而还赢走了四千金币,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他的赌术是极高的,否则也不会成为田横的义子,成为富贵坊的镇场高手。
在玄武城内,田十九可谓在赌术上没有敌手。
尤其在牌九这种有一定技术含量的赌局上,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让沈浪赢得内裤都当掉。
所以,必须可以啊。
赌大小的话,完全凭运气。
而推牌九,则有一定的技术含量的,至少判断对方大小,是否跟注,还有心理战术等等。
总之,田十九有绝对把握,闭着眼睛都能把沈浪赢光。
田十九可以轻而易举从牌的背面认出点数的,因为每一个牌都有记号,只不过这种记号非常隐晦的。
沈浪说要推牌九,则完全是找死了。
一定要让他输光,然后再借钱,欠个一两万金币。
这样一来,伯爵府为了不还钱,只能将沈浪逐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当然,那样也意味着沈浪必死无疑。
……
在这个世界推牌九的规矩非常简单,远比地球简单得多。
就是把三十二张牌九倒扣在桌面上。
每个人各自抽取两只牌,根据牌面的含义定大小输赢!
不需要摇骰子抽牌,自己随意抽取两张就可以了,然后再比大小。
其中至尊宝最大,丁三配二四,相当于3加9,虽然各自点数都很小,但是组合起来却最大。
其次是两张天牌组合最大,再其次是两张地牌。
规矩就不细讲了,反正也不重要。
就在要开始的时候,沈浪忽然道:“我不信任你们的牌,你派人去买一幅新牌过来,我检查通过后才能继续赌!”
这话一出,田十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现在用的牌每一张都有隐晦的暗号,他都能从背面认出。
“不行的话,那我就走了啊,麻烦把四千金币兑换掉吧。”沈浪起身就走。
“别,别,别……”田十九道:“买,买,买新牌。”
他哪里舍得沈浪现在就走了,若被沈浪走了,他就完了。
然后,田十九指使一个伙计道:“你去买十副新牌九过来,记住不要在我们自家的店铺买。”
那人二话不说,飞奔出去买了十副新的牌九。
买回来之后,沈浪用双眼X光透视检查过,其中有六副新牌都是没有暗号。
他挑选了一副最正常的牌九,没有任何暗号,内部纹理和密度都非常均匀,绝无可能作弊。
“就这副牌吧。”沈浪随意一指。
“好。”
田十九无所谓的,他可是玄武城第一赌术高手,纵横无敌手,就算不作弊也必胜无疑!
两个人的赌局,正式开始了!
“要不,你先抽牌。”沈浪道。
田十九点头,在三十二张牌中抽取了两张。
沈浪通过X光透视眼,轻而易举看出了他的牌面。
田十九运气不错,是两张梅花牌,算是所有组合中第六大的。
“一百金币。”田十九推出筹码。
既然田十九是第六大的组合,那沈浪就抽出了所有组合中第五大的牌,双和。
而且,直接押在桌面上,连看都不看。
“一千金币!”沈浪推出筹码。
真是颇有赌神风采。
所有人见到沈浪连牌面都不看,直接推出筹码,而且还是一千金币,不由得一阵惊呼。
真是豪赌啊,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场面啊。
田十九稍稍犹豫一阵,他的牌面很大,能够一拼。
“我跟一千金币!”
“开牌!”
两个人掀开牌面,沈浪赢了!
田十九的冷汗流了下来!
然而……
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才是他的噩梦!
史无前例的噩梦。
因为每一局沈浪都不看牌,都直接推出一千金币筹码。
然后……
他一直赢,一直赢,一直赢!
赢到田十九浑身颤抖,遍体生寒,头昏眼花,怀疑人生。
天哪?
这绝对是见鬼了,见鬼了!
田十九确定,这幅牌九没有任何记号,绝不可能作弊。
但沈浪每一次都赢,这……这是什么运气啊?
他刚刚入赘伯爵府,就那么气势冲天吗?
关键是,这个小白脸每次连牌都不看,直接押一千金币筹码,偶尔有时候任性了,直接押两千。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啊?
谁给你这么强的勇气啊?
这里明明是我田十九的赌场,为何你却屌得像回家了一样,闭着眼睛拿钱啊?
沈浪当然会赢,因为每一张牌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啊。
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而旁边的赌徒完全看得如痴如醉!
牛逼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场面啊。
当然,连赢几把他们是见过的,甚至连赢十几把都有。
因为赌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但是像沈浪这样轻描淡写连赢八把,而且足足赢了一万多金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真的太牛逼了啊!
终于,沈浪赢到第九把的时候,田十九近乎崩溃了,浑身冷汗爆出,双手完全僵硬。
怎么会这样啊?我明明是玄武城第一赌神啊,我怎么可能会输?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他嘴里不断念道,因为沈浪已经赢了一万三千金币了,加上之前赢的,扣除借的一千金币,沈浪足足赢了一万六。
你沈浪欺人太甚啊!
一个铜币都不带,还赢走我一万六!
这是个天文数字,义父一定会将他扒皮的。
“我,我忽然头有些晕,这就失陪了……”田十九颤声道。
他真的不能再输了。
原本他是输不了这么多的,但是不甘心啊。
输了一把想要赢,想要翻本,想要坑死沈浪。
不知不觉,就输了一万六金币,这几乎是这家赌馆一年的净利润了。
再输下去,要死人的!
田十九起身后,一阵踉跄,几乎要昏厥过去。然后他直接离开了赌桌,朝着徐家飞奔而去。
他必须立刻去禀报义父大人。
局面失控了,会完蛋的!
然而,田十九刚刚离去之后,才是赌场灾难的开始。
接下来,沈浪横扫每一张赌桌。
将富贵坊的每一个伙计,掌柜,大师傅都赢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栗。
而这些赌客真的要疯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啊,太疯狂刺激了!
沈浪望着他们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跟着我押啊!”
几百个赌徒先是一呆,然后彻底疯了。
几百个赌徒都跟着沈浪一起押。
沈浪押什么,他们也跟着押什么。
富贵坊的末日来了!
刚才是沈浪一个人赢,现在是整个赌场的客人一起赢。
输的只有田横的富贵坊赌馆。
“啊……”
又一个赌桌的师傅承受不了这个压力,捂住心脏直接昏厥过去,口吐白沫,浑身抽抽。
“赌神,赌神,赌神……”
“沈爷万岁,万岁……”
整个赌馆彻底沸腾了,沈浪成为了几百名赌徒的英雄。
原本不管是田十九还是赌馆掌柜在,都可以直接中止所有的赌局,甚至将赌场临时关门。
但是田十九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直接跑去给田横通报,来不及将赌场关门。
所以,沈浪带着几百个赌徒,血洗了整个富贵坊赌场。
……
徐家宅院内,田横放声大笑。
“哈哈哈……”田横道:“你们可知道吗?昨日沈浪当着我的面说,要让我自断臂膀,打断十三的双腿,竟然还立下了誓言,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徐家主道:“就凭他?做了伯爵府的赘婿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田横道:“他成为伯府赘婿后我确实不敢动他,甚至他来敲诈,我也只能割肉。但是想要让我自断臂膀,真是白日做梦。现在的局面又不是不清楚,国君要夺老牌贵族的权力,玄武伯爵根本不能插手地方政务。只要我不在伯爵府领地上犯事,又能奈我何?”
他这话说得有些大了。
若没有城主府和太守府做靠山,他早就主动去向沈浪请罪了。
沈浪入赘伯爵府的当天夜里,田横就给张晋让出了巨大的利益,这才得到张家的庇护,才变得有恃无恐。
“原本他入赘伯爵府后,我们就算再想弄死他也不敢动手,甚至不能动他一根汗毛。”田横道:“却没有想到,这个废物竟然主动上门送死,竟然跑到我的赌场完了。”
徐家主道:“得意忘形,小人嘴脸呗。”
田横道:“我那赌场是什么?是魔窟啊!别说沈浪是个废物,就算他是个高手,也输得一败涂地,这次不让他输掉个一两万金币,绝对不会放过他。”
徐家主道:“一旦他输掉一万多金币,不用我们动手,玄武伯爵就主动将他逐出家门,断绝关系。”
田横道:“或者,活活将他打死!总之不管怎样,沈浪这次是死定了,真是自寻死路,不费吹灰之力啊!”
徐家主道:“废物就是废物,永远上不了台面!我们就等着伯爵大人大义灭亲,将这个孽畜活活打死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
富贵坊的田十九飞快地冲了进来,浑身苍白,毫无血色。
他猛地跪在了田横的面前,嘶声颤抖道:“义父,义父,出大事,出大事了!”
但是发现他竟然喊不出声了,整个嗓子仿佛都堵住了一般。
田横对田十九一直都不算喜欢,因为他武功不高,手段不恨,远远比不上田十三,那才是他最喜爱的义子。
只不过田十九擅长于赌术,非常有用,能够为田横镇守赌场,这才成为了他的义子之一。
此时见到田十九这一幅气喘吁吁的样子,田横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你每天就知道糟蹋女人,身体烂到什么地步了?跑这几里地把你喘成这样,话都说不清楚了,丢人!”
田十九听之,直接朝着田横猛地磕头。
徐家主笑道:“田横兄,你这个义子还真是孝顺啊。”
田横道:“在这里演给谁看啊?沈浪那个孽畜呢?搞定了没有,他输了多少了?要是少于一万金币,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田横算过了,一万金币大概是伯爵府的底线。
毕竟是百年豪族,底蕴非常之深。
但是伯爵府也缺钱,因为他们的封地已经比全盛的时候少了百分之八十。
如今,玄武伯爵府需要用百分之二十的封地去养一支近三千人的军队,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玄武伯爵爱惜子民,对领地内几乎没有什么压榨。
虽然伯爵府的经济情况是一项绝密,但根据徐家主和田横的估计,如今的玄武伯爵府每年应该处于亏空状态,已经在吃老本了。
一万金币,对于玄武伯爵府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沈浪输掉了这笔钱,要么被伯爵府逐出,要么被活活打死。
听着义父得意洋洋的话,田十九此时已经完全被恐惧笼罩,更加不敢说出话来。
一旦说沈浪赢了一万六金币,义父只怕会一脚踢死他。
徐家主道:“田横兄,若是伯爵府不认账怎么办?”
田横冷笑道:“沈浪是借我家的金币来赌的,借据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而且是沈浪主动来我的赌场赌钱,又不是我逼着他进来或者引诱他进来的,许多人都可以作证。这场官司就算打到太守府,我也有话讲。”
徐家主道:“如此一来,你算是彻底得罪伯爵府了。”
田横心中一声叹息,他又何尝愿意这样啊?
他毕竟只是一个黑帮头子,哪怕挂着玄武城民军千户的官职,也是黑帮头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污点。
也就是现在新政横行,玄武伯爵这种老牌贵族进行战略收缩,不敢插手地方政务。放在以前,田横哪里敢去捋伯爵府的虎须啊。
就算现在,田横也万万不想招惹玄武伯爵府。
但是没有办法啊,沈浪这个混蛋蹬鼻子上脸,得势不饶人啊,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他总不能真的去打断义子田十三的双腿吧?那样他还有何脸面在玄武城中混啊?
这些心理活动,田横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他反而风轻云淡道:“现在我的背后站着城主府,站着太守府,甚至还站着总督府。”
“整个国家都在推行新政,压制伯爵府就是为推行新政,这是大势所趋,得罪了伯爵府又能怎样?一旦失去了封地和兵权,百年贵族也是落架凤凰不如鸡。”
田横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一幅黑/帮也爱国的样子。
“说得好。”徐家主笑道:“我们玄武城的新政为何推行不下去?不就是有玄武伯爵府这个拦路虎吗?正好我们就用沈浪这个孽畜作为突破口,招他入赘,也算是伯爵府倒霉了。”
田横跟着一笑。
然而只有他心中才知道有多痛。
因为和伯爵府撕破了脸皮,田横为了自保找太守张翀做靠山,每年付出了五位数的金币,超过他收入的大半。
五个赌馆,每年百分之三十五的净利润,都要上缴给太守张翀。
而这笔金币经手之人,便是眼前的徐光允。
徐家主道:“田兄请放心,太守张翀大人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放心拿着沈浪的借据去向伯爵府要钱便是!”
田横当然知道自己成为了太守府和玄武伯爵府斗争的武器,但是他别无选择。
“好!”田横大笑道:“我别的本事没有,胆子还是有的,我下午便带着沈浪的借据去伯爵府要钱,到时候看伯爵大人的脸色有多么精彩,看沈浪这个孽畜死得有多惨。”
“哈哈哈……”徐家主大笑道:“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田横道:“十九,气喘均匀了吗?说吧,沈浪输了多少钱?欠了多少钱?”
用了这几分钟时间,田十九终于能够喘息了,也能够说话了,听到田横的问话,不由得直接回答道:“一万六千金币。”
“哈哈哈哈……”田横大笑道:“做得好,做得好!”
徐家主也欣喜无比道:“一万六千金币啊,输了这么多,沈浪死定了,死定了,伯爵大人还真是有眼无珠啊,找了这么一个败家子做女婿,活该啊!”
田横起身道:“走,我们这就拿着借据向伯爵府要钱。”
徐家主道:“你放心,城主府一定会派三名官员和你一同前往。若伯爵府打杀了沈浪也就罢了,若不打杀,我们层层加码,让张翀大人派人出面压制,有理走遍天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田横道:“十九,沈浪的借据呢?”
田十九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个时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猛地将额头狠狠磕在地面上,直接流出血来。
“义父,不是沈浪输了一万六千金币,是……是我们输了一万六千金币。”
说完之后,田十九整个人几乎都虚脱了。
而田横脸上的大笑依旧挂着,目光却仿佛呆滞,整个人都石化了。
……
注:国庆节快乐,祝我们伟大祖国繁荣昌盛。
太猝不及防了。
他,他这是听错了吧?
耳朵出现幻听了?
然后,田横朝着徐家主望去。
对方也是一脸惊愕的样子。
“你说什么?”田横问道:“沈浪到底是输还是赢啊?”
田十九道:“沈浪赢,赢了一万六千金币!”
这下子实锤了。
瞬间!
田横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几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一万六千金币?
天文数字啊!
他的富贵坊赌馆一年加起来,也就是赚这么多。
而且,其他四家赌馆加起来赚的钱,都未必有富贵坊一家多啊。
现在竟然全部输给沈浪了?
现在非但害不死沈浪,反而要被他扒掉一层皮了啊。
但是……这怎么可能啊?
田十九的赌术何等高明啊,在整个玄武城毫无敌手啊?
而且还是在富贵坊,完全是田十九的主场,闭着眼睛都能赢啊。
哪怕赌神亲临,也只有输光内裤的结果啊。
任由田横再有想象力也不知道沈浪有X光透视眼,能够看穿一切牌面,赌神算个屁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输给了一个废物?”田横猛地掐住了田十九的脖子大吼。
直接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田十九几乎无法呼吸,眼泪狂涌道:“我不知道啊!完全见了鬼一样,沈浪每一把都赢啊。”
田横道:“他作弊了?出老千了?”
“没有,就是这样才见鬼了啊。”田十九哭喊道。
田横猛地朝着徐家主望来,颤声道:“徐兄,你不是说这沈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吗?怎么又认得没人懂的生僻字,现在连赌钱都那么厉害啊?”
田横面孔一阵阵抽搐。
“这个孽畜,为何不去死啊?”徐家主嘶吼。
此时,徐芊芊走了出来道:“父亲,田帮主,你们在这里发火也没什么用,不如去现场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好随机应变。”
没错,是这个道理。
田横直接起身离开,前往自己的富贵坊赌馆,他一刻钟都不想耽误。
他的富贵坊到底被沈浪糟蹋成什么样了?
背后传来徐芊芊的声音。
“田帮主你不要忘了,城主府和太守府是你的靠山!”
田横听到这话后,心中稍稍安定。
没错,有这两个靠山在,还有兴风作浪的余地。
他直接翻身上马,朝着富贵坊快速冲去。
仅仅一刻钟后,他的骏马就赶到了富丽堂皇的富贵坊大门前。
此时,整个赌馆已经是人山人海。
见到田横到来,无数赌徒和看热闹的人群蜂涌而上,道:“田东主来了,能够做主的人来了,给钱,给钱!”
俊美无匹的沈浪走了出来,朝着田横微笑道:“田帮主别来无恙啊,你来得正好啊,我从你家赌馆赢了一万九千金币,这就给兑现了吧。”
“对了,这几百个人也跟着我一起押,也赢了七千金币,田帮主就一起兑现了吧。”
什么?
不是一万六千金币?
又变成一万九千金币了?
还有这几百个赌徒也跟着沈浪赢了七千金币?
加起来,就是两万六?
听到这个噩耗,田横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两万六千金币!
说真的,已经是田横大半的积蓄了。
没错,他是日进斗金。
但是他的钱又不是一个人赚,要和很多人分的。
而且他还要养活几百号人,开支很大的。
他的赌馆输掉这两万六千金币,如果要兑现的话,就不是伤筋动骨了,而是……几乎破产了。
但是不兑现的话,他的赌场就名誉扫地,以后谁还会来赌钱啊。
足足好一会儿,田横才缓了过来,看清楚了沈浪这张漂亮出奇的小白脸。
你这个孽畜,怎么那么狠毒啊?
昨日沈浪威胁他,田横还不怎么当一回事。
心中还想着沈浪会有什么招式对付他呢?田横想了很多,都是那些看起来很高深,玄而又玄的计策招数。
没有想到啊,沈浪招数这么无耻,这么直接。
说他出老千?倒打一耙?
如果放在之前,沈浪还没有赢一百个金币,就被打断双腿扔出去了。
现在他可是伯爵府的姑爷啊,玄武城内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此时,不仅仅伯爵府的四个武士站在沈浪背后虎视眈眈,还有几百个赌徒也拥护着他。
卑鄙的沈浪啊?
自己赢了还不算,还要拉着几百个赌徒一起赢。
现在沈浪成为他们的英雄了,这几百个赌徒为了自身利益,都要和沈浪共同进退。
“付钱吧。”沈浪道:“田横帮主,你这样大的人物,应该不是想要赖帐吧?”
田横面孔一阵阵抽搐,他真的想要一章劈过去,将沈浪这个小白脸的屎都打出来。
但是,他不敢啊?
也不能啊!
接着,田横如同变脸一般,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道:“沈公子,我们进入谈如何?”
沈浪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好。”
然后,田横和沈浪朝着富贵坊内走去。
那几百个赌徒不干了,万一沈浪和田横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岂不是将他们卖了?
“不能走,不能走,兑换了筹码给了钱再走。”无数赌徒纷纷大嚷道。
平常时候,他们见到田横如同老鼠见猫一样,但现在人多势众啊,而且有沈浪这个伯爵府姑爷做主心骨。
况且赌徒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赌徒赢钱的时候,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沈浪道:“请诸位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大家的利益,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对,大家信任沈爷。”
“沈爷可是伯爵府的姑爷,怎么可能会忽悠我们?”
“沈爷,我爱你!”
靠,这里混进来一个什么?
就这样,沈浪和田横进入了富贵坊内。
四个伯爵府的武士寸步不离,一同跟了进去,然后富贵坊大门紧闭!
……
进入富贵坊后,田横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满脸冰寒。
“沈公子,你的手段还真是狠毒啊。”田横冷笑道:“为了逼迫我自断臂膀,为了让我打断义子田十三的双腿,竟然自甘堕落来赌钱了,你伯爵府的名声不要了吗?”
“伯爵府的名声自然是要的。”沈浪认真道:“但我沈浪的名声,却可以不要的!”
“对我沈浪这样的人名声是啥?就是累赘啊!我要是名声好,做一件坏事就身败名裂,我若是名声烂,做一件好事,别人就交口称赞,不得了啊,沈浪浪子回头了。”
这几句话,顿时将田横噎住了。
麻痹,真是人之贱则无敌啊。
田横道:“你不就是想要逼我打断田十三的双腿吗?”
沈浪点了点头道:“对啊。”
田横道:“你就用这一万九千金币作为筹码,逼迫我自断臂膀?真是可笑之至,我田横是这么短视之人吗?我若打断了十三的双腿,那损失的就不仅仅是两条腿,还有我的威严。”
田横纵横玄武城江湖多年,当然不笨,知道里面的厉害。
“一旦我这样做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田横输给你区区一个小赘婿,我就会名声扫地。”田横冷道:“像我这样的人物,一旦丢了凶狠的名声,以后还有谁会怕我?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名声没有了,就完了。”
田横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所以沈浪,你想要用一万九千金币来换取我打断田十三的双腿?那你就想多了,我没有那么傻,你也不用白日做梦。”
见到田横的茶喝完了,沈浪立刻给他倒满,表情真挚,声音亲切道:“田帮主,你冤枉死我了,我哪有这个打算啊,没有这回事的。”
田横一阵冷笑,双手环抱,横眉冷眼。
倒要看看你沈浪还有什么花招?就看着你表演,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沈浪的打算。
这个孽畜见利忘义,赢了这么多钱后,就只想着要兑现,早就把打断田十三的双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田横决定,沈浪想要拿走这一万九千金币是不可能的,一千九还差不多。而且还要沈浪出口哀求,他才会给这笔钱。
“我压根没有想过用这一万九千金币来交换田十三的双腿啊!”沈浪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田帮主你不但要把我赢的一万九千金币赔付给我,另外还要打断田十三的双腿!”
我日!我弄死你这个小白脸!
田横几乎从椅子中蹦起来了。
沈浪背后的四个伯爵府武士虽然装着充耳不闻,但也被他的话惊呆了。
“沈浪,你疯了吗?说什么梦话?”田横嘶吼道。
不仅仅他这么觉得,伯爵府的四个武士也觉得沈浪这是白日做梦,自取其辱。
人家田横怎么都不可能打断田十三双腿的,你这一万九金币人家也没有打算要给。
这两个条件能够答应一个都算了不起了,沈浪竟然还想全要?
这不是脑抽是什么?
“哈哈哈……”田横气极反笑道:“原来我和一个疯子在打交道啊?”
沈浪的身体轻轻摇摆了一下,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田横盯着沈浪,道:“我明明白白告诉你,田十三是要杀你全家,但却我派去的,但我绝对不可能伤他一根汗毛,打断他的双腿来让我威风扫地?做梦!而且你赢的那一万九千金币,我一个都不会给你。”
都已经撕破脸皮了,谁怕谁啊?
田横继续道:“有本事,让你家大人来向我讨要吧?看他会不会打断你的双腿?”
别人不要脸,伯爵大人是要脸的。
让他为沈浪讨要一万九千金币的赌债?完全不可能的,打断沈浪双腿还差不多。
几百年来,伯爵府家规甚严,就没有一个子弟敢去赌场的。
若伯爵大人为沈浪讨赌债,很快传言就会沸沸扬扬,说玄武伯爵府经济崩溃了,还要赘婿去赌场赚钱度过危机。
所以,田横直接打算耍赖了。
“你想要拉着外面几百个赌徒一起闹事?”田横大笑道:“做梦吧,他们赢的九千金币,我一分不差地赔付给他们。但是你赢的钱,我一个铜币都不给,你能奈我何?”
说罢,田横直接打开窗户,朝着下面的几百个赌徒大声道:“我田横既然开得起赌馆,也就输得起钱,你们赢的钱,全部赔付。来人,给所有客人兑换筹码。”
这话一出,下面几百个赌徒顿时兴奋得疯了。
然后,赌场几十个伙计一起开工,为这几百个赌徒兑换筹码。
短短半个小时后,这几百个赌徒赢的九千金币全部兑换完毕。
“田帮主万岁!”
“田帮主人物!”
“田帮主牛!”
“田帮主,我爱你!”
又是这个人,你还真博爱啊。
听着这些欢呼,田横冷笑道:“沈浪,你见到了吗?这些人是何等趋炎附势?我把钱都赔付给他们了,你觉得他们还会站在你这边,帮助你闹事吗?”
当然是不会了。
这些赌徒得到金币之后,有的人回家了,有的人继续赌,完全是鸟兽散,哪里还理会沈浪啊?
“赌徒手中的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只是在为我保管而已。”田横道:“你相信吗?不超过半个月,这九千金币会完完整整回到我的手中,甚至更多。”
沈浪当然相信,甚至不需要半个月,七八天就可以。
赌徒的钱,永远是捂不热的。
洗白是一个赌徒永恒的结局,上岸是不可能上岸的。
赢只是过程,输才是结果,赌徒唯一的区别就是输得多和输得更多。
“他们不愿意跟着你闹事,伯爵大人又不可能为你向我讨赌债。”田横冷笑道:“沈浪你赢这一万九千金币有个屁用,我一个子都不给你,你能怎么办?”
“还想要我打断田十三的双腿,做梦!”
“啪啪啪啪……”沈浪用力鼓掌道:“田帮主不错,你这无耻嘴脸颇有我几分神韵,但是……”
沈浪饮了一口茶。
“没有用的。”沈浪道:“你以为你耍赖就躲得过漆了吗?”(国产凌凌漆中小姐腔调)
“田帮主你再挣扎也没用的,窝有必赢术,我有赌场屠龙术。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一万九千金币?”
“哈哈哈……”沈浪如同反派一样尖笑,道:“帮帮忙,只要你赌场还开着,你的钱就是我的,我想要赢多少就赢多少?我不仅自己赢,我还带着所有的赌徒一起赢。”
“除非你赌场关门,否则我一定赢得你破产,就当做好事咯,我一个铜板都可以不要,就让无数赌徒赢光你所有的家当。”
“你难道不让我进赌场?你还敢派人拦着不让我进?你敢伤我一根汗毛吗?”
然后,沈浪朝着窗户下面的无数赌徒道:“大家都别走啊,我带着你们继续赌,继续赢钱啊,我们把田横帮主赢破产!”
“田帮主,不谈了……”沈浪直接转身离去。
……
然后,沈浪回到下面的赌场中,继续大杀四方。
如同蝗虫一样,带领着几百个赌徒,继续横扫赌场。
事实证明沈浪没有撒谎,他真的有赌场屠龙术,百战百胜!
于是,整个赌场的伙计和掌柜,再一次输得面如土色,输得怀疑人生。
真的完全挡不住啊!
这几百个赌徒彻底疯狂了,这比捡钱还容易啊。
只要跟着沈浪买,一定必赢。
终于,富贵坊的所有伙计,赌台师傅,掌柜再一次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再一次口吐白沫,昏厥倒地。
掌柜不断上楼,向田横汇报。
“主人,已经输了三千金币了。”
“主人,已经输了五千了。”
“主人,已经输了七千了,沈浪每次只赢一个金币,其余全部是那些混账赌徒赢的。”
田横脸色发白,发青,全身都开始颤抖。
义子田十四冲了过来,大吼道:“义父,我这就去将沈浪赶出去。”
说罢,田十四直接带着人冲到楼下,要将沈浪驱逐出去,要直接动武。
沈浪立刻捂着额头道:“你干什么?还想要打我不成?我身体可不好啊?你一碰我就躺下,谁敢打伯爵府的姑爷,我娘子杀他全家。”
这些话田横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无耻的话沈浪是怎么说出口的啊。
恬不知耻啊!
田十四愤怒之下,指着沈浪脑袋吼道:“我动手了又如何?来人,将沈浪给我赶出去。”
然而下一秒钟!
四个伯爵府武士站在沈浪四周将他护住,猛地拔出了大剑。
哼哼,你黑衣帮的流氓想要和伯爵府武士动手吗?想要伤害伯爵府姑爷吗?
没错,在新政横行的时候,我伯爵府是不能干涉地方政务,也不能抓你黑衣帮的人。
但是,你要敢主动冒犯的话,那杀了也是白杀。
保证不超过一分钟时间,这四个伯爵府武士就会大开杀戒。
就算你黑衣帮的武士群起而攻之,几十个打一个,这四个伯爵府武士都被你打败了。
那……你麻烦更大了。
接下来,伯爵府的骑兵就会汹涌而至,踏平整个富贵坊。
我玄武伯爵府不惹事,但绝对不怕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踏平你全家。
这就是沈浪的护身符。
涌上来的可不仅仅是伯爵府的武士,还有无数的赌徒也纷涌而至,将沈浪保护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
“开赌场的输不起吗?”
“想要伤害我的沈爷,除非从我胸口上踩过去,咳咳咳……”
真是趋炎附势的一群人啊,刚才田横给他们兑现了筹码,他们就喊田帮主万岁。
现在沈浪又带着他们赢钱,又喊沈浪万岁。
现在怎么办?
将所有的赌徒都赶出去吗?
田横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真的从未那么恨过一个人,真的想要将沈浪碎尸万段啊。
后悔莫及,后悔莫及啊!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保证第一时间就将沈浪杀掉,剁碎了喂狗,绝对不听他的半句话。
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啊。
可惜啊,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眼前这个局面怎么办?
田横闭着眼睛道:“将富贵坊暂时关门吧。”
“是!”田十四和掌柜忍痛应道。
接下来,下面传来了掌柜的声音。
“今天富贵坊暂停营业,大家赢得的钱,明日再来兑换。”
接着沈浪立刻道:“田帮主在玄武城还有四家赌馆,我们一家一家去赢,好不好?”
“好!”几百个赌徒兴奋应和。
然后,沈浪带着几百个赌徒,再一次如同蝗虫一样,黑压压朝着田横的下一个赌馆冲去。
田横痛苦地闭上双眼。
足足好一会儿,他沙哑道:“将所有的赌馆,都暂停营业。”
“是!”田十四咬牙切齿道。
谁知道田横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痛。
这五家赌馆,占了他每日收入的六成多啊,是真正的金窝子啊。
现在全部关门,每天的损失会有多少?
只有天知道啊!
但是他宁愿承受这样巨大的损失,也绝对不愿意向沈浪妥协。
一旦公开打断田十三的双腿,那的名声就完了,黑衣帮的士气也一落千丈。
今后谁还会畏惧他?
“沈浪,想要我自断臂膀,做梦!”
然而,田横的麻烦仅仅只是刚开始。
因为这几家赌馆不是他一个人的,有很多人在里面捞钱。
仅仅半个时辰后,有人找到他了。
“张晋大人让你去一趟,有事情让你做!”
田横眼前不由得一黑,他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最致命的一刀,都是自己人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