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
闵祖新探头一看,顿然被吓得面如死灰,魂飞魄散。
走廊里已经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方道带来的十几人无一幸免,全死了!
且,十几人死法如出一辙,都是被某种利器割断喉部,杀人手段极其残忍。
闵祖新瘫坐在地上,抱住方道的左腿,带着哭腔喊道:“方先生,求你不要在我这里弄出人命啊!”
方道一脚把闵祖新踢开,难道他想弄出人命吗?
不想!
现在是他的人,被别人杀了。
闵祖新这个白痴,应该求的人不是他,而是杀人的那个人!
锃——
忽地,空中闪过一道锋利的寒芒,快如闪电,最后停在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站着一人。
这是一名男子。
左脸上戴着半块黑色面具。
只能看清他的右脸!
他目光空洞,身上杀气肆溢,仿佛死神降临一般,只是气息,就让人心脏麻痹,毛骨悚然!
他左手握着一把银色的刀。
刀尖上滴着血。
在一片死寂的走廊里,血滴在地板上的‘嘀嗒’声,就像是死亡钟响,清晰入耳。
“狼以嗔,果真是你!”
“不愧是狼以嗔,一瞬间就夺走十几条人命,他们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精英保镖,每个人都有以一敌十的战斗力!”
“可他们在狼以嗔面前,依然成了废物,不堪一击!”
哒哒哒——
狼以嗔无视了方道。
而后,他踩着尸体,径直走进办公室。
当然,站在门口的方道,早就避让开了。
“小姐,让您受惊了!”
明明是一个如同死神般的人物。
可当狼以嗔站在白晴熏面前时,却像是在请罪。
“狼叔,您来的一点儿也不晚,只是……”白晴熏欲言又止,走廊里不断蔓延进来的死亡气息,让她倍感压抑。
她可以想象得到,那是怎样一副鲜血淋漓的画面。
她不想让狼以嗔为了她,而大开杀戒。
“小姐,杀戮可以终止一切罪恶!”狼以嗔风轻云淡,对于一个从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他来说,杀人仅仅是一种习惯。
白晴熏看了一眼方道。
如若狼以嗔没有及时出现,那么方道也不会给她留活路。
“狼叔,他就是白家的主人!”白晴熏马上介绍道。
不料,狼以嗔看都不看叶无一眼,便说道:“我的主人是白老和小姐!”
白晴熏不免有些尴尬。
狼以嗔就是这种性格。
冷傲的真就像是一头狼,嫉恶如仇,又知恩图报!
白晴熏担心叶无会有不悦。
可白晴熏刚要开口向叶无请罪。
叶无却看着狼以嗔手中那把刀,先说道:“莎拉维尔?”
狼以嗔猛然一愣,这才抬头看向叶无。
没错,他手中的这把刀,名为莎拉维尔!
这乃是世界上十大诡异刀器之一!
传说是十七世纪血腥女伯爵伊丽莎白—巴特尔,给这把刀命名。
谁也不知道名字的含义。
但是伊丽莎白—巴特尔用这把刀,割开了上前妙龄少女的喉咙!
所以,这是一把渲染着血腥和咒怨的利刃,充满着冰冷的气息。
据说还是一把会呼吸的刀,无时无刻向主人传递着憎恨与嗜血的思想。
让狼以嗔感到错愕的是,莎拉维尔早就被世人遗忘。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一眼就识破莎拉维尔。
狼以嗔怔怔地看着叶无,愈发觉得叶无身上蒙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仿佛还让他滋生出一种屈服称臣的冲动。
对于一个早就已经不惧死亡的他来说,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狼以嗔!”
忽地,方道大喊狼以嗔的名字。
“狼以嗔,白老是对你有恩,可是三年前,白老就已经把你赶出白家!”
“当白老把你赶出白家的那一刻起,你不就应该和白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了么?”
“现在你为何又要多管闲事?”
“你曾经可是世界第一雇佣兵王!”
“可你现在就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嘲笑么?”
“与其做别人的奴才,不如和我一起瓜分白家?”
闵祖新如梦惊醒。
方道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先前来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骗子?
方道才是居心叵测,想要侵吞白家?
“呃!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呢!”狼以嗔怪笑一声。
白晴熏吓得花容失色,狼以嗔该不会真的被方道诱惑住了?
毕竟白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很少有人可以禁得起诱惑!
“你不该怀疑,在你危难之间,还可以挺身而出的人!”叶无却幽幽地开口说道。
嗖——
果然,狼以嗔手中的莎拉维尔,又化成一道寒芒,势如破竹地逼近方道。
刚才狼以嗔就是用莎拉维尔,割断十几人的喉咙,让他们命丧黄泉。
现在狼以嗔同样要用莎拉维尔,割断方道的喉咙,亲手把方道送入地狱!
“为什么要羞辱我呢?”
“当年白老把我赶出白家,也一定是你这个家伙暗中搞鬼,让白老分不清黑白!”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罪人!”
狼以嗔咂咂嘴。
对他来说,方道刚才的利诱是一种羞辱!
即使白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可也比不上白老对他的滴水之恩。
铛——
不料,莎拉维尔停止了!
并没有割断方道的喉咙!
狼以嗔先是为之一愣。
而后脸上又布满了凝重之色。
不知何时,方道身前出现了一名穿着布衣长袍的老者。
老者为方道挡住了莎拉维尔。
准确的来说,老者是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接住了莎拉维尔。
能够削铁如泥的莎拉维尔,却没能给老者造成一丝伤害!
可见老者实力惊人。
就算是世界第一雇佣兵王,此刻狼以嗔也在老者身上,嗅到了危险气息。
“哼!”方道冷哼一声,“狼以嗔,你是世界第一雇佣兵王又如何?你救不了白家!”
继而,方道面向老者,一个九十度深鞠躬,说道:“公如朔前辈,只要杀掉狼以嗔,我们就可以平分白家富可敌国的财富!”
哧——
让人猝不及防的是,方道话音刚落,后背便喷出一条血柱。
众人定睛一看,方道背部赫然多出一个血洞。
这个血洞有拳头大小,贯穿了方道的胸口。
是公如朔!
“公如朔……为什么?!”
方道满脸痛苦和绝望,他很清楚自己死期将至。
他用尽浑身气力,紧紧抓住公如朔的一条手臂,只想让自己能够死的瞑目一些。
“白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即将唾手可得!”
“谁愿意与别人分享呢?”
“你死了,整个白家就是我一个人的!”
公如朔微微一笑,幽邃的目光里,尽是嘲讽之色。
区区一只蝼蚁,也妄想和他平分白家的财产?
终究是太年轻了!
扑通——
方道跪倒在血泊里,发出几声苦笑后,身体便停止了抽搐。
方道死了!
与其说方道死在公如朔手里,倒不如说他是自取灭亡!
有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同伴,比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还要更加危险。
只可惜方道在临死前,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铛——
公如朔手指轻轻一弹,莎拉维尔便回到狼以嗔手里。
狼以嗔脸上的凝重之色又多了几分。
他看似稳稳接住莎拉维尔。
其实不然。
公如朔的指力,就让他的手臂痛麻到仿佛失去了知觉。
他只不过是硬着头皮,在咬牙坚持。
后背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透。
“小姐,找个机会离开这里!”狼以嗔低声道。
他不会因为公如朔的强大,而有半分畏缩。
就算是死,他也要保护白晴熏的周全。
白晴熏猛然从方道被杀时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她顾不上同情方道,方道也不值得她去同情。
“狼叔,难道……”白晴熏心里一阵发紧。
这是她认识狼以嗔以来,头一回见到狼以嗔面对敌人时,如此小心翼翼。
甚至,她在狼以嗔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惧意。
难道连狼以嗔都不是这个公如朔的对手吗?
啊——
忽然,狼以嗔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声,马上又跪倒在地。
同一时间,白晴熏在公如朔脸上,看到了一抹玩味儿的冷笑。
白晴熏彻底慌了,狼以嗔果然不是公如朔的对手。
恐怖的是,公如朔都还没对狼以嗔出手,狼以嗔便败了。
这种实力差距,狼以嗔完全没有一丝胜算。
“狼叔,你怎么了?”白晴熏急忙蹲下身子。
她看到狼以嗔因为痛苦,而面部扭曲,恨不得求老天能把狼以嗔的痛苦,转化到自己身上。
因为狼以嗔是为了给白家效命,才和公如朔对敌。
“我的头快要爆炸了!”
“思想一片混乱!”
“身体仿佛也在慢慢失控!”
“我好痛苦!”
“小姐,趁我还有一丝清醒,快走,快走啊!”
狼以嗔用力推开白晴熏,抓起莎拉维尔,便一点点爬向公如朔。
自他甘愿效命白家的那一刻,他的命就是白家的。
就算是死,他也要保护白晴熏。
哪怕希望渺茫!
“嘻嘻!”
“只有杀掉这个小丫头,我才算是真正得到白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啊!”
“我怎么可能放她走呢?”
公如朔手指轻轻一捻,便有一团黑色粉末,落在狼以嗔的身上。
忽然,狼以嗔的痛喊声消失了,身体也停止抽搐。
白晴熏心里一喜,她以为狼以嗔想到了什么对付公如朔的办法。
不料,狼以嗔忽然转身面向她,一双眼睛布满了猩红之色,还有腾腾杀意!
“是你!”
“是你杀掉了我的婉儿!”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婉儿报仇!”
狼以嗔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吼叫,便把莎拉维尔直指白晴熏,向着白晴熏刺了过去。
“婉儿?”
“狼叔,你对我讲过婉儿!”
“她不是你唯一爱过的女人吗?”
“我认识你时,她已经死了,怎么会是我杀的呢?”
白晴熏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狼以嗔为何突然把她当作杀死婉儿的凶手。
铛——
忽然,一只大手挡在白晴熏身前。
锋利的莎拉维尔刺在这只大手的掌心。
却像是刺在某种坚不可摧的金属上,停滞不前!
白晴熏猛然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叶无,难以置信这样一只比女人还要白皙的手,竟然可以抵挡住刀子的锋利!
就连对面的公如朔,也不禁皱起眉头。
他原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绊脚石。
这个让他没太在意的年轻人,让他现在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刚才是用两指拦下了莎拉维尔,可他仅仅是用自己的力量,化解了狼以嗔的力量。
而这个年轻人则是用自己的手掌,抵挡住莎拉维尔的锋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质!
后者是他不能够完成的!
“巫师么?”叶无咂咂嘴吧。
方道那个白痴,居然会傻到跟一个巫师为伍。
公如朔更是眉头紧锁。
没错,他是一名巫师。
他用花粉,让狼以嗔迷失了心智,并且为狼以嗔制造了一个幻象,狼以嗔这才会把白晴熏当作杀害婉儿的凶手。
这一切,他都做得不动声色,却还是被这个年轻人识破了。
就像狼以嗔刚见到他一样,他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公如朔手指刚要捻动。
叶无便发出一声轻笑。
“对于我而言,你们巫师所有的手段,都不过是儿戏罢了!”
“如果你也想把我变成你的杀人武器,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因为你不可能成功!”
“相反,我还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公如朔身体微微一颤,他确实想要用对付狼以嗔同样的手段,对付叶无。
可是叶无几句警告,愣是让他彻底丧失了付诸于行动的勇气!
白晴熏苍白的小脸儿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因为此刻她在公如朔身上,竟然感受到一种惊惧。
公如朔可是不动声色,便打败了狼以嗔啊。
哧——
白晴熏再一次花容失色。
她眼睁睁看着叶无把莎拉维尔,刺进了狼以嗔的胸膛!
她都来不及为狼以嗔求情。
忽地,狼以嗔原本浑浊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了。
只是又有一些痛苦之色。
胸膛刺进了一把刀子,能不痛么!
“狼以嗔,消失几百年的莎拉维尔,居然会在你手里!”
“只可惜,你完全不懂得怎么用它!”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让它尽情享用你的血液!”
叶无手上猛然发力,莎拉维尔仿佛快要贯穿狼以嗔的身体。
诡异的是,狼以嗔竟然滴血未流!
不,狼以嗔不是滴血未流。
而是狼以嗔的血液,全都流进了莎拉维尔。
仿佛就像叶无所说一样,莎拉维尔真在享用狼以嗔的血液。
所以,这是一把会喝血的刀?!
“主人,不要!”白晴熏哭喊着跪倒在叶无脚下。
她不知道叶无在对狼以嗔做什么。
只看到莎拉维尔仿佛在不断摄取狼以嗔的血液。
刀身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血丝,隐隐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
而狼以嗔也变得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会血液流尽,气绝而亡!
扑通——
果然,没过多久,狼以嗔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叶无把莎拉维尔从狼以嗔胸膛拔出,随手丢在狼以嗔身旁。
“狼叔!”
白晴熏只是触摸了一下狼以嗔的身体,便仿佛有一种冰冷的寒意刺入骨髓,让她如坠冰窖。
即使她的哭声再响,狼以嗔依旧是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
“狼叔,死了?”白晴熏悲痛欲绝。
人死了,身子才会变得冰冷。
就好比狼以嗔现在的身子,就没有丝毫温度。
更让白晴熏无法接受的是,叶无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十分淡然地坐在沙发上。
“主人,您知道吗?当年狼叔还在年幼时,爷爷不过是给了他一口热饭,他便当作救命之恩,铭记在心!”
“狼叔经历百般磨难,九死一生,最终才换得世界第一雇佣兵王的称号!”
“即便他是世界第一雇佣兵王,可他归国后,还是不忘当年爷爷对他的滴水之恩,从此拿命报效白家!”
“狼叔一片赤诚之心,哪怕在我危难之间,明知胜算微乎其微,还是奋不顾身,舍命护我!”
“可是……”
白晴熏抽噎的说不出话来。
或者,她没忘这是白家的主人。
主人要做什么,她都没有资格质疑和责备。
“小姐,我没死!”
忽地,一只大手一把抓住白晴熏的手臂。
白晴熏身体猛然一颤,擦掉眼中的泪花,难以置信地看着狼以嗔竟然已经睁开双眼。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狼以嗔胸膛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白晴熏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刚刚狼以嗔明明已经没有了体温,也没有了呼吸,甚至连心跳都停止了。
现在狼以嗔居然又复活了?!
“嘿嘿!”狼以嗔咧嘴一笑,自己坐起身来。
当他重新把莎拉维尔握在手中时,彻底化作一头凶猛的野兽。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呼吸,仿佛就能带来一场杀戮。
白晴熏喜极而泣。
可白晴熏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狼以嗔便满含热泪,面向叶无跪下。
“主人,刚才是狼以嗔有眼无珠,心高气傲,轻亵了主人!”
“狼以嗔感激主人宽大为怀,不与狼以嗔斤斤计较,反而还让狼以嗔重新认识了莎拉维尔!”
“狼以嗔向主人磕头认错!”
砰——
砰——
砰——
狼以嗔磕得铿锵有力,磕得额头青紫,磕得地板震颤!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白晴熏不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桀骜难驯,傲骨嶙嶙的世界第一雇佣兵王狼以嗔吗?
此刻竟然心悦诚服地向白家的主人,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是你的主人!”
“我也无心帮你,只是不想看到莎拉维尔被浪费!”
“如果你心怀感激,那么就用莎拉维尔,刺穿那个巫师的胸膛!”
叶无不为所动,他不需要一个人类仆人。
再强大的人类,相比较他的血仆,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狼以嗔重重地点头,倏然转身,刀指公如朔。
公如朔心中一凛,他发现狼以嗔变得不一样了,比之前凶猛了十倍不止。
“不,我可是一个强大的巫师!”
“即便我的力量不如他,可是我有数不尽的法子,把他变成我的武器!”
“纵然他有一把邪性的刀器,背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那又如何?!”
公如朔沉住气,嘴巴里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仿若是一种乐器被他奏响。
只是声音尖锐刺耳,直入人心。
这同样是一种迷惑人心的幻术,可以让敌人陷入幻境,迷失心智,不能自己。
比之用花粉的方式,这个手段更高深!
至少这些年来,公如朔还从未失手过。
“狼以嗔,我是你的婉儿啊!”
“我一个人好孤独,我等你好久,为什么你不来陪我?”
“杀害我的仇人就在你身后,为我报仇,然后再把刀子刺进自己的胸膛,这样我们就可以永生永世相伴了!”
狼以嗔一阵恍惚。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面黄肌瘦的老者,而是他美丽动人的婉儿。
嘶——
可是,每当狼以嗔把公如朔看成婉儿的模样时,胸口上就像是被刺了一刀。
是莎拉维尔在提醒他。
对面的根本不是他的婉儿。
分明是公如朔!
“去死吧,你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狼以嗔举起莎拉维尔,速度快如鬼魅,瞬间刺破公如朔的胸膛。
公如朔满脸痛苦,又难以置信,狼以嗔竟然没被他迷幻,还是把刀子刺进他的胸膛。
殷红的鲜血,血流如注。
公如朔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我可是一个强大的巫师啊!”
“你用一把刀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要了我的命?”
“你仔细看,蛊虫在为我疗伤,它们还顺着刀子,已经爬到你身上,很快它们就会钻进你的身体,让你五脏六腑俱焚,魂飞湮灭!”
白晴熏大吃一惊。
果不其然,她看到有数不清有不知名的虫子,爬满了公如朔的伤口。
因为那些虫子的出现,公如朔胸口被豁开的伤口,真就在慢慢愈合。
可怕的是,还有数不清的虫子,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狼以嗔的身体!
“哼!”狼以嗔不慌不乱,却发出一声冷哼,“自以为是的狗东西,你以为这是一把普通的刀子么?不,这是一把会喝血的刀子!”
狼以嗔话音未落。
方才那一幕又发生了。
莎拉维尔刀身上布满了血丝。
那是来自公如朔体内的血液。
莎拉维尔在摄取公如朔的血液!
公如朔意识到后,马上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他的蛊虫可以愈合伤口,却弥补不了流失的血液。
他更无法阻止,莎拉维尔疯狂摄取自己的血液。
那么,即使他伤口愈合又怎样?
到最后还是会血流而亡!
“不,不要,快让这把邪恶的刀子离开我的身体!”
“求求你,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啊!”
公如朔最后一声痛苦的喊叫,也成为他生命的绝唱。
让人深感触目惊心的是,待狼以嗔拔出莎拉维尔后,公如朔是滴血未溅,却在一瞬之间,仿佛遭受到了无形烈火的焚烧,化为灰烬,尸骨无存!
“小姐,狼以嗔不能再守护您了,余生请多保重!”
公如朔死了,可蛊虫也已然钻入狼以嗔的身体。
狼以嗔认为自己命不久矣,好在一命换一命,为白晴熏解决了危机。
狼以嗔想象不到,在数以千计的蛊虫噬咬下,自己将会死的有多么惨不忍睹。
他不想被别人看到,所以他想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安静的等待死亡。
岂料,狼以嗔刚转身。
叶无便开口了。
“蛊虫而已!”
“巫师的一切手段,对我而言,都是雕虫小技!”
“且,今天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巫师!”
“你却灰心丧气,是瞧不起我么?”
白晴熏喜极而泣。
狼以嗔也感激涕零。
可还没等二人有所反应,便有一团黑气蔓延开来。
那团黑气从狼以嗔身上拂过,就像是一阵微风,尽管狼以嗔如同寒气入体,可极其舒爽。
当黑气散开后,狼以嗔身上的蛊虫,也尽数消失不见。
可黑气并没有消失,而是又蔓延至走廊。
“尸体……不见了?!”
闵祖新一直魂飞魄散地瘫坐在门口,向外一看,马上满脸惊愕。
走廊里所有的尸体,竟然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甚至,连一滴血都未残留。
仿佛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闵祖新依然胆战心惊。
刚才他听信方道的谗言,误以为白晴熏是冒牌货。
现在方道死了,那个老巫师也死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他了?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狼以嗔。
应该不在意多出一条人命吧。
忽然,闵祖新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闵祖新定睛一看,马上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一抹曙光,连滚带爬来到对方脚下。
“纪行长,救我!”
“我无心冒犯白大小姐,我也是被人骗了。”
“白大小姐身边的人,不,那是魔鬼,好可怕,我眼睁睁看到他杀了十几条人命!”
闵祖新吓得六神无主,连省总行长纪天诚突然而至,都没感到意外。
尽管走廊里的尸体消失了,可纪天诚还是敏锐地嗅到一丝死亡气息。
不过,他无心过问,也无权过问。
他只知道白家大小姐来到东洲市分行。
他得到消息后,担心东洲市分行会怠慢了白大小姐,便以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地赶来。
他不管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服务好白大小姐。
可让他感到惶恐的是,闵祖新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是冒犯了白大小姐。
“闭嘴!”纪天诚用力瞪了闵祖新一眼,而后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室。
这一刻,他只希望白大小姐不要因为闵祖新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而迁怒于汇邦银行!
“呃!”纪天诚微微一愣。
他曾有幸见过白晴熏一面。
可现在有两个白晴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让他实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白晴熏。
“纪行长,有人冒充我的身份,企图霸占白家!”白晴熏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没有心情多作解释。
不过,白晴熏短短几句话,便让纪天诚明白了大概。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真是让纪某人倍感荣幸!”
“您的诉求,纪某人都知道了。”
“为了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有关于东洲市林家的债务,纪某人自行处理,不必再让您费心!”
纪天诚在说话前,就已经九十度深鞠躬。
直到把话说完,也没直起身子。
别说是鞠躬,只要白大小姐可以消气,让他跪下都可以。
“纪行长客气了,我白家不会占汇邦银行一点便宜!”白晴熏翻开之前那份合约,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区区五个亿而已,对于白家来说,是九牛一毛。
不值得让白家背负一个占人便宜的笑柄。
“主人,狼叔,我们走吧!”白晴熏看了一眼方道带来的那个女人,“狼叔,带她一起走!”
白晴熏细思极恐。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已然让她吓得手足发麻,魂不附体。
可是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就好像只是看了一场恐怖电影。
不,一个普通的女人,看一场恐怖电影都忍不住惊声尖叫。
这个女人却一声不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白晴熏最好奇的是,这个女人和她为何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样貌。
“白大小姐,我送您!”纪天诚颤抖不已。
堂堂白家大小姐竟然称呼这个年轻人为主人?
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个险些让他忽视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闵祖新猛然回过神来,见纪天诚还没走远,带着哭腔喊道:“纪行长,刚才这里真的出人命了!”
啪——
纪天诚反手一记耳光,抽得闵祖新满眼冒金星。
“闵祖新,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这里一具尸体都没有,死的人在哪儿?!”
“白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忘掉今天发生的一切,不,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的企业都是依附银行,汇邦银行却要依附白家才可以,何止是汇邦银行,白家一个不高兴,整个江南的经济都将会陷入瘫痪,你还不明白吗?!”
“从明天开始,不,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东洲市分行行长职务,你被免职了!”
纪天诚把闵祖新骂的狗血淋头,才愤愤向着白晴熏追去。
闵祖新欲哭无泪。
这一切都怪方道!
若不是方道狼子野心,将他欺骗,他又怎会质疑白晴熏的身份!
他没有质疑白晴熏的身份,也不会惹得纪天诚雷霆大怒,免去他东洲市分行行长的职务。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仅仅是因为我一时糊涂,就要葬送我几十年的努力和心血,你们欺人太甚了!”
闵祖新满心不甘。
——
——
“那是纪天诚吗?”
“嘘!他可是省总行行长,你这么直呼其名,不怕被开除吗?”
“纪行长怎么会突然而至?”
“难道你们眼瞎吗?没看到纪行长现在有多么毕恭毕敬,走在前面的那几人,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纪行长应该是怕有所怠慢吧!”
王强挤在人群里。
当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后,原本想要哈哈大笑。
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其中一个,不正是他的邻居叶无吗?
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罢了!
可是下一秒,王强却亲眼看到纪天诚竟然亲自为叶无打开车门,瞬间像是受到了一道雷击,彻底傻眼了。
“特么!这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叶无不就是一个酒保吗?怎么能受到这么高的待遇?”
“难道叶无中彩票了?可就算他中了五百万,也不至于让纪行长亲自接待啊!”
“关键纪行长还亲自为他开车门,而我连给纪行长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前几天我还挖苦过叶无……”
白晴熏恋恋不舍地望着绝尘而去的奥拓车。
她好想再坐一回。
可是主人交待的事情都办完了,她没有勇气,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再去坐那辆奥拓车。
“爷爷,您说的没错,白家的主人,真的是一个让人无法自拔的男人!”白晴熏生怕被狼以嗔看出自己的心思,急忙把头低下。
刚坐上车,白晴熏便被车外一个女人深深吸引住了。
即使她同样美丽,可对比之下,她还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白晴熏殊不知,她在看那个女人的同时,对方也在看她。准确的来说,对方是因为她和叶无走在一起,所以才会投来目光。
“狼叔,她人呢?!”白晴熏问的是方道带来的那个女人。
狼以嗔同样一脸茫然。
他明明记得,刚才那个女人和白晴熏一同上车,可是一不留神,就不见了踪影。
“我去找!”
“不必了!”
白晴熏蹙起眉头。
她一直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现在从狼以嗔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便溜掉,可见那个女人的手段。
那个女人有本事走掉,就说明也有本事不让狼以嗔找到。
所以再让狼以嗔去找,也是白费力气。
烟雨朦胧雾蒙蒙,细雨纷飞眼蒙蒙——
林雅菲独自一人站在汇邦银行大门外,怅然若失地望着相继开走的两辆车。
“你这个家伙,明明看见我了,为何连声招呼都不跟我打!”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你走时,她是那样的不舍!”
“你又在怕什么呢,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啊!”
良久,林雅菲才转身走进汇邦银行大厦。
刚刚她见到叶无从汇邦银行走出来,便想上前说句话。
只是当她看到叶无身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同行,因为失神,一不小心就踩空了台阶。
不仅是扭伤了左脚,白皙的左小腿上,还被尖锐的台阶棱角划开一道血口。
明明应该很痛,可是不知为何,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痛。
“林小姐?”
林雅菲刚走进汇邦银行大厅,便听到一个似曾耳闻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此刻朝她走来的男子,不正是昨日去送催收通知单的那位安家牧安先生么。
林雅菲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安家牧却看到她左小腿上的丝丝殷红,说道:“林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需不需要我送您去医院?”
林雅菲为之一愣,安家牧一口一个‘您’称呼着,与昨日相比,如此一反常态,实在让她满心茫然。
“不必了!”林雅菲摇摇头,委婉拒绝了安家牧的好意。
不过,安家牧还是请林雅菲坐到贵宾休息区,并且为林雅菲递了一包纸巾。
“林小姐,您今天来,应该是为了林家和我行之间的债务事宜吧?”安家牧以卑躬的姿势站着。
林雅菲耸耸肩,以她现在的处境,除了偿还债务之外,根本没有勇气为了其它事情踏入银行的大门。
“林小姐,难道没人告诉您,林家和我行之间的债务已经结清了?”安家牧有些意外。
“呵呵!安先生,我一点儿都不觉得你幽默!”林雅菲苦笑一下,用纸巾擦着左小腿上的丝丝殷红。
如今林家早就孤立无援,所有人对她也都避而远之,有谁会为林家偿还高达五个亿的债务?
林雅菲全当安家牧开了一个玩笑!
可是,安家牧犹豫了一下,却依然很认真地说道:“林小姐,您认为我在开玩笑?不,我说的句句属实!”
林雅菲凝视了安家牧足足十几秒钟时间,等她回过神来,安家牧已经让人送来一份文件。
当林雅菲把文件翻开后,顿然成了一尊雕塑,一张绝美的脸蛋儿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林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情,您还是快些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安家牧低着头,连多看林雅菲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是谁帮林家还清了债务。
那个人受到纪天诚的亲自接待。
而他不过是东洲市分行一个部门主任而已。
对方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葬送前程。
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因为他昨天对林雅菲的大不敬,而降罪于他。
一次幸免于难,他再不敢犯同样的错误!
“安先生,请问为林家还清债务的人是谁?”林雅菲追问道。
“林小姐,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员,这件事情由我们省行总行长亲自过问,恕我无可奉告。”安家牧心思一转。
既然林雅菲对此一无所知,那么就意味着对方也不想让林雅菲知道,他也只能守口如瓶。
安家牧走了好一会儿,林雅菲才回过神来。
“无可奉告?”
“所以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
“那个人到底是谁?不仅为林家偿还清债务,还可以让一个不安分的人,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忽地,林雅菲美眸一亮。
她脑海里浮出一个身影。
那个男人让她情不自禁沦陷,不能自拔。
“会是他吗?”
“如果不是他,昨日他为何拿走催收通知单?”
“他从哪里弄了五个亿?刚刚和他同行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倒是来头不小。”
“可无功不受禄,谁会平白无故借给他这么多钱。”
“而他又恨不得与我形同陌路,再不相见,他真的会为了我,向别人委曲求全吗?”
“还好我知道他家的住址,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
——
——
你在阳光里。
我也在阳光里。
你会老去。
而我能永生。
让我怎敢爱你——
“王,你为林雅菲偿还清那么多债务,姐妹们都吃醋了哦!”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赵雯蔓却害怕太阳的味道,只敢躲在密不见光的房子里面。
而她的王,又在院子里晒太阳。
“王,你不信?难道你没发现,就连柔姐,都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粘着你了。为了家庭和睦,不如你也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心里平衡一点。”赵雯蔓又隔着窗户说道。
铛——
赵雯蔓话音刚落。
便飞进来一枚硬币,砸在她的脑门上。
“王,你也太小气了,一元钱让我们五个人分,你却给了林雅菲五个亿,哼!”赵雯蔓怒怒小嘴儿。
“不要就还我!”叶无没好气地道。
“不还!”赵雯蔓赶忙把硬币藏起来,偷笑道:“至少王给我一枚硬币,而她们一分钱都没有,只有满肚子的醋意,咯咯!”
“你这只自私的吸血鬼!”叶无直接无语。
啊——
忽然,二楼传来一个抓狂的尖叫声。
叶无微微一愣,这种尖叫声,不应该出自梁枫岄口中么,事实却是顾柔的声音。
果然,顾柔很快便从二楼跑下来,发了疯似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啊!”
“柔姐,看把你给吓得,都变成吸血鬼的样子了。再天大的事情,有我们的王,都会迎刃而解!”赵雯蔓漫不经心地说道。
“仲芙贞要来了!”顾柔瘫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仲芙贞是什么人?”赵雯蔓点点头,她认为这个名字挺好听。
“我妈!”顾柔抱住一个白瓷盘子,尖锐的獠牙,愣是把白瓷盘子一点点嚼碎。
“你……妈?”赵雯蔓张大了小嘴儿,再也无法淡定。
这时,蓝婧雪和梁枫岄也闻声来到楼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只有顾柔嚼盘子的声音。
大家全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只可怜的女吸血鬼。
没错,顾柔很可怜。
因为对于她们而言,最害怕的事情,无疑就是变成吸血鬼后,再去接触至亲至近的人。